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卢栩哼哼两声,掏钱买了一包茶,还从摊上买了几块糖,隔空朝那几个小孩喊,“吃不吃?” 对方家长连忙摆手不要,不过已经有小朋友跑来了。 看穿着他们应当是附近的农户,还有人背着篓子,似乎上山摘药草和果子的。 小朋友有胆子大的,也有认生不敢过来的,盯着卢栩手中的糖,站在父母身边,拿眼睛看着卢栩。 卢栩想起卢家村中的小孩,和颜悦色蹲下,逗那个胆子最大,跑来最快的小男孩:“你说哥哥你真帅,我就给你糖。” 小朋友哪知道什么是帅,莫名其妙地看他,重复道:“哥哥你真帅。” 卢栩满足,痛快地给他们发了糖,“哥哥我最帅了。” 他朝下一个小朋友道:“你也说。” 小朋友:“哥哥最衰。” 卢栩纠正发音:“是最帅,不是最衰。矜持一点儿,说真帅就行啦。” 小朋友:“哥哥最帅,真帅。” 附近的大人也被逗得忍不住也跟着笑。 他发完一圈,手里还剩两块,一个给卢舟,一块儿给颜君齐,“你也说一句哥哥我听听看。” 颜君齐拿起那块糖塞他嘴里,“哥哥你真帅,不仅帅,还甜。” 卢栩笑得眉眼弯弯。 休息的客人不知他们关系,笑问:“你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卢栩顿了片刻,笑道:“我是哥哥,不像吗?” 小朋友含着糖口齿不清道:“哪有哥哥是这样的,那个哥哥才像哥哥。” 卢栩:“我比他大好几岁呢!” 小朋友认知受到巨大冲击似的。 颜君齐被逗笑,笑着笑着忽然瞧见什么,猛然一顿。 卢栩:“怎么了?” 颜君齐:“没什么,瞧见个同僚。” 卢栩往那边望去,见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人朝颜君齐远远点了点头。 卢栩:“熟吗?” 颜君齐:“不熟,都没说过话,不用理他。” 见对方一直盯着他们,卢栩莫名其妙,朝对方摆了个营业假笑,算是打过招呼。 卢舟问:“君齐哥,你求到符了吗?” “嗯。”颜君齐点头,将那张符递给卢栩,“给。” 卢栩打开,哪是什么平步青云符,上面分明写的是生意兴隆。 卢栩高高兴兴将符折好重新装进小香囊,挂到腰间。 他们又在山上玩了一圈,这季节天气热,早熟的果子刚熟不久,庙门前有挑着担子卖果子的,卢栩买了一篮子,回家加点糖炖来吃,酸点儿涩点儿也没什么关系。 玩到一人一身汗,卢栩又买了三个风车,和一大包干桂花,打道回府。 “田里的稻子这几天也该收了,要是你们下个休沐想出来玩儿,咱们到咱家田里去,那边儿也能爬山,还能钓鱼。” “能叫上阿濯和小米添吗?” “那得问问他们能不能出门。” “嗯!” “要是米添也来,咱们就到昌隆侯田庄烧烤去。” 他记得昌隆侯说他家的田庄离颜君齐那块田不远。 米添叫昌隆侯伯伯叫了那么多年,跑去蹭点肉肯定没问题! 快乐的假期结束,玩了一天,重新满血复活,卢栩喂饱了卢舟和颜君齐,送他们俩进皇城。 现在不能带吃的进去,实在是太不方便了,大岐什么时候才能富起来,不改善伙食,也得让人吃饱吧! 卢舟还好,在太子府跟着姜濯混小灶,他们家君齐都瘦了。 卢栩叹气,算了,他还是先去给君齐跑印书的事吧! 武昭侯已经帮他联系好了,今天他去挑纸,付银子,就能开版印刷了。 君齐说希望能尽可能压低成本,纸差些也无所谓,能多低就多低。 卢栩明白他的意思,他想让更多贫苦的读书人也买得起,但这毕竟是他们印的第一本书,是君齐的心血,他挺舍不得一开始就印太差。 那家书局的印厂已经将京城常用的纸都找出来了,卢栩依旧没找到价钱又低质量又好的。 要不是看在武昭侯面子上,印厂管事都不想搭理卢栩了。 京城印书的人可太多了,自己掏钱印文集的也大有人在。 对着赶在一起的时候,那是排队都排不上的,雕版工匠都不够用呢。 管事:“不然您就听我的,用泥板或者竹板雕算了,便宜。” 