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锐观察东西的视角和他们很不一样,洗完澡出来,就开始给哥哥们展示他一路上的成果了—— 七本画册。 只要翻开,就能看见卢锐每天走到了哪儿,见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他都记了。 而且画越画越好,字越写越飘逸。 卢栩又欣慰又心酸地看着,突然高声道:“你还遇见老虎了?!” 正看另一几本儿的卢舟、颜君齐连忙转身。 卢锐:“离好远好远看到的,哥哥,我们在家画的老虎眼睛不对,老虎的眼睛是黄色的,琉璃似的,好漂亮啊!我画了好多张老虎呢!” 他还骄傲地指指包袱把话题岔开:“我还靠卖画赚钱了!我给好多人画了画像。” 他掀开卢栩正看的那本后面,“我还画了阿娘,姐姐,爷爷,奶奶,二哥,三哥,四哥……可是我好久没见舟舟哥哥和君齐哥哥了,我就画不出来了。” 卢舟听罢,眼眶都红了。 卢锐也是他抱着喂大的。 卢锐瞧见了,马上道:“我现在能画了!以后我画好多个锐锐送给哥哥,这样哥哥去哪儿都能看到锐锐了。” 他向卢舟道:“哥哥,我也好想你啊!姐姐和阿娘也好想你。” 来回路上太辛苦,回观阳考试比在定北郡考还麻烦,北庭县事务又多,卢舟中间只回了观阳一趟,这两年接连在这边儿考秀才和举人。 如今,他是定北郡建郡以来第一个举人,江郡守死活不让他走,非让他代表定北郡进京考试。 若不是赶上虎贲军调兵,西边不稳定,卢栩和颜君齐又忙起来,他早进京去考进士了。 兄弟们难得一聚,晚上颜君齐温了酒,给卢锐买了酸奶,一起点灯聊家常。 卢栩每年都会回去一两次,但每次在家也住不了太久。家人心疼他辛苦,大事同他说,很多小事都不会让他操心,也不怎么告诉他。 卢锐就不一样了,他天天在家,有闲爱玩,朋友还多,别人聊什么也不怎么会防着他一个小孩,导致卢锐不只自己家,连别人家的八卦都知道得清楚。 整个观阳,就没什么是他卢小锐不知道的。 卢文、卢轩,还有家里兄弟姐妹,包括交情好的罗家,附近的邻居,书院的先生,什么他都知道。 三个叔叔的八卦更是被他竹筒倒豆子似的,秃噜个干净。 他们痛痛快快聊了个通宵,卢锐和卢栩更是说相声似的,你一句,我一句,聊得热闹,卢舟和颜君齐被他们俩逗得笑了一晚上。 一直到天亮,他们才去休息。 卢锐这时候没了他是大孩子的自觉,闹着要和哥哥一起睡,卢栩把他撵上床,反正火炕够大,四人和衣而眠,凑合睡一会儿,等天彻底亮了,他们还得去忙公务。 卢锐像小时候在村里住时一样,左边是哥哥,右边也是哥哥,他在中间滚两滚,没一会儿就小猪一样睡着了。 卢栩捏捏他肉乎乎的笑脸,低声笑道:“小屁孩儿。” 等卢锐饱饱一觉睡醒,天都黑了。 起来又是热情的招待。 整个县衙和县城都欢迎他的到来,卢栩带着他到处显摆到处夸,把卢锐夸得飘飘然。 没错,他就是十二岁的小好汉。 特别聪明,特别强壮,特别帅。 能文能武,会骑马,会画画。 然后就在一声一声小天才、小好汉中感觉良好,在哥哥一句句“我弟弟比你儿子强、比你弟弟强、比你强”中迷失自我。 再然后,就到了一月一次集市的日子。 卢栩:“走,哥哥带你去看大热闹,集市上还有些活动,哥哥都给你报上名了,你是我弟弟,让他们瞧瞧厉害!” 卢锐当哥哥又要显摆他,特别配合,一挺胸脯,豪气:“嗯!” 卢栩:“尤其是那些蛮人小子,太猖狂了!你一定得替哥哥赢了他们!” 卢锐:“嗯!” 兄弟俩雄赳赳气昂昂来了。 同样,本已经游牧到各处的蛮人们,或受卢栩邀请,或被卢栩写信挑衅,或听了卢栩弟弟多么多么厉害的传闻,还有听说了这次奖励特别丰厚的,齐刷刷来赶集了。 他们全都带着自己孩子、兄弟来“长见识”了—— 卢栩信上就是这么邀请的,“不服就来长长见识”。 他们倒要看看,什么弟弟啊,让卢栩踩着他们往上捧。 什么他弟弟一出马,所有奖品都还得搬回自己家,瞧不起谁呢? 于是,这次集市参与人特别多。 