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兄妹，高H）_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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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的脸，顿了顿，似乎挺生涩的开口道：“不好意思，季少叫我来的。” 侍者一愣，又一次审视起她。乔念看起来十分局促的站在那里让他盯着自己上下打量，鸦黑的睫毛垂下，似乎不想让对方看自己眼睛。侍者见她十分年轻又长的格外漂亮，气质也是俱乐部没有的那一挂，大概明白怎么一回事儿，来这里消费的客人有时候也会自己带女伴过来玩，偶尔带一两个乖巧的女学生并不奇怪。他慢慢放下挡在乔念前面的手，侧身让出一条路：“季少他们那个包厢是交代过一会儿有人会来…” “你跟我来。” “……” 乔念没说话，跟在他身后。一路上她都安静极了，好像对这种环境不大适应。侍者将她领到一个包厢门口就停下来，回头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女生，见对方低着头也看不出表情。 “到了。” “啊。”女生抬起头，顿了一秒，说：“谢谢。” 侍者又看她眼，审视中透出同情和轻视：“季少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就行，我就先走了。” “好。” 乔念应得很快。侍者就把她一个人丢在门口，快步离开走廊出去了。乔念等他身影走到不见，这才敛起身上装出来的生涩拘谨，抬手推门走了进去…… 季林订的包厢很大，里面有吧台、有唱歌的，甚至还有牌九和台球等娱乐设施。乔念只带了个手机，进去的时候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吵的她脑仁疼，里面灯光昏暗，五彩炫灯烘托出热闹气氛。聚会是真的。里面的人也是真的多。她轻轻推门进来，又是在这个吵闹的氛围下，几乎没几个人注意到悄无声息进来的身影。但靠在沙发等人的季林看到了。他马上丢下酒杯，起身朝着乔念走过去，一边吩咐手底下的人：“好了，别唱了，鬼哭狼嚎的！安静下来。” 唱歌的光头大汉赶紧按下暂停，并且关掉声音。包厢里没了嘶吼的唱歌声顿时安静不少，打牌的也不打了，玩台球的也停下来…所有人都注意到季林的动静，目视着他走向门口。昏暗灯光下气氛灯还在闪烁，他们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形，纤瘦又绷着力量。女的？又一轮氛围灯闪过那边，他们再次看到门口的人抬手压了下鸭舌帽，然后再次双手抄兜，等着他们老大走过去。 “乔小姐，您来了。” 包厢里音乐都停了。也没有其他声音。季林说话声音成了这里唯一的声音。所有人都听到他这声称呼，敬畏的、认真的，没有半分轻视和敷衍，一看就是很尊重眼前人。跟着季林的众人有一瞬间大脑短路，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姓氏。乔？季林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主动领着乔念往里面走，一边解释道：“您之前在电话里说最近盯着我的人不少，我想了半天才想到这个办法。这样子您过来找我就不容易被人注意到，只是委屈乔小姐了。” 第3566章我有东西要给你他是这所俱乐部的VIP客户。经常会带人来这边消费。当然他也清楚这家俱乐部背后可能跟隐世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过在M洲很少有地方跟隐世家族没有联系。他倒是不在乎这家俱乐部老板跟隐世家族的关系，重要的是怎么才能在让人不注意的情况下跟乔念见上面。季林想出来的就是这套，让乔念扮成他的女伴，来俱乐部过来找他。乔念的年龄长相很容易让人信服。只是要是让妄爷知道他想出来的‘好办法’，季林背后一凉，想到这里赶紧补充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那什么…乔小姐您可不要告诉妄爷。” 他领着乔念走到里面一处环形沙发处，摸摸耳垂，绅士的让乔念先坐。乔念没跟他客套，走过去找了个位置坐下。今天确实算一次真正的聚会。不然也不好瞒过别人的眼睛。包厢里弥漫着浓重的烟味、香水味夹着酒味，实在是不算太好闻。乔念坐下以后揉了下太阳穴，抬眼就跟他说：“我找你是要给你个东西。” 季林坐在她对面，都没敢跟她坐一起：“呃…什么东西？” “是让我转交给谁么？” 季林以为乔念找他是为了这次来M洲处理的‘私事’找他帮忙，毕竟他也算这边的地头蛇。 “不是。” 女生从兜里掏出个环形戒指样的东西丢过去。季林赶忙接住，入手一片泌凉，低头一看是个蛇形戒指，银色小蛇盘踞起来构成戒指本身。小蛇眼睛幽绿在灯光下像是活过来了。一看就知道蛇眼的材料不同于市面上流通的那些珠宝材料，应该是一种稀有矿石。 “这是……” 季林拿着戒指不明就里的抬起头望向女生，不明白她给自己这个戒指做什么。乔念曲着又直又长的腿，隐匿在昏暗的灯光下脸挺疲惫的，眼底还有坐飞机过来没休息的困倦。 “我听说你想要一批水上空运机和几架超音速无人机。” 此话一出，不止季林愣了下，连听季林吩咐默不作声的M洲众人都下意识的看向她。哪怕在黑暗中，女生的眼睛依旧很很亮，浩瀚宇宙像是在她眼睛里。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季林顿了一秒：“妄爷跟您说的？” 他估计是妄爷说的。他没等乔念回答，就尴尬的开口道：“那个水上空运机不对外销售，还属于概念机，我是想要一批用来走货。” “至于无人机…您也知道自从季皇出事后，公海那边就不大安全。海盗猖獗起来，他们最近连我们的货都敢动了。要是有无人机伴飞，也可以震慑住公海海域一部分海盗。” 聂清如上次在公海海域对季凌风下手，从某种层面上说打破了公海维持二十几年的平衡。以前海盗从不碰独立洲、非法区和M/F洲的轮渡。自从季凌风在公海出事，聂清如将责任都推到海盗身上，公海领域这条不成文的规矩几乎变成废纸。第3567章搞错了，念姐才是来帮忙的那个人既然有‘海盗’开了这个头，剩下的人没道理继续遵守约定，毕竟这些人成为公海海盗本身就不是怕死怕事的人。这段时间公海死了上百人，全是死于海盗的手里，也是变相死于聂清如手中。季林负责暗堡F洲和M洲线路。他担心有不长眼的海盗把主意打到手底下兄弟身上，所以想着订购一批装备以防万一。他看上那两种装备太先进，市面上几乎不流通，只有隐世家族手里有少量配备。其他人想买都买不到。 “恩。”乔念颔首，算是知道的意思，旋即跟他说：“我跟凯奇说了，你拿上这个戒指当信物就可以买到你想要的东西。” “您是说……？！”季林震惊到腾的站起身来，手足无措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生，大脑还有点缓不过神。 “你不是想要这批货运机？”乔念往后仰，眼神平静，说：“我在他们研发时提供了点帮助，他欠我个人情。之前说过成果出来后，我想要的话可以找他拿货。” 戴维在F洲只做钻石生意。他们不怎么走海运，空运比较多。再说F洲本身就是很多武器商的据点，季林要的东西也是从F洲发货，戴维就算有需求也不需要通过海运去买。她还真不大用得上这个人情。所以走之前在听薄景行跟叶妄川聊到季林碰到的难事时，她虽然在玩手机，实际上听了一耳朵。这不正好要过来M洲办事，就干脆把人约出来，当面把这个戒指交给他。这个戒指还是她走之前在房间翻了很久才找到的，要不是季林要，她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我提前跟他说过你了。” 乔念想了想又说：“不过你知道这行的规矩话，做事都很小心谨慎，为了以防万一他要个信物。这个戒指是我以前跟戴维搞出来的小玩意儿，他们认这个，你就拿给他看就行。” 当时红盟没有所谓的集体标志物。细腰控非闹着要设计一个大家都有的属于他们的标志。乔念本身会点设计，加上妲己搞来的稀有矿石最后做出四个戒指，他们四个人一人一个。外面也认这个戒指。只是乔念很少戴。 “您不是来找我帮忙的？”季林头脑风暴半天才挤出句。乔念眨了眨眼睛，挺神奇的看他：“嗯？找你帮什么忙？” “就是那个…”季林不晓得怎么说，心里五味杂陈。他还以为乔小姐找自己是找他帮忙，结果人家反而过来帮了他个大忙。这感觉…有点刺激。乔念反应过来：“哦，你说那个。” “我已经找到门路混进去了。” 季林迄今为止都不知道她来M洲要做什么，听到她说什么门路混进去，刚要问她。乔念手机就亮了。季林眼尖瞄到上面跳出来的熟悉头像，一肚子话暂时咽回去，眼看着乔念起身拿上手机跟他说：“我东西送到了就不耽误你们。” “你们慢慢玩，我先回酒店。” 她晃了下手机，离开包厢往外走，走的头也不回。第3568章念姐马甲掉了乔念走出包厢门。里面就响起沸腾追问声。 “老大，乔小姐是谁呀？” “老大，她认识凯奇？窝草，那位在F洲也没几个人认识，比F洲那个戴维还神秘。她一个小姑娘没满20吧？在哪儿认识凯奇？还有她给您的那个戒指，要是我没看错眼。这他妈是红盟那几个创始人的信物蛇戒。” 蛇戒…… 整个包厢都安静下来。隔了几秒种后，有人后知后觉呢喃：“据说红盟几个创始人信物蛇戒的眼睛是用的特殊材料，跟陨石有关。在红外线照射下那个蛇眼会呈现出S的符号，不晓得这个是不是假货。” 黑网上蛇戒十分出名。只要有心去搜就能搜到图片。红盟那几个创始人都是电脑高手，却没有一个人出面删除流传在网上的照片。主要原因就是这个戒指本身不怕仿冒。仿冒的人能仿造戒指造型却仿造不出蛇形戒指上面那双比世界上最先进的防伪技术虹膜技术还强的矿石。还有当时设计师巧妙设计在宝石里的那个遇到红外线就显示的S图标。包厢里绝大部分人都想起关于这个戒指最强防伪标识的事情，视线齐刷刷落在季林手里拿的戒指上。蛇形的银质戒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那双绿色的蛇眼像是活了一样睥睨众人。所有人心里都浮现出同一个想法。这个做工…… 就算是赝品，也算是以假乱真的程度。要不是戒指自带的陨石矿石太难复制，光凭这个戒指外表足够唬人。 “老大……” 季林这会儿回过神来，环顾满屋子人的眼睛，张了张嘴，又将戒指郑重收起来：“这个戒指是真的。” “老大，你说这个戒指是真的？” “不可能吧。” 这句‘不可能吧’说出在场的人心声。众人齐齐走神。如果这个戒指是真的，那个来找老大的女生又是什么身份？市面上只有4个蛇戒。一个在观砚手里。观砚常年游走在世界各地，居无定所，像一缕漂泊的风。一个在细腰控手里。细腰控倒是十足宅男，几乎不出门，常年呆在非法区红盟总部坐守。还有一个据传是在武器商戴维手中。戴维就不用说，F洲大佬。出门没有十个八个狙击手在附近埋伏都不正常。至于最后一个蛇戒的主人不言而喻——红盟老大SUN。据说这款蛇戒就是出自SUN的手笔，由SUN设计完成以后交给其他三人，她自己留了一个。但这个也只是传说。红盟sun一向神秘，除了一手出神入化的黑客技术外，没证据证明她本人还会设计。这个戒指外形实在出色，抛开本身代表的含义不说，哪怕放在外面以奢侈品珠宝设计去卖，估计也是流传的经典爆款。那个女生会是…sun？有人哂然：“她不会是sun？” 季林瞥了说话的人一眼。男人大背头，金发碧眼，身上到处都是纹身，典型外国人喜欢的特征，有个屁事都喜欢在身上留个烙印纪念一下。第3569章之前没想到念姐是来帮他的常年下来除了他脸上还留着没上手外，脖子以下全是密密麻麻的纹身，恨不得把皮肤每一个空隙填满。钨泽也算跟了他好几年。从他被妄爷分到M洲接管这边事情开始，这个钨泽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十分忠心。季林只看他一眼就收回目光，麻利的端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一口烈酒，旋即道：“当然不是。” 他知道乔念来M洲是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乔念具体要干什么。不过以乔小姐的性格大概不会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估计就这几天的事儿。她既然用了化名也不让他去接机，甚至愿意以女伴的身份专门跑一趟来找自己，肯定是不想被人关注。季林想想自己之前见过女生应对这些场面时是怎么说的，抬眼就对上钨泽错愕的眼睛：“一个搞批发的朋友。” “？” 搞批发？批发蛇戒？还认识凯奇？还说可以卖面子替他们买到外面还没开卖的概念运输机？啥批发这么有面儿？大家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谁也没戳破自己老大蹩脚的谎话。神TM搞批发的！老大还不如告诉他们那个女生就是sun。季林也意识到自己这句脱口而出的搞批发的有多扯犊子，他放下酒杯，手撑着额角，想了想又补救道：“今天的事情不要拿出去说，要是让我知道谁在外面乱说话……” 他之前没想到乔念是来给他解决买不到凯奇手中概念机的…他还以为乔念就是过来找他帮个小忙。早知道乔念找他说这些，他就另外想办法安排见面。不过乔小姐信任他也信任他身边的人，当着这些人说了凯奇的事情还给他信物。季林胸口燃起责任感，觉得有义务盯住这些人不乱说话。 “你们应该知道我处理叛徒的方法。” 季林扫视全场。 “但凡是谁泄露今天的事情，不管什么理由，哪怕你跟我说你喝多了说梦话也直接以叛徒论！” 包厢里刚才还嬉笑的众人听出他话里的警告意味浓重，一个个敛起脸上吊儿郎当的神情，变得严肃多了。 “知道。” “放心老大。” “明白了。” “我们不会说出去。” 同时有人小声说了句：“所以刚才那个女生果然是传说中的…sun吧？” 这些人跟常年留在F洲和独立洲的莫东、莫西手底下的人不一样。莫东、莫西手底下的人多少见过乔念几面，知道乔念身份。这些人却没有见过乔念。主要乔念每次来M洲都行色匆匆，办完事就走，很少在这边停留。季林之前帮过她的忙。可一般都是季林单线跟她联系，然后再找手下人按照吩咐办事，这些人是没有接触过乔念。今天算是大家第一次见面。第一次就这么震撼。 “sun居然这么年轻漂亮…不晓得她有男朋友没？”有人大言不惭，纯粹吃了熊心豹子胆还关心起这个问题。也不怪那人脱口而出关注到这么刁钻的点上。第3570章当然是妄爷打视频过来了乔念是长得好看。可这个世界上长得漂亮的人太多，光是漂亮女生并不足以吸引异性。可一个漂亮、神秘、年轻又气质独特、恣纵桀骜的女生可就太吸引异性目光，绝对是极品。特别是这个人还是sun。季林一听到有人还敢问这个，后背冷汗都吓出来了，立刻盯向人群中那个男人警告道：“你要不想死最好连私下都不要问这个问题。” 妄爷的占有欲不明显但绝对不少。他还记得前不久乔小姐夸了句顾三做饭好吃，这次去独立洲顾三就被留在京市，恰好‘有事’走不开。顾三尚且如此。要是被妄爷听到他手下有傻逼关心乔小姐男朋友，估摸着他连带这个人会连夜被送到某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共度余生！季林浑身凛然，又肃穆的看向那人，再度强调：“不，以后少在嘴里提起这个名字，提都不要提。” 那人也是被他眼神吓住了，愣愣点头，心里还在纳闷老大怎么这么大反应，搞得跟吃醋似的。 ** 外面。乔念走出俱乐部再往转角走了几步，转过街角才重新拨了个视频电话过去。那头响了一声就接起来。俨然一直在等她回过去。视频只连接了一秒就显现出那头男人一张英俊骄矜的脸，背景就在家里，薄景行还从视频里一晃而过。 “咖啡。” “放桌上。” 叶妄川淡淡的声线微哑勾人。 “啧！” 薄景行啧了一声似的，就没声音了。乔念这个角度看不到他走没走，只听到杯沿磕在桌上的轻微声响，再看向马路上车流，拿着手机单手插兜去找可以坐下说话的地方。叶妄川目送薄景行走开，回眸就看到她那边视频背景在移动，抬手摁了下眉心，说：“念念，你在外面？” 乔念还在张望喝水的地方，奈何这条街都贵的出奇，大概地段太好，租金高，这里没那么接地气的咖啡店之类的。到处都是她刚走出去的俱乐部、会所等高级场所。不然就是西餐厅。乔念漫不经心应了声：“恩。” 然后眼尖看到不远处有家711超市，就快步走过去，进到超市里面在储柜里拿了瓶奶饮去柜台付了钱。然后她再拿着那瓶饮料坐到靠窗的简陋长椅上，长腿踩着高脚凳，一条腿曲起踩在横栏上，顺手将手机放在旁边，旋开饮料，蹁跹长睫毛落下外面马路的灯光，黑白光影照在那张漂亮惊人的脸上，可能是皮肤偏白的原因，竟然乖的要命。起码看在叶妄川眼里，她手肘搭在木桌上，单手拧开瓶盖，睫毛低垂散漫的样子，看起来十足听话。就跟他第一次看到她时，乖的要命。 “怎么没拿咖啡？”他声音低低的，好像在人耳边上说话。乔念仰头的动作一顿，斜眼视频里的人一眼，喝水的动作停下来，慢慢的将手臂放低。顿了足足一秒钟，好像在思考，最后脑海中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对啊，为什么当时她下意识的拿了瓶饮料而不是咖啡。第3571章念姐明天要卖的东西是？乔念在外面一向喜欢喝咖啡，不是喜欢咖啡的味道。而是在不熟悉的环境里，她习惯性神经紧绷，而咖啡里的咖啡因能刺激大脑，让她长时间保持住这种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可是她刚刚没拿咖啡，选择了一瓶饮料。乔念也就恍惚一瞬，马上就挪开眼，神情淡漠：“随便拿的。” 她嘴上说着随便，心里其实有答案了。 711的咖啡饮料都放在隔壁冰柜里，而她每次喝冷饮，叶妄川都要在旁边说她不注意胃…… 因为他们开着视频，刚刚那东西的一瞬间她下意识就避开冰饮，顺手拿了一瓶含奶精的饮料。不过这种事情打死乔念也不会承认自己那一瞬间的下意识反应。就…挺不想承认。 “你吃饭没？”她为了岔开这个话题突然问道，又想起来：“独立洲现在应该是凌晨一点，你还没睡？” 他那边看起来跟白昼似的，搞得她差点忘记时差。叶妄川慵懒靠在椅背上，手垂着，倒是没继续纠缠为什么不是咖啡的问题，高鼻深眸含笑看她：“你不是没回我消息，我就在等你忙完。” 乔念又顿了一秒：“我记得下飞机就跟你说了。” 她下飞机第一时间给他发了消息告诉他平安落地，后面忙着办理入住和去找季林，就没看他回了什么。她这会儿倒是想起来，退出视频看了眼叶妄川回她的消息。然后又隔了半个小时。乔念目光转幽深，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上给自己打视频过来，看来是担心她。 “我到了酒店就去找了季林，刚才没接你视频就是在他那里，这会儿刚出来准备回酒店。” 她不擅长解释，也不屑于去跟人解释，不过这个人是他，乔念又觉得解释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明天就会见到聂清如，要是顺利的话能找到她保险库的位置…” 乔念声音压得很低，听不出情绪来。但叶妄川懂她，也懂她平静无澜的叙述下对聂清如复杂的感情。自己亲外婆却比仇人还恶毒，还有上一辈理不清的仇恨和恩怨一直都困扰着她。可以说要是没有上一辈复杂的纠葛，她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不会成为sun，也不会经历那么多。只是这世界上没有如果。聂清如没有爱过季情，所以可以为了利益毫不犹豫的牺牲女儿。而季情爱着自己女儿，所以拼死给乔念找了一条生路。乔念则一直在追寻季情当年走过的路，想要弄清楚一个真相，想知道季情到底经历了什么以至于死的尸骨无存。他没说安慰的话，哑声：“我尽快过来。” “嗯。” 乔念只情绪低落了一会儿，就将负面情绪抛之脑后，转而跟他说起：“我明天要卖的那个东西只怕不止她想要，嗤，她想要抢到手怕是要大出血…要是她知道这笔钱最后会落到我手里，不知道那个东西还香吗。” 第3572章等她知道会被气死以聂清如对她的恨意，只怕一毛钱都不想让她花，偏偏明天还要花9位数以上去抢那个东西。想想就可笑。乔念心里好笑，面上不显，看起来还是没什么情绪的样子：“我消息已经放出去了。” “不出意外，这次几个参加慈善晚会的重要客人都收到这个消息，就看聂清如是不是势在必得。” 叶妄川清隽的眉眼裹挟凌冽，触及视频那头女生刹那又瞬间柔和下来：“会顺利的。” “但愿吧。” 乔念涌起一丝躁郁，手指头碰到衣兜里揣着的银质打火机，下意识摸出来把玩。很快她又想起什么似的，有意识的控制住自己心头翻涌的暴躁乖戾情绪，将打火机塞回去，从衣服兜里找到一颗水果糖。乔念低眸，纤白手指慢条斯理拆开糖纸口袋，头往后仰，玩世不恭将那颗糖丢进口中咬住。 ‘嘎嘣’一声响。糖果被一口咬碎，酸酸甜甜果酸味冲淡口腔中的血腥味也缓解她心里那股子烦躁。她心情像是好一点了。黑白分明的明眸重新聚焦目光，落在视频那头的男人身上，顿了顿，哑声道：“要是季凌风运气真那么差，我也没办法。” 鬼知道聂清如还有没有留着解药，她也只是试着抢一抢。要是聂清如没留下解药或者当年的毒药，她就只有和仲一流一起试试自己调制解毒剂。不过最后这个办法的成功率无限趋近于0。 “我没想过要帮谁，只是不想看到季南哭而已。” ** 另一边，M洲聂清如住处。临近傍晚，太阳已经下山，天边被火红的晚霞浸染，一辆黑色劳斯莱斯碾压过秋天的落叶开进偌大古堡式庄园里。车子到达门口马上有早早等候在这里的佣人小跑过去开门：“女皇陛下，小心头。” 拉开车门的后排端坐个女人，岁月在她身上落下深刻的痕迹，却压不住沉淀下来的气势。她戴着宽大的帽檐，披风外套内搭一条丝绒黑裙，从头精致到脚，连手指都没露出来。她伸手搭在佣人小心翼翼递过来的手臂上，墨绿色的手套宛如她这个人优雅高贵又不近人情。聂清如慢慢从车上下来就看到影子已经恭敬地等候在右手边角落上。 “有事？” 她将手收回去，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冰冷冷的问。 “是有一件事要向您汇报。”影子果然跟上来，亦步亦趋跟在距离她两步开外的位置，十分克制的保持距离。