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兄妹，高H）_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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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叫声。她却勾起嘴角，笑得挺燥：“朋友，我问你去哪儿？” * 机场外面马路上。一辆迈凯伦停在路边不知多久，防偷窥膜挡住了外面探究的目光，车内别有一番世界。车内坐着一位气质非凡的大美女，她的眼神锐利如刀，不带一丝矫揉造作，仔细看身上竟然有点乔念的影子。 “大小姐，jake被抓住了。” “嗬。” 车里传出短促的呼吸，紧接着就是女人低冷的嗓音轻声说道：“不意外。又是她？” 司机摸不透她心思，小心翼翼回答道：“是乔念。” 车内陷入一阵沉默。司机低声道：“大小姐，我们要出面救他吗？” “救？”清冷的语调带着些许讶异和嘲弄。司机更加捉摸不透她的想法：“不救吗？” 艾琳娜转动手指上的戒指，淡淡的反问：“我为什么要救他？他不过是我从街头随便找来的混混而已。我给了他点钱，他就迫不及待答应帮我的‘忙’。现在被抓了，算他倒霉。” “我给他的是现金，还是找的别人帮我送过去的，他连见都没见过我，就算被抓了，他能说什么。” “我为什么要为了路边上随便捡来废物利用的垃圾出面？” 艾琳娜嗤之以鼻，眼神冰寒：“像他一样的人，这辈子能被我利用一次，是他的荣幸。” 司机从足底升起一阵寒意，却不敢反驳分毫。 “是，大小姐。” “可惜没派上用场。” 艾琳娜颇为惋惜的口气，眼里却看不到一点可惜，就像她说的一样，被抓的人只是她在路边上随手捡的垃圾。第5447章果然有人在背后捣鬼她不指望垃圾能有多大用处，只想将垃圾甩乔念身上，不求给乔念造成伤害，起码恶心到对方，给对上身上染上一身腥臭。谁知道连这小小的愿望都没能实现。艾琳娜眼波流露出阴冷的恨意：“还是那么难对付！” 她手指蜷曲起来，指甲盖掐在手心，已经将手心掐的泛白，她好似感觉不到痛意。嘴角勾着冰冷的嘲讽。眼波流转间淡淡阴鸷的对自己说：“没关系，时间还长，慢慢来……” 司机见她自言自语的模样，恨不得自己没在车上，害怕看到秘密被封口，惶然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在艾琳娜压根没把他当人看待，短暂走神过后，手边手机屏幕亮起来。她看到来电显示。压下眉宇一闪而过的暴躁。她又恢复淡漠，吩咐司机。 “回去。” * 人群包围的最中心。乔念按着那个大汉，白人壮汉一改泼水的嚣张，在地上叫的跟杀猪一样，不断地想挣脱开桎梏，却又显得徒劳无功。他在剧痛之下毫无出息的疯狂乱喊。 “你放开我。” “我，我要报警了。” “救命——” 他扯着嗓子尖叫。 “你信不信再乱动一下，我就废了你这只手……”女生散漫的将他压在地上，只说了一句话，就让乱喊乱叫的男人闭上嘴巴。像死猪一般趴在地上的男人脸上露出惊恐地表情，肌肉哆唆着，张嘴想说话又不敢说。他全身脱力般僵直在那里，再也不敢动弹。有大胆的记者这时开口道。 “你这是故意伤害他人！” “哦，那你报警。”女生挺嚣张抬起眼，从人群中精准的跟她对上视线，混不吝的，没在怕的。记者就被吓得不敢吱声。乔念没搭理这些人，看到人群中有人走过来了。她勾起嘴角，跟现场的一众记者道：“正好，我的律师来了。你们要报警的，要拦路的，可以跟他说。” 众人朝着她说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外国男人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他身着一套笔挺的西装，颜色深邃而典雅，西装剪裁合身，线条流畅，敞开领口显露出他健硕的身材。他走路时步伐稳健，每一步都仿佛经过精心计算，显得从容不迫。看到乔念，马上吹了个口哨。然后温文调侃道：“哇哦，Q，你这在干什么？” 乔念不耐烦回答道：“他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拿着水桶偷袭我们，我抓个现行犯而已。” “故意伤害？”米希尔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从西装口袋掏出一支精致的钢笔，又摸出个小本子刷刷记下来。 “你需要让他进监狱呆半个月学习法律麽？” 乔念回他个‘你觉得呢’的眼神，都懒得说话。米希尔get到她意思，拿出手机打了报警电话，毫不在乎现场林立的记者报出定位：“你好，JFK机场有人拿不明液体袭击他人，麻烦尽快出警。谢谢。” 他打完这通报警电话后，才像看见围在这里的媒体记者，礼貌地询问众人。 “你们还有事？” 第5448章请问，你是米希尔先生 “你们没事可以不挡住我们去路？” 在与人交谈时，他总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声音温和而有力，让人感受到他的自信和魅力。可现场的记者却不这么认为，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跟他搭话，甚至还后退了几步。米希尔收起遗憾的眼神，回头又看向松开手的女生：“我先送你们回酒店？” 乔念活动活动手腕，面无表情回答：“麻烦了。” 米希尔马上露出阳光的笑容：“你太客气了！” 一行人跟随米希尔走出记者的层层包围圈。那群像要吃人的记者表现得十分畏缩。他们离开的整个过程中再没人上前阻拦，也没人敢问出奇奇怪怪的问题。米希尔走之前甚至联系了机场安保，让他们控制住乔念擒获的闹事男子，等待警方过来带人走。外面停着一辆小吉普，吉普车外形狂野破旧，西装革履的男人却径直走向马路边上停着的那辆吉普车旁，拉开车门，将公文包放进去。他在转过身回头看向身后的一行人，笑眯眯的问为首的梁锋：“接你们的车还没来？” “…应该快来了。”梁锋跟他说话意外拘谨放不开：“请问，您是米希尔先生？” 周家一行人站在他身后，竖起耳朵听两人交谈。米希尔诧异回他：“Q没跟你们介绍我？” 他不满回头找女生抱怨：“你太过份了，我见不得人吗？为什么不跟你的同伴们说起我！” 乔念拉了下鸭舌帽，敛起身上的低气压给他甩过去个闭嘴的眼神。米希尔马上闭上嘴，跟川剧变脸似的又扭头跟笑眯眯的梁锋伸出手：“你好，容许我做个自我介绍。我就是你口中的米希尔，不过不用叫我先生。” “你们是Q的伙伴，叫我米希尔就好。”他越过梁锋看向后面的十几号人，始终笑呵呵极为好说话的样子。 “我的职业是一名律师的，主要负责金融、版权类的官司。Q来之前跟我发过周叙行先生的案子资料，我大概了解你们的述求。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希望我们大家合作愉快~” 他目光又重新落在梁锋身上，看似温和藏着眼锋犀利：“你应该也是一名律师吧？幸会。” 梁锋双手握住他的手，有些激动：“米希尔先生…不，我是您的粉丝，我学法律就读过你接手的案例，都是教科书级别的经典法辩。没想到今天能见到您真人。” 他这个反应叫周家人看呆了眼。周母和戴佳琪不可思议望向那个外国男人。戴佳琪尤为不可思议。她很快垂下眼睫，咬住唇肉，又朝着乔念的方向瞟去，眼里闪烁着羡慕嫉妒和不清晰的其他情绪。周母比她直接问出来：“米希尔很厉害吗？” 梁锋回头控制了下自己的激动心情才跟她们解释道：“米希尔先生是我们律师界最出名的律师之一，号称法柱，意思是法庭上面站在最后的男人。他接手的案子就没输过。其中包括海诺大楼爆炸案、煤矿罢工事件、娄伯和里波路谋杀案、著名的进化论法庭辩论等。总之只要有米希尔先生在，我们这次跟FBI的官司就有胜算了！” 第5449章可惜没人看她周母难掩喜悦：“真的？” 梁锋缓缓点头：“真的。米希尔先生很利害。我没想到…乔小姐说的m国的朋友是他。” 米希尔可不是有钱就能请的来的律师。这种文明国际的大律师普遍难请，全球多少企业、私人想要委托他们帮自己打官司。只有极个别能被大律师的律所接手，大律师本人一年到头也不一定接一个案子。周旭行的案子很复杂。按说米希尔不可能愿意对接这种案子。但他就是来了。这说明什么…？梁锋后知后觉看向隐匿在人群中不太说话的女生，乔念当初说的是…她有一个朋友要加入律师团。一个朋友…… 她的面子够大。把米希尔这样的大律师请出山接手周叙行的案子，还只是简单的一句‘有个朋友要来’囊括了全部。如果不是对方太装，就是人家真不把米希尔这样的人当成大人物，后者可见背景雄厚。梁锋开始对她刮目相看了。这时，女生回完消息收起手机走过来打断众人的聊天。 “先走？” 梁丛临蹙眉：“可是车还没来……” 她扬扬发丝，示意梁丛临回头看：“来了。” 梁丛临这才看到有几辆车朝他们站的路边开过来。清一色的劳斯莱斯。为首的劳斯劳斯先停好，下来个年轻年男人，熟稔走到他们面前先跟乔念打招呼：“乔小姐好。” 乔念也微微点头：“好久不见，季林。” 季林偏头看向站在那里的一堆人，走过去跟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道：“周老，久等了。” 他十分礼貌道：“我是叶少的属下，他让我接你们去酒店入住。” 周老太太明显认识叶妄川：“他也过来了？” 戴佳琪竖起耳朵。季林没注意她，回答周老太太：“是的，妄爷已经在酒店等大家了。” 周老太太和叶茂山算一个年代的人，认识叶妄川，也听说叶家这位晚辈的本事。听到叶妄川也来了。她心头大定。 “那我们快过去。” 戴佳琪眼前一亮，上前去搀扶住周老太太，低眸抿唇，甜美乖巧道：“奶奶，我扶你上车。” 她有意在季林面前表现一番，侧脸白腻绒毛在阳光下格外通透，琼鼻樱桃嘴更是引人注目。季林的确看到她了，但只是随便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好像她是搀扶周老太太的工具人，甚至没开口问她是谁的意思。戴佳琪忍不住咬了咬下唇，心里失落之余，又隐隐期待起来。等下他们到了酒店就能见到那个人了。他还记得自己吗？ “乔小姐，你跟我一起？”季林扭头回去找乔念，主动开口道。乔念单肩包甩进吉普车驾驶位，头也不回，给他留了个后脑勺：“不用，我跟他走。” 她声线清凉喊人：“愣着干什么，上车。” 米希尔收回看热闹的视线，将兜里的车钥匙抛给她，一边往副驾走，一边嘴上嘟哝：“Q，我这个老爷车不是F1赛车，你可开慢点儿，别给我整报废了。” 第5450章谢谢，我想多活几年 “知道。”女生挺不耐烦打断他絮絮叨，拍拍坐位：“上车。” 米希尔拉开车门坐上去。乔念弯肘靠在车窗边，看着下面还没上车的几人，跟季林他们说：“我先过去了。酒店见。” “好的，乔小姐。” 季林微微欠身，目送她一脚油门离开。 “好了，我们也走吧。”等吉普车只剩下车尾灯，他招呼其他人跟着他安排各自上车，准备出发。 …… 车上。乔念单手握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手肘搭在车窗上面，眼眸冷淡的目视前方开车。米希尔期间偷看了她好几眼。终于乔念忍不住开口打断他偷窥行为：“有事？” 米希尔先摇摇头，旋即又抿唇，控制不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问道：“你跟那个小女生是情敌？” “？” 米希尔自说自话道：“我还以为你们Z国人感情内敛，不会觊觎别人的男朋友，看样子同个世界同样的人啊。你们也不是看到人家有对象就不追求了，感情很奔放呀。” “欸，人家都喜欢你对象了，你怎么没反应？你不去警告一下她，让她别打你男朋友主意？” 他又咂嘴说：“我看她挺主动的，刚就想给你男朋友那边的人留下好印象。” 乔念只听到耳边小蜜蜂嗡嗡嗡，神色不佳的瞥他一眼，隐隐夹着警告：“说完了。” 米希尔瞬间收起八卦的心思，举起双手示弱：“行，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那就别问。”乔念舒张坐姿，单手打方向盘调转车头方向，转了个弯，继续踩着油门往前开。米希尔坐了一会儿又侧过头找女生说话：“要不是你，我肯定不会接你们这个案子。你们这个案子不好办，FBI摆明针对你们，就想坐实指证。但凡是你们的人说错一句话，案子和舆论都翻不了身。我可是百分百胜率的律师，万一输了，我的不败神话就被打破了。” “你还是来了。”女生淡淡的说。米希尔露出个'那是'的自得神色，不慌不忙说：“所以我才说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接呢。这不是恰恰好是你，你找我帮忙，我能拒绝你？” 说着他不等乔念接腔，就自己说下去。 “当初在加纳，如果不是你出手相救，我和我儿子早就死在了那场案子背后的大人物手里。是你救了我，我的命是你给的。你找我，我不可能不帮你。” “不过话说回来。” 他表情变得肃穆：“这次的案子背后不止有FBI，你还记得我在加纳接的那个谋杀案。” “那个人就是被一个势力庞大的组织暗杀了的。我只是帮忙打了个官司，就差点被当地地头蛇灭口。” “记得。” 米希尔说：“我查到这次在幕后推波助澜的势力和当初我在加纳得罪的势力有点像。似乎有重合…或者是同一股势力。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女生扬眉，没想到那么巧，黑眸往他那里觑去，又瞬间敛起神光：“知道。” 米希尔一向八卦心重，什么都喜欢弄清楚，这次一反常态主动开口说：“行，你知道就行。但是别告诉我，我想多活几年。谢谢~” 第5451章我想跟乔念一个房间 “唔，没毛病。” 乔念忍俊不禁颔首，算是同意了。米希尔刹那吐出口长气，默默地缩在副驾位置上装起了鹌鹑，就怕乔念非要给他分享分享幕后势力的故事…… 他们在路上多等了几个红绿灯，车子缓缓驶入W酒店才发现他们先走，反而比季林他们后到酒店。乔念下车将车钥匙丢给米希尔：“你去停车。” 大律师默默翻了个白眼，嘴上嘟哝：“谁让你是我救命恩人，我去就我去，还能怎么样。” 他嘴上说着，自己挪到驾驶位关上车门，一脚油门将车从季林等人身边开过，去找停车位了。门口，季林看见那辆眼熟的橘色吉普车擦身而过，就顺着车子开过去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信步朝他们走来的女生。 “乔小姐。” 季林马上招呼人。他这一声正好打断了正在交谈的一行人，也叫醒了按捺不住激动正准备鼓起勇气说话的少女。戴佳琪几乎抬眼就看到刚刚噙起唇角，温文雅逸跟他们交谈的男人在季林喊出‘乔小姐’的瞬间的，细长深眸有了波动，马上就望向了季林面对的方向，看到那个走过来的女生。他周身气场好似冰雪消融，山颠轻雾尽散，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地就走向了那人。 “学……”戴佳琪咬住唇，心跳加速喊出口想要阻止他过去。然而在她攥紧身侧拳头的同时，男人像听不见她呼喊，衣服边缘擦过去，只余砭骨冷香。戴佳琪顿时用力咬住唇肉，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失落和不甘心，又跟随众人视线去看走来的女生。女生还是那幅没睡醒的样子，像看谁都不顺眼，挺不好惹的，又穿着冲锋衣，将拉链拉到脖子处，遮住了锋利的颈部线条，戴着鸭舌帽，叫人看起来没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又是她。”戴佳琪喃喃自语。引得在她身旁的周母诧异的低头，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佳琪，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戴佳琪心头一阵慌乱，又镇定下来，撒谎道：“我可能有点晕车。” 周母没多想随口道：“乔念也来了，等会儿我们办理好入住手续，你就回房间早点休息。” “嗯。”戴佳琪目光又遥遥落在不远处碰头的男女身上，她看见叶妄川微微低头跟女生深色温柔的说着什么，心里涌上数不尽的酸涩，叫她无法心平气和。 “姨妈。”她突然喊了声。 “嗯？”周母应下又看她，有些不解她叫什么干什么。戴佳琪蜷曲手指，迟疑过后，低声开口道：“等会儿怎么安排房间啊，要不我跟乔念一个房间？” “？”周母一愣，不知道她怎么想到这里去了。戴佳琪故作不经意说：“我和她年纪差不多大，又都是女孩子，住在一起比较方便啊。” 实际上她是怕乔念和叶妄川住一起，她不想看到那样的画面。见周母依旧怔忪没答应自己。戴佳琪又急切道：“还有，我…我很喜欢她，想，想找她多学习学习，我也想成为她那样的人。” 第5452章妄爷挺不给面子的周母以为她真崇拜乔念才这么说，莞尔摸摸她的头：“行，我帮你问问。” …… 等叶妄川和乔念过来。周母果然找了个机会开口。 “是这样…佳琪想要跟乔念一起住。”她把戴佳琪说的理由换成更圆滑的说法说了一遍，旋即期待的看向女生。谁知道乔念只轻掀起眼皮，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人替她拒绝了。 “她不喜欢跟人一起住。” 他直接得有点不客气了。周母立马露出讪然的表情，有点尴尬找不到台阶下。 “这，这样啊。” 周老太太和周父全都不理解的看向她，好似她做了什么特别不礼貌的事情。实际上她的行为也十分的不礼貌。叶家的地位毋庸置疑。叶妄川跟他们之间的差距说是天堑也不为过，乔念作为叶妄川的未婚妻，叶老都认可的人。周母开这个口，着实有点太把自己当回事儿，摆在长辈的架子上去了。周家如果不是周叙行出事，就不可能接触到乔念和叶妄川，连这次来m国的机票酒店都是叶妄川在背后出力，她却安排起人家未婚妻的住宿来，多少带点伶不清。周老太太瞥了讪然涨红脸的儿媳妇儿一眼，又不着痕迹看了看躲在周母身后的戴佳琪。她叹了口气，主动开口打破僵住的气氛：“乔小姐，我替她向你道歉，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周母脸上又是一阵红一阵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她也没说什么呀，只是问问能不能一起住，为什么连老太太都跟那人道歉。女生挺轻的朝她看了一眼，就回答周老太太：“没事儿。” 周老太太松了口气，知道她说没事就是真没事了，马上让周父跟梁丛临他们一起去办入住。叶妄川这时勾住女生的手，牵住相叩，勾起唇角，侧眸轻声道：“跟我住？” “……”乔念看到他那张招蜂引蝶的俊脸，就有点不想说话，连个眼神都欠奉。叶妄川伸手抚过她侧脸，指腹扫过女生卷翘的睫毛，又轻轻擦过她眼睑处的青灰色。 “回去我帮你吹头发。” 乔念眼皮动了动，总算给了他个清凌凌的视线：“啊，行。”她也像跟他算算账。戴佳琪就在不远处眼睁睁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交颈交谈，好似中间再也插不进去一个人，心脏好似被搅烂成烂泥，没有一处不在心痛。她好几次难受的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好想张口叫他跟自己去旁边，她想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想喊他一声学长…… 然而乔念时不时瞥过来的目光像柄锋利的钢刀斩断了她因为嫉妒升起来想要不管不顾的冲动。 “走吧。”叶妄川顺手替女生拎起单肩包，牵着女生的手从他们身前走过，全程没往他们方向看一眼。戴佳琪脸色更是白得透明了。 * W酒店顶层套房里。女生往沙发一坐，翘起二郎腿，挺混不吝的仰头，遮不住眼底的躁郁，挺不爽的开口道。 “戴佳琪是怎么回事。” 第5453章让我看看你手臂叶妄川帮她接了杯水拿过来，放在她面前的桌上，也往那儿一靠，有点无奈的样子。 “我说我不认识你信吗？” 乔念深深地看他几眼，就在叶妄川以为她不相信的时候，她迅速撇开眼，‘啧’了一声：“信啊，为什么不信。” 戴佳琪自己跑到她面前什么都说了，说来说去，就怪他长得过份招人，哪怕没做什么也够人家小女生惦记好几年。 “算了。”乔念突然觉得纠结这些索然无味，她本来就没把戴佳琪放心上，更没有非要跟一个小女生计较的意思。她想起正事，突然锐利的目光投掷向他：“你真的没觉得自己身体哪儿不舒服？” 叶妄川顿了顿，避开她探究的视线，随意折起袖口：“没。” 按说他都说了没有，那就是没有。乔念隐隐觉得哪儿不对，身体反应快过脑子，已经起身走到了他面前，把人推坐在沙发上，自己单膝撑在旁边，伸手去拉扯他身上的衣服。 “你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 女生身上自带的皂角香气袭来，叶妄川仰头脖颈处锋利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眼眸深谙，努力克制自己沙哑的嗓音。 “念念，你先让开。” “我让开怎么看你手臂上的伤？”乔念没想那么多，继续去拉扯他衣服，大概是觉得麻烦，干脆想脱他外套。叶妄川只觉得她双手在自己身上游弋点火，身上无处不热，有燎原之势，她自己还没察觉到危险。眼看着解不开衣服纽扣，改成去掀拽衣摆，想从下面脱他衣服。叶妄川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到腰腹处接触到空气细细匝匝战栗感，扶着她后腰的手微微收拢，再次哑声阻止她。 “念念，你先下去。” “？” 乔念忙里抽空看了他一眼，触及他染上薄红的眼眸，顿时明白了什么，露出恍然的表情。她脱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但人没从他身上下去，而是支着下颌，颇有点故意的意思。 “你不是柳下惠吗？” 叶妄川：…… 乔念殷红的唇微扬起，突然靠近：“我都说了可以，我没觉得那件事有什么一定要多大的仪式感才能做。但是你每次都拒绝我，我还以为你在学柳下惠给我表演坐怀不乱。” 叶妄川喉结滚动：“别闹。”嗓音早就哑的不能听了，双手还扶在她腰上，似乎怕她摔倒。乔念眼眸微闪，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隐忍克制到青筋鼓起的脖颈，‘啧’了一声，突然倾身贴上去。 “不就是接个吻。” “又不犯法。” 她先开的头，但中间却变成叶妄川在掌控这场临时被撩起来的火，手掌扣住她后脑勺，汲取加深唇齿的火热，掠夺般榨取残余的空气。乔念能感觉到自己心脏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在一切濒临失控之前，男人睫毛微沉，硬是靠着自己强大的自制力临时停了下来，改成轻轻在她唇上啄吻，声音沙哑充斥颗粒感。 “别动，让我抱一下。” 第5454章念姐，这里怎么会留疤乔念不知不觉变成坐在他身上的姿势被他强行扣在怀中，贴在他颈窝处感受到他的皮肤散发出灼人热度。她难得没乱动，轻声道：“叶妄川，让我看看你左臂。”女生没有丝毫意乱情迷，反而十分冷静，像是在啄吻结束，她就立马清醒过来。叶妄川露出无奈的神情，松开紧扣在她后腰的手，让乔念可以坐起来，自己去挽起衣袖，露出筋骨肌理的手臂。 “如果你非要看，别担心。” “我亲眼看到就不担心。” 乔念目不转睛盯着他的动作，直到他露出整条手臂，她伸手扣住男人的手腕，将人拉得靠近自己。呼吸近的扑洒在叶妄川细细的绒毛上。乔念脸贴过去。 “别动，我看看。” 男人迫使自己僵直后背，修长的手搭在沙发边缘，身体往后仰，方便她查看自己的手臂。饶是如此，倾洒在他手臂上的呼吸也跟火苗一样钻进皮肤里，一寸寸燃烧经络，烧到心底深处。 “唔。”叶妄川眸色深暗，吞咽了下喉结，滚动的喉结锋利破刃，脖颈微微泛起红色。只有女生浑然未觉客厅里的空气在暗流涌动中升温…… 她简单检查了下叶妄川左臂的情况，指腹抚摸过他那一块凸起的皮肤：“这里怎么会留疤。” 她抬眼：“你没用药？” 叶妄川触及她黑眸，曲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拉上衣服遮住露在外面的身体，微微坐直了。 “用了，但是没用除疤的药。” “……” 乔念眉头紧锁盯着他已经穿好衣服的手臂，盘腿坐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歪过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叶妄川触及她，目光顿了顿，重新起来朝她伸出手：“坐了一天飞机，去洗澡。出来我给你吹头发。” 乔念看着放在她面前指节分明的手，又想起他手臂上凸起的那块伤疤，眸底郁色深重，抿了抿唇线。 “你真没觉得身体不舒服？”挺认真问他的口气。叶妄川神情看不出一丝端倪，再次否认：“没有。” 乔念依旧夹着眉，盘腿没动，被男人一把拉起来，把她往房间里推去：“先洗澡，你身上有味了。” “不至于吧。”乔念揪起衣领嗅了嗅，果然闻到一股汗液夹着飞机上待久的腌酸菜味道。她不能忍受这股馊菜叶子味道的，果然转移了注意力，不用叶妄川再催促，自己窜进了房间去洗澡去了。乔念关上门之前还不忘。 “等我出来跟你说个事。” …… 半个小时后。洗完头发洗完澡的女生推门从卧室里出来了。她身上套着件过膝的白T，抓着条毛巾揉搓发尾的水珠，往客厅沙发一坐，就等着叶妄川帮她吹头发。叶妄川早就准备好吹风，见她走过来后乖乖坐在自己前面，配合的将后背以及脆弱的后脖颈暴露在自己面前，勾了勾唇角，极其喜欢她百分百信任自己，不设防的样子。他先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浴巾披在女生肩膀上，再五指细心将墨砚般黑发丝丝缕缕勾出来。第5455章妄爷：听我的乔念只觉得自己后脖颈被发尾撩过之处痒酥酥的发麻，就听到头顶传来的低沉男声。 “念念，回头。” “唔？” 乔念下意识朝他那边看去。还没看清楚。嘴里多了一颗糖。叶妄川将橘子糖喂进她口中，指腹在她唇上按了一下，又蜷曲起食指，打开吹风调至最小的微醺温风，动作轻柔帮她吹起头发来。身后传来吹风机运作的声响。温暖的暖风吹得乔念昏昏欲睡。她衔着口中水果糖“嘎嘣”咬下去，橘子糖的酸甜口味瞬间在蓓蕾炸开，弥漫满口腔。乔念舒服眯起眼睛，突然开口道：“我打算明天去探望周叙行。” 叶妄川手上擒着她如绸缎般黑发，动作稍微顿了顿，就恢复继续：“你去了也没用。” “FBI不会让他透露审查内容，如果他对你说了审查相关内容，FBI就可以用来当把柄泼脏水，坐实他窃取机密。” “嗯。”乔念浑不在意道：“我本来也不是找他，找他只是顺路的，我去找他还有其他目的。” 叶妄川眯起眼睛。乔念不用他问，跟他闲聊般说起：“我们今天出机场碰到个白人壮汉袭击泼水。后面我把人抓了，机场安保把人送到警察局。刚刚我在里面洗澡收到米希尔的消息，他说警察局那边对那人提审过了，那人只是附近的流浪汉，据他说是有人找到他给了他1000美元的报酬，让他这么做的。” “我就在想，我们刚来m国还没几分钟，那些人就忍不住动手了。我如果去见周叙行呢。” 乔念眼底如有风霜刀刃，又收敛锋铓于茫茫夜色中。 “如果我引蛇出洞……” 她还没说完，左手腕突然被人强有力的攥住，铁箍似的死死地扣住她不让动。 “我去。” “？” 乔念对上那双蕴藏着锐利的黑眸，还在走神。叶妄川再次强调。 “我去，你留在这里不要冒险。你想找的人，我会给你揪出来。” 乔念下意识就要反驳。她扭过头，张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恣睢的男人低头靠近，五官无限放大，突然在她唇上啄吻了下。然后就是醉人的呢语：“听我的。” * 隔日。乔念带着梁锋和律师团的人在米希尔的律所碰了面。跟着梁锋来的还有周家的人。周老太太作为周家主心骨自然跟来了，周父周母也来了，两人还带着个令人意外地存在。 ——戴佳琪。戴佳琪来到米希尔工作室，见到乔念以后，目光就不自觉的往后面看，似乎在找什么人。当发现乔念后面没人出现，她难掩失望收回视线，又咬了咬唇，低头尽量掩饰自己的不甘心。乔念没理她，走过去跟周家人说。 “米希尔在里面等你们。” “麻烦你了。” 周老太太开口道谢。周父也是满脸感激的看着她。只有周母眼神闪烁不敢看人，还沉浸在后面被毫不留情面的拒绝当中，尴尬不已。乔念侧身让出一条路：“进去吧。” 第5456章是你不懂这个世界的规则周老太太等人进去了。戴佳琪也跟着鱼贯而入。梁锋留在一行人最后面，等前面的人都进去了，才找机会跟乔念说话。 “昨天那个人……” 乔念知道他想问什么：“没查出来，他只是个混混，根据他的交待，警察调取了录像，但是很不凑巧，那附近有个十字路口，他说的接头地点在十字路口后面，哪里正好没有监控。” 梁锋失神，呐呐道：“怎么会这么巧。” “不是巧，是故意的。”乔念眉眼恣行，挑起眼尾：“人家没调查监控不会选择那里交易。” 梁锋抓住重点：“当地人？” “跟周叙行的事情有关？”他又不安问道。乔念没跟他解释太多，双手插兜回答道：“大使馆会保护所有人的安全，我也给你们安排了保护的人。所以不用担心，在m国期间内，你们不会有任何危险。等回了Z国就更不会有危险。” 梁锋听出她在变相承认有人故意威胁他们人身安全的事实，心头一惊，脱口而出：“那你呢。” 乔念只说他们不会有危险，没说自己有没有危险。 “我？”女生眉眼挺燥的，面对着他好歹收敛了点，将锋利全部藏在漫不经心的散漫之下：“不用管我，我自己会处理好。” “你……”梁锋表情复杂想说什么。换来女生提醒他：“米希尔在里面等很久了，先进去再说。” 她又补充了句。 “国内将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就是想走正规途径为周叙行或者和周叙行一样在外面国人正名。” “别让他们得逞。” 梁锋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眼神逐渐变得肃穆起来，不再纠结于机场外碰到的突发袭击。 “我知道了，乔小姐。” 他之前称呼乔念名字，此时此刻却自动跟季林一样改为乔小姐，差别不大，却多了份尊重。乔念没多说，微微从他颔首，擦身而过：“我出去一趟。” 她负责统筹这次律师团行动，但不负责专业上面的事情，打架她行，打官司…她真不行！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 IPA总部。年轻的男女已经来这里很久了，经过近四五轮的交涉下来，以弗雷德为首的IPA办案人员露出恼火的神色。弗雷德更是将一目十行看完的调令看完，重重拍在桌上，胸口剧烈的起伏，俨然气得不行。穆狄理了理西装站起身来，居高临下扫过众人，轻蔑地看过去。 “好了，我们已经把国际调令送手上了，就不方便在这里多停留，我提前恭喜弗雷德先生升迁，步步高升。” 弗雷德从特姆岛回来起就在加紧搜集那帮子权贵的罪证，他此刻咬重‘步步高升’就是对弗雷德最大的讽刺。弗雷德额角青筋暴起，双手紧握桌面，腾的站起来沉声道：“你们就无法无天了！” 穆狄和跟他一起来的艾琳娜本来走到了门口。穆狄又停下来，头也不回的冷冷回答：“是你不懂这个世界的规则。” 第5457章他们没把普通人当人看穆狄继续说：“这就是个巨大的动物世界，弱者只配听从强者安排。而像你这样是非不分的人，才会被那些孱弱的‘食物’的眼泪打动，而忽略了大局和大是大非。” 弗雷德狠狠皱起眉头，什么大局和大是大非…… 他忍不住反驳：“每个人都拥有平等的权力，你们没比谁高贵……”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穆狄毫不留情打断：“那是你认为。现实是…弗雷德先生，你被调离IPA了。” 弗雷德倏然变脸，面色铁青，眼睁睁看着对方扬长而去，气得一拳砸在自己办公桌上面。 “该死的！” 他重新平复呼吸后，捡起那份国际调令，上面清楚写着他从明日起就会被调离IPA负责人的岗位，换成了另外一个有名无实权的位置。这种明升暗降，除了是对他的警告，也是对IPA内和他一样想要调查特姆岛的人的威胁。这帮该死的特权阶级。难道就只有任他们为所欲为！ …… IPA总部大楼外面。助理撑起黑色的伞举起过穆狄头顶，为穆狄和慢一步出来的艾琳娜遮住外面的阳光。 “穆总，大小姐，请上车。” 司机站在车门外，恭敬地拉开车门轻声道。穆狄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双手整理西装外套钻进车内，紧接着从车里伸出手拉艾琳娜上车。司机见两人都上车了，立马为两人关上车门。助理也收起伞，跟司机一起绕到前面去开车。车上。穆狄还在跟艾琳娜说弗雷德的事情。 “等他被调走，新调上任的负责人是我们的人，到时候让他随便查查，就对外公布证据不足把人放了。” “嗯。” “现在比较麻烦的不是IPA的人，而是Netflix那边死咬住我们不放，他们还算制作一部相关的记录片出来暴光特姆岛的秘密。” “这个好办。”艾琳娜勾起唇角，为他出谋划策道：“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可以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穆狄看过去：“什么意思？” 艾琳娜眸光满盛野心和冷漠：“Netflix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但那些被他们救出来的人不是。听说他们被弗雷德统一安排在曼哈顿一处社区公寓里面，只要他们亲眼目睹同伴…出事。他们有几个胆子配合Netflix出镜为特姆岛做人证？” “只要没有受害者站出来公开指认，Netflix制作的纪录片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们只需要在他们发布纪录片期间找人弄出点明星的娱乐八卦，人们不会关注一部没有受害者的纪录片。” “我们要做的就只剩下等热度过去……” 乔念和IPA、Netflix费时费力揭露的真相在娱乐至死的世界就像大海里掀起的丁点浪花，等风吹过，大海又会变成汪洋无际，平静地掀不起波澜。谁会记得那些受害者？谁又会记得直播那会儿愤怒的心情？人们就像海里的鱼只有七秒记忆，也只有七秒愤怒。乔念想为这些人主持公道，只会白费精力罢了。第5458章发生意外穆狄从小接受岛上精英教育，瞬间听懂了艾琳娜话外之意，紧绷的肩颈肌肉群放松下来。他整个人往背椅靠去，噙起嘴角露出个残忍地表情：“你说得对，只是牺牲条小杂鱼就可以让他们全部闭嘴。” 艾琳娜面无表情的冷漠说：“他们永远不懂，地球只有那么多的资源，现在的人类太多了！” “世界本就应该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我们只是为宏观的整个人类的未来着想。而如乔念、弗雷德他们这些人却总想着保护那些本就该抹杀掉的‘垃圾’的利益。他们才是站在了人类文明的对立面。而我们做的才是正确的事情。” “我们会留下一小部份普通人，因为不管是人类的世界还是其他动物都需要工兵蚁的存在。但工兵蚁不需要太多，他们不需要明白世界的真谛，只需要埋头替‘蚁群’发展做事就行了。” “就像给我们开车的人，撑伞的人一样。” 车子内升起了挡风板，前面开车的司机和助理听不见他们轻语的交谈声，自然不知道艾琳娜口中如何说起他们。 “他们只需要乖乖做好工兵蚁的角色，不乖的工兵蚁就该被抹杀……”就像那个人。本应该跟他们一样成为站在世界之巅，一起决定这些工兵蚁死活的人，却偏偏要做跟第六洲作对的敌人。艾琳娜想到这里呼吸微滞，心情不受控制的变坏，眼睫覆上一层阴霾，神色也冷淡了。穆狄察觉到她迅速降下去的声音，刚要问她。然而。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 “嘭！” 穆狄只听耳边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他身体不受控制往车门撞去，膝盖被撞得正着，左腿膝盖骨撕裂般刺痛过后，他感觉到有什么液体涓涓流出去。巨大的晃动导致他这一刻头晕耳鸣，只能死死抓住旁边的扶手才能勉强稳住身体。但他还不忘旁边的人。穆狄费力想要去抓住身旁的女人，双眼赤红大喝道：“艾琳娜，你没事吧？抓住我。” 他面色苍白如纸，也不放心心爱的女人的安危。艾琳娜没比他好到哪儿去，巨大撞击和车身飞速旋转的过程中，她撞到了额头，泌红的额头擦破了皮肤表面渗出血丝。她的后背和肋骨也撞到了车上的靠椅，钻心刺痛从每一个撞击到的地方钻入骨髓，痛的她嘴唇失去血色，抬眼间模糊看到穆狄伸过来的手，她却没有力气去抓。什么，什么情况…… 艾琳娜强撑着双臂，没让自己摔下去，手背上青筋鼓起，头发凌乱狼狈，没半点之前侃侃而谈，说普通人只是她随便可以‘抹杀’的工兵蚁的不可一世，像猛地被人拽回地面，摔了个底朝天。 …… 劳斯莱斯外面。一辆沃尔沃撞在他们车头上，车头冒着浓浓的白烟，车上的警报系统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蜗蜗蜗——” 劳斯莱斯被撞的前车钢板凹陷了个大口子，发动机机油洒了一地，旋转碰到花坛才停下来。第5459章妄爷来了开车的司机和副驾上的助理经过短暂的眩晕过后，睁开眼看到眼前惨状又惊又怕，慌张解开安全带要去确认后排的穆狄和艾琳娜的安全。就在这时。撞他们车的白色沃尔沃后面缓缓驶过来一辆黑色辉腾，辉腾挂着m国车牌号，车轱辘碾过碎了一地的残片。黑色辉腾线条流畅，车身镀过阳光落入阴翳中，静默无声又气势骇人，在他们前面停了下来。司机骇然望着从车上下来的男人，脖子僵硬的跟不会转动一般呐呐：“他，他想干什么？” 穆狄的助理认出面前的男人，双目纰裂，抖动声线说出名字：“叶，叶妄川。” 司机猛地扭过头：“谁？” 助理不说话了。司机不是第六洲的人，只是他们临时在m国调来用的人，算为岛上工作，但这些人属于不知道岛上存在的人。助理必然不会透露第六洲的存在，更不会解释‘叶妄川’名字背后代表的含义。他是穆狄的助理，常年跟在穆狄身边，本就是第六洲的人，还是穆家的人……所以他在看见叶妄川从车上撑伞下来，才如此震惊错愕，不由自主喊出了那人的名字。他这会儿脑子里乱成一团，既惊讶叶妄川到来，又惶恐叶妄川想干什么。岛上的人都知道塞隆家族斗争的利害。这位前不久才在岛上露面，尽管没有象征血统的褐眸，却是十老一脉当之无愧的继承者。而穆家的继承者就在车上。叶妄川莫不是想当众杀了穆少？助理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还没等他深究，转眼间外面的人已经走到了他们车子前面。同时白色沃尔沃上面迅速下来五六个人。那几个人长相普通，身上压不住悍然凶厉的血腥味，一看就不是寻常的人。助理心脏急速跳动，即将冲出胸腔，身体却本能的解开安全带，要下去跟对方谈判。他喀嚓打开车门。还没来得及放下腿。就听见一个冷淡如霜透着淡淡肃杀的嗓音传来：“把人请下来。” 助理表情变得愈发难看…… 他用的是请，口气轻佻慢待的根本不是‘请’，更像是揪出来，十分不客气。他身后走出来两个彪形大汉，没一句废话径直走到后面拉开车门，将车里还没从撞击中缓过神来的女人硬生生拽了下去。 “啊——” “放手！” 艾琳娜尽管狼狈，不忘自己的身份，竖起柳梢眉口气生硬的命令。然而把她拽下去的人跟听不见一般，视若无睹将她拉下来，就松开手站在旁边去了。艾琳娜短促喘了口气，费力抬眼去看外面的状况，就看到站在她一百米开外的男人。叶妄川撑着一柄黑伞，袖口漏出的黑色机械表盘的腕表，指骨分明握在伞柄处，凊贵骄矜宛如浊世贵公子。就算没有象征血统的褐眸，也不会让人怀疑他高贵的血统，他站在那里，就贵的不敢轻视。艾琳娜听见自己心跳漏下去，喉咙干涸滚动艰难发出声音，紧张蜷曲垂在身侧的手，张了张嘴：“叶妄川。” 第5460章来给念姐出气的她费力扬起嘴角：“你怎么来了？你来找我的吗？” 很快她就装不下去了。因为她余光看见有个拿着水桶的人出现在男人身后，直奔她而来—— 艾琳娜面色倏变，猛地往后踉蹡，巨大的恐慌袭上心头，转身就想往后跑。但是她刚跑了两步，就被人抻腿绊倒，重重摔在地上，狼狈坐起身就看到提着水桶的男人已经冲到了自己面前。 “啊——”艾琳娜这一刻顾不上形象，发丝凌乱贴在脸上，表情纰裂惊恐：“滚，滚开。” 她望向不远处动也不动撑着黑伞的男人，急切辩解道：“不是我，那个人不是我！” 她以为叶妄川起码会给她个解释的机会。然而。壮汉抬起水桶将不知名的液体兜头从她头顶倒下去。 “啊！” 艾琳娜抬臂挡住脸，埋头护着身体。冰凉的液体无情冲刷她的头顶，往下流淌。她血液直冲脑门，巨大的惊惧令身体的感知麻木。艾琳娜无法判断倒在她身上的液体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觉得心跳皱襞，死亡离自己如此的近。直到水桶落地，在地上滚了两圈，发出‘哧哧——’滚动声，才将她从对死亡和痛苦的恐惧中拉回来。这时穆狄不顾助理的阻拦下了车，去抓女人的手，脸色难看的喝醒她：“艾琳娜，你没事吧！” 女人苍白的脸色难看的宛如女鬼，神情恍惚摇摇头：“我没事。” 她金色头发贴在脖颈处，淅沥沥的水从她头发滴落，女人狼狈坐在地上，嘴唇苍白无力。看得穆狄心疼不已。他赤红眼睛瞪向罪魁祸首，沉冷道：“你发什么疯？你还记不记得她是你未婚妻。叶妄川，你是个男人就这么对待自己的未婚妻？” “谁的未婚妻？”男人声调轻慢，好似听到好笑的事情似的反问道。穆狄咬牙切齿挤出来：“你的未婚妻！艾琳娜是你的未婚妻！是你家里给你定的未婚妻。” 男人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穿过他，落在还跌坐在地上没起来的女人身上，淡淡的不带一丝情绪。 “我说过她可以去找十老，十老还缺个未婚妻。” “你疯了！” 穆狄愤怒握紧拳头。 “你让艾琳娜给你外公当妻子？” 巨大的羞辱感袭来—— 艾琳娜咬住嘴唇，用力到差点撕破唇肉，死死掐住掌心的肉才能靠着疼痛勉强维持住体面。她拽了下穆狄的衣角，低声道：“穆狄，算了。” 穆狄低眸愤怒不已：“他这样羞辱你，你还替他说话！” 艾琳娜心里清楚叶妄川为什么找她，也清楚叶妄川不认她这个未婚妻身份…只是当着穆狄。她有苦难说，只得攥紧他衣角，压低声音苦苦哀求：“算了，穆狄。” 穆狄死死咬住牙，脖颈青筋暴起，几度迸起青筋狠辣的看向不远处的男人，又硬生生压下滔滔怒火，别开了头。艾琳娜比穆狄清楚他们的处境，见安抚住他，马上试图跟撑伞的男人谈判：“不是我。” 叶妄川淡淡的眼神扫过去就戳破她虚伪的面具：“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我记得我没说过为什么。” 第5461章我不需要证据艾琳娜脸色骤变，蜷曲手指镇定下来，昂起头道：“我们有眼线盯着他们，我知道他们遇到的事情很奇怪？” 她马上又说：“我知道机场发生的事情，跟我无关，不是我做的。” “当然。”男人一如既往地平稳声线，勾起艾琳娜沉寂下去的心脏再次跳动起来。 “你…你相信我？”她又觉得不大像。如果叶妄川相信不是她做的，为什么又要安排人一比一还原机场发生的一切。可他说的‘当然’。就在艾琳娜悄然观察他反应的同时，男人不疾不徐说后面的话：“…是你找人做的，不算你本人做的。” “……” 艾琳娜被揭穿后越发难堪脸色，不死心地说：“你一定要算在我头上可以。你有证据吗？” 她迅速回想了一番自己找流浪汉的过程，确定不可能出纰漏，也不可能留下证据。然而俊朗非凡的男人眉棱轻佻回答了她：“我不需要证据。” “什么？”艾琳娜不解。叶妄川指节分明的手挽起袖扣看了眼手表上时间，淡淡地往下瞥她：“我这里不是法庭，不需要证据。” “你根本就不确定是我做的，就来找我，撞我的车，要给她出气？”艾琳娜写满不可思议。叶妄川掸掸衣袖上的灰，冷情不近人情：“就算我这里是法庭，她也一定会赢。她在我这儿永远是赢家。” “嗬。”艾琳娜发出短促的嗤笑，不知道在笑谁，更像自嘲，嘲笑想要跟他辩解的自己。 “你想干什么？”她算看出叶妄川不是来找她确认，而是来算账的，干脆不装了，直截了当的问出来。叶妄川欣赏她不废话的样子，微微抬起眼，淡淡说：“把你送到个不会捣乱的地方去。” “你要把我送到警察局？”艾琳娜觉得可笑：“你无条件为她出头，其他人可不会这样子。你没证据证明机场袭击事件跟我有关系，你就算把我送到警察局，不出24小时，我的律师就会把我保释出来。” 叶妄川撩眼：“所以我打算给你个24小时出不去的理由。” “！”艾琳娜心跳狂漏了一拍。穆狄这时抬起手臂拦在她面前，再次充当她的保护者的位置：“叶妄川，你别太过份！” “艾琳娜跟我这次是为了岛上的正事过来，你这么做，十老和岚姨护不住你！” “你在跟第六洲公然为敌！” 