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安数日,初三之后,府中人出门做客减少,日日翘首以盼太子登门。 可算把太子给盼来了。 整个国公府的主子们出动,有些体面的奴仆分列门内门外,严肃恭谨。 甄家三人的到来,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只殷如珠对她们点点头,示意小殷氏站在她身侧,甄青殷和甄圆圆站到国公府的姑娘堆里去。 冯有喜瞅见甄青殷,便笑开了花。 可算把甄小娘子给逮着了。 他不慌不忙打开车门。 太子才冒个头,国公府的两名护卫连忙搬来上马石。 太子踩着上马石,在一片“太子千岁”的山呼声中,稳稳当当落地。 众人呼啦啦跪地。 飘在半空的大蜜蜂和系统面板格外扎眼。 太子睇了一眼系统面板,快走两步,上前扶住欲要跪下的老国公,微微笑道: “外祖父快快免礼,舅舅舅母们免礼。今儿孤是来走亲戚的,大家无须多礼。前几日孤身子不适,累得外祖父和舅舅们日日上折子问安,孤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这不,昨儿太医说可见风了,孤今日便来向外祖父和舅舅们拜年,万望外祖父和舅舅们莫怪。” 老国公望着突然换了一身深色衣袍,给人以距离感的太子外孙,心里感慨一番天威难测。 这回太子敲打,他真真切切明白过来,太子之所以为太子,不是凭借晁国公府的权势才当上太子。 太子的靠山和底气来自皇帝。 与晁国公府无关。 反倒晁国公府,是因为有太子这个外孙,权势地位才跟着水涨船高。 老国公庆幸,好在他幡然醒悟,没有沉眠于对太子的恩情中,没有咄咄逼人地挟恩图报,更是及时把宋绮送去出家。 当日太子出于信任,才对宋家毫无防备,中了宋绮的招——宋绮能下药,焉知不能下毒? 至今深想,老国公仍是透心凉,皇帝有多宠爱太子,他最清楚不过,宋家上下不知在鬼门关转了几圈。 老国公飞快收敛思绪,笑道:“老臣怎敢怪殿下,殿下贵体金安,方是宋家和天下人的福气。殿下,快请!” 他身后的儿孙们起了身,迅速朝两边让开路。 太子走了三步,微微惊讶:“这位是……甄侍郎的夫人?” “……”冯有喜低头,殿下装得真像。 小殷氏受宠若惊,落落大方上前一步,福礼道:“臣妇请太子殿下安。臣妇正是礼部左侍郎甄世廉的夫人,也是巧了,臣妇今日也是来向老国公、晁国公和晁国公夫人拜年的。” “哦,孤记起来了,甄侍郎的兄长与舅舅是连襟。”太子有些疑惑,“怎地是夫人来拜年?” 小殷氏便朝甄青殷和甄圆圆使眼色。 甄青殷指甲掐得掌心生疼,垂首和甄圆圆上前,咬牙行礼道:“臣女拜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就在此时,系统兴奋地播报: 第50章 完成红包任务 甄青殷:“……”就知道,遇见卫极准没好事。 太子:“……”小气、吝啬、守财奴,孤? 严监生、葛朗台是谁? 甄青殷是不是就一直这般看待他的? 因为那大蜜蜂碎嘴,她以为他小气、吝啬、守财奴、变态,所以看不上他,巴不得离他远远的,半点不想攻略他? 殷如珠一直怀着期盼的心,见太子主动与小殷氏说话,她心放下一半,又见太子面对青殷时双眸骤然发光,犹如绽开一片桃花,她险些拍大腿欢呼。 这俩果然有奸情! 可转眼,太子眼里的桃花水光散开,罩上薄薄寒霜,周身的气场冷凝,她那颗刚刚落回肚子的心,忒的一下又跳到嗓子眼。 怎么了? 青殷什么也没做,太子为何突然生气? 殷如珠:“……” 上回没看透他们搞什么名堂,这回还是看不透。 小殷氏没领悟到面前几人心中已风云变换几个来回,半句不提甄世俭,含笑解释:“臣妇的长嫂身子骨不适,托臣妇携侄女来晁国公府拜年,全个礼数。” 