聂清如走进古堡，取下头上的宽大帽檐随手递给佣人，沉调吩咐：“给我泡杯水果茶送出来。” “是。” 佣人双手捧着帽子快步去吩咐厨房，还要去将女皇的帽子放在该放的地方。聂清如自己踩着优雅步调走向客厅沙发，头也不回：“说吧。什么事？” 她这几天都在为聂君玮捅出来的烂摊子奔波，休息的不好。今天已经安抚住那个被牵连进来的议员，跟对方谈妥后续的赔偿。第3573章念姐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因为聂涛的通话录音泄露，对方失去竞争州长的机会，毁了半生的前途和事业生涯。虽然聂君玮的事情告一段落，可要是他们拿不出足够的补偿，这位政客会像疯狗一样狠咬他们一口…… 聂清如为了摆平这件事没少出血，除了答应一笔经济上的赔偿外，还承诺要帮助对方家族年轻人出头。聂清如捏着额角，鲜少有这么头痛的时候，之前由宽帽檐遮住的脸上肉眼可见的疲惫之色。佣人正好将水果茶送来了。影子伸手拦住佣人：“我来吧。” 佣人将水果茶交给他。影子端着泡好的水果茶靠近，沉默的身形像一座山，屈膝将茶具轻轻放在桌上，又给聂清如倒了一杯递过去。 “女皇，您喝点水润润嗓子。” 聂清如睁开眼就看到他递过来的杯子，刀子似的目光在他身上刮了一圈又收回去，伸出手拿过茶杯，不怎么耐烦道：“你说吧。” 影子见她抿了一口就不动了，沉默站起身又回到自己位子上：“我收到消息。药剂协会的人找到这次慈善晚会的主办方要寄卖一件东西，说是之前有人存放在他们那里，现在那人资金周转不过去，打算把这个拿来换成钱。” 聂清如脑子有些迟缓，这几天都是聂家的事情忙个不停，让她稍微放松下来就不想去思考。 “…什么东西？” 她多少知道影子不会为了个普通拍卖品专门跟自己汇报。影子抬起头看她一眼：“是一种可以延年益寿的基因药。” 聂清如放杯子的东西一停，掀起眼皮倏然看向他：“…你是说药剂协会找到慈善拍卖晚会的人寄拍基因药？” “是。” “你确定这个基因药有延年益寿的功效？”聂清如指腹捻动，这是她思考时不经意地小动作。影子当然看到她快速捻动的手，顿了顿，十分认真：“是。” 聂清如这下激动起来：“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影子如实回答：“药剂协会有意拍个高价，明天要去的几个主要宾客都知道这件事。” “嗤！”聂清如掌控权势太久，压根不把其他竞争者放眼里：“看来想要这个药的人不少。” 到了他们这个地位的人早就不在乎金钱带来的快乐，所有人追求的都是时间。更多更长的时间才能让他们享受拥有的一切。聂清如当然不例外。她以前听说过药剂协会曾经研究过一款改变人类基因序列的药，通过基因药可以延长寿命。只是这个实验似乎不大成功，后面支持搞这个实验的大佬也撤资不再研究下去。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实验已经失败了。谁知道药剂协会手里还真有基因药。她倒是不怀疑这款药的真假。药剂协会是这方面的权威，既然是由他们亲自出卖寄拍这件拍卖品，那么就会为这颗药负责。基因药…… 聂清如有着势在必得的渴望，只是在这之前她还是十分谨慎的问了句：“打听出来是谁让药剂协会寄拍的吗？” 第3574章另外查一查乔念在哪儿 “我早就去打听过了。”影子低头道：“是一个叫K的人，应该也是当初委托药剂协会研究基因药的那位背后大佬。听药剂协会的意思大概是当年的实验只成功了这一颗药，那人就一直存放在药剂协会，原本说好等自己带了需要的年龄再去取药。谁知道遇到些变故，手头需要用钱，‘他’考虑很久决定委托药剂协会帮忙拍卖这颗药。” “最近只有明天那场晚宴足够匹配这个药的规格，估计因为这个，药剂协会的人才找上门来。” 这种逆天的药不可能便宜了去。一般的拍卖会拍不了这种东西，只有地下拍卖场才勉强够格拍卖。可是地下拍卖都有固定时间，对方着急变现，就需要想别的办法，正巧明天女皇陛下要参加的那场慈善晚会很适合。明天晚宴有聂清如参加，许多隐世家族势力都会给面子出席，还有不少商业巨擘、名流政要。这个时候这款基因药亮相足够引发轰动。聂清如站起身来，在快速思考，扯了下嘴角，又理了理肩膀上的丝巾，哼笑：“听起来倒是很凑巧。” 她还是觉得这里面有隐情。起码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合理。药剂协会一直有一颗基因药，这颗药珍贵之极，早不露面晚不露面偏偏在这个时候被寄存者送出来拍卖。影子担忧的看向她：“既然这里面有猫腻，那我们……” 聂清如抢在他前面打断：“当然要去。” “您不是说……？”影子不理解。女皇既然认为这里面有陷阱，为什么还要去出席明天的晚宴。聂清如好整以暇的撩起耳后的碎发，淡漠的说：“你也说了，那个药是真的。不管这里面有什么猫腻，我要那个药！” 她这个岁数需要这种药来延续生命。虽然聂清如自己也清楚所谓的基因药并不是万能的，延年益寿也只是一种说法，大概率也只是激活身体细胞保持青春活力，然后在强身健体的情况下可以多活两年。这就够了。哪怕多半年，她也要拿到这个药。聂清如来回踱步，想了想又走到影子面前，目光沉沉吩咐他：“你再去查下那个K。” 不等影子走开。她又补充道。 “另外查一查乔念在哪儿。” ** 乔念早就料到聂清如在得知明天拍卖会上会寄拍基因药的第一时间就调查她。她本身就使用的化名，又用假身份办理酒店入住，还提前抹去海关出入境记录。所以影子去查了半天什么也没查到。并且她跟叶妄川说好，让叶妄川在独立洲帮她放了烟雾弹，制造出她还在独立洲的假象。影子调查了一圈过后，果然将这个情报汇报给聂清如听。 “季家乱作一团。” “乔念还在独立洲。” 聂清如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跟自己有血缘关系又令她深恶痛绝的外孙女，听说乔念在独立洲就放下心来。 “叫人盯紧她。” “好。” 这个不用她交代，影子也知道去办。第3575章念姐当然在M洲 M洲酒店。乔念已经接到叶妄川又打过来的电话，也知道影子刚刚调查过她，十分懒散的将打火机往桌上抛。 “让他们查，只要明天之前查不到我就行。” 手机那头安静片刻后，只听到一声轻笑声：“…啧，我怎么不知道乔神还有基因药？” 乔念拉开椅子坐下，闻言揉了揉脸，曲起长腿笑道：“什么基因药？就是小药丸加强版而已。” 她不等叶妄川问，任恣桀骜道：“基因药不过是个概念。人类永远不可能突破死亡掣肘，但是死亡也不能改变人类骨子里的贪婪。她知道这个药不能真的改变基因让她活到两百岁，可是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哪怕比原定死亡多活一天，那些人也会为这个药抢破头。” 什么基因药，她18岁就玩过了。 “所以那颗药是假的。”叶妄川倒是不意外，干净温润。乔念手搭在膝盖上，低头想了想：“也不能这么说。” “嗯？” 她缓慢眨了下眼睛，单手拿着手机说：“我说过那个药是小药丸加强版，小药丸本来就有滋补强身的作用。老祖宗的东西，五千年文化积累出来的心血不是假的。那是我在一个流落海外的古董夹层里找到的方子，那么多人付出心血研究出来的东西确实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她的小药丸就是脱胎于这些累积了五千年文明，数不清医学天才耗费一生研究出来的方子。药是真的。基因药也不过是个概念。实际上没有药可以做到延年益寿，可是如果身体强健、滋补得当是可以多活几年。 “我不那样说也吸引不到她上钩。”乔念仰靠在椅背上晃腿，周身都是混不吝的气质。叶妄川最后问她：“你明天打算怎么进去？” 这个问题也是她这两天在思考的问题，在飞机上都在想这个问题。不过她已经想好了。乔念：“就…服务生？” 她之前想过别的身份，比如伪造个假身份以客人的形式混进去，或者让季林帮忙带她进去。后面她想了想这两个都不怎么样。在那种场合下，还是随处可见又毫不起眼的服务员比较好。聂清如性格孤傲，习惯以自我为中心，绝不可能去注意身边走过的服务生长什么样子。而她只需要安静蛰伏一会儿就可以找机会跟上聂清如的人。 “服务生？”叶妄川想象不出乔念当服务生的样子，却又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乔念低声道：“放心吧，我已经做好了假身份，主要负责端盘子，明天早上过去报道就行。” 这次晚宴规格很高，安保措施十分严格，严禁外人混进去。再加上今天药剂协会找上门寄拍基因药，明天的安保只会更严格。可是在严格的安保总有缺口和容易忽略的地方，比如毫不起眼的…端盘子的服务生。晚宴盛大，需要的人手也多。乔念这次伪造的身份就是被选中的亚裔留学生，年龄跟她相差不大，关键是面孔容易伪装。她好像知道叶妄川要对她说什么，顿了顿道：“我明天会小心。” 第3576章念姐果然混进去了隔日。 M洲慈善晚宴。这次晚宴在西波尔家族旗下的一家7星级酒店举办。傍晚七点的宴会，后厨从早上开始忙碌起来，另外领班经理一大早就叫来今天要在宴会上帮忙的服务生进行培训。这次宴会规格很高，光是服务生都有上百人。除了酒店自己的侍者外，还需要一些场外打杂人员，这部分人酒店一般叫来平时会在这边做零工的人顶替。虽说这些场外服务生并不重要，可晚宴逼格毕竟摆在那里，来参加的宾客都是各界名流。酒店也不会找普通人来。就怕万一某个宾客碰到这些场外服务生问个外语，这些人都没法听懂，那就太LOW了。所以他们找来的几十个场外的打杂工也是附近高校留学生，还得样貌气质看得过眼的人。当然他们给的酬劳也不少。 “等宴会开始后，你们不要乱走。各自呆在各自的点位上，要是看到桌上的蛋糕和香槟不够就补上去。” “另外这次来的宾客都是大人物，他们没跟你们说话的前提下，不允许任何人任何形式的搭讪。明白了吗？” 领班从早上八点开始集合一大帮子人讲规矩，这都过去快两个小时，他依旧言辞严厉的训诫在场百八十号人。人群中有个不起眼的东方混血面孔站在第三排的角落里，在领班探照灯一样扫来扫去的目光中不起眼的应了声：“明白。” 光是看外表她一板一眼，似乎十分听话。然而仔细听她话那声‘明白’就能察觉到几分桀骜和恣懒，压不住骨子里的不被驯服。然而没人会注意一个不起眼的外场杂工，更没人会发现一个个头不高的外场杂工拥有一双狼崽子一样的眼睛。领班又讲了七八条繁琐的规矩，眼看时间到了中午时分，他总算拍了拍手放过众人。 “行了，各自散开去帮忙吧。” “呼~” 所有人长舒一口气，面上露出轻松神情准备做鸟兽散。就在这时。抬腿都准备要走的领班随手在点了两个人：“你，你。你们两个跟我过来，厨房差个洗菜的人手。” 乔念目光一凝，毫不意外地看到指着她的那根手指头，抬手摸了下鼻梁，挺无语的。另外一个被叫住的人忍不住抱怨道：“嘁，真倒霉！” 他看了眼和自己一样的倒霉蛋，对方戴着黑框眼镜遮住眼睛，大体看出五官长得不差，气质也还行，就是不爱打扮看起来有些书呆子样，总之不怎么起眼。不然他也不会现在才注意到自己身边站了半天的女生的模样。他依稀看到女生厚重镜片下面是一双深褐色的眼睛，不过没怎么看清楚就被对方睫毛挡住了。混血儿？他再挑剔的打量了下对方的皮肤发色，有些遗憾，竟然是个东方面孔的混血儿。在M洲，东方面孔一向不被高看。他们当地人不算排挤这些黄皮肤黑头发的人，却也不太喜欢。总觉得这种人天生低人一等，就是不如他们白皮肤的人个头高大，头脑聪明。第3577章外面宾客们来了所以他在看清对方是个东方混血后，就不再仔细去看，往前走敷衍道：“走吧，领班点了我们。” 乔念没说话默默跟上去。这个高个头的外国男人一路上都在抱怨自己如何倒霉，好好个轻松兼职沦为免费洗碗工。乔念听到他好几次爆粗口大骂FUCK，不过也是压低声音小小声的在那里叽叽歪歪。他们被带到后厨，很快就有人指点他们去右边角落帮忙清洗水果蔬菜。那边坐了七八个人正忙得不可开交。谁也没时间跟两个新来的打招呼，忙里抽空跟他们讲了讲要怎么清洗这些昂贵果蔬，就分配给他们一堆任务，然后自顾自走开忙自己事情去了。乔念看着被分配给自己一堆杂活，没跟高个外国男人似的面色难堪，而是悠悠哉挽起袖子就开始干活。高个外国男人看到那张东方混血面孔老老实实的就开始干活，憋了一口气，脸色涨的通红，嘴皮子动了动，终究忍下一口气也开始忙碌起来。 …… 这一忙就是三四个小时。除了中午吃饭休息两个小时外。乔念几乎全程都在被厨房的人指使干这干那，她配合度高，做事情也干脆利落，除了不大爱说话外，几乎没毛病。后厨里的人逐渐跟她混熟了，也觉得乔念这种性格不错。等到下午六点，外面太阳开始下坠，后厨杂活忙得差不多了，好多人有了空闲就提起外面。 “宾客们快来了吧？” “好像有一小部分人已经到了。” “我听说今晚宴会规格很高，不是电视上经常看到那种都没有媒体记者采访。” “你看今天送来的食材哪样儿不是昂贵进口货，那松露鱼子跟不要钱似的，啧，连厨子都是从外面请来的大师。” 乔念这头忙完了，正在不紧不慢的擦手。她因为一直待在后厨帮忙，倒是意外的低调，没人注意到她这个人存在。 “喂。” 倒是在她擦完手过后，跟她一起被叫过来帮忙的倒霉蛋男人喊了她一声，表情难看的跟她说。 “外面人都来了，我们要过去自己的点位上守着了。你要不要过去？” 他语气十分不爽。主要是乔念一天都表现得十分配合，搞得他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干活儿。他看乔念是个女人，也不好过分苛责，只得压下火气：“你不过去，我要过去了。” 他可不想再继续呆在这见鬼的后厨。他话音刚落，就见那个东方女人将擦手的纸巾丢进垃圾桶，抬手推了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微微抬头，露出白皙通透的瓜子脸，一双眼睛平静无波看了自己一眼。 “嗯，一起。” 他有一瞬间呆愣。这个声音…淡淡又裹挟着些许放纵的懒倦，听得出燥。他心跳漏了一拍，又定睛朝着对方脸看去。然而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个东方女人已经重新垂下眉骨的碎发半遮住眼眸，不疾不徐的走在他面前往宴会厅走去。他看着对方背影，足足呆了一秒钟才狠狠给自己一巴掌，骂了一声想什么呢，赶紧追上去。第3578章老妖婆还是不放心念姐啊酒店外面灯火荟萃。各式各样的豪车停泊在外面，衣香鬓影走进酒店。酒店今天的安保措施做的极为严格，哪怕每个到场的宾客身份都不一般也没放松半点，几乎每个入场的人都进行了指纹仪验证。这也是这次主办方征询过聂清如意见后，想出来的绝佳的安检方法。一个人什么都可以伪装，总不可能连指纹都伪造吧？只要每个宾客都验证指纹再进去，这样就可以有效的防止不相干的人混进来。在一簇一簇宾客进场时，一辆黑色劳斯莱斯轻轻地停在酒店门口，并且没有马上开门。 “女皇，到了。” 今天由影子亲自开车，回头跟后排的人低声道。 “嗯。”聂清如靠在后排宛如融入夕阳的鬼魅，要不是有人出声叫她，她就会一直蛰伏在暗处伺机而动。她在下车之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停下来，一双毒蛇般的眸子抬起，望向驾驶方向：“乔念没异动吧？” 影子拉开车门正准备下车，闻言马上看过去，收敛起眼里一瞬间的诧异，毕恭毕敬：“没。她还在独立洲。” 外面已经有很多人等着她下车，聂清如眯了眯眼睛，压下心底那股子不舒服的感觉，面无表情。 “那就好。” 外面西波尔家族的人亲自为她拉开车门，在一众瞩目的目光中聂清如踩着地毯下车。刀锋般的身形让人不敢近看。 “那位就是…那个？” “除了那位还有谁能有面子让西波尔家族大小姐亲自开门，还小心扶着车门生怕撞到？” “我听说前不久那位家里闹了不小笑话。” “管那个做什么。她家里再怎么闹，那位地位摆在那里，哪怕家里跨了，她也不会受影响。” “说的也是。” 西波尔家办的慈善晚宴来的人都不是普通人，也提前知道今天晚上会有一位身份非常尊贵的客人来参加。大家都不是傻子，这种事情还是会打听一下。聂清如在M洲的身份对于平民来说很少能接触到，但对于这个阶层的人来说，多少知道隐世家族存在。聂清如像是天上皓月，是隐世家族顶上的明珠，怎么能不让人心生向往。只可惜这轮明月显然不是好相处的，高傲倨冷的踩着一地关注目光在众心捧月下走了进去。她身份特殊，没人敢要求她过检查，也没人敢要她提供指纹信息。聂清如一路如过无人之境，在众人的簇拥中走进酒店，看着金碧辉煌的晚宴大厅，她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像是在找人。西波尔家族大小姐看到她反应也是一愣，跟着四处张望：“女皇有认识的人么？” 聂清如像是被她的话刺了一下，冷冷收回视线：“没有。” * 不远处一个金发碧眼青年观眼观鼻收回目光。 “那个就是隐世家族的女皇吧。”他身边攀谈的人注意到浩浩荡荡进来的众人，微微努嘴，露出向往的神色。金发碧眼的青年却不大在意：“嗯。” 第3579章一眼就认出了念姐 “对了。怎么没见仲老。”那人明显跟药剂协会比较熟悉，短暂被聂清如进场吸引注意后，就转过头问罗伯特。罗伯特对他十分客气：“老师在闭关做实验没时间过来，我代替老师过来帮着盯下拍卖品。” “哦。” 仲一流是个实验狂人这事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人并不意外，正准备再问下。 “对了，这次药剂协会寄拍的是个什么藏品啊。我之前都不知道你们也要来这次慈善晚宴。” 药剂协会很少参与这种浮华宴会，里面的人一个个过的跟苦行僧似的，每天都在巴掌大的地方打转。不是实验室就是图书室。这些人很少出到外面来，更别提参加类似交际场合。他也好久没看到罗伯特，惊喜之下叫住对方忍不住多说几句。罗伯特含糊的解释了几句，大概就是说不是他们药剂协会的东西，只是有个人寄存在他们那里，他们这次也是帮那个人拍卖而已。他在说话间，眼角余光无意间看了眼斜侧方。这只是他不耐烦应付应酬时不经意的小动作，却忽然被一个身影吸引住了眼球。那是个不起眼的服务生，穿着今晚酒店统一的侍者衣服，戴着黑框眼镜，整个人黯淡不起眼。罗伯特却不由睁大眼睛，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穿越了。 Q神？他见过乔念几次，记得对方的样子。角落里那个服务生跟他印象中的Q神并不像，甚至气质都不相似，可是他就是有种强烈的第六感冲击大脑。那个人是Q神！罗伯特吃惊之下，本能的想追过去拉住那人看看。就在这一瞬间，那人好像感觉到什么，整理好桌子上的蛋挞侧眼看过来，目光跟他撞个正着。那双眼睛…… 如果说罗伯特一开始只是凭着第六感觉得那个人是Q神，在撞上眼神时，他百分百确定那个不起眼的服务生的身份。他还没来得及吃惊，就看到对方唇形动了动，似乎在跟他说话。他仔细辨认了下。乔念说的好像是——站着别动。他脑子一瞬间清醒不少，止住想要追上去的动作，人也反应过来。老师这次让他出面寄拍的基因药应该就是Q神的意思，Q神明显故意扮成服务生样子，他这个样子过去肯定会引起别人怀疑。罗伯特脚下生根，短短几秒钟时间已经想清楚大半，表情也从一开始的兴奋激动到逐渐冷静下来。 “你……”他刚一瞬间的反应没逃过跟他说话的男人眼睛，对方正要顺着他视线看过去。这时一个黑衣黑裤宛如影子的中年男人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径直走向罗伯特，抬眼确认罗伯特身份就道：“你好罗伯特先生，女皇陛下想见你。请跟我来一趟。” 罗伯特迅速收拾好心情，嗯了一声，跟上他。经过这一茬，那个跟他说话的人也忘记刚刚的小插曲，没有再想起要往乔念的方向看。角落里穿着服务生衣服的女生就像水滴入海，无人发觉。第3580章她感受到背后有一道危险的目光这边罗伯特一路跟着影子走到主桌左手第一个位置见到今晚话题中心的女人。他十分熟稔跟对方打招呼：“好久不见，女皇陛下。” “嗯。” 聂清如微微颔首，看起来对他态度比较温和，又看了眼他道：“你老师怎么没来。” 罗伯特不敢小觑她轻飘飘的问话，打起二十分精神小心应对：“老师他在闭关做实验就让我来了。” 这个借口他也对别人用过，没人怀疑过真假。 “哦？”聂清如在他说完就不着痕迹的看他一眼，眼底平静无波没有温度，却压迫性十足。罗伯特刹那心跳漏掉一拍，直觉告诉他，对方识破了他蹩脚的谎话，甚至有可能知道仲一流在独立洲。不过他飞快定定神，没有露出半点马脚，挺客气岔开话题：“您找我过来有事？” 聂清如拨弄手里的拍卖牌：“我就是叫你过来问下仲老情况。既然你老师在闭关，你就替我转达下关心。” “好的。” 罗伯特观眼观鼻。 “我会将女皇的关心转达给老师。” 他眼看聂清如似乎没话要跟自己说，抬眼看了看灯光聚焦的前方，十分有礼貌的说：“晚宴要开始了。女皇，那我就先回自己位子，不打扰您了。” “去吧。”聂清如掀起棱薄的唇，态度淡下去不少。宴会厅啊灯光开始暗下去，这是宴会即将开始的征兆。罗伯特正准备悄无声息的离开。身后突然又传来冰冷如霜透着淡淡阴鸷嗓音。 “我怎么不知道药剂协会在独立洲还有实验室？” 罗伯特心脏咚咚直跳，错愕的回过头，只看到聂清如坐在昏暗的灯光下锋芒毕露的脸。她看过来的眼神有审判有睥睨，还有两分嘲弄：“他就那么相信乔念，为了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不惜得罪我。” 罗伯特心跳的更快，因为聂清如挑明说的话刺激的心跳快要跳出喉咙管，要不是他死死掐住手掌心，恐怕都要控制不住脸上表情。 “老师在实验室，至于做什么实验，这个不归我管。”罗伯特没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这一刻表情一定非常诡异，绝对算不上从容冷静。聂清如闻言停了一秒，锋利目光在他脸上刮过一圈儿就失去兴趣：“嗯，回你位置上去吧。” 罗伯特没有一秒停留，走得飞快，转眼就去后排找自己位置去了。等他走以后，影子才跟鬼魅般飘出来，俯身在聂清如耳边：“女皇，要不要找机会‘警告’下药剂协会。” 时间接近晚上七点，宴会开始在即。没几个人关注到他们这边的小插曲，只以为聂清如是叫了药剂协会的人过来打个招呼而已。现在罗伯特回自己位置，影子过去找她说话…在其他人眼里都是正常的，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聂清如却在听到耳边影子说话声音的同时，敏锐地察觉到有一道目光径直落在她背后，像是破风而来的利箭要刺穿她心脏，呼啸的风都夹着危险感。