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战么? 卢栩瞪了弟弟一眼,继续和元蔓娘谈,“咱们家田少,总是要想些出路的,我试试,若行,就卖,若不行,不耽误夏收,您看怎么样?” 元蔓娘没什么注意,下意识往主坐看,可看到那空荡荡的位置,心里又一阵难受,她想了想,也想不出个好坏,便说,“你爹爹不在了,家里便是你做主,你试什么娘都支持。” 腊月也馋中午的田螺了,马上应声,“我也支持。” 卢舟左看看右看看,想了想道:“我也……” 卢栩:“行,那就这么定了。腊月吃完了么,哥哥带你去抓田螺。” 卢舟:“……”他还没说完,唉,算了。 他端碗继续慢吞吞地吃饭,帮元蔓娘收拾好碗筷,又剁草喂了鸡和猪,收拾完家里,才提着藤篮往溪边来。 卢栩已经带着腊月抓了一大把,三叔、四叔家小夏、小雨、寒露、小满都在帮着抓,最稀奇的是他小堂哥卢文都跑来帮忙了。 卢文可是他们家最会偷懒耍滑的! 卢文将一小把田螺放进卢栩的篮子里,谄媚地套近乎,“大哥,你煮好了我能上你家吃去么?” 他就知道!卢舟忍了忍,撅着嘴去和腊月换篮子了。 两个堂姐抓的都在腊月篮子里,腊月快拎不动了。 小夏训卢文,“就你嘴馋,大哥都说了要卖钱的。” 卢文可不怕这亲姐,摆个鬼脸继续磨蹭卢栩,“大哥行么?” “行呀,”他晃晃篮子,“你要是能抓这么一篮,我就给你换一碗怎么样?” 卢文不愿意了,“这么多呀。” 卢栩:“你慢慢抓,抓了回家放盆里养着,凑够了来找我换。” 卢文想了想,“行。” 他小伙伴多,可以忽悠他们帮忙。 小夏抓开卢文,“换什么换,你哪天不来溪边玩,抓几只螺又不费事。” 训跑卢文,小夏问卢栩,“卖这能赚钱么?” 炒田螺她尝了,要下不少料,现在东西月月涨价,田螺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卖贵了不合适,卖便宜她怕卢栩要亏钱。 卢栩很光棍道:“赚多少不知道,我算着卖,总不会亏的。” 寒露很捧场,她爱吃辣,觉得炒田螺又辣又香,是她从没吃过的滋味。别说没吃过,她闻都没闻过这种香味,“肯定能赚钱!哥我给你抓,你要卖剩下了便宜卖我点。” 卢栩听得直乐,还没开始卖呢,想捡便宜的已经来俩了,证明什么,他这炒田螺味道不错! 卢栩连夜又炒了一锅,在锅里闷着,开始蹲在地上算成本。 油,调料,田螺,还有锅。 就这么炒下去,他家锅迟早要完。 他的人工按三叔到镇上码头卸货算,一天三十文。 刨去要给那几个小的点当零嘴抵工钱。 “对,还有颜君齐。”卢栩嘿笑一声,小书郎瞧着还挺爱吃的。 卢栩算啊算,拿家里最小的碗从锅里往罐子里舀,算好一锅能舀多少碗,就按小碗卖,一碗五文,他赚两文。 账算好了,他还得去做做物价调研。 从卢家村向东,成人脚程步行小半个时辰,大约四十分钟,就能抵达最近的饮马镇,传说前朝他们镇上出过将军,在镇河边饮过马招过兵,他发达后,镇名也从河阴镇改名叫饮马镇了。 小镇不大,五天一集,因为他们这儿村镇集中,走过来也不太耽误功夫,附近几个村的村民都爱来赶集,买买油盐酱醋,换点农副特产,买块豆腐。 镇上主要的人流也就是附近村来赶集的农民。 另外,他们镇上有个码头,每个集有人从县里乘水路进些时令东西来镇上散卖,糖,糕点,花布,春天卖织具、农具,夏天卖防虫防暑治腹泻的药丸,秋天卖棉花,山货,他们这儿不常见的瓜果……卖的比县里还贵。但从镇上到县里坐船要二十文,一走又要一整天,村民算来算去还是这么零买划算,只有年节采购,村人才会相约去趟县里。 除了卖,他们也收东西。 在码头边租个棚子,摆上桌椅,采购粮食、干柴、蔬菜、席子、篮筐、粗布、菜干等等。 价钱压的低,但要的量大。 