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给你拿来。” 卢栩谢过,又问:“二位兄弟,若我坐贵兄弟的船,除了买山货可还有别的办法?我愿意付船钱。二位兄弟看,我每天不到中午菜都能卖完,若能坐船,我就能把摊子扩大,带更多的菜,用更多的山货。” 大饼画完,卢栩又连忙补充:“不过宋家势大,若是会给二位惹麻烦就算了。” 卢栩见他们俩有点拿不定主意,有点失望,也没为难他们,继续道:“没关系,难处我都理解,我照旧会买二位的山货,以后只要二位有的,我就不从别处买了。” “哎呀你误会了。”大个子不好意思地挠头,“咱们宋三都不怕,谁怕他宋六,只是……只是……” 卢栩茫然。 憨厚脸替他兄弟解释道:“咱们家兄弟都是从山上下来的,船划得不好,也都是渔船,不比客船舒坦,也没宋家的船大,偶尔帮你运趟货倒是不怕,你若天天坐,我哥怕你嫌弃。” 瞧他们俩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让卢栩更加的好奇。 这船得破成什么样? 总不能漏水吧? 他天天推车走七八个小时山路,哪怕是个竹筏子他都认了! 卢栩笑颜如花,笑得又真诚,又灿烂:“我特别能吃苦,要不,咱们去看看船?” 第40章 坐船 卢栩做好会看见条破船的准备,不想到了码头,看到的是新崭崭的渔船。 船上刷着红漆,挂着黑底绿山的旗子,全都是簇新的。 船上用茅草搭了棚,船舱外边挂着蓑衣斗笠。 卢栩目测,虽然渔船不如宋家的客船宽,但比宋家的渔船要大。 他往整个码头细看,最靠城门的地方被宋家占着,宋家旁边是官船,再之后就是裘家的渔船了。 裘家兄弟的渔船虽然离城门稍远了点,却远比给宋家交钱的普通渔船位置要靠中间。 卢栩一番观察,对这他最不了解的一家又生出浓浓的好奇来——裘家兄弟这是要在宋家的地界上分宋家一杯羹的架势嘛! 大个子和憨厚脸叫卢栩在码头稍等,他们去问哪条船到饮马镇去。 裘家鱼摊上摆摊的也是个皮肤黝黑的大个子,年纪瞧着比他们兄弟俩还小,眼睛很大,笑起来也甜,见卢栩是他们俩领来的,先拿板凳给卢栩坐,又主动和卢栩聊起天。 听说卢栩是饮马镇的,小孩便道:“这不是巧了,我叔他们最近常到那片抓鱼,一会儿叫他们送你回去。” 卢栩好奇:“我听说裘家兄弟都是山民,怎么捕起鱼了?” 小孩:“这不是宋三爷的人都忙着去倒粮了,县里卖鱼的都少了,大虎哥问我们敢不敢下河,这有什么不敢的?干什么不是干,大虎哥说了,我们就抓鱼卖鱼呗。” 好家伙,趁宋家后方空虚无人,抄宋三家底?! 卢栩:“你们不怕宋三回来看见了不高兴?” 小孩:“哪有什么不高兴?大虎哥和宋三爷常一起喝酒呢,大虎哥说了,要是宋三爷不让占,我们就往一边挪挪。” 卢栩:“……” 原来这位置都是占宋家的!他就说船帮怎么可能把这么好的位置给裘家用。 头真铁啊!卢栩酸了,这才是当大哥该有的模样。 他对这位裘虎更好奇了。 卢栩问:“你们都姓裘吗?” 小孩摇头,“我姓谭!谭石头,带你来的树宝哥,山宝哥姓梁,我们和船帮不一样,只有大虎哥自己姓裘。我们山里日子苦,大虎哥闯出来了,把我们也都带出来了。” 他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崇拜。卢栩听着,也满眼憧憬。 谭石头就一股脑和卢栩讲起裘虎的英雄事迹来。 待大个子梁树宝和憨厚脸梁山宝来叫卢栩时,他们俩已经称兄道弟惺惺相惜,遥想自己能给人当大哥挥斥方遒的英俊模样。 临走时,谭石头非要送卢栩两条鱼。 卢栩不要,谭石头扔他推车里,“都是我叔捞的,自家兄弟,不要钱!” 撑船的和梁家兄弟也劝他拿上,那语气,恐吓似的:“河里白捞的东西,不拿就是瞧不上我们兄弟!” 卢栩没再客套,“我明天给你拿好吃的!” 谭石头:“好!叔你划稳当些!” 