他以为用这些就能喝退眼前的男人。躲在他身后的女人反而比他冷静地知道不可能，叶妄川不会为了岛上让步，他从叫沃尔沃撞上来开始，就没打算放过自己。她头一次如此清楚的感受到这个男人捂不热的心，也是头一次清楚地知道他对乔念和对其他人不一样。她想到自己发现的秘密，又想到那人很快就会求到自己面前，艾琳娜突然冷静了下来。跟挡在她前面的穆狄说：“别为了我冒险，不值得。” 穆狄回过头。艾琳娜满脸平静道：“他们人多，我们人少，你拦不住他，我不想你受伤，我跟他走。” 第5462章你还会亲自放我出去 “可是你让我亲眼看他带你走？”穆狄眼尾倏然红了，眼底充斥着忿怒和心疼，想要伸手去拉她。艾琳娜忍过刚站起来那一阵的眩晕，推开他的手，冲他摇摇头，坚强又明艳：“我没事。” “是我没能保护你，对不起。”穆狄宁愿她哭或者脆弱求自己，也不愿意看到她这幅反应，反而比之前更心疼她，也痛恨自己的无力。 “我会尽快把你带出来。” “嗯。” 艾琳娜心底其实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但表面上看起来却像是信了穆狄的话，坚韧的选择牺牲自己。 …… m国警察局门口。艾琳娜率先下车。她倒是很镇定，全程没在车上吵闹，也没试图逃跑，等到了地方，她也配合的下去。但是她下车后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站在原地望向停在门口的那辆黑色的辉腾紧闭的车窗，对身旁的人说了句。 “我能跟他说两句话吗？” “。” 黑人壮汉没有反应。艾琳娜像料到会这样，不吵不闹说：“关于乔念的话。” 黑人垂落的蓝牙耳返收录到她的声音，没过几秒钟，路边上那辆辉腾缓缓放在车窗，露出男人优越的侧脸。 “说吧。” 艾琳娜看着那令女人心动的侧脸，抿紧嘴唇，慢吞吞地说：“你在岛上有人帮你。” 不等叶妄川回答。她继续说道：“你想把我弄进去，光靠机场的事情做不到这个程度，除非你手里面还有关于我的其他证据。那些证据不会流落在外面，只有可能从内部泄露，说明岛上有人帮你。” “谁在帮你？” 她猜到了一个人。 “我的好妹妹。” 叶妄川漫不经心的说：“你的问题超纲了。” “呵。”艾琳娜知道他不会告诉自己，他从来都对自己无情，只有对乔念的事情上心。如果她刚刚没有提起那个名字，这个人也许在她进警察局之前都不会看她一眼。艾琳娜想到这里索性道：“你还会把我放出来。” 她盯着男人的侧脸报复性的冷笑说：“因为…乔念。你到时候会主动来找我，求我，我等着那一天！” 她没说具体原因。转身大步流星走进了警察局。背影扬长而去。季林听到全程，到这里不自觉颦起眉头，望着异常不反抗就进去的女人，还记得艾琳娜进去之前撂下的狠话。有点不安。 “妄爷，她什么意思？” “开车。” 叶妄川升起车窗玻璃，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转而交代季林。 “等下让我们的人进去把那些文件交给警察，顺便告诉他们，媒体和检方手里也有一份同样的文件，让他们做事情之前考虑清楚。” 季林不敢马虎，忙应声：“是，妄爷。” “嗯。”他听到耳畔传来男人略沙哑的声音，刚一回头，就听到一声沉闷的咳嗽声。下一秒季林惊恐的看见黑沉的血从男人挡住薄唇的指缝滴落在皮质的座椅上绽开出一朵朵鲜艳的血花。 “妄爷！” 第5463章叫了仲一流过来季林面孔惊慌调转车头：“去，去医院。妄爷，我们马上去医院。” 男人掏出手帕擦干净嘴上血迹，强撑住开口道：“我没事。” “刺——”季林一脚刹车停在路边上，偏过头盯着他看，太阳穴鼓起，忍得很辛苦。 “…可是您吐血了！” 叶妄川擦掉唇角残血，又垂眼仔细擦干净手上沾的血，神情淡漠：“我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儿，不用去医院。” “妄爷！”季林不认同，忍不住拔高声调。叶妄川撩起眼尾不轻不重的睨他，又开口道：“不要把刚刚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你就当自己什么也没看到。明白了？” 季林倏变脸色：“妄爷您要瞒着乔小姐？” “。” 叶妄川没回答，却好似回答了。他咬咬牙劝谏：“乔小姐是绕城神医，她肯定有办法，妄爷您……” 叶妄川沉沉道：“听不懂我的话？” 季林额头青筋暴起又压下去，咬紧牙关，腮肉僵硬的低下头：“是，妄爷。” 叶妄川有些头疼的撑住额角，余光瞥见埋着头低落的季林，无声叹了口气解释道：“我有暂时不告诉她的理由。但我也没有拿身体开玩笑，我派人去接了药剂协会的仲老，等下我们先去见他。” “妄爷找了仲老？！”季林猛地抬起头，铁青的面色缓和郁韫，稍稍好看了点。不过他抓住了重点，又错愕望向后排的男人。道：“妄爷，您早就知道会吐血？” 季林心念急转，脑子里乱作一团。妄爷早就知道自己会吐血，或者说，妄爷早知道自己身体出了问题？不然妄爷不会提前找人去接仲老。所有的线索指向一个答案——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吐血。叶妄川这次没回答他，将沾满血迹的手帕找打火机点燃夹在指间看它烧成灰烬再开窗丢出去。等做完这些，他升起侧窗，没什么情绪的抬眼吩咐季林：“走吧，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不要告诉乔念。季林重新发动车子，随着车辆的启动，轮胎与地面磨擦发出轻微的声响，黑色辉腾汇入车流，迅速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车辆中…… * 同一时间。戴着鸭舌帽的女生大摇大摆走进了FBI大楼。周围的建筑高楼林立，玻璃幕墙反射着五彩斑斓的灯光，这里作为m国最繁华的中心区域，处处透露出经济优渥的气息。她刚踏进去，马上就有人拦住去路。 “抱歉女士，这里是FBI，您不是这里的人不能进去。”穿着制服的警员将她挡在外面。不过很快就有人在一行人簇拥下来到门口，跟年轻警员扬声打招呼：“她是我朋友。” 年轻警员看见来人忙收回拦着乔念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恭敬地招呼：“大主教。” “嗯。” 昆廷在外面没穿诸红色教袍，而是难得换上现代化的笔挺西装，穿在他身上衬得魁梧板正。他锐利的蓝眸在乔念身上刮了一圈儿，抬腿率先在前面带路。 “跟我来吧！” 第5464章念姐还是来见周叙行了半个小时后。昆廷办完手续，替她走通流程，带着她到了一间探视室前面，抬手指了指墙上的钟表。沉声道：“你有15分钟的见面时间，有什么话尽快说，不该问的不要问，里面有监控。” “OK。” 女生混身懒洋洋的要往里面走，走到一半又停下来，微微歪过头，没回头轻声道。 “谢了。” 昆廷轻哼一声：“你竟然会跟我说谢谢。” 女生混不吝轻笑：“我收回？” 昆廷懒得跟她贫嘴，板着脸表情肃穆的说：“我不是帮你，第六洲和隐世家族本就不可能成为伙伴，你有胆量跟第六洲作对，我乐见其成，顺手推一把而已。” “哦，原来为了隐世家族。”女生眼尾嶙峋，语气中有点遗憾：“我还以为你为了徐意。” 昆廷眯起眼睛里面藏着危险，又压下去变成无奈：“他…有自己的想法，我管不了他。” 昆廷早年受过伤，早就失去生育能力。徐意是他唯一的儿子，偏偏跟他不是同一条心，还不愿意回到隐世家族，非要留在第一研究所。还偏偏信任她。 “我有时候不知道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他放着我给他铺好的路不肯走，非要泡在那些瓶瓶罐罐里。” “他跟你追求不一样。” “哼，追求？他只是太年轻了，没吃过苦…”昆廷说到这里不知想到什么又沉下脸，说不下去了。乔念不可能告诉他‘褪色者’的事情以及季情u盘里藏着的‘东西’，所以摆摆手，不再跟他继续聊。 “我进去了。” 昆廷目送她推开探视室的门，身影没入门内。 …… 乔念进去就看到不足十平米的房间里只放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其中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个神情紧绷，形容憔悴的男人。她走过去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双手放在桌上，先开口打破探视室里的安静气氛。 “周博士你好，我是乔念。” “你……” 周叙行还穿着被带走时那套衣服，好几天没洗澡换衣服，他头发乱糟糟的卷在一起，衣服更是皱巴巴如同腌菜。好在他一双眼睛还算清明，只是眼睑下的皮肤暗沉无光，嘴唇略有点干裂脱水。 “你是国内的人？” 他当然知道乔念是Z国人，乔念黑头发黑眼睛足以说明一切，只是周叙行没想到他第一次被允许探望的人是个如此年轻的女生。他还以为会是国内的律师或者稍微有身份点的人物。乔念的年龄实在不太像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你怎么进来的？” 周叙行真有点好奇了。 “他们允许你来见我？” 乔念往椅背上一靠，恣睢的抬眼，打断他问问题：“我们时间不多，我来问，您来答可以吗？” “……”周叙行怔愣。她紧接着解释道：“我是国内派来的人，也是这次负责您案子的人，您可以对我完全放心。” 周叙行半信半疑，暗暗打定主意如果乔念问他敏感问题，他避开不回答或者囫囵过去。第5465章念姐：两天后见这几天FBI为了撬开他的嘴，耍了不少手段，他怕眼前的女生也是FBI的手段之一。毕竟乔念不是他见过的人，又这么突兀的能进到FBI来见他。 “你问。” 女生眼神洞悉他内心似的，缓慢开口问：“周博士在里面没有受到刑讯吧？” 周叙行又被她不安常理出牌的问题弄得露出怔愕来，晃了几秒钟才回答：“没……” “他们很聪明，没有对我进行‘逼供’，但是不让我睡觉，每天只让我休息3-4个小时。其他时间，他们会不间断地对我进行询问，问一些关于实验的事情。很多时候他们将敏感问题夹在其他问题里面，当我精神委靡的时候，他们就会趁机询问起相关问题……” 但周叙行很警觉，凭着强大毅力坚持到现在FBI还没从他身上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他们想要证据……”周叙行眼底静静流淌苦涩：“…我没做过的事情，怎么承认？” “明白。”乔念了然点头，又问了他第二个问题：“周博士身体还好吗？” 周叙行眼底再次露出诧异来，顿了顿：“我没被刑讯，只是休息不好，其他还好。” 这个女生到底是FBI搞出来的把戏，还是真的Z国来的人？周叙行也迷惑了。他无法分辨乔念的身份。但下一秒。他就辨别清楚了。因为女生微微点头过后，就跟他说：“国内派了律师团来，米希尔也会帮你打官司。另外你家里的人来了不少，周老太太也在其中，他们暂时住在W酒店。不出意外的话，等两天后开庭，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他们身体很好，情绪还算稳定。你在里面不用担心他们。” “你真是律师团的负责人？”周叙行打断她的话，还有点迷糊，总觉得乔念太年轻了。乔念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是，我是负责人。具体的原因，说起来太复杂。等周博士获得自由后，我找时间跟您说明。现在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 周叙行信了大半，听从她的话，保持了安静，将时间让给她。乔念眉棱骤敛：“接下来我就没有机会再来探望您，所以最后这两天只能靠您自己熬过去。我有别的办法保证您的安全，他们无法刑讯您，但是肯定会想其他方法让您不舒服，能坚持吗？” 周叙行沉目：“我没做过的事情，不管他们怎么折腾我也不会认下来。” 他作为国内培养出来的博士，十分清楚这不是他个人的事情，而是关乎整个国内的科研界名声。他不可能认罪。更别提他真就没做过。国内也从未要求他们要窃取机密。这一切不过是对方的栽桩陷害。 “你放心，在你来之前，我甚至想好了也许回不了国。”周叙行用最平静的口气说着最有骨气的话：“我就算埋骨他乡，也不会做让国内蒙羞的事情！” “OK。” 乔念钦佩他这种人，也相信周叙行说的出做得到。她也简单道：“我今天来就是看看您的状态，确定您的人身安全。既然您没有事，那我们两天后见。” 第5466章校长，他有联系你吗周叙行卡壳：“你…只是来确定我的人身安全？” 乔念看着他视线莞尔一笑：“不然呢？” 她换了个说法，认真道：“周博士的人身安全重于所有，看到您安然无恙，我也放心了。” “周博士有话需要我转带给您的家人吗？” “有。” 周叙行不再忸怩，恳切看着女生道：“麻烦你帮我跟他们说，不要担心我，我没事。” “好。” 周叙行低哑道谢：“麻烦你了。” * 乔念走出FBI大楼，就掏出手机给叶妄川打去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女生放下手腕，露出意外之色。然后在路边叫了一辆出租回到了米希尔的工作室。等她回来，米希尔一行人刚刚聊完两天后的官司，正送梁锋和周老太太等人出门。见到她回来，米希尔极度高兴地晃晃手：“Q，你回来啦。你刚跑哪儿去了？” 梁锋也看见从出租车下来的女生，站在原地等待女生过来。周家等人自然也看到了她。周母小声嘀咕：“她是这次的负责人，结果大家开会只有她没来，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周父听见了，不赞同的拉了她的衣袖：“行了，少说两句。我们这次吃住行全靠乔念安排，人家还找来了这边的大律师替儿子打官司，你不要太斤斤计较了。” 周母委屈撇嘴：“我又没说什么…再说也不是她安排的住宿，是那个…叶少。” “呵呵。”周父气笑道：“人家为什么给我们安排酒店，还不是人家女朋友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人家认识我们麽？” 周母很想说，当然是因为我儿子优秀了！她以前经常在周围人耳边吹这句话，周叙行足够优秀，履历精采，在哪都拿得出手。可不包括在叶妄川面前。周母昨晚被家里人科普过了叶妄川的身份，知道叶妄川背景深厚、自己也是极其优秀。周叙行在普通人里面算天之骄子，在叶妄川这样真正的天之骄子面前，如周母这种人也无法说出人家想结交自己儿子之类的蠢话。 “妈不是认识他们家老爷子。”周母在不甘心中生拉硬拽出个理由来给自己找回面子。 “随你怎么想！”周父懒得搭理她了。戴佳琪见周母越发委屈想辩驳的神情，悄悄挽住她的胳膊，低声安慰道：“姨妈，您别生气。” 周母像寻求同盟：“你也觉得是我说错了？” 戴佳琪摇摇头，白皙瓜子脸上满是对她的依慕：“乔学姐是表哥案子的负责人，应该跟我们一起开会商量对策。” 她又装模作样补充一句：“学姐没来可能真的有重要事情要忙吧。” 谁能忍受自己儿子生死不明，人家还不拿来当回事儿呢，周母露出被膈应的神色，微微颦起眉，看向女生的眼神难掩不爽和厌恶。 …… 乔念走到几人面前，跟米希尔简单沟通了两句，就转而问起梁锋身边的梁丛临。 “校长，他有联系你吗？” 第5467章当场打脸 “谁？” 梁丛临反应过来。 “你说叶少？” 乔念总有种不安的感觉，低低回答：“恩。” 梁丛临摇头：“没有。” 他旋即也有些紧张起来：“发生什么事了？联系不上叶少了麽？” 梁丛临可不敢让叶妄川在m国出事，回国不好交待啊，他比乔念还着急，又问道：“找过人了没？” 乔念抬手支着额角，无语凝噎：“我只是打电话没打通。” 梁丛临一个大喘气松了口气，拍拍胸口：“我还以为叶少失踪了。” 乔念：“……” 就在两人说话间，周家的人围了上来。周母见女生跟人聊的‘正嗨’，浑然没有缺席讨论会的自觉，更是沉着一张脸，不愿意给好脸色。戴佳琪突然发声：“学姐没来开会是碰到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 唰—— 所有人目光看向她。戴佳琪不由紧张，微微垂下眼睫毛遮住眼里的情绪，假装自己只是随口提起来。实际上就连刚刚冲她抱怨的周母都为她突兀的发难吃惊不已…… 戴佳琪没听到乔念回答，又自顾自补道：“我只是随便问问。” 周家人尴尬不已。周父赶紧站出来解释道：“乔…乔念，我们没这个意思。” 米希尔在一旁很不经意的‘叱’了一声，抬手漫不经心的玩起手指头，好似研究指甲盖的颜色比听周家人说话有意思。周父更是尴尬不已，面露哀求的看向女生：“我们真没有这个意思……”戴佳琪突然问的这个问题好似他们在责怪乔念不负责一样。周老太太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好在女生给他面子。 “我知道。” 她走到周老太太面前，挺有礼貌的说：“我去FBI见了见周博士。” 唰—— 这下又是所有人目光聚焦在一处，只是这次看的是乔念，并且大家都用的激动眼神看她。包括之前私底下埋怨过她的周母：“你见到叙行了？他怎么样，好不好，他…” 周母眼眶红透了，顿时掩面而泣。她是一位母亲，对乔念的不满主要建立在她觉得乔念太年轻就负责周叙行的事情，怕乔念办不好。她觉得对乔念和其他人来说，办不好就办不好，打不赢官司就打不赢。可被FBI带走的人是她儿子，他们如果不靠谱不上心，她儿子怎么办…… 所以她才万分不满。眼下乔念说见过周叙行，周母瞬间抛弃那么点不愉快，恨不得钻进乔念脑子里去看看自己儿子瘦没瘦，过得好不好。周老太太同样紧张的攥紧了手：“叙行他……” “周博士很好。” 乔念给所有人吃了颗定心丸。 “他让我给你们带句话，让你们不要担心他，他没事。另外还有两天你们就可以在法庭上看到他，放心，这两天我会托朋友照顾他，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那就好，那就好。”周老太太泪如雨下，一个劲的说好。乔念看着泪眼婆娑的耄耋老人，目光柔软了些，低下头，轻声地说：“本来我想带你们一起过去，但是FBI看得严，我只能自己去看看。抱歉。” 第5468章有他的定位周老太太好歹见过世面，短暂情绪失控就忍住眼泪，摇摇头：“不，你做得很好。是我们该谢谢你。” “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乔念没要她老人家的感谢。全场只有一个人白了脸，就是最初找乔念发难的戴佳琪。她看着周围的人因为周叙行的消息而难掩喜色的样子，再垂首咬住下唇，只觉得前一秒质问乔念去哪儿了的自己如同跳梁小丑般可笑至极。她耳朵嗡鸣，直到周老太太他们已经在梁丛临的安排下先上车回酒店了，她跟着周母走在后面。正失魂落魄中，听到女生暗含警告的淡声。 “你如果是来这里耍心眼的，不如早点回去，我让人给你买机票，今晚就能到京市。” 戴佳琪猛抬起头，对上女生清凌凌没一点情绪的眼睛，又心虚的别开眼，脸色更惨白了。倒是她旁边的周母反应过来乔念在跟戴佳琪说话，难掩尴尬地把她挡在后面，跟女生小声解释道。 “对不起啊乔念，佳琪她刚刚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听了我的话，以为你…你出去玩了。对不起。” 乔念目光还是落在埋头装鹌鹑的少女身上，眼皮都懒得抬起来，再说了一遍。 “你想清楚告诉我。” “如果你只是来这里满足自己的私欲，我还是机场那句话，你不适合呆在m国，我没功夫照顾小孩子。” 周母没见过乔念这种恣行无忌又不好惹的人，张了张嘴，想起乔念刚刚就没给她脸面，也不好意思再开口帮戴佳琪说情。只是暗暗后悔自己连累了戴佳琪，不该在戴佳琪面前抱怨，才害得乔念误会戴佳琪。戴佳琪始终不敢解释什么，只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轻薄的背影罩在阴影里，好像乔念在欺负她一样。乔念看着她这幅摸样就想起曾经的乔嗔，只觉得倒尽胃口，微微侧开身，让出挡住的车。周母赶紧拉着戴佳琪上车：“先回酒店吧。” 戴佳琪微红眼尾，挪上了车。周母又强忍住尴尬，挤出个笑容对车外的女生道：“不好意思啊，乔念，我们先走了？” 乔念单手帮她们关上车门，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送她们走。司机不用打招呼开车离开了这里。米希尔这才踱步走过去，啧声道：“你倒是好脾气，我还以为你会揍她一顿。” 乔念活动手腕，挺不耐烦道：“我不打女生。” 她不觉得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哪怕是单方面的喜欢，只要不打扰对方的前提下，也不是错。但戴佳琪确实有点烦了。米希尔跟上她的脚步一路小跑：“你去哪儿？” “我记得你有一辆机车？”女生说的疑问句，实际上很笃定：“在你车库？借给我。” 米希尔嘴角抽搐了下，嘴上说：“那是我最喜欢的宝贝大老婆，你别给我整坏了。” 一边又把车钥匙交给女生，走到前面去带路。 “你骑车去哪儿？” 乔念掏出手机摁亮，上面有个定位地图，地图上红点静止不动许久了。她眸色沉沉回答：“去找个人。” 第5469章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小兄弟 m国某私人疗养院。仲一流给叶妄川做了一系列检查过后，拿到了头一批出来的检查报告。他眉头锁紧，神情肃穆凝重看着手中的报告，久久没说话。倒是把一旁的季林紧张地咬紧牙关，趁仲一流抬眼瞬间，立马迎上去追问：“仲老，怎么样？” 仲一流越过他，视线落在作为当事人反而镇定无比的男人身上：“你觉得自己为什么吐血？” 叶妄川撩起窄而薄的眼皮，黑眸深邃：“中毒。” 仲一流苦中作乐笑了笑：“你还知道自己中毒，比我想象中好上一点点儿。” “那你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 “不知道。” “你不知道？！” 仲一流刚松懈开的眉毛又夹在一起去了，放下那几张薄薄的血液检查报告，沉吟着思考。 “你的确中毒了。你的几项血液检查指标不对，换成别人可能会误以为你是炎症。但是我很确定——你中毒了。” 季林脸色几经变幻，到底忍住没在这个时候插嘴。叶妄川神情平静：“仲老有办法查到这是什么毒。” “神经性毒素。”仲一流摆摆手，苍老的脸庞抖露着丝丝亢奋：“一种寄生生物的神经性毒素。也不能说它是毒素，应该说是生物。