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少妻_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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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这件事，大家依旧止不住八卦好奇的心。不能明面上说，也都在私底下问知情的人。本来当时在场的林星安应该是最会被问到的，但不知道为何，没人来打扰他。反而是苏溪，作为平时和高崎关系最好的人，大家都觉得他应该知道点什么，于是纷纷跑来打听。苏溪咬着唇，俊秀的面容格外苍白。对于这些明里暗里试探的问话只能回一个：不知道不清楚。次数多了，就连往日特别好脾气的他都有些不耐烦。下课之后头也不回地拎起书包就走。林星安看着苏溪的背影默然，握笔的指尖微微泛白。高崎被抓之后，苏溪便没再和他说一句话。他不知道对方不理他是不是和高崎有关，或许真的只是因为被不断问话而不胜烦扰。林星安轻轻叹了口气。苏溪曾经是他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他不希望这段友谊因为高崎断裂。等明天找个时间和对方聊聊吧。林星安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考虑还是住宿舍比较方便，他拒绝了周璟年晚上来接他的提议。当然他也不希望周璟年那么累，每次看到对方眼底些许的疲惫他都会觉得难受。路上，他注意到孙桐正一个人走在路上，孤零零的，和往日那种呼朋引伴笑闹着一起回宿舍的样子大不相同。想到对的今天帮自己的模样，林星安抿了下唇，走上前。 “今天下午谢谢你。” “啊？！”孙桐看见他惊了一下，接着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道： “你之前帮过我，我还没向你道谢。” 林星安有些疑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帮过孙桐。 “咳。”孙桐别过脸，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说话竟然声如蚊呐。 “我和你一起值日来着，之前我都忙着去打球，没做过值日，你也没和老师说这个……” 林星安怔忪片刻，才明白过来。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人做值日，把事情做得挑不出错，也从没有在意过谁和他一组。 “不用道谢，我 йāиＦ只是做了份内的事罢了。” 林星安神色平静地陈述，反而让孙桐面露羞红。孙桐从前从未在意过对方，并且因为对方的不吭声还暗自吐槽过是哪个大冤种甘愿吃亏，现在却为自己曾经的行为感到一丝歉疚。这也是他今天愿意帮林星安出头的原因。不过…… 孙桐悄悄看了眼林星安，对方宛如蝉翼的眼睫在昏黄的路灯下微微颤着，连带着线条优美的侧颜曲线一起，漂亮而又脆弱。如果不是开学时那惊鸿一瞥，可能今天他依旧保持沉默，哪怕知道对方是帮自己做过无数次值日的搭档。林星安走在一边，压根不知道旁边的人心思打了无数个转。进宿舍门的时候，林星安有些疑惑地看着屋里的人，很难得在这个点看见杨煜在宿舍。杨煜看到林星安，吞吞吐吐道： “你少和孙桐一起，他天天和高崎玩，指不定想什么歪主意欺负你呢。” 林星安愣住，没想到杨煜居然说这个。虽然误会了，但话语中的关心不似作假。 “谢谢。” 林星安低声道。除了为这关心的话，还为了他发烧时对方没有不管不顾。 “也，也不用道谢了。” 杨煜结结巴巴道，黑框眼镜下的面容有些不太好意思，眼神左顾右盼一会，像是突然注意到什么，一拍脑袋道： “对了！” “这些是给你的，往年的真题卷。” 林星安看着这摞空白卷子，总觉得右侧太阳穴开始跳动。 “来，今晚睡前写完一张。” “我去洗漱。” 林星安无视了摊在自己面前的试卷，面无表情地起身向卫生间走去。 “别跑。”杨煜在身后絮絮叨叨，“你之前就是成绩太差了，要是你成绩好，高崎他们也不会欺负你，就算欺负了，老师也会帮你。” 林星安顿住，他背对着杨煜，对方看不到他脸上此刻有些轻嘲的表情。