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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提自己要离开王宫前往墨涅斯特城的事情,而唯一的知情人歇牧尔对此也选择了默认。 整整一天的时间,伽尔兰依然在昏睡,但是他的低烧逐渐降了下去,呼吸也没有开始那般沉重,似乎轻松了几分。 他的脸色看起来宁静了许多。 赫伊莫斯坐在床沿,金红色的瞳孔映着伽尔兰的影子。 少年安静地躺在床上,看起来很乖巧,就连眼角一点浅浅的水痕都异常的惹人怜爱。 长长的金发散落在雪白的床铺上,本就偏于纤细的身体在这短短的数个月里又瘦了一圈,肉眼都能清楚的看见,那下巴更尖了几分。 看着就让人心疼。 赫伊莫斯伸手,拨开柔软的额发,擦去伽尔兰额头上泛出的汗水。 不知道在做着什么梦,哪怕此刻沉睡着,少年的睫毛微微抖了一下,眼角忽然有一点泪水缓缓地渗出。 他看着伽尔兰眼角再次渗出的泪水,俯下身,一手抚在伽尔兰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伽尔兰的眼角。 那眼角的泪水沾在他的唇上,渗入唇缝。 说不出的苦涩的味道…… 脚步声从远方传来,赫伊莫斯听到有人正在向这边走来。 他直起身,转头看去。 浅色的纱帘被掀起,女官长走进来,她手中端着的圆盘上放着一碗黑色的药水,刚刚熬好,热气腾腾。 “赫伊莫斯殿下,您的下属过来了,我让他在侧房里面等您。” 她说, “我来给王子喂药就好。” 赫伊莫斯点了点头,再度看了伽尔兰一眼,起身离开卧室,来到了大厅一侧的房间里。 身穿青色祭司服的索加正等在那里,看到赫伊莫斯进来,他躬身行礼。 赫伊莫斯脚步不停,径直从他的下属身边走过,走到房间一侧的长椅前,转身坐下。 他坐在那里,从眼中射出的锐利的目光看向索加。 他说:“我没有召你回王城。” 将房门关上,索加转身,站在他的主人身前。 他说:“盖述人已从北境退兵。” 当初赫伊莫斯把他留在那里,是为了让他为骑帅赫亚出谋划策,守住北境要塞。 如今盖述人已经撤军,他自然没有必要继续留在北境,也理所当然要回到他所效忠的主人身边。 索加注视着他的主人。 他说:“我已经听说前天的事情。” 他的眼直勾勾地看着赫伊莫斯的脸,不想错落对方脸上任何一点表情变化。 “您为什么要那么做?您应该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那一跪,便意味着赫伊莫斯王子宣誓效忠伽尔兰王太子。 如此一来,赫伊莫斯从此无缘王座。 索加心恨自己不能早几天赶来王城,如果他在这里,无论如何都会阻止赫伊莫斯殿下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已做出决定。” 赫伊莫斯看出了索加的心思,他淡淡地说,“你就算在这里,也毫无作用。” 他所做出的决定,无人能动摇。 “殿下!” 索加猛地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然注视着赫伊莫斯,眼神尖锐至极。 “您难道真的打算就这样放弃吗?” 他压低声音问道, “当初您从墨涅斯特城来到王城的时候,难道不是就已经下定决心,要站在那至高的位置。” “整整八年的时间,您一直走在通往那个位置的道路上。您一直以它为目标,将它视为未来,从不曾动摇过。” “而我也一直认为,那是属于您的东西,您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 索加的话语带着深深的痛心,他看着赫伊莫斯的目光中满是不甘。 “赫伊莫斯殿下,从今之后,您注定只能屈居于他人之下,您必须跪在那个人的脚下,从此只能仰视于他。” “您放弃了本该属于您的东西,在将来,说不定依然无法得到那位――” 他问, “您就真的甘心吗?” 赫伊莫斯和他的下属对视许久,他的瞳孔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涌动着。 那是不熄的火焰,带着野心,带着欲望,带着某种危险的气息。 “……不甘心。” 收回和对方对视的目光,赫伊莫斯回答。 他眼中透出些许干涩之意,蕴含着深深的不甘,甚至直到现在也依然透出一分挣扎的痕迹。 他终究还是想要那王座。 他终究……还是不甘心。 “那么,殿下――” 索加脸上露出喜色,他再度上前一步,试图彻底说服他的主人。 可是下一秒,赫伊莫斯的话彻底断了他的念头。 “是的,我不甘心……” 赫伊莫斯说, “可是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索加的话被掐断在喉咙里,他错愕地看着赫伊莫斯。 “……为什么?” 他问,目光迷茫,话语中满是不解。 赫伊莫斯抬眼,看向他的下属。 他笑了一下。 千般挣扎,万般不甘。 所有的野心和欲望,在这一刻中尽数化为焰色瞳孔中那近乎白云融化一般的温柔。 他说:“我心疼。” 天地万物,无上王座。 抵不过看着他的少年金色眼眸中落下的一滴泪。 他心疼。 ………… 房间里一时间寂静无声。 房间外,站在房门前的伽尔兰即将推开门的手停顿在了半空。 他站在那里。 微风掠过,被风掀起的那一缕金发轻轻地掠过他的眼角。 第225章 正午时分明亮的阳光从天窗上照进来, 落在沉睡了许久的少年的脸上。 蓦然的, 那睫毛一动, 伽尔兰缓缓地睁开眼。 熟悉的卧室景色映入他的眼底,鼻尖隐隐萦绕着浓郁的汤药的气味。 他并没躺着,似乎是有谁将沉睡中的他扶起身,靠坐在床头上。 他侧头, 看向窗外。 窗外阳光明媚, 庭院的池水边,那大片大片的淡紫色风信子在温暖的风中轻轻摇摆着。 星辰女神伊斯达尔的石像伫立在庭院的中心, 从她身上坠落的喷泉撒落在空中。 当伽尔兰看着窗外那被阳光笼罩着的美丽风景时,盛着漆黑药水的金色陶碗递到了他的身前。 他下意识转回头,就看到那将药碗送到他身前的女官长站在床边,眼眸微弯地看着他。 “塔普提……” 塔普提刚刚将伽尔兰搀扶起身,然后回头去端那碗冒着热气的药水。 一转身,她就看到伽尔兰睁着眼看着窗外。 怔了一下,塔普提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她没有出声叫他,而是轻轻地走到床边,将手中的药碗递到王子的身前。 女官长目光温柔地看着伽尔兰, 说:“王子, 喝药吧。” 伽尔兰嗯了一声,接过药碗, 将那一大碗苦涩的药水尽数喝了下去。 药水实在太苦, 苦得他舌头都有些发麻, 他放下碗,那张好看的脸整个儿都皱了起来。 接过碗的塔普提笑了一下,一伸手就将一小块香甜的奶酪糕塞进了皱着脸的少年嘴里。 浓郁的奶香味在嘴里泛开,甜滋滋的,将满嘴的苦涩都覆盖了过去。 伽尔兰靠坐在床上,乖乖地嚼着嘴里的糕点。 那香甜的滋味似乎让他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和阳光一起带来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蓦然的,某个人的脸在记忆中一闪而过。 “……塔普提。” “是?” “赫伊莫斯……他一直在这里的,是吗?” “是的,王子,他一直都在您身边。”塔普提回答,“只是正好在您醒来之前,他的下属来见他,所以他刚刚去了旁边的房间。” 她问,“我现在去帮您喊他过来?” 伽尔兰摇了摇头。 “塔普提,你在这里等着就好。” 他说完,就下了床,快步走出卧室。 为了掩盖他病倒的消息,侍女和侍从都被严令待在宫外,没有允许不能轻易进来,所以此刻大厅中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人。 伽尔兰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径直向大厅左侧那唯一关了门的房间走去。 就在他刚走到门前,伸手要推门的时候,一个语气颇为激烈的声音传了出来。 “您真的打算就这样放弃吗――” 伽尔兰的手已按在门上,却停了下来,没有使力去推。 他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有种进退不得的感觉。 和行宫外面巨大的门不一样,行宫内部的房门都以美观轻巧为主,大部分都是镂空雕琢出花纹,对声音几乎没什么遮挡性。 所以,在他犹豫的这一瞬间,里面接下来的对话已经尽数传入了他的耳中。 “……我心疼。” 最后,那熟悉的低沉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伽尔兰按在门上的手顿了一下。 稍许,他收回手,转身离开,像是从来没来到这里过。 ………… 让索加离去,赫伊莫斯回到卧室,一掀开那半透明的纱帘,抬头就对上那双向他看过来的金色瞳孔。 明亮的眸,就像是放在阳光下的金色宝石。 正是正午时分,太阳光最明亮的时候,整个房间都是亮堂堂的。 少年坐在床上,肤色白皙,金色的长发从他肩上散落,折射着阳光,就像是此刻坐着的少年周身在泛着金色的微光一般。 那一幕,说不出的美好。 