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是王子一直在一点点地影响着、引导着他们,让他们成长为更好的自己。 如夜晚的星空中为众人指引方向的星辰。 “我相信陛下。” “他一定能将亚伦兰狄斯带向正确的路。” “那或许是一条我等都看不见的道路。” 歇牧尔神色肃然,他的话率直而坦然。 “索加,我很不喜欢你这种人。但是我绝不会以个人的不喜和偏见,擅自以‘为他好’这样的借口,去影响陛下的决策。” “我相信我选择追随的君主,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 歇牧尔说完,再不多言,也不看索加一眼。 他转身径直从左侧的道路离去,头也不回。 可见他对索加的恶感一点都不轻。 索加深深地看着歇牧尔离去的背影,神色复杂。 好一会儿之后,他耸了下肩。 “彼此彼此,你这家伙也是我最不喜欢的类型。” 沉默稍许,他忽然叹了口气。 “‘相信自己的君主,不以自己的喜好和偏见影响君主的决断’……吗?” 他苦笑了一下。 “不得不承认,至少这一点,你比我强。” 索加转身走上另一条路。 “不过,这一次,在伽尔兰王的御前,我绝对不会再输给你!” 南纳的祭司如起誓一般自言自语道。 他不着急。 在年轻的王的御座之下,他和歇牧尔还有很长的时间去决定最终的胜负。 ………… ……………… 当众人都离去之后,伽尔兰一看,反正只剩下赫伊莫斯一人,不需要继续保持什么形象,干脆就离开了政务房。 行宫一侧最接近水幕因此气温比较凉爽的休息室中,他舒舒服服地窝在柔软雪白的垫枕里,双手捧着一杯鲜榨橙子汁。 晶莹剔透的冰块在有着浮云花纹的琉璃杯里碰撞着,发出一声哗啦的响声。 赫伊莫斯盘膝坐在旁边,手中拿着一叠文书,一边翻一边和伽尔兰讨论。 数天之前他向伽尔兰提交了一套军团改革的建议,本来两天前伽尔兰就打算和他商议这件事的,结果这家伙趁着自己睡着了对自己行不轨之举。 伽尔兰恼怒之下将他赶走,连续两天没搭理他。 这才让这件事拖到今天商议。 军队革新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伽尔兰有自知之明,在军事这一方面,他的资质和赫伊莫斯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要知道,在前几世,就算赫伊莫斯变成那副模样,他在位期间,亚伦兰狄斯在军事上也是整个大陆当之无愧的霸主。 无人敢进犯一步。 所以,他干脆在提出几点建议之后,就直接放手让赫伊莫斯去做。 至于需要的兵器盔甲以及财物之类的,近期暴富的少年王大手一挥表示,缺什么直接去找塔尔要。 等商议得差不多了,伽尔兰坐起身,抬手揉了揉肩。 这几天政事太多,晚上睡得迟,一不留神,昨晚落枕了。 虽然不严重,但是一转头,还是会隐隐作痛。 他自己揉了揉肩,只是手使不上力,用处不大。 算了。 先忍忍,等晚上再让塔普提帮他按摩一下。 这么想着,伽尔兰收回手,然后有些疲倦地打了个呵欠。 呵欠还没打完,忽然一个温热的手掌按上了他的肩膀,在那一处挛缩的肌肉上用力地揉了一下。 一阵强烈的酸疼感陡然涌出来,让他反射性地一缩身体,躲开了那只手。 伽尔兰转身一看,赫伊莫斯就在他旁边。 “做什么?” “肩上的肌肉拉伤了?” 赫伊莫斯问。 “嗯,昨晚睡觉时没注意就……” 伽尔兰按着还在酸疼不已的肩膀郁闷地回答。 “来,我帮你按一下。” 一听赫伊莫斯这话,伽尔兰一时间心中警铃大作。 他没吭声,只是向旁边挪了一点,目光警惕地看着有着无数前科的某人。 看着那双原本慵懒地半闭着却因为自己一句话就一下子睁圆了警惕地盯着自己的金眸,那种瞬间戒备起来的模样可爱得赫伊莫斯的眼忍不住弯地了一下。 他笑了一下,举起一只手,做起誓状。 “我发誓,我什么都不做。” “………………” 金色的瞳孔滴溜溜地转着,怀疑地打量着赫伊莫斯。 伽尔兰说:“不用了,我让塔普提帮我按就行。” 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想要跟着摇头,可是头一动,肩颈上的肌肉就酸痛得让他僵了一下。 “你知道的,肌肉拉伤这种事我要比塔普提擅长得多。” 赫伊莫斯非常有耐心地哄人。 “你这种程度很轻,我帮你按一下就能好,你不想这么痛一天吧?” “…………” 好像有些道理,赫伊莫斯常年练武锻炼,肌肉拉伤恐怕是常事,所以肯定比塔普提熟练治疗方法。 伽尔兰有点心动地想。 毕竟落枕的酸痛感实在是难受,能早一点缓解当然更好。 但是…… 他还在犹豫。 “伽尔兰,除了帮你治疗,我什么都不会做。” 赫伊莫斯再一次重复这句话。 他说,“我从不对你撒谎,不是吗?” “…………” 的确,赫伊莫斯对他说的话,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应该……可以信他的吧? 伽尔兰这么想着,终于还是想要解决肩颈酸痛问题的心思占了上风。 他解开肩上的短披风,然后俯身趴在了软垫上。 因为天气热,所以他穿着是颇宽松的无袖束腰短袍,也没戴什么饰物。 看着乖乖地趴在身前的伽尔兰,赫伊莫斯伸手,将其散落在肩上的金发拨开,撩到一边。 掩在金发之下的后颈露了出来。 少年后颈的线条极为柔和,金发被拨开到一边,就展露出极其美好的弧度。 将手指按在去的一瞬间,不出意外感觉到手指下肩颈处的紧绷。 赫伊莫斯稍一用力去揉,就听见伽尔兰疼得嗯了一声,可那一声又想要强忍着,半截又被强咽了回去。 金红色的眸一暗,深邃了几分,只是眼底涌上来的暗色很快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赫伊莫斯又用力揉了一下,那种又酸又疼的难受感让伽尔兰忍不住直缩,想要躲开。 可是刚一动,他人就被赫伊莫斯按住了。 “忍一忍。” 赫伊莫斯说,他的声音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有点沙哑。 说完,他扣在伽尔兰侧颈上的手指就用力地揉了下去。 这种挛缩的肌肉必须用点力气揉开才行,只要揉开了就好。 被赫伊莫斯按住了动不了,伽尔兰只能硬生生地忍住,其中还是没忍住又痛哼了一声。 他这么一哼,就感觉正在揉捏他侧颈的手指顿了一下。 他还以为可以了,刚松了口气,谁知那手指立刻又动了起来。 不过幸好最难忍的酸痛感只是开始的那十几下,等揉开了,落枕的那里就缓解了许多。 被揉捏的地方逐渐变得舒服了起来。 粗糙的手掌紧贴着他肩上的肌肤,滚烫的热度从赫伊莫斯的手指渗透到他的肌肤深处,驱走酸痛,让人觉得舒服极了。 那手指每揉一下,就有一种触电似的麻痹感从后颈处,传递到四肢。 那是一种奇怪的疼痛的快感,让人在这一刻四肢都使不上劲,只能懒洋洋地躺着。 伽尔兰趴在地上,眯着眼,神色惬意。 他舒服得有点昏昏欲睡了。 美丽的少年懒洋洋地趴着,将自己整个人毫无防备地展露在窥窃着他的男人面前。 赫伊莫斯注视着身下的少年。 他的指下是柔软的肌肤,如上好的丝衣一般,光滑而细腻。 一碰触,那肌肤就仿佛吸着他的手指,让其无法离开。 他看着自己褐色的手指陷入柔软的肌肤之中,像是嵌入其中。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在白皙的肌肤上按出红色的痕迹,那是他在身下这具身体上留下的痕迹。 让他越发着迷于这一点。 因为无袖短袍颇为宽松的缘故,他隐约可以看见伽尔兰背上,白皙肌肤下的两片薄骨。 因为伽尔兰趴着,肩膀又时不时地绷紧一下,那里就微微显出一点。 像是蝴蝶的羽翼,匀称而纤细。 赫伊莫斯每用手指用力地揉一下伽尔兰的侧颈,伽尔兰的肩就会缩紧一下,那若隐若现的蝴蝶骨就会随之一动。 像是振翅欲飞一般,诱发人去碰触的欲望。 让赫伊莫斯有种想要俯身一口咬下去的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底这种快要压抑不住的冲动。 艰难地将目光往上移开。 这往上一移,他就看到了伽尔兰后颈处那一点如花瓣似的淡粉色痕迹。 这道花瓣似的烙痕,从很小的时候就落在了伽尔兰的身上。 他盯着那个痕迹,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正揉捏着伽尔兰肩膀的手向那个方向移去。 下一瞬,他拇指的指腹轻柔地摩擦过那淡粉色的痕迹。 当他粗糙的指腹擦过那个小小的烙痕时,已是昏昏欲睡的伽尔兰的后颈忽然颤抖了一下,像是承受不住那种敏感的触感。 半醒半睡中的少年在无意识中发出一声呜咽似的闷哼声。 软软的,似哀鸣一般,那脆弱无助的低吟,反而越发诱发人心底深处最残忍的欲望。 赫伊莫斯的呼吸一顿。 他盯着伽尔兰,那眼神就和绿了眼的饿狼没什么两样。 男人的眼神在这一刻可怕到了极点,像是下一秒就会将他眼中的猎物生吞活剥下肚。 少年对此毫无所觉。 察觉到赫伊莫斯停下动作,伽尔兰睁开眼,转头,目光迷茫地看过来。 他却不知道,自己目光朦胧地回头看赫伊莫斯的这一眼让自己处于何等危险的境地。 他不知道,只要他的一个眼神,就让他身后的这个男人差点为之失控。 