它是活的，会在你血液游走，但它自身带着毒性，这种游走对你来说很致命。有点类似于你们z国传统文化中的蛊毒。” “明白。”叶妄川并不意外。仲一流马上又问：“你在哪儿沾上的它？” 叶妄川没说金库的事情，只说：“应该跟第六洲有关。” 仲一流愣了半秒，旋即表情从见到自己没见过的中毒到冷冽，哼声道：“又是他们！” 他见叶妄川不说话，紧接着说：“你们让药剂协会成员带回来的那些实验液体和药品，我看过一些。他们在研究人体，试图改造人类的基因序列，还在研究长寿秘密。这些早就超越了人类医学禁区范围！他们在做反人类的实验！现在又有你身上的病毒，我合理怀疑他们还想大面积的利用这些病毒……” “人类在他们眼中到底是什么？他们简直不把自然规律放眼里！试图操纵全人类。” 季林焦急地打断他：“仲老，妄爷身上的毒素……” 这人没看见他在说话？仲一流朝他瞪了一眼，胸口起伏缓过这口气，稍稍冷静下来。 “你身上的毒素不好解决。我说了，它是生物，是活的。只要它还存在你体内，就不可能做到所谓的排毒。” “那不是没有办法了？” “我说了没办法？”仲一流没好气又瞪了季林一眼：“我说小兄弟，你能不能不要打断我说话。” 季林一阵热赧红了脸，默默地低下头将自己挪到了角落去站好，发誓再也不会凑上去。仲一流这才深呼吸继续道：“我没法帮你把血液里的微生物拿出来，但是可以想办法麻痹它。” “你身上应该有破皮的伤口？”仲一流没上手检查，但说的十分笃定，笃定叶妄川之前受过伤。叶妄川没隐瞒：“是。” 第5470章果然中毒了仲一流：“那就对了。按说这种生物不那么好存活，它们在进入人体寄生之前对生存环境要求极高。我怀疑它和远古病毒一样需要在液态冰冻的情况下才能存活，在它钻入你伤口之前，它应该在休眠状态。” “既然能休眠，就有让克制这种东西的药物，我回去研究一下。” “谢谢。” 仲一流抬眼看他，上下打量：“在我研究出压制病毒的药物之前，你尽量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免得诱发它再发作。你能做到？” “……” 不等叶妄川回答。他抬手制止男人，回头看向一旁封嘴当木雕的人，懒洋洋道：“你听见我说的话了？” 季林用手指了指自己，得到仲一流认可，他才松了口气，认真地回答：“听见了。” 仲一流心平气和安排：“你盯着点他。” 季林面露难色：“这……” 仲一流哼了一声，冷然道：“你也可以不听我的，到时候他有个三长两短，你别跑到我这里来哭就行。” 季林收起犹豫，郑重答应了：“我明白了，仲老。” 仲一流总算满意点点头：“明白就好。” 他转头就碰到男人眼底闪过的丝丝无奈，又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抱怨道：“你别以为我管你的闲事。要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我才没工夫帮你研究压制毒素的特效药，你当我药剂协会闲啊。” “我知道，谢谢仲老。”男人态度和煦。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仲一流将剩下的话咽回去，态度软化下来：“你这个东西挺麻烦的，你自己注意一点儿。如果你能找到给你下毒的人最好，他们手里肯定有解决办法。如果不能…你就等我消息。” “好。” 叶妄川没说已经找到人了，并且这个人暂时还在他手里面，他根本不打算让那个人知道中毒的人是他。 “你告诉她没？”仲一流收拾起器具，随口问了句。叶妄川不想对他说谎，刚要解释，就听到季林慌张的声音打断他们对话：“妄爷，乔小姐打电话来了。我接不接？” 仲一流有点惊讶看过去，又意识到什么，错愕回头：“你没告诉她？” 叶妄川没闪避他的眼神，在仲一流注视下微不可见的点头，轻声道：“我有不能说的原因。” 他是帮乔念挡的那支箭，以她的性格知道箭上有毒一定会有心理负担，当下还没解决周叙行的事情，他不能让她担心。好在仲一流没问什么原因，开始加快手上的速度收起东西来，一边跟他说：“你不说就不说，等会儿人来了，别连累我说谎就行。我可惹不起她。” 叶妄川轻笑：“当然。” 季林最后还是接了电话。乔念也没在电话里面说什么，只问了叶妄川为什么没接电话，他们有没有遇到事情…… 季林一一回答。她确定两人安全，在挂断之前说了句：“你们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就到。” 紧接着季林就听到那边传来的忙音。 “嘟嘟嘟……” 第5471章念姐没那么好糊弄季林失魂落魄拿着手机回到检查室，见到叶妄川和仲一流，张了张嘴说：“乔小姐说马上过来。” 仲一流扬眉，还没问出来‘你告诉她地址了’。就听见季林疑惑地呢喃：“可是乔小姐没问我，我们在哪儿啊，她怎么过来？” 仲一流马上朝瑰姿艳逸的男人望去，又在叶妄川感觉到他视线之前迅速移开…… 他虽然是个搞学术研究的，但也不是完全不懂，活了一大把年纪了，他多少知道点年轻人的爱好。只是他没想到小情侣之间玩得这么刺激，还互相有定位？这在防谁出轨呢。 * 乔念骑着米希尔珍藏的川崎风驰电掣到定位的位置。等她取下头盔甩了甩头发，抬头就看到疗养院的英文名称，她手上动作停顿了一下，将头盔挂在线条流畅的黑骑上面，抬腿就往里面走去。找人。夏风将她身形钩勒的挺拔凌厉，衣服贴在身上，迎着风又被灌入的鼓起来，露出一截细白的腰。乔念周身萦绕着挺不好惹的劲儿，一路进去没碰到阻拦，她反而眉头越蹙越紧，快夹死苍蝇。路上她都在想叶妄川怎么会来疗养院，来看人，还是看病？假如是后者，他为什么不去医院？还有他不是说身体没有不舒服？乔念垂落的碎发压低了锋利的眉眼，劲白的手腕揣进衣兜，无形中成了一道风景线。季林在走廊上看到的就这样的画面。他后背肌肉不自觉绷直了。仲一流没察觉到他紧张，还有兴趣开玩笑说：“你看她那架势，像是来抓奸的一样。” 季林勉强勾动嘴角，心里紧张不已，很想说，乔小姐现在的气场不像来抓奸，更像来杀人灭口的。唯一没被影响的人看到女生过来，没丝毫犹豫就走了过去，跟女生碰头。 “怎么来了？” “我给季林打过电话了。” 乔念一边说，一边毫不掩饰自己打量的视线，像是要给他做个X光，看看他衣服下面藏得秘密。 “你身体不舒服？” “嗯？” 叶妄川触及那双犀利的眼睛，薄唇噙起，细长的眼眸里蕴藏着细碎的光，去牵住女生的手：“没有，我过来有事。” 乔念被他带了过去，就见到走廊上站着的季林和仲一流。季林就算了。乔念不意外。但她在看到仲一流也在这里的时候，那双沉敛的黑眸再次暗沉的又望向了牵着她手的男人。 “仲老。”她礼貌地问好。仲一流也笑呵呵跟她点点头，目光在两人身上游弋，又像见怪不怪没有多说什么。叶妄川好似有读心术，没等乔念找到机会开口，就主动交代：“仲老联系我说你让人带去药剂协会的其中一个液体需要用到LC-210分析仪，正好这个疗养院有一台，他就带着样本过来了。” 仲一流都不知道自己‘主动’打的电话，暗暗佩服他短时间内就找到好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 谁知道乔念仅仅撩起眼皮，没执着在这个问题上面。 “为什么打不通你电话？” 第5472章念姐看穿不说穿仲一流和季林唰的一下又双双看向叶妄川，对啊，为什么打不通你电话？叶妄川在三双注视他的目光中拿出手机，屏幕朝着女生方向晃了晃，脸不红心不跳：“没电了。” “呵。” 乔念一瞬间收起眼里的锋铓，不知道信没信，抬脚走到青衫老者面前，眼睑下垂。 “您老过来找他？” “……” 仲一流十分不想认下这口锅，短暂沉默两秒道：“我是来找仪器，叶少帮我带了个路。” “哦。”乔念不知道信没信，看起来像信了：“那些液体有问题？” “你让人带回来之前应该看了，他们在搞反人类的研究，那些超过人类良知底线的实验能生产出什么正常东西。” 仲一流提起这个严肃许多：“他们又想长生又想改变人类基因序列，真是疯了！” 乔念睨笑道：“本来就是一群疯子。” 季林见两人你来我往的聊起来了，暗暗替自家妄爷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涌起无限忧虑。妄爷不肯告诉乔小姐，岂不是在仲老研究出制止毒性蔓延的特效药之前都得忍？他实在担心叶妄川身体能不能受得了，就频频朝男人的方向望去。 “…我会想办法阻止他们的实验，你不用担心。”季林没注意乔念一边在跟仲一流说话，一边眼角余光还注意到了他，将他坐立不安的神情尽收眼底，有了更深层次的怀疑。她一向是个好猎人，最擅长蛰伏到猎物放松警惕再一口咬上去咬住猎物脆弱的脖颈。现在不是好时机。她能感觉到在场的三人极力想隐瞒她。她索性顺水推舟当没察觉，状似不经意让话题回归到安全范围。 * 二天后。 W酒店。一大早米希尔就带人来找乔念等人。他来得太早，只碰到早早起来的周家人和梁锋等人。梁锋将他视作自己的职业灯塔，主动上前打招呼，两人寒暄了几句，米希尔就被他热情邀请一起去吃早餐。 “啊，其实我……”他刚要拒绝。梁锋又攀住他肩膀劝道：“乔小姐还没起来，等她起来也会来餐厅跟我们集合。你就先跟我们过去等她，顺带吃点早餐。” 米希尔拒绝不了他的热情邀约，再加上听到乔念起床也会过去，勉强颔首，答应了。 “…行吧。” 两人走回到人群中，米希尔只跟梁丛临和周老太太主动问候，就没管其他人了。周父周母有求于他，自然不会苛求他要态度多好，只有跟在他们后面的戴佳琪迅速抬起头用怨恨的眼神看了在人群中如鱼得水的外国男人一眼，又默默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自从那天乔念当众让她下不去台，她这两天就极其消沉，人多的时候也不怎么说话了。周母关心过她几次，见她什么也不说，只当她青春期的女孩丢了面子闹小情绪，就没再关注她。这两天戴佳琪都没跟去律师所，大家对她关注度不高，来回聊天只听到‘乔念’‘乔小姐’之类的字眼。第5473章藏在衣兜里的东西变得灼热烫人她缩在人群后面阴影处，眼中的怨恨快凝成实际性的恨意了，被她藏在衣兜里的东西也就变得灼热烫人。戴佳琪将手藏进兜里，指尖触碰到那个东西的边缘，眼底变得摇曳犹疑，不自然抿嘴。她到底该不该听那个人的话？万一闯祸了…表哥会不会被连累？她心里很烦，无法下决定。实际上从她拿到藏在衣服兜里的东西开始，她就一直在犹豫，这两天吃不好睡不着迅速瘦了几斤，看着憔悴不堪。 “佳琪，你怎么了？”周母见她神思不属，一把抓住她胳膊，示意她别走过了：“餐厅在这里，你往哪儿走。” 戴佳琪猛地被拉回现实，回头才发现他们已经到吃早餐的地方，梁锋等人已经先进去了。她苍白着小脸摇摇头：“对不起姨妈，我昨晚没休息好。” 周母探手摸了摸她额头，担忧道：“要不等会儿你就不要跟我们去法院了，自己在房间里睡一觉，我有消息跟你说。” “那怎么行！”戴佳琪反应激烈，触及周母讶异的目光又迅速逼迫自己冷静低下头：“我…我不放心表哥，想自己去。” 周母见状不好说什么，拍拍她肩膀，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跟的表哥感情好，你也要注意身体。不然我回去没法给你爸妈交待，知道了吗？” “我知道，姨妈。”戴佳琪乖乖巧巧的应声。周母就叫她进去吃早餐。她们落到最后面。进去就看见周老太太他们已经找位置落座，周父他们去拿餐食，梁锋和米希尔手中一人一个托盘正站在一旁闲聊等酒店餐厨现烤培根。周母还在说：“你等下跟我坐，我给你拿你爱吃的羊角面包和鱼子酱沙拉……” “好。”戴佳琪嘴上答应，心思早就飘到不远处闲谈的梁锋和米希尔身上去了。她隔两人不远，正好听见米希尔在问。 “…Q还是个学生？哇哦，这太令人不可思议了。我以为像她这样的人不会按照普通人的路子去上学。毕竟她早就不需要上学了不是吗？” “乔小姐有自己的打算吧？”梁锋愉悦的笑声散在空气中，颇为佩服道：“不过乔小姐在学校里也很有名气，是清大所有学生的榜样。又是校花又带着同学参加过好几个国际类的比赛，号称清大镇校之宝。” 梁丛临这时走过来，听到了他们聊天，横插一句嘴：“可不是么？搞得我们学校现在有这类赛事，那些教授们就要跑来找我，问我她有没有时间参加。她都休学一年了，我去哪儿给他们找人？” “哈哈哈。”米希尔爽朗大笑：“是Q的性格。她不爱出风头，让她出面比要命还难，所以我才奇怪她这次愿意负责律师团的行动。” 梁丛临高深莫测说了句：“因为她是Z国人。” 梁锋想起之前在米希尔工作室外对他说的那番话，如今还振聋发聩犹在耳边，不由得笑着接腔道：“是啊，她有情怀。” 第5474章她还是下定了决心米希尔眨了下美丽的蓝眼睛，做了个夸张耸肩的姿势：“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 梁丛临和梁锋相视一笑。三人只是短短的聊了几句，没花多少时间，话语里面只围绕了一人，就是乔念。那些对乔念的夸奖如同钢针刺在无意中听到他们聊天的戴佳琪心中，她不由得想…… 如果乔念身败名裂了。如果她不再是所有人眼里无所不能的人。这些人包括国内那些人还会将乔念视作‘神一样’的存在吗？如果她没有了外在的光环，大家是不是就会发现她强势孤僻的一面，发现她也没那么值得人去喜欢。那个人…是不是也会发现乔念没什么了不起？这些念头一旦冒出来就跟扎了根的野草一样疯长，长成穿破人心的荆棘，加速了全身血液流速。戴佳琪心跳如擂鼓敲响。她在恍惚中听见了自己吁出一口气的声音，对着要离开的周母平静地说：“姨妈，你先过去吧，我想拿了早餐再过去。” “咦，你不跟我一起？”周母回头奇怪的看着钉在原地不走的侄女，见戴佳琪摇摇头。 “我拿了过去一样的。” 周母没看出异常，迅速颔首：“行吧，我先过去找你姨夫了，你等下过来跟我们坐一张桌子就行。” “好。” 戴佳琪十分平静，藏在背后的手攥紧成拳头，手背上血管凸起，可见平静表面下如同沸水滚灼的内心。周母走开了。戴佳琪从下面拿了个餐盘，转身夹了一块黑森林慕斯，开始默默地观察起站在不远处的三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好。梁锋夹了烤好的培根就走开去找梁丛临说事情去了，转眼就只剩下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戴佳琪攥紧端盘子的手指，稳步朝米希尔走去…… * 今天早点十点开庭，乔念睡到九点才起来进浴室洗漱过后，冲了把冷水脸醒瞌睡。等她随手拿起桌上的鸭舌帽扣头上出去时，才发现对门房门紧闭，他不知道还没起来还是没在房间里了。乔念手肘撑在玄关处换鞋子，长而密的眼睫毛下垂遮住眼里情绪，在心里盘算等解决了周叙行的官司就找机会探一探他到底隐瞒了什么。就在这时，梁丛临打来催她过去的电话亮起来了。乔念没时间多想，关上门去找人去了。 * 她是最后一个到达餐厅的人。其他人基本上吃完早餐了。她一露面就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无需她做什么，其他人迅速围拢在她身边。戴佳琪看着从梁锋到梁丛临，再到这次来的律师团成员，甚至老太太都过去了。她快被潮水般的嫉妒淹没，又想起自己做的事，轻轻挪开眼，心虚般缩在后面害怕乔念注意到她。她这几天都是这样子，没人在意她此时的反常行为，周母甚至还拍拍她手背低声道。 “我知道上次她说了你，你心里过不去。但她毕竟是来帮你表哥的人，你就忍一忍，让着点她。等你表哥平安无事，我们就不会跟她再来往了。” 第5475章还不想跟念姐联系了，配吗周母还问：“知道了吧？” 周父听到有些不赞成的皱眉…什么叫做等周叙行没事，他们就不跟人家来往了，说的他们多忘恩负义一样。他没当众反驳什么，一来人多不合适，二来自己妻子说的话未免可笑。以乔念的身份等回到京市，与其说他们不跟人家来往，不如说他们本身也跟人家不在一个阶层里，本来也不可能攀上人家的关系。戴佳琪含胡的答应：“我知道，姨妈。” “你别惹事就好。”周母放下心来，多嘴叮嘱了一句。 “啊…嗯。” 戴佳琪莫名心虚避开她视线，越发含含糊糊。只可惜周母光顾着说，没看见她心虚闪避的模样，就被梁锋过来安排着准备出发去法庭了。 * 今天是轰动一时的周叙行窃取机密信息案开庭的日子，又是初次开庭，吸引来不少媒体围观。 m国当地的媒体就不说了。大清早就守在法庭外面早早就开始录制，大多数站在自己国家这边一口咬定周叙行就是窃取了他们的机密。还有一部分国际媒体本着公平原则没说窃取没窃取，只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重新给观众们科普了一遍。还有部分动脑子的媒体为了博取热度另辟蹊径，想到分析起双方律师团的战斗力。就有人不可避免的提起米希尔。 “…这位大律师在国际上名声斐然，作为m国从未有过败绩的律师之一，我没想到他这次出现在周家的律师团里面，要代表周家打这场官司。一个是FBI，一个是大律师，今天谁能占得先机变得很重要，让我们拭目以待！” …… Z国车队在警察的护送下从W酒店到达法庭外面。由当地警方维持现场秩序顺利进入到法庭里面，也避开了记者们的重重包围。戴佳琪跟着周母他们见识到了外面有多少媒体，多少记者，知道今天是多大大场面。她早就苍白一张小脸，神情局促不安。不过还有不到半个小时时间就要开始庭审了。没人注意到角落里面的她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大家开始碰头做最后的沟通交代。 FBI的人也来了，占据了一头。从他们进来开始频频望向他们这边，眼神机器犀利不友好，法庭内的氛围看似平静下暗流涌动…… “Q，你过来一下。”米希尔跟梁锋他们说了几句，就招手让女生过去。乔念今天还是戴了鸭舌帽，作为旁听人员穿着低调的走了过去：“怎么了？” 米希尔和梁锋、梁丛临站在一起，笑眯眯递给她黄色文件袋，说：“你看看我们接下来的诉讼方向。” “？” 乔念没伸手接，束脚工装鞋踩在地面上包裹紧实小腿。 “我不擅长这个。” 米希尔投给梁丛临一个你看吧的眼神，无奈的耸肩膀：“你们校长说给你把把关。” 乔念瞟向梁丛临。梁丛临正好也在看她，不太放心说：“你看看吧，我左眼跳的厉害，总觉得不放心。” 第5476章肚子不舒服乔念轻蹙眉头，慢吞吞伸出手接了过来，打开密封袋的白绳，翻看起米希尔整理的资料。她看东西的速度很快，没用十分钟就看完了足足十页不止的专业信息，看完以后将东西重新塞回去，抬眼触及三双等待着她点评的眼睛，无语将文件重新封好还给米希尔。 “还行。” “呼~”梁丛临松了口气，拍拍双颊放松道：“你都这么说了，我就没那么紧张了。” 梁锋也跟着不自觉放松下去，露出个笑容，偏头跟梁丛临说话：“是啊，乔小姐一说连我也有自信了。” 米希尔挺想说：‘这不是我准备的东西吗’。梁锋就跟他说：“米希尔先生，我们就说好了，等下你主攻，我做你的副手，在一旁负责补充。” “OK，没得问题。”米希尔刚自信满满答应，忽然不着痕迹的捂了下肚子，似乎在忍耐什么。其他人没注意到他揪住肚子边衣服的小动作，只有乔念看见了，在梁锋和梁丛临还在抓紧时间商量细节的时候，她凑到米希尔旁边，压低声音问：“怎么了，你不舒服？” 米希尔见她发现了，勉强勾起嘴角：“不知道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我总觉得肚子不舒服，从上车开始一阵一阵的疼。” “肚子痛？”乔念露出意外之色。米希尔打算强撑过去：“问题不大，估计是我早上吃坏了肚子，等这边结束我再去医院看看。” 乔念见他说的认真，再加上马上就要开庭了，就没有再说什么。她只过去跟梁锋和梁丛临说了米希尔身体不适的信息，让梁锋待会儿在诉讼的过程中多帮助米希尔一点儿。所有人都以为米希尔只是吃坏肚子，包括周家人。今天是第一次开庭。周家人都来了。米希尔吃坏肚子不算大事，梁锋考虑过后还是跟周老太太、周父周母通了通气，就没告诉周家其他人了。周母得知后忧心忡忡：“怎么好好地突然吃坏肚子了。他到底行不行啊，可千万别出岔子。” 周父在旁边安慰：“米希尔先生说了只是肚子不舒服，应该问题不大，我看乔念都没说什么。再说还有梁校长他们在，如果米希尔先生真不舒服，应该早就叫医生了。” 周母被安慰到了，松了口气没再多说。只有躲在周母身后不远处的戴佳琪听到米希尔‘肚子不舒服’，脸色变幻不定的，极为心虚又躲了起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还频频望向庭外，神情拘谨不安。只是肚子疼…应该还好吧…… 她又担心又害怕。既害怕米希尔不止肚子疼，又担心自己鼓起勇气放下的‘东西’没起到作用。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是担心多一点还是害怕更多一点。戴佳琪目光开始飘向乔念的方向，眼底充满了嫉妒和怨恨，如果…如果她没有那么优秀占据了大家的注意力，如果…如果学长没有只看见她，看不见自己……自己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第5477章米希尔晕倒了戴佳琪将一切源头推到乔念头上，好像这样做就可以减轻心头的负罪感，就能‘清清白白’一样。 …… 还要五分钟开庭的时候，现场允许进来的媒体记者已经入场就坐。还有部份普通人，也得到了现场陪审的名额可以在旁边保持安静的观看正常庭审。梁锋和梁丛临已经开始彼此客套，梁锋准备上去了。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只听—— ‘咚！’ 所有人都听见倒地的声响，吵吵嚷嚷站起身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这次Z国的主要律师米希尔双眼紧闭，额头大汗淋漓倒在地上，俨然失去了意识。 “米希尔先生！” “米希尔……” 现场一片混乱。梁锋快步跑过去蹲在地上要把人拉起来。有人比他还快，抢在他前面：“别动！” 梁锋被她严厉的语气摄住，呆呆地保持下蹲的姿势没敢动，就看见乔念迅速给地上晕过去的人把脉，狠狠闭上眼睛，压褶处锋芒尽显冷肃。 “他中毒了。” “？” 梁锋又惊讶又错愕。 “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做到的。” “你们早上吃了什么？”乔念迅速看他。梁锋愣了下：“酒店里面的早餐…你是说酒店里面的早餐有问题？” 他马上反应过来，脸色难看断然道：“不可能啊。就算有人要在早餐上动手脚，他们怎么知道米希尔先生要拿什么早餐，怎么可能精准投毒？