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竟然是睿王为了给桓棠印书买的铺子,因为嫌弃桓棠出城看刻印进度太麻烦,把作坊搬东城来了。 卢栩:“……” 他好奇地问:“桓公子一年能印几本书?” 管事:“公子说笑了,写书哪是一年能几本的事,桓公子俗事缠身,一般三年左右能出一本诗集。” 卢栩:“那平时,店里还给别人印吗?” 管事:“偶有某位大人想印几册书,又恰好囊中羞涩,王爷便叫咱们印了。” 卢栩:“白给印?” 管事:“正是。” 卢栩:“……” 他又一肚子的脏话不方便讲。 睿王给他派来的管事,也是王府的三管事,个子不高,天生一副笑脸,三十多岁,说话很甜,张口闭口都是卢公子,就看在对方这服务态度上,也不好当面骂睿王败家。 卢栩:“这店是不是以后也归我管?” 三管事:“正是,王爷说卢公子若愿意,王府的店铺都可交给公子来打理。” 卢栩:“那今天就先说这里吧,前面的书铺也是王府的对吗?” 三管事:“是。” 卢栩:“我一会儿去看看。咱们印东西手续好办吧?” 三管事随口道:“一日便可办妥,公子放心。” 卢栩又想骂街了。 当年他想印话本光想想手续就吓退了,多难啊,到了睿王这儿,根本不是事。 先前武昭侯给他找的书局,最快也要跑五六天,还是托关系找门路,插队加塞的速度,到睿王…… 王爷这身份真好使啊! 卢栩脑袋里哗哗的算账—— 君齐第二本可以再搞快点儿,然后马上安排。 还有贺颂之他们捐的什么珍本、孤本的抄本,回头让君齐筛选一些,看看哪些值得印。 这年代没什么版权之说,书局想找出名的人要书,自然是要给人家些好处费的,但是那些不太出名的,或者已经不在的,找不到后人的,随便印。 有些人家想帮先人印书,还得自己掏钱呢。 毕竟跑手续要门路,刻印又十分昂贵,印书成本很高。 但卢栩有印坊在手,还有睿王的关系,很多麻烦都能解决。至于赚钱还是亏钱的事,他没太考虑。 他可以靠别的多赚点儿,赚的钱都填补印书的亏空。 他还得找点儿人帮他抄书,再买些好书,等他能用驿馆了,就把新鲜出炉的书寄回老家去! 君齐职位还是太低,书信还好,若是大件,他们拖人家驿馆大老远寄送东西,次数多了还有滥用职权的嫌疑。 要是他自己有这权利,顶多别人骂他臭不要脸,也骂不到君齐。 上次他们往回寄的都是科考用的经史典籍,弄了一箱生怕对方不喜,也不敢多装,这次,他要给卢锐、腊月他们寄些好游记和话本回去,还有京城流行的蒙书,让他们村里的孩子们都能看看。 卢栩越想越开心。 工匠们对照着颜君齐的底本,将砸坏的石板都在院中摆好了。 三管事道:“卢公子,这些损坏的真不用重刻?” 卢栩:“不用,你们帮我把没损坏的印好装订成书,这些损坏的也印出来,单独订到一起做个小册子。剩下还没刻的几篇,慢慢刻出来,等印第二册 的时候放到第二册里。” 反正君齐写的不是小说,都是一篇一篇的文章,顶多第二册 厚点儿,到时候他定价低一点儿也不妨碍卖。 三掌柜不解:“坏了的也印?” 卢栩:“印!” 工匠:“刻坏的谁买呀?” 卢栩:“不卖,我送。坏的还要多印,我要京城读书人人手一份儿。” 三掌柜:??? 卢栩心道,他就不信领到册子的书生不帮他骂成国公!骂的人多了,御史台会放过送到手的业绩吗? 卢栩:“辛苦大家,尽快印出来,若人手不够,我出钱咱们再雇些人。” 就在卢栩开始带人狂搞印刷时,御史台先收到了几十本攻击翰林院的弹劾。 全是以成国公为首的勋贵和一些官员,齐齐轰炸翰林院,从大学士到小翰林,弹劾的内容包括尸餐素位、品行不端、迟到早退、违规乱纪、言行失当……五年来翰林院出过什么过错,全被搜罗了一遍,他们要求翰林院清除有错有过的翰林,还要求翰林院大学士下台。 文官们闻讯也不甘示弱,一边弹劾勋贵回敬,一边向吏部递借调文书。 