老夫少妻_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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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高个子挺有号召力，他喊一句旁边必有人应和，他传的球也几乎没人敢拦，甚至还会有人故意让着他，给他投球的机会。林星安冷眼看着这样一场看似开怀，实际上暗藏玄机的球赛。这可惜，片刻便觉得无趣。他收回视线，专注在手中的书上。直到夕阳逐渐沁透天边，就连纸上的字也都被晕染成黄色，林星安才抬起头。低着头太久，脖子都有些酸痛。他仰着头转了两圈，还是没怎么缓解，只好用手去捏。晚霞在窗户后形成暖黄的背景，尾部的橘色晕染的斑驳光斑刚好停留在林星安的鼻尖。一瞬间，他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人物，是神明赐予人间的美丽。只可惜漂亮的事物无人欣赏。突然教室门被大力推开，咚的一声像是擂鼓一样。来人大摇大摆地走到林星安这一排，四处看了看，直奔林星安，旁边的桌子。 “放哪了啊这小子。” 来人嘟囔着，翻找着林星安同桌的书包。大概东西不好找，来人性子比较急躁，翻了一会没翻到只好一个用力把整个书包都扯出来。扯的一瞬间，来人和林星安对上视线。 “你，你是新同学吗？” 和粗犷外表不一样，男生的声音反而有些小心翼翼，像是害怕吓到眼前人。林星安看着他的眼睛，肉眼可见的写着惊艳，不加任何掩饰，比曲谭还要明显。他默了默。对方却以为他已经受到惊吓，有些懊恼，就连手中大力拽出的书包都不敢随便乱翻，只能期期艾艾地放在桌子上。 “我是林星安。” 林星安垂下眸，自然也没看到男生眼中的惊艳转化成震惊，最后停留在不可置信。男生明显没想过会是这个答案，他挠挠头，四处看看，发现教室里没有人才略略松口气。接着男生也不敢继续问下去，低头快速在包里翻找想要的东西，以缓解没认出人来的尴尬。林星安知道对方是和自己同桌玩的很好的一个男生，但对方每次走过或者来找同桌都是忽略自己的。当然，他知道，这也有之前他刻意隐藏自己的缘故。但现在，没有长发遮挡，林星安根本不知道如何隐藏自己，只能大喇喇地展露于人前。他很不适应，只想找一个地方能够让自己恢复到从前那样。不起眼，也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能感受的到，旁边的男生在翻找之余，还会用眼角余光打量自己。虽然能感受到这份打量更多还是好奇，没有什么恶意，但还是和杨煜的变化一样，让他不太习惯。不过幸好男生比他还要尴尬，草草找到东西，便将书包塞回桌肚，小跑着离开教室。只不过放书包的时候，动作有意无意轻了很多。林星安松口气。这才只是一个人，等会傍晚一过，大家陆陆续续都会回教室上晚自习，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打量试探。林星安有点怀念曾经透明的生活。虽然也有些挥之不去的麻烦，但总比现在清静。果不其然，如他猜想的那般，男生之后，还有不少人回教室，或多或少都注意到他的变化。能够听到他们看似小声的讨论。林星安放下书，决定去吃个饭，顺便逃离这个让他无所适从的环境。食堂人还挺多的，林星安循着记忆从食堂后厨进去，里面热气扑面而来。 “哟，小林回来了！来搭把手！” 正在着急炒菜的师傅额头冒着汗珠，手里动作不停，不过看到林星安的瞬间顿了顿，接着从他熟悉的下颌角认出来。蒸腾的烟气，林星安抿抿唇，条件反射地接过对方手中的炒勺，动作熟练地翻炒。 “小林刚来，还没换衣服呢就让人家帮忙，也不怕溅一身油。” 旁边配菜的大妈嚷嚷着，把一条围裙扔给了林星安。林星安接过，看了一圈四周，大家都在忙。也对，现在正是饭点。而且，没人注意到他的变化，可能注意到了，但都不是那么在意，表现自然也没有那些同学那么夸张。忙碌了一会，还是刚开始给他递围裙的阿姨拍了拍他的肩，递给他一份饭。 “先吃饭，你今天不是还有晚自习，吃完就回去吧。” “谢谢杨姐。” “客气啥。”杨姐用围裙擦擦自己手上的水，末了低声问道，“小林你在哪剪的头发，嫩俊呢，跟姐说说。” 林星安沉默了一瞬，低声道： “我妈妈带我去的，我也不知道。” 杨姐“哦”了一声，叹道：“你妈妈还挺有眼光的，你也别和她倔了，世上哪有不爱孩子的母亲？” “老杨！别唠了！