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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他远远地,坐在了长桌的另一端。 加斯达德人大多性情率直、个性简单,他们看不起这个背叛自己国家的卑劣者,就不会给他好脸色。 对此已经习以为常的犹塔毫不在意。 是的,他根本不需要在意这些莽汉的想法,他只要牢牢地跟随提尔王子身边,获得王子的宠信就够了。 对于背叛亚伦兰狄斯这件事,犹塔从未后悔过。 忠诚?信仰? 那些东西能给他什么? 而只要跟着提尔王子,他就能成为真正的贵族,成为万人之上的统治者,成为这座城市真正的主人! 背叛者? 呵。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只要提尔王子成为亚伦兰狄斯的主人,而自己成为王子的心腹爱将,那么史书上对他的记载也会从所谓的背叛者变成追随明主的识时务者。 而真相将会随着亚伦兰狄斯的灭亡埋入时间的河流,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犹塔吃完晚饭,站起身来准备离去之时,突然,原本安静的城市陡然喧闹了起来。 叫喊声四起,从落地窗看出去,零星的火光陡然出现在黑夜之中,极其显眼。 而那些火光出现的地方,大多都是城中圈禁着奴隶的地方――包括城堡燃起火光的那一处。 那两名加斯达德的将领放下还没吃完的晚餐,皱着眉站起身来。 很快,有士兵匆匆跑过来报告。 “大人!城中的奴隶暴动了!不只是城堡这里的奴隶,是整个城市所有的奴隶!” “奴隶?” 一名加斯达德将领皱了下眉。 奴隶在他的印象中是如猪羊一样的存在,所以这些等同于牲畜的家伙居然敢反抗他们加斯达德人,对此,他很不理解。 但是,不理解归不理解,作为这座城市的守军将领,他必须将那些家伙镇压下去。 他对同伴说,“调动军队去镇压那些家伙,全部杀了。” 只不过是一些奴隶而已,敢反抗他们加斯达德人,那就全部杀光。 加斯达德人从不知道什么叫怜悯。 不听话,就杀到听话。 他的同伴点点头,正要和他一同出去,突然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不对劲。” 犹塔紧紧地皱着眉,说,“为什么奴隶们会突然反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本就极为多疑的他说,“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先看看情况再说。” 那两人惯来看不上犹塔,听了这话,也只是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懒得搭理犹塔,径直快步走出去。 他们要去调动军队,将那些暴动的奴隶镇压下去。 看着那两名加斯达德将领理也不理自己,犹塔的眉眼中满是阴晦。 你们这两个愚蠢的家伙,等着,一定会后悔的。 仅仅只是奴隶不堪侵略者的压迫所以进行反抗? 不,事情一定不会是这么简单。 不然,为什么那些奴隶早不反抗,晚不反抗,偏偏在这个时候反抗? 而且那些奴隶应该明白,他们根本不可能是大军的对手,就算一时让大军措手不及,最终也会被大军镇压。 那么,为什么他们要做这种毫无胜算的事情? 除非………… 犹塔蓦然心口一紧。 除非有人能够接应他们! 有人想让这些奴隶从内部引发骚动,趁机打开城门,让接应的人冲进来! 一想到这里,犹塔再也按捺不住。他快步跑出城堡,匆匆地将自己的下属向三个方向的城门派遣过去。 而他自己带领着一队骑兵,纵马飞快地往东城门奔去。 镇压奴隶的事情有加斯达德人够了,他得安排人守在各个城门那里。 犹塔皱着眉想。 虽然不知道那些援军是从何而来,但是只要不让那些奴隶靠近城门,城门无法从内部打开,那么策划这件事的人就算是失败了。 犹塔一般纵马飞驰,一边在心里思量着。 只是,暗中策划这件事的那个人,居然能让整个茹达斯城的奴隶都愿意为之拼死一搏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还没想明白,犹塔一抬头,东城门就在眼前。 高大的城门矗立在黑夜中,静悄悄的,不见一点火光。 他心中松了口气。 好,看来赶上了。 