深吸一口气,用残存的理智控制住自己身体里火烧似的欲望,赫伊莫斯艰难地缩回手。 “差不多了,再稍微按摩一下放松就可以。” 他站起身,避开伽尔兰的眼神,说, “我去让塔普提过来继续。” “为什么?” 伽尔兰迷迷糊糊地问。 干嘛要中途换人? 他正舒服着呢,继续按啊。 已经起身侧过头去的赫伊莫斯忽然回头。 他深深地俯下身,手指攥起伽尔兰的一缕金发。 他攥着手中金发的手指很用力,他俯视着伽尔兰的目光危险得让伽尔兰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赫伊莫斯盯过来的目光让伽尔兰的心脏急促地跳动着,他觉得自己像是被野兽盯住的猎物一般,一时间动弹不得,心里有些发慌。 “再继续下去……” 死死地盯着伽尔兰,赫伊莫斯低声说。 他的声音已沙哑得不像话。 “……我一定会忍不住弄坏你。” 一说完,赫伊莫斯起身就走。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伽尔兰呆呆地看着赫伊莫斯的背影。 等明白对方刚才说了什么,少年白皙的脸一下子涨红起来,一直红到了耳根。 按住半边发烫的脸,伽尔兰咬牙想。 这家伙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还不是仗着―― …… ………… 呃? …………………… 仗着……什么? 第261章 宽敞的房间里,四角盛放的冰块散发出丝丝凉气, 让房间里的气温比外面凉快了许多。 大狮子舒舒服服地趴在地上, 金棕色的鬃毛在白玉石的地面上散开, 偶尔惬意地舔一下爪子。 房间里还有两个人。 第一军团和第三军团, 这两个驻扎在王城的军团,已在不久之前就被伽尔兰王直接冠以中央军团的称呼。 在不久的未来, 这两大军团在战场上, 在各自武勇强大的统帅的率领之下,几乎是战无不胜,所向无敌。 因此成为了所有将士向往的目标。 不过现在,这两大军团目前都还刚新生不久,尚处于羽翼未丰的时候。 此刻, 两大军团的统帅在房间里,两人各自手持一份军事改革的方案文书。 事关自己军队的战斗力以及未来的发展, 两人都很认真,想要在实施之前尽可能地将这个改革方案完善到方方面面,考虑到每一处的疏漏。 两人已经在这里讨论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 一旁, 懒洋洋地趴在地上的大狮子半醒半睡地打着瞌睡,忽然, 圆圆的耳朵一动, 从浓密的鬃毛里支棱起来。 它的大脑袋一下子抬起来, 转头向房门的方向看去。 金棕色的瞳孔映出从大门走进来的少年的身影。 刚结束对几位地方官员的召见, 伽尔兰回到了这里。 他一进门, 所有人的视线就都落在他的身上。 他抬手解开身后的披风交给身后的侍女, 对站在桌边的两人一笑。 “你们继续,不用在意我。” 他随意地摆了下手。 一转头,目光和抬起头盯着他的涅伽对上,伽尔兰快步走过去,直接往地上的软垫一坐。 “来,涅伽。” 他笑着伸出手。 大狮子低低的嗷了一声,大脑袋一拱,就拱进了伽尔兰的怀中。 它仍旧是趴在地上,只不过头颅趴在了少年的膝上,伽尔兰一揉它的头,圆圆的耳朵就动一下,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呼噜声。 伽尔兰挠了挠它的下巴,大狮子就眯起眼来,那长长的尾巴一甩一甩的,看起来惬意极了。 一杯冰水递到他的跟前,伽尔兰一抬头,目光就和那双金红色的眸对上。 赫伊莫斯略显狭长的眼部线条是凌厉的,但是那其中透出的目光却很是柔和。 伽尔兰抬手,刚接住那杯水,但是另一只手忽然从斜地里伸过来,按在了他的手上。 “陛下,这个杯子已经被别人用过了。” 金发从凯霍斯的肩上垂落下来,映着阳光,越发衬出骑士英俊的侧脸。 温和地微笑着,骑士坚决而又不失礼貌地从他的陛下手中拿走了那杯水。 然后,他抬头对一旁的侍女说,“给陛下端一杯冰果汁过来。” 说完,他就将那个被赫伊莫斯用过的杯子放到了一边。 等一抬头,他就撞上了赫伊莫斯的目光。 赫伊莫斯微斜过来的眼角盯着他,泄露出一抹利剑似的锋芒。 他直面迎上,嘴角似乎含着笑,但是笑意并未到达眼底,眼神如刀。 两位骑士的目光隔空撞上,刀剑相击,一时间火花四溅。 专心致志地撸着涅伽毛绒绒的大脑袋的少年王毫无所觉,反而是原本乖乖地趴在伽尔兰膝上的涅伽敏锐地察觉到了从旁边传来的压迫感。 觉得不舒服的大狮子抬起头,冲着两人就不满地嗷了一声。 “怎么了,涅伽?” 伽尔兰放下果汁,笑眯眯地抱着涅伽的大脑袋晃了一下。 大狮子不会说话,没法告那两个讨厌的家伙的状,只能对着伽尔兰低低地嗷呜一下,凑过去用湿润的鼻尖蹭了蹭伽尔兰的脸。 