尤其来参加少年组比赛的孩子,比往年秋天的大集市人还多。 卢栩揽着弟弟的肩膀,指着跃跃欲试的黑川部少年们叮嘱他,“尤其不能输给他们!” 刚听完规则的卢锐一点儿都不慌,不就是赛跑、骑马吗,玩这些,他观阳小霸王才不怕。 卢锐拍着胸脯保证:“嗯!” 单纯的卢小锐,压根儿不知道平时为了各部实力平衡,黑川部从来都是被限制参赛人数的。 卢栩还特别险恶的把他和所有黑川人都分到一个组了。 卢栩慈爱地鼓励完弟弟,站到颜君齐一旁当裁判,和颜君齐嘀咕道:“呵呵,还没人治得了他了?” 颜君齐:“……” 他无语道:“你哄了他这么久,就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卢栩:“这小子鬼精鬼精的,要是不吹飘了他,他哪能这么老实听话。” 老实听话卢小锐,被亲哥骗上场,友好热情地用刚刚学会没几句的蛮语,跟“来玩儿”的小伙伴们打着招呼,然后…… 场场被碾压。 跑步,他冲到了第五。 骑马比速度,他靠着旋风才冲到第八。 骑射,他只中了三靶,其他的靶子就被别人抢了。 到马术,他更是被各部的小孩儿们疯狂碾压。 学了一年多马,卢锐都不知道原来还能在马背上站着、倒立、耍杂技,他,他根本不会啊! 卢锐泪汪汪。 听着别人笑话他,笑话他哥哥,憋着一股气。 他慈爱的哥哥,一边开导他,一边允许黑川人自己备马,还问大受冲击,人都懵了的弟弟,“还比吗?” 卢锐:“嗯!” 然后他又跑去第二组,第三组,第四组…… 在一次次重复的比赛中,越跑越慢,越比越差。 最后体力透支,一个第一也没拿下。 看着别人欢天喜地背着奖品庆贺,找上卢栩用大岐话嘲讽他们兄弟俩,笑卢栩吹牛皮,卢锐连继续逛集市的心情都没有了。 他憋着眼泪:“我要回家。” 卢栩给他擦擦泪:“别灰心,多练练兴许就行了呢?好啦,你先跟舟舟哥哥回家吧。” 卢锐哑着声音:“嗯。” 那委屈的声音,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小孩蔫头蔫脑地走了,回县衙自己闷在屋里哭了半天。 卢栩还不许别人告诉他,和他一起比赛的孩子其实都比他大。 知道真相的官差们:“老大真是不做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派发荆条、竹竿~来,谁想打(doge) 不打的话…… 卢栩:收拾弟弟,还是我有办法! 第338章 番外2 自信心爆棚的小朋友惨遭打击,还连累哥哥被那么多人嘲笑,他自己哭了一下午,晚上红着眼睛吃饭,吃得也不多,让县衙的大人们一个一个挺不忍心。 先前多好啊,这小朋友活泼可爱的,跟谁都自来熟,吃饭看着都下饭喜庆。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换岗的官差发现卢锐在县衙的靶场练弓箭。 县衙的弓都是成年人用的,十二岁的卢锐看上去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但拉这样的弓还很费力,准头相当不怎么样。 官差问:“小少爷,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联箭呢?” 卢锐:“我想赢。” 官差:“赢?” 卢锐点头,赢了就没人说他哥哥骗人,说他哥哥吹牛了:“嗯,你能教我吗?” 这里的弓和他在观阳买的小弓不一样,他还不太会用。 官差忍不住卖了卢栩:“你哥哥就是逗你欺负你呢,他把你塞进那几个组就没想让你赢,那群和你比的,哪个都比你大好几岁,还是在蛮族都出名的骑射厉害,他们从小就开始练了,你哪能比过他们?” 卢锐放下弓,不高兴地噘着嘴,“不许你说我哥哥。” 官差:“……啊?” 卢锐:“我哥哥是想告诉我,关外有很多我骑马跑不过,自己跑不过,打架打不赢,射箭也比不赢的人,我连小孩都赢不了,自己跑到关外来很危险。” 