那些奴隶还没冲到这里来。 就在犹塔刚放下心来时―― 刹那间火光大作。 数十根燃烧的火把在东城门的城墙之上亮了起来,炽热的火光猛地映在了犹塔的脸上,刺得他下意识闭了下眼。 眼睛的刺痛数秒后才缓过去,当犹塔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他的瞳孔陡然放大。 那城门上,高高的城墙上,有人站在火光之中。 数十团火焰在那人身后燃烧着,看不清面容,只能大略看出是一名身形略显纤细的少年。 少年站在火焰之中。 他手中的弓已拉满到了极限。 利箭闪动着寒光。 绷紧的弓弦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 狂风从高墙上的少年身边呼啸而过,映着火光的明亮金发在空中飞扬,宛如一簇在黑夜中燃烧的金色火焰。 那是―― 如云雾般在夜空中飞扬的金色长发深深地映在犹塔那放大的瞳孔深处。 一声嗡鸣。 利箭贯空。 一道寒光划破黑夜。 钻心的痛楚陡然从肩上传来。 左肩被那一箭贯穿的犹塔从马背上重重摔落在地。 第200章 夜已深, 黑夜很静, 万物仿佛都已安眠。 在茹达斯城的一处角落里, 这是一片到处都是碎石洼地的荒芜地段,高高的木栏将这一大片地围住, 简陋的草棚随意搭建着。 偌大一片荒地中没有一点火光, 只有围着荒地四周的木栏挂着火把。 数百名加斯达德的士兵守在围栏外面,看守着这里。 这里是茹达斯城中唯一被特殊对待, 由加斯达德的士兵看守着的奴隶住所。 而这里面的奴隶全部都带着手镣脚镣, 做着最沉重的工作,却只能得到不足以果腹的食物, 每天都吃不饱,还被看守者随意叱骂打杀。 这里的奴隶都是新的奴隶。 他们是加斯达德人的战俘。 确切的说, 这一处被严密看守着的奴隶全部都是一个月前的那场大战中,被加斯达德人俘虏的亚伦兰狄斯第一军团的士兵。 第一军团又被称为王的近卫军团,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进入的军团。 能进入近卫军团的战士无一不是天之骄子,令众人艳羡。 可现在, 曾经是天之骄子的战士们沦为了最卑贱的奴隶,还是敌国之人的奴隶。 当时因为茹达斯城的叛徒的谋害,无论是食物还是军营中的水源都被人暗中下了药,虽然并不致命, 但是却让士兵的战斗力大减。 完全没有想到呆在城中竟然还会被敌军突袭, 而营地又突然燃起大火, 加斯达德大军深夜突袭, 军团的将领大多都前往城堡参加城主的晚宴, 被突袭时缺乏领导者的大军难以组织起有效的抵抗,黑夜中还有人大喊着说卡莫斯王已被背叛的茹达斯城主毒死,严重地动摇了军队的士气…… 以上种种原由,方方面面加起来,使得措手不及的第一军团在短时间里就被击溃。 一部分士兵死在混战中。 少部分士兵逃出茹达斯城,不知去向。 而剩下的亚伦兰狄斯士兵则是成为了加斯达德人的俘虏,被烙印上了奴隶的标记,从此沦为了奴隶。 加斯达德人毫不客气地驱使着这批新的奴隶为自己干重活,为了防备他们反抗,每天只给他们极少的食物,肆意折磨着他们,丝毫不顾惜他们的性命。 提尔在率领大军出发之前,带走了一批奴隶搬运军队物资,又特意将一半战俘奴隶押送到卡纳尔,因此,这些原是亚伦兰狄斯士兵的奴隶留在茹达斯城的数量不过三千多而已。 何况,这一个月来,这些战俘奴隶早已被折磨得形销骨立,憔悴不堪。 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这些战俘能掀起什么风浪。 黑夜中,一间草棚里面,一名虽然骨骼高大粗壮但是此刻却骨瘦如柴的男子闭着眼安静地躺着,看似已经睡着。 但是,从他那时不时摸一下腹部的动作就看得出来,他在装睡。 在没有被俘之前,他也是亚伦兰狄斯军中的一名底层将领,率领着麾下百来名骑兵。 他也曾是荣光及身,令众人仰慕的骑士。 而如今,肩上被烙上奴隶的印记,沦为敌人的奴仆,如猪狗一般被驱使着。 他闭着眼,手指却按紧了腹部那一处坚硬的地方。 又想起了两日前的那一幕。 前日一大清早,他们这些战俘奴隶如往常一样饿着肚子被驱赶着去干活,这段时间,经常有粮草物资从卡纳尔那边运送到茹达斯城来,然后源源不绝地送往提尔大军的方向。 而他们被驱赶着搬运物资,和他们一起干活的还有茹达斯城中原来就有的奴隶。 因为长时间缺乏食物,大多数战俘都瘦得不成样子,他也是如此,那些普通的奴隶反而看起来要比他们壮实得多。 