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不远处传来细微的窸窣声,荒舞正要上前,却听白斩荒声音沉静地命令:“回来,他在调虎离山。” 白休命的目标是阿缠。 荒舞与北淮缓缓后退,警惕地看着周围,空气仿佛凝滞住了,阿缠只能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北延身上的血滴落在地的滴答声。 白斩荒开口,打破了紧张的气氛:“白休命,既然来了,不如出来见一面。恰好,阿缠也很想你。” 山顶只有风吹动草木的声响,没有任何回应。 毫无征兆的,荒舞与北淮突然朝一个方向同时出手,在荒舞的身影闪过的瞬间,阿缠注意到她的眼睛变成了莹绿色,在黑暗中发光。 她不知什么时候,派出了御鬼。 在两人和一只四阶御鬼的联手逼迫下,白休命终于显出了身形。 前有荒舞与北淮寸步不让,后有御鬼虎视眈眈,白休命方一露面便已经落入下风。 阿缠无法看清在黑暗中交手的人,却也清楚三对一有多么危险。 一道闷哼声响起,阿缠心中一动,被抓住的手往后缩了一下,却换来白斩荒更用力的钳制。 白斩荒站在她身边,气定神闲地说:“如你所说,他果然来了。可惜,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阿缠没有回应。 白斩荒似乎很有聊天的兴致,他偏头看向阿缠:“我是不是没有告诉你,他在青州遭遇了围杀,受了重伤。” 阿缠的眼珠动了动,在他的笑容中,开口道:“这里似乎变冷了,鬼门的封印是不是已经开始松动了?” “或许。” “你猜,我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地方?” “为什么?”白斩荒饶有兴致地问。 “白休命。”阿缠忽然喊了一声。 正在与人交手的白休命分神看她一眼。 阿缠正欲继续说下去,身旁的北延毫不犹豫地对她出手,想要将她制住,却被阿缠身上突然冒出的妖气挡了回去。 白斩荒握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手也被弹开了。 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阿缠喊道:“荒舞的右肩!” 听到阿缠的声音,白休命毫不迟疑,在御鬼和北淮的夹击下,硬挨了御鬼一爪子,手中长刀直接贯穿荒舞的右肩,随后用力一搅。 一切来得太过猝不及防,当荒舞意识到她肩头的鬼眼被扎穿的时候,她的御鬼已经尖啸一声,转头朝她扑了过来。 受操纵多年,比起被操纵着杀人,它当然更想将那个操纵它的人类抽筋剥皮,挫骨扬灰! 原本的三对一转眼间便成了一对一,眼见荒舞被御鬼反噬,北淮不得不全力应对白休命,不敢有丝毫分心。 护卫在白斩荒身旁的北延在第一时间迎上前帮助北淮,可惜,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白休命。 他们虽然同样受了伤,也不意味着实力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只是一个不易察觉的破绽,北延只感觉一道飘忽的影子自身侧闪过,刀尖从柔软的皮肤上划过,凉意蔓延。 不过转瞬,胜负便已颠倒。 就在北延的脑袋飞离他的身体时,山中忽然起了大雾,那只趴在荒舞身上,啃食她的御鬼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她依旧无法闭上眼的残破尸身。 她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为什么阿缠会清楚她的命门所在了。 雾气蔓延得极快,白休命没有去追杀北淮,而是直奔阿缠的方向。 阿缠正在与白斩荒僵持,见两道身影先后赶来,白斩荒伸手去抓阿缠,刀光横扫而来,直奔着他的胳膊。 北淮身影一闪,及时带走了白斩荒,让他逃过了断臂的命运,而白休命则扣住阿缠的腰往后退去。 阿缠并不意外白休命的选择,因为周围的环境发生了让人心惊的变化。 原本浓郁的白雾中渐渐洇出了红色,底下鬼门所在之处,隐隐约约有声响传来。 一开始声音还很远很模糊,渐渐地,阿缠只觉得那尖利的嚎叫声就在耳边一样。 那并不是一只鬼发出的啸声,而是很多只鬼! 她露在外的脸和手上都泛着湿意,周围青翠的草木瞬间枯黄,连地面都湿了一层,那是阴气浓郁到极致时的征兆。 