赫伊莫斯的唇角微不可闻地扬了一下,他走上前,站在床边,俯下身。 他的手抚在伽尔兰的额头,试了一下那里的温度。 “退烧了。” 他说,扫了房间一圈。 “塔普提呢?” “……她守了我两天,太辛苦了,我让她去休息。” 因为想要和赫伊莫斯单独说话,所以伽尔兰特意将塔普提支走了。 赫伊莫斯随意嗯了一声,没有追问。他其实并不在意女官长的去向,之所以问,纯粹只是看不得伽尔兰这边没人照顾而已。 他收回手,突然眼角瞥到自己手指上染上了一抹绯色。 他抬手看了一下,又抬眼看了伽尔兰一眼,忽然一笑。 伽尔兰还在奇怪他突然笑什么,赫伊莫斯已经对他举起了自己染上绯色的手指。 “看,你烧得额头上的沙玛什符文都融化了。” 因为一直低烧着,伽尔兰额头的温度不低,又不断地渗着汗水,竟是将那不易掉色的绯色颜料都弄得晕染了。 赫伊莫斯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他说:“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染上。” 赫伊莫斯这么一说,伽尔兰就下意识向赫伊莫斯的额头看上。 漆黑的额发被赫伊莫斯自己的手指拨开,露出额头上描绘的青色的战神符文。 那一看,伽尔兰就窘迫地发现那青色符文上的确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绯色。 模糊的绯色痕迹和青色线条交错在一起,顿时就让伽尔兰想起昨晚。 那个时候,他控制不住掉泪的时候,赫伊莫斯一直轻抵着彼此的额头,仿佛将力量传递过来。 他的手一直捧着他的颊,像是在无声地支撑着他。 越是被呵护着,反而越是脆弱。 或许是因为那抚着他的头的手太过于温柔,才让他怎么都停不下自己的眼泪。 这句话突然再一次在耳边响起,让伽尔兰胸口蓦然一紧。 “赫伊莫斯。” “嗯?” “你说过,你想要王座。” “是的,我说过。” “……” 伽尔兰沉默着,没有继续说下去。 赫伊莫斯对王座的执着,他非常清楚。 这个强大的男人从来都不是愿意屈居他人之下的人,身体中那深不见底的野心和欲望让这个男人渴望着王座。 哪怕自己已经成为王太子,赫伊莫斯也从未放弃过想要得到它的念头。 这次本来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因为主持了王城守卫战的缘故,整个王城的兵力都完全掌控在赫伊莫斯手中。 自己虽然率领大军归来,但是一时半会难以接掌王城,王城依然在赫伊莫斯手中。尤其是他一回来就立刻病倒,陷入昏迷中。 那时,只要赫伊莫斯直接公开自己的病情,紧接着以养病的名义将病中的自己囚禁起来――无比正当的理由,就难歇牧尔他们也无法反抗。 那时,对赫伊莫斯而言,王座唾手可得。 可是,赫伊莫斯放弃了这个机会。 最好的机会。 或许也是唯一一次机会。 而那理由…… 伽尔兰仰头,看着赫伊莫斯的眼。 那双金红色的眸,就像是在火焰中焚烧着的宝石,美丽的,却也是极为危险的。 似乎下一秒,就会被那簇危险的火焰吞噬,焚烧殆尽。 可是那双危险的眼,在看着他的时候,目光总是很温柔地包裹着他。 “赫伊莫斯,你对我的…………我知道。” 伽尔兰的手指稍稍攥紧了身上的薄毯,他垂下眼,不知为何,不敢再与赫伊莫斯的目光对视。 “可是,我现在还……” 他低声说, “我还……” 这个男人为了他,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王座。 要说他心里对此没有一点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这么久以来,无论是前世的畏惧和恨,还是这一世的释怀以及对其逐渐升起的在意,他和赫伊莫斯始终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他对赫伊莫斯的感情实在是掺杂了太多的东西,太过于复杂,以至于他自己也看不懂了。 所以他的选择是止步。 他选择停在一个安全的距离。 可是,相对他的止步,赫伊莫斯却是一直都毫不保留地将所有热烈的感情奉于他的身前。 被那种热烈的感情所感染,偶尔的时候,他似乎也有了一点心动的感觉。 但是他知道,那只是一点。 对赫伊莫斯复杂的感觉压过了那一点心动。 到了现在,又还多了些许愧疚。 “抱歉,我无法回答你。” 伽尔兰低声说。 “我不知道未来会变得怎么样,我不知道我未来会不会有和你一样的心意……这一切,我都无法保证。” “所以,我现在还是不能……” 赫伊莫斯为他付出了很多,多到让他都有种难以承受的感觉。 