卢栩:“不行,我这书还要再版呢,我要用石板。” 管事忍着脾气给他数:“您又要用石板,又要用手艺好的老工匠,还要印刷清晰,用好墨,还得用耐用的纸,还要便宜!您听听,这可能吗?” 卢栩:“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你看看哪儿能省钱。” 管事仰天长叹,“纸和墨是没办法了,印一页就得消耗一页,要不您多印点儿吧,能把雕版的钱摊算便宜些。” 卢栩:“也行。一般印多少本?” 管事:“一般官老爷们印文集也就印个三五百本的,您就这一册,要不……” 他大着胆子刚要怂恿卢栩印个一两千本,就听卢栩震惊问:“多少?!他们印多少?” 管事:“一般三五百本呀。” 卢栩:“京城光大小书铺就有好几十家吧?一家才摆十来本?” 管事心道,你当这是什么?冬天囤大白菜呢? 管事:“咱们这儿多是给致仕的大人物印文集,主要是纪念,不像话本那般走量,三五百本已经很多了!” 卢栩:“话本印多少?” 管事:“那可多了,流行的话本一印就两三千本呢。” 卢栩心道,他家君齐编的书难道还能不如话本畅销吗? 卢栩一拍桌子,“印!你选最好的工匠用好石料给我做,先用这种纸印五百本精装,再选便宜的纸印五千本平装!” “多少?!”管事人都听傻了,“这哪儿卖得完呀!” 卢栩:“卖不完我送!我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小卢:我要这银子有何用?印! 第240章 重写 卢栩跑去商议印书的事,卢舟也将平安符交给姜濯。 如今御林军发威,谁都不许带与朝政无关的东西,卢舟能把平安符带进来,还多亏他年纪小、人缘好,还是姜濯的伴读。 姜濯的骑射也是御林军校尉来授课的,卢舟平时跟着姜濯上课,与太子府小校场的御林军相熟。 从前能带食物的时候,他上骑射课卢栩都会给他多装点儿饼干,好让他练饿了吃一点,卢舟不是吃独食的孩子,拿了饼干见谁都分,校尉也好,校场牵马、喂马、平整地面、整理箭矢等兵士也好,他都会给大伙儿平分,偶尔不够分,他自己少吃也会先分给别人。 他又有骑射的天赋,对着哪天表现出色,孙校尉转天训练御林军时就会骂他们不如个孩子。 一来二去,他在御林军也小有名气。 于是,别人连个多余的手绢都不能带,卢舟却能把平安符顺利地带进来。 如今姜濯要上早朝,特许了卢舟和米添可以晚点儿来。 不过卢舟想和颜君齐一起出门,依旧还是按平时的时间。 他到了先将自己备考的东西温习一遍,再在院中打打孙校尉教他们的拳,姜濯还没回来,他便边默背书边研磨了。 姜濯下朝回来,精神萎靡的,一见到平安符,心头不禁一暖。 “谢谢你,阿舟。” 果然只有他的小伙伴才关心他、关心他爷爷是不是平安健康,不像那些朝臣…… 姜濯忍不住和卢舟抱怨。 他从前不上朝,不知道他父亲和爷爷每天要处理那么多大小事务,那群朝臣也是的,他爷爷都病了,坐在那儿那么不舒服,有什么事不能长话短说,好早点儿下朝? 他们不,非但不,还吵得无比激烈。 姜濯起初听谁都觉得有道理,一看弘安帝的伤腿,马上兜头一盆凉水,烦上了。 就不能效率点儿吗? 他们就不能先商量个章程出来再汇报吗? 卢舟听完,想了想道:“阿濯你知道一斤米多少钱吗?” 姜濯一怔,点头,这不是前一阵子满朝皆因米麦价格跑去薅草了吗。 卢舟:“那你知大岐每年能收获多少粮食吗?” 姜濯摇头,“上万石?” 卢舟莞尔,“我们就当万石好了,一斤米涨一文或者降一文,听上去是不是一件小事?可若是万石米,那一文可就是很大一笔钱啦。” 姜濯沉默片刻,“我懂了。” 朝政无小事,若不讨论清楚,贸然去执行,影响是深远巨大的。 卢舟见他听进去了,又道:“先生说要广开言路才不会偏听,我想大人们敢在朝堂如此畅所欲言,真诚辩论,想必也是陛下广开言路的方式。” 姜濯一怔。 