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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笑呵呵站起身,朝明王拱拱手:“既然话已经带到,那我就先回去了。” “来人,快去送送惠王与刘长史。”明王开口,外面的两名护卫立刻站出来,引二人离开明王府。 不相干的人都走了,明王才看向自家儿子:“你方才去哪儿了,没在明镜司?” “闲着无事,出去办了个案子。” “多大的案子,还能让你亲自去办?”明王眼中带着几分好奇。 儿子这两天不高兴,明镜司里还敢有人把案子塞过去?他怎么不信呢? 白休命直接岔开了话题:“父王不如与我说说,这个长史是怎么回事吧?” 明王眼中闪过一丝兴味,看来这个案子有猫腻,回头得派人问问。 “就那么回事,这个长史进京之后直接拿着镇守王爷的令牌去见了皇上,讲了一通大义,说西陵王身体每况愈下,怕是要不行了,需要你回去接管王府。”明王摊摊手,“皇上还能如何,当然是答应了。” 白休命沉吟道:“突然派人来上京,让我回去,都只是借口,他们恐怕是冲着妖玺来的。” 明王对妖玺提不起兴趣,只道:“也不知道这妖玺到底能给他们带来多少好处,一个个的,都这么迫不及待。” “待去了西陵,不就知道了。” 明王点头,他本也是这个意思,不然也不会让护卫叫白休命回府。 西陵王一直不太安分,陛下早就想要找个由头对他动手,但派其他人去西陵,怕是什么都查不出来人就死了,白休命就不同了。 况且这小子忍了这么多年,早就在等这个机会了。 “对了,陛下选好接管西陵边军的人了吗?”白休命问。 “陛下这次瞧上了理国公世子。”明王忍不住摇头,“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大概会一起离京。” “张憬淮?”白休命眸光一沉,“申家曾经送了一个半妖入京,最后那半妖到了张憬淮身边,我以为陛下不会将西陵军交给他。” “理国公可比宋国公精明得多,他的儿子,不会因为一个半妖自寻死路。陛下便是不信他,也信理国公。” 理国公可与宋国公那种只能继承祖业的废物不同,他的一身军功可是实打实的。 当初晋阳侯与他齐名,不过后来晋阳侯受伤回了上京,从此低调下来,理国公却是在战场上拼杀了十几年才回了京中。 白休命对此不发表意见,军中之事,他并不了解,也不想了解,不过张憬淮确实是个聪明人。 “西陵王倒还算是贴心,竟然为你找了个未婚妻。”明王笑道,“可惜家世不太行,不过若是你瞧上了人家,将来带回京也无妨,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 白休命懒得和他继续这个话题,他起身:“父王与其关心我,不如给自己找个王妃吧,或者我替您寻一个?” “逆子!” “都是和父王学的。”白休命大步朝外走去,出门前背对着明王挥了挥手,“儿子去上值了。” 出了明王府,刘奇恭敬地送惠王上了马车,等惠王的马车离开了,他才上了后面停着的马车,往住处去了。 当初西陵王在京中也是有宅子的,不过十几年前因为妖祸之事被陛下迁怒,赐下的宅子也被收回了,如今西陵的队伍入京,住的宅子还是现置办的。 四进的宅子,距离皇宫略微远了些,不过胜在清净。 马车将刘奇送回宅子后,他便下车直奔正厅。 此时正厅中坐着两名年轻男子,还有一名容貌姣好的女子。 刘奇走入正厅后,对着坐在主位上一身白色长袍,气质斐然的白奕辰躬身行礼:“二公子,臣已经见过白休命了。” 白奕辰抬眼:“刘长史怎能直呼长兄名讳?” 刘奇面上越发恭谨:“臣知错。” “罢了,长兄可答应回西陵了?” “世子答应了。” 白奕辰满意点头:“如此便好,这些年父王一直挂心长兄,待长兄回了西陵,父王也能安心了。” 说罢,白奕辰看向坐在他右下首的女子,语气温和道:“映烛,长兄既然答应了这门亲事,往后你要与长兄多亲近,日后也能举案齐眉。” 申映烛听到白奕辰的话后,面上闪过一丝失落,但还是强笑道:“映烛明白。” 白奕辰满意地点点头,他自是知道申映烛对他的心思,不过他将来定然是要与京中的高门贵女联姻的。申家多年来以父王马首是瞻,让他们的嫡女嫁给白休命,已经是恩赐。 