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你疏远你,却没有抛弃你。好好活下去吧,让徐斯言一辈子爱而不得,我会很畅快。” 临走前,她仗着穿了高跟鞋的优势,眼角冷诮的俯视她,紧跟着一杯咖啡,从陈洛初头顶浇落。她优雅的把杯子重新放回桌上,转身走了。 陈洛初在周围人看戏的眼神之下,擦干净脸边便也走了。 陈横山的事,如今也只有方达清楚。在跟方达取得联系之后,方达也记起陈英芝说的那号人,道:“那个女人我不熟悉,只听陈总说起过,她太过目中无人,把手伸向了萧葛女儿,萧葛才动了杀心。女人叫何朵,现在叫何英菊,现在在医院工作。” 方达虽是陈横山身边的人,但没有资格接近萧葛的事,他只替陈横山卖命,陈横山却不见得把所有事情告诉他,他知道的也就这些皮毛。 陈洛初才决定见一见何朵。 但她不敢贸然见她,白天她去了很多地方,一是试探有没有人跟着她,二是混淆注意力,最后她确定,萧涪这两日的注意力,的确没怎么放到她身上。 于是她洗了个冷水澡,果然发烧,顺理成章来了医院。 -- 何朵在看完病人之后,坐在了她面前。 她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双手不停摩挲大腿。她低下头,回忆过往并不轻松:“是有一些人,知道萧涪,但除了我和萧葛之外,没人知道是我把萧涪带到萧葛身边的。” 何朵很怕萧涪,提起他时言辞闪躲,但碍于陈横山的救命之恩,还是鼓起勇气说:“我当年,是想在萧葛身边养出一件趁手的工具。可我没想到,他年纪小时,就那么难把控。后来,我就想除掉他,所以我便设计,让人误以为,他对萧葛女儿意图不轨。但是,我带他回萧家时,我跟他说,是为了让他过上好生活。” 陈洛初道:“他居然信任你。” 何朵笑得艰难:“我是他小姨,这件事情,除了我和他,谁也不知道,萧葛都不知道。他和你妹妹,我曾经到市大医院去培训,撞见过他和你妹妹。你妹妹哄他的时候,就像我当年哄他。如果没有我这个前车之鉴,他或许真的能喜欢上你妹妹。但他除了萧葛女儿,不会再信任任何人。” 何朵一个被确定死去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安全。 她跟从前完全不一样,身份也变了。没有人会把何英菊和何朵联想到一起。所以撞见萧涪那次,他也没有多看她一眼。 陈洛初道:“你设计萧涪和屈琳琅,被萧葛识破,他才对你下手的?” “不,不是萧葛对我下手的,他没有发现那一次是我设计的。对我下手的是萧涪,并且他对我下手也不是这一次。”何朵道。 陈洛初有些惊讶,萧涪居然会手下留情。 “那一次之后,他不再跟我联系,但没有揭穿我,也没有动手。小姐那一次救了他。他开始跟小姐走得很近,对她很好。” “他第一次对我动手,是在我再次对小姐动手,那一次他应该也没有想要我死,我也警觉得发现了,侥幸逃过一劫。至于他真的留不下我,是因为我拍下了他不正当交易的证据。我想以此威胁他,跟他相互制衡,给自己留条活路。” 433 何朵说完这一段,精疲力尽。 她很累,回忆真是一件消耗体力的事,尤其是那些痛苦的回忆。 “我以为,我有证据,对我有优势。没想到他的反应会那么大,会毫不留情。我威胁他,他就借萧葛的手,要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后来萧葛要陈横山去善后,我面目全非,但还有一口气,我说萧葛手里有你母亲的东西,他不会放过你母亲的任何事,冒着危险偷偷救了我一命。” 陈洛初道:“你手上那些证据,被萧涪给处理了?” “他可能认为我死了,一个死人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也可能根本不怕这些证据。但我活着,总还有备份。我给了你父亲,至于现在还有没有,我就不清楚了。” 何朵再次活过来后,这些证据便成了烫手山芋,她有阴影,不再敢碰。醒来之后全部交给了陈横山。 陈洛初温和道:“打扰你了,今天我只是来看病的,不会有人怀疑你什么。如果有人要是问起你什么,你可以说你跟姜钰很熟,往你是他的人上面靠,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何朵似乎有话要说,但不知因为什么,没说出口。 今天她又故意去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人,即便要查,也没有那么容易。