撒娇了好一会儿之后,它才心满意足地重新趴了下去。 “肩上的伤好些了没?” 赫伊莫斯一边问,一边极其自然地坐在伽尔兰身边。 凯霍斯紧跟着坐在另一侧。 “您受伤了?为什么没跟我说?” 他一边说,目光一边在伽尔兰身上扫动着。 伽尔兰摇了摇头。 “不是受伤,只是落枕而已。” 他又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果汁,一边撸大狮子,一边瞅向两人。 “你们商量好了没?” “差不多了。” 金发骑士回答。 心里却在琢磨为什么赫伊莫斯会知道伽尔兰落枕的事情。 难道这家伙晚上又偷偷潜入陛下的卧室了? 不行,看来这几天他晚上得去守在行宫外面。 “你也打算对第一军团进行同样的改革?” 凯霍斯点了点头。 “是的,陛下,我看了赫伊莫斯阁下的计划书,觉得很适合。” 他刚说完,从门口迈步走进来的沙玛什大祭司就接口说了下去。 “凯霍斯,我建议你谨慎一些,最好等赫伊莫斯阁下施行之后,看第三军团的成效再做决定。” 歇牧尔不赞同两大军团同时进行改革,他认为这样风险很大。 他觉得还是按部就班,一个一个地来比较稳妥。 “不,大祭司阁下,第一军团重建不过一年多的时间,现在对其进行改革阻力不会太大,若是时间拖久了,以后改革就会越麻烦。” 而且凯霍斯心里很清楚,赫伊莫斯那份军事改革将会让军团的战斗力产生质的飞跃。 对于所谓的两人到底谁是亚伦兰狄斯最强骑士的名头,他从不在意。 但是,对于他们所统帅的军团战斗力的强弱,他就非常在意了。 由他统帅的第一军团必须是伽尔兰王麾下最精锐最强大的军团! 歇牧尔皱了下眉。 “虽说如此,但……” “好,就这样吧。” 伽尔兰抬手,拦住两人的纷争,做出了决定。 他抬头,看向凯霍斯和赫伊莫斯。 他说:“一个月的时间,完成军团的变革。” 轻抚着趴在自己膝上的涅伽浓密的鬃毛,伽尔兰垂眼,淡淡地说。 “我在昨天已经通知塔尔,让他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准备好足够的军备物资。” 歇牧尔神色一凛。 凯霍斯看向伽尔兰,目光灼然。 赫伊莫斯坐着没动,只是眼底掠过一道利光。 他们在这一刻都猜到了伽尔兰的决定。 卡纳尔。 虽然他们心里都清楚,在西亚王子那件事后,他们迟早会前往卡纳尔征战。 但是他们都没有料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早。 ………… …………………… 浮云散开,明亮的阳光找遍大地,王宫的顶端沐浴在阳光之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辉。 此刻,王宫大殿的两侧站满了人,几乎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 在一周才一次的大型廷议上,当重要的政事都汇报完之后,眼看着再说几件不着急的事务再最后总结一下之后,大家就能轻松地回去吃午餐了。 然而,王座上的少年王突然说出口的一句话,犹如一声炸雷,将整个大殿轰的一下炸开了。 “出兵卡纳尔?” “一个月后?” “这样太快了,伽尔兰王。” “如此匆忙的出征并不是胜利之道,伽尔兰王,请您务必多加考虑。” “虽然我们现在出兵卡纳尔已是名正言顺,但是,陛下,如此急切地出兵,他国将会如何看待您?” 少部分人保持沉默,更多的大臣则是纷纷开口请求伽尔兰慎重思量。 伽尔兰王自上位以来,施行了不少贤明的举措,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将因为战乱而动荡了一时的亚伦兰狄斯安稳下来,让国家恢复了平静。 这是一名英明的年轻君主。 众人皆认可了这一点。 但是现在一看,终究还是太过于年轻了,所以才做出这种急功近利的决定。 在众位贵族大臣看来,伽尔兰王之所以如此迫不及待地出兵,是因为想要尽快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卡纳尔王。 年轻的王者嘛,年轻气盛,意气风发,总是恨不得一步登天。 开疆拓土,荣耀加身,将亚伦兰狄斯的国土扩大一倍――如此伟大的功绩当然会让这位少年王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征战卡纳尔。 如此想着,身为文官之首的左司相直接站了出来。 “亚伦兰狄斯才刚刚稳定下来,需要长时间的休养生息,伽尔兰王,我认为此时不该轻启战事。” 