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睁开了眼,面前没有人,只有黑漆漆空荡荡的屋子。 可是他感觉,身边好像多了一个人。一开始,他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说了那一个字之后,声音就消失了。 白休命静静地等了好一会儿,声音也没有再出现。 就在他失望地闭上眼时,忽然又听到了说话声。 她问他:“白休命,你今年几岁啦?” 白休命沉默着,心里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人不是他娘,他娘的声音温柔沉静,这个声音又软又娇。 她一定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但她知道他的名字,她是谁? 没有得到回答,那个声音却没有就此停下,她开始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 “你是不是从小脾气就那么坏啊?” 他脾气才不坏,他娘说他是最乖最知礼的孩子。 “白休命,你是从几岁开始修炼的呀?” 他没有修炼过,这是什么蠢问题? “你长大后怎么能变得那么厉害,我算一算,只有十几年,这不符合逻辑啊?” 他还没长大呢……他也想快点长大。 “白休命,我有点困了,你什么时候醒过来?明天醒不过来,是不是承诺的宝贝就不算数了?” 她在说什么?白休命开始茫然。 他感觉有人戳了戳他的胸口,并不感觉到疼,方才身上那刺骨的疼痛似乎消失了。 “你要是醒不过来,我就带着你的全部身家浪迹天涯,让你穷困潦倒!” 带走他的全部身家?那不叫浪迹天涯,那叫携款潜逃! 白休命在心里回答着那道声音的话,原本沉浸在痛苦中的意识似乎被这道说话声逐渐拉了出来。 他不再觉得疼了,鼻息间能够闻到很清新的香味,一丝丝的凉意让他的意识逐渐清明。他能清楚地听到她的声音,能感觉到有人握着他的手,还不安分地捏着他的手指。 她说:“白休命,你别害怕,我在这陪着你呢。” 白休命睁开了眼。 他垂眸看到阿缠靠坐在他身旁,一边摆弄他的手指玩,一边蹙着眉低声自语:“难道是我调的香有问题,怎么连反应都没有了?” “白……”她还想再和白休命多说几句,试图挣扎一下,一抬眼就见到方才还沉浸在幻觉中的男人睁开了眼。 阿缠不确定他是真的醒了,还是依旧沉浸在幻觉中,偏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然而眼睛一眨不眨。 阿缠侧过身子,忍不住凑近他的脸,这个眼神…… “看什么。” 忽然听到他开口说话,阿缠吓了一跳,身子往后一仰,差点从床上栽了下去。一只手扣在她腰上,将她拉了回来。 阿缠一只手无意识地撑在他腿上,脸上满是惊喜:“你醒了?” 她就说,自己调配的香怎么可能出问题,她可真是太厉害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有没有幻觉?” 她上下打量着白休命,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在逐渐恢复,变成了浅浅的粉色。 阿缠伸手轻轻碰了一下腰侧那道痕迹最重的伤疤,疑惑地问:“这道疤怎么还在?” “一直在那。” “为什么?”三境之后,身上无论曾经留下多深的痕迹,应该都能够去除了。 “那是我试图刺杀西陵王失败后,他留下的伤。” 说是刺杀,但当时在其他人眼中,那只是一次儿戏可笑的反击。 然后,他受到了更重的惩罚。 如果明王没有突然来了西陵,他可能根本活不到今日。 “白休命,你已经变得很厉害了,可以替你和你娘报仇了。”阿缠语气认真地对他说。 白休命偏头望着她,深眸中的幽暗晦涩像是清早的雾气一般,在阳光升起时,逐渐消散。 “白休命。” “嗯?” 阿缠皱了皱鼻子:“你得去洗个澡。” 她凑近了他闻闻,轻浅的呼吸喷在他裸露的皮肤上,带着一阵酥痒。 虽说四境之后身体无垢,但阿缠就觉得他带着一股烟熏火燎的味道。 方才人没醒过来,她没有心思在意这种小事,现在人醒了,她又开始嫌弃了。 她强调道:“你闻起来像是熏了一个月的鸡腿,我的床上原本很香的。” 白休命被她逗笑,在满屋子的烟熏味和佛心露的香味之下,似乎真的隐约闻到了属于阿缠身上的淡香。 “好。”白休命好脾气地答应着,起身下了床。 他打开门,守在外面的两名千户见他完好无损,同时松了口气。 两人依照吩咐抬了水进屋,绕过屋中满地宝贝,将水倒入屏风后的浴桶中。 