再者何朵换了身份,要查人数众多时,不会对她格外关注。 “陈小姐,如今的萧涪很警惕,你要小心。”何朵在她离去前,又说了这一句。 陈洛初回去的路上,在思索何朵说的那些证据,她交给了陈横山,那么这些证据应该还在。 陈横山在当初关键之时,因为她的安危,那么忌惮萧葛,按理说也该警惕萧涪。但他却连萧涪都没有提起过,是否就是因为手里有足够对付萧涪的证据,而并不把他当一回事? 如果只是因为萧涪和萧葛不和,而误认为萧涪对她没有威胁性,应该站不住脚。陈横山在意她,甚至可以为她去死,任何不安全的事,他应该都会上心。 陈洛初只有一种猜测,那就是陈横山一直想找机会跟自己说,可当时保全她重要,他得为她的生命争分夺秒,没有机会能够提起萧涪。 证据应该还在,可是会留在哪? 陈洛初回想陈横山的各种习惯跟癖好,依旧没有头绪。 她撑开伞,往外走去。 萧涪这两日,不知在忙什么,针对她的动静几乎没有。 -- 叶晨曦悠悠转醒之际,第一眼看到了余德勇。他看到她从来,脸上有一种晦气的表情。 再等她把视线往旁边转,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的男人。 叶晨曦的视线最后停在了镜子上,镜子里的她,头被厚厚的白纱布裹着,右脸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很是狼狈,犹如猪头。 “醒了?”她听见男人说。 两个字,叶晨曦听出了不威自怒。 “我这是在哪?”她四处张望,房间很大,装修极尽华丽,如同帝王寝宫。 “孩子是根本没有,还是有过,你打了?”萧涪眼神凌厉。 434 叶晨曦茫然看着他,似乎是听不懂他的话。 萧涪伸手掐住她的脖子,阴鸷警告道:“少在这装疯卖傻,不想活了?” 她没有挣扎,心里冷笑,嘴上却更加疑惑,说:“楚翊,你在干什么?” 这个称呼,让萧涪眯了眯眼睛,他放开手,冷酷的站着审视她。 余德勇想,不知她这是在玩什么把戏。 “这是哪儿,是你家?楚翊,你家不是只是做小生意的吗?为什么能买得起这样的房子?”她好奇问,却因为头疼而抱住了脑袋,“我头好疼。” 余德勇忍不住嘴角抽搐。 萧涪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听似沉稳的语调之下,已然失了耐心:“装失忆?叶晨曦,你最好这辈子都能给我装下去,你敢清醒一秒,就是你的死期。” 她装的,甚至没有认真去装,让所有人都能看到蛛丝马迹。她要真把他当楚翊,又怎么可能他说出这样的话,她也不朝他发火? 但叶晨曦还是继续茫然状。 萧涪突然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说:“你受了点伤,好好休息。” 叶晨曦排斥他的触碰,但没有动,只有眼皮向下垂去。 萧涪没在这留多久,余德勇跟着他离开,在他身后道:“她是来搞破坏的。” “她能改变什么?”萧涪不以为意,道,“她既然要作死,就让她好好看看,她是怎么把自己给玩死的。” 叶晨曦在萧涪走之后,脸上就没有任何情绪了。她躺在床上,在想她能做点什么。 萧涪的人身安全,她动不了。但她在他身边,总能做点什么。 叶晨曦没有打算走,她把这里当成了她自己家,要吃什么喝什么,以主人的姿态去吩咐。 余德勇被使唤几次,忍无可忍,“叶晨曦,你想死是不是?” “楚翊是你老板,我就是你老板娘。你给我办事,不是理所应当?”叶晨曦笑。 余德勇看见她眼底的快意,萧涪装楚翊,套马甲,她就学他,装失忆。萧涪喜欢征服,要逼得她自己认输,这时还偏偏动不了她。 她要什么,他只能照做。 叶晨曦站在二楼窗台,看他如看戏子,余德勇无意间回头,看见她的眼神,冷漠之至。 当时他的心就猛烈地跳动起来。她不一样了,好似少了点灵魂,又多了点什么。她像一颗定时炸弹。 萧涪在开会时,受到了叶晨曦的狂轰滥炸。消息跟电话没有一刻消停。众人见他脸色垮下来,不敢吱声。 “你要是不怕受苦,你就继续打。”他凶狠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也好在她不在他面前,不然她不知会是何下场。 萧涪没等她回应,就挂断。他今日的耐心消失殆尽,会议结束之后,就匆匆离去。 姜钰心中自有一番计较,他给屈琳琅打了个电话:“今晚去我那,说我跟你在一起。” 屈琳琅道:“姜钰,你究竟在做什么?” “挂了。”他没有一丝犹豫。之后便回去戴上了口罩和帽子。 -- 叶晨曦坐在天台上看日落时,听到了脚步声。她像是没听见,眺望着远处。从这儿,走出去两千米远,就是自由。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厌恶萧涪,光是听到他的脚步声,就排斥恶心。 萧涪见到她,也同样厌烦。 这是两人时隔三天,再次见面。 叶晨曦戴上面具,如同以往喊他:“楚翊,你回来了?” “你再敢喊一次这个名字,我就饿你一天。”他语调冰冷,忍耐的边缘。 她茫然不解,但嘴边一闪而过的不屑笑意,飞快:“楚翊,你对我真心狠,你是真的要饿我吗?” “孩子的事,我三日问你一次,你不说,同样饿一天。” 叶晨曦道:“你好在意孩子的事情啊,楚翊,你这么执着,该不会是芥蒂,你的孩子,跟你一样,都是没人要的贱种吧?你不值得被爱,你的孩子也一样呢,好他不在我的肚子里,不然我会活生生把他打死的。” “所以,没有过孩子。”他手握成拳,片刻后放开,已没有任何情绪。 “有过吧,我忘了。”她又茫然状,笑却还在,“你可要把我的话听进去,别要孩子了,不然世界上又会多一个没人要的可怜虫。” 叶晨曦在耍他。本身她就在恶心他。他不会要她死,她现在根本就不怕死,他会让她生不如死。 不肯开口,他陪她玩。 “与其担心我是不是可怜虫,你先担心你自己吧。你以为你在我身边能改变什么?哪怕你在我身侧,我给你把刀,你都杀不了我。” 萧涪冷若冰霜的下令道:“从现在开始,饿她三天。” 435 余德勇在听到萧涪说饿叶晨曦三天之时,猜到这位是真没什么耐心了。 被饿三天,不知叶晨曦是否能熬下去。 叶晨曦却像是一点不知这事情的严重性,她依然在笑,依旧不知悔改的喊着萧涪不让喊的那个名字。她似讽刺似轻蔑的继续装疯卖傻,说:“楚翊,还是你了解我,我最近确实应该减肥了。” 减什么肥?她早就瘦得没什么肉了,胳膊细得像是能折了。 余德勇不知因何,心里总有一个荒谬的正比例逻辑关系,那就是她越瘦,说明她越恨萧涪。她发现萧涪会为此情绪波动,她越起劲。 “把她带下去,把天台的门封死,不准她再上来。” 萧涪冷漠地看着她被人带进房间,被关起来。她是一块只能任他宰割的鱼肉,但他脸色依旧没有好转,带着狠意。 这边闹得乌烟瘴气,余德勇下楼时,正好碰上屈琳琅朝楼上看去,就在她打算上楼一探究竟时,他上前挡住了她。 “楼上住着谁?我好像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是我哥的客人?”屈琳琅问道。 余德勇挡在她面前寸步不让,卑躬屈膝道:“萧总在跟朋友谈事,小姐这是准备去哪?” 屈琳琅因他这一声反问,注意力转回到自己身上。她说:“我去姜钰那,到时候你替我转告给我哥一声,今晚我不回来了。” “小姐还是得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老板失望。”他的姿态还是摆得很低,却像是在提醒她什么。 屈琳琅道:“我会的,只是我哥这一段时间究竟在忙什么?陈氏他已经得到了,我看他还……” “我的事,不在他的干涉范围之内。”萧涪道。 屈琳琅看着他走过来,喊道:“哥。” “我做的事,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不需要多问。”见她特地打扮过,一目了然,“去找姜钰?” 屈琳琅说是,他便笑道:“果然女大不中留。你要去找他,那便去吧,你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我就先去了。” “好。”目送她离开之后,萧涪笑意骤退,往关着叶晨曦的屋子看了一眼,收回视线后淡然道,“找人跟上。” 余德勇道:“我这就去办。” 他一路跟着屈琳琅的车子,她没有去小蝴蝶住的姜钰的房子,而是去了姜钰名下的一处高档公寓。 余德勇一直守在楼下,不捎片刻,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走了下来。他看了一眼,便将视线从男人身上移开。 -- 姜钰在庭院前那棵树站了很久,依然不见室内有任何光亮。 路过有人往来时,他便往树后隐藏,半小时后下起小雨,他还是不动。 姜钰不确定她几点回来,今天也不知她动向,只能继续等。 又过了二十分钟,他看见一个身影往这边走,他先是不动,等到认出人影就是她时,才走了出来。 陈洛初看见他了,但没有给他一个眼神,她冷漠的从他身边经过,冷漠的打开门,跨入进去之前,他终于伸手挡住门缝,顺势走了进去,关上门。 