撑船的是谭石头小叔,才三十多岁,比谭石头还白,和他相似的大眼睛,高鼻梁,笑起来有些羞涩,“我晓得,你好好卖鱼!” 待上了船,卢栩才知道为什么梁家兄弟听到他要天天坐船会露出那副心有余悸的表情,为什么帮他把推车抬进船舱千叮万嘱他在船舱抓稳坐好别出来,谭石头还嘱咐他叔叔划稳当些。 这船,要翻啊! 卢栩哪儿还坐得住,赶忙把推车上东西往下搬,在让两侧重量匀称些,待船舱里稳了,他从舱里探出头来,见谭小叔站在船边边奋力划船。 卢栩:“叔你往中间站站!” 谭小叔:“我站中间看不见河!水草多,绊船!” 卢栩:“你往河中央划,中央水深,水草挨不着船!” 谭小叔:“我知道我知道。” 可他划来划去,船还是擦着河边。 卢栩爬出来,拿了另外一支桨,“我帮你,咱俩一起划。” 但他们俩默契全无,结果就是船莫名其妙在原地打起转。 卢栩自己都乐了,“叔你别划,我自己试试。” 谭小叔:“行,你试试。” 卢栩在靠河中央的位置只能把船滑动,却也无法靠中央。 他想了想,又把谭小叔那只浆也要过来,两桨并用,一边用力一边放松,慢慢找着平衡,把船划到中央。 幸亏是顺水,他同时握两只桨也不算太累。 他划稳了,谭小叔替他,羞愧地夸他,“还是你聪明。” 卢栩:“我就长在水边,常见别人划船,看多了就能照葫芦画瓢,哪像你们,明明是从山上下来的,说划船就敢划船。我听石头说,你们好些人不会游泳就敢划船了!” 谭小叔:“我就不会游!” 卢栩:“真厉害,换成我,我肯定不敢!” 谭小叔高兴起来,不好意思地笑着,“旱鸭子划船,叫你们笑话。” 卢栩还夸:“这笑话什么,谁也是从不会开始学的。不会游泳也有不会的好处,不会游的肯定比会的人小心,你没听过么,淹死的多是会游泳的人。” 谭小叔笑起来,“你可真会说话,你们县里人就是聪明。” 卢栩:“我哪是县里人,我也是山边一个小村子出身,家里遭了难,不得已才到观阳做点小买卖。再说了,英雄不问出身,裘大爷不就是靠自己闯出一番事业?” 谭小叔乐得更开怀了,大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你说得真好,难怪小小年纪就能在县城做生意,不像咱们兄弟,帮不上大虎忙,光靠大虎照顾了。” 卢栩不赞同:“话不能这么说,裘大爷给你们撑腰,你们也是他的底气,要是没你们,他孤身一人再大的本事也是要受人欺负的。你看我,我兄弟都小,才到观阳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把宋六得罪了,要是我也有你们这么一帮兄弟,我还怕他宋六?” 谭小叔爽朗地笑起来,豪气道:“树宝和我说了,不打紧,以后你坐我的船!” 卢栩:“行,那叔你可好好练练划船。” 谭小叔笑得更开怀,骄傲道:“你放心坐就是了,我都划了好几天了,一次都没翻过!” 卢栩失笑,“叔,你要求也太低了!” 他们边聊边划,渐渐到了卢家村边。 卢栩叫谭小叔到岸边停船,和谭小叔约好明早出发时间。 卢栩:“如今物价贵了,我也不知道船帮船家涨了多少,我坐一趟给你一百文,来回两百文,你看成么?” 谭小叔:“不用,我平日都在你们往东的镇子抓鱼,往县城去总要经过你们村,停一下的事,收什么钱!” 卢栩:“那不行,这可不是顺便停一趟的事,我坐了你的船,就已经害你们得罪船帮了,咱们萍水相逢,你们愿意仗义出手,我心里感激,咱们又意气相投,我就更不能叫朋友吃亏。咱们和宋家不一样,都是赚辛苦钱,大家都是迫不得已才出来,不都是讨个生活吗?二百文现下不值钱,能买些盐糖,回家哄哄孩子也好。你要是不收,我以后也不敢坐你的船了。” 谭小叔被他说得还不上嘴,坚持今天算了,“船费多少,咱们明天再说,我回去也打听打听,也不能叫你吃亏。” “我吃什么亏,净赚了,你瞧我车上,梁兄弟多给我添秤,石头又白送我两条大鱼!” 卢栩没再客套,在河边和他道别,待谭小叔船划远了才推着推车回家去。 