第3581章我们要不要警告下药剂协会她脸色看起来有些难看，本能抓住那一瞬间感受倏然回头朝着那道目光方向追望过去。聂清如表情实在不算好看，冷肃又恼怒，吓得坐在她不远处也是那个方向的西波尔家族的人面色一白，无措起来：“女，女皇？” 他们没干什么吧…女皇怎么突然朝他们这边看。影子也被聂清如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慢了半拍，皱起眉头也朝那边看去—— 那个方向除了宾客外，就是穿梭的服务生，没看到任何值得关注的地方，也不知道聂清如在看什么…… 他毕竟不是西波尔家族的人，跟在聂清如身边二十几年，他比旁人更清楚自己主子性格。聂清如绝不做无意义的事情。特别这几年，已经很少能碰到让自己主子变脸色的事情，大多数时候，主子都不屑于给周遭太多反应和情绪，大部分时候都是冷着一张脸，最多睥睨的低看一眼找上门来的那些人。这还是聂清如少有在外面失态的时刻。 “您到底看到什么了？” 聂清如鹰隼般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试图从穿梭的人群中找到刚刚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目光的主人。可是不管她如何找。除了越来越多奇怪看她目光外，就没有抓到一点刚刚那道视线的存在…… “没事。”她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坐回去，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神经过于紧绷导致的心神不属，才会觉得有那道目光存在。影子见她神情疲惫烦躁，抿了抿唇，压低嗓音：“您要是不放心，我再去安保处看看。” 这次宾客都是用指纹进来，混进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聂清如也知道这一点，撑着额角摇头：“行了，我刚就是没休息好，神经衰弱而已。等拍到那颗药…我找人检查下，没问题就服下去，可能会好一点。” 聂清如偏头痛的老毛病不是一天两天，这种慢性病不止日常头痛还会影响睡眠。她没休息好的时候的确很容易情绪暴躁，受到影响。影子知道她这段时间都在忙着给聂家处理烂摊子，更是被气得好几天都没能睡个好觉。所以聂清如这么一说，他没再追问下去：“…药剂协会那边。” 他刚起个头。聂清如道：“暂时不用管他！” 影子沉默下去。聂清如看他一眼：“药剂协会一直处在中立立场，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背后也没少关系网。仲一流是个聪明人，他跟乔念或许有几分交情，平时帮个小忙可以，真让他拉上药剂协会未必不会慎重考虑。既然他只是出于私人情谊帮点小忙，也没有过界限举动。我要是霸道的连这个都不允许，传出去容易让人笑话！还有…他既然没有插手大事中来，我要是对药剂协会发难，岂不是逼他倒向那个孽障？我没那么愚蠢。” 她恶心季家所有人，特别是身上流着那个人血的人。但凡是帮助季家，帮助那个人后代的人，她都恨不得挫骨扬灰。第3582章你不知道刚刚大人物在看我们这边可是他们暂时动不得仲一流，药剂协会不大，非法区、F洲这些地方的大佬们欠的人情不少。譬如非法区陆执不就欠着仲一流人情。所以这位药剂大师还真不是她随随便便出气的对象。聂清如又飞快道：“乔念叫他过去无非去给季凌风看病，药剂协会其他人没动作之前暂时不管仲一流。” “好。”影子听从她吩咐。聂清如看西波尔大小姐踩着一束灯光即将走上台，挥手对沉默如山的男人道：“你先去忙。” “是。” 影子习以为常的隐匿进黑暗中去，身手敏捷矫健。 * 之前聂清如回头望过去的三点钟方向，一个不起眼的服务生从后厨端着香槟出来了。她摆放好桌上缺失的香槟，就回到原先的位置上。刚过去就看到高个子外国男人瞄她一眼，压低声音跟她说：“你不知道你刚走不久，第一排的大人物朝我们这边回头看了好久，好像是在找人…也不知道她在找谁？当时好多人都顺着她目光在看咱们这边，怪吓人。” “喔。” 女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仿佛跟自己无关。高个子外国男人上下打量她一番，见乔念态度冷淡，倒是没说什么，嘴里嘀咕着：“反正跟我们没关系。她要找也是找来参加宴会的客人，肯定不可能找我们这种打杂工的服务生……” 乔念这次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他，藏在厚重黑框眼镜后面的明眸朝着第一排那个背影看了一眼。这次她收敛住自己的情绪，无波无澜的一眼并没有引起正在关注台上动静的聂清如注意。晚宴已经开始。宴会厅里灯光熄灭大半，除了勉强维持能看清楚自己附近的光线外，所有灯光都集中在台上。穿着超季G家高定的西波尔家族大小姐娉婷站在台上正拿着话筒凯凯而谈，张口闭口就是世界和平、关注穷苦平民生活、战乱等话题。乔念听着上面虚伪的演讲，太阳穴不受控制的跳了跳，只觉得脑袋被人用梆子哐哐的敲响，扯得她头皮发麻，心里没又来一阵闷烦。正好这个时候西波尔大小姐的演讲停顿了几秒中，台下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要不是她非常清楚今晚晚宴这些宾客多少家族是靠着吸血他人苦难发财、拥有今天地位。她真要误会这些人是什么慈善人士，真心关注穷人死活。然而事实恰恰相反。哪怕聂清如这种人也是习以为常的傲慢高高在上，除了他们圈子的人，其他人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就是蝼蚁。谁会真心关心随便可以捏死的蝼蚁死活，更别提什么聚在一起给蝼蚁捐钱。捐钱不过是个名头！所谓的上流社会慈善晚会本质上不过是同一个阶层的交际应酬场合、还有通过拍卖实现的利益输送而已。乔念轻薄的眼皮子跳了下，见台上的人还在激情昂扬的演讲，下面的宾客也挂着一张张伪善假面具面带微笑。她在昏暗的灯光掩饰下从衣兜里掏出颗叶妄川临出发前塞给她的水果糖丢进口中。第3583章终于要来了女生叼着水果糖心情平复了些许，目光漫不经心流转，余光不经意扫到身边不远处高个子外国男人。对方似乎看到她小动作，惊讶的张了张嘴，不敢相信她会在宴会上偷懒搞小动作。乔念也没搭理她，散漫的收回视线，将叼着的糖果咬进去，舔了下唇瓣，漆黑的眸子盯住台上的动静。果然在她走神的几分钟内，那位出身高贵的西波尔大小姐的演讲就结束了。紧接着有个负责人马不停蹄登台告诉下面的人要进行场拍卖，拍卖所得一部分会捐给慈善机构。乔念以前在绕城就见识过所谓的富豪拍卖会，他们口中所谓的一部分并不是网上网友认为的一半或者更多。实际上可能是一万、可能是五万、十万。七位数的拍卖品能捐个几万都算不错了。上千万的拍卖品也许能捐个十万。至于这次这个慈善晚会不出意外也是这套流程，稍微捐个几个钱做做面子功夫就行了。实际上拍卖所得都落入拍卖的那个人口袋。今晚的拍卖会还算有些规格，再加上聂清如要来，拿出来的拍卖品价格不菲。有碧玺、钻石项链、有点历史收藏价值的珠宝等。期间聂清如举牌拍了一套具有收藏价值的珍珠珠宝，跟身边工作人员耳语几句，就有人上去宣布她会将这套珠宝全数捐给公海海域最近遇难船员家属赔偿。这套珠宝价格在八位数。聂清如真金白银出手，不算多么排场大，但是也算出手大方，符合她身份。她当场捐出八位数珠宝的举动赢得不少称赞，大屏幕对准她的脸，聂清如只微微颔首，十足骄矜尊贵。乔念垂下眼皮，抄手插兜计算时间。晚宴进行快两个小时。除了聂清如出手拍了套珠宝做了做面子功夫外，好几个大家族的人可是一次都举过拍卖牌，悠哉哉又势在必得的样子显然在等待压轴出场的藏品。乔念知道他们在等什么，所以不着急的作壁上观等自己寄拍的东西上场。之前时不时落在她身上观察的那个外国男人的目光已然被台上热火朝天的拍卖吸引住了。狂热的看着动辄七位数、八位数的喊价，完全没再想起她。乔念乐得清闲，干脆靠在墙边上看热闹。几轮拍卖过后，今晚压轴藏品总算登场。早就收到消息的几个大家族的人个个正色起来，坐直了身体注视着推上台的‘东西’。礼仪小姐扯开覆盖在上面的金色绒布露出下面的盒子，盒子里装着一颗通体雪白的药片。相比起之前价值不菲的珠宝在灯光下闪耀夺目的样子，这颗药看起来实在有些不起眼。起码对普通人来说，这还比不上装钻石的盒子值钱。可是在场的大人物在绒布掀开的瞬间眼睛就亮了起来，脸上无法掩饰的激动澎湃比之前那些钻石珠宝要狂热的多。 “我们今天最后一个拍品是来自药剂协会替K先生寄拍的一片药，起拍价格是三千万。” 第3584章念姐的药抢疯了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基因药’的存在。除了少数几个在晚宴开始之前就收到消息知道今晚要拍卖药剂协会基因药的家族外，大部分来参与慈善晚宴的人都把这次晚宴当成规格比较高的普通慈善晚宴而已。普通慈善晚宴拍卖的无非是些珠宝翡翠，再加上少量的具有收藏价值的书画瓷器等。还是第一次见拍卖药品。而且这一片药起拍价格令人瞠目结舌。台下嗡嗡议论声。不少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三千万？我没听错吧。那个药起拍价格标错了？什么药一片就要三千万？” 一辆收藏级跑车也就上千万。一栋黄金地段的别墅堪堪几千万。可是一片在灯光下面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药片要三千万…传出去岂不叫人笑掉大牙。然而如此荒谬的事情就发生在他们眼前，由不得他们不相信！ “说是药剂协会寄卖的拍卖品，这到底什么药啊？莫非是某种癌症的靶向药？” “起拍价就喊三千万，那就还有往上加价的意思。谁会花几千万买一颗药？” “嘘。你没看到主桌那几位大人物的反应？连这次晚宴主办方西波尔家族的人都摆出跃跃欲试的架势…这药的价格只怕不好说。” 不止他们注意到主桌的几位主要宾客的反应，连穿梭在宴会里负责给贵宾们送点心香槟的服务生们都被台上正在竞拍的药片震惊了。在有钱人的世界里三千万买一颗药都荒谬不可思议之极，更别说在普通人眼里…有人会花几千万买药片。然而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站在乔念旁边的高个子外国男人吃惊之余回头下意识的看了眼那个东方女人的反应。不出意外的看到对方靠在墙边上，隐匿住身形低头漫不经心的推了下鼻梁上黑框眼镜。然后好像注意到他看过去的视线，抬眼朝他看过来—— 他也不知道一刹那在紧张什么，手掌心冒出黏腻的汗水，在对方看过来之前猛地板正脖子，用力地掐紧手掌心，目不斜视望向台上拍卖的方向，好像从来没有乱看似的！终于—— 拍卖开始。西波尔家族的一位长辈率先举起手里拍卖牌，冲其他人微微一笑喊价：“那我就先来给大家热热场。三千二百万。” 他看起来加了不少。一口气加价两百万。但这只是在外人眼里的豪迈。在跟他同一级别的人眼里，他热场的说法并不夸张，两百万只是洒洒水的加法，也算是作为这次宴会主办方的一种谦让。果然，有人开头打破跃跃欲试的气氛。马上就有第二个人接上去。 9号举起牌子喊价：“四千万。” 这下一口气加了八百万！直接把价格喊上4。这并没有能吓唬住要跟他竞争的人。接下来3号、4号、7号、10号…陆续举牌子。那片药的价格已经从八位数飙升到九位数，最新的喊价是6号，已经喊到一个亿上面。关键看头排主桌的几个大人物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第3585章一片药而已，至于吗？宴会厅一开始还有窃窃私语的议论声，时不时有人在那里交头接耳讨论起价格。等价格飙升到八千万左右，四周讨论声逐渐小了。等有人喊出一个亿时，已经没有任何讨论声音…… 一片药而已。仅仅一片药。价格竟然高达九位数。这还是有个人还没参与竞拍的情况下就已经喊到的报价。是的，不止一部分参与宴会的人注意到手拿1号拍卖牌的聂清如还没竞拍过一次。连西波尔家族的人都频频望向聂清如方向，表情越来越严肃，在位置上焦躁不安。西波尔大小姐是这次慈善晚会的发起人，她就没参与这次竞拍，而是看着自己叔伯在喊价。她一双妙目转了两圈落在自己身侧端坐如松柏的女人身上，笑了笑，凑过去说：“女皇不打算参与最后一轮的竞拍吗？” 聂清如年纪不算年轻，六七十岁的人眼角眉梢早就有了深刻的岁月痕迹，这些痕迹哪怕平时用再好的护肤品也抹不去。西波尔大小姐靠得近，更能看清楚她眼角唇边的纹路。可挨着自己这么近的女人却有种魅力让她不自觉去忽略掉年纪和皱纹，只关注冰冷如霜的气场本身。她直觉聂清如对药剂协会寄拍的基因药势在必得，没为什么，就是这人给她传递过来唯我独尊的气质让她觉得聂清如早就盯上今晚最后的压轴拍品…… “已经喊到一个亿了。” 聂清如闻言掀起眼皮，抬起手端起面前香槟抿了口：“不急。” 西波尔大小姐诧异的看她，小心翼翼的询问：“您是觉得现在的价格还没到底价？” “嗤。” 聂清如这次轻叱一声，神色莫名晦暗，放下手中的香槟杯子，杯底磕在桌上发出脆响声：“底价？现在的价格只怕连一半都还没到，前面让他们去叫，等差不多了，我自然会出价。” 西波尔大小姐瞳孔微震，勉强保持住得体的礼仪没有继续自讨没趣下去。她坐正身子，重新望向台上的竞拍，面孔微微出神。一个亿还没到这片药的一半价格？那隐世家族女皇估算的价格在3亿左右？ 3亿一片药？饶是她身为西波尔大小姐从小见多了财富，也不得不错愕于这片基因药的价值。一片药而已…… 至于吗？然而竞拍的那些人没有一个人因为价格已经叫到九位数就放弃，还有人在接着喊价。并且就跟聂清如说的一样，价格越来越高。大概是几百万几百万的加价已经不满足这些人，他们默契的从一个亿以后就开始一千万起的加价。这样一来，几轮竞价过后，价格很快被炒到2亿。 2亿后，价格又飙升到接近3亿。就算接近3亿的价格头排主桌参与竞价的七八个人没有一个人有退缩的意思，俨然咬死要拍到今晚的压轴藏品。罗伯特也没想到一颗基因药而已，能炒到天价。他座位靠后，趁着宴会场灯光昏暗，大家注意力都在关注热火朝天的竞拍…他悄悄地朝女生的方向瞄了一眼。第3586章老妖婆终于出手了女生身形就藏匿在黑暗中，只依稀看得清楚个轮廓。罗伯特看着对方身上平静无澜的反应，就知道Q神早就料到会引发轰动，拍到现在的价格…… 他又默默地回过头，再望向台上。灯光聚焦处那片药片实在是没什么值得注意的，恐怕落在地上都会被人嫌弃的一脚踢开。然而这么一片普通药片被一群M洲大佬抢的头破血流。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 阴影处。乔念下意识的去摸了下帽子，才发现自己没戴鸭舌帽，还是扮成打杂工的服务生。她对台上的情况不怎么在意，又从兜里摸出一颗糖丢进嘴里，神色挺散漫的，像是周围的热闹的跟她没关系。比起其他人或惊讶或不解的反应，她实在过分淡定。不过这份淡定并不是来自于她本身不缺钱，钱在她这里只是数字多少，而是她太清楚这些上了年纪的有钱有势的人脑子里在想什么。也许在普通人眼里，花那么多钱买一片药的做法很荒谬。可对于这些人来说，这片出自药剂协会仲一流之手，只存在一片‘基因药’的价值比钻石还值钱。因为他们想活下去…… 药剂协会独立于各大洲个大洋却去哪儿都受人尊敬，连陆执、聂清如这些人都不会轻易得罪仲一流是为什么？是他们害怕药剂协会的势力么？不。药剂协会压根没有多少自保能力。可是所有人都有一个默契。那就是不管各方势力再怎么争抢，也不会动医生。谁都怕自己有生病受伤的一天！哪怕是个亡命之徒到了生死一线的时候也能给医生下跪，痛哭流涕求救。这才是药剂协会去哪儿都受人尊敬，没人敢得罪的根本原因。根本原因就是这群人——怕死。她目光穿透人群再度落在聂清如身上，从她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聂清如后脑勺。聂清如每一根头发丝都盘在精致的发髻上，远远看一个背影就能看出这人超乎常人的自律和强势。她心头莫名有些躁郁，有点想玩打火机转移注意力，又有点想玩牌九…最后乔念只是垂下眼睑，咬破口中水果糖任由口腔里的甜味冲淡那股子毁天灭地的烦躁。 * 聂清如是在价格被叫到5亿的时候第一次举牌。她身份地位最高，分到手的拍卖牌也是1号。她抬手：“6亿。” 晚宴大厅一阵静谧。短暂安静过后就跟炸开锅似的。 “6、66666亿？” “那位竟然出手了，我还以为她不会参与这轮竞拍。” “我记得上一轮最后的喊价是5亿一千万？这是一口气差点加了一个亿？乖乖，不愧是那位啊。” “我都想知道这个药到底什么来头，值得一群大人物抢的面红脖子粗。”有人双眼失神呢喃。按说聂清如身份摆在那里。她出手过后出于对她的尊敬，其他人都不会再跟她竞争下去。可是这次情况不大一样。作为药剂协会仲一流秘密研究成果，还是世上仅有一片的基因药，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就此放手。第3587章谁这么不长眼？跟隐世家族来往密切的三四个人心有不甘的表示放弃竞拍后，剩下的三四个人短暂考虑就咬牙继续跟价。一开始大家出于社交礼貌和对聂清如的尊敬，给出的价格还比较客气。 “6亿一千万。” “…那我6亿三千万。” “额？大家都想要，我也跟个风。6亿五千万。” …… 四个人长了一出好戏，心照不宣的选择跟价，又同时笑意吟吟的看向聂清如，好似他们只是跟个价，并不是不给隐世家族和她这位女皇陛下面子。聂清如早就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因为她出手就弃权让给她，只是没想到还有四个人要留下来跟她抢。她在灯光辉映下骨相分明，面容冷肃，视线就没往旁边看过一眼，微微颔首的模样仿佛高傲的凤凰，脖颈昂起。 “8亿。” 这一声干脆、利落，掷地有声。一贯的强势。果然。跟她竞争的四人里有人露怯，似有似无的在观察她脸色，踌躇的思考起自己要不要继续跟下去。他倒不是出不起8亿。只是看女皇这个出价的架势，今天没有个十几二十亿怕是收不了场。他目光闪烁的望向台上基因药，咬咬牙，挤出个哂笑，当众道：“既然您都出手了，我弃权吧。” 有人过去收了他的拍卖牌。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儿，谁也没相信他最后为了面子说的那句为了聂清如才弃权的鬼话。眼看着竞争对手和自己同伴少了一个，剩下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犹疑。但其中一人比另外两个显得坚定许多。他再次举起牌子。 “10亿。” 全场哗然。连聂清如都不由自主朝那人看去。那个男人是个生面孔。寸头、串脸胡剃的短短的一寸，皮肤偏黑，黝黑又健康的身材穿了套黑色西装，胸前打了领带。长相不算出众，胜在精气神好，目光炯炯有精光。别说聂清如在打量这张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生面孔，就连一直倚靠在那里等结果的乔念也收起脸上百无聊赖的表情，不由得看了眼远处的男人。那人正好侧过头。乔念隔得远，只看到对方侧脸。她阒黑的眼眸一闪，跟聂清如一个反应……生面孔。在M洲有胆子跟聂清如对着干，并且叫出10亿价格还能坐在这里面不改色的人没几个。这人绝不在她脑海中可能的几个人里。那么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人？乔念目光一瞬凝固，脑子里突然冒出个莫名其妙的念头来。她又觉得荒唐，又觉得……真有这个可能性。那个男人并没有在意其他人看他的目光，回头跟聂清如点头示意过后，又坐直了目视前方。这份从容嚣张，还真是没把聂清如放眼里。聂清如眯了眯眼睛，拉紧嘴角没说话，不确定对方来路，但她也不是个任人拿捏得性格。她强势惯了。自己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手。没人跟她抢还好，谁胆敢挑战她权威，她势必要赢回去。 “11亿。” 第3588章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生面孔她冰冷的嗓音裹挟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高兴。西波尔大小姐都听出她平静表情下的不悦，悄悄地观察她，又赶紧移开视线。按说到了这种氛围下，只要脑子没问题的人都不会再继续跟下去了。毕竟基因药虽然珍贵异常，可没必要将隐世家族女皇得罪了。但是出人意料的是那个男人好像没眼力见似的，不知道是没看出聂清如隐藏在面无表情下的韫色还是怎么回事儿。他竟然又一次举起自己的拍卖牌，还给出一个极度打脸的价格。 “15亿。” “……” 全场再度死寂。这次是真没几个人敢窃窃私语去议论。大家死死地盯着前排神仙打架。这人什么来头？疯了吧？隐世家族那位一个亿一个亿往上加，他跟人抢就算了，还搞出一次加了4亿。这是在羞辱隐世家族还是羞辱那位出手太抠唆？有人咽了咽口水。原本跟他一起还想跟隐世家族竞拍一下的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在这个时候叫来工作人员交出拍卖牌表示自己弃权。一来这个价格已经超过他们心理价位。二来眼下剑拔弩张的架势有点骇人，他们不想掺和进去成为炮灰。随着两人弃权。宴会场上只剩下聂清如和那个生面孔的男人还在竞拍。聂清如是真被对方年少轻狂的行为挑起几分火气，特别是在听到对方在自己喊价11亿的情况下，没有停顿的叫出15亿时，那几分火气到达顶峰。她鲜少被人影响情绪，当下却冷笑一声，慢悠悠举起手里拍卖牌：“20亿。” 死寂的宴会厅随着她也毫不犹豫的20亿点燃激情。 “天，已经叫到20亿了。” “呵呵，不愧是那位。隐世家族还是牛逼，这种情况下哪怕争个面子也不可能加少于4亿的价格。不过那位不缺钱就是了。她在那个位置上呆了的几十年，到底比别人多几分底蕴。” “不知道那个男的还跟不跟。” 所有人都在讨论这轮拍卖。只有角落里的影子敏感的发现聂清如情绪波动，呼吸重了几分，悄然捏紧拳头。