他勉强背起一个麻袋,慢慢地、艰难地向前走去,手镣脚镣随着他的走动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大概是因为走得太慢,旁边的监工一鞭子抽来,一下子将他抽倒在地上。 那人还要再抽,突然一旁有一个奴隶窜过来,冲着那名监工哈腰点头,陪着笑,一张口就是一大堆讨好献媚的话,拼命奉承监工。 大概是被奉承得高兴了,那名监工哼了一声,施施然走开了。 那名窜过来的奴隶将他扶起来,看似不经意地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他心里一惊。 因为他分明感觉到一柄短小的匕首被这个奴隶暗中塞进了他怀中。 他一抬眼,眼前那张熟悉的脸让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认得这个人。 这人不是奴隶――应该说,这人以前是奴隶,后来不是了。 凯霍斯麾下有一只特殊的队伍,里面的士兵都是曾经的托泽斯城的奴隶。 虽然这些奴隶得到了王太子的恩典,被赐予了平民身份,但是对于他们高贵的骑士们来说,这些人依然和奴隶没多大区别。 他们仍然将那些士兵视为下等人,对其不屑一顾,甚至将那只军队轻蔑地称之为,奴隶军。 眼前这个男人就是那只特殊的奴隶军中的一名底层将领,他认得他,是因为这人曾为了护着自己麾下的士兵和他发生过冲突。 他正心里震惊着,这个奴隶打扮的人抬眼看了他一眼,目光意味深长。 这人用有着奴隶刺青的手拍了他一下,然后起身离去。 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那微不可闻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王太子的命令,后日晚上,反击。” ………… 从记忆中醒来,紧紧地按着藏在腹部的匕首,他心里一时间五味俱全。 而更多的,是来自身体深处的颤栗。 反击。 按着藏在腹部的匕首,他在心底默念着这两个字。 他身体里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那涌动起来的血液仿佛在燃烧,烧得他浑身都在发烫。 身为战士的血液在沸腾。 亚伦兰狄斯人的血在沸腾。 就在此时,他听到了,原本寂静的城市陡然间喧闹起来的声音。 装睡的男人唰的一下睁开了眼。 这间草棚之中,他所有的同伴都在同一瞬间猛地睁开了眼。 黑夜之中,那一张张脸上,一双双眼亮得惊人。 火光亮了起来,在战俘营的四周。 当初茹达斯城动乱时,被蔑称为‘奴隶军’的那只军队因为被排挤的缘故,只能驻扎在营地之外,却因祸得福,不少人都在动乱时在瓦塔的带领下冲出了城。 随后,他们在伽尔兰的命令下伪装成茹达斯城的奴隶潜入城中,三三两两地分散在城中各处。 这一夜,在全城奴隶暴动时,潜伏在此处的瓦塔他们也和看守战俘营的加斯达德守军厮杀在了一起。 战俘营大门被撞开,众人汹涌而出。 这一刻,曾经沦落为奴隶的他们再一次成为了身披荣光的亚伦兰狄斯的战士。 ………… 城市的一处,加斯达德的将领刚刚将这一处闹事的奴隶给镇压了下去。 他骑在马上,目光冷漠而轻蔑地扫过那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首。 他想,这些牲畜一样的东西怎么就有那个胆子,竟敢反抗加斯达德人。 煞气在这个面容粗粝的将领眼底涌动着。 这种反抗的风气必须压下来。 将今晚所有反抗的奴隶全部杀光,将尸首挂在城墙上,以此震慑那些亚伦兰狄斯人,让他们再也不敢反抗。 就在此时,一骑兵匆匆策马奔来,远远地就大喊出声。 “大人!东边的战俘营出事了!” 战俘营! 这个将领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说奴隶暴动他根本没当回事,那么现在他是真的紧张了。 战俘营有着三千多的战俘奴隶,那些战俘就算已经被折磨得形销骨立,曾是亚伦兰狄斯战士的他们的战斗力也绝不是一般奴隶可以比拟的。 来不及多想,他立刻召回了自己的士兵,带着军队匆匆向战俘营赶去。 ………… 转回茹达斯城的东城门这边。 前一刻还安静地矗立在黑夜中的东城门此刻已是火光大亮。 率领下属向东城门奔来的犹塔被站在城墙上的伽尔兰一箭射下马去,生死不知。 