谭小叔划船不行,捕鱼运气却不错,石头摊子上卖的都是大鱼,给他这两条尤其得大。 卢栩刮鳞去内脏,把鱼鳔留出来给卢锐踩着玩,一条做汤,一条红烧。 怕卢锐和腊月喝汤不小心吞了小刺,卢栩把鱼肉剔下来,剁成肉泥滚丸子,只用鱼头鱼骨炖汤,炖好了用细孔笊篱捞干净鱼刺,再下鱼肉丸子。 鱼大,卢栩添的水也多,做好了,有足足一大锅,卢栩叫卢舟给三婶、四婶家各端过去一盆,还舀了两小盆给颜家和三奶奶家送去。 红烧鱼,则只有他们和爷爷奶奶的份儿了。 卢舟送完鱼汤回来,卢爷爷还给了四个新烤的烧饼。 粗面烧饼有嚼劲,泡鱼汤正好,他们一人一个,腊月和卢锐分一个。 卢栩吃饱喝足,将要收拾的食材收拾妥当,溜达到颜君齐书房来,和他八卦今天的见闻。 “……世上没有只占便宜的道理,若我一直不付船费,心里就觉得亏欠,人家也会觉得不舒服。那样反而做不好朋友了。你觉得呢?” 颜君齐赞许,“这样做是对的。咱们和人家不熟,本是互利才能深远。” “嗯!我也这么想!”卢栩心情舒坦了,马上不再心疼他的船钱。 他兴致勃勃又和颜君齐聊起裘家来。 “我听说裘虎是一个人下山闯荡,混出头就把村里人都带出来了,我看,裘虎脾气够硬,他那帮兄弟也都跟他一条心,早晚要和船帮打起来!” 他眼睛晶亮,跃跃欲试。 颜君齐提醒他,“打斗不是上计,弄不好是要坐牢的,你行事千万不要莽撞。” 卢栩噘嘴,“我知道。要是打一架能解决,我早揍宋六那孙子了。真想套他麻袋揍他一顿。” 颜君齐莞尔:“你能想到和裘家交好,对抗船帮,很厉害。” 卢栩注意力瞬间转移,支棱着脑袋欢快地拍桌子,“是吧!我还有后手呢!” “要是只裘家兄弟还不行,我还能再找罗慎和小马,你不知道,船帮手太黑,占了河运不说,所有渔船都要给他们家交保护费,在县里欺行霸市,收了一群流氓混混小弟,连乞丐都得听他们的。我瞧着罗慎早想收拾他们了,只是罗慎家没姓宋的人多,宋大宋二在州府有些头脸,罗慎又在衙门当差,他不好动手。只要我找到足够的由头,罗慎一定会揍他!” 颜君齐笑吟吟听他讲,“栩哥最聪明了。” 卢栩喝茶,“嘿,我不如你聪明。你是大聪明,我是小聪明。” 颜君齐给他添茶。 这茶还是卢栩从县里给他买的。 卢栩嫌他先前喝的茶太苦,给他换上了据说性价比最高的中档茶。颜君齐喝着,的确比先前回甘。 颜君齐:“说来,我最近在饮马镇码头的确也见到几艘眼生的渔船。黑旗画着绿山,口音听上去也陌生,应该是裘家的船。” 卢栩瞧他,诧异地瞪着眼:“你去饮马镇?” 颜君齐:“嗯,买豆腐。” 卢栩默默回想着饮马镇的铺子的布局,无论去哪家豆腐铺,颜君齐都不用过码头! 他坐得正经了些,朝颜君齐道:“君齐,我不如你,我就是去买一百趟豆腐,也不见得想起来到码头看看,就算去了码头,也不见得会注意到这些。” 颜君齐:“若是你去,你一定注意的比我更多。” 卢栩连连摇头。 他撑着下巴想啊想,忽然灵光一现,“君齐,你说我要是建议裘家从县城运了东西,到饮马镇、卢家村来做买卖,如何?” 颜君齐笑起来,“我就说栩哥最聪明。” 卢家村行,饮马镇行,那观阳沿河哪个村镇不行呢? 宋家不就是这么起来的? 只不过他们如今势大看不上这些小买卖,转去收往来船只保护费了。 裘家愿意交钱,宋家未必不肯,但时间一旦长了,家大业大,人多势众的裘家还会甘心给宋家交钱么? 他们对视一眼,默契笑起来。 第41章 裘虎 卢栩在聊裘家,裘家也在聊他。 裘虎在观阳县城南边租了一个大院子,晚上在县城的兄弟全聚在这里吃饭,边吃边聊一天在各处的见闻,互通有无,一同出主意想计谋。 “县老爷今天又坐船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出去筹粮食。” “现在哪儿还有粮食?” “船帮不就有?” “我听说他们在观阳囤了一大批粮,想往府城卖呢。” “缺了八辈儿的大德了!” 