这时一名护卫匆匆走进正厅,先给白奕辰行礼,然后才来到白奕辰左下首,那面色苍白有几分病弱的年轻男子身旁,低声道:“霄公子,属下派去找田婆子的人回来了,她被明镜司的人抓走了。” 申映霄轻咳了两声,才问:“她被抓之前可留下了什么话?” “属下方才去给蛟龙王上了香,蛟龙王传话说田婆子不久前以血咒传递了一句话给族里,说找到了与公子命数相合之人,是晋阳侯府薛氏之女。” 申映霄眼中闪过异样的光芒:“当真?” 那护卫道:“还未核实,属下这就派人去查薛氏女。” 申映霄点点头:“记得查仔细些。” 见两人说完话,白奕辰才问:“映霄可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心情这般好?” 申映霄不敢隐瞒,对白奕辰道:“公子慧眼,家中护卫说族内派出去的老仆在上京为我寻到了命数相合之人。” “哦?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听闻是晋阳侯府薛氏之女,还不知对方来历。” 白奕辰点点头:“这倒是个好消息,等你娶了她,便可将所中妖咒与她共同分担,你的身体也会恢复许多。” “公子说的是。” 见小主子与二公子说完了话,那护卫才敢说话,他略有些迟疑地问:“霄公子,那田婆子该如何处置,是否要找人将她从明镜司中带出来?” 申映霄似乎对护卫的提议有些不快,他理所当然道:“她既已暴露,便该自我了断。如今落入明镜司手中,若是牵连到了家族,难免招惹上麻烦。” “还请霄公子示下。” “她既已将魂魄供奉给蛟龙王,便让蛟龙王将她魂魄收走吧,这般死了并无痛苦,也算是族内对她的赏赐了。” “公子仁慈。” 第81章 状告季婵以邪术害人性命…… 自从那日见过田婆子之后,薛氏便回到府上耐心地等待着。 她在家中等到了第四日,才终于派人去昌平坊那边打探消息。 自晋阳侯早起上朝后,薛氏看似耐心地在正院处理着府上大小事宜,实则并未将注意力放在这些琐事上。 不多时,薛滢也来到了正院,她知道娘亲在等消息,便坐在一旁耐心地陪着。 母女二人在府上一直等到晌午过后,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婆子才匆匆来到正院。 “夫人。” “如何了?”见到那婆子进来,薛氏站起身,急切地问。 婆子将头深深低下:“季婵并未有任何异状,她巳时初出门,老奴一路跟着她去了明镜司,随后那群明镜司卫带着她回了昌平坊,后他们又出去一趟,老奴担心被发现,没有继续跟着。” “她果真安然无恙?”薛氏似不可置信一般又问了一遍。 婆子点头:“她最后是一个人回来的,看起来一切正常。” “怎么可能!”薛氏一时难以接受,将桌上的茶杯与点心盘子一起挥到了地上。 婆子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赶忙跪下。 “她为什么还能活着!她怎么还活着?”薛氏死死咬着牙,不知道是在向谁讨要答案。 薛滢见薛氏受到如此大的打击,赶忙上前将她扶住,随后出声打发了那婆子和屋子里伺候的丫鬟。 等外人都退出了房间,薛滢才轻声安抚道:“母亲且安心,许是田婆子那里出了问题呢?她可能就是个骗子,为了骗银子才如此哄骗母亲。” “对,田婆子,是该找她要个说法。”薛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她是亲眼见识过田婆子的厉害,也找人验证过了才拿了银钱找对方办事,可若是被她发现那老婆子是个骗子,定然不会让对方好过! “娘,我陪你一起去。” 母女二人再次来到了开明坊,马车还未到田婆子家门口,薛氏便瞧见了小院门上的封条。 她心中一惊,不敢让车夫停下,而是继续往前驶去。 薛滢也瞧见了封条,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娘,那田婆子莫不是犯了事被抓了?” 看到门上的封条,再联想到派去的婆子说过的季婵今日的行程,薛氏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为了确认心中猜测,薛氏拿了银钱给车夫,让他在街面上打听,不过片刻功夫便打听到了消息。 今日果然有明镜司卫上门,将那小院围了起来,甚至有人看到田婆子被上了镣铐押走了。 