而就在伽尔兰那一箭射出的下一秒,无数利箭紧随其后,如雨般向下方犹塔的军队疾射而去。 骏马发出受惊或疼痛的嘶鸣声,完全没有想到这里会有埋伏的骑兵们措手不及,被射倒了一片。 袭击他们的人几乎都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地射箭,他们甚至根本无法反击。 而最让他们感到惊恐的是,从城门的墙壁上传来的沉重的嘎吱嘎吱的响声。 那是沉重的绞盘转动时发出的声音。 随着这个声音,巨大的城门缓缓升起。 明亮的火光中,他们能清楚地看见那已经从门底下露出的数不清的马蹄,它们刨着地,迫不及待地要冲入正在打开的城门中。 “……走!” 被亲兵救起来的犹塔吐出一口血,脸因为疼痛而扭曲着,艰难地下达了撤离的命令。 他匆忙之下带领的人马绝对不是外面那数不清的骑兵的对手,更何况对方还有城墙上的弓箭手帮忙压制。 在亲兵的保护下,犹塔伏在马背上,带着仓皇而逃。 在逃离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 那城墙之中,在赤红的火光之中,少年依然站在那里,金色的长发飞扬在夜空之中。 就像是一簇从黑暗中燎原的金色火焰。 看一眼,就让他莫名觉得心悸。 在摩擦声中,沉重的城门终于彻底打开。 在门外等候已久的骑兵鱼贯而入。 领头的居然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少年,他骑着一匹雄壮的褐马,一头黑褐色的卷发,虽然面容还有些稚嫩,但是身躯却是粗壮得如黑熊一般。 他手上拿着的武器竟是一柄巨大的铁锤,漆黑发亮,边缘还有尖刺,刺尖闪着寒光,让人看一眼就心里发寒。 辛亚斯骑马一冲进来,挥手一锤将拦在他马前的敌人砸飞出去,然后就抬头四处张望了起来,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直到扭头看到站在城墙上的伽尔兰,他才眼睛一亮,咧开嘴一边笑一边大声嚷了起来。 “兄……呃……” 突然想起众目睽睽之下不能喊兄长大人,辛亚斯噎了一下,赶紧改口。 “殿下!” 他兴奋地喊着,他手中的巨锤在旁人心惊肉跳的目光中随意而轻松地挥舞着。 辛亚斯咧着嘴笑,用锤子指了指自己身边一匹空着的骏马。 早在辛亚斯冲进来的时候,伽尔兰就已经放下弓箭,飞快地往下方跑去。 等到了城墙矮的地方,他纵身一跃。 少年身姿轻盈地落在那匹骏马的马背上,那一头飘扬而起的金发在黑夜中划过一道金色的弧线。 随后,他一马当先,率领众人在城市的大道上纵马飞驰向前。 ……………… 加斯达德的将领率领骑兵在茹达斯城的街道上奔跑着。 这一刻,他心急如焚。 他的那位同僚率军奔向战俘营,而他在镇压暴动的奴隶途中,接到了那个卑劣的亚伦兰狄斯降将派人传来的东城门失守的消息。 他立刻放下一切,率军快马加鞭地向东城门的方向冲去。 刚跑到一半,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还没看到前方的情景,可是他已经听到那震撼大地的马蹄声。 庞大的骑兵军队正从不远的前方冲来。 近了。 他已经看到那熟悉的黑红的颜色。 亚伦兰狄斯骑兵的颜色。 狭路相逢。 他的眼底涌出野兽般的煞气,战斗的马蹄声让他身为加斯达德人的凶悍血液在这一刻沸腾了起来。 杀光亚伦兰狄斯人! 不管什么阴谋,什么诡计,他只要率兵冲过去,将那些亚伦兰狄斯人全部杀光就够了! 只要他一刀将对方将领的头剁下来―― 突然,对面的亚伦兰狄斯骑兵大军中有一人越众而出,催马加快速度向他冲过来。 看来对方也是打着先斩杀将领的主意。 正合他意。 加斯达德人的悍勇从不输给任何人。 尤其是一看清来人的模样,他心里更是冷笑一声。 向他冲过来的居然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虽然身体壮硕,但是看那张连毛都没有的稚嫩的脸,就知道是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家伙。 简直是找死。 好。 先杀死这个小家伙震慑亚伦兰狄斯人。 加斯达德的将领迎面向辛亚斯冲去。 他狞笑着,沉重的阔剑重重砍下。 只要一剑,就能将这个小东西劈成两半。 他想。 辛亚斯挥起了手中的铁锤。 砰地一声。 