卢舟:“就像我们,若我有事想同阿濯你商议,你总是嫌我烦,嫌我啰唆不耐烦听,日子久了我就不敢找你了。” 姜濯:“你才不啰唆。” 卢舟:“我家哥哥们总说我啰唆的。” 姜濯:“……” 他是不是该安慰卢舟一下? 卢舟:“可我有什么想说的,我几个哥哥也总会耐心听我说完,我四哥每次都说我是个傻瓜,可是我说的他都听了,我就更愿意同他们讲了。若是正经事,不能嫌烦的。” 他给姜濯举例:“就像我哥哥做菜,有时候为了好吃,只辣椒他就要买十多种,试一试哪个最美味,怎么做最可口。若只有一种辣椒当然也不是不可以,但总是没有精心筛选过的口感好。做一道菜尚且要五味协调,何况朝中大事?一件事涉及各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据理力争,才能掌握事情的全貌,朝堂这样,是大岐幸事呀。” 姜濯闷闷嗯一声:“……我知道。若什么事都是他们自行商定章程,当然节省时间,但久而久之,难免会出现以权压人的事。” 卢舟点头,“看吧,阿濯你这么聪明,这些你其实比我还要懂,今天是因为担心陛下辛苦对不对?” 姜濯闷闷点头,眼睛有些发热,憋闷了多日的心事也忍不住了,与卢舟低声诉说起来:“我偷偷听到太医同祖母讲,皇爷爷那日是突然眼睛看不见东西,才踏空摔倒的,太医说,皇爷爷多年积劳成疾,以后都要注意。” 原来不只是摔伤吗? 卢舟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该听的,可姜濯这么伤心,他还是劝道:“没人会不生病的,病也能治好的,宫中还有那么多御医呢。既然陛下是辛劳才生病,那我们来帮忙吧!” 姜濯看他,郁闷道:“父王只许我旁听,不许我议政参政的。” 卢舟:“没关系呀,你去问问太子殿下准许我们做什么,研墨倒水,捶肩揉腿,或是搬搬东西,大事小事都不要紧,只要能分担陛下的辛苦都可以,我们也都会帮你的。” 姜濯:“嗯!” 上午课业结束,姜濯便跑去找太子了,他要干活!什么都行。 这事连弘安帝都听说了,姜濯上完下午的课,弘安帝便叫他过去帮忙批奏折。 姜濯:“我批?” 弘安帝:“将来你迟早要做,先学着吧。” 他叫内侍搬一张小桌子放到他案前,再叫内侍将一摞还没批阅的奏折搬到桌上,“你替皇爷爷看看,哪些急迫,哪些重要,你筛选出来,不急不重要的,放到一边。” 这活儿简单,姜濯能干,他跃跃欲试在小桌前坐下,开始一本一本看。 他看起奏折来要比弘安帝慢得多,到天黑也没看完一半。 期间弘安帝让他有什么想法就写到纸上夹到折子里,姜濯看到一篇长篇大论时终于忍不住夹了纸条:“废话太多啦!” 弘安帝晚上瞧见,哈哈大笑,将纸条夹好,写好批示给朝臣打回去。 那位朝臣领回奏折,只见批示上弘安帝龙飞凤舞写了两字:“重写”。 重写?! 他没写什么特别的事呀,只是例行汇报,怎么就要重写了? 莫非朝中又有什么新动向他不知道? 他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连忙打开折子细看是哪儿不小心写错了话,犯了忌讳。 结果,从里面飞出张小纸条。 他拿着那张“废话太多了”的小纸条风中凌乱。 是因为废话太多才要重写吗? 慌张的心重新落回到胸口,他对着纸条无语良久。 这不是陛下的笔迹,也不是太子的笔迹,甚至不是内阁哪位大人的笔迹,这谁呀这是?! 随后两天,姜濯每日去帮弘安帝分奏折,胆子慢慢变大,纸条开始增多,偶尔还写些自己的看法,若弘安帝有空时,爷孙俩还探讨些问题,不过弘安帝最常见到的还是“废话好多”“啰嗦”。 姜濯问:“皇爷爷,不能叫他们写简单点儿吗?” 弘安帝:“你同他们说。” 第二日上朝,姜濯就真说了。 朝臣们商议完大事,又到了例行弹劾时间,姜濯突然站出来说他有本奏。 折子是没有的,笏板也是空的,他只是口头问问大家,能不能把折子写简单点儿。 