成国公一伙弹劾谁,他们就要借调谁,被集中攻击的颜君齐受到的借调也最多。 一下午吏部收到六部九寺五监各衙门的借调折子,都要求向翰林院借调颜君齐。 吏部更狠,借调折子都不用写,直接问翰林院要人。 只有翰林院无权上朝的小翰林们还不知道勋贵与文官又掐起来了,这次集火的还是他们翰林院,只觉一觉醒来,上了没半天班,先前无人问津的颜君齐,突然从冷灶变成了热灶。 大学士也是个狠人,那批借调文书他来者不拒,还亲自替颜君齐排了个班,保证颜君齐一天能跑四五个衙门,连他们翰林院的人都不知道颜君齐每天每时人在哪里。 颜君齐瞬间从一条闲到每天干私活的咸鱼,变成全翰林院最忙的人,从这天起,化身加班狗,不到皇城下钥赶人绝不能下班。 先前告过颜君齐违规带食物,后来害大伙儿都没得午饭吃的翰林简直怀疑人生,“不是没衙门要他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也没人关心这个了,他们也惨遭弹劾,被吏部和礼部逮去好好批评教育纪律、风纪问题,罚俸的罚俸,记过的记过。 梅榜眼被罚最多,入职不到半年,欠了朝廷百十两银子不说,按累计的问题,他至少三五年升迁无望了。 梅孟希陷入从出生起从未经历过的迷茫,什么玩意儿?!! 这是谁在搞他?! 他愤然去找同乡、前辈和老师们打听了,靠他的门路很快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气得班也不想上了,第二天开始请病假。 朝中暗潮汹涌,文官与勋贵的第不知多少次较劲愈演愈烈,最后矛盾集中到翰林大学士是否失职,是否要被罢,双方都激起火气,新仇旧怨打个不停,相互攻击弹劾的折子雪花片似的满天飞。 朝堂外的斗争也还没完。 几个小流氓到春山酒楼等五家去惹事,不料他们才掀了一张桌子,睿王就溜达进门了,二话不说报京兆府把人逮了。 普通百姓不知其中的弯弯绕绕,传来传去传成了因为炒菜太好吃,睿王吃了都说好,为能吃上炒菜,把五家酒楼都买了! 起初嗤之以鼻不相信睿王会到东城南城的百姓,紧接着就听说睿王要在北城开酒楼了。 百姓:“……” 睿王,似乎真如传说中一般爱吃啊! 期间京中的“才子”们也没闲着,写话本的、说书的纷纷以卢栩和成国公管事在京兆府衙门打的那场官司为基础,激情创作出二三十个大同小异的故事,抢占了南城各大茶楼酒馆,传遍京城大街小巷。 成国公府气的满京城逮人,这次京兆府不肯掺和了,人家编的不是前朝的大贪官,就是前前朝的卖国奸相,谁也没骂他们成国公府啊。 虽然每人的故事里几乎都有卢栩的名句“我今天先骂你一百两的”和全场百姓齐声大骂的名场景就是了。 这热闹让错过那天好戏的人无不扼腕叹息,编的哪有真的有意思? 期间还有一个后起之秀写的话本后来居上,其文采之斐然,用词之绝妙,让京中话本大家无不自惭形秽,京城说书人纷纷用起他的版本。 尤其是什么几十人、上百人振臂高呼,痛斥奸佞的名场面,每每说到激昂处,都能引得听众也振臂高呼。 有好书之士到处寻找这位作者大家,还有人惋惜有这样的才学怎么不去科考呢?若有什么困难他们愿意赞助。 但找着找着,就没人找了,后来有坊间小道消息流出,说写出这个版本的不是别人,正是本届榜眼,南郡大才子梅孟希。 有人登门询问,不过梅榜眼病重拒绝探视。 但没几日,御史台和吏部接到弹劾梅榜眼的奏折成倍增多,听说早朝还有哪个侯爷喊起整顿风纪之事,提到重点反面案例,就是梅孟希。 只上大朝会的闲散侯爵,点名整顿风纪,啧,多有趣啊。 原本不信话本出自梅孟希之手的人都信了。 京中各大书铺争着抢着要给这位不愿透漏姓名的梅大才子印话本,给出的分红报价创十年之最。 朝内朝外热热闹闹,卢栩的书也在工匠们加工加点的忙碌中终于印出来了。 原本七十多张,将近一百五十页的历代名家文选集变成了四十六张,九十二页,加上卷头的赠言,开头文章简介,还有封面,正好五十张。 