砸在阔剑上的铁锤一下子就将阔剑砸弯了下去。 本来向他劈来的阔剑被他一锤子硬生生地砸了回去。 在加斯达德将领错愕而惊恐的目光下,辛亚斯又是一锤狠狠砸下来。 砰地一声。 这名将领的头颅像是西瓜一下被砸得粉碎。 失去头颅的身躯从奔跑的马背上倒下来,被无数冲上来的马蹄践踏成了肉酱。 辛亚斯一个人冲进了敌军之中,如虎入羊群。 他手中巨大的铁锤被他挥舞得虎虎生威,凡是挡在他身前的加斯达德骑兵,全部被他一锤一个砸飞了出去。 那铁锤染满了血迹,边缘的利刺更是让人血肉横飞。 他那简直就像是人型猛兽一般的凶猛模样,让一贯悍勇的加斯达德人都心中发憷,下意识想要避让开。 而就在加斯达德人的阵势乱掉的这一瞬间,亚伦兰狄斯的骑兵已如刀锋般袭来。 那黑红色的洪水席卷着,将加斯达德人彻底淹没其中。 ………… 战俘营这一处,众人已经陷入了苦战。 镇守茹达斯城的加斯达德大军及时赶来,将差一点就能冲出去的战俘们堵了回去。 虽然这些第一军团的士兵们曾经是强军,但是被折磨了近一个月,身体亏损很大,此刻又是以步兵对阵骑兵,自然被压得死死的,被迫步步后退。 他们连同来救援他们的瓦塔一众奴隶军都被堵在了战俘营中,此刻只能勉力支撑着,眼看就要不敌。 在过去曾经彼此看不顺眼的出身高贵的骑士和出身奴隶的将领在这一刻背抵着背,奋力杀敌。 敌人的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身体,身上的伤痕是他们战士的勋章。 无需更多的语言,这一刻,他们已心照不宣。 再一次将一个敌军杀死,自己身上也再度添了一道深及骨头的伤痕。 他粗重地喘息着,环视着四周。 越来越多的同伴倒下,敌军在一点点逼近,圈子在一点点缩小。 没有人知道他们还能支撑多久。 黑暗笼罩着这座城市,点点火光在这庞大的黑暗中是如此的微弱。 黑夜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太阳仿佛再也不会升起。 曾被誉为亚伦兰狄斯最强兵团的近卫军团居然沦落到这样苟延残喘的地步。 骑士茫然四顾,心里充满了悲哀。 要是卡莫斯王还在,亚伦兰狄斯怎么容得这些宵小为所欲为。 如果他们的王还在…… 突如其来,一声高喊,响彻天空,也突兀地贯入他的耳中。 “王太子!” “王太子殿下来了!” “我们的援军来了――” 那呼喊声从奴隶军之中响起,刹那间此起彼伏,伴随着从远方传来的阵阵马蹄声。 王太子? 茫然中,他下意识抬头,朝远方看去。 火光中,他看到一簇金色的光芒从黑暗中出现,刹那间他竟是差点以为那是天亮时从地平线上射出的第一缕金色的阳光。 那熟悉的一身黑红色皮甲的骑兵如蔓延的黑红色烈火,随着那道金色的光芒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正在围剿战俘营的加斯达德的将领匆忙将大军掉头,和这只突然出现的亚伦兰狄斯骑兵大军对峙。 明亮的火光中,年轻的王太子骑马而立,身后随风飞扬的金发是黑夜中最明亮的颜色。 手持巨锤的辛亚斯紧跟在他身侧,独眼的守护骑士守在他的身后。 无数亚伦兰狄斯骑兵在他身后,蓄势待发。 黑夜中,伽尔兰高举手中的长剑。 剑指夜空。 锋利的剑锋映着火光闪动着寒光。 “亚伦兰狄斯――!” 少年的怒吼声撕裂了夜空。 他的手重重落下。 他手中利剑的弧线仿佛划破了黑暗。 长剑直指前方。 “亚伦兰狄斯!!!” 无数人的怒吼声响彻天地。 顷刻间万马奔腾。 马蹄的踏地声震撼着这座城市的大地。 那无数亚伦兰狄斯骑兵如烈火般,点燃了这座曾被黑暗笼罩的城市―― ………… 那是所有亚伦兰狄斯的战士都无比熟悉的怒吼声,鼓舞着战士奋勇向前的怒吼声。 在这一刻,再次在亚伦兰狄斯的大地上响起。 骑士呆呆地看着那一幕。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一个熟悉的伟岸身影和年轻的王太子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仿佛有炽热的火焰在他胸口点燃,燃烧着他身体里的血液。 他酸涩的眼眶一点点地染红。 不久前还沉重至极的身体仿佛再一次被贯入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亚伦兰狄斯!” 他怒吼着。 就像是以前无数次在那个伟岸的身影背后发出吼声一样,勇猛地冲向敌军。 