女皇很少被人刺激到情绪，这次竟然轻易被挑拨起火气。他目光微冷的观察那个寸头男人，思索起M洲什么时候起来了这么个人物。不过眼下太多人注意他们这里，他就算有心想要找到西波尔家族的人问一问那人的来历，也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做的太明显，不然就显得隐世家族太过于胆怯了。他只能强忍着冲动，又担忧看向聂清如。聂清如气定神闲的喊完20亿，等着对方反应。她知道这个价格不低，不过以她猜测对方还要跟她玩下去，不然也不会在上轮加价中挑衅自己。她都做好对方跟，她就继续跟上去的准备。谁知道那个寸头男人却露出惊讶的表情看过来，然后很快耸耸肩膀，叫来工作人员将手里的拍卖牌交出去。对着聂清如微微一笑道：“我弃权。” 第3589章老妖婆差点怀疑起来 “……” 聂清如有种狠狠蓄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十分不快。哪怕赢得这次拍卖，甚至西波尔大小姐恭喜她，她都没从这种被人愚弄的不快中缓过神来。但是不管聂清如什么想法，拍卖已经结束，她如愿拍到这次压轴藏品，还得让人去做交接。 “影子。” 阴影中的男人走过来，低头站在她面前就是一条好狗：“女皇您吩咐。” 聂清如神情淡漠：“你跟西波尔家的人去把交接办了。” “是。” 影子抬头，看了她一眼。聂清如跟他在长时间相处中早就培养出默契，只一个眼神交汇就明白他想问什么。 “拿到东西后就放到老地方。” 影子点头，露出了然表情：“好的。” 西波尔家的工作人员此时也走过来，确定是他去办理手续，客气的让他跟自己走。与此同时按照拍卖会的流程，台上的拍卖品在确定最后买主以后就会被拿回后台。已经有人去请罗伯特到场做第三方鉴定，以确保他们不存在中途换货的可能性。拍卖结束，慈善晚宴接近尾声。只是聂清如还没走，剩下的人无论资历还是地位都没有她高也不好抢在她前面离开座位。聂清如和西波尔大小姐商量好交接流程过后，微微掀起眼皮，像是不经意的问了句：“我看最后跟我竞拍的5号有点面生，M洲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人。” 西波尔大小姐不是傻子，早就料到聂清如一定会找她问这个人，她专门查了下这次宾客的身份。所以在聂清如提出来的时候，她没有隐瞒：“罗斯先生不是M洲人，他是我父亲从F洲邀请来的客人。名下有些产业，主要涉及稀土矿业和武器，跟F洲大武器商人凯奇先生私交甚笃，我父亲也是因着这一层关系才邀请他来参加这次慈善晚宴。” 她看出聂清如这次被罗斯挑起火气。但对方是她父亲邀请来的客人，也是西波尔家族一直想拉拢的人，自然要帮着说话。所以她也只是片刻迟疑就表明自己态度：“女皇陛下您不要生气，罗斯先生也是不了解M洲情况，他应该没有恶意，只是听说药剂协会的名头好奇的跟拍了几轮。他最后不也放弃了么？所以这就是个巧合的误会。” “恩。”聂清如在听到她说起‘F洲’‘大武器商人凯奇’时，面上冷硬的神情已然缓和下来。据她所知，这个凯奇为人乖张怪异，跟红盟和暗堡以及戴维都没有交情…所以西波尔说的可能是实话。 ——对方就是不懂规矩，一时兴起跟自己竞拍了两轮，然后看出点什么就弃权，并非故意要打她脸或者挑衅她。聂清如心里已经排除自己被愚弄的可能性，可是今晚上发生的事还是令她十分不快，连接下来跟过来找她寒暄的人说话都没什么兴致。 ** 与此同时。角落里一个穿着服务生衣服的东方面孔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宴会厅里。第3590章念姐准备动手除了她身旁不远处的那个同事外，几乎没人注意到她这个小人物的动静。那个高个儿外国男人虽然注意到她在拍卖结束后就抄着手转身离开宴会厅，可是也不清楚她要去哪儿。正好领班叫他。他想着一个东方人也不可能去太远的地方，最多就是去后厨躲起来偷偷懒…… 他就没想那么多，回过头，跟上领班的脚步去前面帮忙了。 …… 后台交接的十分顺利。负责拍卖的工作人员在罗伯特的见证下将二次鉴定的基因药装好交给不动如山的男人。影子则从兜里掏出钢笔刷刷在对方给的合同上签字，然后将一张已经开好的支票交给对方。 “这是拍卖款。” 20亿不是个小数目，这种大额支票也只有极个别人能够开得出来。工作人员从他手中接过支票，象征性的检查一番又交给一旁的罗伯特，客客气气说：“罗伯特先生，您看看支票。” 罗伯特顺手接过来，也没真要验证真假，冲影子颔首：“支票没问题。” 影子就拿上装了药的锦盒，跟屋内几人道：“既然药和支票都没有问题，我就先走一步了。” 他这话主要是看着罗伯特说的。罗伯特十分好说话：“好的，您慢走。” 影子拿上东西，带人大步流星离开后台。他一走。后台就只剩下西波尔家族的人和罗伯特。交接都结束了，对方也不想在这里多呆，就客客气气说：“那罗伯特先生，我也先回去跟大小姐汇报了。” 罗伯特点点头，示意他去忙。西波尔家族的人浩浩荡荡离开，后台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看了看手里的支票，抿唇，知道这里到处都是监控，哪怕Q神也在附近但不可能来找自己。他将20亿支票暂且收起来，想了想，为了不影响乔念，也离开了后台往外面走。实际上罗伯特猜得不错。他第六感很准。在他走出后台，离开慈善晚会现场甚至坐上车一路上都有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一直到他坐的车开进药剂协会里面，没人出来，在路口盯着他的眼线才给自己影子打了个电话。 “…那个人进了药剂协会就没出来了。” “他路上有没有跟人碰头？” “没有。”坐在药剂协会门口车上的男人观察着没有动静的路口，肯定道：“他拿到支票从后台离开就上车，然后就回来了，路上没有遇到任何可疑人物，也没看他跟谁接触。包括现在我也没看到人出来，连司机都没出来。” …… 影子这会儿刚离开宴会场所，正坐在一辆改装过的装甲豪车上面，听到手机那头的眼线跟自己汇报罗伯特的情况。他在听到罗伯特一路上没有跟任何人接触，并且回到药剂协会再没有出来过后，紧蹙的眉头松弛下来。沉冷道：“…继续盯着他！” 他这头挂断电话，指腹还在摩擦手机棱角处，俨然在思考这件事里面有没有陷阱。第3591章出其不意的跟在他们后面他们在独立洲搞出明水公馆的事情后，没过多久那边就反击回来，弄得他们好一阵焦头烂额。按照乔念的做事风格。正常情况下她马上报复回来就不会再有别的动作，他们会维持一段时间的平和。只是这次这个基因药来的凑巧，别说女皇怀疑这个基因药和背后寄卖的K先生身份。就连他也是有所怀疑的。只是就目前情况看起来乔念并没有插手进来，药剂协会也没跟外人有联系…… 这个基因药搞不好还真是有人委托药剂协会寄卖而已。影子断断续续想了一会儿，目光沉沉吩咐司机：“开车，去库房。” “……” 司机沉默寡言，立马开车往他交代的地方。影子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司机知道这些。因为他们一开始找的就是个哑巴，并且还是从战乱地区找来的一群孩子里培养出来的身手矫健敏捷却没有任何文化的人。这样的人留着耳朵能听清楚命令，又失去说话的能力以及写字透露秘密的能力。哪怕他落入对手的手里，面对这样一个纯粹作为工具活着的人也套不出任何有用的情报。这也是聂清如为什么选择这样一个人来给自己开车的原因。她甚至还培养了不少司机这类的人为她卖命。这些人无一不是从孩子时期就接受严格训练，只为将他们打造成一件趁手的工具。车子无声碾压过秋天的落叶。没人注意到在他们出发一分钟后，一辆出租车也巧合的跟在他们不远处往同一个方向开去。车上车流很大，饶是谨慎如影子也没注意到尾巴后面跟着一辆出租车，他只通过后视镜看了看有没有私家车跟在他们后面。发现没有可疑车辆后，他就放下心来。毕竟只是去放个基因药，也不算多大的事情。影子靠在椅背上开始闭目养神。 * 一辆再普通不过的出租车上司机频频偷看副驾上的女生，女生身姿挺拔戴着鸭舌帽，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不过她在拦住自己车子的时候说过前面的人是她叔叔，她是帮婶子来盯出轨叔叔的。然后就给了他钱，让他无论如何要跟上前面的车，但是又不可能跟的太明显。这个理由并不让他惊讶。毕竟干他们这行的，什么乘客没遇到过。偶尔碰到这种抓小三的乘客并不奇怪。他只是被副驾上女生身上那股子桀骜恣意的气质吸引目光，总觉得这位东方女生和一般抓小三的乘客有点不大一样。具体哪儿不一样，他自己又说不出来。乔念上车后就拿出手机玩起来，低垂的眼眸和平静的表情实在看不出她实在帮婶婶抓出轨‘叔叔’出轨证据。不过她这份平静的表现倒是让司机觉得没那么扎眼了。毕竟年纪轻轻，可能真是被家里委托出来帮忙，所以才这么轻松不慌张的吧。他就没再继续打量乔念，专注在跟上前面的车子上。这时乔念收到条消息。第3592章这才是聂清如的真正实力乔念盯着微信上面那一行字看了会儿，不知想到什么，莹白手指漫不经心的编辑消息回过去。她没等多久，手机再度瓮动。乔念低头就看到对方回过来的消息。言简意赅。就一个字。她眼皮耷拉再往上看去，看到自己问的问题—— 下面是叶妄川的回答。乔念脸上没什么多余表情，心底揣着疑惑却消失了，有种‘果然是他’的感觉。因为那个男人从开始竞价到挑衅聂清如又轻易弃权…一系列的举动像极了某人风格。那种气定神闲玩弄人心的风格。就挺叶妄川。她弄清楚那个人是他的人，就想起聂清如在听到那个男人轻而易举说弃权不拍了时的表情，总之脸色算不上好看。她勾起唇角，轻笑了下。心情还不错。不过她这份好心情落在司机眼里就显得特别奇怪，在等红绿灯途中好几次偷看她。他还是第一次见人抓奸抓的笑出声。正好还在等红灯，司机忍不住侧脸道：“小姑娘，你叔叔真在那辆车上面吗？那辆车可不便宜……” 他认识车牌，好像是辆什么豪车。他不知道具体价格，只认识那个标志。眼前的东方女生穿的普普通通卫衣，戴着鸭舌帽，俨然一普通人，她有开豪车的叔叔？就在司机疑惑万分时。女生回完消息，将手机揣回兜里，微微抬头跟他视线相撞，挺漫不经心的：“恩。” 司机没想到女生鸭舌帽下会是如此出色的样貌。他突然信了小姑娘阿姨能找到有钱男人这个设定，要是她阿姨也长这个样子找个有钱男人挺正常的。出租车一路尾随前面劳斯莱斯开到市中心一栋大楼前面停下来，乔念摇开车窗看到影子提着手提箱从车上下来，仰望一眼鳞次栉比的高楼，迈步走进去。司机也踩了一脚刹车停在马路边：“你叔叔进去了。” 乔念给他钱，一边准备下车。司机拿了钱和小费，在她即将下去时，多嘴说了句：“…没想到你叔叔还是史密斯银行的高管。” 史密斯银行是M洲最大私人银行，掌握M洲百分之四十财富。乔念动作微顿，旋即下车关上车门，跟司机说了声：“谢谢。” 她看着出租车冒着尾气开不见，这才隔着马路眺望起面前的建筑。鳞次栉比的大楼沐浴在夜色中，灯火璀璨的不像是夜晚，光从外表就能看到内部繁荣。她很早之前就听过M洲的史密斯银行结算系统，偶尔他们的货走M洲需要通过这家银行结算。只是她之前没想过这家银行背后主人竟然是聂清如。怪不得聂清如能稳坐隐世家族头一把交椅，哪怕有聂家拖后腿也没人敢质疑她。因为她手里掌握着M洲百分之四十的财富，以及结算系统。 M洲大部分交易都不可能绕过她的银行结算系统，所以那些家族和个人才会如此忌惮她。第3593章不用等我，你直接下去并且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究其根本无非是聂清如掐住他们的经济命脉。乔念只觉得脑仁邦邦疼，眼前大楼仿佛在夜色中张牙舞爪的怪物随时能将人吞没。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个什么样的敌人。聂清如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简单，可她没想到聂清如跟隐世家族、M洲背地里的利益纠葛这么深。她将来要动聂清如等于跟整个M洲为敌。乔念并没有站在原地吹风。她短暂头痛过后，就压着眉心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找了个靠树的位置用手机暂时代替电脑入侵银行安保系统。这地方是聂清如老巢，跟其他地方不一样，安保系统设置的十分复杂繁琐，很难从外面入侵。换个人来指不定还没碰到安保系统的门，已经触动七八次警报系统。好在这人是乔念。黑网上牛逼的安保系统十之八九都出自她的手！聂清如大概是不想用她的东西，银行安保系统出自其他电脑高手的手笔，也是极其顶尖存在。乔念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勉强拿到电梯和走廊的监控权限。她找了几个电梯，在第五次时总算找到自己要追踪的那个人身形…… 她就停下来，视线牢牢抓住在视频上面—— * 电梯里的男人并不知道此刻马路对面有一双眼睛通过手机正在盯着他一举一动。他只是莫名的感觉到今天的电梯格外沉闷，空气仿佛不流通般漂浮着不安定的因子。他面色不佳扯了下领带，皱起眉头。这只是个人感到不舒服下的小动作却把电梯里陪同他前往的银行高管吓一大跳。肥肥的地中海男人擦了把额头冷汗，小心翼翼的观察他：“影子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对吗？” 他一边说，一边眼睛乱瞟。狭小的电梯里就巴掌大的空间，要是有什么不对，一眼就能发现…可电梯里就他跟影子两个人，哪儿有第三人存在？影子这时松开眉头，恢复平时面无表情的模样：“没什么不对。等下到8层时，你不用出去。” “我知道知道，老规矩嘛。”肥胖的银行高管松了口气，忙道。但凡是史密斯银行的人都知道8楼是禁止入内的一层，除了影子和聂清如本人有权限可以让电梯停到8楼外，电梯是不会在8楼停下来。现在员工电梯上面显示的8楼实际上是9楼，只是为了掩盖真相写的8楼而已。真正的8楼是一个储物库。也可以说是一个大型的保险库。这个秘密在银行内部也只有三五个人知晓。电梯很快到达真正的8楼。叮一声，电梯门开了。外面是灯火璀璨的走廊，从电梯开门的方向看出去能看到走廊上铺层的高级地毯。肥胖银行高管十分有眼力见的连看都没往外面多看，恭敬对影子道：“您进去吧，我在电梯等您。” 影子走出电梯，头也没回：“不用等我，你直接下去。” “好的。” 银行高管不敢违逆，伸手按了1楼按钮。第3594章念姐混进去了电梯门倏然关上，带着陪同他过来的胖高管消失在视线里。影子拿紧手中手提箱，慢慢朝着前面巨大的保险库走去。他隐隐觉得还是有一双眼睛在注视自己一举一动，可是这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影子走到保险库门口，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第六感，突然抬头朝着走廊顶部角落里的隐藏摄像头望去。 * 那一眼正好跟乔念视线隔空撞个正着。此刻灯火通明的大厦外面，女生靠在树后面咦了一声，抬手抬了抬鸭舌帽，一双精致的眼眸微眯，饶有兴致看着视频里的男人用毒蛇般的目光死死盯着摄像头。那个眼神像是发现她存在一样！换成一般人可能早就慌了。乔念却没慌，甚至还舔了舔唇瓣，从兜里又掏出颗水果糖撕开，慢条斯理的等着视频里男人下一步动作。她相信自己的手艺。影子不可能猜到她在这里，所以所谓狠狠盯向‘监控摄像头’无非他常年极限训练下练就的身体敏锐的五官感受。他应该是有所察觉，只是没证据。没有证据的猜测不会持续太久。乔念舌尖抵着糖果，重新垂眸，果然看到之前死死盯着摄像头要抓她的男人又皱眉移开目光。他短暂犹豫以后，还是伸手按在保险库金属大门上。幽蓝的验证处弹出他手掌纹路信息，大概过了一分钟时间，乔念通过监控看到那扇厚重金属大门在自己面前打开了…… 影子也在这时拿着手提箱走了进去。在他进去之后，保险库金属大门关上，监控视频里又变得空荡荡只剩个走廊。乔念手指撑着下巴，神情散漫，似乎早就料到看不到保险库里面的景象。根据她短时间里观察，保险库里面和外面是两套监控系统。她入侵的只是隶属于史密斯银行的监控系统，并没有拿到保险库那套监控系统的权限。乔念舌尖抵着糖果舔了会儿。没等多久，她就看到影子保险库大门再次打开，消失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手里已经没了手提箱。她像是准备好狩猎的孤狼，勾起嘴角，靠在马路边的树后面耐着性子等待…… 很快影子从大厦里面走出来，在几人陪同下，重新坐上那辆劳斯莱斯，车子驶入夜色中…… 等劳斯莱斯车屁股消失不见，银行门口的几人也转身回去后，她这才压了压帽檐，抄着手，不疾不徐朝着鳞次栉比的大厦走去。 * 史密斯银行作为M洲最大的资金流转处，24小时都有金融精英在工作以确保每一笔通过银行中转的资金能顺利到位。所以有人在9点来银行并不会让人觉得奇怪。乔念早在入侵银行安保系统时就为自己弄了个身份，并且拿到那人平时签到的指纹码。她在进入银行时十分淡定的用手机扫码进去，再走过灯光照的通明的大理石地面，走向电梯处。影子前脚刚走，前台这会儿是最放松薄弱的时候，几乎没人注意到又进来一个人，在电梯处等电梯。第3595章她只有半个小时前台还在聊着之前小插曲。 “唔，你看到没？刚那个就是那位的左膀右臂吧？我看咱们凯瑞总裁毕恭毕敬的样子就猜是他。” “我也不知道。你们上次看到的时候我休假，再加上那位的人也不经常来这边，我到现在还没见过那位和你们说的人。” “你刚不就看到了？就是那个人，黑衣服那个男的，就是那位左右手，我认识外面停得那辆车。” …… 这时电梯下来了。戴着鸭舌帽的女生听着耳边时不时飘来的八卦嬉笑声，目不斜视进入点提货。电梯门关上。前台有人这才注意到电梯处的小动静，往电梯口看了眼，奇怪道：“我刚看到有人进电梯了。” “技术部的人吧！”她同伴拍她肩膀，不以为意的说：“我也看到了。技术部那群人就这样，不修边幅，不怎么穿正装，平时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他们都是夜猫子，加班时间长，经常这个点来人。” 本来有所怀疑的那个年轻前台也觉得小伙伴说的有道理，将脑海中的身影抛在脑后。 “…可能是吧。”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点打鼓。主要她刚看到那抹身影好像进都不是员工电梯，而是刚刚同事们提起过的那个大人物用过的电梯。其他人还在聊之前的话题。说那位如何厉害，身份地位有多高。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哪有人敢独身来史密斯银行找茬，肯定是她刚刚眼花没看清楚才看错电梯…… ** 电梯里一路往上，停在8楼。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女生拉了下鸭舌帽帽檐遮住自己精致惹眼的眉眼，慢条斯理从里面走出来。她早就黑了这一层监控。现在安保室的人只会看到她之前截图的画面，就是空荡荡走廊和保险库大门而已。乔念知道不可能有人注意她上来，所以并不着急的走到尽头金属保险库大门前。这里幽蓝色验证处亮起微光，只要她把手掌放上去一定会触发警告，顷刻间就会暴露她行踪…… 乔念站在金属保险库前面，从容从兜里掏出个电话卡大小的芯片，眼睫下垂，敛着眼底的乖张。下一秒芯片贴在验证处。幽蓝色验证处出现指纹纹路，聚集成光点，在警报即将响起来的0.001秒前，只听喀嚓一声。眼前汇集世界最先进科学家研究出来的验证系统被病毒入侵成功，紧接着上面闪起的蓝光被红光代替，同样是指纹纹路汇聚成掌印的过程，转眼就复刻出影子之前的掌印。 ‘喀——’ 看似坚不可摧的保险库大门自己打开了。乔念收起指甲大小的芯片揣进衣服口袋，大摇大摆进了保险库里面…… 这个病毒能麻痹所有系统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系统会恢复正常，这也是为了防止被人发现病毒存在。也就是说她必须在这半个小时内找到解毒剂。一旦超过病毒麻痹系统的时间，聂清如会立刻发现她闯进保险库—— 第3596章墙里面还藏着个保险箱乔念进来之后先闷不吭声的扫了一圈保险库里的情况。这个保险库超过三百平米，里面分区域整齐摆放着聂清如的私人收藏，有古董也有价值连城的珠宝。因为这里的特殊性，也不是所有东西都会被放在这里面，所以能放进来的都是聂清如认为重要的东西。乔念在里面转了一圈儿，看到不少古董字画，甚至还看到一幅充满争议的人物画。蒙娜丽莎。她看着被放在古董藏品区第三格普通油彩画，微微侧身，看着上面保存完好的油画，挑了挑眉，露出些许意外之色。其实各地知名鉴定师都曾对博物馆中那幅号称真迹的画像保持存疑态度，只是一直没得到过验证。毕竟这幅画十分珍贵是不可能让人随便查验。乔念这会儿在聂清如的保险库里看到这幅油彩画，几乎可以确定博物馆里展览的那幅画是赝品！然而就是这么珍贵的藏品在聂清如保险库里也不过是随便堆放外面的存在，可见她保险库里的好东西不少。乔念…有一点点钱。所以看到这些藏品并不是特别感兴趣，她连碰都没碰，一直走到尽头她微微凝固住目光。那是一面没有缝隙的墙体，在墙边上放着一个大的青花瓷瓶，看起来好像只是个存放物品的角落。乔念却发现细微的不同处。她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墙面，又曲起手指敲击墙体，听到里面不同寻常的回响声后，确定自己没有看走眼。于是她退后一步，又将视线落在一旁摆放的青花瓷上面，走过去的转了三圈。青花瓷器底部黏着胶水般，转动出咔咔声，就在乔念尝试性转了三下后，墙体发生变化。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墙面露出个隐藏空间，里面赫然是个小型的保险箱。保险箱镶嵌在墙体里面，普通人很难想象出墙里还藏着保险库。乔念眯起眼睛，表情从散漫变得凝重起来。她走过去检查了下保险箱的打开方式，盘膝坐在地上开始尝试打开面前的保险箱。这个保险箱采用的最原始的方式，并不靠高科技指纹或者虹膜，要的是钥匙。这个不用想，唯一的钥匙一定在聂清如手上，并且由聂清如贴身带着，很难弄到手。乔念在保险库里找了一圈，找到铁丝和一个金属拨片，又重新坐回原处，抿唇利用手中工具尝试打开保险箱。