裘虎吃着咸菜馒头只听只笑,问起梁树宝:“我听说你今天山货都卖完了?” “卖完了!”梁树宝一拍胸脯兴致盎然讲起他怎么卖卢栩干货干菜来。 他抓阄抓到去东街早市摆摊卖山货,原本就担心长得凶不好卖,推辞了好几次,裘虎安慰他日子长了别人就知道他实在东西好,可他都卖了两三个月了,生意也没见好。 其他去卸货的、修房子的、当短工的、打鱼的兄弟们,活都渐渐顺手了,他兄弟山宝也能往大宅子里送柴送菜了,就他还是老样子。 唯一卖出去的几次,还是山宝去给主顾送柴,捎带帮他卖掉的。 梁树宝依旧苦着脸,“虎哥,我真不是做买卖的料!” 尤其是他眼瞅着卢栩是怎么把生意做红火的。 他观察卢栩不是一天两天的,天天学,天天仿,也没学成样子来,他也吆喝了,也说好听话了,也先尝后买了,可架不住别人绕着他摊子走啊! 梁树宝:“那些话,那些招,我学都学不来。要不你还是让我去扛大包吧,去捞鱼也行啊!” 谭小叔笑话他,“得了吧,你一上船晕得站不起来,还捞鱼呢。” 梁树宝:“那是你船划得不行!” 裘虎问:“谭叔你瞧着那个卢栩怎么样?” 谭小叔便把卢栩在路上和他说的话七七八八地复述出来。 裘虎听到他给兄弟撑腰,兄弟是他底气时,忍不住连连点头。 他家就他这一个儿子,他娘生他时伤了身子,前几年冬天天冷犯病,他们在山里找不到大夫,他娘硬拖到开春,险些就要了命。 打那时候起,他就下决心要下山闯出一番事业。 他翻山越岭地从山里出来,有果子时候,背筐从山上运鲜果山货下来卖,没果子时候,他给人做苦力,扛大包,修屋顶,收麦子,当牛犁地,全都干。 哪家老爷想吃什么稀罕菌子水果,他从没一个不子,翻山越岭地找,经常一走就是三四天山路,夜宿荒山野岭,和狼都打过照面。 开始不好干,他一走,刚揽的生意就被人抢走,他想要赚钱就只能再抢别人生意,头两年天天不是风餐露宿就是和人斗狠,有时候一身伤也吃不上一口热饭。人再狠再有力气,终究双拳难敌四手。 后来他攒了钱买了牲口,从家里运山货下来卖,村里的兄弟服他,愿意跟着他下山,他们人多了,声势大了,才慢慢混出头来。 裘虎端起粗茶碗,“那小孩说得对,外面都说我裘虎是个人物,自己兄弟自己知道,没你们我什么都不是,他们说怕我裘虎,其实怕的是我这些兄弟,我不会说话,全在酒里,干了!” 同样不善言的兄弟端起茶碗,仰头把酒喝干:“干了!” 裘虎看着一干齐心的兄弟们,心里亮堂堂的。 他们跟他从山上下来,不会官话,也不会观阳话,穿得不好,吃得不好,用得不好,连穿双和旁人不一样的草鞋都被笑话。可那些人哪知道,他们走山路,鞋底薄了石头有多硌脚,不编结实,穿不了几天就会坏。 他的兄弟们只觉得是给他丢人,总惶恐不安的,那么大个子扛石头都不怕,却三天五天的偷偷找他,说自己什么也不会,不好意思白吃他的饭,不然还是回山上去吧。 裘虎恨啊,人和人凭什么出身就差别这么大,他们生在深山里,长不出稻麦,许多人到死都没吃过一口白面白米,穿不上一身棉布衣,而有的人,天生就长在富贵窝,穿的鞋袜都是绸面的。 他头一次吃到白面馒头时候,一个人躲在巷子里靠着墙边啃边哭,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把爹娘妹妹带出来。 他从不觉得他和兄弟们比谁差,更不觉得他们比谁低一等,即使见了官老爷,他也不会像有些个狗腿子那么媚眼屈膝。 他的兄弟们,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 “英雄不问出身,说得好。”他拳头砸在膝盖上,恨声道:“我裘虎空有一番蛮力,混了这么久也没给大伙混出个好营生,是我对不住大家。” 谭石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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