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来了? 就见卢栩乐道,“罗大哥,您来给我捧场吗?” 跟在罗慎后面的官差纷纷憋笑,只有罗慎还是那副棺材板表情,语气都没什么感情,“吃饭。” 卢栩热情依旧,“好嘞,请进,都进。” 他把罗慎一众和酒肆掌柜都迎进店里,不大的店面顷刻被占满,卢栩道:“我正要炒饭呢,还有饺子,盖饭,炸酱面,茄丁面,里面是麻辣烫,也有烙饼,各位想吃什么?” 除了饺子和面,他说的别人全没听过,保守如罗慎,先要了碗面。坐他旁边的官差小声问,“头儿,啥是炸酱面?” 罗慎:“我怎么知道?” 官差往里面瞧瞧,嗅嗅鼻子,才进东街他们就闻到味儿了,香香辣辣的,早上当差巡逻,瞧见好多人来这儿吃了,听说一串菜才一文钱,他忍不住道:“头儿,我想去里面吃麻辣烫!” 罗慎:“我拽着你腿了?” 官差嘿嘿两声,站起来朝同伴招招手,几个好辣的,爱新鲜的齐齐往里跑。 还有人问,“炒饭是什么?” 卢栩凑过来:“蛋炒饭,保证好吃!” 他们更迷糊了,大概是有蛋有饭,可“炒”是什么东西? 卢栩当场给他们演示一遍,什么叫炒,什么叫颠勺。 炸酱是提前做好的,他们看不到怎么做了,蛋炒饭却是现炒的。 卢栩拿出准备好的隔夜饭,倒蛋黄液拌匀,若是新做的米饭水分太多,炒起来不容易散。 铁锅入热油,小葱,胡萝卜丁,肉丁,撒盐,炒出香味,把菜倒出来,再加一点儿油炒拌好的饭,用勺子将米饭压散,翻炒到颗粒分明,再倒蛋清液翻炒,倒菜翻炒,炒至微干,起锅装盘。 从开始炒,到炒完,不过几分钟,菜丁调料都是提前切好备好的,旁人只见他行云流水地撒点这倒点儿那,没看明白怎么回事,饭已经出锅了。 差役不可置信:“这就能吃了?”他们家不常吃米,每次做米要做好一阵子,怎么卢栩这么快就好了。 卢栩:“能吃了!” 他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口,嚼嚼嚼,咽下去,在同僚们围观中,啊呜又是一大口。 别人也知道好吃了,纷纷道:“我也要这个!” 他们这群不下厨不做饭的只是惊讶于味道,来买烙饼的妇人却是着实惊呆了——她,终于知道卢栩做菜的秘密了! 难怪她们如何煮菜都做不出来,卢栩根本就不是煮的! 她结完账风风火火跑回家,放下东西去邻居家找人神神秘秘问,“你今天去买油条了吗?你瞧见那个锅了吗?” 她还是晚了一步,一早上,卢栩的铁锅早已经暴露了。 这会儿,县里铁匠铺子门槛都快被踏坏了,只是一个锅十几、几十两银子,着实吓退了不少人。 没钱的买不起,有钱的可不在乎。 只要是有些家底的,全跑去铁匠处定锅。 只是他们全都没想明白,这么大的秘密,卢栩怎么也不搞个封闭点儿的厨房,就这么当街大大方方给人看去了? 这问题,连卢文都问过,只不过卢栩压根就没想藏。 如今铁矿都挖出来了,有铁锅干嘛不用呢? 推进美食发展,人人有责! 从前,是他穷,要靠炸油条养家,如今,他都有观阳联盟这么大一个优势了,即使别人知道了,他依旧有信心别人竞争不赢他。 撇开厨艺不谈,就是进货价格,他也把别人甩开一大截。 何况,他一直是薄利多销,只要算一算,就知道自己做还不如从他这儿买划算。除了本来就不差钱的,谁闲着没事花十几两买个铁锅就为了自家吃个油条? 铁锅真正的普及开,也得等铁再降价。 至于酒楼餐馆学,那就学吧。 他好歹是在美食浸泡中长大的,隔着上千年的差距,也许别人某道菜、某几道做得会比他好,但整体而言,他优势太大。简直就是满脑子装菜单在开挂。 他求的也不过是小富即安,又不要垄断行业,别人做菜越好吃,他还越高兴呢。要不是他只会做菜没什么别的谋生技能,他也没打算非要当个厨子。 毕竟,相比做菜,他可更爱吃呀! 不过,这些他不能同别人说,只能神神秘秘装深沉,告诉穷追不舍的卢文,“有竞争才有进步,大哥有信心。” 卢文的反应就是:呸,从未听说过这种大傻瓜!大伯家一个两个脑子是不是都不正常? 