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个小时就在眼前。饶是她足够冷静也随着时间流逝产生焦虑心情，加快手上动作，不断用铁丝通过夹缝去触碰里面的锁扣…… 乔念后背被冷汗湿透，掌心也泌出一层黏腻的汗渍，好几次都没能精确地操作工具。好在她拥有一颗大心脏，在最后五分钟内利用手中小工具透开保险箱的锁，打开面前的保险箱。这个隐藏的保险箱里面只有两层，上面一层乱七八糟的放着一些棕色文件袋，应该是重要的合同之类的。第3597章还是没防住里面的机关乔念没随便碰。她目光主要落在下面一层。最下面一层只放了两样东西，仅仅有一寸长的瓷瓶和一个黑色玛瑙匣子，另外在这两样东西边上还有一张旧照片。乔念先慢慢拿起那张照片。这应该是几十年前的照片了。哪怕保存的很好，照片边缘也有了岁月的痕迹，卷边泛黄，一接触空气上面的色彩都开始褪色。乔念眯起眼睛看到照片上面的人，并不是聂清如也不是季情，而是一个年轻男人。拍照片的时候里面的男人大概刚成年不久，20出头的年龄让他看起来少年感十足又意气风发。他对着镜头笑的灿烂，露出一口炫白牙齿，隔着照片都能感受到照片里的人那一瞬间的快乐。 ……这人是谁？乔念捏着手中照片，一时之间搞不清楚让聂清如费心藏起来的这张照片里的人身份。她先把照片带上，再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只剩下四分钟了。这么短的时间由不得她再去思考别的事情，也没有时间去分辨解毒剂装在瓷瓶里还是玛瑙匣子里。她只有两个全带上。瓷瓶比较小，更方便收起来。乔念先拿瓷瓶。然后伸手去拿玛瑙匣子，就在她拿起匣子的瞬间，她才看到匣子底部竟然还有个暗扣类的东西。那个暗扣被匣子压着，只要没人动匣子就不会触发机关。可一旦有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拿走匣子，失去匣子本身重量压制，暗扣立马弹出来。糟了！乔念脑子光电一闪，身体本能快过思考立马抱着匣子朝后面翻滚，也是同时四面八方射出机关弩。幽冷暗箭从墙体四方朝着她激射过来，但凡乔念慢一秒钟都会被射成筛子当场毙命。虽然她身手矫健第一时间低头翻滚躲开射来的暗箭，可是也防不住这种致人死地的机关。右手臂被一根尖锐的利箭洞穿，乔念脑仁神经紧绷起来，忍住刹那间席卷大脑的剧痛，捂着手臂往后退…… 她才踏出去一步。整个保险库拉响警报，红色光在保险库里闪烁，比起她预计的时间提前了起码三分钟。乔念捂着手臂猛抬起头，直视保险库隐藏监控摄像头方向，面上没有多余表情。几乎可以确定不是她芯片出了问题，而是从她动那个匣子的瞬间已经触发了整个保险库的警报系统！以聂清如对这个匣子严密布控来看，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到这个警报一定还联通了聂清如手机。在她这边警报响起的同时，聂清如已经收到消息—— ** 事实证明，乔念是对的。慈善晚宴外面。西波尔大小姐刚把这位尊贵客人送到路口，正要最后寒暄两句。她就听到聂清如手机响起来，不是一般的来电声音，而是类似雷达警报的声音。她有片刻怔忪，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贯高傲尊贵的女皇陛下勃然变了脸色，失态的拿出手机，死死地盯着上面，那眼神和散发出来的气场骇人极了，就像是被人踩了底线。第3598章念姐受伤了 “女皇，发生什么事了？”西波尔大小姐尽管觉得自己该闭嘴，可毕竟听到声音还是得做下面子功夫。聂清如好像进入自己的世界，完全没听到她声音，双眼赤红，阴鸷的要杀人。她看到监控摄像头里那个本应该在独立洲的女生正好抬起头看，遥遥的好像跟她对望一样。聂清如神经尖锐刺痛，面容扭曲暴怒起来。 “乔念！” 她没想到有一天季家的种还敢破坏她心里最不能被碰触的伤口，那种滔天的怒气席卷而来，几乎让她失去理智。 “她竟然敢！她竟然敢！” 竟然敢什么，她也没说话。西波尔大小姐被她这刻的反应吓到了，无措的站在那里，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聂清如压根忘记她存在，暴怒之后压着太阳穴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身上车，嘭的关上车门。极度压抑愤怒声音。 “去银行！” 黑色劳斯莱斯朝着史密斯银行方向开去，仿佛暗夜中奔走的毒蛇。 …… 车上。聂清如依旧寒着脸，周身萦绕可怕气息，马上给影子打电话。那边也收到警报，立马接起来。 “女皇，我已经在往那边赶过去，并且已经吩咐银行那边不允许放出去一个人。” “我不会让她逃走！” 聂清如听到他的保证，脸上还是阴狠的可怕：“要是留不住她的人，留住她的命也行。” “……”手机那头连影子都骇然沉默片刻，没想到她会下达这样的命令。聂清如的意思很明确了。今天要是留不住乔念的人，她要个死人也可以！可是女皇跟乔念是亲缘关系。乔念算是女皇在世上唯一的后代了。女皇竟然要下死手吗？影子又想起聂启星，不知怎么的声音低沉不少：“是。” 聂清如听出他声音里的沉默，冷嗤一声道：“她不是我的外孙女。她不过是身上流着季无隼血的孽障而已！” 那种肮脏的、令人恶心的血。她本来以为二十年前已经绝迹了。谁知道今时今日她竟然还被鹰啄了眼。聂清如早就不是当初只能妥协的女人，几十年浮沉让她站在权力顶峰，又怎么能容忍乔念全身而退。她今天就要了这个小孽障的命！ “我要她有来无回，明白了？”聂清如坐在车上，轻飘飘的问话，好像在说天气不错。而不是一个外婆提起自己的外孙女。影子这次不再沉默：“是，女皇。” ** 保险箱底部的机关是让乔念没想到那么多。不过她反应很快。在保险库大门关上的瞬间闪身翻滚出去，再晚半秒都会被卡在里面只能束手让人抓住。她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下面一定是坐电梯准备上来抓她的人。她转身跑向每一层都会有的紧急楼梯口，然后没有任何犹豫选择朝着反方向跑。她并没有按照惯性思维去一楼。而是往上朝9楼跑。手臂上被钢针贯穿伤口撕裂肌肉，她每走一步都要忍受巨大的痛苦，不过乔念脚步坚定，动作没有丝毫迟缓。第3599章发现男洗手间里被打晕的人她先上9楼。在其他人听到警报声还在慌张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快步走进女洗手间，进了一个隔间，咬牙将右臂上的足足二十厘米长的钢针拔出来。喷涌出的鲜血立马打湿她卫衣袖子，乔念面色苍白，撕下里面T恤的布料绑住伤口下面，暂时止住血。她将钢针丢在地上，又悄无声息离开洗手间，步履匆匆压了压鸭舌帽再次转进楼梯口，走到11楼。在转角处发现一个落单的女职员快步冲过去捂住对方嘴巴，一记手刀将人打晕拖进洗手间。这次她没进女洗手间而是选择男洗手间，把身上的衣服跟女职员对换，再将人扶着靠坐在洗手间第一格外面，关上洗手间窗口，免得对方在昏迷过程中吹风感冒了。这才将鸭舌帽也扣在对方头上，取下女职员的眼镜戴着自己眼睛上，不急不缓的走出去。整栋大楼都在响起尖锐的警报声。很多人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只知道不是好事。大家注意力都在警报上面，没人关注到穿着制服的乔念何时出现，更没看到她拿出火警的锤子敲在消防警报上面。等有人被头顶上面的消防喷水淋到头，她才引导式的喊了声：“…着火了。” 这个时候大家神经都是高度紧绷。突然被头顶消防喷水浇了满身都吓得够呛，再加上听到有人在喊着火了，大家恐慌达到极点。这时有人高喊出来：“快跑！往楼下跑！” 其他人就像是找到主心骨似的，猛地反应过来，顾不上拿东西，转身就朝楼下跑去。一个人要下去可能很扎眼。可是几十上百号人都在往下面跑，那一个人就像是水滴进入海里，完全隐藏住行踪。 11楼的动静也影响到其他楼层，有人看到别人在望向下面跑，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也害怕的跟着往下跑。往下的人越来越多。没人看到穿着制服戴着无框眼镜的一张陌生面孔也混在里面，跟他们一起去一楼。 …… 影子匆忙赶到保险库，打开密码大门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压根没有乔念的影子。他就知道人跑了。他立马封锁电梯，想堵住从电梯下去的人。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乔念似乎没有从电梯下来，他又想起大楼里的紧急出口楼梯，又带人从一楼往八楼一路找上去。出人意料的是依旧没有乔念踪迹。影子这才意识到什么，带人往楼上找。他们很快在9层洗手间找到一根带血的钢钉，影子下令搜索整层楼，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女生。他又揉着眉心骨，逼迫自己冷静，继续往上找。 10层时，他们直奔洗手间。然而这次10层洗手间干净极了，什么都没有。然后是11层。女洗手间依旧空空如也，没人。不过很快手底下的人就给他汇报消息。 “男洗手间有个女员工被打晕了放在过道里，她身上的衣服也被换了……” 影子立刻反应过来，厉声道：“带我过去！” 第3600章人跑了？他跟着走到男洗手间就看到穿着乔念衣服的女职工，还有那顶熟悉的鸭舌帽…… 影子太阳穴凸凸直跳，只觉得自己这十几分钟内都像个傻子被人玩的团团转。然而更不好的消息还在后面。有人匆匆跑进来找他。 “不好了！影子大人，有人破坏消防警报器，现在好多员工都在一楼闹着要出去。” 影子猛地回头，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漫不经心的脸。 ——乔念！他顾不上许多，立刻下死命令：“马上联系安保，告诉他们不准放走任何一个人！” 他又闭了闭眼，叫住要去的人。 “告诉他们，谁要硬闯就拔枪！” “是。” 那人不敢耽误飞奔下去。这时他手底下的人已经把昏迷的女人扶起来，站在他面前迟疑不定的问：“需要把这女人弄醒问话吗？” 影子骤然转身，冰冷阴鸷的嗓音传来：“不用。她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影子就头也不回疾步奔向电梯口。他脑海中勾勒出乔念如何拖着受伤的手臂冷静地往反方向跑，又是如何在9楼拔下钢针，转头跑向12楼。又是如何打晕一个身形相仿的女职员换好衣服，趁着整栋楼员工慌乱的时候悄然打破消防警报器，混在人群中煽动所有人往楼下跑…… 要不是他人在这里，只差一点点她的计划就成功了。影子骇然发觉那个年纪轻轻的女生可怕之处。他也是在这一刻恍然明白女皇为什么每次提起季家嫡系的人总是用变态、怪物来形容。乔念才20岁，面对突发情况就能做到现如今的地步。当年季无隼到底有多惊才绝艳才能将整个隐世家族和M洲逼到对他俯首称臣的地步？！电梯总算停在12层。这里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心惊肉跳。影子在上电梯之前抓紧时间给聂清如拨了个电话过去。 ** 黑色劳斯莱斯幻影踩着夜色赶往银行大楼。一路上按照她命令直闯红灯，连片刻都没有停留，车子宛如黑夜中鬼魅丽影急速奔驰。车上。聂清如看到手机上跳跃的影子电话，面沉如水接起来：“人跑了？” 她说话时，极度压抑情绪。喉咙管窜起铁锈味。满眼杀机。好在影子并没有带来坏消息，尽管也不算好消息。 “你是说她受伤了？”聂清如眼皮凉薄掀起，冰冷冰的眼睛没起波澜：“她干的事情要一条小命来赔偿都不算过，受伤而已，也值得你给我汇报。” 她没给影子解释机会，将视线望向车窗外奔驰的景象，淡漠如霜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不是我外孙女，非要算起来，她只是季家一条狗而已。我之前就跟你说很清楚了。把她留下来，不论死活！” 那头低低应了一声。聂清如也不想关心他内心感受，面无表情挂断电话，将手机丢在后排座椅上面。她手撑着额角摁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之前在手机监控画面中跟女生对视的一眼。第3601章影子发现念姐打算了那个孽障像是有感应般抬起头，眼睛亮的惊人，跟她四目相对，她在那双眼睛里只看到桀骜、猖狂，就没有一丝求饶害怕在里面。聂清如呼吸渐重，拳起手掌心。她清楚乔念是个聪明人。乔念在触动机关第一时间就想到她已经发现了，所以乔念第一反应看向保险库里的监控摄像头。可哪怕走到那个地步，已然成为笼中困兽的她依旧没有折断脊骨，那一眼里透出来的信号还是嚣张叛逆！聂清如想起一个人。那个让她恨了半生，恐惧半生的男人。这个想法才冒出来，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捏了一下，聂清如面色从冷静变成狰狞，她每一口呼吸都沉重至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绝对不能让乔念今晚平安离开！ ** 史密斯银行一楼大堂里此刻闹哄哄的，再也没有平时光彩可鉴的精英氛围，超过两百人挤在下面闹得跟菜市场似的，还有人在前面大声跟保安交涉，要求他们立马让开。乔念随着人流混下来，看到大门出处两排严阵以待的安保时，不由垂眸抿了下唇。她将自己隐匿在人群中，没人注意到她，也没人注意到这位陌生的女同事右手胳膊处袖子上渗出来点点红梅。所有人都在为楼上发生的‘火灾’恐慌。这些M洲金融精英们此刻慌乱不已，涨红着脸跟安保负责人大声争执，要求他们立刻让自己出去。其他人也心乱如麻，慌张恐惧的随时准备硬闯出去。 “大家请冷静，我们已经检查过大厦，上面没有发生火灾，你们不要紧张。” 负责人满头大汗试图安抚激动的人群。可是涉及自己生命安全的事，谁又愿意相信别人一句安慰。带头交涉的男人面色难看到极点，握拳大声怒叱道：“既然上面没有发生火灾，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走。让开，我们要出去！你们没有权利不让我们走，你们这是非法扣押~！” 他愤怒之下，激动地回头跟大家道：“走。我们闯出去！” 其余人经过警报和消防喷水、再加上一路奔跑被拦在大门里面不让出去，早已经乱成一锅粥。有人带头，所有人几乎不带思考的准备往外面硬闯出去。乔念早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抬了抬眼镜，捂着右边手臂受伤的地方，准备跟着人群混出去。就在这时。前方响起一声枪响。 “嘭！” 准备涌出去的人群一阵哗然，所有人像是被点穴般吓傻在原地，只差一点就可以出去，这会儿又硬生生停了下来。乔念意识到发生什么，还没来得及反应。余光就看到电梯口开门了。紧接着影子在几个隐世家族人手簇拥下往前面走去。他在这些人里威望极高。他一出现，躁动的人群仿佛被注入强心剂，连带头要硬闯的人都冷静下来，愣愣看向他的方向。乔念皱了下眉头，低头避开影子搜索的目光，侧身躲在一个身影高大的男人背后。第3602章咦，你受伤了？尽管影子没时间仔细搜索，但她心往下沉，已经有了不祥预感。按照她的计划顺利的话已经跟着人群混出去了。可是这个毕竟是她在紧急情况下想出来的临时办法，一旦中途发生变故，比如眼下的情况，乔念也没想好后招。影子这么快赶到大厦，这样一来她想走机会太渺茫了。前面肥胖高管小跑递给黑衣黑裤男人一个话筒。影子试图从乌压压的人群中找出那道身影，然而一楼大堂聚集地人太多了，饶是他也无法马上分辨出哪个是乔念。他只有先从高管手里接过讲话的扩音器，声音沉敛道：“大家不要惊慌，我们不让大家走是因为你们当中有人闯进保险库拿走了重要文件，之前的警报也是因为触动保险库发出来的声响。至于12层的消防器也是那人弄出来的动静，就是为了让你们惊慌，她才好跟你们一起离开这里。” 他短短几句话里信息太多了。人群中有人壮起胆子道：“我们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真的假的，万一真有火灾，我们要求出去。” 影子面无表情扫了人群一眼，撂下石破天惊的警告：“我说了，谁要硬闯可以开枪！” ——可以开枪！人群被他这句话吓的骚动起来，但不得不说他这句话威慑力十足，比起跟慌乱的人讲道理，拳头更能让他们迅速听话。乔念看着前面影子的人已经开始清点这些人身份，要不到几分钟他们就会查到自己这边来。而这一次影子做足准备。乔念回头就看到他在电梯口和紧急通道两个地方安排了人手守着，确保她不能再返回去。她虚握了下拳头，那张精致的脸不见任何表情，双眼如一汪沉潭，不着痕迹绷紧后背神经，看着影子逐渐查过来的手下，太阳穴凸凸直跳，正准备放手一搏……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乔念身边的一个男人突然出声，指着她右边胳膊道：“咦，怎么有血。你受伤了？” 他大概是好心。以为自己同事在慌乱中划伤了手，又见乔念是女生，出于绅士精神好心道：“你要不跟他们说一声，先给你包扎一下。”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好心办坏事。影子本来也在寻找乔念。大家都被他那句‘可以开枪’震慑住了，这会儿一楼大堂里人虽然多，可基本上没人说话。在安静到诡异的氛围中。他正常说话的声音足够大。一句受伤有血为乔念吸引来不少关注度。乔念都没想到自己身边还能碰到个猪队友，这TM有bug吧！她反应很快。在影子锐利的目光往这边看过来的同一时间，她从袖口滑出一把微型手枪对准大堂水晶灯连开三枪。只听到砰砰砰枪响声和玻璃碎裂的声音。大堂陷入黑暗之中。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人群也因为突兀的枪响声吓到了，尖叫声，嘈杂声不绝于耳。人的本能让他们不顾一切的往外跑。这个时候影子的威胁就变得鸡肋起来。第3603章有一辆车径直冲了进来！谁也顾不上没发生的事情，他们只知道听到枪声，必须要去外面才安全…… “拦住他们，不准一个人出去！” “挡住！” 影子厉声喝止！他在灯光熄灭，大堂陷入昏暗之前已经发现乔念，还看到女生那张略显苍白却足够冷静的脸。他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乔念还能弄得他个措手不及。女皇说的对。他今晚一定不能让人跑了。哪怕是死人，也必须留下乔念。 “谁要敢出去立刻开枪！”影子阴狠的下达命令，自己则扒开人群往刚刚女生藏身的方向逆流追过去。乔念在头顶水晶灯熄灭的同时已经悄然离开原处，正在往外走。不过影子命令下的又快又狠。门口安保人员在短暂慌乱过后，严格执行着他的命令，哪怕人群十分激动，可是没有一个人能突出人墙。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回头看楼梯口走的可能性。只是事情比她想象中还要棘手。这些人压根没给她往上面走的机会，只听到一连串脚步声响起，后方就有人拿来手电筒照明。并且当时情况紧急，乔念只来得及弄灭大厅的那盏灯，电梯处和紧急楼梯口的灯还是好的，只要她过去，立马被发现…… 乔念现在进不得也退不了，一下子陷入难处。她鲜少碰到这种情况，特别右手还有伤，人群摩擦接踵时不时撞到她受伤那只手臂，每一次都会让绑着的伤口处渗出血来。受伤加上剧痛，乔念全靠毅力硬撑到现在。要再拖下去，要不了五分钟，她好不容易制造的机会转瞬消失，局面又会回到被隐世家族掌控的原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影子找来越来越多的手电筒，再加上外面夜色，足够照亮大堂。容不得她等待了！乔念咬牙，正准备做殊死一搏。她是不可能落到聂清如手里，哪怕死也别想有这一天。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两道强光照进来。影子也察觉到突发状况，粗哑嗓音：“怎么回事儿？”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只听到前方响起一阵尖叫声，紧接着就是巨大面积玻璃碎裂的声响。 “轰！” 一辆黑色别克车硬是从外面撞碎玻璃门开了进来，如同暗夜中的猎豹以不可阻挡的速度冲破影子布控的防线。车上有人开门。乔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季林的声音：“乔小姐上车，妄爷来接你了。” 就这一句。乔念马上飞奔过去，在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一把抓住季林从车上伸出来的手，纵身一跃上了车。季林在把她拉上来的同时立马关上车门，对驾驶座的男人说了声：“上来了。” 坐在驾驶室的男人单手反打方向盘，黑色别克车原地打璇儿，车尾往后甩，如离弦之箭冲出去。整个过程只要了不到一分钟，双方配合默契，足够信任，几乎没有耽误任何一秒钟。影子看到黑色别克踏着月色想要离开，勃然变脸，撕声高喊：“拦住那辆车，开枪！立刻开枪！” 第3604章废物，居然让她跑了其他被这一幕惊呆的人总算回过神来，匆忙对准车尾巴开枪。然而这个时候哪儿来得及了。黑色别克在乱七八糟的枪声中稳稳地开入马路，随着车流逐渐消失在他们的视野—— 这个时候肥胖高管总算找来备用电将大堂照的亮如白昼，然而他只看到影子铁青的脸色和满地狼藉。 “您…您还好吧？” 他小心翼翼上前去安慰。影子满脑子嗡鸣，面如土色，狠狠一脚踹翻边上的垃圾桶，弓腰大口大口喘息，大脑一度空白！他从来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明明只差一点点他就可以抓住乔念，就那么一点点…他已经感觉到将那人逼入穷巷。只要再给他一分钟…不，十秒钟，他可能都抓到人了！可是就眨眼的功夫，人被救走了。影子不知道该怎么跟聂清如交代这边的情况，只觉得自己这次失误太大，大到他自己都无法接受。 …… 聂清如的车子在十分钟后姗姗来迟停在银行大厦外面。