该怎么说杨煜的天真呢？他和高崎的矛盾和这些都无关，他表现的越好越显眼反而越容易遭人忌惮。或许连留在这里的可能都不存在。 “洗漱完回来写卷子啊！我陪你一起。” 杨煜还不懈地劝说，林星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过了好一会，他才慢吞吞地回来。发梢还有水珠滴落，额头上粉色的伤疤已经不是很明显，在略微长长的发丝遮盖下，更是轻易隐匿其中。林星安看了眼杨煜，对方面前放着一张和自己一样的卷子，旁边放着一大杯咖啡，看来是打定主意，要陪自己把这张卷子写完。他默了默，坐回自己的位置，难得打开了一旁的台灯。杨煜悄悄转头，看到林星安安静地伏案写卷子，有些满意地回头。但看着眼前的卷子，往日这个时候他一定会专心致志看题，但此刻心里却想着背后的人。他不是什么无缘无故好心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和林星安同寝一年多还是近乎陌生人的状态。但那天晚上看到对方被高崎他们欺负的高热模样，杨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样漂亮纤细，单薄的少年不应该就这样沉在泥泞里。他家里也不过普通水平，父母拼命供他读书，所以很早他就知道，想要出人头地，必须好好读书上好学校。所以那天后，杨煜就打定主意要带林星安一起进步。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总归拉对方一把。不知不觉想了快半个小时，杨煜一字未动，却听到那边林星安放下笔的声音。他扭头，对方已经起身要上床去了。 “等等！不是说写完才能上床吗？” “写完了。” 林星安的声音有些闷，但吐字清楚。杨煜狐疑地去看，卷子上每道题都有答案，只不过大题很多都省略了大部分的步骤，只草草写了几个公式。他定睛一看，居然每道题答案都是正确的。 “喂！让你写卷子不是让你抄答案！” 杨煜有些无奈，但林星安已经钻进被窝，无奈他只能念叨着，下次不许这样了，一边把卷子的答案全都撕掉收走。林星安缩在被子里，翻出枕头下的手机。周璟年果然给他发消息了。估摸着这个点对方应该下班了，林星安逐条回复。末了，他指尖停留在屏幕上很久，才继续打字，把今天遇见高崎的事告诉了对方。周璟年很快会道：林星安愣了下，虽然打人很严重，但应该还不至于出不来的程度。他蹙着眉，问出自己的疑惑。周璟年没说完，但剩下的，林星安也能猜到。这件事大概被对方捅出来，弄到了官方那里，不然仅凭自己手里的录音，顶多送对方进去几天。高家势力又在那，可能花点钱就保释出来。林星安眼眸微微闪烁，数次打开聊天框，打了一堆字，却犹犹豫豫又删掉。林星安看着周璟年发来的这句话，有些懵地眨眨眼，只见对方又发来一张截图。和自己的聊天框，上面极其明显的几个字：对方正在输入… 林星安的脸瞬间红了。明明是简单的几个字，却带着点恼羞成怒的韵味，直把对话框那头的人逗笑。周璟年修长的手指在屏幕前点了两下，非常从善如流地发了句。第26章林星安躺在床上半天，看着头顶白澄澄的天花板默然。最后还是没把想问的话说出口。第二天到教室，林星安想找苏溪谈谈，对方却一脸疲惫道： “安安，他们问来问去已经够让我心烦了，难道你也要来烦我吗？” 林星安也没办法说什么，只能压下心里的不安。这之后，苏溪有意无意地在避开他，林星安知道。无奈却也没办法。他们之间本来就是对方主动。不过杨煜自从那天送过试卷之后，不知道打开了哪个开关，每天都回来找他，不是送资料就是送笔记。每次都是匆匆放下就离开。然后回到宿舍之后又苦口婆心地劝林星安写作业。话多的好像白天社恐的人不是他一样。杨煜的行为也让林星安的前桌对此非常好奇，频频转头，疯狂暗示明示林星安把学霸的笔记借他看看。林星安在询问过杨煜后，把笔记借给了对方，得到了对方无比的感谢。 “真的太谢谢你们了，杨学霸的笔记可珍贵了，我一定好好珍惜！” 林星安抿抿唇，垂下眼。手里是杨煜整理的历年考试资料，看得出来很用心。虽然对他没什么用，但这份心意他还是在心里记下了。不知道是不是借笔记这层关系，前桌和林星安的关系日渐变好，有时候课间也会说上几句话。 “哎，你看那边。” 林星安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两张空桌子。