过来帮忙！” 杨姐还想说什么，被一声喊给叫了去，留下林星安默默吃着简单的饭菜。吃完饭，林星安和认识的大叔打了个招呼就回教室。教室里热火朝天，大家都还没从假期的兴奋中缓过劲来，哪怕马上就要高考。林星安看到自己座位旁边围着很多人，中间传来爽朗的笑声，却在看到自己的时候戛然而止。 “安安你回来了！”正在笑闹的人停了下来，主动起身给他让位置，顺便动手驱散围在自己身边的其他男生。说话的人是林星安的同桌，苏溪，大概也是他在这个学校唯一能说的上话的，朋友。 “嗯。” 林星安在众人的注视下回到座位，面容冷淡。安静的教室维持不了几分钟，很快大家又开始热闹起来，只不过这份热闹里，会不会有一些是在讨论他？林星安不知道。 “你刚刚是去食堂帮工了吗？”苏溪压低声音问道。林星安点点头，整理着桌子上刚发下来的卷子。 “那个，你为什么把头发剪了啊？” 第15章苏溪的疑问林星安听见了，他顿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老师还没有来，教室里吵闹声也比较大，苏溪看了眼周围，锲而不舍的继续问： “你之前不是说不喜欢被人围观，所以才留的长发，怎么现在突然剪了头发还不和我说？” 林星安握着笔的手紧了紧。过了好一会，他才用和回复杨姐同样的理由和苏溪解释。苏溪“哦”了一声，点点头，不再追问。这让林星安松口气。苏溪是他在这个学校唯一的朋友，对方如果真的打破砂锅问到底，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和他这个透明人不同，苏溪在整个年级，乃至学校都小有名气。因为他活泼开朗的性格，还有清秀的长相，不光在男生这边玩的开，还有不少女孩子偷偷暗恋。算是一个风云人物。但苏溪却格外喜欢和林星安玩，不仅每次换座位都要和他做同桌，遇见什么事也都会很照顾他。林星安很感谢苏溪。让他难堪的生活里有那么一点点色彩。不过今天的苏溪好像有点不一样。以往假期结束，苏溪回学校的晚自习都会在他耳边念叨这个假期去了那些地方，干了什么事。但今天很罕见的，苏溪一言不发。沉默得有些不像他了。林星安抿抿唇，扭头看向隔壁的苏溪。对方眉头微皱，眼睛盯着书页，似乎在纠结着什么，俊秀的脸上满是沉思。大概在学习。不过想想也确实，还有半个学期就要高考了，对方就算爱玩，应该也很重视这个吧。林星安眼睛挪回到书上，上面的概念他已经看过无数遍，早已聊熟于心，但书页上依旧是空白一片。还有半个学期，他就可以真的逃离齐家。在这之前，他要更加小心，好让自己平稳度过。林星安以为在学习的苏溪其实并没有，手中的笔在纸上画出一个无意义的圆，心里想着的是刚刚来教室前。他托朋友帮忙带饭卡去食堂，结果对方回来之后一脸震惊，和他们说自己的同桌林星安剪头发了。语气中满是惊叹。听到这个，苏溪心头狠狠一跳，就连眼前的饭都没什么心情吃了。草草吃了几口就赶回教室，结果对方并不在。等到林星安回来的时候，他也是发现周围都静止之后才注意到人群后的对方。如他所想那般惊艳。尽管这不是他第一次见。苏溪咬着唇，眼中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对方长发后的模样。真好看啊…… 清脆的高跟鞋声音打破了苏溪的回忆，让他的思绪再次回到现实。班主任姗姗来迟，聊了几句高三要好好学习之类的话，末了看了眼教室最后面的空位，眼神微暗，却没有询问。晚自习没有老师在，只有班长在台上负责管理班级纪律，下面沙沙的写字声中，夹杂着一些细微的讨论声。有男生实在按捺不住，偷偷跑来找苏溪。 “大哥今天下午还和我们一起打球呢，怎么晚上不见了？你和大哥关系好，知道他去哪了吗？” 苏溪放下笔，无奈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大概回家了吧，你也知道他一向不耐烦上晚自习的。” 男生得了答案，悻悻离开。他们的对话落在林星安耳朵里，手中的笔微微顿住，眼角余光向后面的座位看去。果然空无一人。男生口中的大哥就是下午在球场打球的男生，是整个年级除了苏溪以外的另一个风云人物，高崎。家世好，人聪明，长得帅，除了不常来上课，在这些大多数是未成年的高中生眼里高崎几乎完美。甚至对方的经常性翘课都成为一种值得崇拜的酷。林星安现在所在的学校是寄宿制，但对方就是有权利不住校，老师也不会多说什么。这样一个被全校男女所追捧的人物，最看不惯的人却是他林星安。也不是因为他曾经得罪过对方，不过是身份决定两人的对立。