她下车就看到外面的狼藉状况，还有垂头丧气收拾残局的安保人员…… 她一路疾步走进去，暂时没看到影子身影，不过心里却有种不祥的预感，隐约意识到事情可能脱离掌控。等她终于找到影子在哪儿，再看他身边没有那个孽障的身影，眼底光亮一暗，甩手对着男人道：“你跟我来！” 影子将手上手续事情交给别人来做，跟了上去。聂清如脚步飞快走在前面，丝毫不停顿。她连去找个房间的耐心都没有，转入紧急楼道口，跨步走进去。影子不敢耽误跟上去。他刚一进去，还没来得及站定。走在前面的人猛地转过身来，狠狠一耳光刮在他脸上，大力之下扇得他头重重右偏。影子连去摸脸的动作都不敢做，垂手站在原地，感受着半边脸麻木的刺痛感，吐出一口血，低声道歉：“对不起，女皇。” 聂清如自诩高贵，鲜少有亲自动手的时候。这次也是盛怒之下无法控制情绪的动了手。她仿佛看死人的眼光看着在自己面前低头道歉的人，恶狠狠的说：“她人呢？！” “跑了。”影子垂首，连看她勇气都没有，满喉咙腥甜味道。聂清如那一耳光打得太重，他右边耳朵到现在还在嗡鸣，全凭左边耳朵听她问话。可是影子并不怨恨聂清如甩他这一巴掌，他这次辜负女皇的信任没有抓住人，是他该死。 “这次是我失误，属下没有可以辩驳的地方，您打算如何处置我都可以，哪怕是要我这条命…我也没有怨言！” 聂清如冲到后脑勺的暴怒反而在他话里冷静下去，扫眼看他，眼神仿佛看一条狗：“我当初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死给我看。你要想死，当初就不该求我救你。” 影子迅速抬起头：“可是我没有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 “行了！”聂清如打断他，脸色依旧不好看，但起码没有之前失控，别开脸面无表情道：“知道是谁救走她？” 第3605章除了妄爷还能有谁！影子难掩感动，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强压着澎湃的心绪低声道：“应该是那位叶少。” “谁？”聂清如不等他回答，自顾自道：“叶妄川？” 她说的疑问句，用的却是肯定语气。她浮起尖刻的冷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眼里如荒凉冰原只剩下野兽的本性：“他倒是喜欢我那个外孙女。” “……” 影子低着头不敢说话。聂清如面如寒霜：“你去保险库看过没，少了什么东西。” 影子几乎被内疚压弯了脊椎：“属下去看过。少了…少了您放在保险柜里的解毒剂。另外还有……” 他说不下去了。聂清如缺不放过，死死盯着他：“还有什么？” 影子扑通一声跪下去，直挺挺的跪在地上，颓然道：“另外还有…照片和骨灰。” 聂清如只听到自己脑子狰的一声，指甲掐住手掌心，入骨三分：“你说什么。” 影子明白这两样东西意味着什么，压根不敢再重复。聂清如其实已经听清楚，只是无法接受结果。她死死咬住牙，后槽牙摸得嘎吱响，怒极反而笑了：“好的很。好得很！真是季无隼的种，我真后悔当初一时心软没有调查季情，要是早让我知道她还有个孩子流落在外面就不会留下这个野种！”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是生！她到底是心软了。聂清如掐住手掌心，险些气晕过去，好在她足够强大，唯我独尊惯了，哪怕遇到挫折也不至于失去理智。 “马上封锁M洲所有海外航班，港口，从现在起24小时内，我不允许任何人离境。” 影子霍然抬起头：“女皇，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强硬了。枢密院那边…不会答应。” 聂清如怒极之下看起来极度平静，惊涛骇浪全隐藏在平静的表面下，毫不回旋的说：“我会让枢密院同意！” “您……”影子还想再劝。聂清如抬手让制止他，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掷地有声说：“我决不允许有人将他带走。” ** 无边夜色中，黑色别克融入川息车流甩掉后面水追踪的车子，平稳开在马路上。一直到确定他们安全了。季林紧绷肌肉松弛下来，这才勉强挤出个笑容安慰同样坐在后排的女生：“乔小姐，好了没事了。” 乔念抬手将鼻梁上无框眼镜取下来拿在手上，抬眸透过座椅看向开车男人：“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小时前飞机落地，找季林查了下你的行踪就赶过来了。”叶妄川单手开车，一只手搭在反向盘上露出劲瘦手腕上的黑色手镯，极致简约手镯衬得皮肤极白，丝毫不显女气。如同他这个人骄矜尊贵，滴水不漏又可靠之极。乔念一瞬间不想问他怎么猜到自己遇到危险。因为她知道叶妄川并没有猜到，他只是选择第一时间奔向她…… 倒是叶妄川余光透过后视镜看她沉默下来，温吞道：“你怎么不问我怎么知道你遇到危险了。” 第3606章照片上的人应该死了乔念全身松弛下来，有边胳膊被洞穿的伤口肌肉后知后觉的刺痛起来。她一下失了力气，靠在椅背上面，面色苍白，有点懒散语气：“不想问，没劲儿了。” 季林这才发现她右边衬衣渗出来的血迹，惊了一跳：“我就说怎么闻到车上有一股血腥味。乔小姐你受伤了怎么不说？” 乔念不以为意看了眼自己右手，情绪淡淡的：“小伤。” 季林刚要说什么，又望向自家妄爷，踌躇在想要怎么开口。叶妄川没说话，好像没听到他们交谈似的，目视前方开车，全程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一句话都不说。季林摸不准他心理，搞不懂自家妄爷这是在闹哪出，平时乔小姐喝个冷饮都要说两句，这次听到乔小姐受伤了却没有反应。黑色别克碾着马路两排灯光往机场方向开，速度开得很快，不像他一贯的风格。在距离机场还有三十公里的地方，季林接到电话。 “知道了。” 他面色凝重挂了电话，抬头就跟车上两人道：“聂清如把M洲所有出境航班全部取消了。” 这么疯狂的举动超越季林想象，他不由看向乔念方向，忍不住问了句：“乔小姐，您到底拿了她什么东西。她怎么跟疯了一样？” 乔念一怔，也是难得片刻错愕，鸦黑睫羽遮住眼眸像是在思考：“一个解毒剂，一张照片和一个匣子。” 她慢吞吞将自己冒着危险带出来的东西拿出来，摆在季林面前，努下巴：“就这三样。” 季林看着三个毫不起眼的东西，闹不明白这些东西有什么魔力能让隐世家族女皇疯狂成这样子。他先拿起老照片看了看，不认识上面的人：“M洲有这个人物？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聂清如身边就有一个影子般的男人，身手十分了得，办事效率极高，人人都知道她养了一条好狗。乔念手支着下巴，漫不经心说：“这人应该死了。” “死了？！”季林惊愕抬起头。乔念跟他对视一眼，从他手里拿过那张照片重新看了眼照片上笑容灿烂的男人。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人死了很久了，这是那人留下来为数不多的照片之一。并且这张照片还有特殊的回忆，以至于她格外珍惜这张照片，专门将照片放在保险箱里面珍藏。” 她说的轻描淡写，季林张了张嘴，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接什么。乔念只是说给自己听。她手指夹着那张老照片，微微走神。她甚至在想聂清如之所以如此宝贝这张照片极有可能是因为这张照片是聂清如亲手拍摄。因为照片里的男人看向镜头的眼神爱意浓烈，灿烂自由。这种眼神注定拍摄这张照片的人跟他关系不一般，聂清如不可能将这个男人‘女朋友’拍的照片珍之重之藏起来。唯一的可能只有——那个女朋友就是她自己！乔念蓦然笑了下，又乖戾的舔了下干裂的唇瓣，眼神又冷又燥，差点想折断这张照片。第3607章妄爷生气了？她本来以为上一辈的恩怨有多么复杂，没想到真相竟然如此狗血…甚至有可能比她想象中更加狗血。只是她还想不通聂清如为什么要杀季情。就算聂清如心里爱的另外一个人，并不是自己丈夫，可也没必要杀死唯一的女儿。当年到底发生什么，季情到底为什么必须死？重重迷雾再次包围她，她一度无法看清前面的路在哪儿，只觉得唇齿发凉，想笑又觉得荒唐。直到一个声音打破迷雾，在黑暗中宛如指引的路灯将她从那种齿骨发凉的冷意中拉出来。 “要是那个人死了的话，你带走的匣子里装的可能是那人的骨灰。所以她才反应那么大，一定要抓住你。” 乔念骤然回过神来，目光落在他身上，身体前倾，下意识的抓住他：“你是说…不大可能！” 她否决过后，冷静给出理由：“那个匣子装不下一个人骨灰。” 叶妄川还在开车，也不知道他往哪儿开，闻言只是轻笑一声，挺慵懒霸道：“谁跟你说那里面一定是一个人完整的骨灰。万一她只有这么多骨灰？” “……” 乔念松手坐了回去，思忖这个可能性。季林比较直接，伸手拿过匣子去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那个匣子本身没什么机关，应该是出于珍重，哪怕聂清如也没在这个上面动手脚。季林一推就打开了，看到里面的粉尘，服了的眼神对乔念道：“妄爷说对了。” 这里面还真是这玩意儿！乔念也看到，让他关好匣子不要乱动，旋即揉了下眉心，只觉得眼皮直跳，表情变得奇怪起来。她从来没这方面想过，还以为匣子里装着什么机密东西，聂清如才会搞了那么多机关防止人碰。叶妄川问她：“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正好红绿灯，他等红灯，就回头看了一眼，问她：“…要还回去吗？” 乔念睨他一眼，挺烦躁的：“你觉得她会相信我要把这玩意儿还给她？你信不信只要我出现，她会马上把我挫骨扬灰。” 聂清如为了抓她，把机场和港口全部封锁了，就这个手笔要是抓不住她都说不过去。 “你也知道她要抓你，不着急？”叶妄川轻飘飘一眼，又看到她手上的胳膊上的血迹，勾起薄唇：“也是，你挺能的。” 乔念不知道为什么就听出他语气里的生气，起码这一刻挺怵他，尴尬摸了下耳垂解释道：“当时我不确定哪个里面装的解毒剂，只有两个都带走。谁知道其中一个下面压着机关，我已经躲很快了。” 她不说还好，说了又换来叶妄川冷静一句：“是，你再躲慢点，我今晚就是来给你收尸。” 乔念彻底没话了。季林也不敢吭声，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红灯很快变成绿灯，叶妄川又回头重新将视线望向前方，专注开车，再度变成哑巴。车上氛围压得极低。季林连口气都不敢出，看看前面又看看旁边，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在这辆车上。他应该在车底，而不是在车里…… 第3608章妄爷，港口走不了叶妄川生气是生气，车子开得又快又稳，踩着夜色开进一片迷雾的港口，将车停下来。解开安全带跟两人道：“下车。” 季林率先下车，站在车门边上问乔念：“乔小姐要我扶您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下去。”女生还穿着偷换来衣服轻松利落跳下车，望向灯火通明的港口，转头看向叶妄川：“我们从港口走？” 季林欲言又止：“妄爷，老妖婆把机场和港口全封了，你们这个时候要走恐怕不容易。要不还是跟我回去，我想办法帮你们躲两天……” 叶妄川径直往前走。 “多留一天多一分危险。” 季林只得追上去：“可是眼下您和乔小姐确实走不了。我接到的消息M洲全面戒严，就算是我也没能力在这当口上送您离开。” “……”乔念倒是没说话，抄着手，一路跟上去。季林眼看走在前面的男人完全不听劝，急得不行，回头看到乔念，想起她来：“乔小姐，您劝妄爷几句。现在机场和港口是对你们最危险的地方，你们先跟我回去，我再想想办法。聂清如就算要封锁M洲也不会封锁太长时间，只要我们躲过这段时间追杀就没问题了。” 乔念眼眸漆黑，被他说的半天接不上话，挺想问他句：你看不出来他在跟我生气？奈何季林用看救星的目光看她，恨不得给她摇尾巴似的，搞得乔念久久说不出来。 “乔小姐…”季林以为她也想走，正要跟她再分析下他们现在出现在港口有多危险。乔念慢吞吞的张嘴：“我…” 她才刚开了个口。前面男人背后长了双眼睛似的，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季林，怎么。不相信我？” 季林刹那间后背凉透，听出他轻慢语气下三分认真，张大嘴巴，又本能摇头：“没有。我当然相信您。” 叶妄川眼角余光瞥到那个身影，看着她倒是话不多悠哉哉跟在后面，心里发堵，抬手摁了下眉心，压下一瞬间涌上来的情绪：“那就跟上！” 他转身就走。季林无法，只得跟上去。乔念敏锐察觉到他有那么一秒钟看了自己一眼，转瞬又收回目光像是不想让她发现。唔，这么生气？乔念望着男人清癯背影，脚步顿了顿，抬起手揉了下发胀的太阳穴一下子头痛起来。她也不好在码头上拉住他去解释什么，只好哂然摸了下鼻子，继续一言不发跟上前面两人。聂清如封锁港口的速度很快。 M洲一共7个港口。叶妄川开车过来的这个港口属于第二大港口，也是货运物流集中交汇的中心点。因为她要全面封锁机场和所有港口，聂清如再强悍也不可能有分身可以亲自监督每一个地方。所以具体实行起来还是靠她手底下隐世家族的人来办。乔念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枢密院那帮老头子同意她这么做，等他们到港口里面就发现不少货主正在跟隐世家族的人交涉。第3609章有人来接他们国际航运可不是那么简单。每一艘游轮背后都有跨国集团背景，M洲这么突兀的将他们扣留一天无疑打乱这些轮渡的安排。人工成本、货运成本都得增加。货主又怎么可能轻易答应下来。她到达港口就预见到眼前的混乱情况，只是没想过港口会混乱成这样子。眼下隐世家族管事的人被十几二十个各国货主包围起来，每个人手舞足蹈说着自己国家语言大声的跟他争执，叽里呱啦乌啦呱呱个不停，个个情绪激动，脸涨得通红。被围在中间的负责人也是一个头两个大，除了一直挥舞独挡他人靠近的手已外，就是嘴里不停重复的：“NO！” 乔念他们三人反而没那么起眼。季林看着港口停泊的几十艘轮渡，几次偷瞄自家主子的脸色，见叶妄川脸上没什么情绪，也拿不准他到底有没有把握。 “妄爷。” 他刚一开口，只见有一个人穿梭过嘈杂码头，从暗夜中朝他们靠近过来。 “小心。”季林打起十二分精神，立马警惕起来，挡在叶妄川和乔念前面，左手悄无声息摸着腰间藏起来的枪，随时准备拔枪。叶妄川这时将手搭在他肩膀上，轻轻安抚：“自己人。” 季林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回头观察他表情，还没看清楚就看到那人走到他们面前，径直跟叶妄川打招呼，态度十分恭敬：“叶先生，主子已经跟我们交代过了，这里不方便说话，请跟我来。” 叶妄川在夜色中低低鼻音：“嗯。” 季林看看他又看看那人，满脸狐疑道：“妄爷，你们认识？” 叶妄川没瞒着他：“一个朋友。” 他侧侧脸，又将沉静如水的目光落在女生身上。比起季林，乔念可算安静多了，一路上沉默寡言，基本上不说话，现在也是丝毫不意外般，就站在那里问都不问一句。叶妄川心头堵了一晚上的地方更堵了！他不跟她说话，她就懒得理是吧？明明也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叶妄川还是差点被乔念气笑了，又觉得自己这么轻易被挑起情绪的样子很傻逼，却控制不住心脏被她一举一动抬起又迅速下落…… 乔念这次捕捉到他长时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漆黑的眼眸抬起来，正好跟他碰个正着。那满眼的清晰夹着两分茫然诧异，像是在问他‘有事么’？无疑再一次踩中叶妄川。他深呼吸挪开眼，薄唇抿紧，跟那个陌生男人说话：“船上有医生麽？” “有是有。”那人一愣，上下看他：“叶先生您受伤了？” 叶妄川短暂沉默过后，也觉得自己单方面生气的行为很幼稚，旋即道：“不是，我女朋友受了点外伤。” 来接他们的人这才发现乔念存在似的，扭头看向乔念片刻，又收回视线，笑笑道：“我们船上有队医可以做简单的检查治疗，要是您女朋友伤的严重还得去医院。” 第3610章所以这两个大佬其实都认识凯奇先生叶妄川点头：“我知道。” 那人看看夜晚翻涌的海浪，也不站在这里跟他们干聊天：“那我们先过去吧，差不多该开船了。” “恩。” 这次叶妄川没多说，跟上去。 …… 那人说的船其实是一艘大型轮渡，由他带路，乔念三人一路畅行上船没遇到半点阻拦。他们登上了船，季林忍不住跟对方攀谈起来：“你们现在要发船？隐世家族那边不是下了禁令不允许任何境外轮渡离开港口？” 那人闻言露出一口大白牙，嚣张狂妄：“他们下禁令？呵。他们不让走我们就不能走？她最多管别人，可管不到我们！我们想走就走！” 季林蹙起眉头，一时之间没想明白对方为什么可以说出这么嚣张的话。要是换个地方，聂清如的命令也许没那么牛逼，可这里是M洲，毕竟是隐世家族老巢。聂清如要没几分实力也不可能全面封禁飞机和港口… 那人看出他眼中不相信，伸手拍拍他肩膀：“放心吧，我们一定能走。” 他说完又歪头打量季林，挺奇怪的表情：“不过你既然跟着叶先生过来，怎么不知道我们来头吗？” 季林十分冤枉：“…咳咳，我真不知道。” 好在那人并没有生气，闻言轻轻颔首算是了解，放开手跟他自我介绍：“我是凯奇先生的人。” 季林霍然睁大眼睛，一刹那眼珠子差点掉下去。 “凯，凯奇？” “是啊。叶先生认识我们主子，跟我们主子是好朋友，这次让我们带他出港口，主子让我们务必保护好叶先生安全。” “……”季林沉默了！他身上现在还带着乔念给他蛇戒，然后眼前的男人又跟他说妄爷跟凯奇先生也认识多年。感情这里就他一个多余的人。可是他记得自己之前在电话里好几次跟妄爷说起过想订运输机的事情，那时候妄爷貌似一点反应都没有…… 季林突然顿悟了。所以自家主子不是没办法弄到海上运输机，而是他…不配！这个认知让季林在接下来好几分钟里都大受伤害，心不在焉的，都不知道对方跟他聊了什么。一直到有船员小跑过来跟那人道：“KIMI，要发船了。” 季林猛地回过神来，赶紧跟那人道：“我就不去了，你们要出发我就先下去。” “你不跟我们一起？”那人惊讶问。季林笑笑：“我在这边还有事情要做。” 那人点点头：“那行，我让人带你下去。” 他跟船员说了声，嘱咐船员带季林下轮渡。季林原本想跟乔念和叶妄川打声招呼再走，想了想又算了，跟着船员先下了船。然后再找了个安全的地方给叶妄川和乔念分别发了条消息，告诉他们自己先回去了。不过季林并没有走，而是在等轮渡发船离开港口。码头上还有激烈的争吵声，依旧是来自各地的货主们声嘶力竭的要求放行，结果都被拒绝。就在这时。季林看到他刚才呆的那艘轮渡发出汽笛声，随着水流波动冲击海面码头的声响，巨大的豪华轮渡开始离港…… 第3611章渣渣还以为自己是猫抓老鼠呢与此同时豪华轮渡的船帆扬起，洁白船帆上面巨大的K字母桀骜跋扈在海风中猎猎作响。这会儿港口所有轮渡都被禁止离开，唯一离开的这艘轮渡自然引起所有人注意。有人惊讶、有人不满、有人看傻了眼。总之谁也没想到真有轮渡能顶着隐世家族禁令离港…… “那艘船怎么回事儿？凭什么他们能走，我们不能？！”有人气愤不过，咬牙切齿的跺脚。稍微有点眼力见，知道点内幕的人赶紧给他做个嘘声手势：“我的老祖宗您快闭嘴吧。你没看到船帆上标志？那是F洲最大武器商凯奇的轮渡，人家当然能走。” 有些人并不认识船帆上的K标志，愣愣的看着离港的轮渡，喃喃道：“那是谁？” ** 同一时间，黑色劳斯莱斯疾驰在赶来港口的路上。聂清如一路上话很少，直到快到达港口她才沉冷出声：“你确定那辆车就停在码头外面？” 影子坐在副驾位置，观眼观鼻：“属下确定。” 聂清如冷笑三声：“我还以为她有多大能耐，原来是想从公海走。” 要是被她抓住人，一定要将她挫骨扬灰才能消她心头之恨！前面影子轻声跟她说：“他们要想离开M洲只能选择飞机或者港口，现在这两个地方都被您封禁，她估计只收到机场不允许出行的消息，还不知道港口也不准走。” 聂清如总觉得乔念不是莽撞的人，既然没选择飞机，不大可能来港口之前不查查能不能走。不过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也谈不上多理智，不愿意去深究小细节，只当事情真像影子说的一样。乔念着急忙昏了头。 “她撞到我手里就别怪我不客气！” 就在这时，黑色劳斯莱斯一路开进码头，停在港口最里面。司机停好车后回头跟后排尊贵的女人道：“女皇，港口到了。” 聂清如取下丝绒手套，临下车前若有所思的冷笑道：“你说这只阴沟里的小老鼠发现走不了后会躲在哪里呢。应该在老鼠该带的集装箱附近。” 乔念比她先一步到达码头，算算时间应该发现无法离开。以乔念的性格大概能猜到她会追上来，那么接下来就是经典的猫鼠游戏。她是好整以暇的猫，而小孽种则是抱头乱窜的老鼠，一旦老鼠被抓住，猫有权利决定生死。影子沉默如山的给她拉开车门，恭敬地站在车门外等待她下车。聂清如嗤之以鼻踩着地面下来：“如果她没动那个匣子，看在她母亲的份上我还会给她个痛快。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走不能拿的东西，这次我会让她学会谦卑！” 一个从小没有妈教的东西，果然上不得台面！聂清如难掩脸上厌恶到极点的情绪，下车后，眼角余光看向港口海面，本来以为自己会看到安静无波的海平面，然而她率先发现海面亮点，一艘轮渡正在离港…… 聂清如面色骤变，指着那边：“那是怎么回事儿！” 第3612章聂清如：把它给我轰下来！影子跟着看向手指反向，立马也发现那艘即将离港的轮渡，船已经起航，再过十分钟就会完全开出港口。他不由神色郑重：“那个是凯奇的船…” 聂清如脸色极差，厉声道：“我不管是谁的船，我不是说过不允许放走任何一艘轮渡？到底是谁放行的！” 这时码头负责人匆忙赶到，看到三人，小心翼翼的抹了把汗：“女皇，影子大人。” 聂清如强压下火气：“那艘船是怎么回事？” 负责人眼神茫然，望向海面立刻明白聂清如在问什么，立马躬身恭敬道：“那个是F洲凯奇先生的轮渡，枢密院薛老他们让放行的，您放心，只有这一艘船例外，其他的轮渡都在港口没走。” 聂清如快步走到港口处，遥遥眺望出海的轮渡，在甲板上看到一个扎眼的身形。 “乔念！” 影子只听到她咬牙切齿的喊出一个名字，震惊望向甲板上那道身影，就看到女生迎风站在栏杆边，风卷起她衬衣衣摆鼓动的猎猎作响，对方仿佛也看到他们遥遥望过来。