白休命带着阿缠在山林中迅速穿行,然而无论如何都脱离不开雾气的范围,他们被困在了鬼哭山里。 最后,他调转方向,带着阿缠去了另外一座山上,那里有一座破旧的山神庙。 进入庙门的时候,白休命脚下一个趔趄,阿缠的手摸到他胸前,触手一片湿热,她手上沾的都是他的血。 不知何时,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了。 “白休命。” 阿缠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他一直都没有开口,只有喘息声越发的重。 白休命将手中长刀插在山神庙门口,他身体的重量压在阿缠的身上,在她耳边说:“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 第196章 醒来后,便是新的人生…… 阿缠扶着白休命踉跄走入庙中,不过几步路,身边的人就已经不住往下滑,带着她一起跌坐在地上,只有上身靠在她怀里。 黑暗中,阿缠摸到他的脸,用力拍了拍:“醒醒,你身上有没有疗伤的药?” 好一会儿,她才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动胳膊,她摸索着握住他的手,手中有一个药瓶,还有一块玉牌。 阿缠不知道那玉牌是什么东西,先将它放到了一旁,随后打开药瓶,从里面倒出仅有的一粒药丸塞进白休命口中。 喂了药,她稍稍松了口气,手指轻轻触碰他的脸颊,又缓缓往下移,指尖在他颈侧轻轻按压片刻,又移到他胸口处。 那里的伤口很深,凹凸起伏,那只御鬼下手的时候是想将他的心挖出来。 阿缠深深吸了口气,与白休命肌肤相触的手指还在不可抑制的轻颤着。 之所以选择鬼哭山,是因为荒舞的御鬼。 她知道荒舞的命门,在鬼门旁,御鬼的实力会变强,一旦反噬,荒舞必死无疑。 缺了荒舞,一个受了重伤的北延和实力中规中矩的北淮不足为惧,他们不可能是白休命的对手。 她算好了一切,却没能算到白休命身受重伤依旧来了,也没能算出荒舞死后,御鬼会破开鬼门的封印。 她很后悔,不该拿白休命来赌。当她选择放弃他的时候,就该放过他。 阿缠抱着怀里无声无息的男人,以往他身上的温度很高,可现在,体温却比她还要低。 就在这时,一阵鬼哭声似远似近的传了进来,阿缠手臂上的汗毛不自觉地竖了起来。 深入骨髓的寒意缓慢的渗入庙中,几乎要将庙中人吞没。 忽然放在地面上的那块玉牌发出了嗡的一声,荡出了阵阵白光,将寒意驱逐。 阿缠看向玉牌,鬼门开了,这里的阴气浓重得惊人,这玉牌对阴气如此有效,应该是白休命特地准备的。 在玉牌散发的微弱光线中,阿缠看到玉牌上的尚字,这很可能是一块御鬼符。 白休命和她应该是打着一样的注意,如果她没有点破荒舞的命门,对付御鬼的就该是这块玉牌了。 有了御鬼符和门口的那把刀在,今晚应该能安然度过吧? 这个念头才一闪过,那御鬼符上突然发出咔咔的碎裂声,阿缠还未来得及细想发生了什么,庙门外飘忽的鬼哭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在御鬼符彻底碎掉的瞬间,一阵锁链拖曳的声音,还有马蹄声清晰地传入阿缠耳中。 有很多鬼,朝这边来了。 她甚至看到了庙门外,一个灰色的轮廓。 那轮廓是人形,却不似人,身高两米往上,手臂又细又长,垂到脚踝,同样纤细的双腿踩着八字步一步步朝着破庙走来。 就在那东西伸手往庙门里探的时候,白休命插在门口的那把刀无声无息地闪烁了一下,那轮廓从中间断开,然后消散了。 可这并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 越来越多的灰色轮廓出现在阿缠的视线中,这些都是从鬼门中爬出来的被镇压多年的恶鬼。 在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外面的时候,被她抱在怀里的白休命的身体忽然开始升温,阿缠一开始还未发现,渐渐的,他皮肤上的温度近乎灼人。 那蜂拥而至的恶鬼被无数刀光搅碎,银色的刀光笼罩着整座破庙,没有放进一只。 突然间,外面想起了乐声,是欢快的民间小调,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和嬉笑声,那些不知疲倦冲向庙门的恶鬼开始向四面八方逃窜。 