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有活人,但那对爷孙明显就……” 还未说完,他就叫出声。 “你要将我右臂捏碎了,你来驾车!” 公西仇松开手,问道:“什么爷孙?” “大概两年前,有三人过来,其中两人是装扮跟你很像的爷孙……”青年甩甩被捏疼的右臂,嘀咕,“那个老的,跟你一样不讲道理。就没见过像他一样求人办事的。” 用了点儿非常手段,让青年定期送去生活物资。他就是那会儿熟悉的山路。 公西仇:“那他们现在还在族地?” 一定是了! 肯定是阿兄带孙子/儿子回族地! 至于为何三十七八的兄长会是老人模样,他忽略。族中长明灯只剩三盏,一盏是前大祭司,一盏是阿兄,另一盏是他。 回族地的人,肯定就在二人之中! 青年道:“不在了,早走了。” “走了?何时走的?” 青年皱眉:“我怎知道?” 他才不管那对衰神何时走的。 公西仇见青年模样不似说谎,只能压下情绪,短短一段山路似度日如年那般煎熬。终于,众人在金乌落山前抵达族地。公西来小心翼翼掀开车帘,目入皆是荒凉景象。根本想象不到这是公西仇口中的世外桃源。 公西仇命令亲卫修整,收拾出一片能暂住一夜的地方,自己则带着公西来前往族中祭坛。杨英和荀姓青年也跟着凑过来。很明显,祭坛附近被人仔细收拾过。 “阿兄真回来过――” 他倏忽想起来什么。 “我去看一眼命灯,你们在此等着。” 几个跳跃便不见了人影。不是他不想带公西来去,而是供奉命灯的地方是族中禁地,族规规定没有命灯之人不允许进入。 他熟门熟路来到十几丈高的神像面前,神像身姿绰约,头戴一顶帷帽,薄纱后的眉眼一如既往地带着悲悯,额角缀着一枚精致小巧的印纹。双目微垂,双手掐诀。 公西仇恭恭敬敬行礼。 深呼吸一口气,转动神像脚下机关。 神像底座下露出一道一人高的门。 隧道以夜明珠照明,尽头是一处洞穴,洞穴四周开凿着一个又一个凹洞。每处位置都供奉着一盏精巧命灯。原本应该亮如白昼的洞穴,此时只剩三盏静静摇曳。 “三盏……真的是三盏……” 公西仇心跳如鼓。 他爹居然没骗他! 每一盏命灯灯座都刻着名字。 他轻而易举找到自己那盏。 在他旁边,也有一盏静静亮着。 公西仇小心翼翼端起自己那一盏,抱了一会儿:“我怎么会现在才发现――” 倘若早些发现,或许会不一样。 他忍着伤感,找出即墨璨那盏命灯灯座,仔细收到怀中,目光移到代表兄长的那盏。命灯火焰强劲而明亮,这意味着命灯主人生命力还很顽强。相较之下,第三盏就微弱许多,这是生命衰老、进入暮年的标志。 应该就是那位脑生反骨的前前大祭司。 “阿兄,我会找到你的。” 手指拨弄命灯火焰,灯芯温度与人体温度一致。他深深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确信兄长还好好活着就好。 他总会找到对方的。 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安顿好老父亲身后事,准备丰富的供品收买一下神灵。看在供品的份上,对他那个脑生反骨的爹宽容些。 正好,姓荀的人手足够,能白干活。 荀姓青年:“……” 呵,谁让他技不如人呢。 他忍了! 这一干就是小半个月。 公西仇第二日便亲爹骨灰坛葬入祖坟,公西来作为义女也穿上了孝服。却不知公西族的习俗跟外界迥然不同,孝服还没捂热乎就被脱下来,不需要结庐守孝吗? 公西仇一脸莫名地反问:“什么结庐守孝?他有那么多族人陪着,还缺我俩打扰?没说我俩晦气就不错了。” 他那个爹还真说得出这话,他才不上赶讨嫌。 公西来:“……” 跟简陋的葬礼不同,祭祀神灵的供品倒是五花八门,金银珠宝都被他一盘盘放上去,神色虔诚地喃喃。公西来竖起耳朵听,表情越听越�濉R甯赶悠�义兄晦气…… 真不是没有原因。 也幸亏烧成灰了。 这要全尸土葬,还不气得掀棺而起? 兄妹二人暂时在族地住下来,不同于二人的悠闲,沈棠却是过得水深火热。 起因还是祈善和祈善的仇家。 陇舞郡,治所,汝爻。 祈善啪得一声将一张卷轴拍在她面前,沈棠看看卷轴再看看他,心下打鼓。 “作甚?”语气有些虚。 祈善皮笑肉不笑:“主公不妨照着这个名单招贤纳士,一次性给善一个痛快!” 