然后被卢栩和卢舟追着打——卢栩是主动的,卢舟是被硬拉上的。 他大方了,酒楼高兴了,有钱人家也开心了,只是难为了全观阳的厨子。 他们学了一辈子的蒸煮烧烤,突然要学煎炒烹炸。 怎么调料,怎么配方,怎么掌握火候,都有什么经典菜,上哪儿学去? 本来就是偷师,总不好去问问卢栩吧? 头疼啊…… 至于普通食客们,那就爽啦。 厨艺革新福利的可是他们。 那些在酒楼餐馆吃腻的,纷纷跑到卢栩的小铺子里尝新鲜,不说天天哄着卢栩变花样给他们做没吃过的,就是跑去旁边麻辣烫涮菜,也够新鲜好一阵子。 都是涮菜,人家做出来就是好吃。 那个香儿,那个辣味儿,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而且卢栩卖东西价格还十分厚道,麻辣烫一根签子一文钱,肉虽然小了点儿,但菜便宜呀! 一大块萝卜,一整片白菜,都只要一文钱。 从前他卖凉菜芝麻酱还单独收钱,如今卖麻辣烫都不收钱。 家境不好的人家算了算,跑去卢栩那吃一顿麻辣烫,比自己家做饭也多花不了多少钱,涮点萝卜白菜煮个面,还能白蹭从前要钱的芝麻酱,血赚啊! 于是更多人跑来卢栩铺子吃涮菜,从早上开始到他傍晚关店,麻辣烫摊子络绎不绝,尤其是中午,人满为患,铺子里坐不下,卢栩不得不到巷子里摆桌椅。 理论上县衙是不许在巷子里乱摆乱放的,只是如今官差们都在他这儿吃,谁管?! 卢栩不是颜君齐,没那么傲骨铮铮,哪怕罗慎怎么嫌弃,他都时不时给罗慎送些优惠券,罗慎不收,他就送给别人,反正都是罗慎同族的亲戚,谁收不一样? 他送的都是小额的,张数多,面额小,官差也是有身份要面子的,少有人一次性掏出来一把,一般都是一顿用一两张券,剩余的掏钱。 如今,衙门饭堂中午都不想管饭了。 卢栩赚钱高兴,只是苦了剁排骨的屠夫,做鱼丸的码头伙计,还有做芝麻酱的刘油子。 最初是卢栩自己做鱼丸,没三天,他就做不过来了,只好逮了个人专门给他做,观阳鱼贱,鱼丸划算,需求越来越大,再往后一个人都怕做不过来了。 鱼丸还好找人帮忙,芝麻酱就独此一家了。 从前卢栩卖凉菜,一个月也就消耗十几斤芝麻酱,刘油子小日子挺闲,还讽刺过卢栩用量太少。 现在好了,卢栩一卖麻辣烫,一天恨不得消耗一桶,刘油子连喝酒的工夫都没了,天天在家磨芝麻,痛并快乐,一边收银子一边骂卢栩。旱时旱死涝时涝死,就不能让他闲的时候多储备点吗? 随着麻辣烫火爆,芝麻酱也水涨船高,酒楼跑去一打听,好家伙,独此一家?! 他们咬牙切齿想骂娘,刘油子是干什么吃的,这东西怎么也是卢栩琢磨出来的? 忙碌中,三婶终究是脱不开身,狠狠心,咬咬牙,花钱雇了短工帮忙秋收。 十来天过去,观阳秋收落下帷幕,秋种也渐渐进入尾声。 天公作美,秋收这阵子天气都十分好,今天虽然比往年旱了一些,但观阳河流遍布,几乎没有什么严重的旱情,又是一个大丰收。 三婶乐得合不拢嘴,一口答应交完粮税,所有粮食都不卖,全给卢栩留着。 秋收完,最让人焦急忐忑的,只剩下定粮税了。 只是今年等啊等,秋收全都忙完了,冬麦都种下了,萝卜白菜都起完了,也还没等到信儿。 夏收时吓到的农户,闹了一夏天粮荒的观阳县民,已经开始琢磨是不是要储粮,税额终于定下来了。 二十之一。 整个观阳,傻了。 蹲在县衙外等消息的里正呆若木鸡,有人哭有人笑,卢家村里正捂着脸蹲下去,老泪纵横。 第三卷 远途归人 第79章 又见面了 秋收的田税所有人交得欢天喜地,这回,卢栩还在县里忙生意,三婶、四婶已经一人一半替他家交上了。 反正他家就那两亩田,开那点荒田还不用交税。 卢家村半天就交齐了田税,从饮马镇码头出来,纷纷涌向镇上大大小小铺子,买肉,买豆腐,买糖,买布,给孩子买零嘴。 日子紧俏、精打细算的,也从镇上买了豆腐,又赶回村里去屠户家买下水和连骨头肉。 卢家杂货铺也挤进来不少人,平常舍不得给孩子买的点心,主妇们舍不得买的彩线,舍不得买的好布料,通通买买买,差点把卢家铺子搬空。 卢奶奶都顾不上精神头不好了,拿着尺子不停给人裁布,休沐放假本来在教弟弟妹妹认字的卢舟都得领着小雨、小满、腊月、卢福给人拽棉花。 