她如往常的眼神当中,多了一抹嘲弄。 这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姜钰眼皮垂下,跟在她身后,小声说道:“老婆。” “我说过,你不用来找我。”他愿意帮忙就帮,想干什么就去干,那是他的自由,但不要来找她。更何况,“我们没有领证,也没有婚礼,你我并无任何瓜葛,老婆二字,是在轻贱我。” “我没有。” “随你,叫什么那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你在不在乎我的感受,都是你的事。”她当没有他的存在,自己干自己的,除去一无所有,身边的人也都一一离开了她,她似乎还在如往常那般生活着。 “好,我不叫了。”他猛然抬头,言语艰涩。话到嘴边,见她脸色,知道多说无益,道,“我找人去了姜军父母那,你让我转告的话,也都告诉了二老。钱也给了他们,他们很感激你,说姜军这一辈子,多亏了你。” 陈洛初收拾衣服的动作停顿下来,说道:“感激我?感激我什么,让姜军不知死活的躺在医院里?他们不该感激我,他们应该恨我怨我才对。” 姜钰在姜军这个话题上,不敢多言。 不过说起姜军,她总算不再让他滚蛋。她在等他说起姜军的后续,姜钰知道她自己不敢问,怕结果不好。 “姜军那边,我会尽力的。我说过的,萧涪也想用他制衡你,只要他自己求生意志足够强,他会没事的。”姜钰道。 陈洛初就又把他当成空气,姜钰看见她这里有许多姜军的东西,每一件她都保存得很好。这个住处不大,他的东西很占地方,也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她都没有丢。 相反,他在之前送了很多东西给她,她一件也没有带。那些东西就像他一样,对她而言都是可有可无的。 他知道如果他提前把所有事告诉她,而不是看着叶晨曦面对萧涪陷进去时他隐瞒,明知姜军有何下场他也无动于衷。他们这会儿应该还是很好,或许会很艰难,或许他们什么都没有了,但他们还会是一起的,一起同甘共苦。 可他只想她活着,他也只能顾到她了。如果选择另外一条路,风险不可预测。可他如今这条路,至少能确保她活着。 就算痛苦,可至少还活着不是吗?活着就还有机会。 姜钰之前也设想过这种结果,可是他真的没得选。更何况,从一开始,就只有这种选择。 “洛初姐,我们聊一聊好吗?就当我求你,你不要当看不见我。”姜钰请求着,他刚刚淋了雨,一身都是湿的,水滴下来,将房间的地板都打湿了。 他的头发,也被湿了的帽子浸湿,牢牢的贴在脸上。 姜钰道:“我跟萧涪会走到一起,是我最落魄的时候。我当时,特别怨你,他找到我,问我甘不甘心,这样被人利用。我当然不甘心,我一心想给你教训,于是他告诉我,不如我跟他合作,一起让你付出代价。” 姜钰当时,就知道他这个人不简单。 “我当时虽然不甘心,可他说出这个建议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不可能那么做的。我再不甘心,却从不想报复你。” 436 姜钰嘴唇轻微动着。 他的不甘心,更多的是,替自己委屈,却从来没有想过要陈洛初怎么样。他以为的恨,不过是想不通她为什么舍得那么对他。 当时姜钰听见萧涪那番话的第一反应是,他要如何帮她。 他们可以不再有以后,他也不打算原谅她对他的利用,对小蝴蝶的不管不顾。但他不想她死,也没有想过要她一无所有。 “但是他的话,让我很警惕。他的办事风格,四个字形容就是赶尽杀绝。我那时没什么能力,又想知道他企图对你做什么,除了答应他,我别无他法。”姜钰道,“洛初姐,我真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更重要的一点是,依靠萧涪,姜钰有足够的经济来源,照顾小蝴蝶。 姜钰真的穷怕了,收入不高时说什么也放不下心,钱多了就有安全感。他怕孩子也出事。那时他的精神寄托,只有小蝴蝶。可小蝴蝶太脆弱了,他是只惊弓之鸟,什么都放心不下。 而一旦上了萧涪这艘船,就不是那么容易下的。何况萧涪当时并没有如今这般信任他,姜钰哪怕跟萧涪联手,也还是在水深火热的境地里。他更多的是依靠他存活,他对萧涪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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