在阿缠看不到的寺庙的角落里,房梁上,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她虽然看不到,但此时的阴气已经浓郁到让人仿佛置身于寒冬腊月的夜晚。 这样的阴气,比方才荒舞的御鬼带来的阴气更加浓重,瞬间便带走了所有温度。 阿缠的心几乎沉入谷底,这座鬼门中,镇压着比那只御鬼更强大的恶鬼,可能不止一只。 数道鬼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庙门外,阿缠抬头看过去,第一眼看到的事一个书生打扮的鬼。 那只鬼身上散发着青光,看起来与寻常人无异,他背上背着一架古琴,正朝着阿缠微笑。 书生手中,牵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孩童,小孩只穿着肚兜,赤着手脚。 那小童手中拿着一个东西正在啃食,待阿缠定睛去看,却发现那是一截青色的鬼手臂。 书生左侧,同样站着一只冒着青光的女鬼,身穿嫁衣,盖着红色盖头。 他们身后,还有数道鬼影,正抻着脖子,贪婪地盯着阿缠的方向。 女鬼凑到书生耳边,似乎正在用鬼语交流,阿缠听在耳中,只是刺耳的叫声和笑声混合。 当女鬼停下说话时候,书生开口了:“白休命——白休命——” 叫的赫然是白休命的名字。 这些强大的恶鬼们自然是冲着最让他们垂涎的血食来的。 声音才响起,庙门口的刀就亮了起来,嗡鸣声不断,刀锋凛冽闪烁着银光,像是随时要冲过去斩断那些鬼怪的头颅。 被书生牵在手中的小鬼似乎被那把刀激怒了,朝着刀柄抓去,手还没碰到刀柄,那只鬼爪就被削成了无数段,他发出了刺耳的哭嚎声。 书生身后的鬼接连上前,妄图拔起刀闯进去,他们都失败了,却并没有如之前的恶鬼一般魂飞魄散,而身上被砍掉的部位很快又凝聚了出来。 尝试一次次失败,女鬼似乎失去了耐性,她上前一步,朝着庙门抓去。 庙门口荡出了一片涟漪,隐隐约约将破庙笼罩,那是白休命的刀撑起的结界。 结界的出现,并没有阻止女鬼和书生,他们似乎更兴奋了,一边嘀嘀咕咕,一边看着庙里的人,不时还警惕地看着上面。 他们好像并不急于冲进来,而是规律的攻击那道结界,似乎在等待。 这时,阿缠终于察觉到了白休命的异常。 他的体温还在上升,热气蒸腾着,让周遭的阴气都被驱逐了,她指尖下,他身上的伤口在愈合。 阿缠恍然意识到,白休命可能是在进阶。 不只是她,这些围过来的恶鬼早就察觉到了。 他们的攻击速度逐渐快,那把刀撑起的结界依旧稳固,可阿缠却发现,怀中人的体温开始往下降,这意味着他的血气在下滑,内息在消耗。 阿缠看着庙门口的那把刀,撑起结界的,并不是刀,而是与那把刀相连的,白休命的内息。 这样做只有一个结果,在他的内息耗尽之前,任何东西都闯不进来。 而他,不但会进阶失败,还可能会被耗死在这里,为了她。 大滴的泪珠砸在白休命的脸上,阿缠低头替他擦掉脸上的泪水时,金色的内丹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阿缠抬起头,看着那颗依旧灿烂耀眼的内丹。 那里蕴含着阿爹的妖气,生命力以及他的记忆。 她为了那些记忆,决定以人身来继承阿爹的妖气。 阿缠从来不会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一旦做出决定,就不会回头。 她的身体已经开始适应妖气,如果没有发生意外,她应该已经让妖气侵入五脏,然后开始尝试让身体妖化了。 这或许会花费很长的时间,但她认为自己一定能成功。 在成功妖化之前,她会先与相熟的人告别,带着慧娘离开上京,离开大夏,她可以先去旷野之地,再继续去寻找阿绵的踪迹。 她想好了自己的未来,没有白休命的未来。 就是没想过,白休命可能会死在她面前。 她放弃了白休命,白休命却用生命选择了她,她从来都是被他偏爱的。 这一刻,阿缠清楚的意识到,所有的计划,都不及眼前的人活着重要。 她伸手握住了那颗内丹,闭上眼,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起:“阿爹。” “阿爹——” 内丹在阿缠的呼唤下一下一下的跳动着,与她心跳的频率一模一样。 手中内丹震动的越来越剧烈,直至再也握不住,那颗内丹忽然化作了无数道金光,庞大的妖气在荒野破庙中爆开,一头巨大的九尾狐自妖气中凝聚出来,冲出了庙门。 此时的山神庙外,阿缠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到处都是恶鬼,散发着青光的恶鬼也不止庙门口的那两个。 