他紧皱着眉劝说道。 “我认为您不该急于求成。” 这位正直的大臣仰头注视着伽尔兰,毫不客气地谏言道。 “陛下,您还很年轻,还有足够的时间,就算再等两年,您也还不到二十,在那个时候再出征卡纳尔也一点都不晚。” 他下一句话已经说得有些严厉了。 “请您不要率性而为。” 虽说忠言逆耳,但是身为臣子,他的任务就是要辅佐王,避免其作出错误的决策。 就算因此触怒王也在所不惜。 昂着头的左司相已经在心里下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反对出兵卡纳尔的事情。 端坐于金色的王座之上,少年王俯视着他的众臣。 “我能等。” 他说, “但是有人不能等。” 众人诧异地看着彼此,一时没反应过来。 ‘有人’? 是说谁? “我还有足够的时间,但是那些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们无法再等下去。” 伽尔兰说,目光在大殿中扫过。 他并没有让众臣疑惑太长的时间。 “一年多前,茹达斯城一战,王兄战死,三大军团覆灭,数万将士沦为加斯达德人的俘虏。” “其中,绝大多数被加斯达德人押送往卡纳尔国,沦为加斯达德人的奴隶。” “一直到今天,还有数万我亚伦兰狄斯的将士以奴隶之身在加斯达德人手中受尽羞辱和折磨,许多人已经死去,更多的人即将死去。” “一年了,他们已经等得够久了。” 整个大殿静默了下来,只有伽尔兰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 少年王的声音很平静,但是那种平静之中所蕴含着的,是不容置疑。 伽尔兰说:“我要将他们带回亚伦兰狄斯。” 大殿里很安静,没有人说话,就连站出来坚决反对出兵的左司相都陷入了沉默。 在一年多前的茹达斯一战中,数万亚伦兰狄斯的将士沦为加斯达尔人的俘虏,被带到卡纳尔,沦为奴隶。 这在大陆上是极为常见的事。 从来没有一个王国,会为了救出被带走的战俘而做出攻打他国的事情。 可是伽尔兰王却说,他出兵卡纳尔,是为了将他们带回来。 “你们无需担心,我的决定并非一时兴起,出兵卡纳尔,是我一年前就已经做出的决定。” 伽尔兰继续说道。 那话让左司相一怔,他忍不住问。 “可是一年前,您是如何知道西亚王子会……” “我不知道。” 少年王明亮的眼注视着他,坦然道。 “但是,就算没有西亚王子这件事,我也会在此时出兵。” “…………” 左司相被哽了一下。 他看着伽尔兰王,那张刚毅的脸此刻竟是露出几分无奈之色。 他叹了口气,说,“陛下,如果是那样,您就是擅自侵入他国,会被其他国家集体声讨的。” “大概吧,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要出兵。” 伽尔兰对左司相展颜一笑。 他说:“没得商量。” 左司相:“…………” 他再度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才发现,年轻的王竟是如此任性妄为的人。 这一次是这样,那么以后也会做出同样任性的行为吗? 他颇为头疼地想着。 无奈归无奈……但是不知为何,这一刻他的心里竟是不想去反对。 或许是因为这句话让他的心底都为之触动了一下。 “可,大陆上从来没有过这种惯例……” 还有不愿意开战的主和派不甘心地想要劝说。 安静的大殿之中,伽尔兰起身,从王座之上站起。 他向前走来,浅色的披风在他身后飞扬而起。 “我不知道所谓的大陆惯例是什么。” 少年王站在高台之上,金色的瞳孔俯视着众人。 “我是亚伦兰狄斯的王。” 他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 “我永远不会舍弃我的子民。” 第262章 一周一次的大廷议在众臣的议论纷纷中落下帷幕, 众人退去, 但都是心思重重。 有人眉头紧锁, 有人若有所思, 也有人满脸期盼。 消息很快就会传播开, 恐怕不到一天, 整个王城的人都会得知伽尔兰王打算出兵卡纳尔的事情。 回到行宫之后, 伽尔兰对于自己抛出这么一个惊天巨雷的事情毫无自觉,他那轻描淡写的神色看起来就像是只是下达了一个再理所当然不过的命令。 “总算舒服了。” 仰头一口气将侍女送上来的冰水灌下去大半, 少年长舒一口气。 这么热的天气在明亮的大殿之中坐了大半天,快把他热死了。 就算大殿放了冰块降温,但是, 那么大的面积,那么多人, 根本不抵用。 回到自己行宫凉快的政务房里, 坐在凉凉的黑曜石长椅上,手中捧着冰凉的水,伽尔兰这才觉得缓过气来。 