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怎么能跟雪雪分手……” 尖锐的声音差点刺穿我的耳膜。 挂断电话，果断拉黑。 李朝看着我，嘴巴张得老大。 “你不会来真的吧？” 连他这个纨绔都知道，未来丈母娘是不能随便得罪的，一旦得罪就是绝对哄不好那种！ 我点头，“我从来不开玩笑！” 李朝欣慰地一把搂住我的肩，“兄弟！你终于迷途知返悬崖勒马了！” 说罢，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我新衬衫上揩。 我嫌弃地推开他，提了车，带他去兜风。 期间，程雪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 这还是头一回她这么主动。 我一个没接。 微信特别关注也发来提醒。 我也没看一眼。 但我也没拉黑她，就让手机一直响。 李朝开始担心了。 “那个，顾延，你不会心软的吧？” 我说：“以前，我的电话微信，她也不接不回……” 我还记得，有一回我出车祸，作为妻子，救护人员联系了她好几次，她都没接。 那是第一次，我生出离婚的念头。 但出院回到家，因为她给我熬的一碗粥，我就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回想起来，我果然是贱！ 也许，我就是想感受一下，被她追着打电话发微信不回复的滋味。 为了庆祝我的第一辆小跑，李朝特地拿出手机拍了照发朋友圈。 发完还给我看。 照片是我在驾驶位上开车的样子，顺道带了超酷炫的仪表盘。 我笑了笑。 我带着李朝在外面兜了一圈。 直到傍晚，才把车开回学校。 程雪正好从女生宿舍出来。 我刚下车，就见她气呼呼地冲过来，抬手一巴掌甩在我脸上。 “你新买的车？” “你知不知道我妈没钱住院都要被赶出医院了？” “你竟然拿她的医药费去买车？” “顾延，你怎么这样卑鄙无耻！” “你以为这样就能逼我就范吗？” “做梦！” 6 程雪被我气哭了。 摸了摸被打疼的脸，我提醒道： “程雪，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程雪突然愣在那里，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大概，她从来不觉得我会真的跟她分手。 李朝贱兮兮地跑过来说： “程雪，你不是不屑拿顾延的钱吗？怎么想通了，突然愿意用身体交换了？” 清高如程雪，哪里受得了这种侮辱。 她又抬手要朝李朝扇过来。 但这次，我握住了她施暴的手腕。 “打我可以！打我朋友，不行！” 我是真的发了怒。 程雪一脸错愕，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陆宇闪亮登场。 他一把拉过程雪，挡在她面前。 “顾延，你的条件我答应！我愿意出国！以后，我再也不会跟程雪见面！就算被你撵去异国他乡，孤独漂泊，我也愿意！ “只要你继续让程雪的母亲治疗，我做出什么牺牲都可以！” 7 他眼神异常坚定，大有视死如归的气势。 程雪被感动得哭了。 我的心里却无比悲凉。 为什么我为她做那么多她都看不见，不屑不齿不值一提。 陆宇只是几句话就能让她感动落泪？ 这大概就是爱与不爱的差别吧…… “陆宇，别求他！” 程雪对陆宇的示弱让步心疼坏了。 对我愈发厌恶。 其他围观的同学也被他们的真情感动得稀里哗啦，更是对我这个利用金钱拆散有情人的无良富二代深恶痛绝。 李朝却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们。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启口： “出国留学这么大的牺牲大可不必，我也并不是非得把留学名额让给你……” “出国留学？”吃瓜群众的眼神突然古怪起来。 “不会是今年学校那个交换生名额吧？特么的，那是我们争取都争取不来的！这怎么就成了牺牲了？” 人群里知情人小声议论起来。 陆宇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我继续说：“程雪也不是非得用我的钱给她妈妈治病。