时间仓促,卢栩没能按原本的计划印出精装版本,全印了平价款。 数量也只有一千册。 砸坏的二十块刻板,也被印出来,这些卢栩没有让做封面,只是用线缝了一下,缝成小册子,这些损坏的要免费送的,他一口气印了三千册。 若送的好,再印! 在朝堂内外沉浸在文官与勋贵对冲,话本和说书的内卷大乱斗时,卢栩的书册悄然进了京城大大小小各个书局书铺。 每家书铺,卢栩都送了许久没用的“海报”,白纸黑字,上面只有四个大字“免费领书”。 作者有话要说: 梅孟希:这个破班不上也罢,我病了! 京城冒出匿名话本大师,引领风潮,奋笔疾书:看我不骂死你! 第257章 不印了 既然要送,文人聚会的地方、国子监太学外、各大知名书院外,卢栩一个都没放过。 他还给各个书铺好处,送礼送钱,要求对方把他的书摆到最显眼的地方。 很快,有买书的书生瞧见了书铺门口那巨大且丑的字,疑惑问道:“免费领书是何意?” 书铺老板:“便是这些印坏的书册,每人可领一本。” “白送?” “不错。” “若您瞧着内容好,这儿还有和这些文章是一套的书,若买书也送,买一本送一册。”老板将放在一旁的“历代名家文选集”拿给他看。 书生好奇地打开,一看简介,一看目录就惊讶了,这不正是他们如今在倡导的古文佳作吗?! “多少钱?!” “五十文。” “多少?!”书生不可置信。 “五十文。” “那不亏本吗?” 书铺老板撇撇嘴,“那位卢老板说,这书是颜翰林汇总自别的文集的,不是他们原创,原本就只打算收个纸墨费,薄利多销,他们这么做,只是想着他们从前读书不易,如今能看到皇宫藏书楼的珍本,爱不释手,以己推人,不想天下读书人因银钱所困,错过好文章而已。” 书生惊叹:“这是大好事啊,怎么能叫他们亏本?京中哪有这样的书价!” 他掀开看,这印刷的质量,再厚一点儿,同档次的怎么也要卖一两二两啊。 还是皇宫藏书楼的珍本中摘抄的! “嗨,这不是没印完吗?”书铺老板传出他今日才听到的一手八卦,“说是没印完呢,雕版被人给砸了,只好将刻好的印了卖了,没刻的也就不刻了,头一次刻书,刻坏的舍不得扔,干脆印了白送人,也不算白辛苦一场。” 书生气道:“什么?京城竟有人干出这种事?何人如此过分?!” 书铺老板摇摇头,“那咱就不知道了。” 他也想知道,问了,那位小卢老板,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满脸憋闷愤怒眼看就憋不住了,可他就是不说! 书生感叹一番,掏钱买书。 正需要的参考书,还这么便宜,路过可不能错过。 他当即买了五本,还领走了五本免费的册子。 待他拿回书院和同窗们一分享,几个年轻人凑在一起读完几篇,再看裂痕满满的赠本,忍不住破口大骂,“到底是哪个缺德冒烟的竟然干出砸人雕版之事?!” 同样的事在京城各处文人聚集之处发生,很快,消息灵通的打听到了真相—— 这书原本是广通书局印的,还有十多张没印完,就被砸了。 为什么被砸?因为还缺一道十分无关紧要的手续,许多书铺甚至开卖了还没补的那种小手续。 什么人砸的?一些无赖混混。 有人嗤之以鼻,无赖混混敢砸广通书局的印坊?广通书局背后可有好几个侯爵的门路呢! 京中的小无赖敢惹那群大无赖吗? 雕版被人砸了,广通书局屁都不敢放,对方来头能小吗? 好事者跃跃欲试,再探再扒,很快有人打听到,那天瞧见广通书局把雕版都送月辉楼去了。 有人不明就里,有人并不意外,这不打开书第一页就印着“谨以此书献给此生挚友卢栩”吗? 书上说的卢栩,就是月辉楼的二东家,和汇编这本文集的颜翰林是同乡。 众人豁然开朗。 就说嘛!一个翰林上哪来的银子印书,还赔钱卖!八成这位同乡的卢栩先生是赞助人,颜翰林为感激他,特意写了他的大名。 “这位卢老板真是仗义之士,若大岐商贾都如同此般,便就好了。” “他怎么愿意亏钱印书呢?” “我听闻月辉楼的点心价位十分高昂。” 