如果他们在早餐里全部下毒，就不止米希尔先生一个人中毒了，早就被发现了！再说，没人知道米希尔先生会跟我们一起吃早餐，他是被我临时叫去的，那些人来不及准备……” 乔念不知道听进去没有，跟同样赶过来的梁丛临道：“先叫救护车。” “…好！”梁丛临一肚子问题卡在喉咙，顾不上满腹疑惑，赶紧去叫医护人员。周老太太他们也见到了，纷纷围了过来，现场乱作一团。周母双手捂住嘴：“天啊，怎么办才好，现在怎么办才好……” 戴佳琪混在所有人中间，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心跳加速，神情紧张又害怕。她之前有多担心米希尔只是简单的‘肚子疼’，现在就有多害怕米希尔再也爬不起来。她只想给乔念一个教训，没想害死人啊。戴佳琪害怕的指尖发抖，眼睛乱瞟的过程中看到掉在地上又被匆匆来往的人们踢到她脚边的黄色文件袋。她短暂犹豫过后，悄悄地蹲下身捡起来，然后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将文件袋拿上溜出了人群去。法庭有自己的医疗团队，只能做简单的急救。他们先将米希尔抬上担架往急救室去，一边跟乔念等人说：“等救护车来了，我们会将他送去医院。你们不放心可以留个人陪同。” 梁丛临举起手，回头跟乔念说：“我去吧。” 不等女生回答，他沉凝道：“现在谁去都不合适，就我去最好。” 这倒是实话。周家人不适合，梁锋和律师团的人又要准备打官司，只有梁丛临有良好的沟通能力和处理紧急状况的能力。第5478章谁看到一个黄色文件袋了乔念就没矫情点头：“麻烦你了，校长。” “放心。”梁丛临二话不说跟上了医护人员，跟在担架旁边快步离开了庭审现场。乔念目送他们身形消失在走廊转角，正要折返回去。就听到梁锋大惊失色的在问身边的人。 “谁看到一个黄色文件袋了！” 乔念折返回去叫住他：“怎么回事儿？” 梁锋看到是她，稍稍压住眉宇间的焦灼：“米希尔先生准备的资料那个袋子不见了。” 乔念眼微沉，微不可见扯了下嘴角，勾起个挺燥的弧度：“又是中毒，又是资料不见了，好巧啊。” 她当机立断安排梁锋：“你先跟庭长说明情况，争取时间，我让人再找找。如果真是丢了，应该在这附近。” 乔念还有半句没说，如果找不到就说明那个文件袋不是丢了，而是被人偷偷捡走了。梁锋此刻没有更好的办法，遵照她的安排先去跟法庭方面沟通了下，想要推迟开庭时间。今天情况特殊，看似周家和FBI的官司，事实来这里的人心知肚明背后代表Z国和m国的官司。法庭方面不愿意给梁锋太多时间，在他据理力争要求下勉强答应再延迟十分钟开庭。不管z国方面十分钟后有没有找到资料，他们都将按时开庭审理。梁锋带回这个坏消息。乔念已经让周父他们带人找了一遍，所有人一无所获，连前排的桌子底下都找遍了，没找到黄色文件袋。 “怎么办……”周母急得掉眼泪。周父同样脸色差，揽住她肩膀轻轻地安慰：“没事，总会有办法的，儿子马上要出来了，别让他看见了。” 周母用手背不停地擦拭眼泪，心里又慌张又着急，下意识就要去看被她寄托希望的女生。她平时不太喜欢乔念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态度，但发生事情了，周母不得不承认眼前女生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好像只要她还在这里，事情就没有糟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乔…”她刚嗫嚅开口。迎面撞上女生锐利的黑眸：“戴佳琪去哪儿了？” “额？”周母怔愣，回头往四处张望，见自己身边空荡荡的才发现侄女不见了。她局促捏着手指错愕不已：“我，我不知道啊。” 她甚至没注意戴佳琪什么时候不见的。但这会儿周母有更担心的事情：“乔念，那个……” 女生打断她的话，跟周围人说：“先找到戴佳琪再说！” 三分钟后。周家有亲戚在法庭外面的走廊处找到了在外面踌蹰不进来的少女，少女跟在亲戚身后惶惶不安挪到乔念面前。迅速抬起眼睫毛，声音颤了颤：“你，你找我啊。” 乔念掀起眼皮当众问她：“看到一个黄色文件袋了没？” 戴佳琪小脸唰的雪白，咬住嘴唇怯懦的看她，像是被她要吃人的气场吓到了，久久没说话。乔念却仿佛极有耐心地猎人，已经锁定她为目标，双臂抱胸，锐利的眼眸视线落在她身上。 “米希尔落下的文件袋，里面有很重要的资料，关系到你表哥的官司。” 第5479章没有律师证可不行 “……” 戴佳琪表情又是一阵变换不定，似乎在进行着精神层面上的拉扯纠结，天人交战半天，还是没动没开口。梁锋等人都看出了她的不对劲，纷纷将目光投掷在她身上，众人复杂又审视的打量如同刀子刮过戴佳琪每一寸骨头，骨髓深处颤鸣不止。周母见她脸色越来越白，不由得心疼，挡在她前面保护着她，帮她跟乔念解释：“佳琪应该还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别急，我跟她说说。” 她拉着戴佳琪转身三言两语把米希尔晕倒和丢了一个重要文件袋的事情讲了一遍。末了又焦急又疲惫的说：“那个文件袋很重要，现在米希尔先生去了医院，我们只能靠那个文件袋里的资料来打官司。如果找不到它会很麻烦……” 戴佳琪掐着手掌心克制住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心跳的过快已经没了感觉，只剩下无法回头的麻木。 “姨妈，我真没看见。我只是出去上了个洗手间，我，我来大姨妈了，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 “哦。”周母说不清失望还是松了口气，拍拍她胳膊，轻柔说：“没看见就算了，我去跟乔念说。” …… 梁锋等不及她们在一旁的交流，先挪到女生面前，有些压不住烦躁道：“来不及了，乔小姐。” “嗯。”女生看起来神情平静，套在身上的卫衣也不是那么整齐松垮的衣摆堆着桀骜不驯的冷劲儿。 “我看出来了。” 她还望向周母和戴佳琪的方向。梁锋跟着看过去，心情糟糕透顶：“就算是她拿的看样子也不打算交出来，我们没时间了。” 他也算很早就认识戴佳琪，怎么也想不到记忆中乖巧上进的小女孩变成如今的模样。梁锋甚至想不到戴佳琪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不是傻子，起码看得出来戴佳琪有很大的概率就是偷偷拿走文件藏起来那个人。 “接下来由我来主打这个官司，李律他们给我打副手，只是我前期准备得不知道够不够……” “律师只要记住文件里面的那些东西就可以了？”女生突兀打断他的焦虑安排。梁锋愣了愣：“什么意思？” 女生活动了下手腕，咬着腮，顶着舌尖笑了笑：“我说律师打官司和辩论应该差不多吧？没有什么特殊的规矩吧？” 梁锋隔着那双睥睨的眼睛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意气华然，还有令人心悸的安全感。 “也不是…”他似乎猜到了什么，有种峰回路转的轻松愉快：“没有律师证可不行。” 乔念眼皮抽搐了下，冷哂，她还真没有这玩意儿~毕竟她是人不是神，猜不到自己还有用上律师证的一天。梁锋大力地拍拍她肩膀：“你是不是记住文件袋里的内容了？” “昂？”女生微微扬起头，鸭舌帽下的瓜子脸轮廓清晰，黑眸太耀眼，鼻挺唇薄，漂亮的灼目。梁锋从她轻慢的反应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神经紧绷的那根线瞬间放松下去：“所以你们校长说的是真的，你记忆力好的惊人，和那位一样也是过目不忘的主儿。” 第5480章念姐也猜不到还需要考证那位…说的应该是叶妄川？乔念不确定的睨他，倒是没跟他卖关子：“我记了个大概吧。” “当时没认真看，只囫囵过了一遍，能记住主要的部份，但有些专业词汇跳过去了。” 当时米希尔和梁丛临让她把关的时候，她没想过米希尔不能出席，就没看得多认真。十分钟几千字上万字的资料，里面不乏大量艰涩生晦的专业名词…她不是法律专业的学生，对这块研究的不多，肯定做不到完全背下来。乔念只能凭着天才般的记忆力回忆起大部分的内容，至于引用的哪些专业的法律法文，她可能就记不大清楚了。这才是她第一时间为什么要找到文件袋，而不是站出来说自己上去的原因之一。周叙行的官司背后关系着千万留学生和科学家的名声，她不可能当成自己的一场游戏。她可以输游戏，但不能在这种场合让外界的人看z国的笑话！ “我知道。”梁锋坚定道：“你到时候跟李律他们在一起，充当我的副手，副手可以给我递资料。你想起什么就写出来交给我，我知道那些条文出自哪里。毕竟……” 他神经不紧张了，笑起来多了几分洋溢的自信，还冲乔念眨了下眼睛：“…我是国际法专业的律师。” 乔念冷白的手拉了下鸭舌帽，瞬间同意他的办法：“就按你说的办。” …… 梁锋给他们争取到的十分钟转瞬即逝。整个过程中。周老太太还专门找了一趟戴佳琪，想让她‘再想想’，戴佳琪却一口咬定她没拿，只出去上了个洗手间。说到后面大概问她的人太多了，她还委屈的红了眼眶，险些在法庭哭起来。后面坐着上百号国内外记者，他们这边的闹剧已经引得不少媒体的注意，周老太太拎得清分寸，知道如果再让记者拍到戴佳琪哭泣，不知道又要怎么编排他们国家。周老太太在明知道戴佳琪没说实话的情况下，也只得偃旗息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由其他人搀扶走开了。走之前还对周父叹息着说：“我们这趟只给人家添了麻烦，没帮上一点忙。” 周父不知所措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老太太没指望他能说上话，遥望已经跟着上台的乔念和梁锋等人。老人浑浊的眼睛多了一丝清明和歉意。 “希望他们能顺利。” 不管她愿不愿意，戴佳琪的事情只能等庭审结束再说。眼下只能期望发生奇迹，乔念他们能在没有米希尔先生的资料的情况下打一场好仗。 …… “我们在周叙行先生的住所搜查到他曾经将一款研究所用一种敏感的实验室设备寄回了国内。还将设计图提供给了z国研究人员。这种加热器在超导研究中很有用，周叙行先生签署的保密协议就包括它。” FBI率先发难，来势汹汹的给法庭的庭长以及陪审团，包括在场的国内外记者全部发了一份他们早就刊印好的‘罪证’。第5481章念姐和梁锋合作连周老太太在内的所有人都给了一份，势必要将周叙行钉在科研的耻辱柱上面。 “所以周叙行先生家人和律师对我们FBI的指控纯粹无故放失，是对我们的重大侮辱。我们要求他们在公开场合道歉，并且澄清这段时间给我们带来的影响。” 梁锋也从法庭工作人员手中拿到一份FBI印刷出来的证据，花时间看完上面的举证。跟乔念带回来的那天和周叙行见面私下了解的消息差不多，FBI果然揪住了这件事来栽赃诬陷他。梁锋他们早就有准备，并不太着急。他西装革履站在辩护律师的位置，等FBI方面慷慨陈词结束，站起身整理了下文件，不慌不忙的开口。 “请问对方已经陈诉完毕了吗？” 他态度不卑不亢，语气温文尔雅，十分有风度，和FBI的冷漠强势形成了两种反差。法庭庭长示意的眼神看向FBI方面，FBI的法务律师黑着脸面无表情点点头，倨傲的扬起下巴，似乎看不见梁锋他们。将目中无人发挥到极致！梁锋并不生气，反倒笑笑，也将一沓印刷好的资料交给现场工作人员：“麻烦帮我发给大家一下。” “好的。” 现场工作人员开始分发资料。梁锋自己眉棱骤敛，收起身上给人温文可欺的错觉，干练得开始当庭陈诉起来。 “接下来发到大家手上的就是我方的调查结果，也是对FBI方才指控的回应。” “上面有FBI指控我方周叙行先生的设计图纸，以及专业机构的鉴定证书和研究所其他科学家的签名证词。以上种种可以证明作为案件核心的那份设计图并非FBI指控的敏感保密设备，而是周叙行先生自己之前发明的一个设备。他将其作为正常学术合作的一部分分享给了其他研究人员属于合理合法合规的行为。FBI却以侵犯人权的形式对我方周叙行先生进行了长达78小时的非法监禁审问和非法闯入住宅。” 一张纸送到他面前，上面写满米希尔那份文件袋里的资料的主要的核心点。梁锋拿到后更是将FBI吊起来打。 “…根据m国法律，FBI这段时间的作为已经超越了自己的职权范围，如果不能提供其他证据，我们有权对这次带走周叙行先生进行非法询问的所有人保持刑事诉讼的权力！” “根据国际法律法规，我们还可以要求经济补偿以及在大刊物刊登道歉的权力。” “另外这就像把微波炉和烤面包机进行比较差不多。它们采用的是完全不同的技术，但它们都可以加热食物。正是在这个层面上，FBI没弄懂科学却学会了污蔑科学家。” …… 接下来就是单方面的屠杀。不管FBI方面提出什么辩解，都会被梁锋以无可反驳的证据打在脸上，要不然就是引用出最合理的法律条文反驳对方的说法。他好像比FBI更熟悉m国法律，将法律条文运用到了极致，全程压得对方喘不过气来。拿到现场庭审资格的媒体记者笔触如飞记录下这场精采的舌战。第5482章到事后算账的时间了两个小时后。 FBI的人员脸色灰败坐在椅子上喘气不止，尽管气的脖颈血管暴起，却言辞匮乏了一样，憋不出一个字来。相比起来梁锋就显得从容许多，他甚至还有心情拧开瓶盖喝一口水，大有还可以接着再来的架式。法庭庭长看到这里就算有心偏颇，双方悬殊太大的前提下，他也只能判定周叙行胜诉。台下一阵欢呼，周家人更是激动不已，纷纷站起身来鼓掌。乔念身在台上也扬了扬嘴角，比起周家人，她要淡定许多，心里很清楚这只是开始。他们赢了首场诉讼只代表可以找律师走流程暂时将周叙行保释出来，不代表周叙行可以马上回国。 * 庭审结束。众人在警员的护送下先回到W酒店。梁锋和乔念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去FBI走保释程序，他们赢了首场官司按照规矩可以将人暂时保释出来。梁锋问她去不去。乔念支着手，看着后进来的周家一行人，微微扬起眉梢，觑了他一眼：“不去，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什么事啊。”梁锋顺着她视线回头就看见周父周母和躲在人群中的戴佳琪，顿时收回目光，了然冲乔念颔首，压低嗓音：“行叭，我就不方便参与了。先走。” “嗯。” 乔念没为难他，示意他去忙。梁锋路过周老太太的时候客气的颔首，打了个招呼就匆匆忙忙离开了酒店大堂赶去接人。 …… 转眼间就只剩下周家人和对峙的女生。周母隐隐有多察觉，回头看了看瑟缩的侄女，再看身形线条锋利，双手插兜的女生。周母眼皮猛跳几下，快步抢先过去，抓住女生的手腕，哀求道：“乔，乔念，我们过去谈谈。” 乔念低眸看到她抓着自己的手用力收拢，可见紧张，再掀起眼皮往上看，对上周母的眼睛，里面又盛满了请求。按照她对人的性格，对待比自己年长的长辈一向包容性强，更别说周母这样当众求她去旁边谈的。她一般都会给面子。但今天不一样。乔念抽出手，两根手指拨开了周母拉扯自己的手，半张脸沉在阴影下，遮不住锐利的黑眸。 “您也参与了？” “我？怎么会！他是我儿子，我……”周母猛摇头，话说一半，触及女生寒若冰霜的眉眼，突然就羞惭松开了手。戴佳琪是她侄女。可周叙行是她儿子。她…明白了乔念问她那个问题的意义。乔念没管周母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变化，看向几步之外的人群，目光直直落在人群中躲藏的身影，慢吞吞的说。 “我之前就说过等庭审结束会去查谁拿走了米希尔的文件袋。” 人群中戴佳琪雪白小脸哆嗦了下，小鹿眼盛满惊惶，惴惴不安的低着头，根本不敢抬起来。怎么办怎么办…… 她咬紧牙关，害怕极了，忍过最初的犹豫不安后，戴佳琪偷偷地抬起头看过去。只见女生抬起手，指间夹着一张碟片，用淡淡地音调说：“正好我拿到了庭审的监控，大家要一起看看吗？” 第5483章这份上才想到狡辩，有用吗周家其他人义愤填膺表示要看。周老太太没说不看也没说看，只叹了口气。周父则下意识望向妻子的方向，表情怪异，有点犹豫不定的意思。周母白着一张脸，意识到了什么，朝人群中望去，反应也是十分精采，既失望又痛心还有些不忍心。人群中戴佳琪好似下定了决心，从躲藏的后面慢慢挪了出来，在周家亲戚议论声中缓缓举起手。 “我，我有件事情想说。” “哦？” 女生恣行无忌，偏偏睨起眼梢。 “你说。” 戴佳琪松了口气，就怕她不给自己开口的机会，赶紧抓住机会，迎上众人的目光，攥紧手指头。 “那个黄色文件袋是我拿了。” 周家大部分亲戚懵逼了。 “什么？是你？你拿文件袋干什么。” “是佳琪拿的？为什么啊。她不是跟她表哥关系好，上高中后还寄住在姨妈家一段时间，周叙行出国前还专门给她整理了一份高考复习资料，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真看不出来她是这种人。” 戴佳琪早在站出来之前就料到有人会说话难听，真听到大家对她议论还是情不自禁白了脸。她站在风暴中心，蜷曲手指，强行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抬起眼睛跟周母道歉。 “姨妈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捡到的文件袋就是你们说的重要的文件袋，我以为是其他人不小心掉在地上，就拿去交给了工作人员。” 周母在乔念开口之前，就猜到了拿走文件袋的人是戴佳琪，但亲口听见她承认还是冲击力太强，抖动了下眼皮，想到自己的妹妹和妹夫，僵硬的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啊，这样啊，原来是个误会。” 她说完又哀求似的望向女生。 “乔念…你看，这只是个误会，能不能算了？她不是故意的。” 周老太太狠狠闭上眼睛，难掩失望。戴佳琪犯的错早就不是家事了。周母眼见乔念没马上搭理她，又用惊慌哀求的眼神求助似的望向自己丈夫。周父喉咙滚动，刚要上前，就被周老太太抬手挡住，迎上老太太清明彻亮的目光。 “你要干什么？”短短一句话，就让周父的动作戛然止住。周母眼见求助不成，并且老太太好像生气了，更是心里慌乱不已，又惶惶然看向女生，眼里哀求意味更重了。 “乔念，叙行是我儿子。我都不计较了……”她想说她不追究，其他人没资格追究吧。谁知她话音未落换来女生冷戾嗤笑：“啧，您搞错了一件事，周叙行先生是你的儿子，米希尔和为了官司熬更守夜的其他人不是你的儿子。她偷偷拿走的是其他人辛苦一周多的心血，不是你个人的私事。” 周母还未被人当众如此疾言厉色的呵斥过，脸上火辣辣的烧起来，腾起得热气叫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也好过站在这里迎接来自所有人玩味的目光审视…… “乔念。”她强忍着羞耻之心，呐呐开口求饶：“佳琪还在读书。” 第5484章念姐：对方拒绝了你道德绑架乔念偏过头，澈亮的黑眸掠过她，吊儿郎当的口吻道：“抱歉，对方拒绝了您抛过来的一个道德绑架。” 周母：“……” “您可能没打听过我。”乔念没给她再开口的机会，挺混不吝的接着说：“我这个人没什么道德。” 这就是不打算放过戴佳琪的意思…周母急得满头大汗，张了张嘴：“乔念…” “够了！”周老太太最后沉声打断了她，正言厉颜看着她：“闹够了没？戴佳琪是你侄女，叙行就不是你儿子了？再说，这是你的家里事吗？她做的这些已经超过了家事的范围！你就算要维护也得看她做了什么事情，世界不是围着她转，也不可能围着你转！” 周母急赤白脸，好一阵火辣辣的烫度，看着老太太的眼神极为委屈道：“可是妈，佳琪是我侄女。她跟我出来…”她不好好带回去，怎么跟妹妹交待？周老太太厉色打断她：“我一开始就让你不要带她出来，你听过我的建议吗？” 周母窘迫之极，又看向周父，这次是真求助了，周父如果再不愿意帮她，她快没脸在这里呆下去了。周父看出妻子投来的无措眼神，硬着头皮搀扶着周老太太：“妈……” “闭嘴！”周老太太一身文化人的风骨却不失气场，发起火来没几个人敢虎口拔牙。她三言两句就将中年夫妻压得不敢说话，再深吸一口气，收起身上的霸气，跟女生点点头道。 “他们不懂事，我代替他们跟你道歉。” “没什么。” 乔念不可能真接受老太太的道歉，微微欠身避开，不让老太太真给自己弓腰低头。她不是拎不清的人，周老太太这种一生为国付出的长辈和卫老爷子一样值得人敬重。何况周老太太全程没有要包庇谁，只是老人家年纪大了，未必处处管得过来。周老太太看得见她下意识避开的尊重行为，更是愧疚的叹了口气，顿了顿说：“大家为了叙行的事情忙了这么久，还从国内来到m国，付出的心血我都看在眼里，我代替周叙行谢谢大家。” 她转头给所有律师事务所的人点头致意，表示了周家人的感激之情。其他人跟乔念一个反应，纷纷避开，没真受下周老太太这一礼节。周老太太不管他们受不受，依旧体面将歉意和感激表达到了，直到最后直起身，蕴染着岁月沉淀的目光落在了人群中的少女身上，只一眼，又重新回到乔念身上。周老太太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周家不会干涉大家抓小偷的行为，不管当时是谁偷了文件袋，就算是我的儿子，我也支持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戴佳琪慌了，马上道：“奶奶，我没偷…我只是捡到了那个文件袋，我不知道那个文件袋里面装的东西很重要才拿走了。” 她这套漏洞百出的借口连周母都未必相信，周老太太怎么可能相信她。 “后面乔念他们到处找文件袋的时候有没有问过你，有没有跟你说过丢了一个文件袋，里面是米希尔先生整理的打官司的资料？” 第5485章我还有别的监控 “我……” 戴佳琪孤立无援站在那里好似一座孤岛，阴霾覆盖住天空遮住了最后一丝光亮也撕破了她的伪装。她无法对自己的谎话自圆其说。 “我……” 周母撇开头，不忍心看下去。戴佳琪咬咬唇，又看向其他人。律师事务所的人触及她的目光，难掩嫌恶的避开眼，谁也不愿意跟她有眼神接触。戴佳琪怔愣了一秒钟，铺天盖地的羞赧和无措将她淹没，她很想马上消失，而不是在这里接受所有人的审判。偏偏这个时候—— “如果你只是拿走了文件袋就算了，米希尔食物中毒应该也跟你有关吧？你不用着急否认，酒店有监控。是不是你做的，只要调出早上的监控就可以马上确认。” “！”戴佳琪霍然望向女生，那眼神如同见鬼。其他人则错愕的看向她。周母更是失声道：“佳琪，你……” 周老太太惊讶又错愕过后，再次闭上眼睛，累到极点不想说话了。