他微微斜着身体靠在长椅上,稍微放松了下来。 “终于能够出兵卡纳尔, 想必您心中的这块石头也终于可以落下了吧。” 等伽尔兰喝完水了,凯霍斯才开口说话。 “嗯。” 将冰凉的天蓝色琉璃杯抱在怀中,感受着里面的凉意, 少年嗯了一声。 他歪了下头, 金发散落在他的颊边, 掠过一道金色的流光。 “半年多前, 我将特瓦从你麾下调往西边,让其在卡列尼麾下历练,那时我给他下了密令,让他注意卡纳尔中沦落奴隶的亚伦兰狄斯人的动向,尽可能将情况打探清楚。” “同时,舒洛斯麾下的游侠也一直有协助特瓦打探他们的动向。” 细长的睫毛垂下来,伽尔兰低声说。 “他们的情况一直都很不好,很多人都死了。” 英勇的亚伦兰狄斯战士,却以奴隶之身,以一种屈辱的方式死在敌人的手下。 “无法早一点将他们救出来,是身为王的我的无能。” 垂着眼的少年王说,神色怅然若失。 亚伦兰狄斯当时还处于混乱之中,实在没有余力去救沦为战俘的将士。 这一心事压在他心头,一压就是一年多,已经有不少人在这一年中死去。 如果他能再早点将亚伦兰狄斯安定下来…… “不,您已竭尽所能,所以……” 凯霍斯还没说完,站在一旁的歇牧尔开口了。 “伽尔兰王,请您不要太过于骄傲自大。” 沙玛什的大祭司身姿笔挺地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凯霍斯想要安慰伽尔兰的话。 哪怕在闷热的夏天,他的衣着也是一丝不苟,干净得不沾一点尘埃。 “请牢记,你不过只是一位资质尚可的君王而已。” 他皱眉俯视着坐着的少年王,语气不悦。 “就算是真正的神灵,也并非无所不能。” 他以严厉的口吻斥责着伽尔兰。 “您仅仅只是一个人类,却妄想自己能做到所有想做的事情?” 忽然就被自家大祭司严厉地训斥了一顿,伽尔兰呆了一下。 他看着歇牧尔,呆呆地眨了眼。 下一秒,他失笑。 “你说得没错,歇牧尔,是我自大了。” 世事不可能尽如人意,就连众神也并非无所不能。 能做却不去做,是王的失职。 但是做不到却也要强行去做,这就成了自大。 歇牧尔是在告诉他。 他无法面面俱到,唯有竭尽所能。 “您从未忘记过他们,一直在努力地想要救回他们,我的陛下,您的这份心意这已经足以让他们满足。” 凯霍斯俯身,半跪在伽尔兰身前,一只手按在胸口。 仰着头,烈日的骑士金发下那张英俊的面容对他的陛下露出笃定的笑容。 “请您放心。” 他说, “我一定会将您的将士和子民带回亚伦兰狄斯。” “交给你了,凯霍斯。” 伽尔兰笑着回答他的骑士。 …… 亚伦兰狄斯将在一个月后出兵卡纳尔。 这个消息犹如龙卷风般飞快地扩散了出去。 一时间,大陆上的众国议论纷纷。 反应最大的当然是占据着卡纳尔的加斯达德人。 他们一边让伪王向整个大陆宣告亚伦兰狄斯的行为是侵略之举,一边飞快地调集军队到卡纳尔与亚伦兰狄斯的边境。 严阵以待起来。 …… ……………… 半个多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眼看着夏季即将过去,秋季即将来临,炎热的气候也变得凉爽了一些。 这半个多月里,因为在军团的军事改革这件事情上,无论是凯霍斯还是赫伊莫斯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以确保不出问题,所以两人这段时间里都忙得人仰马翻。 两人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泡在了军营之中,大半个月里一共都只回去了两三次。 处理政务的伽尔兰这段时间也很忙,等夏季繁忙的政事告一段落了,缓过气来,他就想要询问一下两人军团改革这件事进展得如何。 可是,一连几天,他都没能见到两人中的任何一个。 一问侍从,才知道两人忙得直接待在了军营。 他想着那两人本来就忙得团团转,若自己只是为了问一下进度就把他们召回来,一来一回未免太浪费时间,于是就作罢了,只是吩咐侍从注意一下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又过了两天,一天晚上,伽尔兰听侍卫禀报说赫伊莫斯今晚回来了王宫。 他思索了一下,干脆就自己亲自往赫伊莫斯的行宫过去。 他必须得把军团改革的进度了解清楚,毕竟他已经在众臣面前放出话来要在一个月之后出征,万一中间出了什么状况,那可就麻烦了。 等进了赫伊莫斯的行宫,听这里的女官长说,赫伊莫斯吃完饭之后就去了后面的庭院锻炼武技,伽尔兰想了想,抬手制止了要去将赫伊莫斯叫来的女官长。 他让众人在外面等着,然后自己独自走进了后面的庭院里。 夜已经深了,临近秋天,夜晚的气候变得比前段时间凉爽了不少。 