有人拉回正题。 “那是什么人砸了雕版,莫非这位卢老板有什么仇家?” 众人马上想起最近京城大街小巷到处传的故事。 “……” 真相呼之欲出—— “成国公?!” 全京城的书生们突然觉醒了侦探雷达,越查越清晰,越查越合理。 雕版被砸和成国公诬告月辉楼是同一天。 接收帮忙印书的是睿王的私人印坊,那天在京兆府衙门帮月辉楼出头的是恰好路过的睿王。 这几日,卢栩正帮睿王在北城开酒楼! …… 也就是说—— 成国公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要陷害卢老板,睿王恰好路过,伸张正义,两人相识,卢栩印书雕版被砸,走投无路之下,找上睿王,睿王听说后再次慷慨出手,救书于危难之间,卢老板为了报恩,帮睿王开酒楼。 多么合理! 侦探们左思右想想不通,一个商籍小百姓,到底是怎么得罪了成国公? 闲人反复咀嚼那日的案情,搜索齐京城说书人传唱的各种版本,寻找蛛丝马迹。 一个人查不清的真相,在无数的“侦探”较真追查下根本就不是秘密。 那位宗鸿飞找来帮卢栩去京兆府举报周鸿狎妓逛青楼的小官,当晚就把派去京兆府举报的家仆打发回老家了。 他家中长辈知道他惹了祸,不敢得罪成国公,第二天一早赶在公主回府前就去登门道歉了,不过当时驸马完全没当回事,收下礼物就让他们走了。 后来听说公主和驸马闹起来了,他家赶紧就去吏部给他请了调令,也让他也回老家避祸去了。 只是他走时心里不服气,他这一走,很可能再也无进京的机会,离京前和朋友聚会,忍不住醉后感慨了几句自己时运不济。 他不想因为自己牵连为他周旋奔波的伯父一家,心如死灰地走了。 同情他的友人见满京城读书人都在骂成国公,忍不住替他鸣不平,和好多朋友抱怨过。 此时众人还只骂成国公府专横霸道,迁怒无辜,尚没人把这事和卢栩联系到一起。 可架不住方烟水最近天天听说书,听得兴致高涨,和他的狐朋狗友们相互怂恿,竟然约着一起跑月辉楼来看看那位敢骂成国公世子傻逼的牛人到底长什么样。 待他一看,脱口而出:“这不是那天到赌坊揍我的小子吗?!” 朋友问:“他揍你干吗?” 方烟水:“我姐夫得罪了他,他要弄我姐夫。” 他还很好奇地问朋友:“你说成国公找他麻烦,是不是因为他那天举报我姐夫结果把驸马给逮了?” 他越想越有道理,越想越得意,还和朋友吹起牛来,对他间接搞散了公主和驸马两口子的事特别自豪。 这种大人物,你们一辈子能挨得着吗? 看他,多牛! 于是,他的狐朋狗友们,也有荣与焉,开始向自己的狐朋狗友们讲起“我有一个牛逼朋友”的故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没多久这事就传到京中到处打听真相的“侦探”书生耳朵里了。 不听不要紧,一听吓一跳, 他们大胆联想,大胆假设,大胆挖掘,动用智慧、人脉,终于推演出了一个惊人的真相—— 卢栩和那名小官,向京兆府检举有官员到青楼狎妓,结果误抓了驸马,公主休了驸马,成国公迁怒报复,将小官赶出京城,对卢栩不依不饶,才砸了他的雕版! 很快又有人证出来了,初七那天就有人和卢栩在一个酒楼吃饭,一起见证了驸马被抓! 雕版被砸,根本就不是什么手续不全,而是成国公迁怒之下,公报私仇故意找茬! 找茬就找茬吧,去锁人家点心店还不够,还砸雕版! 文盲! 书生们愤怒了。 另外那些只专注读书备考,没探究幕后真相和八卦的,则如获珍馐地到处安利那本历代名家文选。 又便宜质量又高,比他们自己抄一本还划算,编这本书的简直是世上少有的大善人,真是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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