周父同样震惊不已，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你疯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通戴佳琪为什么要这么做。戴佳琪只觉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勉强稳住脚跟，含泪看向女生：“你想怎么样？” “？”乔念没想到这个时候了，她第一反应竟然是反问自己：“呵？我想怎么样？” 戴佳琪没有丝毫犹豫：“是啊，你想怎么样？是我做的。但我为什么这么做，你不是知道原因。我做了，你想怎么样吧！” 她一副我就是嫉妒你做了给你使绊子的事情，你现在想抓住这个把柄怎么欺负我的语气。乔念只觉得割裂至极，怒极反而笑了：“你觉得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只是小打小闹？” “那不然呢。”戴佳琪梗住脖子，分毫不让道：“你不是清楚我为什么针对你。我就是不喜欢你，有错吗！” 乔念从最初陡然腾起的火苗到看着她那双迄今为止还不觉得事情大的无知的眼神，心头滚滚燃起的火焰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一缕清烟都没冒出来就灭了。 “你想怎么觉得就怎么觉得。” 戴佳琪不服气瞪过去，大有我不觉得我有错的架式。乔念懒得去管她心里怎么想，只告诉她：“但你做的事情已经踩过了法律的底线，被你下毒的受害者有权对你追究刑事责任，不过你可以放心，他不会在这里追究你的责任，这些会等你回国再说。” “什么…”刑事责任？戴佳琪慌了，再也维持不住脸上虚张声势的表情，慌乱不已的寻求帮助。可现在谁还敢帮助她？就连周母在得知戴佳琪还对米希尔下毒后，也是一阵天旋地转，不敢置信也不敢再帮戴佳琪说话了。她做的太离谱了！就算有天大的理由，也没谁敢说放过戴佳琪。戴佳琪慌张的发现没人跟她视线交织，掐着手掌心，眼角绯红情绪激动喊道：“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乔念，你是公报私仇！” 什么清大之光，什么大度不跟人计较，都是骗人的。第5486章妄爷：从来没记过乔念就是装得好骗了学长的感情。 “乔念，我要去告诉他，我要告诉他你的真面目！”戴佳琪出离忿怒，也不知道是真愤怒还是害怕威胁。其他人听的云里雾里。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唯一听懂戴佳琪意思的人，挺烦躁的。 “啧。” 她刚啧了一声。身后传来熟悉的气息。她察觉到靠近的气息，刚要回头，就听见戴佳琪先喊出来：“学，学长……” 乔念眉头狠皱起来，眸色微暗，眯了眯眼睛，瞳眸里情绪下压，抬手拉了下鸭舌帽。 “呵，蝴蝶。” 叶妄川刚过来清楚的听见女生冷冽的声音，也听到了那个这段时间听过两三次的词语。蝴蝶。花蝴蝶。顾三也跟在旁边恰好听到了这声控诉，迅速偷看了眼自家妄爷，就见高大男人身形微顿，怔了一瞬间，旋即眼底晕染开层层涟漪，近乎宠溺的抬手勾过自己的鼻梁，垂眼认下‘罪名’。顾三眉心轻跳几下，挺想拿手机把这个画面拍下来，回头再拿给他自己欣赏一下，奈何有贼心没狗胆，默默地移开眼，假装自己没看见…… “事情处理完了？”叶妄川见她不肯回头搭理自己，就主动过去开口说话，还顺带将给她带出来的水杯递过去。 “困了吧？红茶，温度刚刚好。”他好似只随口一提，又体贴的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偏爱。乔念从他手中拿过纸杯，仰头喝了一口压下被戴佳琪愚蠢行为撩起来的火气。等稍微浇灭了点火苗，她才晃动伶仃的手腕，心不在焉道：“谢了。” 叶妄川抬手轻拍她头顶鸭舌帽，转而将目光落在还停留在大厅的众人，随意开口问：“怎么还没上去？” 周老太太面含愧疚，不知从何开口。周父周母也没脸说。其他人倒是想说，但摄于他的身份地位，不敢轻易的出头。只有戴佳琪痴痴看着他，上前一步，鼓起了勇气：“学长，你还记得我吗？” 叶妄川目光虚虚落在她身上轻轻碰触了下，很快移开。戴佳琪却因此心跳加速，全身血液逆流而上，涨红了脸，羞赧的咬唇：“我们以前在一个学校，你帮过我，那个时候我……” “从来没记过。”男人声调冰冷柉骨，兜头一桶冰水浇下，将戴佳琪所有的害羞与激动冰封在原地。戴佳琪张了张嘴，脑子里乱做一团，看着眼前的人想要挤出个笑来，想说她也想过他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没关系，她还记得，他们可以当成第一次见面…… 但她说不出口。叶妄川看她的眼神里面没有映出她的影子，是那种不需要认识也不打算认识的距离感。他从没想过要认识她！这个认知压得戴佳琪喘不过气来，她陡然又想起在机场的时候，她自信满满找乔念挑衅说要公平竞争。女生也是这个反应，诧异的看她一眼，旋即就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那种就算她站在这里，也映照不入他们眼里的拒绝。第5487章最近很多人中毒？ “…是麽。”戴佳琪失魂落魄的呐呐出声，突然就失去了力气纠缠。叶妄川没看她，低眸跟乔念道：“米希尔醒了，去医院看看麽？顾三开车。” “去。”乔念不想留下来，马上答应了他。叶妄川走在前面，顺手帮她拿东西，跟在她身边半靠过去肩膀擦碰肩膀，两人走在一起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的一对。直到人走远。周老太太看着头也不抬，久久没回神的少女，缓了缓语气说：“佳琪，我看着你从小长大，你叫我一声奶奶，我也把你当成自己的孙女看。你做错了事，我不能包庇你。但是我希望你知错就改，还能成为你小时候说过的那样的人。” 戴佳琪猛地抬起头，触及老人严肃不失慈爱的眼神，双眼蓦然红通通的，鼻翼一酸就算差点掉下眼泪。 “奶奶……”她那时候小，跟着周母一起去沙漠看望在油田工作的周老太太，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一望无垠的沙漠，看到许许多多的人为这片土地奋斗。她童言童语对在场的伯伯阿姨们说，说她长大了也要成昂翔沙漠的鹰，也要跟他们一样成为地质科学家！后面怎么变了？是她变了，还是梦想变了？还是都没有变，只是她被遮住了眼睛看不清楚前面的路了。周老太太没批评她，也没揭穿她之前暴露无遗的少女情怀，只用越过岁月的从容平和的双眼注视着她。 “你还记得曾经的自己和自己说过的梦想？还找得回来自己的初心，就好好想想要不要告诉梁叔他们是谁给你的毒药，又是谁让你给米希尔先生下毒。” 戴佳琪眼泪从腮边滚落，之前没有过的羞惭覆过心脏，她后知后觉的感到无地自容。 “我……” “不愿意也没关系，你自己好好想想。”周老太太始终平和，没有逼迫她选择。戴佳琪深呼一口气，抹干净眼泪：“我愿意说。” * 医院。仲一流从病房里面出去，轻手轻脚带上门。 “我们过去说。” 他看着两人，走在前面带路。乔念自觉跟上。仲一流没走多远停下来，确定不会打扰到里面的人休息，才松开眉头，看着两人道。 “他中毒了，你们知道吧？” “知道。” 叶妄川先说。仲一流欲言又止看他一眼，又默默地选择挪开视线，又看向旁边的女生，又露出心事重重的表情：“你呢？你知道吗？” 乔念在想事情，突然被点名，微微昂起头：“什么？” 仲一流：“……” 仲一流短暂无语过后，重新说：“我说你知道他是中毒吗？” 女生这次点点头，挺漫不经心的回答：“嗯。” “他情况如何？” “你们来之前醒过一次，后面洗胃打麻药又睡了过去。我给他注射了蛇毒血清，身体状况还算稳定，再观察24小时就可以让家里人接回去了。”仲一流脸色不大好。 “他为什么中毒？最近到底怎么了。” 乔念若有所思的看过去：“最近很多人中毒？” 第5488章你说她发现没有仲一流对上她探究的视线，混身一震，极力控制自己的身体反馈才没有马上往叶妄川看去。他还算镇定的否认道：“我就随口一说。” 仲一流在女生持续的注视下眼神开始闪躲，嘴上乱说：“哦，我想起来了。夏天来了，最近有不少医院给我们送来中毒的案例，让我们帮忙的攻克一下特效药。我看到他也是中毒，这不就没忍住嘴上抱怨两句。” “我只是问问而已。”乔念慢吞吞的开口：“您老看起来很激动啊。” 仲一流后背冷汗下来了，矢口否认：“没有啊，谁激动了？” 他看看旁边的男人，寻求认可：“我激动了吗？” 叶妄川勾起嘴角解救他：“你要等米希尔醒过来问问他吗？” 女生不知道是被他转移了注意力还是本身就没太在意仲一流无意间说漏嘴的马脚。 “不用吧？我知道是谁，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下了毒，问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不问戴佳琪？”叶妄川又问。乔念眯起那双明亮绝巘的眼睛，冷冷地说：“我不问也知道是谁做的，没必要问。而且她也不会配合我，我懒得浪费口水。” 戴佳琪满脑子恋爱，脑子还没清醒过来，在戴佳琪自愿清醒过来之前，她问不出所以然来。她轻啧了声，目光从风姿卓然的男人身上刮过，又轻飘飘落在仲一流身上，问了句：“药剂协会不忙？” 仲一流好不容易松懈下的神经再次拉起警报，挺直了背脊：“…他们有事会联系我。” “哦。”乔念又不经意的说：“那个仪器还没用完？还要多久？” 仲一流本就不擅长说谎，面部肌肉如僵硬的石头抽动无能，双眼目视前方，努力让自己看起正常的交谈。 “大概还要几天吧。” “嗯，住哪儿？” “…就那家疗养院。” 仲一流见她看自己，又忙补充道：“我住在那里方便研究，住酒店不方便。” “昂。”女生点点头，像是信了他的解释。 “……”仲一流提起的神经绷成拉满的弦，快要断开之前，乔念挪开视线，看向旁边始终风清云淡的男人，晃了晃手机：“我去跟叶爷爷说一声。” “去吧。”叶妄川颔首，目送她离开。乔念背影走远，很快离开了他们视线范围。 “呼——”仲一流泄气般撑在走廊墙边上，表情复杂的抬眼看去：“你说她发现了没有？” 叶妄川垂首看不清脸上表情，垂在身侧的手指骨分明，修长莹润：“不知道。” 仲一流欲言又止：“你要不要跟她说。” 叶妄川抬起头看他，看起来神色如常：“怎么，您没研究出麻痹毒虫的药？” 仲一流站直了，神情肃穆说：“我摸到点头绪了，但要把药做出来还需要时间。我听季林说，你下午又吐血了。” “……” 仲一流无所谓他回不回答，继续说下去：“你最好告诉她，也许她有办法帮你。” 叶妄川没说话，过了许久久到仲一流认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沉沉回答：“不想让她担心。” 第5489章念姐：开窗，我在外面仲一流看着天光罩在他侧脸，将男人英俊的眉眼钩勒的山峦起伏分明，清俊卓然又骄矜贵胄，一肚子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自己注意一点，根据你吐血的频率，你血液里的微生物活动越来越频繁，我还是那句话，在我找到克制它的药剂之前，你最好多休息少操心，降低体内血液循环速度，不然神仙难救！” …… 乔念说出去打个电话，其实没走太远。她跟叶茂山汇报了下官司进度，抬眼就看见走廊上说话的两人，从她间隔的距离是无法听清楚两人在说什么。但她了解仲一流，从仲一流脸上极力控制又暴露出的暴躁可以看出他情绪不受控，很激动在跟叶妄川说着什么。反观叶妄川…… 乔念拿不准他的反应，他看起来淡淡的，偶尔回仲一流一两句，大多数时候很难从他眉眼中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但很不巧，乔念就是世上为数不多可以察觉他变化的人之一。她能感觉到他有事情瞒着自己，并且随着时间推移，乔念第六感越发强烈起来。季林、仲一流…他们两人也许是知情人。乔念想事情的时候不自觉的捻着左手拇指，轻漫的靠在墙边上，没有马上过去，给他们留足时间。叶妄川到底瞒了她什么事？ …… 从医院回去一路上她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以至于车上叶妄川几次找她说话，她都走神没听见。等到了酒店，还没下车，乔念又接到梁锋的电话，让她过去帮着跟FBI沟通，那边故意刁难不想放人。乔念只好先下车，拿起自己随身带的包，弯腰跟车上的男人说：“我去趟FBI。” “好。”叶妄川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从袖口露出的手腕上面戴着一块黑色机械表，随性中透露出贵气。乔念已经关上车门往外面走准备打车了，又察觉到什么，在拉开车门上车，目送着那辆黑色的轿车开进停车场，突然拍了下前面司机的车椅，沉声道：“开回去。” “啊？”司机不明就里，回头后视镜看到她沉黑的眼眸和冷戾的气场，又下意识的听从她的安排将车开回了酒店门口。 “谢谢。” 乔念给了他钱，开门下车，脚步轻快朝酒店里面走去，坐电梯直接往下，下到地下车库。 ‘叮——’ 电梯开门。乔念出去就打开手机翻出最上面的号码拨出去。她自己则沿路顺着一排排车位找过去，顺带竖起耳朵听四面八方的声音。酒店车库够大，但是架不住没什么人，空旷的地方但凡有点声音就会特别的清楚。乔念听见一串铃声，立马跟过去，朝着东南方向目标明确的走过去。几秒钟后。在电话即将挂断之前。那头接起了电话。男人语调轻松：“怎么了，忘拿东西了？” 乔念甚至听见听筒里传出他短促的轻笑声，轻松愉悦，听不出任何端倪。但她这会儿眼眸黑沉，丝毫笑不出来，从车尾后方走过去，曲起手指敲了敲驾驶位车窗户。一只手拿着手机，沉声道：“开窗。” 第5490章被他骗了过去挡住视线的车窗隔了几秒才打开来，映入眼帘是男人跟分开时别无两样的出众外貌，鼻梁高挺，眉弓伫立。他半仰靠在车内，半边身体侵入黑暗中，绯色的唇角勾起无端显眼：“怎么了？” 乔念眸子在他薄唇处停顿了几秒钟。男人喉结滚动，锋利的划破白皙的脖颈，隐匿在黑暗中的坐姿更放松了几分，任由她看着，笑道。 “怎么回来了。” “你没有不舒服？”乔念蹙起眉头，眼神很冷很锐利，像要洞悉他皮囊下的真实灵魂。叶妄川顿了一瞬，跟她四目相对：“没有。” “真没有？” 乔念努力辨别他眼里的异样，但不知道他隐藏的太好了，还是他真没有不舒服的地方，竟辨别不出来。 “没有。”叶妄川笃定拍拍她的手背，笑了笑，挺懒洋洋打趣：“乔神再不走，我就当你不想走了。” “舍不得我？” 乔念被他短促一句话拨乱心跳，收回撑在车窗上的手肘，双手插进兜里，又恢复了平常生人勿进的孤僻。 “走了。” “嗯。” 叶妄川应了一声。乔念走到一半又回头往他这边看了一眼，叶妄川好想知道她会回头，迎面撞上男人清浅的笑意，他还从车内伸出手跟她挥了挥。乔念眼皮跳了两下，迅速收回视线，转回头，这次走得头也不回了，背影很快消失在地下车库…… 等到女生的身形再次消失在视野中，刚刚还微笑着挥手的男人背脊微弓，突然呕出一大口血。他甚至来不及挡一下，青筋虬露的手臂撑住座椅边缘，漆黑的血就喷在了车玻璃上，残留的血迹顺着唇角下沿淌落，触目惊心。 “嗡嗡——” 仲一流的电话打过来了。叶妄川青筋凸现的手拿起副驾上的手机，撑过初期的眩晕接起电话。 “喂。” 他声音听不出异样。但仲一流是医生，还是阅览过无数世界难题病例的医生，还是听出了不对劲。仲一流果断挂断电话。下一秒弹了个视频过来。叶妄川苦笑接起来，将手机放在支架上，自己侧身去拿抽纸。仲一流适应了这边光线灰暗的镜头，马上注意到星点的暗沉红色，他在视频那头表情微变。 “你又发作了？” “不是昨天下午才发作吗？” “怎么会又发作了！” 叶妄川抽出纸巾擦过嘴角的血迹，心不在焉的不当回事：“没事。” 仲一流面色涨得通红，额角青筋暴起：“你这叫没事？啊！你小心猝死了都没人知道！” “不会死。”叶妄川眉眼恣睢看向镜头那边的老者，身体因为不舒服靠在椅背上落拓不羁：“我还得留着条命娶媳妇儿。” “呵。”仲一流报以冷笑。叶妄川将擦干净血的纸巾揉成一团丢掉，脸上已经看不太出吐过血，只是气色不太好。 “不要告诉她。” “Q已经怀疑了。”仲一流强调！ “她又是匆匆忙忙跑来找你，又是在医院试探我，你以为以她的敏锐会没发现你不对劲？” 第5491章妄爷还有别的办法 “……”叶妄川想起她刚刚上了出租车又突然回来找自己，猜到乔念突然找他的理由。修长的手支着下颌，有点头痛，又禁不住轻轻颔首：“嗯，是挺敏锐。” 仲一流：“…你看我在跟你开玩笑麽？” 叶妄川收起身上轻佻慢待的气质，多了一分沉稳：“仲老，还是那句话，别告诉她。” 仲一流一噎，又错开眼，没好气的抱怨：“我还不是怕你出事，回头她找我算账。我这把老骨头经得起几次折腾？我不告诉她，你出事了，她还不得把我药剂协会掀了。” “我不会出事。” 仲一流摆摆手：“行了行了，懒得管你们这些小年轻的破事儿。你晚点再过来找我一趟，我再给你查查血指标。” “嗯。” 叶妄川顺手挂了视频，又想想，给另外一个人打去电话。 “我让你帮我找的东西找到多少了？” 那边顿了几秒，才传出年轻又不悦的声音：“我是你的工具人？哪有那么快。” “你想要F洲的矿产开发权就得快一点。”叶妄川嗅到车内沉闷的血腥味，抬手打开窗户让空气对流冲淡车内味道。那边的人收敛了玩笑口气，认真道：“药剂协会仲老都配不出来的解药，你倒是牛，能找到个差不多的药方。” “放心，我在家里的密库找了一遍了，只差一味药就可以配出你给我的方子，我可以先把找到的药派人送到你手上，等我找到最后一味药尽快给你。” “可以。” “记得你答应给我的报酬。”埃莉诺不忘提醒他：“我可不是打白工的人，不能白得罪我亲爱的姐姐。” 她将‘亲爱的’三个字咬的特别重，戏谑又冷情，说出来的话和表达出来的意思截然不同。艾琳娜不喜欢她，甚至将她赶出第六洲。她又怎么会对所谓的姐姐抱有亲情，埃莉诺巴不得看自己好姐姐的笑话，并且特别喜欢看到自己高高在上的姐姐一次次算计落空时露出的无能狂怒的表情，那可真是世界上最美妙的表情了。 “对了，礼尚往来，问你一个问题。”她的好心情持续到挂电话之前，手指勾着绿发的短发，俏皮灵动，没人会看出这样一位少女就是排在黑网杀手榜第一的神秘人。 “说。”叶妄川对聪明的合作伙伴很有耐心，更别说埃莉诺帮过乔念，所以包容的没挂电话。埃莉诺直言不讳：“穆狄也在m国？” “第六洲不是派他来为特姆岛事件清扫尾巴。”叶妄川漫不经心跟她交换情报，倒是没隐瞒的意思。埃莉诺大概觉得他说的这么直接挺有意思的：“我也是第六洲的人。” 她嘴上这么说，很快又说：“但我喜欢你女朋友，所以在你们的事情上面可以不算第六洲的人。” 叶妄川瞳眸加深，口气微沉：“我劝你不要觊觎别人的东西。” “哦~”埃莉诺扬起声调，没继续在提起乔念省得被口头警告，转而想到好玩的事情一样轻嗤了下。第5492章就是故意的 “我姐被你送进去了，现在肯定很火大，等着身边的追求者送温暖呢。我可不能让她那么舒服，下午正好没事，该去穆家拜访下穆伯父，跟他表达下我对自己将来可能缔结婚约的未婚者的‘想念’了！” 穆家有意和艾琳家族达成统一战线。她姐失去了继承人的位置，而她现在是姑姑最重视的继承人…穆伯父想必很难拒绝她的小女生情态，并且巴不得她跟穆狄好好培养感情。穆狄只要违抗不了他父亲的命令就必须回来。她可怜的姐姐就得一个人留在m国好好地感受下孤立无援，没人在意的痛苦了…… 就好像她几岁时被赶出家门，丢在外面时最开始几年适应环境的孤独无助…… 埃莉诺说到做到。她结束通话后，果断换了身衣服要出门。 “出哪儿？”埃莉诺出门碰到刚回来的艾琳沃，艾琳沃还是那套常年不变的全身上下黑漆漆修女服，竖起的领口将自己封在规矩的套子里，只有露出来的眼睛迸着锐利的锋铓。绿发少女不怕她展现出来的强大气场，只放慢脚步，屈膝给她行了个标准的贵族小姐的礼仪。 “我去拜访穆伯父。”她似乎有点少女该有的情态，眨巴眨巴眼睛：“我许久没见到穆狄哥哥了，想请他吃个饭。” 艾琳沃果然没阻拦，还主动开口道：“让司机送你过去。” “好。”埃莉诺答应的爽快，反正她没想过乱跑，本来也是要去穆家，不怕有人跟着自己监视自己。艾琳沃很满意她听话的行为，扯动嘴角露出个勉强称作微笑的表情：“去别人家里礼貌一点。” “还有，记住你是艾琳家族继承人，不是想谈恋爱的小女人。” “是，姑姑。”绿发少女敛眉认真的应下来。艾琳沃彻底放心了，摆摆手，偏头吩咐管家去给她安排车子，就示意少女可以离开了。 * 2个小时后。远在m国的男人接到电话，压不住周身狂躁的脾气，愤怒不已的低吼道：“您让我现在回去，就为了陪她喝下午茶看电影？” “有什么问题吗？”穆擎天口气淡淡的反问。穆狄握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札露暴露了他此刻不平静的内心：“我不回去，我不会为了这么可笑的理由回去！” “她想看电影喝下午茶，可以找别人去，我不去！” 穆擎天瞬间沉下音：“穆狄！” “我不去！”穆狄低声嘶吼。但他的反抗对穆擎天来说无疑是蚂蚁撼象，不自量力：“埃莉诺背后代表的是艾琳家族，她要你陪着，你就要陪着。因为我已经决定了要跟艾琳家族联姻，你们将来会结婚。” “我没同意……”穆狄露出痛苦不已的表情。穆擎天冷戾道：“我不需要你同意，你只需要乖乖按照我的安排去做。艾琳娜已经不再是艾琳家族继承人，对我们来说，这是老天送来的机会。十老和艾琳家族不可能再换人联姻，那样面子上不好看。但艾琳家族换了继承人，埃莉诺就是眼下最好的联姻对象！你不要以为只有你盯着她，布朗家、影子家还有道威尔家族都有这个意思。” “你如果还想你心里那位白月光好好活着，就不要激怒我。现在回来陪埃莉诺喝下午茶，我不想说第二遍！” 第5493章穆少，艾琳娜小姐想见你穆狄闭上眼睛痛苦道：“爸，你别逼我，我不喜欢她。” “我不需要你喜欢她，你只要乖乖和她培养感情，等到了时机，你们该结婚结婚。”穆擎天的话语冰冷打在穆狄身上，不带丝毫感情。 “你喜欢艾琳娜，她喜欢你吗？她到底是喜欢你还是喜欢利用你，你分得清楚麽？” 穆擎天口气森冷道：“我不能容忍自己的儿子变成只知道谈情说爱的废物，但是我只有一个儿子，所以我不会动你…你如果再这样不听话，我只有动她。明白了？” 穆狄只觉得脖子上套着一根绳索，随着他挣扎的弧度变大，脖子上的绳索越收越紧直到他快要不能呼吸。他眸子覆上一层郁色，放弃了挣扎：“我会回去。” 那头达成目的瞬间挂断了电话，穆狄只能听见手机里传出来无差别忙音，嘟嘟嘟敲在他神经末梢。他猛地扬起手。 “嘭！” 昂贵的手机撞在墙上砸了个四分五裂掉落在地毯上面，看着触目惊心。助理就是在这个时候敲门进来。