颜君齐家编席,秋冬采芦苇,回家劈成篾子,编席编筐编篮子,赶集背到镇上卖一卖。过晌卖不掉的,就低价卖给码头货商。若太阳快下山才卖,价会被压的更低。换了钱除了家里用度,再到镇上唯一的书局买些便宜纸墨。 往常都是他爹来,他爹去服徭役又意外没了,几个月下来,家里积了不少席。这次卢栩要来赶集,颜君齐便背着席子陪他一起。 他们家也没钱了。 第6章 赶集 颜母将席子卷好捆好,帮颜君齐背到背上。 十五岁的颜君齐马上又被压得矮了一截。 她心疼,眼睛红了红,又忍回去,“便宜些也无妨,能卖掉就好,回来买一斤盐,剩下的钱你买些笔墨。你和栩哥儿中午饿了记得买些吃的。” 颜君齐点头,“知道了娘。” 卢栩背着个筐,那罐炒田螺装在框里,一早元蔓娘还去河边拽了些宽大的苇叶,给他当袋子使。 光滕筐就挺沉了,卢栩掂了掂,无比怀念轻还结实的塑料袋。 他默默叹口气,从家里出来。 元蔓娘追着他在后面嘱咐,“若能卖便宜些也卖,卖不掉背回来也无妨,看好钱,路上当心些,别卖到太晚,天黑前和人结伴回来。” “知道了。”卢栩抓着肩膀上的麻绳,满脑子都想着怎么背筐才能轻松点。可他出门看见颜君齐,马上就说不出话了。 颜君齐站着都费劲,怎么走?! 他本想问问颜母,这是把儿子当牲口么,可见她红红的眼睛,又把话憋回去。握了握拳,又松开。颜君齐和他一样,已经是家里顶梁柱了。 颜母见他出来,不免也嘱咐他照看颜君齐。 卢栩应了。 以前卢栩好歹还去过县里,也常常下地务农,颜君齐从小就读书,哪干过重活。 他们俩走出村口,看不见颜母和元蔓娘了,卢栩问:“能行吗?咱俩换换?” 颜君齐摇头。 卢栩:“你这样累病了,看病更花钱。” 才到村口,颜君齐已经满头汗,他文文静静笑起来,“这席子看着大,其实轻,我若背不动了,再烦你帮忙。” 卢栩无奈:“行吧。” 他见颜君齐走的费力,也不好说什么,以前卢栩和颜君齐还真不算太熟,颜君齐大概累了也不好意思麻烦他。 卢栩落后一步,从后面托住颜君齐的席卷,颜君齐肩上骤然一轻,回头,对上卢栩不耐烦的脸。 卢栩豪横一仰头,不容置疑:“走!” 颜君齐点点头,“多谢。” 平时几十分钟的路,他们俩走了将近两小时,到了集市,好位置已经被人占个差不多了,若只有卢栩,他随便找两个摊子的缝隙就挤下了,但颜君齐的席子要铺开给人挑选,得找块整齐的空地。 颜君齐看了看,开口道:“栩哥我自己去找地方。” 卢栩:“一起。” 他得讲义气,哪能这么点困难就让颜君齐自己找地方去,这孩子脸皮薄,八成不会讲价,他不看着还不得被骗坑里去?“咱们一起出来的,当然得一起。” 卢栩带着颜君齐,左找右挤,在一个药铺前摆了摊子。 药铺掌柜站在柜后抬眼往前瞄,“哎,哎,别挡了门!” 卢栩回一声“那不能,您放心。”帮颜君齐解开绳子摆好席,放下筐子,从罐子里舀了半碗炒田螺进了药铺,“自家做的下酒小菜,您尝尝。” 药铺掌柜一乐,心道这半大小子倒是会做人。他低头看见是田螺,也不是什么贵东西,便叫伙计去后面拿了个碗来装,“你是哪个村的小子,我之前好像没见过你。” “卢家村的,我也是头一次来卖,承您照顾。” 掌柜点点头,捏起田螺尝了尝,神情一顿,他又捏了一颗尝了尝,“你这里面放的是干椒。” “对。” “你这干椒的味道是怎么做出来的?” 卢栩笑了,“独家秘方,怎么做这辣子,咱们县独我一家,不瞒您说,就指着这个赚点小钱,要不,您再买点儿?” 掌柜乐,一个煮田螺还成稀宝了,“你怎么不说咱们大岐你独份儿?” 卢栩大言不惭:“可能还真是,不过我得谦虚。” 就这还谦虚!掌柜咂摸咂摸舌头,他大概能尝出这里都放了什么料,但这些料又多了种平常吃没有的滋味儿,像熟油,但熟油怎么混上了辣香酱香,他一时琢磨不透,不知道这小子家是怎么做的,“多少钱一碗呀?” 