伽尔兰走进去,没走多远,就看到庭院中间青色的石壁之下熟悉的身影。 寂静的黑夜中,绿绒的草地上,赫伊莫斯屈起一只左膝坐在草地上,靠在青色石壁上。 他垂着头,额前散落的漆黑发丝挡住了他的眼窝。 他安静地靠着石壁坐着,就算伽尔兰向他走过来也没有丝毫反应。 伽尔兰在赫伊莫斯身前蹲下来。 漆黑的额发下,男人的眼是闭着的。 赫伊莫斯似乎是睡着了,而且还睡得很沉。 哪怕伽尔兰离得这么近了,也一动不动的,完全没察觉到自己身边多了个人。 蹲在赫伊莫斯跟前看着对方沉沉睡着的模样,伽尔兰一时玩心大起。 他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戳了戳赫伊莫斯的脸。 唔,比想象中的软一点。 他想。 被他这么一戳,赫伊莫斯还是没有醒来,只是细长的睫毛微微一动,唇也跟着抿了一下。 似有些不耐。 于是觉得赫伊莫斯这种表情很有趣的伽尔兰忍不住又继续戳了好几下。 大概是实在是太疲惫了,赫伊莫斯睡得很沉,这么被伽尔兰骚扰着都没醒来。 只是在被伽尔兰戳脸的时候,眼角挣扎着动了动,薄唇抿了又抿。 那副万年都不可能一见的似乎在被人欺负的受气模样让伽尔兰看得忍不住笑弯了眼。 算了。 不欺负他了。 毕竟要将军团改建如此繁重的任务在一个月内完成,就算对赫伊莫斯来说,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看来这大半个月真的是把他累得够呛。 不过,忙成这样居然也还不忘记抽空折磨自……不,是锻炼自己,日复一日里近乎苛待自己那般不懈的训练,才让这位黑骑士拥有了如今这种令众人都为之惧怕的强大力量啊。 伽尔兰的目光柔和了起来。 他的手指像是安抚对方一般,轻轻地抚了一下刚才被自己戳过的脸颊。 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如此想着,伽尔兰转身坐在赫伊莫斯的身边,打算等赫伊莫斯自己醒来。 仰着头,他靠着青色的石壁,一手搭在竖起的膝上。 流金似的长发从他肩上散落下来,夜空落下来的星光在他金色的发丝中跳跃着。 万丈星空,漫天星光。 少年仰着头,注视着夜空中那万千星辰。 微凉的夜风徐徐吹来,轻轻地拂动他散落在眼角的金色发梢,他金色的瞳孔仿佛映着夜空无数的星光。 黑夜中的庭院很静。 他能听见环绕着庭院的潺潺溪水流动的水声,还有在夜风中高大橄榄树的树冠摇晃时发出的沙沙的响声…… 少年的眉眼舒展着,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拂过他颊边的夜风带来零星花朵浅浅的香气,让人感到无比的惬意和舒畅。 忽然,右肩一沉,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了上面。 伽尔兰转头一看。 原本背靠着石壁低头睡着的赫伊莫斯身体不知何时向他这边滑了过来,头歪在了他的肩上。 伽尔兰下意识抬手,想要将赫伊莫斯推开。 可是,刚一抬手,他就犹豫地停了下来。 赫伊莫斯依然闭着眼,还在沉睡之中。 靠在他的肩上,男人发出浅浅的、均匀的呼吸声,往日里锋芒毕露的眉梢眼角此刻透出一点浅浅的倦意和疲惫。 伽尔兰忽然有点心软。 算了。 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他说要在一个月后出兵,才让赫伊莫斯累到竟然直接在庭院里睡着的程度。 他多少也要负一点责任。 不过是让赫伊莫斯靠着睡一会儿,他也不会少块肉。 伽尔兰看着靠在他肩上的赫伊莫斯这么想着,就没有动。 反而是赫伊莫斯的头无意识地动了动,像是想要在他肩上调整到一个最舒适的位置,让自己更舒服一些。 只是,对方的头一动,垂落在他肩上的漆黑发丝自然就跟着动。 细碎的发梢掠过他的颈窝,稍长一些地落到了他的锁骨上,有些痒。 这一痒,伽尔兰就忍不住抬手,捏住那一缕扫过他最敏感的锁骨上的发丝。 或许是因为在夜风中吹了许久的缘故,男人的发梢有些凉。 捏在指尖的发丝很柔软,是和它的主人完全不相称的细腻柔软,像是上好的冰丝绸缎一般。 因为手感太好,伽尔兰就没忍住用指尖搓了搓。 又搓一搓。 伽尔兰揉着指尖的发丝,就低下头去看。 年轻男子靠在他身上,斜着的头压在他的肩上,细碎的黑发从一侧滑落下来,露出大半的额头。 深青色的符文点缀其上。 一滴水痕从颊边滑落,映着月光,褐色肌肤泛着浅浅的光泽。 青年的容貌无疑是俊美的,但是凌厉而狭长的眼角线条将这种俊美衬出利刃般的锐气。 薄薄的唇,是一抹冷色的痕迹。 