见到这一幕，顿时跟被人捏住后颈般大气不敢出一个，畏手畏脚走进去，低声道。 “穆少，艾琳娜小姐说想见你。” “……” 助理久久没得到回答，活动脖子小心抬起头观察他的反应，犹豫着要不要再说一遍。穆狄蜷曲手指掐着掌心，深吸一口气又松开攥紧的拳头，咬牙切齿地说：“你转告她，我要离开两天。” “啊？”助理没反应过来，惊讶错愕望着他。穆狄触及助理脸上来不及收起来的讶然，更觉讽刺，他扯了扯嘴角，压不下眼底阴冷的狠意，胸口压缩的快要爆炸了。穆狄还逸出冷笑：“你见过鸭子吗？” “？” 助理害怕了：“穆，穆少？” 男人西装笔挺钩勒出窄腰身材，皮鞋踩过地上碎成七八块的手机碎片，走到酒柜前面，抬手从里面抽出来一瓶烈性酒，拧开盖子倒了一杯，扬起手喝了半杯下肚。又踩着助理的注目重新走回去，英俊的脸庞隐匿在灯光阴影处，唇角噙着弧度笑容又不达眼底。那双冰冷又淡淡阴鸷的眼睛注视着他。 “看我。” “……” 助理快要吓坏了。 “嗤。”穆狄又喝了一口酒，喉咙滚下烈酒，问他：“你看我像不像鸭子？” 助理瑟瑟发抖：“穆，穆少您喝醉了。” 穆狄闻声动作一顿，覆下的眼睫全然无笑意，仿佛跟助理说话又仿佛在自言自语：“我在他眼里不就个男娼！” 埃莉诺想要叫他喝下午茶，他父亲就可以不顾他正在忙的事情紧急将他召唤回去。他算什么？也许在那个女人眼里，他甚至算不上只鸭！毕竟点鸭还要钱，点他连钱都不要！穆狄太阳穴青筋泵起，猛地一甩手，又将刚刚才拿的杯子砸了。 “砰——” 房间里再次传出刺耳碎裂声。助理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连呼吸都暂停了。穆狄嘴角上扬，英俊的脸庞狰狞扭曲出个大大的笑容，却并不让人感到愉快，只让人害怕。 “让人准备一下，我要回第六洲。” 第5494章你就帮帮他绝了情爱 “是。” 助理一秒不敢耽误，赶紧拉开门出去了。房间里顷刻间又传出噼里啪啦重物落地的声响，走廊外面的助理匆匆走开…… * 与此同时。第六洲一处私人庭院，等影子到达的时候，站在那里的人不知道等了多久。大概是听到他的脚步声。那人拂过开的正盛大的海棠花，头也不回的开口道：“你来了？” “是。您有什么吩咐？”影子驻足停下来，跟她保持安全距离，因为他知道这人身边永远潜藏着数不清的暗卫，从他靠近她周围200米开始就进入了周围埋伏的狙击手的狙击范围。他但凡有任何不合时宜的举动就会被藏起来的狙击手就地格杀，一秒都不带犹豫的爆头。 “吩咐？”女人纤长手指拂过娇嫩花瓣，动作停顿了片刻，大概觉得他的问题很可笑，轻笑道：“你忘记了自己当初为什么跟条丧家之犬跪在我腿边求我留下你？” 影子绷直后背，短暂僵持两秒就低下头，以臣服的姿态单膝跪在地上，沙哑回答道：“我永远不会忘记您的恩情。” “哼，别来这套。”女人手指轻轻触碰花茎，温柔多情道：“我答应过要帮你，现在机会来了。” “…您说。” “穆擎天有个儿子，你知道吧？” 影子马上抬起头：“知道。” 女人接着说：“他只有一个宝贝儿子，平时看的跟眼珠子一样，比他的命还重要。” “您想让我……”影子眯起眼睛，眼底闪烁着危险。 “啧。”女人嗤笑打断他：“你想什么呢？你想杀了穆狄？你这么做，我可帮你收拾不了摊子，我也不想穆擎天查来查去查到我头上来，对我有什么好处？” 影子跪趴在地上：“您的意思是？” “穆狄有个心爱的女人，这么多年一直爱而不得还愿意给人家当舔狗。他心爱的女人跟人家定婚，他也不愿意放弃，放着高高在上的身份低下头给人家当哥哥，就做到这个程度，人家还是把他当成鱼塘里养的鱼。” “您说的是……”影子曾经也是第六洲的人，只是后面跟了聂清如，背叛了第六洲。对方形容得很清楚了，穆狄身边心爱的女人只有一个，第六洲贵族心知肚明的那个人。 “你去帮帮他。” 女人修剪精致的指甲毫不留情掐断了面前花茎，刚刚还被她温柔抚摸夸奖过得海棠花掉落在地上，摔进了泥水中。 “帮他绝了情爱。” “！” 影子错愕的看向女人的背影，久久的没反应过来。然而背对着他的女人像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么可怕的话，抬腿踩过地上的海棠花，将本来就沾了泥水的花朵彻底的碾碎。轻描淡写的说道：“塞隆家族接班人未来的未婚妻可不能是个废物，如果她连摆在桌面上的装饰都当不好了，我只能先弄坏她，再名正言顺的换个装饰物。” 影子听到这里哑口无言。人人都说隐世家族女皇狠，他跟在聂清如身边那么多年，轮手段，女皇真不如眼前的女人一半的狠辣。第5495章找人通知乔念看热闹如果当初女皇能不管翟西城的死活，又怎么会死在F洲。人人都说她这辈子六亲不认，偏偏她是为了感情而死。 “听清楚了？”一个冰冷如霜的嗓音将他拉回现实。影子短短时间内收拾好情绪，低下头，好像他们没有轻飘飘的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听到了。” “那你就去办的漂亮一点，我可不想沾上脏东西。” “是。” 影子庆幸他要办的‘任务’在m国，不是其他地方，他在m国多年，就算聂清如死了快一年了，有些藏在暗处的人脉还在，要悄无声息的处理掉个人，还是很简单的。 “去吧。” 影子离开之前悄悄地抬头看了眼重新修剪花枝的女人，娉娉婷婷的身影怎么也看不出来谈吐间就决定了第六洲一位贵族的死活。他还要借助对方的庇护跟穆擎天算账。影子不再去想对方到底为什么要杀艾琳娜，究竟是她随口透露出来的理由，还是有其他原因。他大阔步离开了接头地点，拉上黑色的帽子挡住自己的外貌，悄然离开了私人庭院。等他彻底离开，才有暗卫出来，低声汇报：“主子，他已经走了。” “哦。不急。” 手持碧玉做的剪刀的女人细致的修剪海棠花多余的叶子，好似刚刚残酷无情掐断花茎的人不是她一样。她修理完面前一排花，将剪刀轻轻磕在旁边的小托盘里，用山泉水净手，那毛巾擦了擦手。头也不抬的轻声说：“找个人通知乔念看热闹。” * 乔念接到消息已经临近傍晚。 m国晚霞铺满天空，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映照着夕阳余辉如同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她走出FBI的门仰头看了眼外面的天空，肩膀就被后面的人轻拍了一下。 “还不走？” “马上走。” 乔念回头看到是梁丛临，说着就要走。手机在这时嗡嗡振动起来。乔念本来不打算接。打电话的人却有种必须要让她接到的感觉。连梁丛临都听见，停下来专门问：“你不接吗？万一是医院打来的。会不会是米希尔先生醒了？” 梁丛临陪着当时法庭的救护团队去的医院，后面又赶来FBI帮梁锋对接大使馆，保释周叙行。这一来二去他还不知道乔念已经去医院看过米希尔，也知道米希尔还昏迷没醒。她嫌手机响的太烦，在梁丛临的注视下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一串来自于m国的陌生号码。在她拿出手机的过程中电话又自动挂断了。那边却锲而不舍再次打了过来。 “这边的号码？难道真是医院打来的？”梁丛临也看见了来电号码，诧异之际问道。 “不知道。”乔念有点不确定了，接起来：“喂……” 她话音未落。那边传出变音器改过的机械般的男声。 “到NYPD来，你会看到有趣的事情。” “……” 乔念还没说话，那边已经挂断电话，好似打那么多电话过来就为了跟她说这一句话。第5496章希望不要再出幺蛾子 “NYPD？纽市警察局缩写。他让你去那里干什么？”梁丛临听到了电话里的人说的地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乔念随手拦下一辆车，拉开后座上车，头也不回回答他：“不知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梁丛临跑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飞快坐进去，跟司机说。 “去NYPD。” 司机踩下油门朝他们说的方向开去。车上梁丛临还回过头试图跟女生说话：“到底谁给你打电话啊，你心里有猜测的对象没？” 女生倚靠在坐位上，后背放松贴合在靠垫上面，眼睑下氤氲着些许疲惫神色，有点烦又有点郁气。 “没。” 漫不经心的语调。梁丛临摸不透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压根没去猜过。他摸出手机准备给叶妄川说一声，嘴里嘟囔：“希望不要再出幺蛾子了。” 乔念从后面看不见他在干什么，单手支着下颚，黑眸逆着光看梁丛临被座椅挡住一半的身躯。 “您最近有发现……” “什么？” 梁丛临回过头来，马上看向她，示意她说完。乔念对上他清明的视线，剩下的半句话卡在咽喉处，又默默地咽回去，率先挪开眼。 “没事。” 她表现得很奇怪，让梁丛临有点在意：“你刚想跟我说什么。” 乔念抬手遮住眼睛，眼睫毛擦过手背，心烦意乱的：“就是突然想起个事情想问您，后面想了想您也不知道就算了。” 梁丛临张了张嘴，想说‘你都还没问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但他没来得及说，手里的手机嗡嗡振动了下。梁丛临被转移了注意力，就忘记追问下去了。 [Y：我马上到。] 梁丛临看到屏幕上进来的最新短信，将悬着的心放进了肚子里，安心的跟乔念一起过去了。 * 此时。纽市警察局内。艾琳娜的待遇还算好，她有自己的单间，不需要跟别的女囚关在一起，还能用手机跟外界联系。甚至她住的地方有单独的床和桌椅。如果不是还有一道关着她的门的存在，很难把她和监狱、等待取保候审的字眼联系在一起。艾琳娜的单间里面不止有她，还有一位女警在，女警似乎正在跟她交谈，里面的气氛压的很低。 “他跟你们说暂时要离开两天？” 她穿着NYPD犯人的衣服，蓝白条纹套在她身上，她坐姿笔直，难掩根骨的盛气凌人。 “他有没有说回去干什么。” 艾琳娜穿着囚服也不见落下风的落魄，锐利的眼神还跟上位者一样，足以压迫面前的女警。女警不敢招惹她，迟疑下：“说是回家。” “回家？”艾琳娜还在想穆狄到底有什么急事会丢下自己回第六洲，就接到个熟悉的号码打进来的电话。 “喂。” 她拿起来时泠然冷漠，眼底敛起难以捉摸的厌恶，口气端着平静，不给对方窥探她狼狈的机会。 “你怎么给我打电话，怎么？姑姑没给你安排事情干。你巴结了她那么久，她也没把你当成真正的继承人啊。” 第5497章故意打电话刺激她 “姐姐，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那头传出埃莉诺的轻慢声调，听得艾琳娜神经如有针刺，转眼间冷下眼眸。 “你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艾琳娜说话期间，眼角余光瞥见女警已经出去了，还顺手替她关上了门，她心情没由来的烦躁。语气更加恶劣：“想看我笑话？” 埃莉诺从来不惯着她，毫不犹豫的接话：“当然咯，有笑话不看王八蛋。听说你进了警察局，在里面呆了好几天了，姐姐在里面还习惯么？要不要我帮你跟姑姑他们说一声，把你拉出来啊。” “埃莉诺！”艾琳娜暴怒难耐，“你少小人得志！就算我不是艾琳家族继承人了，也轮不到你在我面前扬武扬威！” “我知道，你还有很多岛上以外的势力，还有不少瞒着姑姑他们对嘛。”埃莉诺短促嗤笑：“但是你有不少的势力都是靠着穆狄帮忙才构建成功，没了穆狄这层关系，姐姐你那些引以为傲的外面势力只怕还要掉层皮。” “你到底想说什么。”艾琳娜打断她。 “啊，你不提醒我，我差点忘了，都怪你总是这么让我讨厌，每次就忍不住想要刺激你几句。” “你还有三秒钟。”艾琳娜确定埃莉诺打电话来就不是跟她聊天的，而是故意来恶心她。埃莉诺又嗤笑：“我就是想告诉你，你的穆狄哥哥要回来了，回来陪我喝下午茶。” 艾琳娜掐紧手指甲，这一刻暴戾到达峰值，她死咬住牙关，骄傲不允许她泄露半点声音。埃莉诺却浑不在意的继续洗涮她：“以后这样子的事情还会很多，只要他摆脱不了家里的桎梏，他就得乖乖回来陪我演戏。不过没关系，姐姐你又不喜欢他，他只是你偌大鱼塘里面的一条鱼而已，我帮你放走了，你也不会生气。” 下一秒，她又故作惊讶道：“噢，我差点忘记了。姐姐你鱼塘里面还有鱼吗？” “影十也好久没理你了。之前跟你玩的好的布朗和道威尔很久没跟你联系了吧？” “你鱼塘里面不会只剩下穆狄一个人了。” “那真是太可悲了。因为艾琳家族必然要和穆家联姻，你又不再是艾琳家族的继承人…啧，姐姐，你失去了价值。” 艾琳娜明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被她三言两语激怒：“你不用拿话来刺激我。你自己不也恶心的要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不是那种会乖乖听他们安排联姻的人。你在我面前装什么！” “是啊，他们抛弃了我，我为什么要乖乖听话。”埃莉诺毫不犹豫的承认了。然后下一秒恶意满满的说：“但不妨碍你想要，你想要，我就要拿走。至于我要不要无所谓，等你拿不到了，我再丢掉就是了。” “你就为了当年我把你赶出家门报复我？”艾琳娜咬牙切齿。埃莉诺似乎很惊讶道：“就为了？听你这个口气，你好像觉得把一个几岁的孩子赶出家门，让所有亲人抛弃她，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如果为了以前的事情报复你，倒成了我小气了。” 第5498章黑暗中走进来的虚影 “……”艾琳娜牙根生疼。 “你觉得是小事没关系，我也只是想要让你尝尝被抛弃的滋味。今天打电话来就是告诉你，你的穆狄哥哥去哪儿了，省得你连他为什么不去找你都不知道。” 埃莉诺戏谑的声音如同世间最恶毒的巫婆诅咒，每一个字精准踩在艾琳娜脆弱的神经处。 “祝你愉快。” 那边挂断电话，连反击的机会也不给她留下，徒自将她甩在这里。艾琳娜恨不得摔了手机，再暴怒的情绪到达顶点时，又看到封闭的门窗，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她绷着唇，唇瓣哆唆着又将手机放下，神情变幻不定，一张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红一会儿紫。她又坐了回去，想到了什么，开始尝试给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发消息。 [我说过你会后悔，会亲自放我出去，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 [叶妄川，我现在可以跟你做个交易，只要你今天之内放我出去，我可以告诉你个秘密。] 艾琳娜下颚绷直了，见那边没有动静，难得沉不住气又编辑了一条消息发过去。 [我要跟你说的秘密跟乔念有关。] 她发完这条短信，心里稍稍安定。她知道光靠着前两条消息，那个人未必会理她，但是只要还有最后这一句话在。叶妄川必然会回她。她现在手里捏着的最大王牌就是她知道乔念‘中毒’了，而她手里有解药，只有她能解毒！她本来不着急出去，想等他们发现箭头上面有毒，等乔念毒发来找自己，她再顺理成章的出去。但埃莉诺的行为打乱了她全部计划。艾琳娜现在想出去了。穆狄对她来说很重要。如果失去穆狄，她现在所有的身价会缩水一大半，特别是她现在不是艾琳家族继承人了。她需要穆狄作为她的靠山，方便她行事。她决不能让穆狄被埃莉诺抢走。所以她必须要出去。还要尽快出去。 “呲啦——”就在她飞快转动脑子安排自己出去之后该怎么做，先干什么布局的时候。有人从外面进来了。艾琳娜感觉到外面的光线被那人投下的阴影遮住大半，那人罩下来的阴影落在她桌子上。她微微抬起头，正要看清楚进来的人的脸，就感受到肆虐的危险临近—— “你！” 她睁大眼睛，刚刚要起身。那道黑暗的影子彻底笼罩住了她，将她吞噬在黑暗之中，直到被拖入深渊，艾琳娜都还没从不解、震惊、错愕、恐惧、尖锐的情绪飙升到顶点，也带着她呼啸的没入黑暗。 * 外面。乔念已经到了。她身份敏感，想要在警察局看人不容易，所以在车上的时候就给弗雷德打过去电话，拜托他帮个忙。弗雷德正好在附近办事，就先过来等他们。等乔念他们到了，弗雷德在前面带路，一边说：“你怎么突然想到来NYPD，我帮你问了，你说的那个人在单间。又是第六洲的人？” “啊，算是。”乔念只回答了他最后一个问题，他们就走到了艾琳娜所在的单间外面。第5499章艾琳娜死了女生随意抬起头看了眼外面的监控，突然敛起身上的散漫气息，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 “怎么回事儿？” “嗯？”弗雷德正准备刷卡开门。就听到女生若有所思的说：“外面的监控坏了。” 弗雷德抬起头看见头顶闪烁红光的监控探头，露出惊讶又不解的表情：“他们NYPD缺经费？监控坏了都没人换。” “怕是没这么简单。”女生收回视线，面容恣睢，示意他：“开门。” 弗雷德这时心头也涌起难言的不安，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回头问女生：“你确定要开门？” 乔念嗤了一声：“来都来了。” 最主要的是如果这是一个陷进，他们早在踏进纽市警察局那一刻已经踩入对方圈套。来都来了。不如看看对方想玩什么花招。 “行吧。”弗雷德闻言点点头，刷卡开门。梁丛临有点紧张，在后面说：“要不要再等一等。” 乔念见弗雷德已经打开门，漫不经心随口道：“等谁…先进去吧。” 梁丛临一肚子的话卡在喉咙边缘，只有跟过去。房间里光线昏暗，不知道谁关掉了里面灯，还拉上了窗户，弗雷德一开始只看见桌椅边上趴着个模糊的轮廓，看得出来屋子里有人趴在那里……睡觉？ “sun，有点不对劲了。” “手电筒。” 梁丛临跟在后面反应飞快，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功能，对着那团模糊的影子照过去。眼前的场景令所有人大吃一惊—— 只见穿着NYPD囚服的女人抻着左臂垫在头下，一双眼睛不甘心的忿怒撑开，，嘴角渗出黑血顺着下颌处蜿蜒，身体无力地垂落在桌上，静静地一动也不动，哪怕梁丛临用手机手电筒的光照着她的脸，她也没有丝毫反应，就像…死了一样！ “嘶——”饶是见多识广的弗雷德倏得变了脸色，指着桌上趴俯的人说：“该不会死了吧？” 他们前脚开门进来，后脚人就死了。外面的监控还是坏了的。这—— 梁丛临也意识到这是个陷阱，眉头紧蹙：“真死了？” 只有女生浑然不在乎眼前渗人一幕，踩着梁丛临的手机手电筒的光线走进去，蹲在女人面前，伸出两根手指并拢在女人的脖颈处探了几秒钟。然后她又半蹲下去，仔细检查了下滴落在地上的黑色血迹，整个过程花了大概一分钟时间。乔念站起身来，转身面对没进来的两人，沉着冷静地说：“人死了，根据血液的凝固程度，她大概只死了二十分钟。也就是说，有人提前半个小时进来杀了她。” “？！” 弗雷德抓住重点问：“谁干的！” 乔念黑眸蕴藏着凉意，摇摇头，平直冷静：“不知道。” “但她的身份很麻烦，她死在这里，m国又要不平静了……” 梁丛临之前就想说，总算找到机会：“她看着有点眼熟，我之前是不是见过她，就是那个…朗逸科技的穆总的妹妹，她怎么会在这里？” 他从最初的震惊中逐渐冷静下来就发现死了的人有点眼熟了。第5500章念姐：不然我能大变活人出来？弗雷德偏过头：“她…该不会跟那些人有关。”他说的第六洲。乔念嗯了一声，双手插兜，挺烦躁的跟他说：“身份还不低，你去通知NYPD的人过来。” 弗雷德讶然：“我们就直接叫人过来？” 乔念眼梢往下，黑眸看他：“不然？我能大变个活人出来？他们现在过来和我们走了之后再过来，都是一样的效果。不如让他们现在过来，我们起码还能解释下自己没有犯罪时间。” 弗雷德秒懂：“知道了。” 他马不停蹄的转身出去叫人了。门口只剩下乔念和梁丛临两个人，梁丛临欲哭无泪的站在原地，又是叹气又是跺脚。 “这都什么事呀。” 乔念没吭声。她从接到电话再到看到艾琳娜莫名其妙死在这里，就知道对方准备周全要把黑锅甩自己头上。她只是没想到艾琳娜会死。还死的这么容易。只能说明背后要她死的人身份更不简单。乔念黑黑的眼睫压下眸底掀起的波澜，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 叶妄川和NYPD的人同时到达现场。乔念看到他来露出点意外的神色，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旁边梁丛临道：“我来之前预感不大好，给叶少发了消息。” 乔念歪过头不置可否地说：“您预感真准。” 梁丛临哂然抠抠自己的鼻尖，摸不透她这句话是随口一说，还是在嘲讽自己。乔念已经越过他走过去，跟刚赶过来的男人解释道：“艾琳娜死了，人就在里面。” 叶妄川闻声眸色晦暗：“怎么会死了。” 她耸肩：“不知道，应该是中毒。” NYPD的人已经进去里面探查，没一会儿法医和其中一个警员就从里面出来，和门口守着的几人交流。他们没说几句话，就将目光投注在乔念、梁丛临等人身上。没一会儿就有一个警员走到他们面前，目光不善的说：“是你们第一时间发现里面的嫌疑人死亡？” “嗯。” 乔念很镇定。但是她这种镇定落在有心之人眼里就成为承认犯罪的证据，对方掏出手铐，义正言辞说。 “我们怀疑你有重大犯罪嫌疑，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等等！” 弗雷德马上挡在两人中间，眉头紧蹙的说：“我不是说过了，我们来的时候你们监控就坏掉了，我们进去就看见人死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那个警员不接受这种解释：“法医检查过死者尸体，死亡时间就在最近半个小时内。这半个小时里面只有你们来探视，不是你们还能有谁？” 弗雷德额头青筋直跳，瞪着眼睛：“也许是你们自己人讷！” 警员怒不可遏跟他对峙：“你什么意思！我们怎么可能这么做，理由呢？” 弗雷德分毫不让：“那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理由呢？” 警员指着乔念的鼻子，毫不犹豫道：“谁不知道他们Z国人跟我们不对付，又是窃取我们的机密设计，又是跟FBI打官司，他们做出什么来都不希奇，稀奇的是你，居然跟他们混在一起！” 第5501章这口黑锅甩的够严实弗雷德被气得够戗，嘴唇哆嗦着：“你！” 警员示意他：“让开！” 