陆宇，你家不是有两套房吗？其实卖一套就能解决程雪母亲的医疗费。” 陆宇的脸色瞬间又黑了几分！ 程雪生怕陆宇受了委屈，立刻跳出来替他解围。 “你们凭什么逼迫陆宇？他家里的房子又不是他能做主的！何况，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解决，不需要外人来过问！” 外人？ 我为她做了那么多，到最后也不过是个外人而已。 “既然我是外人，那为什么你这么理所当然问我要钱？” 程雪羞愤咬唇，“放心，以后不会了！” 拉着陆宇离开时，她突然盯着我说了一句，“这次，我再也不会让你得逞！” 8 我和程雪算彻底分手了。 但当天晚上，我的车却被人砸了。 砸车的是程雪的小姐妹们。 程雪也在，虽然她没砸车，但她也没阻止，只是站在一边旁观。 从视频里都能看出她高冷美丽的脸庞还挂着一抹冷笑。 我和李朝带着律师过去的时候，程雪的小姐妹正无情控诉着我的卑鄙无耻。 “顾延这个人渣，用程雪妈妈治病的钱买车，你们说，他这车该不该砸？” “他一辆车，我们可以买多少包多少鞋多化妆品？上次我不过就看中一个两万的包，他还推说没钱，回头就买辆小跑，真是个畜生……” “咳咳！” 见有人跑偏，另一个人赶紧拉了拉她袖子，生硬地拐回正题。 “警察叔叔，你们应该抓顾延！是顾延背信弃义，说了要照顾程雪一家的，结果只顾自己贪图享乐连阿姨生死都置于不顾！” 几个女生，唾沫星子都快把我淹没了。 知道的说是我在养女朋友一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偷了程家的钱，给自己买了辆车呢。 李朝人都听傻了。 “苏爽，你身上穿的香奶奶，是让顾延买的吧？” “刘斐，你脚上的阿迪也是让顾延买的吧？” “陈苗，你的手链也是生日时让顾延送的吧？” “且不说你们平时要吃啥都让顾延定餐，就说说你们现在脸上用的化妆品，都是你们借着程雪好友的名义向顾延索取的！” “你们吃着顾延的，穿着顾延的，用着顾延的，结果到头来，倒打一耙，砸了顾延的车，还诋毁抹黑顾延！” “说句难听的，古代的妓女都比你们有良心！” 9 说最后一句话时，李朝转向了程雪，意味分明。 冷眼旁观的程雪脸上突然变了色。 我则直接叫律师走法律途径。 该赔赔，该关关。 顾家高价供养的律师可不是吃素的。 不仅要她们赔车辆损失费用，还要求她们归还这段时间从我身上吸的血。 零零总总加起来，价值几百万。 这回，程雪的小姐妹终于有点慌了，完全没了先前的气势。 “顾延，你也不能怪我们，我们是看在程雪的面上才会要你送的东西。这是给你面子……” “程雪，要不，你向顾延道个歉？你妈还等着钱治病呢！我们能拖她可拖不起！” “程雪，你也别清高！既然答应跟顾延谈恋爱，手都不让摸一下，确实有点过分了！明明你跟陆宇就经常去小旅馆……” 程雪被好姐妹的话气得发抖。 “你们……怎么这样……” “我们怎么了？程雪，我们是好心帮你才会招惹上他，这事，你当然得负责！” 第一次看清这些小姐妹的嘴脸，程雪很愤怒也很伤心。 我的律师怎么可能会让她们逃脱。 律师函，人手一份。 第二天，校园论坛就炸了。 两篇神贴横空出世。 “渣男提分手，要求女方退回所有礼物，还要倒赔几百万！” “学校留学名额内定给富二代，让普通家庭的孩子含冤抱屈，梦想被金钱和权势扼杀……” 一个挑拨男女对立，一个煽动仇富情绪。 很快就吸引了大波人围观。 有心人再稍稍一爆料，目标就一致指向了我。 我反手就将这几个月她们的消费清单挂上去。 那些骂我小气，骂我渣的，瞬间不吱声了。 顺手附带照片，有图有真相。 10 这下，我这个冤大头算彻底出名了。 至于留学名额的事，都不需要解释，这个名额我本来就拿得名正言顺。 教务处直接甩个成绩排名和试卷出来，就能平息一切。 后来是学校怕事情扩散，影响太恶劣，做删帖禁言处理。 至于发帖人，其实很好查。 尽管他们特地去了网吧发帖想掩饰身份，但稍微使点手段，连他们发帖时什么表情说了什么我都知道。 我随手就将这些证据甩进陆宇邮箱里。 第二天，陆宇和程雪便找上门来。 程雪将我送她的东西全部扔在我面前。 “顾延，你毁了我，现在满意了吧！” 我看看地上的东西又看看她，“我除了发了一张消费清单，什么都没做。 “帖子都是你们为了煽动吃瓜群众网暴我发出来的！ “至于你跟人开房的照片，更不可能是我拍的，所以，你觉得到底是谁毁了你？” 陆宇连忙出来打圆场。 “顾延，你这样可就真没转圜余地了！以后你还怎么跟程雪在一起？ “现在上网道个歉，说你是故意冤枉程雪，故意气她的。照片也是你伪造的，还来得及挽回！” 陆宇苦口婆心，循循善诱。 我却笑了。 “陆宇，你就这么想要这个留学名额吗？” 陆宇一噎，还想强词夺理。 但看看旁边的程雪，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我只是担心阿姨的病情！你这样一折腾，她得耽误多少治疗？” 程雪又感动了。 她握住陆宇的手，眼神天真又坚定： “天无绝人之路，总有办法的！ “他想逼我就范，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瞪向我的目光，完全没有一点后悔和羞愧。 11 听说程雪去打工了，就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酒吧。 这件事是陆宇特地守在我寝室楼下跟我“巧遇”“顺便”告诉我的。 “你那么爱程雪，难道忍心看她受这种罪？你不知道酒吧里都有些什么人？” 他一脸痛心。 我淡定瞥他，“不管说什么，我都不可能再把留学名额给你！” 陆宇噎得脸上通红。 周末李朝拉我去酒吧放松，我在这里碰到了程雪和她的小姐妹。 她们穿着女仆装，在各个卡座推销酒水。 一只咸猪手正好搭在程雪的腰肢上。 程雪明明很厌恶，脸上却不得不挂上笑。 直到卖出一瓶酒，她才躲去卫生间哭。 “明明打工方式那么多，为什么她偏偏选这种？咋想的？她不是很清高吗？” 李朝都忍不住吐槽。 “一天可以赚一万，你说咋想的？” 另一个朋友怼他。 我则起身上厕所，在洗手的地方遇到刚哭完的程雪。 随手递给她一张纸巾。 “谢……” 抬头看见我的瞬间，后面一个谢字便被她噎了回去。 她愤怒地一把打开我的手，突然硬气起来。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顾延，你满意了吗？” 我无所谓的摊摊手，“随便你怎么想……” 说完转身就走。 但出门我打了个电话，托我爸的秘书帮我办了件事。 三天后，程雪和她的小姐妹便都解脱了。 程雪趾高气扬地找到我，丢给我一张支票。 “欠你的还清了！” 她的小姐妹们终于重新在我面前抬起了“高贵”的头颅。 “顾延，你不知道吧，有个大佬看上程雪了。第二次见面就替她还清了所有债务！” “不像有些人，小气吧啦的！送了什么还要要回去！” 程雪很虔诚地说，“我很感激他！” “他要我做什么事我都愿意！我一定会报答他的恩情！” 这么真挚的表情，即便是她妈妈突然病倒，我错过最重要的项目竞标连夜驱车千里带她回家，都不曾在她脸上看到过。 我终是没忍住，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 熟悉的手绘图案，每个笔触都表达了她的感激之情。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程雪好看的脸苍白如纸。 我没直接回答，只是疑惑。 “程雪，我真的不明白！一个不相干的人给予你帮助，你就能感恩戴德，我给予你帮助，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却不屑一顾。难道就因为我喜欢你？” 那张卡片是我爸秘书给我的。 我让他帮忙结清了程雪的债务。 作为感谢，程雪亲手画了这张卡片。 我将卡片还给了程雪。 她拿着这张卡片，嘴唇都褪去了血色。 仿佛一瞬间，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尊严都被击得粉碎。 她最不愿意接受的我的好，变成了这个世间最可怕的东西。 “程雪，怎么了？” 小姐妹们看出异样，纷纷来问。 程雪摇头，咬唇，看我，吐出两个字：“没事。” 我知道，我是她恩人这件事，比我逼她还钱还让她难堪，甚至到了难以启齿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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