他有时候也忍不住想,或许接受赫伊莫斯也没什么不好。 但是,那念头也只是一转而逝。 他很明白。 他那想要接受赫伊莫斯的理由的确有一分的心动,但是更多的是因为愧疚,想要对赫伊莫斯的付出去弥补。 他并不想做这种愚蠢的事情。 若是他真的以这种理由接受赫伊莫斯,那才是最残忍的行为。 伽尔兰摇着头轻声说,他低着头,看不见赫伊莫斯此刻的表情。 可是现在他有一种难以呼吸的感觉。 “你听到了我和索加的对话?” 赫伊莫斯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伽尔兰顿了一顿,依然没有抬头,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是吗,你听到了啊,所以你觉得抱歉,因为我为了你放弃了王座,你对我感到愧疚了,是吗?” “…………” 少年抿紧唇,手指攥紧身上的毯子,没有吭声。 “伽尔兰。” 赫伊莫斯深深地俯身,他的双手按在床沿。 他向前倾身,注视着低着头的伽尔兰。 “你有没有想过……” 他的唇角忽然扬了一下。 “你能听见门里的声音,而门里面的人也……” 他说,眼底溢出一点笑意。 “别忘了,我的听觉远胜于普通人,包括你。” 一句话,让伽尔兰猛地抬头,他睁圆了眼,错愕地看着赫伊莫斯。 “你、你……知道我、我……” 他错愕得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嗯,我知道你在门口,我听到你的脚步声了。” 赫伊莫斯干脆地承认。 他看着少年呆呆的模样,将脸凑过去,唇凑到那带着粗糙青金石耳环的耳边。 “……‘我心疼’。” 他轻声说。 低沉的、透着一点沙哑的声音,反而越发蛊惑人心。 男人那莫名危险的声音伴随着薄唇中吐出的气息,仿佛能渗入耳膜最深处,让大脑都为之麻痹了一瞬。 伽尔兰整个人顿时就是一僵。 下一秒,他几乎是反射性地一把捂住耳朵,向旁边缩去。 “别在我耳边说话!” 他捂着右耳,怒视那个故意凑近自己耳边用那种极具诱惑性的语气说话的家伙。 他恨恨地咬牙,右手的手指紧紧地将被对方唇中吐出的热气熏得发烫泛红的耳尖捂住。 “你那个时候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其实也不算故意。” 赫伊莫斯耸了下肩,毫不遮掩地回答,“只是没有隐瞒而已。” 伽尔兰来或者不来,他回答索加的都是那句话。 他看着伽尔兰,说:“我只是觉得,反正是真心话,说的时候没必要刻意地避开你,不让你听到。” 赫伊莫斯这话让伽尔兰怔了一下,他犹豫地想了想,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付出了却偏要特意瞒着对方,让对方不知道自己的付出……这种只会感动自己的蠢货,你觉得我会做吗?” “……” 绝对不会。 “所以,我把我心里所想的坦白地说出来,让你知道,这有什么不对?” “…………” 呃,好像……的确……没什么不对。 伽尔兰总觉得自己的思维好像就这么被振振有词的赫伊莫斯给扯得跑歪了。 他摇了摇头,让自己脑子清醒一点。 他说:“可是,赫伊莫斯,你……” 伽尔兰的话才刚起了一个头,就被对方伸来的手打断。 赫伊莫斯俯身在床边,他的眼和伽尔兰平视着。他的手伸过去,抚过伽尔兰的颊,指尖探入耳后金色的发丝中。 “伽尔兰,放弃王座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 他说,神色平静。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既然做出了选择,那么,无论未来会如何,我是否能得到我想要的,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 金红色的眸深深地映着伽尔兰的影子,他说。 “我的决定,不需要你负责。” …… 他一直心思重重,从洛玛尔平原那一战结束之后,他就一直处于挣扎和徘徊之中。 大战落幕,接下来必定是要决定王座的归属。 要么他,要么伽尔兰。 他如果真的发狠,未必不能从伽尔兰手中抢来王座。 他了解伽尔兰,虽然伽尔兰现在已经下定决心坐上王座,但是他如果一定要争夺,不愿意历经磨难的亚伦兰狄斯再因为内斗而动荡的伽尔兰会放弃王座。 但是,王座是伽尔兰对逝去的卡莫斯王的承诺。 如果说以前的伽尔兰对王座并不太在意的话,那么在卡莫斯王离开后,王座在伽尔兰心中已经等同于卡莫斯王的存在。 如果他夺走王座,伽尔兰虽然会放弃,但是对他的感情恐怕会一朝尽丧,再不复当初的亲近。 