太子稳了稳心神,勉强从系统的咋咋呼呼中,捕捉到小殷氏的话语,客气而疏远地道:“原来如此,那倒是巧了。” 冯有喜腹诽。 哪来的巧遇、巧合,无非是您处心积虑罢了。 小殷氏有些不安。 她察觉到太子语气中的冷意。 难道太子怀疑她故意攀附晁国公府,从而借机攀附东宫? 不该呀? 最近几日晁国公府艰难,与去年、前年客人络绎不绝上门拜年的情形大为不同,京城私底下传言晁国公府失了圣宠,失了东宫的宠信。 老国公出声:“殿下,外头风大,咱们进去说话。” “好,外祖父先请。” “老臣怎敢,殿下先请!” 太子没再推让,率先走上台阶,经过甄青殷时,抬眸扫一眼系统面板,未完成任务的第九个写的是:攻略对象送你一个新年红包。 他来之前确实做了些准备,其中有一摞红包,给表弟表妹们准备的,每个红包包一百两银票——突然就拿不出手了。 不止红包,他还让冯有喜备了几匣子的糖葫芦、糕点、绢帕、琉璃金玉首饰等,时刻为系统任务准备着。 甄青殷恭顺地退到一旁。 太子的衣摆擦过她的裙摆,卷起一股莫名的冷气。 她哆嗦了下,搓了搓手腕上的鸡皮疙瘩。 太子的每一步都踩得极重。 冯有喜后知后觉,殿下怎么又生气了? 谁惹了他? 甄小娘子不是见上了吗? 他很是茫然。 伺候殿下十几年,殿下是越来越不好琢磨了。 甄青殷垂眉敛目,扎在姑娘堆里继续低调。 今日晁国公府的小娘子们安静得出奇,低调得和她有的一比,没有一个小娘子偷看太子。 她们太过安分低调,显得单独和甄圆圆向太子请过安的甄青殷高调起来,甄青殷浑身别扭,仿佛又回到生辰宴上太子抢她酒喝的一幕。 系统苦苦哀求: 甄青殷霉运当头,还又当了回显眼包,心情正烦闷,用口型说:滚! 烦不烦? 想做任务,身体给你,你行你上! 上辈子她已经活够了,这辈子,她就只想摆个烂而已。 相比原主,她洗心革面,不当反派,不祸害男主当他的心理阴影、黑月光,她为创造美好世界添砖加瓦,这狗系统,为什么不肯放过她? 那个“滚”字,简直让小系统万箭穿心。 它哇哇大哭起来,正要控诉宿主万事消极、唯独在摆烂上积极时,突然哭声顿住,咻地一蹦三尺高。 系统挺胸,骄傲万分地邀功: 系统声音很大,其他人听不见,甄青殷和太子清晰地听见了它的每一个字。 太子忽然就心情舒畅、通体舒泰了。 老国公正疑惑太子为何笑了,突听后面啪一声,旋即便是一片女郎们的娇呼。 甄青殷突闻“噩耗”,一口气没喘上来,被门槛绊倒,啪一声趴地上了。 她周围的小娘子们纷纷惊呼,没有一个人来搀扶她,反倒吓得惊慌后退。 当前面的太子和老国公回头时,就毫无遮挡地看到,甄青殷五体投地趴在门槛内。 太子:“……” 虽然完成任务该高兴,倒也不至于对他行如此大礼。 此刻的情形是,众人围成一圈,甄青殷趴在正中间。 一生低调的甄青殷:“……” 碰到卫极,果然霉运当头。 扶我起来,我可以有一千种死法,但决不能是社死! 甄圆圆方才被小娘子们挤到后面,正要凑热闹,踮脚瞧瞧是晁国公府哪个显眼包—— “姐姐!” 她心头一跳,着急忙慌扒开宋家女,挤到圈子的最里面,弯腰正要扶起姐姐,倏地发觉太子走回来,也正弯腰,朝姐姐伸出一只手,同时宋缃也跑了过来:“表姐!” 甄圆圆和宋缃吓得手一缩。 甄青殷眼角余光扫到那只标志性的玉戒指,眼皮轻颤,猛地抓住甄圆圆朝回缩的手,借力一咕噜爬起来,头埋得低低的,努力挤出哭音,泫然欲泣道: “臣女失仪,请太子殿下责罚!”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摔倒就罢了,卫极还走回来扶她,这是置她于死地吗? 太子拾起地上的一只耳坠,攥在手心,直起身,细细瞧着她绯红的下半张脸,眸色温润,声音温和:“无碍,甄姑娘可有摔疼?” 系统惋惜地大叫: 太子:“……” 第51章 琉璃耳坠 “不疼……不,有有点疼。