沈棠嘀咕:“……这不是养蛊么……” 简单来说,这份就是“祈善仇家大全”。沈棠手指哆嗦将它打开,从卷首到卷尾,密密麻麻都是祈善的笔迹。每个人物都有大致生平介绍,沈棠看一个哆嗦一个。 气虚道:“……这、这不太好吧……” 她发现不是自己有毒。 分明是祈善有毒! 他的仇家,还有一个正常的吗? 资料很详尽,各有所长,但每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搁在沈棠眼中就一句。 都是狠角色啊! 不是每个都坑主公,但每个人都写着“昂贵”两个字,反正是沈棠这点儿家底请不起的。她的命够硬挺,架不住钱包很软绵。 她讪笑:“……招、招纳不起……” 祈善捏着眉心。 好家伙,主公还真动心了。 沈棠小声支招:“元良,你总有几个好友吧?不那么贵的,可以拉拢拉拢。” 祈善:“……” 他预感自己不是被阴死就是被气死,为了死得不那么快,他决定做点儿什么。 “对,主公提议甚妙。” 祈善的仇家多,朋友也多。 不过,多是诸如顾池那般臭味相同的朋友,一般情况下,他真不愿意共事。 但现在―― 不出招是不行了。 ------题外话------ �d(?ω?`)o 希望明天糖耐顺利。 9月8号,今天请个假,糖耐做完早上还好,下午晚上就一直没啥精神(大概也跟下午出去采购中秋礼物,突然来胃口干了八个煎包子有关,闹肚子了)。今天开天窗,明天尽量早点更新(希望能保住这个月的作家激励奖(′._.`)) 518:社畜的一天(二合一) 退下,让朕来 祈善写信给朋友这事儿并未瞒着,顾池这些人精稍微一想便知道怎么回事,特别是姜胜和荀贞。二人沉得住气,权当自己不知道这事儿,褚曜和康时只是挑眉。 唯独顾池清楚些内情,于是他在某日主动提及此事,询问沈棠是否知晓。 沈棠道:“知道啊。” 顾池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沈棠正埋头干饭呢。 那陶碗的碗口比她的脸还大两圈――这是她特地要求的,不然用小碗吃饭,一顿盛饭三四十回,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饭桶转世,大碗省心多了,盛几次就行。 她将嘴里的麦饭咽下肚,这才继续:“唉,我这不是担心元良吃亏么?虽说先登和含章都是明事理的人,不会将私仇带入公事之中,但他们跟元良气场不和。昨儿他家素商又打了无晦的狗,无晦今儿脸色挺黑……唉,我怕长此以往,元良会憋出毛病啊。” 掰着手指数一数。 祈善的人缘真是出奇得差劲。 团队跟他关系好的只有冤种表哥康时以及损友顾池,沈棠担心对方会职场抑郁。 多俩志同道合的好基友,节假日能手拉手出门逛街散散心,串门也有个目的地。 思及此,愈发觉得自己是个好老板。 顾池忽略沈棠那串魔性的心声。 问她:“主公就不担心引起矛盾?” 沈棠有恃无恐:“元良可是我的第二条命啊,多少主君求而不得的存在?你猜先登他们会不会忌惮?大家都是聪明人,总会明白底线在哪里。以元良眼光,能成为他的仇人或者友人,不会是��不识时务的庸人。他与我性命相连,也不会找这种人过来添堵。” 顾池:“……” 真该让那些吹捧主公光风霁月、坦荡君子的人过来看看、过来听听,人家心眼多得很。只是――话是这么说,但顾池今天不是来打小报告的,而是来分享八卦的。 吸溜完最后一口饭汤,沈棠抹抹嘴。 “什么消息?” “祈元良的仇人和友人,差不离。” 沈棠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他只能言尽于此。 沈棠:“……” 顾池笑了笑,道:“但想来以主公非常人之能,驾驭起来,应该游刃有余吧?” 沈棠:“……” 当天晚上就做了个噩梦。 祈善笑得一脸阴仄,走马观花一般将一个个贴满废主公DEBUFF的策士谋者拉上来让她相看。沈棠看一个就弱小无助瑟瑟发抖,梦魇惊醒后左右烙煎饼到天明。 也幸亏祈善不知道。 倘若知道,定是要刻薄两句的。 他寄出信函是一回事,但反馈又是另一回事。文心文士多傲骨,各有追求,因为种种原因不得志的寥寥无几。诸如荀贞、康时、顾池这样因为种种原因而长期处于空窗期的,总是少数。大部分扬名在外,便有人捧着金银财宝、权力地位上门邀请出山。 