鬼门中,几乎所有的恶鬼都聚集在这里,等着一顿史无前例的美餐。 直到九尾狐出现,那庞大的身影带着浓郁的妖气滚滚而来,周围的鬼怪们四散奔逃,动作慢的,瞬间被妖气烧得灰飞烟灭。 只余下那几只四阶恶鬼依旧不肯放弃,它们与九尾狐周旋着,消耗着它的妖气,也在消耗着自身的鬼气。 阿缠坐在地上,环着白休命的身体,静静地看着庙门口。那里不时会出现九尾狐的身影,它太大了,她只能看到它身上泛着金光的皮毛,偶尔会看到几条尾巴扫过。 那些恶鬼没有再出现在庙门口,白休命的体温开始回升,气血沸腾,内息翻涌鼓动,当升至极限时,他的骨骼发出咔咔的声响,裸露在外的皮肤如碎掉的瓷器一般出现无数的裂痕,又迅速修复。 他的心跳声如擂鼓,一下一下,越来越响,也越来越有力。 庙外,传来了恶鬼的惨叫声,那个穿着嫁衣的女鬼浑身冒着金色火焰跌落在地,鬼躯在火焰中扭曲挣扎,然后化为虚无。 然后,第二个,第三个…… 在第三团火焰燃烧殆尽时,外面的天忽然亮了。 红色的朝霞几乎在瞬间铺满天空,带着蓬勃的生命力,驱散了笼罩在鬼哭山中的浓雾。 光线照进了漆黑阴暗的山神庙中,阿缠低下头,怀中的男人身上脸上都带着血渍,但血渍下是平滑白皙的肌肤,甚至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还没有到天亮的时辰,那是白休命进阶成功后产生的天地异象。 庙门外,第四第五天火焰接连跌落,随后再无一丝声响,浓重的阴气不知何时已彻底散去。 当最后一团火焰熄灭,一只缩小了好多的散发着金色光晕的九尾狐在阿缠的注视下,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进庙门。 它走到了阿缠面前,坐了下来,九条尾巴在它身后轻轻晃动着。 阿缠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它,她试探着伸出手,但手却从它身上穿了过去。 “阿爹。”阿缠轻轻叫了它一声。 它没有应,只是目光温和地看着忽然泪流满面的阿缠。 “阿爹。”“阿缠的视线逐渐模糊,声音哽咽到近乎破碎,“对不起阿爹。” 我没有选你,我选了那个很喜欢很喜欢我的人。 九尾狐不知有没有听懂阿缠的话,它歪了歪头,凑上前舔了舔阿缠的脸。 它的身体是由妖气凝聚的,并不是实体,阿缠却好像感觉到了一股温热。 她很小的时候,在青屿山上看到别的狐狸崽子被爹娘舔毛毛的时候心里特别羡慕,总想着有一天阿爹会来找她,也给她舔毛毛。 虽然她再也没有漂亮的毛毛了,阿爹也早就不在了,但也算达成了心愿了吧? 阿缠脸上的泪水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多,九尾狐站起身,有些着急的绕着她转了两圈,将她和白休命用身体圈了起来,九条尾巴在阿缠身上和脑袋上轻轻拍着,似乎是在哄她,让她不要哭。 庙外,隐没在朝霞中的红色太阳挣脱束缚,显现出了一个轮廓。 这是一个了不得的预兆,霎时间,万丈霞光映照天穹,天地都被染上了金色。 就像是一个新的轮回即将开始。 阿缠的身上也被霞光披上了一层金光,她怀中人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然后睁开了眼。 在白休命睁眼的时候,九尾狐看了他一眼,然后站起身。 它低下头,脸在阿缠脸上不舍地蹭了蹭,身体逐渐开始虚化。 阿缠知道,妖气要散尽了。这是她此生,最后一次见到阿爹了。 她不舍地看着那道身影,几乎不敢眨眼。 九尾狐动了动,低下头与阿缠额头相抵,在那道身影消散前,阿缠忽然听到一道男子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我的阿缠,长大了。” 他的阿缠,经历了漫长的岁月,终于长大了,可以离开爹娘,过属于自己的人生了。 声音消失,九尾狐的身影也随之消散,下一瞬间,庞大的生命力冲入阿缠的体内。 妖气散尽,内丹中的生命力便是西景最后留给女儿的礼物。 这样的冲击让阿缠瞬间失去了意识,而在她的内景地中,那只同样失去意识的八尾狐逐渐褪去原身,从狐狸变成了阿缠化为人形时的模样。 她躺在地上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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