姜濯:“诸位都是能考上一甲二甲的人,才华毋庸置疑,就不要在奏折上展示啦。” 他还贴心地给他们留了展示空间:“新年写贺表或平日写请安折子,还是可以写的,我瞧见过诸位写的请安折,写的非常好。不过平日事务性奏折,就不要写啦。” 他也是个浪漫派,写文章喜欢洋洋洒洒,可喜欢写不等于喜欢看呀! 尤其是有那么一大堆折子要看,谁有心情欣赏他们的华丽文章? 他着重表扬了范孝的奏折。 众臣:“……” 原来吓他们一跳,往他们折子中夹纸条的是你呀!! 所有惨遭重写的朝臣都忍不住瞟小皇孙。 范孝的奏折他们知道,除了开头结尾恭请顿首的格式,那是满篇大白话。 他们写成那样也留离下岗不远了。 简单是不可能简单的,历来奏折也是展示能力与才学的一项,奏折写得好,说不定就能引起皇帝重视,提拔重用呢? 但既然皇孙提了,陛下许了,他们就尽量精简就是了。 从五百字缩减到三百字吧! 如何又简洁又能展现才华呢? 朝臣们各想各法。 本就提倡文风复古的朝臣,趁机也活动起来。 这场算不上风波的小波澜自然而然也卷向了皇城各个衙门。 来吧,无论基层还是中高层,集体改一改文风和习惯。 翰林院主要干的就是文书类工作,而且还在所有衙门中数得着的文采飞扬,如今突然要改,让指望靠文采混资历博功名的翰林非常不舒服。 大岐文风延续前朝,一直是以华丽辞赋为上,弘安帝年轻时候也尤为喜爱长诗长赋,上行下效,每次科举选拔人才自然也少不了筛选文章写得华丽的。 可风头一变,以文章见长的翰林就难受了。 怎么改? 改到什么程度? 都得重新想。 有人问道:“敢问大学士,可有范例?” 翰林大学士也有些牙疼,他自己也是以辞赋见长呢,写得还特别飘逸,特别瑰丽,特别长!和写实派全然不搭边。 他想了想,自然而然就选了颜君齐来举例。 “你们多看看颜翰林的文章,颜翰林,我记得你才编了本集子?” 颜君齐一怔:“是。” 翰林大学士:“拿来我瞧瞧。” 颜君齐:“已拿去刻印了还没还回来。” 大学士:“去印了?!” 这么快吗? 他有点羡慕地看颜君齐,心道有钱真好啊,他想印本书都要嘬牙花子想办法呢,他们翰林院清闲是清闲,就是太穷,唉。 “印了呀。”翰林大学士心思一转,拿去印了也不是看不了,“都选了哪些文章还记得吗?把目录抄一遍给我瞧瞧。” 颜君齐:“是。” 他将摘选的目录写下来交给翰林大学士,对方一看,果然全是些写实风的好文章,他将目录还给颜君齐,“让大伙儿拿去参考参考。” “是。” 颜君齐刚要走,只听翰林大学士咕哝一声,“你那书印好了记得送我一本儿。” 颜君齐:“……是。” 一种文风已经流行两朝了,想找些参考也只能往前找,等其他衙门想起去借阅先代文章时,翰林院已经拿着书单有的放矢借走不少了。 那些出名的,更是被借走大半。 来晚的众人:“……” 那能怎么办? 下衙去买,到藏书人家去借呗! 有人不禁想深了些,这到底是皇孙看奏折速度慢,嫌字多啰唆,还是陛下早就有意想改了呢? 朝中一直有人提倡复古改风,贺太师也一直在默许,弘安帝却一直没当回事,他喜欢锦绣文章。 是什么时候起,他们陛下的喜好变了呢? 他们想啊想,赫然发现,好像从上一届起,科考的一甲和二甲务实派比例陡然上升。 这一届,状元贺颂之也并非从前的华丽派,那位传说因为家世出身不够,只被点了传胪的颜翰林,文章更是凝练犀利。 藏书楼的珍本是不能带出皇城的,翰林大学士打了招呼,借来的书暂且放在翰林院内,等明日再看。 下衙后众人是去买去借,就看个人荷包和喜好了。 近日和宗鸿飞、颜君齐他们走得近的,都打上了月辉楼的主意。 眼下这时节下衙天还不黑,月辉楼服务又好,天一暗就会点灯,那边又凉快,又舒服,还有无限的茶水,免费的纸张…… 而且,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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