就一眼，嚣张果决！是乔念！按说在无边的海平面上，他们又有几公里距离，应该是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可是影子就是一瞬间确定站在甲板上的女生就是独身跟进保险库拿走保险箱里东西的乔念。他人生最大的滑铁卢也是栽在她手里…… 影子不由握紧拳头，背脊绷的像一把锋利的刀刃，恨不得拔腿追上去。 “给我把那艘轮渡拦下来！”聂清如掷地有声发号施令。码头负责人懵了，看着已经开出港口的轮渡，怔怔道：“女皇，您说的拦下来是指……” 聂清如血气直冲天灵盖，咬紧后槽牙：“我们不是在各个港口埋得有巡航导弹？给我把它打下来！” 隐世家族掌控着M洲方方面面，而各大机场和港口俨然也在隐世家族的掌控之中。还有什么比巡航导弹更适用于港口拦截埋伏。所以各大港口下面放的有巡航导弹这个不算是大秘密，只是谁也没料到真有要用上鱼雷的一天。码头负责人惊呆了，一度怀疑自己耳朵出现幻听，怔愣站在原地，拘谨不安望向聂清如：“女，女皇，您开玩笑吧？那艘轮渡是凯奇先生的，我们用鱼雷把它打下来等于跟凯奇先生结仇。这不合适…” F洲最大的武器商就是凯奇，凯奇还有自己的研发团队，很多市面上出来的高尖端武器出自他手。他们隐世家族也是跟凯奇保持着友好合作关系。若是他们动手用鱼雷将那艘轮渡轰下来，手段激烈程度大于封锁M洲所有机场港口。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那位F洲大武器商人出了名的锱铢必较，有仇必报。要是他们贸然干出轰了那人轮渡的事情，就算时候跑去F洲给人家登门道歉，赔偿损失。人家未必会搭理他们。聂清如却杀红了眼：“我让你把船给我轰下来，听不懂吗？！” 第3613章女皇，枢密院让您接电话码头负责人从头凉到脚底板，全身冷汗津津，仍旧不敢成出头鸟，结巴道：“女皇，我，我没有这个权限。您要是非要这么做的话，要跟枢密院长老们商量，我不敢没有手令的情况下贸然启动导弹……” 他这个意思就是不敢动。聂清如还没有这么生气无力地时候，一瞬间的杀机差点让她迁怒面前的肥胖男人。那人也算机灵，感觉到她身上笼罩的戾气，给身边手下使了个眼色，一个瘦猴子般的码头工作人员悄悄溜走了。聂清如胸口起伏不定，努力平复心情，可只要她余光看到甲板上越来越远的身形，想到乔念带走的东西。她就冷静不下来。 “你怕承担后果是吧？” “女皇。” 聂清如深眸看起来平静无波，无波无澜下面却是惊涛骇浪。她傲然站在码头，冷然说：“我来承担这个责任，无论付出怎样代价。我要你立刻将那艘轮渡给我轰下来！” 她绝不能留下后患，今晚一定要那个小孽障的命。谁也别想拦住她！码头负责人被她决绝的语气震惊了，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眼下已经没有他拒绝的空间。难道他真要将凯奇先生的轮渡轰下来？好在这时，影子突然接到个电话，看到来电号码，他先是走到一旁接起来，旋即变了脸色，匆匆走到聂清如面前，将手机递过去：“女皇，枢密院那边的电话。是薛老。” 聂清如眼皮一跳，冷冷斜了一眼码头负责人，似乎猜到枢密院那帮人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想干什么。她没有伸手：“不接。告诉他们，我处理完港口的事再回过去。” 影子并没有收回手机，而是坚持道：“薛老要您务必接电话！” 聂清如审视的看他眼。影子咬牙没有后退，依旧恭敬地递给她手机。聂清如眼神微暗，明白影子不会无缘无故的坚持，一定是枢密院那帮人说了什么，影子认为她必须要听一下。她慢慢伸出手将手机放在耳边上，那头就传来薛老平静的声音，并没有警告也没激动，而是十分平静的叙述：“尊敬的女皇陛下，我们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封锁了机场和港口。您就此收手，我们仍旧是您忠实的臣民。若是您执意要罔顾整个家族的利益用导弹将F洲凯奇的轮渡轰下来，我们会在同一时间启动对您的弹劾程序。届时，您将不再是隐世家族的女皇陛下……” 枢密院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约束女皇的权力，而他们最大的底牌就是弹劾程序。一般情况下，枢密院无权启动弹劾程序，甚至隐世家族其他家族也不会同意枢密院无理由弹劾女皇。可是一旦聂清如今晚轰下那艘轮渡，枢密院明白告诉她，她将付出多大代价！ “隐世家族奉您为信仰，您也应该做出表率。我们不管您有多大的理由要拦下那艘船，但您要牺牲所有人的利益去达成自己的目的，那隐世家族将不再需要您。” 第3614章你女朋友这么年轻隐世家族本来就是上百个家族组成的庞大利益集团，聂清如可以统领整个隐世家族，也可以利用手底下的史密斯银行挟制隐世家族为她所用…但凡事有度，她也不能越过底线。枢密院今晚这通电话就是告诉她，她能过的底线在哪儿。聂清如走到如今地步，早就没人敢威胁她，可这一刻她迎着码头冷风，第一次感受到威胁。 “你让我放她走？” 薛老十分平静：“我们不能得罪凯奇先生，这不符合我们的利益。” 聂清如掐紧手掌心，看着甲板上越来越远，马上就要脱离她掌控的身影，倏然冷笑：“我没想到二十年后我还会听到同样的话！时间可真快，没改变的还是我不够强大。” “您是隐世家族的女皇陛下……” “哼！”聂清如冷笑一声，不置可否，却也不得不在威胁下低头：“我会记住今天的胁迫。” 她这个意思就是愿意放行…… 薛老似乎松口气：“女皇英明。” 聂清如被英明两个字刺激到神经，额角青筋鼓起，猛然失态将手机砸在地上，再骤然转身看向开远了的轮渡。甲板上的人好像长了千里眼，知道他们这边发生什么，若有所感的勾起嘴角，朝他们挥挥手。 ——大写的嚣张！聂清如如愿耳膜嗡鸣，甩手转身不再看，压着嗓子说：“走！” ** 轮渡已经驶出港口。乔念在甲板上看着码头的人头也不回的离开，勾起嘴角，挺漫不经心的撩起眼皮，将手放下来。从叶妄川带她上船，她看到船帆上K标志开始，她就知道聂清如今晚留不住自己。只是她没想到聂清如这么轻易就放弃了。看来不管什么东西，在她眼里都没有利益来得重要。哪怕是最重要的人的骨灰也不过如此。乔念突然垂下眼睑，不再看码头，觉得挺没有意思的。一个人要是心里只剩下利益，活着也只是被利益驱使的怪物。 “在干什么。” 背后传来男人慵懒随性的声音。乔念回过头来，就看到叶妄川走过来，她心情突然好多了，背靠着栏杆道：“没什么，就看看外面。” 叶妄川目光越过她看到码头，聂清如已经带人离开，码头上早就没他们身影。叶妄川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女生有边胳膊，薄唇紧抿，压下眼底晦暗翻涌的情绪跟她说：“跟我来，医生在里面等你。你胳膊上的伤口要处理下，免得感染了。” “哦。” 乔念一晚上都垂着右手，她这人无论什么情绪都不大上脸，哪怕右边胳膊伤口很深，撕裂肌肉，可她一点都没表现出来，全程就跟没事人一样，除了没动右手外，都没人看出她受伤了。叶妄川饶是了解她坚韧心性还是皱下眉头，一言不发在前面领路。轮渡的队医就在船舱房间里等他们过来，当看到进来的女生漂亮的脸不由愣了下。 “…这么年轻？” 叶妄川走过去拖了一张椅子，示意乔念坐，旋即半开玩笑跟队医道：“我看起来也不老吧。” 第3615章谁也没想到她伤的这么重他本身就年纪不大，只是上位者气质太强容易让人忽略他本身年龄，容貌又太甚，更是很难注意到他才二十出头。老队医摸了摸耳垂，一哂笑，对乔念招招手：“小姑娘快过来，我给你看看。” 乔念迈步走过去，八风不动坐下来。 “你哪儿受伤了？”老队医看不出她哪儿受伤，干脆问她。乔念侧身，声线低哑：“这条胳膊。” 老队医一看她衬衣渗出来的血，表情稍微严肃了一丁点，但看衣袖上粘的血不多，还是以为就是个小伤。 “那你把外套脱下来我看看。” “恩。” 乔念衬衣外面还有一件短袖T恤，这是她平时穿卫衣的习惯，总喜欢在卫衣里面搭一件T恤。等她动作迟缓脱下外套，屋里的两人才发现她右边胳膊伤的有多重。她手臂上方有一个一厘米大的圆形伤口，全靠下面布条绑着才没有流血，可就是这样子也导致手臂血液流通不畅，伤口外面皮肉泛白…光看看都感受得到疼痛。老队医似不敢相信几度看她，想象不出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娃娃怎么做到顶着这么眼中的伤还跟没事儿人一样。叶妄川也是眸底一冷，曲起修长手指，眼皮子狠狠跳了几下，极力压制自己情绪，哑声跟老队医道：“那就拜托您了！” 老队医这下不敢小觑，满脸严肃的应声：“好。” 他用船上准备好的工具先给乔念把伤口外部清洗了，又用剪刀剪去伤口外面坏死的腐肉，对伤口进行上药处理，最后用纱布将受伤的部位一层一层包起来…… 他做完这一切，额头直冒冷汗，抬眼一看。女生闭着眼睛，尽管脸色苍白却一声不吭，哪怕在他用剪刀剪去腐肉的情况下，她也没喊过一声痛。这忍耐力…老队医来自F洲见惯了不怕死的人，都忍不住佩服。他将工具都收起来，情不自禁跟叶妄川说了句：“你女朋友…不错！” 叶妄川没说话，而是看向他，问：“要不要给她挂个水。” 老队医想想也有道理，就对他道：“可以，我去给她找个消炎药过来，你等下陪着她挂个水。” 他做事利落，没一会儿就翻箱倒柜找出消炎水和输液的针剂，给乔念吊上点滴，然后对叶妄川笑道：“你们两个慢慢聊，我先出去。” 叶妄川在他擦身离开时说了声：“谢谢。” 老队医摆摆手，说着‘年轻人’，转身头也不回出去了。外面海浪拍打船身的水声一浪又一浪，乔念疲惫的睁开眼，全身松弛靠在椅子上面，整个人混不吝的，像是没了说话的兴趣。不过她还是强打起精神，用黑白分明明眸瞄了眼一言不发拉了张椅子靠坐在她旁边的男人：“不生气了？” 叶妄川真是被她气笑了：“我生气有用？乔神又不会放心上。” 乔念一噎，尴尬的将没受伤的左手搭在椅背上，盘算着要怎么跟他解释。叶妄川却在这时将她按在自己肩膀上，四平八稳说：“你先睡一觉，我会盯着点滴，等打完点滴叫醒你。” 第3616章妄爷宠的来没边儿了乔念靠在他坚实的肩膀还有些迷蒙，她以为他拖椅子过来是想要跟她掰扯清楚，顺带好好说她。结果他坐过来只是想让她有地方可以靠一下。 “你……”她其实不习惯依靠别人。她刚动了一下，就被大手摁着头不让她乱动：“我知道你累了，先睡。等起来再说！” 叶妄川感觉到肩膀上挣扎的脑袋好像顿了一下，逐渐放松下来，没有再要坐直了。他这才不疾不徐的说：“你想保护的人太多，但在我这里，没有谁比你更重要。” “要是你为了给季凌风找解毒剂出事，我不会放过他。” 所有人都不如你在我这里重要！乔念一直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松弛下来，勾了勾嘴角，没动静静地靠在他肩膀上，就舔了下唇瓣，轻轻说了句：“其实…有点疼。” 她右手受伤的时候没觉得这点疼痛有多不能忍，以前再不能忍的她都忍了，因为没人会听她喊疼，所以她再疼也不会开口，没必要没意义。可是现在她突然觉得受伤的地方的疼痛有点不能忍起来，起码她突然想说了。叶妄川满腔怒火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为了这短短五个字熄灭了，他手揽着女生肩膀，口气软下来：“先睡一觉。” “嗯。”乔念就跟服软了似的，没有再动，像是听话的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她本来以为经过今晚神经高度紧绷情况下自己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然而她远没有自己想象中能忍，呼吸枕着他身上淡淡烟草味夹着薄荷香，乔念逐渐放松身体，呼吸变得均匀起来…… 叶妄川感觉到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进入梦乡，他宛如一座山巍峨不动，又悄悄伸手调慢点滴速度，再坐回原处，不愿意吵醒好不容易闭上眼睛休息的人。中途有人进来过，都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对上一双清冷深眸，还有给他们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大家都不是傻子，看到这一幕也就笑笑出去了。后面轮渡上的人都知道不要进房间打扰他们，也就没有人再推门进来。三个小时后。乔念挂的点滴输完了。叶妄川看着空掉的袋子，叫醒还在睡得女生，低压声线道：“我帮你把针取了，你手别乱动。” “啊。”乔念满眼惺忪，整个人被叫起来还没清醒过来，半眯着眼睛夹着水汽和没睡醒的困倦，左手支着椅背上，全身下来透出颓懒来，看起来像是连他说什么都没听清楚，就回答了：“恩，你弄。” 叶妄川瞥她一眼，见女生半耷着眼皮坐在那里犯困，再看她手背上已经开始逆流出血的输液管，动作麻利将针头拔出来，再起身活动下被压得半麻的身体跟女生道：“坐着别动，我给你找棉签。” 他从老队医的柜子里翻出医疗箱，在里面找到棉签，抽出来一根，折返回来摁在乔念手背上。 “自己摁着。” “唔。” 乔念还犯困，懒散的听话自己拿着棉签摁住手背上的针孔。第3617章老妖婆还不想放念姐走针孔处有些许出血现象，也就冒了一滴血珠出来，这点小出血放在以前她根本管都不会管，这次倒是老老实实的用棉签止血。仰头，那张漂亮的脸过分惹眼：“我们接下来要跟他们去F洲？” 凯奇的船肯定去F洲，总不能开去独立洲。倒不是这艘轮渡质量不行，而是像凯奇这种大武器商人身份十分特殊，去哪儿都容易引发恐慌。他的船不能乱跑。 “我们快到公海了。”叶妄川走到窗边打开船舱窗户，外面大海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楚在哪儿，只能听到惊涛拍岸的海浪声。乔念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一片漆黑海域中看出他们所在位置，这会儿瞌睡醒了大半，想起什么似的，手支着眼角：“季林说最近一段时间海盗猖獗，我可以让戴维派人过来接我们……” 叶妄川回过头，意有所指说了句：“来不及了。” “？”乔念皱起眉头，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来不及了，就听到门口有人敲门。叶妄川说了句：“进来。” 外面敲门的人就进来了。那人看到他们，表情严肃，给乔念点头打个招呼，就走到叶妄川面前，面容冷肃的说：“海盗来了。” 乔念心头咯噔一响，诧异极了。这艘轮渡挂着凯奇的船帆，按说没有海盗会脑残到跑来招惹挂着K标志的船只。除非…他们脑子被门夹了。或者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有人给他们足够好处让他们愿意为之铤而走险！乔念想到一个人。她眸子冷下去，嘲弄般扯了下嘴角，心头没由来一阵燥，又冷又燥的感觉让她突然又想找点事做转移注意力。乔念右边手指微动，牵扯肌肉拉到胳膊伤口处，整条手臂立马尖锐剧痛袭来，提醒她自己还是个伤患…… 她很少有这么无力地时候，挺暴躁的在心里骂了声shit，面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好像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似的，只有微微蹙起的眉头泄露出点她现在的操蛋心情。那个敲门进来的人没注意乔念的反应，全程都在跟叶妄川说话：“以前这些海上蝗虫看到我们都是绕开走，这次不知道发了哪门子疯撞上来。” 他用略显烦躁的口气说：“外面聚集了二十来艘海盗船，都是些小船，正试图包围轮渡。这些小船不足为惧，我就担心他们想凿沉轮渡。” 这里是大海！大海无量。他们的轮渡不是小吨位，可是再大吨位的船大海都能吞进去，一旦船体受损，这里和陆地不一样。无边的海面会立刻将整艘轮渡吞噬，在这种公海海域每年都有二三十艘被海盗凿沉的轮渡。一旦发生意外，没人会来得及救他们。乔念显然明白这一点，插话进去：“不能开炮吗？” 那人回头，认真地说：“他们趁着夜色悄悄潜伏过来的，在距离我们十海里距离就没有开发动机，全部用人力划过来的，导致下面的兄弟没有注意到他们靠近。现在这个距离，我们就算想要开炮也来不及了。” 第3618章妄爷早有准备大轮渡都配备武器弹药库，海盗也知道这一点，选择在十海里外凭着夜色掩护费力靠近就是为了避开炮火射程…… 这些蚂蚁已经贴上来，哪怕现在开火也来不及了。这也是海盗令人恐惧和让人头疼的地方！他们像是附着在你腿上的水蛭，一定要吸干你的血才会掉下去，不然你怎么也甩不掉他们。乔念心念急转，左手搭在大腿上轻叩，一下又一下，思考起要怎么解决眼下困难。这个时候叫戴维或者观砚谁过来都来不及了。他们必须在海盗出手凿船之前解决难题。 “让驾驶员甩尾掉头，先往东南方向开，速度开到最快。”叶妄川这时不疾不徐的下达命令。那人有些困惑，欲言又止道：“那些海盗开的都是快艇，改装过的，就算我们掉头换方向也甩不开他们。” 乔念却抬眼看向叶妄川，耳清目明：“你想拖延时间？” 那人没想到乔念会搭腔，又往她方向看了一眼，从她提示的话里回过味来，尽管觉得这个办法没有实际解决问题，却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我去吩咐下面的人。” 他跟叶妄川道谢，旋即快步出去安排去了。船舱房间里又只剩下乔念和叶妄川两个人，乔念看着那人，突然没那么焦虑了：“你还有别的安排。” 她说的十分笃定，就好像笃定叶妄川还有后手。叶妄川抿唇笑笑：“我要是没安排也不会带你上船。” 他对乔念发出邀请：“走吧，带你上去看看热闹！” …… 乔念跟着他出去走到甲板上，吹着海风看到探照灯照射下围绕着他们轮渡的二十来艘快艇海盗船才直观的感受到季林说的公海海域海盗成灾的真实性。这些海盗十分猖狂，追逐包围他们轮渡，还在下面大声吆喝，发出呜呼的嚣张口哨声。这种嚣张的挑衅口哨此起彼伏，就仿佛这一艘轮渡是他们包围的巨大猎物，迟早又被他们撕咬倒下的一刻。他们在享受着这种将人驱逐进绝境里的快感。并且肆意嘲笑无辜的轮渡船员。乔念眼眸迅速冷下去，靠在栏杆上的背脊绷直，用没受伤的左手摸出银质打火机‘啪嗒’把玩。 “她为了自己一点利益放纵海盗在公海领域猖狂打劫就不会愧疚吗？” 这话一出。她自己先笑了。低垂下眉眼，挺燥的神情：“也是，她怎么可能愧疚。在她眼里除了自己外，所有人都是蚂蚁。一群蚂蚁的死活又怎么比得上她的利益重要。” 叶妄川知道她在说谁，只是看不得乔念低落的样子，伸手揉了把女生头发，又捏了下女生的脸，捏的乔念全身一僵，漆黑眼睛刚看向他，叶妄川就收回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接过她刚才的话说：“反正你已经拿到解毒剂，公海的事情可以等你回去再说。” 乔念沉敛的嗯了一声，知道现在发火也没什么用，将火气按捺住，偏头问他：“你打算怎么摆脱这些人追逐。” 第3619章走不掉的是他们！ “谁说我要摆脱他们？” 叶妄川站在她旁边，学她一样靠在栏杆上，海风卷起他额前碎发，乔念这才注意到他今天穿了件黑色夹克，肩膀宽阔挺拔，将他冷削下颚落拓利落，一改之前翩翩贵公子风格，有点酷。他也是在这个时候偏过头，迎上乔念的视线，深邃如潭眼眸深处荡起一圈涟漪映照出她的影子，天之骄子，肆意张狂。 “我让KIMI加速只是要跟他们拉开距离，不然等下打起来容易伤及无辜。” “？” 乔念一瞬间挪开眼，就看到天空出现螺旋机撕裂空气的风声。她猛地抬起头，就看到东南方向十几架战斗机呼啸开过来，几乎在她发现那些飞机踪迹同时。天空战斗机对着海平面扫射起来。砰砰砰！无数火光照亮这一片天空，将漆黑海域硬生生撕开，让光照了进来—— 火光冲天。前一秒还嚣张跋扈追逐着轮渡的海盗们慌了手脚，也不吹口哨了，也不猖狂了。乔念在飞机螺旋桨和扫射枪击声中还能听到下面海盗声嘶力竭的呐喊声：“跑，快跑！” “妈的，他们有飞机，赶紧跑！” 公海海域鲜少有战斗机群，要这些战斗机起飞还需要一个载体，那个载体才是让这些胆大包天的海盗们肝胆俱裂的存在——巡航舰。 “跑！” 下面海盗哭爹喊娘，架着快艇拼命乱窜，可是天空的追击能力绝不是海平面躲闪能够比较的。双方有着壁的差距。在满天火光照亮天空时，乔念看到叶妄川手机亮起来，站在甲板上的男人不急不缓的放在耳边上，漫不经心：“喂。” “叶少，那些人……” 乔念就看到他侧脸笼罩在火光中，宛如修罗：“一个不留。” 他眼眸阒黑，勾起薄唇，倏然看向黑夜中乱窜的海盗船，修长手指扣着手机，声音被风吹散：“前不久他们不是还抢劫过我们的渔船，该给个教训了！让他们知道哪怕在公海，有些船也是动不得的！动了就要付出代价！” “是，叶少。” 战斗机追着海盗船直接丢出追踪导弹，赫然是雷霆手段，要给公海领域所有海盗立威。冲天火光炸亮漆黑海平面，海浪掀起半米惊涛，一艘艘罪恶的快艇就这样被拦腰炸毁在海面上。一艘两艘…… 十几艘快艇全部坠入深海，没一艘逃脱。等一切结束。海平面恢复平静，轮渡上的人才敢看向甲板上的年轻男人，所有人眼里都是震撼和畏惧。叶妄川迎着海风看着平静的海面，眼里没有多余情绪，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乔念从听到他说海盗动过渔船就明白了他的做法，也没说矫情的话，就清冷一句：“换成是我，我也会在这么做。” 这些海盗本来就是亡命之徒。对待亡命之徒不用雷霆手段根本镇不住他们。只有像叶妄川今天做的这样才能让这些人明白什么是规矩！正好这时，一架直升机闪动螺旋桨停在轮渡上的停机坪上面，顾三从驾驶座开门跳下来。第3620章顾三也来了顾三硬朗的脸在看到乔念和叶妄川时瞬间露出喜悦，快步走过来：“乔小姐，妄爷！” 他挠挠头，挺不好意思的说：“乔小姐，我没来晚吧？我接到妄爷命令就紧赶慢赶过来了，幸好赶上了。” 乔念再度看向某人：“你早就猜到聂清如不会轻易放我们走？” 从他赶来救自己，再到去机场的半路上听说隐世家族封锁了境外飞机，他没有丝毫犹豫赶到港口，港口有接应的凯奇的船只…… 再到现在顾三出现，还有那句‘紧赶慢赶’可以看出来一切都在他安排当中，连聂清如的反应都在他猜度中。乔念突然想起秦肆开玩笑说过的话——‘玩心眼，妄爷能玩死人。’ 