他回忆了一下，那里原本是高崎两个最忠心小弟的位置，也是那次在卫生间堵他的两人。 “前两天老师不是找他们谈话了嘛，听说之后就停课回家了，据说要在家里一直待到高考呢。” 前桌一脸八卦，对于这两人的遭遇倒是没什么太大感触，只是当个乐子分享给林星安。林星安看了眼，情绪说不上好坏，他只想知道高崎的下场。不过他也没等多久，不到两天就听到前桌跟他分享关于高崎的八卦。 “我听说高崎要上法庭了，好像情节挺严重的，要被判刑。” “这下那群迷妹没话说了吧，犯事了就是犯事了，平时表现得再好也不过是假象。” 林星安沉默着听前桌吐槽学校里不分是非支持高崎的学生，手中的笔微顿。 “你知道什么时候开庭吗？” 前桌想了想，小声道：“好像是下周四。” “多谢。” “没事没事。”同桌摆着手，突然想到林星安前段时间和高崎的冲突，他忍不住道，“他当时对你态度那么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而且你人也不错啊，想不通他为什么针对你。” 对此林星安不置可否。他俩小声聊着天，旁边突然有人来找苏溪。 “苏溪！老师找你，好像和高崎有关。” 苏溪听到高崎的名字脸色唰白一瞬，他抖着手放下手中的笔，勉强打起笑来像来人道谢。这几天老师一直在找平时和高崎关系比较近的人谈话，那些被谈话的学生无一例外都被停课。苏溪一直忐忑地等待，到今天本以为逃过问话，没想到还是来了。林星安目送着苏溪出教室，心里倒是不慌。他很清楚苏溪没参和高崎做的那些恶事，老师大概也就是问个情况，是苏溪自己忧思过重。果然上课前苏溪就回来了。虽然手脚冰凉，但没像之前人那样被直接勒令收拾东西回家。不过这天之后苏溪的变得越发沉默。林星安晚上回去就把今天听来的八卦找周璟年确认了。周璟年仿佛看出他的心思，隔着屏幕都能猜到他想做什么。林星安很干脆地承认。他确实想知道高崎会被怎么判，会不会和齐思诩一样？林星安看着周璟年发来的话，默默熄灭了屏幕。这种被人无条件宠着的感觉……好难得。周三周璟年如约而来，假条也让医生帮忙开好了。 “累吗？” 刚上车，周璟年就俯身过来帮林星安系好安全带，一边淡笑着问候。林星安摇摇头。这段时间算是他在这个学校过的最舒心的一段日子了。没有高崎时不时找茬，也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甚至或多或少感知到周围同学的善意。怎么会感到疲惫？倒是周璟年的状态，让他忍不住有些担心。 “看我做什么？” 男人开车之余，注意到旁边的少年欲言又止的表情，主动开口。 “你最近又熬夜了？” “嗯，工作有点忙。” 林星安抿抿唇，不再言语。对方有正当理由，他也不好强说什么。周璟年对他好，他也不能仗着这个肆意干扰对方的生活。回到离开数日的家，林星安敏锐地发现屋里的布局陈设似乎变了点。进卧室之后，这种变化就更加明显。比起第一次见到这间卧室，林星安发现屋里少了很多周璟年自己的东西，反而多了些少年人才会喜欢的摆设。 “为什么？我明明没答应你……”林星安抬头，望着周璟年。 “之前太匆忙了，正巧你一直不回来，我就重新整理了一下。” “总想着你会有改主意的那天，这不就用上了。” “怎么样，喜欢吗？” 周璟年倚着门框，饶有兴趣地看着林星安，试图从他平静的眼底看到些不一样的色彩。林星安确实挺惊讶的。这些东西明显是用心准备过，他大概能猜到身边的男人是如何摸着下巴挑选物件，遇见满意的还会轻轻勾起薄唇，露出抹笑来。 “谢谢。” 如周璟年所料，林星安的眼底暖色溢出，像是春日的晨光融化了冬日旧雪，让他觉得这多日操劳也是值得的。 “早点睡，明早叫你。” 周璟年满意了，但面上依旧分毫不显，道了晚安便关上门。他走后，林星安才有空打量着屋里的变化。其实变动不大，只是换了些装饰物，屋里整个透露的气息跟着变了。如果之前是年轻男人独居的随性，现在变成少年人带着点朝气的活泼。林星安拿起桌子上散落的模型碎片，依稀记得这是前桌曾在他耳边念叨，如今很流行的一款。周璟年把这个年纪少年该喜欢的东西都给他摆了出来。只可惜，林星安不是真正无忧无虑的少年，也成为不了周璟年所期望的模样。第27章庭审现场安静肃穆，只有些微纸张翻动的声音在大堂里响起。高崎出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丝不屑，视线扫过原告席时带着点显而易见的轻蔑。