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是林家姑娘,白天不太好光明正大到这种地方来,迫不得已之下只能选择夜晚来了。今夜行动前,她曾去调查过傅迟。 有人曾目睹他在失踪前只身来过这里,此后便消失了。 院门没上锁,林听不费吹灰之力进去了,结果被烟尘呛一脸,她皱眉望着遍布蛛丝的房梁、柱子,偌大一张蛛网还爬着黑蜘蛛。 乌云遮天,月光昏暗,阴冷晚风扑面而来,林听放轻脚步。 墙体经过积年累月的风吹雨打变得斑驳,散落在院中的桌椅散发着陈年腐朽的气息,风吹动掉到地上的灯笼,发出诡异摩擦声。 林听听着这些声音,恨不得把去了苏州的少年郎抓回,她即使跟他学过几招,身上有他给的毒,也无法胜任寻人的任务。 可既然来都来了,临时打退堂鼓不是她的风格。 请财神保佑她顺利找到傅迟的行踪,顺利离开此处,顺利收到银钱。 林听壮着胆子走进靠大门最近一间房,搜罗一圈没发现什么,到另外两间房看,依然一无所获,也没找到暗室之类的东西。 她正要离开,脚还没踏出房门就见一男子跌跌撞撞跑进来。 林听迅速找地躲。 她躲进了角落里的衣柜,抵着柜门,手却措不及防被什么东西刮了下,定睛一看,柜门内侧刻有几个字:殿下他还活着。 殿下他还活着? 哪个殿下? 看刻字的力度和字迹,绝非小孩,应该是个成年男子。 林听慌忙间倒了些随身携带的药粉到柜门内侧,再掏出一张帕子往那里重重印了印,留下这行字的痕迹,仔细叠好放袖里。 “哐当”一声,跑进来的男子好像撞掉了什么东西,他也在找地方躲,好巧不巧躲进了她藏身那间房,喘息声离林听越来越近。 她蹲在衣柜里祈祷:不要来这,千万不要来这! 老天可能漏听了,把“不要来这”听成了“要来这”。衣柜被男子拉开,少得可怜的月光沿着窗进来分给林听几分,令她无所遁形。 男子愣住,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他来不及换地方了,抬腿钻进衣柜,关上两扇小门,用匕首指着林听,示意她不要出声,逼仄的空间勉强装下他们两个人。 林听不是第一次遇到威胁了,暗道倒霉,表面顺从男子,手却落在腰间,毒.药就藏在裙带里,有致命的,也有只令人昏迷的。 她惯用后者。 “砰”一声,有人从外面撞开门,数道颀长影子落入屋内。 男子紧绷着的身子一颤。 林听透过柜缝看到了段翎,他办差时会穿官服,红色飞鱼服在黑暗中尤其鲜明,腰窄腿长的,在一群锦衣卫中脱颖而出。 他神色轻松,不像来抓人,更像来欣赏夜色的。 段翎半途在宴席上消失不见,是因为锦衣卫有任务?容不得她深思,只听段翎一声令下,锦衣卫立刻走进来翻箱倒柜搜查。 锦衣卫这样搜下去,迟早会搜到柜子的,林听身旁的男子清楚锦衣卫办差不会顾及平民百姓的性命,所以并没打算挟持她脱困。 男子屏住呼吸,松开她,打算冲出去殊死一搏。 他手刚碰上柜门,一把绣春刀穿破半指厚的木板,带来一阵冷风,刀尖倒映在林听眼底,却正中男子头颅,鲜血涌出,溅到她的脸,温热温热的。 浓重的血腥味几乎将林听淹没,一滴血水沿着她睫毛滴落。 她心脏跳动得极快。 柜子外,段翎垂下手,并不急着拉开柜门,好整以暇地弯下腰,指尖抹去流到外面的血,勾起唇角笑,眼睛越过狭窄缝隙,与柜子里满脸是血渍的林听对上。 第7章 第 7 章 你能不能亲自送我回去?…… 风吹影动,整个小院鸦雀无声,偶有几声虫鸣打破寂静。 血顺着眼角慢慢渗进林听的双眼,眸底染上赤红,看东西模糊,就连段翎的脸也看不清了。 林听看不清段翎的脸,他却能够将她看得仔细。 她头上还是今晚的双垂髻,为方便行动,首饰全摘了,只余丝绦,杏色丝绦绕于两侧绑住,尾端随着几缕乌黑柔软的发丝垂落。 段翎过目不忘,记得她来段家时所穿衣裙为淡黄齐腰襦裙,臂挽金银粉绘花披帛,现在变了,换成乡野女子常穿的裤裙。 此刻沾血发丝扫过林听身上的裤裙,留下几道深色的痕迹。 得知衣柜里不止男子一人,他神情未变,曲指轻轻扣住拉手,从容不迫地拉开柜门,男子的尸体没木板挡住,马上滚了出来。 段翎没看倒在脚下的那具尸体,看的是还半蹲在里面的林听,语气倒是温柔似水,听不出情绪,似含讶异:“林七姑娘?” “你……怎会在此?” 