卢栩回答地嘎嘣脆:“五文,您帮我开张,我多送您半碗。” 就那么大个小碗,啧,掌柜沉吟一声,“来三碗吧。” 卢栩开张了第一笔生意。 但后面就没那么顺利了。 他卖了一份儿炒田螺的功夫,药铺附近的空位也被摆满了,还恰好是些卖菜卖粮卖柴的,都赚辛苦钱,五文钱一小碗螺,谁也舍不得吃。 现下什么都涨价,一捆柴才卖三十文,一把野菜都摘好了才卖五文。 “糙米一斤才十文,买斤磨好的粗面才十五文,你这螺是用金子煮了,敢卖这么贵?” “人家码头卖鱼,小杂鱼大的两文一条,小的一文一条,还有一文两条的,煮煮好歹有肉,你这螺哪有肉。” 卢栩只笑,“那不一样,我这螺可放了贵料煮的,我家秘方,别处您吃不着。” 别人可不吃他那套,张口就怼他,“人家码头边卖肉包子,一个才五文。” 卢栩道:“您买5文钱螺,肉肯定比包子里多。” “人家是猪肉!” “就是,河里螺肉更多,不要钱!” 卢栩笑吟吟地听他们闲扯,也不生气。 他本就是来摸情况的,他们愿意聊,他就愿意听,还不到午饭,他不着急,还挺有心情地帮颜君齐卖席。 “大娘,你家孩子小肉软,我给你挑张软的,你看看没一点毛刺,铺床最合适。” “晒粮?那你挑个厚实的,结实,这张行吗?” “搭棚你买个密实的,上面铺上稻草防雨。” 颜君齐看得一愣一愣地,都是他爹编的席,他怎么不知道还有软硬厚薄稀密的分别? 但卢栩说的是那么回事,买席的大娘挑得更像那么回事,非要每张都看看,挑个最紧实的。 颜君齐:“……” 看大娘一副赚到了的表情卷着席离开,颜君齐还恍恍惚惚的。 卢栩还拿他说话,“这么大一张席才要八十文呀,八十文现在能买什么,都买不了两斤盐,换成我叔来,要价都得多要五文还不让挑,我弟弟嘴拙不会要价,给的就是低价,也不还价,还随便你挑!” 可不是,他爹觉得他编的席都一样,有什么可挑的? 经卢栩一通瞎扯,来买席的竟然还越来越多,你看我也看,你挑我也挑,生怕好的被别人抢跑了,不到中午,他就卖了六张! 到了饭点,药铺掌柜到后堂吃饭,叫伙计又向卢栩买了两碗田螺。附近摊位的就有点好奇了,真那么好吃?这都五碗了。 卢栩看时间差不多,将筐背到胸前嘱咐颜君齐,“我去码头那卖卖,君齐你在这儿卖,就按刚才的价卖,不还价知道吗?” 颜君齐点点头,他现在满脑子嗡嗡的,都是卢栩的胡扯。 卢栩两手托着筐底,一到码头边就开始叫卖:“秘制田螺,咸香辣鲜,好吃下饭,配酒更香的下酒的秘制田螺了——” 他慢悠悠往包子铺凑,看见买了肉包子的就递两颗,“您尝尝,不好吃不买不要钱。” 买包子的一愣,下意识接过来。 卢栩:“放嘴边一嘬肉就出来了。” 那人狐疑地放嘴边试试,被辣地一阵咳嗽,“挺辣啊!你这田螺怎么卖?” 卢栩:“祖传秘制调料,别处都没这个味儿,五文一碗,您来多少?” 那人想了想,“先来一碗吧。” 卢栩给他用芦苇叶装好。 别人好奇,卢栩挨个给发两颗尝味道,在包子铺旁边就卖掉十几碗。 包子铺老板:“……” 卢栩笑嘻嘻地说,“我要两个菜包子一个肉包子。” 这家包子个挺大,看着又软又蓬松,肯定比他小后娘做得好吃! 老板这才脸色好看点。 卢栩买好包子,看见往常租用棚子卖货的货商今天都挤在棚区边缘,而最大的两个棚子下好像是在收货。 卢栩咬着菜包子问老板,“大叔,那边收什么?” 老板:“收粮。” 卢栩诧异,“这会儿收粮?”正是青黄不接时候,这会儿谁家都没多少余粮,谁还卖粮? 再说,眼看就夏收了,那才是真正的收粮季,谁这么等不及? 卢栩纳闷,“哪儿闹灾了?” 老板摇头,“没听说。” 卢栩凭他仅有的古代知识加原本卢栩的记忆,搜肠刮肚想出他能想到唯一的解释——要打仗! 包子铺老板忧心忡忡地揉着面,没多言语。 卢栩端着筐子凑近了看,他才走到棚子边,就听人喊,“那个卖田螺的,来。” 