伽尔兰或许会为了亚伦兰狄斯暂时留在他身边,辅佐他治理国家。但是当王国完全稳定下来之后,他就一定会离他而去。 除了强制的手段,他没有任何办法让伽尔兰留在身边。 可是若是真的用了强制的手段……从那一刻起,他就会彻底地失去伽尔兰。 永远的。 无可挽回的。 这个时候,他忽然又想起了那个梦。 漆黑的夜幕下,那支闪着寒光的利箭狠狠地贯穿了骑在马上的少年的后心。 少年从马背上掉落,金发浸入污泥,鲜血渗出来,身体一点点变得冰冷…… 伽尔兰死在了那个黑夜中。 …… 他渴望着那至高的王座。 他想要得到它。 他虽然恋慕着伽尔兰,但是一直以来,他也从未想过要为了伽尔兰放弃王座。 直到在那个无比真实的梦境中,他亲眼看到少年那具冰冷的尸首的那一刻―― 就如同当初他不顾一切选择从北境返回王城时,对阻拦自己的索加说的那句话。 ………… “赫伊莫斯?” 见赫伊莫斯盯着自己半晌不说话,伽尔兰困惑地喊了他一声。 从回忆中醒来,赫伊莫斯抬眼,坐在床上的伽尔兰睁着眼和他对视。 他此刻所碰触着的少年的身躯是如此的柔软而温暖。 金色的瞳孔,明亮而有生气,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 那是比天下所有的宝石都更加美丽的存在。 赫伊莫斯的眼轻轻弯起来。 王座。 伽尔兰。 从一开始,这两样就不是对等的存在。 王座是他的渴望,是他想要抓到的手中的东西。 ――但那也终究也只是一个东西罢了。 而眼前睁着眼看着他的少年,却是他全部的世界。 “嗯。” 赫伊莫斯嗯了一声,回应着伽尔兰喊他的声音。 “不需要担心,也不用着急,我们还拥有很长的时间。” 他说,目光温柔。 “未来还很长,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我会一直等到你接受我的那一天。” 伽尔兰犹豫了稍许,低声说,“如果我一直没办法接受……不,如果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不能接受你的话……” “我会等。” 少年看着他,目光透出些许迷茫。 “就算……也一直等下去?” 赫伊莫斯笑了一下。 他俯身,吻了吻那有着绯红符文的眉心。 他双手拥着伽尔兰的头,低着头,唇埋入柔软的金色发丝中。 他开口,低低的声音近乎呢喃一般。 “‘我的心脏因你而跳动’……” “……‘我的灵魂因你而存在’……” 这两句话,来自于传说中和爱与美的女神阿芙朵弥尔一同诞生的、流传于亚伦兰狄斯大地的歌谣。 那是阿芙朵弥尔向那位夺走了她全部爱恋之心的美少年求爱的歌谣。 女神疯狂地恋慕着那个美丽的少年,甚至愿意向其奉献出自己作为神?o的永恒的生命。 “我会等下去。” 赫伊莫斯对怀中的人轻声说, “一年,十年,一百年……甚至是一千年也无所谓……” 男人冷厉的眉眼在这一刻是甚于一切的温柔。 “我会一直等下去。” 第226章 王太子回到王城之后, 两日都不曾露面, 据说是因为长达数个月在外征战而感到疲惫, 所以需要安静地休息一段时间。 众人两日不见伽尔兰的踪迹,而据宫中消息说,赫伊莫斯王子这两天几乎都待在伽尔兰王子的行宫中。 这个情景不由得让某些人开始犯嘀咕。 莫非……是赫伊莫斯王子想要…… 但是,两日后, 伽尔兰在众人面前露面。 代表着沙玛什的祭司势力的歇牧尔, 以及王室骑士团的团长萨阁就跟在他的身后,陪同他一同会见诸位大臣, 处理政务,身为伽尔兰王太子守护骑士的凯霍斯也迅速开始接掌王城中的军方势力。 与此同时,赫伊莫斯一直保持着沉默,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跟在伽尔兰身边,所表现出来的姿态就像是在守护对方的骑士一般。 如此一来,众人心底刚涌出的那一点猜疑立马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转眼间,半个多月的时间匆匆过去。 在伽尔兰以及众人的努力之下,受创不轻的王城以及周边地区都在快速地恢复着。 王城周边地区的封禁令已经解除,曾经被封锁的各个方向的大道再次允许通行, 因为商路被断而心急如焚的商人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纷纷带着商队向王城赶来。 也有部分胆小的商人本想再观望一段时间,但是一听说那位王太子颁布了半年内商税优惠的命令, 一个个立马不管不顾,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 春天明媚的阳光照耀着亚伦兰狄斯的大地, 以王城为交汇中心的四通八达的道路上,无数人流车马开始往来,热闹更甚往昔。