林听动了动蹲得发麻的腿,扶住因血而滑溜溜的柜沿出来。 一出来,她就跌倒在地,说不清是腿脚血液不流通,还是被直面男子的死一事骇到腿软。 离林听最近的段翎没出手接住她,或者去扶她起来,神态像悲悯怜人的菩萨,双眼却又隐隐透着非人的淡漠,深埋骨肉的冷血。 林听在地上坐了多久,段翎就在旁边站了多久。 春鈤 站在段翎身后的锦衣卫面面相觑,听出他认识这个女子,按住绣春刀的手一顿,没拔出来。 林听还没缓过来,睫毛抖了下,看双手的血。穿书觉醒至今,她只想着赚钱,还没亲眼见有人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死在自己眼前。 她知道锦衣卫办差少不得见血,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最重要的是绣春刀当时也有可能砍中她,取她命。 段翎见林听迟迟不起来,喊了她一声:“林七姑娘?” 林听张嘴想说话,属于血的铁锈味顺着唇角飘进来,熏得她两眼一黑,男子头颅裂开,脑浆迸溅,死不瞑目的模样回放在眼前。 “呕。”林听吐了。 她完全没力气跑到外面再吐,就在房里当着段翎、众多锦衣卫的面吐得昏天地暗,不顾形象。 锦衣卫在捉拿犯人,对犯人行刑时什么没见过?他们见林听呕吐,一声不吭,反应平平。 林听吐完,看了看段翎:“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 他侧对着房门,半张脸陷入黑暗中,心不在焉道:“你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林七姑娘不必自责。” 她从地上爬起来。 经呕吐发泄一顿后,林听感觉身体有点恢复了。 段翎抬步向外,留下一道绯红的背影。林听不想留在屋里面对自己的呕吐物和男子的尸体,也跟着出去,锦衣卫没拦她。 院中霉味比不怎么通风的房间要轻,也是这时候林听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布料湿哒哒地黏着。 好险。 林听抬手摸了摸放在挂脖子上,却藏在衣领下的财神金吊坠,决定回去就给它烧柱香,不,是烧一筐香,财神的香火她全包了。 过了半会,她欲言又止问:“你是如何知道柜里有人的?” 段翎回首:“我耳力与旁人不同,偶尔能听到他们不能听到的声音,比如人的呼吸声,我方才听出了柜里有两道呼吸声。” 林听想通过问这些事来分散注意力,不再想尸体:“柜里有两道呼吸声,你又是如何断定他在左边,断定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假如杀错人了呢。 他染血手指轻叩柱子:“林七姑娘,你这是在审我?” 她筋疲力尽倚着另一根柱子,用手背抹去黏在下巴的血,小声否认道:“哪敢,要是段大人不方便回答,就当我没问过。” “男女的呼吸略有差异,因此我能分辨出来。” 林听沉默良久,手指抠着柱子上被虫蚁啃出来的小洞,耷拉着脑袋:“他犯了什么罪?” 他轻描淡写:“死罪。林七姑娘,你这当真不是在审我?” 林听念及他们并不是可以肆意交谈的关系,不自觉闭上嘴,眼神乱飘,避免与段翎对视。 原著里,段翎被林听使劲针对,对她厌恶至极。 可他喜欢温水煮青蛙,迟迟不杀她,看她如跳梁小丑登上高处,看她以为自己能压倒女主,抱得男主归,再让她跌入谷底。 她不能对他掉以轻心。 段翎拿出帕子,递到她的手边:“你现在的呼吸很乱,吓到了?抱歉啊,先擦擦脸吧。” 林听哪敢用他的帕子,婉拒后以还算干净的衣袖拭脸。 段翎伸出来的手在半空停了几息,最终不疾不徐地收回去,言归正传:“对了,林七姑娘还没告诉我,你为何孤身一人来此。” “我……我……”林听不知道怎么解释,说她就喜欢到这些偏僻地方来,图个玩鬼屋的刺激? 她挣扎道:“必须说?”做这种生意要守的规矩是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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