他的身边,无数人和他一样怒吼着,向加斯达德人冲去。 …… 太阳坠落。 黑暗笼罩了大地。 长夜漫漫,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 但是―― 长夜终会过去。 新的太阳将从大地上升起。 它将驱散黑夜,重新照耀亚伦兰狄斯的大地! 第201章 明亮的阳光透过天窗落进政务房中, 落在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闭着眼的年轻人脸上。 他一手撑着侧颊, 稍斜着身体,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看起来像是在小憩。 细长睫毛落下的影子映在那张俊美而线条锐利的脸上,薄薄的唇抿紧着,越发给人一种凌厉的感觉。 忽然间,他猛地睁开眼。 金红色的色调从漆黑的发丝缝隙中透出来。 那一瞬, 仿佛将落在他脸上的阳光都吸进了这双深邃幽暗的瞳孔之中。 在睁眼的一刹那, 他原本平稳的呼吸声似乎有了轻微的紊乱。 …… 漆黑的无止境的黑夜…… 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地带着无数人的哭泣声和哀嚎声的诡异的风声…… 亚伦兰狄斯的大地被黑暗笼罩。 英勇的王者倒在了狭小的房间里,倒在他所信任的人亲手递给他的毒药之下。 他口中吐出的鲜血,染红了窗边那轻柔的纱幕。 他在痛苦和无奈中倒在了背叛者的身前。 年轻的王太子战死于乱军之中。 从他身后射来的利箭,贯穿了少年的胸口。 他从马背上倒下。 那金色的长发苍白无力地散落在地上,零落在泥泞和血污之中。 然后, 蔓延而来的火焰无情地吞噬了那具纤细的身躯。 巨大的轰鸣声中, 那白色的暴雪如洪流一般从西方铺天盖地而来,彻底掩埋了亚伦兰狄斯的大地…… ……………… 赫伊莫斯抬手, 按在胸口。 哪怕他清楚地知道那只是梦境, 可是只要回想起梦中倒在地上的少年被火焰吞噬的那一幕, 他胸膛深处正在跳动的那个东西就狠狠地抽搐了起来。 他按着胸口, 金红色的眼底隐隐浮现出一抹戾气。 阴郁迅速蔓延笼罩了他的眼, 他幽暗的瞳孔仿佛吞噬了一切光芒, 眼看就要沦落到最深的黑暗之中。 突然, 一点翠意折射出一点微光, 从他眼角掠过。 赫伊莫斯低头, 目光落到自己的手上。 褐色的手指上,那鲜绿欲滴的孔雀石戒指映着明亮的阳光,将一点微光折射到他的眼中。 刹那间,原本如黑雾般在他眼底涌动着的戾气仿佛被驱散一般尽数褪去。 他看着那枚戒指,抬手,用指尖抚摩了一下那清凉的翠绿孔雀石。 “赫伊莫斯殿下。” 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唤起了赫伊莫斯的注意力。 赫伊莫斯抬头,映入他视线的是沙玛什的祭司歇牧尔那高大的身影。 再微微一转头,他的目光透过身侧的窗户,看到了天空中已升到正中央的太阳。 “我睡着了?” 在他有记忆的时候,太阳还斜挂在空中。 “是的。” “你应该叫醒我。” 赫伊莫斯目光锐利地扫了歇牧尔一眼,语气冷硬。 在这个危急的时刻,一分一秒都不能够浪费。 “连日来不眠不休的工作,您已经很疲倦了,我认为,再这样下去,疲倦将会影响您的思维,从而让您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歇牧尔面无表情,同样也是语气硬邦邦地回答。 赫伊莫斯眯了下眼,看着歇牧尔,没有再说什么。 对着这个石头,继续说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他又摸了一下手指的戒指,那枚由伽尔兰损坏的孔雀石耳环改造成的戒指。 他问:“王城外的所有村镇的迁移工作完成没有?” 沙玛什的祭司深深地看了赫伊莫斯一眼,眼神有些复杂,但是他依然平静地、一丝不苟地回答了赫伊莫斯的问题。 “已经按照您的命令,清理了王城附近所有的村镇。” 歇牧尔说, “王城这几日涌入了数万的民众,所有城镇的守军也都已召集到王城,已经安排人将他们整编成军队。” 在数日前返回王城后,赫伊莫斯就以王子的名义接过了整个王城的指挥权。 他那‘黑骑士’之名以及在北地打出的显赫功勋,让王城中的所有人都不敢对此有什么异议。 