卢栩托着筐过去,看见桌上散着半包田螺,刚刚买过他田螺的人正坐在那儿分,穿着一身细布的掌柜买了他五碗。 收粮棚那听见动静,派了个人过来把卢栩叫去,卢栩看他们一个个人高马大的,说话也不是他们这儿的口音,愈加确定他的猜测。他们头头尝了螺,买了卢栩大半罐。没让卢栩按碗舀,而是直接给了他半两银子。 赚了!卢栩暗暗松口气,看来还挺文明的,他刚刚还怕他们吃了不给钱呢。 卢栩大着胆子问,“您下回还在这儿收粮么?” 头头叫人把田螺分了,“不在。你家有余粮么,叫人拿来卖,一石五千文。” 卢栩吃了一惊。 现在一斤精米才五十文,他们这儿产的主要是麦子,如今连年涨价,最高一石才四千文! 卢栩摇摇头,“我家只有两亩田,没什么存粮。陈粮豆子您收吗?” 他家虽然没粮,三叔四叔家有呀!尤其是杂豆。 对方沉吟片刻,“收,你是哪个村子的?” 卢栩答道:“卢家村。” 对方点头,“我明天再留一天,叫你们村里卖粮的来这儿找我。” 卢栩:“好。” 卢栩在码头边叫卖一会儿,还剩一层底儿,便托着筐到卸货工那边问他们要不要。 在码头卸货搬货的一天才挣三十文工钱,舍得花的在包子铺买个素包子,大多都是自备个饼子馒头就把午饭打发了,更舍不得花钱吃这炒田螺。 镇上普通人消费力也就这样了,哪怕药铺掌柜也是头一次买个新鲜,再久了也不会一下买五碗。 卢栩想了想,将芦苇叶子折了个小兜,提议道:“一碗装不了三兜,一兜两文,你们要么?” 有几人心动了,“能尝尝么?” “能呀。”卢栩给他们每人抓两颗。 干嚼杂面馒头不好下咽,他们尝了果然好吃,便掏钱买一兜,也有让卢栩兜一碗包好,回家拿给孩子吃的。 卢栩卖完,只剩下几颗,背上筐子回药铺前找颜君齐分了吃。 中午人少,颜君齐只卖掉一张席。 卢栩从框里拿荷叶包着的两个包子给颜君齐,肉包子掰开,一人一半,素包子也递给颜君齐,“我那个包子吃了,这个给你。” 颜君齐要给钱,卢栩不要,颜君齐想了想,又掰了半个素包子给卢栩,卢栩接了,三两口嚼吧嚼吧咽下去。 他买包子其实也就想尝尝五文钱的肉包子两文钱的素包子好不好吃,实话说,这包子比他奶奶包的差远了,和这包子比,卢栩又觉得他一碗田螺才卖五文简直亏大了。 过晌颜君齐又卖掉一张席,还剩两张不打算再卖了,卢栩跑去药铺买了些花椒茴香之类的调料,他们这有人炖肉做酱也会放香料药材,掌柜也没觉得稀奇。 剩下两张席子他们背到码头五十文一张卖了,两人一身轻松地去采购油盐。 盐从五十文涨到六十文,油从一百文涨到一百二十文,卢栩咬牙买了两斤盐一斤油,又买了一斤最便宜的酒,二十文,一壶醋,十五文,两斤酱油,三十文。刚到手的钱又哗啦啦花出去,他愈发觉得田螺卖亏了。 颜君齐买了盐,又给弟弟买了包饴糖,和卢栩去书局买纸墨。 最差的纸,薄厚不均,有的地方还透孔,一刀就要两百文,最差的墨,一块要三百文。稍匀称些的纸,一刀五百文,好一档的墨,一两。有香味儿的要十几两银一块墨! 卢栩面无表情地算,多少田螺才值一块墨?难怪颜君齐总在院子里拿树枝写字。 回家再路过码头,卢栩去鱼摊一顿砍价,花二十文钱买了连大带小半盆小杂鱼。虽然最大不到半尺,总归是肉,拿回家,炖了,骨头焖烂,当咸菜吃! 第7章 一大家人 卢栩到家放下东西,先去找了里正说明镇里收粮的事。 里正听完,忧心忡忡地表示知道了。 收粮是小事,他怕又要征兵。 卢栩回家,腊月和颜文贞在他家院子里守着鱼吃糖。 他们家卢舟拿着剪刀吭哧吭哧收拾鱼,剪开,清洗,内脏扔给鸡。 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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