季婵不但没死,反而害得田婆子被抓了。 她竟然真的又逃过一劫,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薛氏感觉自己的心脏憋闷的像是要炸开一般。 “那个贱种,怎么还不死!”她双手攥紧,尖锐的指甲刺破掌心,却完全感觉不到痛楚。 在她疯了一般痛骂季婵的时候,薛滢突然死死抓住她的手臂,眼中满是惊慌:“娘,那田婆子若是被抓了,会不会把我们供出去?” 她已经开始后悔,那日为什么偏偏要和娘一起来这里,若是被明镜司视为同谋她要怎么办? 薛氏听女儿这般说,一开始也慌乱不已,直到马车将她们送回晋阳侯府,才终于冷静下来。 她轻轻拍着薛滢的手背,安抚道:“不要慌,这件事没有证据,只要咬死不承认,就算是明镜司,也不敢拿我们晋阳侯府怎么样。” 话虽如此,但之后两日,薛氏心中一直忐忑不安,偶尔听到外面有声响传来,都会心惊肉跳。 就这样到了第三日,明镜司的人没来,她却等来了说亲的人。 说亲的人是与她有过几面之缘的宁远伯夫人,原本听了宁远伯夫人此行目的后,薛氏面色就异常难看。 荷园一行,宁远伯的儿子倒是安然无恙,可她儿子尸骨未寒还不到三个月。宁远伯夫人如今竟然还敢来府上说亲,这分明就是在戳她的心窝子! 偏那宁远伯夫人好似看不懂薛氏的脸色一般,硬是坐着不肯走。 薛氏忍了又忍,心道不能与宁远伯府撕破脸皮,为侯爷惹麻烦,终于将心中怒火强压了下去。 她面色冷淡地问:“不知宁远伯夫人口中的申家,是京中的哪一家,为何我从未听过?” 宁远伯夫人笑呵呵道:“申氏一族来自西陵,薛夫人自然是没听说过的。” “那申氏一族中可有人入仕,官至几品?” “这个……”宁远伯夫人神情略带着几分尴尬,眼神瞟向身旁带着的丫鬟。 那丫鬟姿态恭敬地朝薛氏行了一礼,才开口道:“我申氏族人大多在西陵王手下当差,府上有一位姑奶奶嫁予西陵王为侧妃。” 这样的家世若是在西陵那里,也算是极好的了,可这里是上京,皇室宗亲不知道有多少,西陵王的一个侧妃又算是什么贵重的人? 薛氏几乎要气笑了:“宁远伯夫人莫不是在与我玩笑?” 宁远伯夫人意味深长道:“哎呀,薛夫人,我知道你是心疼女儿,以你们晋阳侯府的地位,自然也是瞧不上小地方的家族,可你女儿毕竟姓薛,不姓季啊。” 勋贵圈子里都知道,晋阳侯原配夫人死了不到三个月就娶了薛氏入门,薛氏嫁入侯府带来的两个孩子必然是晋阳侯的种,可那又如何,难不成薛氏敢将真相说出来吗? 既然说不出口,那薛氏的女儿,便只能背着父不详的名头。 京中又有哪个好人家的儿郎肯娶这样的女子入门?薛氏瞧不上她说的亲,要她说啊,薛氏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许是宁远伯夫人那不屑的眼神直接戳到了薛氏的痛处,她终于忍不下去,猛地站起身大声道:“来人,送客!” 宁远伯夫人被晋阳侯府的管事强硬地请了出去,倒是她身后的丫鬟,躲过了管事的推搡,回身对面如寒霜的薛氏道:“夫人不妨再考虑一二,我申氏愿意出十万两的聘礼,夫人若是想要其他东西,也可以提。” 薛氏指着门口怒道:“滚!” 把这些人赶走了之后,薛氏一手捂着心窝,感觉到自己心口一阵阵抽痛,但她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夜间,晋阳侯躺在她身旁,鼾声如雷,而薛氏却如论如何都睡不安稳。 她分明已经很困倦了,可每次要闭上眼,心口都会莫名抽痛,将她惊醒。 就这样反复折腾了一整夜,晋阳侯醒来时,便见到眼底乌青,一脸憔悴的薛氏。 “你这是怎么了?”晋阳侯惊讶问。 薛氏一手压在心口处,声音虚弱道:“侯爷,妾身心口不舒服,昨夜始终无法安眠。” “来人,快去请大夫。” 晋阳侯叫了大夫过来,那大夫为薛氏诊脉半晌才道:“侯爷,夫人的脉象有力,并无心疾之兆。且夫人怀着孩子,实在不宜过多吃药。” “可我夫人昨夜一直心口抽痛,难以安眠,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那大夫有些为难,但想到对方身份,只能实话实说:“许是夫人白日里遇到了什么事,情绪过分激动,才导致夜间无法安眠,在下倒是可以给夫人开两幅安神药,但也不能多喝。” “行,那就开药吧。” 