他还真对的不起秦肆的评价。简直就是个行走的人形bug。她可以想象到聂清如收到消息会有多生气。不过乔念忍不住笑了，反正她自己还挺愉快的，特别一想到聂清如和隐世家族都不大愉快，她就更愉快了！ * 十个小时后，直升机抵达独立洲停在第一研究所的停机坪上。风毓早就在停机坪外等他们到达，见到乔念毫发无损回来，总算松了口气，没好气的说：“你真是一天不折腾都不行。我这把老骨头迟早被你吓出心脏病！” 他刚要伸手去拍女生右胳膊：“…没事就好。” “风老。” 一只手横插进来，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风毓不明就里回头看到叶妄川严谨的脸，就听到他说：“她那只手受伤了。” 风毓眼里流露出错愕之色，倏然又望向乔念，太阳穴鼓动起来，似乎有话想说，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算了！” 他满眼无奈，最终也只有妥协。 “我就算跟你说，你也不会往心里去，下次还是一样什么危险都往里面冲。反正我就跟你说一句，你还年轻，日子还长着。你天天这么折腾，万一哪天把自己折腾没了，我看你后不后悔……” 乔念听着他絮絮叨叨，脚步没停下来过，走到门口才停下来跟风毓道：“我要去趟医院。” 风毓愣了下，马上说：“我给你安排车。” “行。”乔念只想了下，这次没有拒绝他好意。风毓看着她脸上的疲惫，也不好多说她，立刻找人去安排车子了。 …… 乔念这次回来用的是第一研究所的身份入境，相当于只要她自己不说，没人知道她这两天跑去M洲一趟，还把M洲搅的天翻地覆。风毓给她安排一辆不起眼的车，乔念就先上车，司机得到风毓指令，沉默寡言的没多说，直接往季凌风所在的医院开去。独立洲还是傍晚时分。橘色晚霞渲染天空，晚霞云拖出长长尾巴，像是飞机云。乔念放松下来揉了下眉心，将车窗打开，迎面吹了吹外面的凉风，似乎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出黑名单里的号码。将那个号码拖出来。莹白的手指编辑消息，单手打字的速度不慢，很快就发了一条短信过去。第3621章念姐还要发条短信给你下一秒显示发送成功。她眼底滑过一丝暗芒，不给对方回她的机会，再次将那个号码放回黑名单里。做完这一切，乔念将手机揣回去，从衣兜里摸出一颗糖，靠在椅背上，撕开糖纸，将水果糖丢进口中，闭目养神起来…… ** M洲。聂清如踩着夜色回到住处。整个古堡的人能察觉到她暴怒的心情，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招惹她，佣人给她送茶都放轻脚步，唯恐发出声音。聂清如喝了一口红茶却无法平心静气，捏着茶杯的手指用力收拢，片刻面目狰狞的将手中杯子狠狠摔在地上。 “啪——” 瓷器碎裂发出清脆声响。古堡中佣人们愈发屏气凝神，暗暗叫苦。女皇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脾气？要知道这位主子出了名的高冷，哪怕不算个好人，可因为够傲，极少在他人面前袒露情绪。她身上有不近人情的冷漠，却也极少在佣人面前露出如此暴怒一面。影子在这时从外面进来，走到聂清如面前，入目就看到地上摔碎的茶杯，那是她最喜欢的一套茶具。他沉默的叫人过来收拾，然后跟沙发上坐着的女人道：“女皇，公海那边传来消息，我们的人全军覆没了。” 聂清如眼底闪过冷芒，倒是一点不意外似的，冷笑三声：“她可真是本事大，连公海也有人要保她！” “……” 影子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该搭腔，但出于责任感，还是硬着头皮说：“是叶妄川的手笔。” 聂清如目光凌厉射向他，眉头皱起来，面沉如水，俨然对这个消息极度不满。影子埋低头：“叶妄川应该一早就布置好从港口出发，也料到我们拦不下船只有在公海领域动手。所以他早就埋伏好人手等我们的人过去，将那些人全部葬送在大海。现在公海海域的海盗们人人自危，谁也不敢再招惹相关船只……” 这就意味着他们将失去对公海海域的控制权。聂清如显然明白背后含义，手背上青筋暴起，极力忍耐，原本就难堪的脸色更是沉敛，要不是还有几分理智牵扯住她，她可能连保持优雅的沉默都做不到，直接暴怒腾起。 “好样的，她真是好样的！不愧是我的好外孙女。知道怎么才能早点把我气死。”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恨毒了乔念。影子不知道怎么劝她。聂清如也不需要人劝，在气得短暂的头皮发麻后，捡起桌上手机，还没来得及联系枢密院的人。她就看到多了一条新短信提醒。聂清如寒着脸看到给自己发短信的人的名字，冷笑一声，微抬起下颚，语气缓和些许：“她还知道发个消息过来。” 给她发消息的人正是乔念。聂清如一边打开短信，一边还在想乔念能给她发个什么。然而当真看到乔念发来的那条短信，聂清如刚浮现一丝蔑笑淡下去，转为韫色。言简意赅。轻描淡写。第3622章念姐：我就先不进去了这条短信没有一个多余的字，像是陈述事实，却又在结合眼下的情况后，显得格外的嚣张挑衅。她仿佛看到那个女生勾起似朝似讽的讥笑，看着自己，挑挑眉，在说：‘是不是挺失望的，我到独立洲了’。 “呵。”聂清如短暂呼吸停滞过后，轻轻呵出冷气，眼底被冰霜覆盖，挤出两个字：“找死！” ** 乔念在去医院路上就接到季南电话。等她到了医院，季南专门出来接她，一路带她去病房，乔念也在路上问了下这两天季凌风的身体状况。季凌风身体状况不算好。这两天一直有呕血现象，要不是仲一流坐镇在这里守着他，季凌风只怕熬不过这几天。季南显然清楚这一点，在上楼梯前跟乔念道：“这几天全靠仲老守在医院，要不然我爸撑不到你回来。” 乔念走在前面，身上穿着惯常穿的卫衣，蓝色卫衣前面有个张扬的印花，戴着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低。她看起来和平时没两样，以至于季南都没发现她有边胳膊的事情，只听到女生脚步没停下，懒洋洋地应了声：“啊。知道了。” 季南原本想问她该怎么感谢仲老才好，乔念却没提这茬儿，他也不好在这个当口上继续话题。两人一路沉默上二楼，走到走廊外面，快接近病房时，女生突然停下来，并不打算往前了。季南跟在她一步远，见乔念停下来，愣了一下：“怎么不继续走了，马上到了。” 乔念却不走了，左手抬了下鸭舌帽露出漂亮眼睛，看向他说：“你先过去，我就不进去了。我去找仲大师问下情况。” 季南似乎没想到乔念不打算去病房看望，短暂错愕过后，又觉得乔念不去病房也不奇怪，毕竟两人都是别扭性格。于是他点点头，没有非要较劲儿：“仲老在隔壁房间，他把隔壁征用成临时办公室了。” “唔。”乔念应了一声，算知道了，扬起左手给他挥挥手，头也不回朝隔壁走去。那背影十足洒脱。季南站在原地看她走进办公室，转过身，正准备往季凌风病房走去。突然他脚步猛地停下来。霍然回头，望向女生离开的方向，意识到什么似的，眉头狠狠皱起来，表情也变得不确定起来。他怎么觉得今天乔念好像没有动过右手，刚跟他挥手用的也是不常用的左手…… 他一时间想到什么，甚至想要追上去问问。可是清俊的脸上有些迟疑，怕是自己想太多，本来没事情都搞出事情来。季南短暂的纠结过后，还是决定先等乔念过来再问她手的事，然后干脆先回病房看看季凌风，再等乔念过来。 …… 隔壁仲一流占据的房间里。乔念刚进去，还不知道季南已经察觉她右手胳膊受伤，进了屋子，就如无人之境自己找了个位子坐。门口传来说话声。像是仲一流和一个医生。两人正在讨论季凌风的病情。第3623章她还真把解毒剂带回来了！一个比较年轻的声音正在说：“病人下午六点十分又吐了一次血，这次血液检查结果不容乐观。他体内的细菌数量还在增加，再继续下去，五脏六腑都会被病毒腐蚀，等再解毒就来不及了。解毒剂可以解毒却没有办法修复他坏掉的内脏，他还是死路一条。” “你不说我也知道！” 这个声音是仲一流，挺气急败坏的，乔念光从他口气中都听出他对眼下状况的烦躁和束手无策。声音越来越近。年轻医生再度道：“仲老，您没有解毒剂麽？我们实在等不下去了。要是再没有解毒剂，我们只能给病人家属下达病危通知。病人身份特殊，我们也要提前给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实际上这段时间以来，独立洲各方势力就没少想办法从医院方面打听季凌风的消息。谢韵和季家几个长老早就跟医院谈好了，不允许他们泄露病人健康情况，可是他们也扛不住数不胜数的骚扰。他作为季凌风主治医生之一，这几天家门口都被塞满匿名信，里面有各式各样的交易方式和海外账户，那些人花钱要买季凌风的具体检查报告。他当然不敢泄密。可他说到底就是个普通人，也害怕那些人从他这里买不来信息，就打别的主意逼他妥协。他儿子才五岁，还在读幼儿园。这段时间他都不敢让孩子去学校，生怕出现意外。可是长时间下去，这也不是个办法。他也想尽管有个结果，救也好，救不了也好，赶紧把事情解决，还他一个安宁。他说：“…要是再没有解毒剂，病人也就这两天的事。” 仲一流走到房间外面，一度沉默下来，心里很清楚这个年轻人说的是对的，可是又不想面对失败。他还没人死在手里过。哪怕这次季凌风跟他无关，神仙来都难救，可他还是备受冲击，心里并不好受。 “再等等。” “仲老。” “我说再等等。”仲一流坚持道。那个年轻人不好再说，无奈的妥协了：“那好吧。” 仲一流转身准备进去，抬眼就看到屋子里多出来的人，惊讶至极：“乔念，你……” 乔念礼貌的站起来，朝他点头示意：“我回来了。” 仲一流眼前一亮，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快步朝她走去：“你既然回来了。那解毒剂……” 他还没说完。乔念从身上掏出个瓷瓶放在桌上，抬眸跟他说：“我带回来了。” 仲一流看着桌上静静摆放着的瓷瓶，几度张嘴又闭上，再看女生时，那表情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你……” 他不知道乔念是怎么从聂清如手里拿到解毒剂，光想想都猜得到其中艰险。可东西还真被她拿回来了！仲一流惊愕之后就是高兴，他脸上毫不掩饰的高兴，拿起桌上的瓷瓶，控制不住激动心情跟门口的医生说：“哦，快点，赶紧准备下，我们先给病人做个药剂实验，测试下解毒剂效果。要是可行的话，就按照我们之前制定的方案执行，尽快给病人解毒。” 第3624章仲老眼神够毒辣门外的年轻医生也没想到他们才说解毒剂，解毒剂就送到了。他不敢耽误，匆忙道：“我去通知组内其他人。” 季凌风有个专门的专家医疗团队，仲一流坐镇，里面还有七八个各个科室的不同专家。仲一流要给季凌风做药剂实验还需要把各科室医生都聚集在一起，防止中途发生意外，也能马上进行手术。仲一流等他跑开，才难掩喜色的看向女生：“你怎么找到这个解毒剂的？就靠卖药？” 乔念也不隐瞒他。把自己如何用基因药做诱饵，又怎么潜入进聂清如保险库找到药的事情言简意赅的说了遍。她把其中危险的地方隐去，只轻描淡写的说拿到药就回来了。仲一流却从她平静的叙述中听出其中惊险，倒是没多说什么，伸手拍了下她：“回来就好。” 结果他手刚碰到女生胳膊，女生不着痕迹的侧身躲开，并且马上站起来避开他说：“先去给他做检查吧。” 仲一流看着她闪避这么快，到底活了几十岁的老妖怪第一时间鼻子皱起褶子，立刻追上去拦住她：“你手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乔念没想到被他一眼看穿，还试图蒙混过去：“额，小伤，不重要。我们先过去检查解毒剂是不是真的吧。” 仲一流固执的不让开，一脸严肃，一个字都不相信：“小伤你刚才躲什么？以你的性格重伤不下战线，小伤都不皱下眉头，怎么可能马上躲开，还岔开话题。” 他也不废话，面上罕见生气伸出手：“让我看看你伤到哪儿，严不严重啊。” 乔念原先杵在原地没动，仲一流就跟她僵持住也不让开。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几秒钟，还是乔念败下阵来。 “嘶，说了小伤…”她口气还坚持，人已经无奈坐回位子上，拉起衣袖露出包扎过的右边胳膊。乔念动作算不上快，衣袖摩擦伤口的时候，她肩膀紧绷起来，极力忍耐，从表面上看不出异样。她把完整绑着绷带的右臂露出来给仲一流看，一面吊儿郎当的说：“我说是小伤吧。” 没等仲一流上前检查。乔念拉下袖子：“我已经处理了，等过几天就好了。” 仲一流看着她就给自己看一眼，都不让自己上手检查就知道她丫的说的全是谎话。要只是小伤，有什么不能让他检查一下的？除非她胳膊伤的很严重，乔念不想让他知道，所以才那么快就把衣袖拉下去不让他看。 “你就是太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仲一流挺生气的，也不好说她什么。乔念还是一脸不在意，睫毛微垂，好似自己没受伤，是仲一流太较真了，但还是耐着性子安抚生气的人：“我知道错了。这次是我不小心…我答应过别人，下次我会注意。” 仲一流反而被她噎住没话说了，用诧异的眼神上下打量她，那表情模样跟见鬼似的：“谁还能让你反思自己？那人可以啊。” 第3625章念姐站出来作保 “……”乔念这次避开他眼神，没满足他好奇心，转而咳了一声：“我们过去吧。” 仲一流只是担心她，又不是要为难她，见乔念不愿意提受伤细节也没再问，临出门前头也不回道：“要是胳膊不舒服记得来找我，我重新给你检查上药。” 乔念心头一暖，跟在后面‘嗯’了一声。 “哼！”仲一流还是气不过，又哼哼唧唧地说：“外面的药哪儿有我的药好，也就是你不把自己当个女孩子，皮糙肉厚的，回头手臂上留疤，我看你找谁哭去。” 他一路上走得飞快，嘴里没休息：“不过你也找到男朋友，要哭也是他哭，我才不管你。” 乔念一脸哭笑不得跟在他后面半步远的距离，就听着他一路上絮絮叨叨的念叨，掏掏耳朵跟上去。 ** 季凌风的主治医生们全聚集在病房外面，七八个人叽叽喳喳正讨论解毒剂和季凌风的身体状况是否适用时。他们看到仲一流带着个年轻女生过来，纷纷打招呼：“仲老。” “仲大师。” “仲会长。” 有人喊仲老，有人喊仲大师，还有人以仲一流在药剂协会的身份尊称一声会长。仲一流对外界虚名并不在意，抬手制止住他们寒暄，言简意赅跟在场的专家团说：“我叫你们过来的原因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 他不绕圈子，看向众人：“没错，我们已经找到解毒剂，接下来就是要对病人进行血液解毒实验。你们都是各科室的专家，我叫你们过来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要是有个万一，你们在，我也能马上组织抢救措施。” 肺部学专家此刻犹犹豫豫开口道：“可是仲老，病人身体状况不容许我们再用激烈的医疗手段……” 仲一流绷着脸，十分不客气的批评他：“迂腐！” 然后气急败坏的说：“我看你年纪轻轻思想怎么这么固执？你就是在常规医疗机构呆久了，连初心都忘了。” 肺部学专家被骂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尴尬极了：“抱歉，仲老。”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仲一流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可是每一台手术都有风险。我们作为医生都不敢为病人冒险，还是什么医生！我作为医者永远坚守本心，那就是一切以病人的生命为重。生命大于一切！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诚然不能接受太激烈的医疗手段，那我问你，继续保守治疗下去，他还能坚持多久？一天还是一个月？” 肺部学专家彻底不说话了。季凌风各项数据摆在那里，一个月是不可能，一天两天还行…… 就跟仲一流说的一样，要是不进行解毒实验，季凌风只会在保守治疗中慢慢拖死。 “可是病人身份特殊……”还是有专家不放心，说出自己心底顾虑。乔念在这时站出来，言简意赅：“我会跟他们家里人沟通，你们只管治，不论结果，我保证季家事后不会找你们麻烦。” 第3626章谢姨，我们没有别的选择！有几个专家是后面被仲一流叫来的，还有一两个专家则是一开始就在这里，并且认识乔念。那一两个人见乔念站出来保证，拉了下同伴的手，示意他们不要说了，相信仲老他们。其他专家尽管心里发毛，面对坚持的仲一流和乔念，还是选择各司其职去给季凌风做最后检查。等拿到最新指标，他们会立马对季凌风进行解毒剂皮试实验。因为是皮试，所以一开始他们不会注射太多解毒剂进去，只是看看季凌风身体能够接受解毒剂成分，会不会出现抗药性。按说这个过程不大可能出现大问题。然而在乔念找到季南和谢韵，把解毒剂的事情大致给他们说了下，里面仲一流带领专家团给季凌风做完皮试就出了岔子。最先是一个小护士跑出来跟他们通知：“病人家属做好准备，病人已经进行完皮试。” 十分钟过后，就是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专家匆匆过来，看向季南和谢韵，语气凝重道：“病人出现轻微排药性，要是继续下去可能会有危险，请问你们还要坚持注射解毒剂吗？” 谢韵听到出现‘排药性’‘危险’字眼，下意识抓住季南胳膊，咬了咬牙，没有马上回答。一双眼睛偏向乔念，似乎想让她给个答案。 “念念，我们……” 乔念也没料到季凌风会出现排药性，抬手揉了下眉心，给了谢韵一个安抚的眼神，旋即声音沙哑道：“谢姨，你们在这里守了这么久，应该了解他的身体状况，要是不继续解毒，光是血液里的毒性都可以要他的命。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谢韵对上那双清冷理智的眼睛，一颗心落到实处，突然不慌了，转头抿唇就跟专家道：“我们坚持注射。” 专家点点头，又确认一遍：“你们要坚持注射是吧。好的，那我进去把你们的意思转达给仲老。” 他匆匆出来又匆匆进去。全程没用到一分钟。手术室里的灯光亮了三个小时，期间时不时有医护人员出来给他们汇报病人最新情况。最开始的一两次全是坏消息。仲一流将解毒剂分成三批次注入季凌风静脉血管，每次的量不大，就为了照顾季凌风身体脆弱承受力。饶是这样，季凌风身体还是比所有人想象中糟糕。第一次护士出来说季凌风皮下起了红色小疙瘩，疑似过敏。第二次护士出来说季凌风二次注射过后出现惊风急促喘息，怀疑哮喘发作。第三次护士出来说季凌风肺部也开始有水肿现象。 …… 谢韵要不是有季南和乔念支撑着压根坚持不过来，每一次手术室门打开，她看到医护人员出来都害怕听到那个令她恐惧的通知——抱歉，病人没了。幸好最开始惊险过后。护士越到后面带来的消息越是乐观。 “病人完成三次解毒剂注射，体内毒素指标正在下降，肺部水肿也得到控制。现在医生们在等一个小时后数据，要是毒素指标继续下降，病人就可以推出来了。” 第3627章妈，你先让她回去睡一觉谢韵听到这里坚持了三个小时总算松了口气，腿脚发软，要不是季南眼疾手快扶住她，她差点要扶墙才能站住。不过谢韵脸上却露出笑容：“太好了，太好了。” 她身心疲惫，可这一刻阳光照进半个月来的阴霾里，将她从无尽深渊中拉出来。季凌风身上的毒素解了，就算事后会有小的副作用，起码保住命了。谢韵无法形容自己这一刻的感受，所有的担忧和等待得到最好的回报，她发自肺腑的高兴起来。 “你爸没事了。” 她跟季南低低说了声。旋即又反应过来，马上走到乔念面前，二话不说弯腰冲着女生郑重鞠了一躬，90°弯腰，十分慎重。乔念本来曲腿靠在墙边等结果，一边单手拿手机玩游戏，突然看到面前光线被挡住，抬眼才看到谢韵给自己鞠躬。她愣了一下，马上收起手机，左手去扶人：“谢姨……” 谢韵极其坚持，一定要深深鞠躬：“这次全靠你。你别把我当长辈，这个是我作为妻子对你的感激。” 乔念右边胳膊动不了，光靠一只手拗不过谢韵，她眼角余光瞥到还在旁边看热闹的某人，无语道：“还不过来帮忙。” 季南这才慢吞吞挪过来，去搀扶谢韵：“妈，你别这样子，吓到她了。” 谢韵不是个矫情的人，季南一拉，她就支起身来，一改刚才严肃认真的表情，笑着嗔怪说：“我这是谢谢人家念念，哪儿像你，这么大恩情你连谢谢都不知道说。” 季南被说的一阵尴尬，手遮住唇边咳嗽道：“我跟她的关系哪儿用来这些虚的。” 谢韵狠狠瞪他一眼，似乎在说他：还说！旋即就转头看向乔念，敛起唇角嬉笑，态度真挚地说：“念念，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虚头巴脑的感谢。我也知道你这次为凌风冒的风险绝不是我一句谢谢就能还清楚。我就是…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刚刚那个你别放心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替他谢谢你。谢谢你没放弃他……” 乔念确实不习惯处理这种场面，面对红着眼睛的谢韵，她拍了下对方胳膊说：“我只是做了一个晚辈应该做的。” 谢韵红着眼睛摇摇头。这哪是她应该做的？季家那么多人都没去冒险找解毒剂，只有她明明跟凌风关系别扭，关键时刻却还是全靠她。乔念仿佛知道谢韵想说什么，在谢韵开口之前说：“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情。谢姨你就当我是还他为我去M洲见聂清如的人情。” 没等谢韵开口。乔念视线放空，面上没多余的情绪，无波无澜的说：“那次他不也差点丢了一条命么？” “算我还他的！” “……”乔念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谢韵就算有满肚子的话要说，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还是季南又一次看到她始终没抬起过的右手，拉住谢韵说：“妈，她应该好久没休息了。既然爸这边脱离危险了，我们就守在这里，让念念先回去休息，好好睡一觉再说。” 第3628章两个男人的眼神交锋谢韵后知后觉看到女生眼角晕染的红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