官差傻眼:“……啊……啊?” 他心说,他们老大想教训弟弟他们都知道,可是,找人碾压弟弟,竟然这么用心良苦吗? 官差:“那你……” 你这都能看出来了,还哭啥? 卢锐噘着嘴继续自己练。 官差讪讪走了,然后小跑去找卢栩学舌。 “小少爷真了不起,要是换成我弟弟,想明白了这是在故意整他,指不定怎么闹呢!” 卢栩瞧着嘴角,心说不愧是他弟弟,反应倒是挺快。 他嘴上却批评道:“大惊小怪的,以后别叫他小少爷,好好的孩子都让你们喊坏了。” 官差:??? 卢栩溜溜达达到院子里,看卢锐射箭。 卢舟已经过来教他了,但卢舟那张弓,卢锐也拉不开,正使出吃奶的劲儿使劲拉,手臂都在颤了。 卢栩:“是谁这么勤奋呀?” 卢锐不理他。 卢栩:“锐锐早饭想吃什么呀,哥哥给你做。” 卢锐还是不理他。 卢栩:“带你去买张好弓,去不去?” 卢锐还是不理。 卢栩:“带你去黑川部看他们小孩打猎?” 卢锐还是不理。 卢栩:“那哥哥带你去钓鱼?” 见卢锐还不搭理他,卢栩:“锐锐,锐锐,锐锐。” 他没喊动卢锐,倒是喊出来一堆瞧热闹的。 卢栩:“不理我啊,那我自己去了哦。” 颜君齐打他背,让他赶紧喊卢锐去吃饭,别欺负孩子了。 卢栩:“既然锐锐不喜欢跟我玩儿了,那跟二叔回家去吧?” 卢锐愤然瞪他。 卢栩却恰在他转头时候转身走了,“我自己去钓鱼喽。” 卢锐气鼓鼓,眼睛开始泛红,蓄泪。 卢舟刚推了推他,不料卢栩一个拐弯,又大步回来了。 众:??? 卢栩大步走到卢锐旁边,趁弟弟没反应过来,对着他就是一阵挠痒痒。 卢锐马上破涕为笑,开始哈哈求饶。 卢栩:“是不是觉得自己厉害了,无敌了,了不起了,没人能治得了你了?你一声不吭自己跑丢了三四个月,我和阿娘还没揍你,你还不高兴了,弄丢了我宝贝弟弟,你赔我一个?” 卢锐躲痒痒,却被卢栩夹住了,挣扎也逃不掉,“哈哈哈,才不!我才不会丢!” 卢栩:“不会丢?要不是你运气好,找的镖师靠谱,路上你被人卖了吃了我们都不知道!你心疼心疼我们吧,小没良心的,要是真丢了,阿娘还活得下去吗?你就不怕见不到阿娘和哥哥了?我可怕以后再也见不到我家宝贝锐锐了。” 卢锐又泪汪汪了:“才不会……” 卢栩揉着他脑袋,“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吗?这么远的路是你一个小孩该走的吗?我都说了会接你来,你怎么就不能等等哥哥?听听话,乖一点儿,去哪儿前先问问我们,记住了吗?” 卢锐哭唧唧点头:“嗯。” 卢栩:“以后还自己跑不跑?” 卢锐摇摇头。 卢栩:“你要是再记吃不记打……我们就都不理你了,你不要我们,我们也不要你了,知道吗?” 卢锐泪汪汪点头。 卢栩擦擦他脸上的泪水,再问:“去不去钓鱼?哥哥背你。” 卢锐甜甜一笑:“嗯。” 他小时候,哥哥卖油条回家,若是回家早,或者某天不去县城,就会背他到溪边抓田螺和小鱼,还会带他去河边钓鱼、捞鱼玩儿。 卢锐一下子回想起来,又像小时候一样对哥哥充满依赖。 卢栩一拍背,卢锐嗖一下蹿上去,紧紧抱住哥哥脖子。 卢栩啧一声,“人不大,脾气不小。” 卢锐嘿嘿两声,搂着他脖子脑袋贴着他肩膀,小兽似的哼哼唧唧,“锐锐要哥哥,也要阿娘,姐姐,还要爷爷奶奶,叔叔婶婶……” 卢栩笑笑,“那你去哪儿前,就要告诉我们,不能再一声不吭跑了,让人担心。” 卢锐:“嗯。” 卢栩拍拍他小屁股:“走喽!” 他颠颠卢锐,跑起来,卢锐窝在他肩上,破涕为笑。 看热闹的众人:“……” 他们眼看着卢栩背着卢锐跑去厨房拿吃的,又背着卢锐跑去找渔网,然后招呼人马,又是牵马又是赶车,欢快出门去了。 他们好一阵子没回过神,难以置信:“这就和好了?” “……” 有人忍不住有点儿羡慕,“老大真会哄孩子啊!” 弟弟都那么大了,竟然还这么背着玩。 亲儿子也不过如了。 不对,他们回想自己的童年…… 嗯…… 好像他们敢这样,只会被亲爹揍死。 卢舟收拾了弓箭,笑道:“我们阿爹去世早,我弟弟不到一岁就是哥哥经常抱着背着了。” 