阿缠走到屏风后,便见白休命背对着她,他脊背宽阔,肌肉线条流畅起伏,到了腰间却陡然收窄。 他一手扶在浴桶边缘,弯着腰,手在水中拨弄着。 似乎察觉到了她在身后,白休命转过头,见阿缠不安分的小眼神在他身上瞄来瞄去,才开口道:“你也想洗?” “没有,我来给你送这个。”阿缠掩饰似的移开目光,把手中的储物袋扔给他。 白休命接过储物袋,忽然轻笑了一声,问她:“不要了?” “嗯?”阿缠不解他的反应。 “不是说,要带着我的全部身家浪迹天涯吗,不拿着它怎么装我的家底?” 阿缠脸颊微热,兀自镇定道:“你不要乱说,我才没有说过这种话。” 她匆匆转过身,离开前刻意嘱咐道,“一会儿记得把我的房间收拾干净。” “好。” 第103章 喜欢吗? 阿缠站在门外,此时已经是戌时了,天边的光影已经被夜色吞没。 晚风带着些许凉意,不过她只在外面稍微等了一会儿,还未感觉到冷,身后的房门便打开了。 白休命走了出来,他换了一身玄色交领窄袖长袍,长发束在脑后,有几缕发丝垂落在身前,显出几分随性。 阿缠先是探头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屋里点起了蜡烛,里面成堆的东西都已经被收走了,不过桌子上放着几个匣子,不知道那里面装了什么? 她将目光移回白休命身上,问他:“你要走了吗?” “嗯。”白休命站在她身前,低低应了声。 阿缠心中了然,解了玄水蛇毒之后,其余的伤对白休命来说都是轻伤,不会耽误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明镜司今日对申家动了手,这个家族能够在西陵长盛不衰,必然与西陵王府关系密切,只动了他们怕是不够,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西陵王府了。 这种事当然是越早解决越好,拖不得。白休命之所以这么着急解毒,定然也是这般想的。 虽然他只吐露了只言片语,但阿缠也看得出来,他与西陵王之间,怕是隔着西陵王妃的命,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思绪渐渐收回,阿缠忍不住提醒道:“你小心一点,别再受伤了。若是再有下次,我可未必能恰好帮得了你。” 白休命笑了一下,却还是认真地回应:“好,我知道了。” 他的神色太过认真,更像是一种承诺。 “那你走吧。”话才刚说完,阿缠忽然觉得不对,赶忙又道,“哎,你等等。” 白休命看着她,等她继续说。 阿缠将手伸到他面前,指尖抵着他胸口:“我的好处呢?” “想要什么?” 阿缠收回手往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目光不经意落在了他的手上。 白休命似乎有所察觉,他低头看了一眼,随后抬起右手:“喜欢这个?” 他说的,是他右手食指上戴着的黑色指环。 阿缠确实很喜欢,毕竟那里可是封了一条龙魂。 但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今日对白休命的帮助,可换不来龙魂。更何况,白休命曾不止一次救过她的命,真算起人情,她还要倒欠对方。 她虽然嘴上从不让着白休命,可发生过的一切,心中自有衡量。 “喜欢吗?”白休命又问了一遍。公&众&号&闲&闲&书&坊 “喜欢,你要送给我吗?”阿缠笑问。 白休命将那枚指环从手上取了下来,阿缠脸上的笑慢慢消失,她抬眼怔怔看着面前的男人。 白休命垂着眼,执起她的左手,将对她来说有些宽大的指环戴到了她的中指上,指环慢慢收缩,最后变成正适合阿缠手指的尺寸。 “好了。” 阿缠依旧看着他,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他放下她的手,抬眼对上她显得有些迷茫的眸子,说道:“我走了。” 阿缠没有说话,她站在原地,看着他开院门,高大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她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左手中指上的黑色指环,那一瞬间,心跳忽然失序。 手指上忽然套上了指环,她有些许的不习惯,但……还是很喜欢。 今夜的西陵依旧很安静,白休命提前离开,慧娘应该和回雪她们在一起,阿缠闩好院门,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中。 她的房间被白休命收拾得很干净,他甚至还重新帮她铺了床,浴桶也清洗干净了。 