叶妄川在这时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走到边上压低声音说了没几句话就回来了。乔念看到了他走开的小插曲，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头顶那个闪着红光的监控摄像头上面，敞开腿手撑着下巴思索着那玩意儿还能不能修好。弗雷德还在跟对方僵持。 “总之你们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没有权力逮捕任何人！包括Z国人。” “就只有你们来了，人就死了，还要什么证据，让开，你也是嫌疑人。”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人模样的男人步履匆忙赶过来，眼见这边僵持的场面，立马挡在两人中间分开他们。转头跟警员道，“放他们走。” “可是sir……” “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那人不怒自威，硬是将警员压制住不敢反对了。乔念在这时突然指向头顶的监控：“那个监控，我可以看看吗？” “？” 警员反应过来，更加愤怒又不甘心：“你不会想借此机会销毁数据吧？” “说的好像你有数据一样。”乔念放下手，不惯着他：“我只是想看看它坏了多久了。” 负责人望向头顶坏掉的监控，短暂考虑就答应了。 “可以。” …… 几分钟后。乔念在监控室看到了563号监控拍到的数据。除了他们来之前一个小时的数据外，其他的数据保存完好，在他们进去之前，只有一个女警进出过艾琳娜所在的单间。 NYPD的负责人很快将那个女警叫过来。女警在他询问下再三肯定她出去之前，艾琳娜还好好活着，她还确定她出去的时候看见对方还在打电话。尽管乔念他们来的时间不长，并且发现里面的人死了，就立马去找人过来，他们还是成了唯一的嫌疑人。只是嫌疑不代表证据，乔念他们叫人过去的速度太快了，从证据上来说，监控坏了，他们只能算第一个发现的人，不能算犯罪嫌疑人。 NYPD没有监禁审查他们的权限。如果要调查，还需要找法院拿到审查令，才能从外交手段交涉将乔念扣下来。所以尽管部分警员不满，乔念几人依旧毫发无损的走出了警察局。梁丛临揉着眉头一边走一边说：“这都什么事儿，来趟警察局就碰到死人，还把自己弄成了嫌疑人。” 他们离开之前NYPD的负责人跟他们友好的商量，说如果后续有需要，希望他们能配合。这不就是还是将他们列为了重要的调查目标。梁丛临还没碰到过这类事情，只觉得一个头比两个大，搞不懂事情怎么变成这样。弗雷德说：“我先回去找人帮你们查查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乔念道：“谢了，有消息跟我说一声。” “OK。”弗雷德步履匆匆开车先离开了。转眼间就只剩下他们三人，季林开着车子慢慢滑行到他们前面停下来，摇下车窗。 “妄爷，乔小姐，梁校长要不要先上车？” 乔念压着身上的躁郁，率先拉开车门上去，跟后面的两人道：“走吧，先回去。” 第5502章念姐开始盘问了等回到入住的酒店后。周家的人来找了她。乔念压着骨子里的厌乏，强打精神站在门口听周父给她说了一大堆话，从里面挑拣出重点。 “所以你想感谢我，另外还想告诉我戴佳琪把什么都交待了。” 周父哂然道：“是这样的，那个…乔念，佳琪在等你，你要去问问她吗？她说会好好配合。” 女生挑眉：“她不是什么都交代了。” “啊。”周父脸上的表情越发尴尬了：“她全部都说了，但是她不敢保证有没有遗漏掉细节。所以才说…让你过去再问问，也许她能想起漏掉的重要细节。” 周父自己都说不去了，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眉眼恣纵的女生，低声道：“她没有恶意，这次是真的想帮忙。” 乔念从来不是揪着不放的人，见他态度诚恳，意识到自己将情绪带到了不相干的人身上。抬手揉开眉心竖纹。缓了缓精神。 “不需要了。” “乔念，我们……” “我没要计较。”她打断周父，尽量控制自己口气：“我说不需要是因为一，保释周博士出来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主要靠大家四处奔走，打赢了初步的官司。第二，我不去跟戴佳琪核对细节是因为不需要了，我这边发生了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也跟幕后教唆她下毒的人有关系，所以我不需要再问她。我这么说能理解吧？” 周父从一开始僵硬听不懂，到后面逐渐领会到女生释放出的友善信号，渐渐放松僵直的后颈，到最后关心道。 “发生什么事了？” “一点突发状况。” 乔念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也不打算说给他听。周父很识趣，见她不打算说，自己打哈哈过去了，又关心了两句，就主动提出来。 “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恩。” 乔念微微颔首，目送他离开后，转身进了套房，顺手关上了门。咔嚓。伴随着关门声。女生穿过玄关走到客厅冰箱前面，拉开推门，从里面找到冰可乐勾开拉罐，仰头灌了几口。忍着疲乏困倦和想要洗澡的冲动，敞开腿坐在沙发上，看着从房间里洗完澡出来的男人。微微扬起下颚，眉骨流畅，阒黑眼眸觑觑他。 “说吧。” “你什么事瞒着我。” 叶妄川头发丝还在滴水，手里拿着一块干毛巾动作顿了顿，才罩在头发上随意的擦掉水珠，骄矜优雅的走过去。 “你月经快来了，又喝冰的，不怕肚子痛？” 乔念现在腮帮子痛，继续用那双漆黑的眼眸盯着他看，丝毫不松懈的扬眉：“你不要岔开话题。我在问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她手指勾着易拉罐，轻轻晃动，指骨分明又动作嚣张，由她做出来又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松弛感。 “我们在车上说起艾琳娜死了的时候，季林的反应不对劲，他踩了刹车，还差点将车撞在绿化带上。” “你别跟我说他不小心踩错了，他还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除非他当时情绪波动很大，无意识间本能踩下了刹车。” 第5503章妄爷坦白从宽 “他跟艾琳娜算不上很熟的关系，就算乍然听见人死了，也不会那样大的反应。” 女生眉眼轻慢，眼底噙着细碎光晕，有种什么都瞒不过她的既视感。 “除非。” 乔念咬字眼。 “还有别的原因导致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叶妄川从她手里轻轻拿走了冒着水汽的易拉罐，起身去岛台给她接了杯水，将温热的水杯塞进她手里，才不紧不慢接过话。 “你觉得我瞒着你什么？” “你参与了？” 乔念指腹碰到玻璃传递过来的温热，昂起头，突兀问了句。叶妄川怔了一下，又牵掣嘴角，表情有些无奈又无条件妥协：“我为什么要杀她。” “我也想不通原因。” 乔念喝了一口热水，微微拧眉，将玻璃杯放回茶几，双手往后撑起身体，整个人陷入旁边夜灯的光线中，半隐匿于黑暗里，一双眼睛却亮度惊人，映照出他的影子。 “叶妄川，我不喜欢欺骗。” 很直白的。很乔念。 “所以我不喜欢善意的谎言。” 谎话就是谎话。没有善意恶意的区别。只在于当事人知道被骗后受到伤害的程度。她不喜欢他们之间存在这种东西，因为他是自己惟一愿意将后背托付出去的人。欺骗就意味着信任危机。他们之间不该存在这个东西！乔念歪过头，神情轻松还轻笑了下：“你现在有一分钟时间考虑要不要告诉我。” “如果你还是不打算说，以后也不用跟我说了。” “……” 叶妄川抬手摁了下眉心，似笑非笑的看过去：“念念这不公平，你在威胁我。” “嗯，我威胁你，你有一分钟时间考虑要不要接受威胁。” 她承认的痛快，并且直接从兜里掏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挑出计时器，挑衅道：“好了，计时开始。” 叶妄川他跟乔念不一样。他身上没有那么锋芒毕露的嚣张，看起来更像是从煊赫家族走出来的贵公子，常年浸润在上层圈子里，早就锤炼出喜怒不形于色的温和表象。他出生的圈子注定从小到大没有受到过威胁，更没人当着他的面按表计时给他倒计时。今天偏偏有人这么干。他还拿这个人没办法。只能宠着。 “我不是不告诉你。” “唔。” 乔念仰头，大有你随便说，你看我听不听的敷衍。叶妄川用手遮眼，绯红的唇角却往上翘：“你真是……” 乔念斜眼扫过手机：“20秒过去了，你还有40秒时间考虑。” “啧。”叶妄川拿开手短促轻笑，那双深眸里映出她觑过来的黑亮的眼睛，面对那双眼睛，他好像说不出假话，任何的谎言在她的注视下苍白又无力，就像她说的那样，他并不想对她说谎，哪怕是善意的谎言。 “我不说是怕你担心，也不想分散你的注意力，我也找到了解决的办法，所以才没有告诉你。” “你的解决办法出问题了。”乔念很平静，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又像被她猜到了七七八八。第5504章要将人溺毙在那双眼睛里她还看了下手机：“你还有20秒。” “……”叶妄川从没被威胁过，又被威胁的甘心情愿，因为是她，好像也不是那么难改口：“还记得艾琳娜藏东西的金库。” 来了。乔念感觉到真相扑面而来。她眸色微暗。 “嗯。” “那个短箭头上面抹了毒。”他说出来了。乔念手肘撑在沙发上，坐直了身体：“毒？” “嗯。”叶妄川既然说了，就没必要隐瞒她了：“准确说不是毒，是一种微生物。” “细菌战。”女生脸上表情迅速冷下去，精准的抓住重点：“特姆岛上他们也在研究这些东西。” 叶妄川走过去递给她热水，让她再喝一点润润喉咙，自己低眸不经意的随性道：“我找了仲老和自己养的医疗团队，从两头下手。仲老和医疗团队都有进展，我已经拿到压制毒虫的药方，只是还差一味药，埃莉诺已经在找了，仲老也在帮我研究特效药，所以不要担心我。” 乔念眉头紧锁，过了一会儿抬起头看他，没伸手：“季林知道？” “他是除了仲老外，惟一知道的人。”叶妄川承认了。乔念瞬间秒懂季林为什么在听到艾琳娜死了反应那么大，他压根不是惊讶艾琳娜死了，而是担心叶妄川身上的毒。她深吸一口气，马上说：“最后差的那味药是什么？” 叶妄川抬手揉了揉她翘起来的黑发，心情颇好的勾起唇角：“我已经在找了，不用担心。” 乔念被他揉的烦躁，撩起薄薄的眼皮，抬手去挥开他，结果被他抓住机会擒住手腕，指腹在她腕骨轻轻地捻过。 “担心我？” “啧。” 乔念觑他，恣睢的啧舌，挺不给面子。 “你不是叫我不用担心。” 叶妄川正对着她弯下腰，呼吸洒在她皮肤，四目相对，眼里映照出彼此的身形：“你可以担心，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让你担心。” 乔念好像落入他眼里，要被深邃的黑眸吸进去，连大脑都短暂的停止了一秒，才恢复思考。 “…艾琳娜死的很蹊跷，我在她死之前接到过一个电话，用了变声器，电话里的人让我去的警察局。” “嗯。” 叶妄川看着她闪躲开的视线，微微嗯声。 “我去查。” 他眸色很深重，想要把人卷入深涡里：“现在能喝点热水了吗？” 乔念顺着他手看过去。男人细长的手指拎着玻璃杯，杯沿被夜灯折射出的光点落在他手上漂亮的好似瓷器上的花纹，优越的手指长的漂亮，轻轻搭在玻璃上面。她脑海中闪过赏心悦目四个字，目光停留在他手指上的时间长了一些。叶妄川注意到她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顺着她视线看过去，落在了自己手上，高高挑了挑眉。 “喜欢？” 乔念敞着腿往后仰，脖颈线脆弱又锋利：“昂，所有好看的我都喜欢。” “嗯，都是你的。” 他挺随意的接过话。乔念那眼睛觑他。叶妄川把杯子塞给她，指腹刮过她鼻梁，高大英俊的身形给足人安全感：“先喝点热水暖暖肚子就去洗澡，早点休息。” 第5505章天塌了还有人给你顶着乔念鼻尖好似羽毛掠过引起一阵酥麻。她真个个人有些懒散的陷入沙发里面，抬手遮住锐利的眉眼，若有所思地说：“我在想艾琳娜的死。” 叶妄川站在沙发前面，看着她消瘦的身形，将人拉起来，不容拒绝推进房间：“天塌了还有人给你顶着，先去睡一觉。” * 艾琳娜暴毙的消息如星火传回第六洲。彼时穆狄坐在种满蔷薇的后花园，混身阴鸷气质坐在椅子上喝着咖啡，在他斜后方的喷泉喷洒着水雾，阳光正好，潺潺的流水声音外，还能听见不远处交响乐队现场拉出来的小提琴旋律。穆狄身着浅灰色西装外套，内搭蓝色衬衣，领口敞开了一颗纽扣，露出一小片皮肤。他五官英俊不失气场，身上的穿戴没有一处不透出昂贵，连手上的手表都是外面难求的理查德。光靠外表，他算得上亮眼的男人。或者说。第六洲塞隆家族经过代代基因优化，就算当下穆家已经不算主枝一脉，逐渐边缘化。穆狄依旧拥有着塞隆家族与生俱来的优越基因。他浓密睫毛下面一双深褐色瞳眸就是身份的象征，只可惜这双眼睛里盛满着不耐烦的憋屈，唯独没感情。 “哒。” 男人将精致考究的咖啡杯搁在桌面，终于正眼看了坐在自己对面无比舒展自在的女人。埃莉诺微微抬起眼皮看过去。四目相对。穆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今天穿着浅绿色吊带裙，丝绸面料顺滑柔美，减弱了她身上古灵精怪的感官，多了一丝大家闺秀该有的骄矜。如果忽略掉她那一头张扬招摇的绿发短发，也许真有人会相信她的‘乖巧’…… 穆狄眼里温度迅速冷下去：“你就这么想和我喝咖啡？现在喝到了，你满意了。” “嗤。”埃莉诺优雅的抽出纸巾擦拭手指，余光瞥见不远处监视着他们‘约会’的眼睛们，莞尔勾唇：“穆少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两家有意联姻，我们将来有可能会成为未婚夫妻，我找你培养培养感情多正常，这是两家家长喜闻乐见的好事。何况你也回来了，何必跟我装‘贞烈”。” “你如果真贞烈，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她似笑非笑咬重‘贞烈’，挑衅的看着男人怒火中烧的表情。 “我劝你不要搞砸了这场约会，否则你短时间内别想离开岛上，那样你就又要很长时间见不到我姐姐了。她现在一无所有，只剩下你了，应该很需要你的帮助，你不在她身边，她可怎么办呀。” 穆狄浑身上下如同烈火烹油无比煎熬，看她的眼神也在喷火：“她是你姐，你就这么怨恨她！” 绿发少女双手托腮，用水润的眼睛‘含情脉脉’注视着他，红艳的嘴唇吐出来的却是毒液。 “瞧你说的，谁和谁不是亲戚。你们家和十老家不也是亲戚，你和叶妄川不算亲兄弟也是亲缘很近的堂亲，你不也时时刻刻盼着他死。” 第5506章知道了 “只有他死了，你才能成为塞隆家族惟一的选择，才能真正的让那些人看见你。同样的，只有他死了，你才能得到心爱的女人。” 埃莉诺舒服的眯起眼睛：“同样的，我也是这么想啊。我还比你好一点，我不想我姐死，我希望她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穆狄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砭骨冷意：“只要有我的一天，你就别想成功！” 埃莉诺耸肩，吊儿郎当的挑衅他：“拭目以待咯。” 穆狄更是难掩面上的嫌恶，几乎要维持不住表面上的和睦，差点起身甩手走人。然而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人交谈的十分‘愉快’，在蓝天白云下，开满蔷薇的花园中，男女面对面而坐，女生撑着下颌歪着头跟男人说着话，时不时还要勾一勾唇角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而英俊的男人尽管看着不那么愉快，两人的身高差，还是从外表感官上给了人般配的错觉。不管是穆家还是艾琳家族都希望看见这样‘和谐’的画面，就在负责监视的眼线拍了照片发给穆擎天的间隙，一道身影掀开佣人，跌跌撞撞跑了进去，破坏了精心营造的约会氛围。 “穆……” “穆少！” 埃莉诺正对着跑进来的人，微微抬起左边眉毛，有点意外对方竟然敢打断他们培养感情。她倒是没吭声，只在心里估计着应该是有大事发生，不然借给这人十个胆子，大概率也不敢闯过来。穆狄看到闯进来的左膀右臂也是面露惊愕，但他将这丝波动藏得很好，眉心拧褶皱，微微蜷曲起放在大腿上的手，沉稳道：“你怎么过来了。什么事？” “穆少。” 对方往埃莉诺的方向看了一眼，埃莉诺假装没看见，端起面前的软饮低头喝了一口，大有‘你们聊，当我不存在’的既视感。换在以前有眼力见的下属肯定走开了，等会儿再说就是了，但是这个消息实在太震惊了。他不得不立马告诉穆少。下属硬着头皮开口：“穆少，艾琳娜小姐她……” 穆狄眉心骤跳：“她怎么了。” 下属不敢看他脸色，狠狠心，咬牙说出口：“她，艾琳娜大小姐暴毙警察局！” 滋啦—— 面前铺着白布的桌子被男人骤然站起的动作拉动发出颤鸣，连一旁看热闹的埃莉诺也露出错愕惊讶的表情来。人死了？她第一反应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形，低声自语：“不是吧。” sun有必要下手这么狠？直接就把人给弄死了。看着不像她的风格，但也不好说，毕竟自己也摸不透她到底哪门子风格。维港都敢炸，特姆岛都敢查…弄死一个艾琳娜貌似也不怎么离奇…但埃莉诺这一刻还是直觉不是乔念做的，乔念不是个嗜杀的人，只要她那位姐姐没做什么极度找死的事情，乔念不会这么做。可是人死了…… 还没等她理清楚思绪。耳边传来穆狄下属刻意压低的声音。 “…在纽市警察局…已经确认…死亡…下毒…” 第5507章他要去确定，然后不放过任何人然后她就听见自己的名字。 “大小姐最后一个联系的人…是她妹妹…埃莉诺小姐…死前见过的最后的人…是乔念…” “乔念是第一个发现她死亡的人…警察…没证据…不能证明是她做的…人放走了。” “监控呢？” “…也坏了。” 穆狄混身如坠入冰窖骨头缝里钻入刺骨的寒气，逼得他几欲发疯也不敢相信此时此刻自己听到的消息。他蜷曲的手指握成拳头，手背上凸起的青筋交错纵横蜿蜒没入小臂，脖颈处血管凸起，赤红的眼睛突然转向埃莉诺所在的方向。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埃莉诺相信他看过来的刹那自己已经被碎尸万段了。只可惜眼神不能杀人。她还活的好好地。她在穆狄看过来的第一时间拿起带来的手机，正对着‘盯杀’她的男人，推开椅子起身道：“看来我们今天的下午茶黄了，我要回去跟我姑姑汇报这个消息了。” 穆狄叫住她：“你是最后一个跟她通话的人，你们说什么了。” 埃莉诺回过头，平静地看他：“穆狄，我劝你别发疯，起码别找我发疯。我是给她打过电话，但我和她的关系，就算我给她打过电话也不需要经过你同意或者给你汇报。至于你想问的，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不是我做的。信不信在你。” 她说着就要走。身后的男人沉重叫住她：“是乔念？” 埃莉诺脚步稍顿，但没停下来，很快离开了洋溢着管弦交响乐的花园，只留下背影。穆狄咬紧腮肉，太阳穴鼓起，大脑嗡鸣颤抖着手下命令：“先封锁消息！” 他不相信。不相信她会死。他知道她的理想抱负，她的野心勃勃…这样的人还没实现自己的梦想，还没重新回到高位，怎么会就那样死了。死的轻而易举，悄无声息。穆狄整个人陷入混乱中，连下属什么时候走掉的，他都没察觉，只沉浸在根本不敢相信的消息里。乔念…… 是乔念？还是叶妄川？还是他们两个合谋？穆狄只觉得心脏上面缠绕的丝线快要将他的心脏四分五裂，剧烈的疼痛让他产生了身体疼痛的幻觉。穆狄双手死死抓住领口，心脏一阵一阵紧缩溃烂，他面色赤红，额头青筋虬露，手撑在桌面大口喘气。 “艾琳娜……”他不相信她死了。但如果她真的死了，他一定要让害死她的人陪葬！穆狄抓紧拳头稳定住情绪，转身咬牙疾步离开，他要去亲眼确认她的尸体…… * 翌日。叶妄川才看到埃莉诺半夜发来的短信。 [艾琳娜死了？] [你干的还是她干的？] [我先给你们说，消息传回来了，岛上闹翻天了，我爸妈在家里要死要活逼着我姑姑要交代，我还听说穆狄不顾他爸阻挠连夜飞回去了，你们自己自求多福。还有，我家里乱成一团粥，你让我帮忙找的东西恐怕找不了了，最后那位药材只能靠你们自己了。其他的药材我已经打包让人送过去了，你自己查收快递。] 最后一条在凌晨三点传过来。上面言简意赅。 [我等下销毁电话卡，最近别联系了。] 第5508章屋里还有其他人叶妄川删除短信，顺带清理了跟这个号码的往来记录。过了没多久。就有人敲响房门。 “叩叩。” 他走过去拉开门。门口站着个很低调的快递小哥，鸭舌帽拉的很低，只看得见薄薄的下嘴唇：“叶妄川？” “恩。” 快递小哥听见他回答，对方将夹在腋下的纸盒递过来，简短快速道：“你的快递。” 叶妄川伸手接过，问了句：“需要签字？” 对方快速抬眼，飞快看了他一眼重新低下头，抬手又拉了拉鸭舌帽恨不得遮住整张脸，闷声道：“不用，白马快递，送达即止。”意思就是没有任何的后续服务。 “谢了。”他扬起纸盒快速摇了摇，示意已经收到了。快递小哥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身影如同沙丁鱼没入每天有监控的快速逃生通道，消失在转角。叶妄川拿上快递转身关上门，走回到客厅，将快递放在茶几上面，去给自己接了杯水。折返回来时，他眼角余光瞥见上面的寄件人信息。埃莉诺谨慎没留真名，又怕他不肯收。用的是LiLi。叶妄川喝了一口水，将玻璃杯放回去，看看时间，起身拿起内线电话点餐去了。 …… 乔念睡到早上十点才醒。一夜深度睡眠的后果就是她早上起来发现身上粘糊糊的全是汗，就干脆冲了个冷水澡再套上冲锋衣出去。 “早。” 女生早上起来的嗓子透着困倦的沙哑，人也没精神，走过去直奔沙发往上面一摊像是陷入柔软的布料里面。只可惜这里不是莱茵的房子，沙发品牌看着唬人，使用起来舒适度不高，起码乔念陷入进去后立马发现她后颈被抵的并不舒服，眉心也慢慢攒起来，眉弓微敛，肉眼可见的烦躁。她出来时没注意看房间里面有没有人，等缓过刚睡醒的眩晕，隙开眼缝，才看见客厅里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