打发走了这个大夫,见薛氏还是无精打采的模样,晋阳侯又道:“先让下人去煎药,你喝了药后休息一会,若是还不行,我去请太医。” 薛氏靠在晋阳侯怀中,感激道:“劳侯爷挂怀。” 晋阳侯伸手摸摸她微微凸起的肚子:“只要你和我们的孩子安安稳稳的就好。” 他虽然对薛昭与薛滢兄妹很是看中,但他们此生注定无法姓季。 如今他和薛氏有了名正言顺的孩子,晋阳侯心中不由更看重几分。 很快,丫鬟将煎好的安神药端了上来,薛氏喝了药之后原本想着能安睡片刻,谁知白日里的情况竟然比夜晚更甚。 她心口处的疼痛感竟变得越来越强了。 见汤药对薛氏毫无效果,晋阳侯不敢耽搁,亲自往太医院走了一趟,请来太医看诊。 可太医请来后,诊断的结果竟然与前一位大夫一模一样,薛氏身体并无异常。 这一整日,晋阳侯府来来去去走了好几位大夫,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侯夫人究竟得了何等怪病。 此时的昌平坊,阿缠懒洋洋地坐在柜台后,等着太阳落山。 柜台上平放着一个粗糙的木雕小人,那木雕通体呈黑色,只有一个大略的轮廓。 阿缠手中拿着一个锥子,不时在木雕小人的心脏处扎上一下,那木雕的心口处便会流出一点红色的汁液。 白日里她闲来无聊,这活由她来做,晚上慧娘不睡觉,便由慧娘接管,保证一整日不会停下。 这诅咒的手段,无法要人性命,但听闻可以折磨得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开了香铺之后阿缠才发现,来买安神香的客人实在不少,似乎许多人都被睡眠困扰,她无法理解这种痛苦,但在那些无法安睡的客人口中,这大约是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之一了。 她不禁有些好奇,究竟能有多痛苦? 想来薛氏会给她答案。 薛氏比阿缠想象的要更脆弱,才过去第二个夜晚,她便彻底受不了了。 原本有孕之后她便要比寻常更脆弱些,偏偏现在不但身体上受折磨,精神上的痛苦更是被放大数倍。她不知道,这样的痛苦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停下,这让她感觉到了绝望。 不过两日光景,她便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早起不但将晋阳侯赶出了房间,连薛滢来问安她都没让进门。 现在无论看到谁,都会让薛氏心中怨恨。凭什么他们都没事,只有自己这么痛苦? 一个人在房间中哭嚎了半晌,薛氏擦干了泪痕,再一次振作起来,她不能就这么放弃,一定有什么原因让她变成这样。 她稍微整理了一下,开门走出卧房,刚来到门口,就听到两个丫鬟在院子里嚼舌根。 其中一个丫鬟道:“夫人这样子,莫不是撞到了脏东西吧?” 另一个丫鬟赶忙制止她:“快噤声,你不要命了。” 听到两个丫鬟的对话,薛氏身体一阵战栗,是了,她怎么将这件事忘了,如果她的状况不是生病呢? “来人,快去寻侯爷过来。”薛氏站在门口,大声吩咐道。 丫鬟们不敢耽搁,赶忙去书房寻晋阳侯,晋阳侯听闻薛氏找他,起身跟着丫鬟们回了正房。 走进房中,见薛氏憔悴的样子,他到底是有些心疼的,也不再计较她早晨与他发脾气的事,忙问:“急着找我来是要说什么?” 薛氏关上了房门,站在晋阳侯面前半晌,才吞吞吐吐道:“侯爷,妾身或许知道这病是怎么回事了。” 晋阳侯皱起眉:“你知道了?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薛氏垂下头,将她去寻找民间高人诅咒阿缠的事说了出来,她只说想要给阿缠一个教训,却不敢说是让人咒杀阿缠。 晋阳侯听她说完,脸色也彻底阴沉下来,怒道:“我与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再去找季婵的麻烦,她都已经被赶出府了,你还要如何?” “侯爷,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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