阿缠走回桌旁坐下,就着昏黄的烛火,打开了桌上放着的几个匣子。 这里面放着灵草和几种灵果,全都是用来补身的,无一例外,都是效果温和,最适合普通人的。 她从里面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果子,拿在手中,跃动的烛火映着她的眼眸,渐渐地,她的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眸中泛起了笑意。 果子很甜。 睡前吃了温补身体的灵果,这天晚上,阿缠睡得很香,最近因为天气转凉,有些发凉的手脚也暖和了许多。 但有些人,却注定难以入眠。 西陵王府中,白日里宴请的宾客已经尽数离去,西陵王却依旧坐在正堂,面色阴沉无比。 姿态端庄的西陵王妃陪坐在西陵王身旁,白奕辰坐在他们下首,所有人都在安静地等待着。 又过去一盏茶的功夫,护卫统领终于回来了。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被派出去了,第一次他没能找到人,回到了王府遭了西陵王怒斥,若不是白奕辰求情,怕是这会儿已经受了罚。 “王爷,申家附近依旧被浓雾笼罩,属下带人在周围探查许久,也没能寻到入口,更没能发现世子踪迹。”护卫统领见到西陵王阴鸷的表情,咽了咽口水,继续说,“幸而属下一直在旁等待,终于让属下看到,几个身穿明镜司官袍之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西陵王吐出一口气:“明镜司?你没看错?” “属下不曾看错,那为首之人正是近半年来盘桓在雍州的明镜司镇抚使沈灼。” 虽然沈灼到西陵这件事看似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他身为明镜司镇抚使,本来就足够惹人眼球了,西陵王自然知道他的行踪。 申家做事不够小心,被他们盯上,但西陵王没有放在心里,他觉得申之恒能够处理好这件事。 却没想突然发生这样的意外,而明镜司显然早就对申家虎视眈眈了。区区一个三境的镇抚使,竟敢当着他的面动他未来的儿媳的家族,分明是没把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 “又是明镜司,他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本王的地盘上撒野!”西陵王一掌拍碎了椅子扶手,眼中怒意难掩。 白奕辰见状面上带着一丝忧虑,开口道:“父王,若是明镜司对申家出了手,我们恐怕不好光明正大的阻止。” 他虽然一直生活在西陵,但他外公可是如今的兵部尚书,与外公往来的书信中,他知道了不少关于那位明镜司司主的事。 即便父王如今已是四境,放眼天下皆可去,可在明王面前,依旧要低调行事。 明王在大夏一日,就不敢有五境进入大夏,这是何等可怕的震慑力? 听闻父王早些年便招惹了明王,幸而早有准备才能全身而退。以他父王的性格,定然是在心中记恨明王,但现在不是时候,他可不希望父王再惹了这等人。 “本王自然不会在明面上对他们做什么。”话虽如此,却难以掩藏其话语中的杀意。 “长兄原本也是明镜司镇抚使,按说他与沈灼应该相熟。”说到这里,白奕辰看向护卫统领,问道:“林统领,可曾见到长兄与他们一同出来?” 护卫统领摇头:“属下不曾见到世子与他们在一起。” “这倒怪了。”白奕辰低语一声,随即又对西陵王道,“父王,长兄的踪迹容后再查,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查出申家究竟发生了何事。以沈灼的修为,如何能够压制住蛟母?” 西陵王对二儿子的话不置可否,申家对他的价值可不如白休命这个嫡长子。 不过他并未与儿子多说,只道:“明镜司镇抚使的手上拿着些许镇压妖族的宝物不足为奇。” 话虽如此,因为儿子的这一番话,他依旧皱起了眉。 就算沈灼侥幸能够压制住蛟母,并将申家人都控制住了,可苍公子还在申家,他为何不出手,难不成也惧怕明王威势,不敢出手? 想到这里,西陵王朝护卫统领摆摆手:“你先退下吧。” “是。”护卫统领松了口气,总算是没有被王爷惩罚。 等人下去了,白奕辰开口道:“父王,申家那边不能拖下去,还要尽早探查清楚情况才是,是否应该继续派人盯着?” 西陵王摇摇头:“不必了,本王心中已有成算。” 见西陵王不肯与自己多说,白奕辰不由有些失望。 他知道父王定然有许多秘密,就比如那位突然住进府上的玄姑娘,他之前还以为父王看上了那女子,想要将她纳入府中,谁知几次不小心撞见父王与她说话,都是平等相待,想来那位姑娘来头不小。 