有些道路涌来的商队实在太多,以至于在某些地段出现了堵塞的情况。 那数条粗壮的‘血管’以及无数条细小的‘血管’中的‘血液’再次开始流动。 这座位于整个大陆的中心而被称为‘大陆的心脏’的雄伟城市再一次开始了有力的跳动。 亚伦兰狄斯的王城繁华更甚往昔。 …… 宽大的厄亚河静静地流淌着,环绕着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光辉的华美王宫一圈,而后在王宫后方那高高的悬崖后化为瀑布,落入浩瀚无边的大海之中。 这一日,王宫中的小议庭矗立在高台上,三面敞开着,无数巨大的莲花头石柱撑起这座议庭。身在议庭里,隐约可以看见远方那瀑布跌落大海的美景。 小议庭中,伽尔兰正在听他的下属向他汇报这段时间里处理的事情。 “卡列尼阁下传来讯息,加斯达德人在西部的溃兵余孽基本上都已被清扫干净,现在,他驻守在西部边境的据点上,正在建造要塞。” 昨天接到卡列尼的讯息的歇牧尔说道。 “因为一直以来我国和卡纳尔关系友好,从未动过兵戈,所以并不怎么注重西部的防御。但是现在卡纳尔已经被我们的敌人加斯达德所控制,因此,卡列尼阁下考虑到以后的战争,认为有必要在西部关键处修建军事要塞。” 加斯达德人杀死了他们的王,让他们的两大军团覆灭。 而他们杀死了加斯达德人的王子,将其十几万大军覆灭。 双方之间已结下不同戴天的死仇。 从此之后,西部边境定是战火不休。 祭司继续说:“另外,卡列尼阁下还让我向您禀报,为了重建第六军团,请您同意他在西部边境招募士兵。” 伽尔兰点了点头。 “你代我回信,同意他的请求。” 少年明亮的眼看向歇牧尔,目光浮现出一丝歉意。 “另外,向卡列尼表达我的歉意,他本该在自己的城市中颐养天年,现在却不得不辛苦地背负起西部边境的重任,这都是因为我的能力不够的缘故。” 他说,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能够让我放心交托西部边境重任的人,也只有他了。” “是的,殿下,我会向他传达您的话。” 歇牧尔微微躬身。 “但是,卡列尼阁下听到您想要表达的歉意,想必会很不高兴。” 那个性情顽固刚直的老人从来都是一个不服输的人。 ‘我的身体好得很,这点事情有什么好辛苦的。’ 接到传信之后,老人想必会如此不高兴地说。 但是,对于伽尔兰所说的能够放心交托重任的人只有自己这句话,卡列尼嘴上不说,心里一定是很满意的。 大概想象得到那位顽固的老人会有怎样的反应,伽尔兰笑了一下,然后将目光转向另一边。 王室骑士团的团长萨阁在接到伽尔兰的目光后,上前一步。 “王城中目前很稳定,诸位大臣以及贵族都没有异常的举动。” 王城的防卫工作已经由凯霍斯以及他所率领的第一军团接手,王城周边地域那些趁着战乱冒出来的强盗,在这段时间里被他率兵清理一空。 而王城中那些贵族权贵的一举一动这段时间则是一直由王室骑士们严密监视着。 “王子,那些平民都已经遣返得差不多了!” 伽尔兰还没问,小胖子塔尔已经迫不及待地蹦了出来,使劲摇着尾巴朝他的王子邀功。 “都是我亲自督办的,绝对没有一个人能贪污您的钱――” 当初为了守卫王城,赫伊莫斯使用了他首创的‘坚壁清野’战术,虽然这个战术的确有很大的作用,但是不可避免地对那些被驱赶走的民众造成了不轻的伤害。 现在战争结束,那些被迫流离失所的民众若是像现在这样,一直挤在王城或者其他大型城市里,会造成不小的麻烦。 所以,伽尔兰在接手王城之后,就立刻着手将那些流民护送回他们原来的家园。 他拨下款项,给予他们必要的财物补贴,如果家园当初是被烧毁的,就帮他们重建房屋。 为了避免官员在这笔为数不少的款项中上下其手,伽尔兰让塔尔全权负责这件事。 有对数字和财物极为敏感的塔尔在,再派十几个高大魁梧且不近人情的沙玛什祭司从旁协助,几乎断绝了官员在此事中贪污的可能。 没有人能从他手上夺走王子(拨)给他的财物! 一颗铜板都别想! 誓死也要为自家小王子守住财物的小胖子气势汹汹地想着。 凯霍斯也开口道:“殿下,塔斯达和艾尔逊决定让大军后日回国,只留下两国的几位代表在这里。” “明白了,明天晚上举办宴会款待两国的将领。” 伽尔兰说完,顿了一顿,向他的下属提起了一件事。 “第一和第六军团都已经重建,只剩下第三军团了。” 当初卡莫斯王率领第一军团全员以及第三军团的骑兵部队前往西境,后来全数覆灭。 后来的王城守卫战中,留守王城的第三军团的步兵部队死伤过半,所以第三军团也几乎废了。 “要重建第三军团吗?” 凯霍斯问,“可是,殿下,您打算让谁来统领第三军团?” 六大军团的统帅可不是随便任命一个人就能做的,那个人必须要有足够的功勋和声誉,被诸位将士认可才行。 几乎是默认的,只有建立了极大的战功并在将士中声名显赫而被封为骑帅的人才有资格统帅军团。 但是亚伦兰狄斯能晋升为骑帅的人本就极少,又在茹达斯城一战中死了将近一半,现在剩下的为数不多的骑帅麾下都已有统帅的军团,就连重建的第六军团此刻都只能勉强让卡列尼统帅着。 毕竟这位老将总算是征战沙场多年,侍奉了二朝的王,本身也功勋不菲,勉强有这个资格。 如今王子想要重建第三军团,可若是找不到可以统帅它的将领,如何开始重建? “殿下,若是没有偌大的战勋和声名,就算您强行任命了,将士们也不会认可,现今亚伦兰狄斯中恐怕没有这样的将领存在,所以,第三军团重建的事情最好先暂缓……” “不,有一个人,所有人都会认可。” 伽尔兰打断了歇牧尔的话。 他转头,看向另一侧。 他说, “赫伊莫斯,第三军团交给你,可以吗?” 一直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的赫伊莫斯抬眼,金红色的眸和伽尔兰对视一眼。 稍许之后,他点头。 “好。” 他干脆地说。 众人一时间愕然。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虽然赫伊莫斯没有骑帅之名,但是那是因为他本身就是王子的缘故,若是论战勋和声名,他绝对不逊于任何一位骑帅。 若是由他担任军团的统帅,绝对能得到所有将士的认可。 只是…… 歇牧尔和萨阁无声地对视了一眼。 ………… …………………… 考虑到塔斯达人和艾尔逊人的习性,款待他们的宴会并没有在华丽的大殿中举办,而是选择了露天的庭院。 高大的棕榈树笔直地矗立在庭院四周,那茂密的枝叶在黑夜的灯光中越发显得青翠欲滴。 和以往的露天宴会不同,这一次,整个宽敞的庭院别出心裁的被长长的餐桌以及缠绕着绿色藤萝的立柱隔离成两大块。 而隔开的目的……是为了不让塔斯达男战士和艾尔逊女战士在宴会中打起来。 虽然并肩作战了这么长的时间,这两国人依然彼此间很不对付,几乎是每隔几天总会打上一场。 总的来说,双方各有胜负,谁也压不过谁。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负责这个宴会的塔普提女官长才特意吩咐用这种方式将双方将领们隔开。 或许是从宴会场的布置体会到了女官长的苦心,也或许是因为王太子伽尔兰在场,双方都还算克制,虽然彼此之间仍然没什么好脸色,但是好歹没起摩擦。 双方互不搭理,各在各的半场中,惬意地吃着美食,和同伴们悠闲地聊天说笑。 舒洛斯本来不需要参加这个宴会,但是为了混迹在艾尔逊女战士们之中,这位吟游诗人硬是厚着脸皮跟了过来。 到了宴会上,他充分发挥他身为吟游诗人的优势,一边弹奏着鲁特琴,一边吟唱着歌谣。 在艾尔逊岛上,以战士为主的艾尔逊人中,吟游诗人这个职业是根本不存在的。 所以,不少艾尔逊女战士都围了过来,颇为新奇地听着舒洛斯吟唱歌谣。 被这些有着难得一见的野性美感的女战士们包围着,吟游诗人立马兴奋了起来,他干脆直接唱起了那首在大陆上流传极广的求爱的歌谣。 “那是一个古老的传说。” “不朽的爱的篇章流传于亚伦兰狄斯的大地之上。” …… “阳光普照之地,她降临于清澈的溪水边。” “风声称颂着她的美丽,流水亲吻着她的脚趾,水面映出她的面容。” “那爱与美的女神啊……她的存在让天地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 “那一眼,让她坠入爱河……” “……疯狂的爱火燃烧起来,将她焚烧殆尽……” ………… 当伽尔兰与塔斯达的将领们聊完,过来艾尔逊这边的时候,看到就是这位吟游诗人如求偶的花孔雀一般炫耀着自己五彩斑斓的羽毛和歌喉的模样。 少年顿时失笑。 他也不去打扰,站在一旁,一边喝着手中的果汁,一边颇有兴致地听着舒洛斯边弹边唱。 吟游诗人那悠长而富有穿透力的歌声伴随着琴声在夜空中回荡着。 “美丽的女神跪伏于她心爱的人身前,用世间最动听的声音,向少年倾诉着她的爱意。” “……如果无法陪伴在你的身边,对我来说,那已与死亡无异。” “我心爱的人啊……” “你可知……我的心脏因你而跳动……你能否感觉到……我的灵魂因你而存在……” 伽尔兰刚喝进去的一口果汁呛出来,咳了好半晌才缓过气来。 “殿下?” 一旁跟着他身边服侍的侍女吓了一跳,赶紧用手巾帮他擦拭溅落在手上的果汁。 “您还好吧?” “咳、咳咳,没事。” 