一路顺风顺水惯的少年根本不觉得眼前的情况是什么大事，或者说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也不需要伪装什么，所幸按着本性肆意妄为。但哪怕高昂着头颅也无法掩盖他这段时日憔悴不少的面容，失控的局面怎么也给高崎带来不小的打击。无论今天结果如何，高崎未来从政的路算是毁的一干二净。与高崎的故作傲慢相反，他父亲倒实际许多，面色阴沉，整个人沉郁至极，此时正和周璟年他们一样，坐在旁听席上。 “周少爷好手段。” 高父转头看向他们，目光阴骘，话语间带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昔日长袖善舞的政客也会因为独子招惹官司而失态。 “过奖。” 周璟年笑着应下，丝毫不惧地和对方对视，唇角还带着云淡风轻的笑。 “哼！” 高父怒气冲冲地回头。这里是法庭，他只能强压住心里的怒火。林星安带着帽子，宽大的帽檐遮住了他的脸，加上周璟年在身前，并没人注意到他。他记得高父。对方曾经站在齐盛身边，像看一只蝼蚁一样看着自己，嘲笑自己是痴心妄想的癞蛤蟆。那姿态如此高高在上，和眼前有些狼狈的模样判若两人。林星安摸了摸帽檐，又压低了些。帽子不遮他视线，却能隔绝很多其他人的窥探。他瞄了眼原告席，席上坐的人他并不认识，但能猜到应该是周璟年所说被害人的家属。此时对方虽然双眼通红，但情绪看上去还算稳定，肉眼可见有些紧张和激动。也是，如果没有周璟年帮她把这件事翻出来，可能她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状告高崎，为她可怜的孩子偿命。庭审很快开始，场上两边律师唇枪舌战，你来我往看起来十分很激烈。林星安听着也捏了把汗。他不想让高崎赢。旁边的周璟年好像注意到他的紧张，突然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放心，会成功的。” “嗯。” 林星安感受着手背上，对方掌心的温度，没有第一时间抽回手。他努力移开视线，让自己不要注意这里，好像这样就能压下心中有些怪异的感觉。不过很快他就没空想这些了。场上法官开始宣读判决。高崎听着二十年的刑期面色灰败，先是扭头看了眼自己父亲，注意到自己父亲眼中也尽是无奈，他有些慌乱，对着庭上法官大喊： “我不服！” 他挣扎着想要从被告席上出去，却被制住，只能一边喊着“爸爸救我”，一边被拖离庭审现场。林星安冷着眼眸，看着高崎被拖走。原告席上，无辜惨死孩子的母亲再也忍不住眼泪，笑着哭着，却无端弥漫着悲伤。毫无快意。庭审结束的时候，原告母亲跑来向周璟年道谢，周璟年面容平静地接受，顺便叮嘱对方回去注意安全。原告母亲擦着眼泪走了。 “所以，我的证据其实是没有用的，对吗？” 看了整场庭审，林星安怎么也反应过来，他轻声向周璟年问着。周璟年笑笑，收回覆在林星安手背上的手掌，颇为认真道： “有用的。” 他没那么多好心，会帮这一家翻案。帮他们不过是因为高崎惹到林星安，触了他的底线。他周璟年本来也不是什么有善心的大好人。出了法院门，外面春光正好，林星安摘了帽子，抬头让自己沐浴在阳光下。周璟年本来应该去开车，见到这一幕反而不太想动。阳光下少年俊秀白皙的面容有些透明，像是被光沁透了。那双漂亮的眼睛不像初见时那般暗沉萧索，就好像初生的新芽，带着刚刚萌发的希望，可以迎接阳光的洗礼。 “别动。” 周璟年突然出声，吓了林星安一跳。他想转头，但听着周璟年的话又不敢乱动，只能维持这个姿势，用眼睛去瞅对方。林星安眼角余光看到周璟年伸出手，几无所觉地在自己头顶晃了一下，接着一团毛絮夹在指间，被他携到自己面前。 “柳絮。” 周璟年语中带笑，像是被林星安如临大敌般严肃模样给逗乐了。林星安抿抿唇，垂着头快步上车。像只被逗了的小猫，自己跟自己生闷气的模样。周璟年再也忍不住，愉悦地笑出声。路上，林星安打了好几个喷嚏。周璟年担心他着凉，中途停了车去药店买药。春日里，药店也做起活动，柜台上堆放了许多促销药物。周璟年付款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注意到这边。 “这是什么？” “防治过敏的。” “拿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