对卢锐,对腊月,对他而言,哥哥一直都不只是哥哥。 为了让卢锐知道北庭县的真实情况,卢栩出门捞个鱼,都严阵以待,正正经经地召集了人手,带足了车马。 然后才喊上亚卡和其他小孩儿,浩浩荡荡赶着马车来到河边。 卢栩在马背上认认真真给弟弟介绍了他们附近的部落,让亚卡他们告诉他,从前他们放羊、迁徙,都遇过什么危险。 天灾,野兽,部落冲突,饥饿,生病等等。 到处都是死亡威胁。 卢栩:“要不是你年纪小,带你的镖师又心软,人家才不会管你有没有帐篷睡,晚上你被狼叼走,冻生病也不会有人管。” 卢锐:“嗯。” 卢栩:“你要是再笨点儿,自己一个人走,说不定还会遇到土匪抢劫,运气好,只抢你钱马衣服,运气不好,把你卖了做奴隶,甚至杀了你,随便找个荒山野岭一扔,哥哥想救你都没地方找。” 卢锐闷头不说话了。 吓唬够了,卢栩摸摸他头,又介绍起他们即将抵达的河流,穿过哪些部落,哪里宽,哪里窄,哪里鱼多,哪里最安全,他们要去谁的地盘。 他想让卢锐直观地知道,这里和观阳不一样。 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不能再像在观阳时一样到处乱跑,乱玩儿。 到了河边,他带着卢锐一起下河支网,然后领着卢锐和几个小孩到上游一些的位置赶鱼入网。 折腾一上午,一群人在河边生活烤鱼烤肉。 卢栩亲自伺候弟弟,给他烤。 背着卢锐撒欢跑了一圈儿,卢栩也累了,把鱼塞给卢锐,抱怨道:“真是长大了,再大点儿,哥哥就背不动你了。” 卢锐:“我背哥哥。” 卢栩:“行呀,我等着。” 卢锐:“你等着!” 卢栩失笑,揉揉他被风吹乱的头发,擦擦他啃的一嘴的黑灰。 卢锐:“哥哥,那边的山上就有老虎么?” 卢栩:“嗯。” 他顿了顿,问道:“卢小锐,你实话告诉哥哥,你到底是想哥哥了,还是想看老虎呢?” 卢锐:“想哥哥!” 卢栩:“那不看老虎也行?” 卢锐:“嗯!” 他都看过了。 卢栩:“行,当你还有点儿良心。” 卢锐:“嗯!” 被哄开心的哥哥又带着他去黑川部,参观黑川部即将成年的少年打猎、套马。 晚上他们还在黑川部借宿了一晚,让卢锐参加了黑川部的篝火晚会。 卢锐亲眼看见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骑马拖着一只狍子回来,剥皮,掏内脏,烤制。 震撼大大的。 第二天他又去参观了他们驯服野马,套马,放马。 第一次见到群马奔腾的场面,看得卢锐吃惊到说不出话。 难怪他们骑术那么好。 来都来了,卢栩干脆带卢锐去了趟军马营,带他看虎贲军日常操练。 魏定山带走了一半的虎贲军,走前做了许多部署。 军马营如今是镇守关外各部安宁真正的主力军,他们不再像先前那样补给匮乏,有吃的,有力气,也有了精力。 他们每日巡视扩大了范围,操练更是照着龙虎营标准来。 真刀真枪的演练,依旧把从小在安乐窝长大,学过拳脚打过架,却没真正见过大阵仗的观阳小霸王看得呆呆的。 卢栩带他在军马营吃了顿饭。 粗茶淡饭,并不好吃,还不如他在路上十文钱一碗的面,五文钱一张的粗粮饼子。 菜里有肉,风干的肉干再做成菜也很硬,又咸又硬。 回去的路上,卢栩和卢锐商量:“哥哥怎么想的,你都看出来啦,那哥哥也给你两个选择。” “一呢,在这边儿再玩几天,哥哥带你去打一次猎,然后你跟二叔回观阳,回家后乖乖听阿娘话,不许再自己乱跑了。” “二,我给阿娘写信,把你留在这儿,不过这里不比家里,条件差,也不安全,在这儿你就不能天天撒欢玩儿了,要干活,要训练,还有一堆东西要学。” 卢锐:“我留在这里陪哥哥。” 卢栩:“你不问问要训练什么?” 卢锐:“要练什么?” 卢栩:“弓箭,骑射,刀枪剑戟,肉搏厮杀,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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