秋收秋种完,往后就是农闲,正是忙着嫁娶的时候,尤其是这两个月,天气不冷不热,村里有十来家办喜事。 他们这儿习俗,小姑娘定了亲就开始自己做喜服,家境好的,做一身红嫁衣,家境差的,就在嫁衣领口袖口镶红边,做个红盖头。 成婚前,无论双方家里都要给新人缝被子,有钱的扯布做新的,没钱的也要把旧被子拆洗重缝缝。 到了成婚头几日,村里的妇女都去相好的人家帮忙。 前两日卢爷爷才让谭石头送货时多送些喜庆颜色的布料和棉花,谭石头也不太懂,一说是做喜被,合作的布铺伙计给他选的都是卖得好性价比高的,卢家杂货铺留了两匹,卢爷爷先前还觉得这布贵了点儿,怕是不好卖,如今倒是不够卖了。 买了肉的来买盐和调料,有大人有小孩,抱着罐子,提着篮子,铺子里人多,大人往旁边让让,让小孩们先买,一下又注意到杂货铺外墙上贴的两大张纸。 纸上打了格,横平竖直的,格子里一边画图,一边写字,字都很大,工整整齐。 看到这个,有人忍不住夸起卢舟来。 “我看啊,小舟长大,比他哥还要得有出息!” “我瞧着也是。” 卢舟每天傍晚领着腊月来杂货铺外教小满和小雨认字,他们都有书,卢福没有。卢福比腊月还小半岁呢,卢栩哪能摧残这么小的娃娃,但哥哥姐姐都在学,没人跟他玩,他也想参与。 杂货铺外平常小孩就多,卢福一参与,也有人想跟着玩。 卢家村一大片人都姓卢,算来算去都是亲戚,不管大小,这一堆,有的是他叔叔,有的是他弟弟,还有喊他叔叔的。 卢舟使命感升起,牢记大哥教诲,花自己零花钱买了厚纸,打好格子,学着卢栩从州府买的蒙书,一边画图,一边写字,在杂货铺外开启蒙班,学一个字,就往墙上填一个字,方便所有人看。 不过,他的启蒙班进展一直不顺利就是了。 识字多枯燥,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学,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和颜君齐那样对读书有天赋。有人学得快,有人学得慢,为了让慢的也能学会,他一个“盐”字就教了三天,照旧还是有人学不会,看着他画在纸上的小点点张口就乱喊——“芝麻”! 卢舟特别挫败,就是瞎蒙,也不能对着一个字喊“芝麻”呀!芝麻明明是两个字! 有出息的卢舟还没想出怎么解决进度不一的问题,他的这群大不足十岁,小不满三岁的亲戚们,全都拒绝写作业! 唉…… 大人凑在一边,除了孩子,聊的自然是粮价。 米比麦贵,种了米的都指望这时候能卖个大价钱。 以往,来收米的官商往往到得比收税的官船还早,都在饮马镇码头等着收粮,这次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们去交税时没看到几艘收粮船。 不止卢家村,观阳县内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同样的问题。 卢栩就和同样休沐放假,来给他们清算账目的颜君齐大胆推测:“是不是北边战事有了新变化?仗快打完了?” 不止卢栩这么猜,嗅觉敏锐的商贾通通都在猜。 往常,兵部征粮的船恨不得把他们县粮仓搬空,一粒米不给他们留下,如今,秋收都结束好些天了,怎么还没见催粮的官差? 除了观阳粮仓,别处的官方粮商都不着急不着慌的,连粮价都迟迟没报出来。 颜君齐也有同感,“今年米价不会像往年那么高了。” 身为农户,又做吃食买卖,卢栩一时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两日后,各码头开始收粮的官船终于统一了价钱——带糠的稻谷,一石三千五百文,精米一斤四十文出头,每斤比去年低了四五文,比今年夏天低了七八文。 整个观阳的农户都是懵的。 这价格,已经是五年前的粮价了。 没田的百姓却高兴了,粮价便宜,他们生活成本就低,有更多钱用来买别的,好好为过冬做储备。 