一头孤高而危险的野兽正在酣睡。 就在他的身侧。 这只危险的野兽依恋着他。 在他的面前,会小心地收敛起锋利的爪牙,压下眼底的戾气,收起心底的野心欲望。 ……只为能待在他的身边。 所以,对着这个人,伽尔兰心里总是不由自主地软下去。 说实话,赫伊莫斯真的是一个极其优秀的男人。 俊美。 强大。 睿智。 坚毅果决。 男人骨子渗着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强大气魄,还有,在自小历经磨难之后所造就的坚忍和韧性。 从其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反而越发透出一种致命的诱惑力。 伽尔兰怎么看都觉得,赫伊莫斯才应该是所谓的天命之子。 低头瞅着沉睡的赫伊莫斯的脸,伽尔兰正胡思乱想着,忽然看到一滴水珠缓缓地从赫伊莫斯额发里渗出来。 那滴汗珠沿着褐色额头滑落,眼看就要渗到眼角。 他下意识抬手,指尖按在赫伊莫斯眼角,截住了那滴汗水。 或许是因为感觉到他的碰触,赫伊莫斯的睫毛跟着动了一下。 赫伊莫斯的睫毛并不浓密,却很长,一根根细长分明,一动,长长的睫毛就从他指尖掠过。 指尖传来的异样的触感让伽尔兰怔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下意识想要缩回手。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缩手时,赫伊莫斯的脸转动了一下。 不经意的,也是巧合的,对方的唇轻轻地擦过了他没来得及缩回去的手指。 和脸颊不一样的柔韧触感从指尖传来。 莫名传来一种触电般的感觉。 伽尔兰一边缩手,一边几乎是下意识地往自己的手指刚刚擦到的地方看去。 是唇。 他的目光落在对方的唇上。 赫伊莫斯的唇很薄,唇色也很淡,透出一分冷意。 尤其是抿起来时,更是如刀锋一般。 据说唇薄的人都很冷心冷情。 但是,想起赫伊莫斯每一次亲吻他的时候那种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凶狠劲儿,伽尔兰就忍不住想,这家伙到底哪里冷心冷情了? 明明平常在对待他的事情上都很迁就纵容,几乎是无条件顺从他,但是唯独在这种事上,赫伊莫斯就强硬得不给他丝毫喘息之机,每每都把他逼到近乎窒息的地步。 而且,到了那种地步,那家伙还总是露出一副尤不满足的脸色。 每一次,都是这家伙强逼着吻他。 他总是被对方那股凶狠的劲儿弄得头昏脑涨。 说起来……虽然亲吻过好几次了,他其实还不知道唇碰触的触感到底是…… 赫伊莫斯那么喜欢亲他。 亲人……到底是怎样的感觉? 月光落在沉睡着的男子俊美的脸上,在那冷色的薄唇上泛出一点浅光。 说不清到底是被落在唇角的月光蛊惑,还是因为其他。 伽尔兰轻轻地低头,向那薄薄的唇凑过去。 少年长长的金发从侧肩披散下来。 月光如水,流在两人的身上。 忽然,庭院响起一声清脆的鸟鸣,瞬间打破了夜色下的宁静。 被那声鸟鸣惊醒过来的伽尔兰看着近在咫尺的薄唇――只差一点就会碰上。 他懵了一下。 下一秒,他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做了什么。 一瞬间,少年面红耳赤。 他抿紧了唇,轻手轻脚地将赫伊莫斯扶正,让其重新靠在青石壁上。 而自己则是无法再直视对方一眼,起身快步离去。 他的脚步很轻,像是害怕惊醒某人一般。 金色的长发被夜风吹得飞扬起来,露出了匆匆离去的少年红透了的耳根。 ………… 树上的夜鸟毫不知道自己的叫声导致了什么后果,在夜间觅完食的它刚吃饱喝足,此刻又忍不住欢快地鸣叫了一声。 但是,紧接着,啪的一下。 一颗石子砸中它的身体,将它从树上打了下来。 那一声成了它最后的鸣叫。 在夜风中摇晃得沙沙作响的树冠之下,靠着青石壁的赫伊莫斯睁开眼。 看着被他弹出的石子打下来的夜鸟,他低低的、极其不甘地‘嘁’了一声。 然后,赫伊莫斯抬眼。 看着伽尔兰刚才离去的方向,黑夜中,金红色的眼眸流动着火焰般的赤色流光。 据说象征着冷心冷情的薄唇缓缓上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第263章 强作镇定应付女官几句, 伽尔兰匆匆返回了自己行宫。 整整一夜, 他在床上辗转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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