殿下,臣女……臣女告退。”甄青殷又气又恼,浑身轻颤,撕了系统的心都有了。 大家只当她是怕的。 她正要上马车,立即回甄家,太子唤了声:“冯有喜。” “奴才在。”冯有喜怜惜地看着甄青殷,哎哟,怎么就摔到了太子的心尖尖,他宁愿摔的是自己。 “去拿些金疮药来,孤瞧甄姑娘摔得不轻。”太子好气又好笑。 又不是第一次完成任务,何至于气成这般,疼的还不是自个儿? 甄青殷感受到宋家女们芒刺般的目光,忙说:“不用不用,殿下,臣女不疼,用不着浪费殿下的金疮药。” 当面被小娘子拒绝好意,太子笑容微敛。 殷如珠一瞧情形不对,扶住甄青殷的胳膊,哪知恰好抓住了她的伤处。 她疼得抖了一下,眉头微拧,没吭声。 太子脚尖微动。 殷如珠心疼地说:“东宫的金疮药是太医特制的,好得快,姑娘家磕了碰了,哪能不在意伤口,留疤怎么好?走,姨母带你去上药。” 被门槛绊倒摔那么响,怎么可能没伤着? 怎么可能不疼? 跟太子闹别扭罢了。 她不知甄青殷伤了哪里,意识到自己抓的是她的胳膊,怕她忍痛不说,忙松了手,朝下牵住她的手,一径儿将她拉去涵虚院。 甄青殷不喜与人拉拉扯扯,大庭广众的,挣扎反倒伤姨母颜面,只得随她去了。 小殷氏、甄圆圆、宋缃三人担心地跟在她们身后,围着甄青殷团团转,问她伤了哪里,疼不疼。 甄青殷心里一暖,任由姨母撩起她的袖管和裤管。 胳膊肘和膝盖磕出了青紫淤血,手腕有轻微擦伤,袖子受力最大,破了两三处小洞。 “怎就绊倒了,伤这般严重?”殷如珠眼圈一红,捧着她的脸左看右看,“万幸没伤着脸,不然我怎么跟你娘交代?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有人推了你、绊了你?” 她怀疑二房三房四房的女孩,见太子单独与甄青殷姊妹说话,有人嫉妒她,故意使绊子。 冯有喜赶来时,听见这句,脚步放轻,竖起耳朵。 甄青殷抱住姨母的腰,软软地道:“姨母怎会这么想?今儿我瞧着表姊妹们挺安静和气的,没人推我,也没人绊我,我自个儿走神,没留意脚下,才绊倒了。在太子殿下面前出了丑,姨母不怪罪我,反倒安慰我,我身上一点也不疼了。” “你这孩子,想什么呢?走路都能绊倒,身上到处是伤,是要心疼死我吗?”殷如珠轻轻捶她肩,却是放了心。 青殷不是个吃亏的主儿,她说没人推她,那就是她自己绊倒的。 小殷氏见姨甥俩亲亲热热,正尴尬插不上话,外面冯有喜一听甄青殷浑身是伤,再不敢耽搁,忙喊了声:“甄姑娘,国公夫人,奴才送药来了!” 本能的,就把甄青殷放在了前面。 殷如珠松开甄青殷,坐在圆凳上,示意丫鬟去迎冯有喜进来。 冯有喜递了金疮药,又把一只兔子形的琉璃耳坠放在桌上:“甄姑娘,您的耳坠子掉了,奴才给您送来。” 甄圆圆笑说:“啊,是姐姐的耳坠,我早晨亲手给姐姐挑的。” 甄青殷倒是没什么印象。 琉璃耳坠,换个词,不就是玻璃耳坠吗? 身为现代人,戴玻璃耳坠会觉得很廉价,而且既沉又凉,戴久了,坠得耳垂疼。 她是不乐意戴的,可今年过年最流行琉璃首饰,甄圆圆戴了,非要她也戴,说走出去一瞧,别人就知她们是姐妹俩。 她只得戴了,没注意甄圆圆给她挑的哪一对。 其实她想说,她跟甄圆圆共用一张脸,戴什么,穿什么,别人都能一眼看出她们是姐妹,还会误会她们是同一对爹妈生的嫡亲姐妹。 只是,这话说出来,少不得甄圆圆又有别的理由等着她,攀来扯去的麻烦,她索性闭嘴。 此刻,却是后悔戴了那琉璃耳坠。 心想,这坠子摔地上,怎么没摔碎呢? 摔碎了便不必太子在众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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