毕竟,再厉害的文心文士也是要恰饭或者养家糊口的,不可能一直蹲在原地,铁了心等待最合胃口的那个人。他的信大概率石沉大海,能有回复一个都算好运。 即便回复了,查一查沈棠那点儿微薄的家底,也可能被吓跑,正如她此前说的――招纳不起。祈善写信过去也只是碰运气。 若能瞎猫碰上死耗子,再好不过。 若不能,也没损失。 缺德还是顾池最缺德,故意吓人。 沈棠只用一下午就从噩梦余韵脱离。 不是她心大,而是社畜面对繁重工作,没有伤春悲秋的权利。暂时没了边境隐患,沈棠也能全身心投入陇舞郡的建设。 刚来陇舞郡的那几天,她都忙于安顿灾民,修建临时善堂,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去了十乌,根本没有时间静下心了解陇舞郡的情况。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全**的烂账! 这还是祈善等人处理一部分的结果。 原先如何烂,她都不敢想。 最严重的一块反而不是堆积如山的冤假错案,而是户籍人口以及税收。陇舞郡战争频发,这些年因国境屏障削弱,马匪入境劫掠频率暴增,人口削减也正常。 可马匪都是小规模团战,不敢闹大动静,又有褚杰镇守永固关,最大限度严防死守,陇舞郡有前任郡守坐镇,出兵支援速度也快。但每次上报的死亡数目奇高。 陇舞郡占地面积不算大。 但一个郡户籍只剩不到千户―― 沈棠指着桌案冷笑,反问陇舞郡老资历的官吏道:“你们不觉得离谱吗?” 底下几个人面面相觑。 谁也不敢先吭声。 沈棠在十乌一战积累的声望,在其他地方没什么威慑力和含金量,但在陇舞郡够用。沈棠深吸一口气,道:“光是城中接纳的难民便有三千多户,还有陆陆续续投奔的,我就问问你们――郡府登记在册的户籍为何只有九百六十户,还有零有整的报上来?” 好家伙,两千多户都是幽灵吗? 几人还是不吱声,不愿做出头鸟。 一旦做了这个出头鸟,沈棠这边或许会满意,但被得罪的人肯定非常不满意! 沈棠绷着脸,冷厉瞧着几人。 如此僵持好一阵子,沈棠才挥手让他们全部下去。这些都是怕事的老油条,没有大事的时候可以用一用,一旦到了关键时刻,决计不能让他们沾手,只会耽误事。 他们不说,沈棠也清楚。 自然是有人趁马匪劫掠的机会,将活人报成“死人”――“死人”如何按人头纳税?别看少纳一个人头的税不多,但这种“死人”多了,日积月累不就多了?这些“死人”还能下地干活,租户让他们缴纳多少的租金就能缴纳多少的租金,因为他们失去了户籍! 此事对谁最有利? 呵呵,自然就是谁干的。 那么是谁干的呢? 自然是家中田产无数的主儿。 他们是田产的主人,但他们不可能亲自下地干活,所以需要吃最少粮食、干最多活儿的人。若不是人不吃会死,最好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人给他们耕地劳作。 沈棠揉着眉心将祈善叫来。 轻声问道:“证据搜集如何?” 不解决田地户籍问题,沈棠这个郡守有名无实。莫说养军队了,她连自己这草台班子的薪俸都发不下去!十乌的国库也不能年年让她逛一回进货,只能坐吃山空。 祈善明白沈棠询问什么。 “有三家借着这次机会清理掉了,手脚做得干净,怀疑不到咱们头上,证据也搜查出来存放妥当。但陇舞郡其他豪绅似有警觉,我等此时也不能刻意引马匪入境……” 这种冒风险的事情不能乱做。 一旦暴露,沈棠的名声顷刻就毁。 毕竟,一郡之长与马匪“勾结”是爆炸性的负面消息。郑乔还是国主,若有人将此事告发上去,沈棠被发配或者再次平调,那就完犊子了。祈善这会儿是投鼠忌器。 按照他原先的计划,完全可以借着马匪之手将这些毒瘤一次性弄干净了。但架不住同僚太给力,又有荀贞和宴兴宁化身乌有的神助攻,永固关的损失降至最低。 攻入陇舞郡境内的马匪数量稀少。 唉,干不成大事。 沈棠狠下心:“那就借题发挥。” 这些豪绅地头蛇坏事干得太多了,早就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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