可父王却从不曾与自己说过那位姑娘的来历,也不愿意让自己与对方说话。 见儿子还想再说什么,西陵王已经没了耐心,他转头对西陵王妃道:“天色不早了,你与辰儿先回去休息吧,本王还有事要处理。” “还请王爷保重身体。”西陵王妃虽然看出儿子不情愿,但也只能带他离开。 母子二人走出老远,西陵王妃才慢悠悠道:“奕辰,你太过心急了,今日这般大事,你怎能随意开口教你父王如何行事?若非没有外人在,你父王怕是要生气。” 白奕辰深吸了口气,低声道:“长兄回来之后,儿子是有些心急。” 虽然早就知道,父王并不看中白休命,找对方回来也是另有目的,可世子之位一日没有落在他头上,他就难以安心。 西陵王妃轻笑一声:“你啊,就是心思太重。你且放心,你父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如待你一样对待白休命的,他对这个长子,也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母妃为何如此笃定?” 西陵王妃轻笑一声:“你父王的那位原配,虽说是死于狐妖迫害,可那狐妖也是仗了他的势才害死了先王妃,白休命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件事。” 这些过往以前母妃极少提及,也不许他问,今日见她终于肯说了,白奕辰忍不住好奇问:“当初父王宠幸狐妖,为何陛下并未惩治父王?” 西陵王妃回想当初之事,缓缓道:“那时明王诛杀了狐妖,你父王向陛下自陈罪状,但最后查出他是被狐妖以妖法迷惑才做出如此昏聩之事,也算是情有可原。 后来北荒妖族动乱,你父王捐出王府大半身家以充军费,又有你外祖父为他在朝中周旋,陛下才轻轻放下此事。” “原来如此。”白奕辰心下了然。 “所以,不必担忧白休命。这西陵王世子的位置,迟早是你的,你且耐心等着就是。” 白奕辰终于放下心来:“儿子知道了。” 正堂中,等妻儿离去,西陵王看向敞开的大门口,出声道:“还请玄姑娘进来吧。” 一身黑衣的玄姑娘悄无声息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不知方才在外面听了多久。 “怎么,申家那边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玄姑娘问。 西陵王摇头,语气带着几分质疑:“玄姑娘,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此番申家出事,苍公子明明也在,为何不出手帮忙?” 玄姑娘对他的质问有些许不悦,但还是解释道:“我与苍失去了联系。” “真的?”西陵王不大相信。 “今日我用秘法给他传信,可他一直不曾回应。”话虽如此,玄姑娘面上却不见担忧。 “难道明镜司还藏了什么后手,连苍公子也出事了?”西陵王不想往这边猜测,可今日不知为何,总感觉心中不安,好像有什么东西,失去了控制。 “怎么可能。”玄姑娘语气笃定,“苍的手段可不是你们人族能应付的,除非有五境降临,否则他绝不会出事。” “既然如此,在下想请玄姑娘去一趟申家,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玄姑娘略微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也罢,我便替你走一趟。” 玄姑娘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不过几个闪烁,她便出现在了被浓雾笼罩的申家祖宅外。 她试图进入浓雾,却被一股力量阻止。 接连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她不由有些恼怒,直接下了重手。 她的妖力与阵法相撞,发出巨大的轰隆声,那阵法也被破出一个口子,不过还未等她进去,破开的口子就迅速恢复了。 虽然只有一瞬,但玄姑娘还是感觉到了,里面并没有苍公子的气息。 难道他今日不在申家?可为何出去了,却不告诉自己? 玄姑娘心中有所怀疑,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先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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