县里喜气洋洋,今年做新冬服的比往年多,棉花都比以往卖得快,让船帮好好回了口血。 卢栩看着也是无奈,他们的观阳联盟成立时间太短,虽然有不少原来挂靠在船帮的商船投靠了他们,但论在观阳外的势力,他们就远不如树大根深的船帮了。 观阳本地不产棉花,从外面运来,大头还是船帮的生意。 这次宋三从外面回来,一改船帮往日作风,行事相当低调,连大病初愈又出来溜达的宋六都只在赌坊对面转了一圈,没来找卢栩麻烦,弄得卢栩都有点不好意思问问他,被打的地方还疼不疼。 不过跟在宋六后面的狗子看上去应该挺疼,脑袋上包了布,脸有点肿,卢栩差点都没认出他。 他们转身走时候,卢栩飞快朝他打了个手势,狗子怔了怔,连忙追上宋六走了,隔着老远,卢栩又听到宋六撒气骂人的声音。 卢栩连连摇头,自言自语感叹道:“唉,狗改不了吃屎,宋六欺软怕硬的架势,还不如狗。” 颜君齐没听清,“什么?” 卢栩:“没事,我出去一下,你帮我看着点儿火。” 颜君齐“嗯”一声,见他飞快往早市的方向跑了。 狗子犹豫不决,心思混乱,不知不觉脚步就慢了,落在宋六一伙儿后面。 宋六喊:“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 狗子吓了一跳,连忙道:“我肚子疼,想去……” 却见,前面宋六根本不是在和他说话,而是催着卖饼子的老板,快些给他装饼。 “茅房……”狗子嗫嚅着把话说完,又大声重复一遍,“我肚子疼,想去茅房!” 走在前面的同伴转头,嫌恶地瞪他一眼,“你去茅房嚷嚷什么,没看见我们要吃东西吗?!” 他们作势要打他,狗子下意识就蹲身抬胳膊,惹来同伙们一阵放肆的嘲笑,离他近的抬脚踢他,“滚,快去!” 狗子捂着肚子跑了。 离他从前偷偷和卢栩见面的巷子越近,他跑得就越慢,逐渐变成走路,挪动,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看错了,还是卢栩根本就不是和自己打手势? 万一,他就是哪痒痒想动动呢? 卢栩这会儿早不是在早市卖田螺的乡下小子了,这会儿卢栩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己去打招呼,人家都不见得会搭理,会特意叫他来见面吗? 狗子磨磨蹭蹭,不料一拐进巷子,就看见卢栩正站在巷子里,踢墙根长出来的野草。 一见是他,卢栩张嘴就抱怨:“你怎么这么慢?傻站在那儿干什么呢,进来呀!” 狗子脚步轻飘飘就进来了,站到卢栩面前,都不记得自己是走进来,还是飘进来的。 卢栩还是从前的样子,一身粗布衣服,一双粗布鞋,人看上去痞痞拽拽的,浑身又透着股单纯天真,还是那么精神奕奕,精力充沛的架势。 好像哪儿不大一样了,狗子细细地瞧,壮实了点儿,好像也高了点儿,身上还…… 有股香香辣辣的麻辣烫的味道! 狗子低头,也踢了踢草,心里一阵发酸。 瞧人家,比他还小几岁,一穷二白地进城,都混成现在的模样了,而他呢,想让媳妇尝尝这流行的麻辣烫,还要骗她是他想吃,她才舍得买,买的也都是白菜萝卜,拿盆端回家,往汤汁里添点水炖菜。 “你这身伤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一伙儿的么他们打你?你这是什么眼神?”卢栩见狗子带着哀怨看他,心下一惊,心道不是他和狗子见面的事让人瞧见,宋六拿狗子出气揍他吧! 卢栩心虚地指指自己:“因为我?” 狗子摇头,“和你没关系。” 别人本就瞧不上他,嫌他胆小,笑他瘦小,调侃他姓宋丢船帮面子,原先瘦猴在还有人护着他,可一征兵,瘦猴去服役了,没人管他,他们就欺负他更狠了。 宋六挨了打,又丢了赌坊,脾气不顺,心情不好也总是拿他撒气。 流氓混混都爱欺负弱小,越是没什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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