高崎是齐思雨的表哥。单单为此，对方就成为林星安在这个学校最大的麻烦。不过幸好，高崎不经常来学校，他只要足够小心，对方也不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故意找茬。漫长的晚自习中间都会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下课铃一响，苏溪的桌子周围很快就围得水泄不通。男生们向来坐不住，这段时间也不够出去打一场球的时间，只能在一起聊聊新出的球鞋款式或者新出的那些游戏。之前这些男生还没完全聚起来的时候，苏溪就会招呼着人出去聊天，今天却没有。越来越多来凑热闹的男生把座位围堵的水泄不通，大家谈论的热火朝天，尤其是苏溪，被人开玩笑也丝毫不介意，反而放肆笑骂。这些男生聊天之余，林星安总能够感受到一直有视线在朝他这边漂移，似有若无。本来就不习惯的他更加不自在。眼前的文字都因为这种不适应而变得有些陌生。林星安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突然站起身。热烈的讨论仿佛被按下禁止键，一时间无数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林星安身上。 “我去外面透透气。” 他低声对旁边的苏溪解释，对方听完之后脸上的笑容缓缓收起，主动起身让出路来。林星安低着头从人群中穿过。能感受到落在身上的视线更多了，他仿佛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注视下。出了教室，林星安终于松了口气。不用再面对这些，他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冬末的夜晚，外面寒风依旧，只是没有那么刺骨。寄宿学校建在山腰上，这边空气比市中心要好很多，夜空上的月亮和繁星也都清晰可见。林星安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心情总算缓过来。 “对不起。”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林星安回头，是苏溪。头顶的走廊灯亮起，苏溪脸上的愧疚清晰可见。 “是我疏忽了，我以为你剪了头发就不介意被人看了。” 林星安瞬间明白对方为何而道歉。他目光平静地看向苏溪，道：“没关系，是我还不适应。” 苏溪仿若松口气，眼神有些可怜地靠了过来，两手肘放在冰冷的台面上。 “不过你也太敏感了，既然选择剪头发，自然和之前不一样，这些注视都是不可避免的。” “嗯。” 林星安叹口气。道理他都懂，心理上难以接受也是真的。之后的晚自习时间都很平静地度过，林星安也在努力适应自己剪完头发后的变化。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杨煜还没回来。林星安知道对方不到晚上熄灯前是不会回宿舍的，就算回来也会挑灯夜读。简单洗漱过后，林星安拿出背包里关机许久的手机。开机动画之后，率先跳出的是周璟年的消息。往上翻还有好几条对方发来的消息。林星安一一回复。还没回复完，对方的新消息跳了出来。林星安看到这条的时候，有些想笑。总觉得周璟年现在特别像刚送孩子去学校的家长，忍不住操心各种事情。虽然对方也不过是二十岁出头的青年。看到对方这些一连串的关心，本来压抑着的情绪忽然轻松起来。林星安想了想，最后还是回了这两个字。但对方仿佛能够隔着屏幕看穿他一样，反问他有没有被人围观。林星安面无表情地打开表情栏，发了个叹气的表情。对方一时没有回应，林星安退出聊天框。常用的通讯软件里光秃秃一片，好友里只有周璟年一个人，聊天框也只有他，还被强制置顶。周璟年给他这个手机的时候，这些都是存好的，对方还非常热心地教他使用。虽然他觉得没什么必要。过了很久，林星安躺在床上都快要睡着的时候，屏幕突然亮起。周璟年给他发了个消息。林星安默默看了一会，回道，第16章在林星安安睡的这一夜，齐家并不太平。齐思雨哭的梨花带雨，在卧室里打电话。 “表哥，你要为我做主，我以前不明白，现在才真的体会到什么叫有了继母就有继父。” “你知道吗？我爸他居然把本来属于我的婚约给了那个女人带来的贱种！” 齐思雨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看样子她确实为这桩婚事的失去而难过。 “别哭小雨，该是你的终究是你的，别人夺不走。” 电话那头男生声音显得格外低沉，听起来没什么波动但安慰的意思很明显。齐思雨一边哭诉，一边用手揪着手中的玩偶，直到漂亮的娃娃面目扭曲。明明得了安慰，但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齐思雨长那么大以来，周围人对她都是百依百顺，从未让她受过这委屈。 “表哥，你要帮我教训他！让他知道抢我未婚夫的代价！” 男生轻笑了一声，满腹傲然道： “你放心，他在我的地盘翻不起什么风浪。” 齐思雨满意地擦干眼泪，眼中的怨毒未散，但唇角开始勾起，仿佛已经看到对方受到教训，卑微地跪下求饶的模样。一夜无梦。林星安醒来的时候，杨煜已经去教室了。和往常一样，他和杨煜很少有碰面的机会。但今天的教室却反常的很安静。林星安在门口踌躇片刻，果不其然，一进门就看到那个让教室保持安静的人。是高崎。对方双手抱臂，两只长腿交叠搭在桌子上，悠哉悠哉地在最后一排闭目养神。他闭着眼睛，整个教室没人敢有动静。林星安顿了一下，末了轻手轻脚地进教室。没想到对方却仿佛听到自己进来一般，突然睁开眼，锐利的目光直直地朝他这边射来。高崎哼笑一声，目光带着恶意，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他。林星安觉得自己昨天一天面对的好奇目光都没有现在让他来的难受。高崎的眼神带着嫌恶，像是看一堆垃圾。林星安也不知道，明明都表现的那么恶心了，为何对方还要继续折磨自己的眼睛。他抿抿唇，装作没注意一样，继续往前走。 “我让你走了吗？” 高崎敲了敲桌子，语气冰冷，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丝警告。火药味浓的，让周围准备偷偷看一眼八卦的同学也都纷纷缩了脖子，事不关己地低下头。林星安没办法再无视对方。高崎站起身，一米九的个子足够让他俯视林星安。尽管被这般富有压迫力的眼神盯着，林星安也忍不住走神。明明周璟年和对方个子差不多，但和周璟年在一起，林星安丝毫不会感受到任何不适。就连周璟年看自己的目光，他都能感受到其中的柔和。头顶，高崎忽然嗤笑一声，把林星安的思绪重新拉回来。 “小杂种今天打扮的人模狗样的，我都要认不出来了。” 林星安瞬间捏紧书包带子，但面上依旧平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可没资本和对方硬碰硬。他目光淡淡，侧身从高崎旁边绕路。可高崎没那么容易放过他，对方轻轻挪动几步，高大的身体瞬间挡住林星安的去路。 “还有事吗？” 林星安的眸子像是一潭井水，丝毫没有波动地看向高崎。 “呵。” 高崎嗤笑出声。 “我的鞋子被你踩脏了，跪下来给我舔干净。” 他说话的语气很是轻飘飘，但话语间的恶意已经不加掩饰。林星安视线下瞥，对方的鞋子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没有。今天的高崎很反常。以往对方不会在人多的地方找他茬，但今天似乎是赤裸裸地表现出针对了。 “怎么？不愿意？”高崎嘴角带笑，故意靠近林星安，在他耳边低声道，“抢别人未婚夫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不愿意啊？” “敢抢我妹妹的东西，可是要付出代价……” “崎哥！” 清脆的声音打破了高崎未尽的话语，他轻轻“啧”了一身，站直了身体。林星安不用扭头就知道是谁。是苏溪。 “你们在干嘛呢？说什么悄悄话也不让我听听。” 苏溪笑着上前，杏眼微眯，像纯真小鹿般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 “没做什么。” 高崎耸耸肩，主动让出路。林星安趁这个机会赶紧回到座位，他身后苏溪停下来，和高崎说话。多亏了苏溪。林星安松口气。高崎虽然总是针对他，但对于苏溪却很宽容。好几次像这样高崎为难他的场面，都是苏溪出面化解的。不过今天，林星安有预感，高崎不会就那么轻易放过。想到对方刚刚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话，林星安不自觉捏紧了手指。高崎是为了齐思雨。大概是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