总算是缓过气来,伽尔兰将果汁递给侍女拿着。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咳,那个……刚才他唱的是什么?” “嗯?您不知道吗?那是在大陆上流传很广的求爱的歌谣啊。” 一般人都知道,而她这个阿芙朵弥尔的信徒就更加清楚了。 “传说中,阿芙朵弥尔在有一次降临人间的时候,遇到了世界上最美丽的少年,然后一眼就坠入爱河,她不顾一切地追求那位美少年,向他祈求他的爱意。” “这就是女神向那位美少年求爱的歌谣。” 侍女眯着眼,一脸沉醉的表情。 “现在依然还有不少人会用歌谣里的话向心爱的人求爱呢……啊,‘我的心脏因你而跳动’~~您不觉得这话特别让人心动吗?” “咳咳咳――咳!” “殿下,您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看到伽尔兰咳得脸都开始泛红了,侍女有些慌。 “咳――不,我没事,只是呛到了。” “可是……” 侍女的话被从旁边传来到的声音打断。 “殿下,您现在有空吗?” 总算缓过气来,伽尔兰一转头,就看到已经走到他身边的棕发祭司。 “歇牧尔,有事吗?” “是的,请跟我来,我有话对您说。” 伽尔兰点了点头,转头吩咐侍女在原地等候,然后跟歇牧尔一起向庭院旁边的僻静处走去。 高大的棕榈树笼罩着这一处,从不远处照来的灯光被茂密的树冠挡住,让这一处暗了几分。 伽尔兰跟着歇牧尔到了这里,才发现萨阁也在这里,正站在一棵树下等着他们。 见伽尔兰过来,萨阁从树影下走出来,微微躬身向他行礼。 “你们是有事要跟我说吗?” “是的,殿下。” 从来不懂得绕弯子的王室骑士团团长单刀直入地说, “关于第三军团的统帅,请您务必重新考虑一下。” 伽尔兰顿了一下。 “……你认为赫伊莫斯没有资格担任第三军团的统帅吗?” 他问。 “不,平心而论,若不是赫伊莫斯殿下身为王子,以他的功勋早已晋升骑帅,就算是第一军团的统帅,他也当之无愧。” 萨阁说, “但是,殿下,就是因为他身为王子的身份,我认为他不适合掌控第三军团。” “任何一个军团,都不适合交给拥有王座继承权的人――为了王座的稳定――您应该考虑到这一点。” 少年沉默了稍许。 然后,他转头,看向就站在他身边的歇牧尔。 “你也这样认为?” 沙玛什的祭司站在草地上,树影在他的脸上晃动了一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依然是一贯肃然的神色。 “殿下,依照亚伦兰狄斯王室历代的惯例,当王太子继位之后,其他的王子就必须前往册封的城市,没有王的召唤,不得进入王城一步。” 他说, “当您继位之后,赫伊莫斯殿下就应该前往墨涅斯特城,继任城主之位。” 歇牧尔虽然没有直言,但是他的话明确地表达了他的意思。 萨阁继续接口说到:“而且,比起军团统帅,或许赫伊莫斯殿下对一城之主更感兴趣……” 毕竟城主是一座城市完全的掌控者,除了王之外不受任何人的管辖,比军团统帅要地位更高一些。 “不。” 伽尔兰打断了萨阁的话。 他说,“我不会让他离开王城。” 歇牧尔皱着眉,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闭嘴,抿紧了没有说话。 而萨阁则是寸步不让地说了下去。 “王太子殿下,请您务必明白一点――让拥有王座继承权的王子留在王城,自古以来都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身为王室骑士团的团长,他的职责就是守护王座的安稳。 “即将登上王座的您不该再如此感情用事!您应该下令,让赫伊莫斯殿下尽快前往墨涅斯特城――” 黑色的树影在脸上轻轻晃动,少年沉默了稍许。 然后,他再一次摇头。 “不。” 伽尔兰说,以一种极为坚定的口吻。 他不愿意。 那并非是因为担心这个命令会激怒赫伊莫斯。 而是…… 他抬眼,金色的瞳孔看向两人。 “我需要他。” 他说, “我需要他陪在我身边。” ………… 那个曾经让他惧怕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成为了给予他莫大勇气和支撑的存在。 一个让他安心的存在。 赫伊莫斯说,他想待在他身边。 但是赫伊莫斯并不知道。 他亦需要着他。 第227章 伽尔兰是卡莫斯王亲手立下的王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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