毕竟,就连作为王太子的铁杆支持者的沙玛什祭司歇牧尔以及王家骑士团团长萨阁都对此事默认了,表示服从赫伊莫斯王子的命令,其他人就更不会在这种危急的时候多嘴了。 而赫伊莫斯在接过指挥权后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让王城附近、尤其是加斯达德人行军过来的那个方向,沿路上所有村镇的居民全部迁走。 无论是迁移到大型城市里面,还是搬迁到王城中都可以,反正所有人都必须迁走。 同时,村镇中所有的粮食和物资都必须带走,带不走的,直接就地烧毁,只准留下一个既没有人也没有任何物资的空荡荡的村镇。 坚壁清野。 这是以前从没有人用过的战术。 赫伊莫斯一下令,这个战略就立刻在王城中引起了极大的争论和异议。 不少人纷纷指责赫伊莫斯这种做法是在苛待民众。 还有人质疑,这种从未使用过的计策到底有没有作用。 而且这个命令的确引发王城周边诸多民众强烈的不满,他们不愿离开家园,更不愿意烧毁自己的屋子。 但是赫伊莫斯根本不理会那些民众的不满,听说民众不愿意搬迁,他就直接派出军队,强迫他们搬迁。 死活不肯走的人,就让士兵将他们强行赶出去,然后直接放火烧了整个村镇,逼得他们不得不迁走。 一时间,大地上青烟阵阵,一座座小型村落在大地上被烧毁。 家园被烧的民众们虽然愤怒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拖家带口地逃到离自己最近的大型城市里,或者是王城中。 而经此一事,原本在民众之中就有着恐怖之名的‘黑骑士’凶名更甚。 那雷厉风行的行为,冷酷无情的手段,都让众人对之惧怕不已。 对此,赫伊莫斯毫不在意。 此刻,他随意翻了一下负责清扫驱赶民众的下属呈上来的汇报,继续问歇牧尔。 “加斯达德人还有多久到王城?” “一日夜,估计在明日傍晚到达。因为您派去的骑兵一路骚扰的缘故,他们的行军速度比预计地要迟了两到三日。” 早已将军情烂熟于心的祭司开口回答。 赫伊莫斯在下达让王城四周以及敌军沿路的民众全部迁移的命令后,第二件事,就是派遣了两千多人的精锐骑兵,分成数十个小骑兵小队,沿途不断对加斯达德大军进行骚扰。 他们也不正面对敌,往往是趁其不备偷袭一下就跑,或是深夜里远远地放箭。 就算被大军驱赶走了,绕个圈又回来继续骚扰,弄得加斯达德人烦不胜烦。 对他们来说,这些时不时骚扰大军的骑兵小队简直就像是围着他们嗡嗡叫却又打不到的蚊子一样。 这样一来,这些骑兵小队虽然不能给加斯达德人造成实质性的损伤,但是极大地拖延了他们的行军速度。 不然,按照原本的行军速度,加斯达德人此刻早已兵临王城之下。 赫伊莫斯嗯了一声,站起身来。 他此刻位于王宫之中的高塔之上,透过窗子,可以远远地眺望到离王宫最近的那一处城门。 城门那里此刻拥挤不堪。 无数被他强行赶出家园的民众还在源源不绝地进入王城之中,拖家带口,一个个面色难看,怨声载道。 随着他的目光,歇牧尔也看到城门那一处的情形。 这些天来,王城的城门都是这样的情景。 沙玛什的祭司皱了皱眉。 说实话,他一开始并不赞同赫伊莫斯的这种做法――敌军还没打来,就先自损――这种战术简直闻所未闻。 他看着赫伊莫斯的侧脸。 这位王子的面容是极为俊美的,可是那双金红色的眼俯视着城门那些民众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感情。 他看着那些人的眼神就像是纯粹地看着一个个在棋盘上任由他摆布的棋子一般。 歇牧尔想起那一天。 那一天,赫伊莫斯提出这个战略的时候,也是现在这样的眼神。 那时他还没开口,王室骑士团团长萨阁已经先一步起身反对。 “我不同意!” 黑棕色短发的魁梧男子皱着眉一脸不悦地说。 “加斯达德人还没打过来,我们就先让自己遭受损失,这是什么可笑的战略?” 面对萨阁质疑的目光,赫伊莫斯依然稳稳地坐着,神色冷静而从容。 他说,“战争总是会有损失的,无论胜败,不过是多和少的区别而已。” “那也没有还没开战就自损的道理!我不同意!歇牧尔祭司也不会同意!” 赫伊莫斯淡淡地看了两人一眼。 “别忘了,伽尔兰的密信里给你们的命令是,完全服从我的指挥。” “…………” 萨阁没法否认。 王太子在密信中下令――以王太子的身份对他们下令。 他们必须无条件服从赫伊莫斯的所有命令。 他紧紧地皱着眉说:“难道你就想不出更好的战略吗?” “最好的战略?有。” 赫伊莫斯抬眼,如金红色琉璃珠一般无机质的淡漠双眸看向两人。 “在我看来,最佳的战略是放弃王城。” “!!” 无视萨阁眼中的怒意,赫伊莫斯双手交叉放在膝上,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放弃王城,放弃北线,放弃东线,将剩下的所有军团的兵力集中起来退守西北部,彻底放弃亚伦兰狄斯的东部地区。这样一来,我们就能以厄亚河的天险作为防线,同时背靠友国塔斯达,进可攻退可守。” “而一旦我们撤离东部地区,盖述人南下,伊斯人西进,都不会放过王城这块肥肉,加斯达德人想要守住刚打下来的王城,就必须不得不与这两个国家战斗。” “那三个国家彼此争斗时,我们待在西北部慢慢蓄积力量,重建军团。等一年半载,那几个国家消耗得差不多之后,主动权就掌握在我们手中,无论是想要截断加斯达德人的退路,还是先解决北方的盖述人,都由我们决定。” 赫伊莫斯平静地说出这一段话,他的声音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地步。 一开始露出怒色的萨阁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不能认同赫伊莫斯放弃王城的做法,但是他也无法反驳这个战略。 这的确是目前最行之有效、也最能保留亚伦兰狄斯军队实力的战略。 是的,能保留军队的力量。 可是亚伦兰狄斯的子民呢? 大军退守西北部,放弃东部地区,任由那三个国家在亚伦兰狄斯的国土上肆虐,那么在那段时间里,在东部大地上的亚伦兰狄斯子民将会在无止尽的战乱中遭受多么残忍的对待? 如此想着的歇牧尔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将这句话问出来。 他知道,问出来毫无意义。 因为赫伊莫斯殿下从来不会去考虑自己不在乎的事情。 ………… 从回忆中醒来,回到当前,歇牧尔看着赫伊莫斯。 他有种感觉。 如果没有伽尔兰王子的存在,或者说王子死在茹达斯城,没能传来密信的话,赫伊莫斯真的会施行那个残酷的战略。 没有去看歇牧尔看着自己的复杂神色,赫伊莫斯的目光已经从那闹哄哄的城门移开。 “明日正午时分,关闭所有城门。” 那张俊美的脸上,一双剑眉利如刀锋。 他转身离去,深青色的披风在他身后飞扬而起。 赫伊莫斯说:“从那时起,没有我的命令,任何想要进入或者离开王城的人,当场格杀。” 太阳西落。 一夜之后,再一次升起。 当日升当空时,亚伦兰狄斯王城三方的城门缓缓地落下,彻底关死了进出的通道。 而后,在太阳即将落下大地的那一刻。 在遥远的地平线上,白色的大军出现在落日的余晖之中。 伴随着震动着大地的马蹄声,他们像是雪山中崩塌的冰雪一般,铺天盖地,滚滚而来。 加斯达德大军兵临亚伦兰狄斯王城之下。 高高的城墙之上,赫伊莫斯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大地,俯视着远方加斯达德的大军。 一身黑亮的盔甲披着落日的霞光。 狂风吹起了他漆黑的额发,那金红色的瞳孔仿佛和天边的火烧云燃烧在了一起。 他低头,抬起手,轻轻地吻了一下右手上那翠绿的孔雀石指环。 …… 我会守住王城。 只要是你所希望的,你的愿望,我都会为你实现。 ………… …………………… 风呼啸而过,掠过天空,吹过那遥远的大地。 在一夜过后,太阳升起的时刻,吹到了千里之外的那座城市。 清晨柔和的风掠过骑马伫立在大地上的少年的颊边,掀起颊边那一缕金色的长发,让其轻轻地擦过白皙的耳垂。 那发丝掠过耳垂时的轻柔触感仿佛是有人在亲吻一般的温柔。 心里莫名一动,不知为何,伽尔兰无意识中抬手,摸了一下已经空无一物的耳垂。 然后,他转头,眺望着东方。 太阳升起的方向。 亚伦兰狄斯王城所在的方向。 想必……赫伊莫斯已经收到了他传回去的信息。 伽尔兰静静地凝视着那个方向。 他之所以选择待在这里反攻,而不是赶回王城,是因为他知道,就算他回到王城,也没有能力在如此险恶的情况下守住王城。 但是,赫伊莫斯不一样。 他相信。 只要赫伊莫斯还在王城,就无人能让王城陷落。 他相信。 在如今这种险恶的情形之下,还能守住王城的,这世上唯有赫伊莫斯一人。 ………… 继让世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在一夜之间结束的茹达斯城反击战之后,万众瞩目下的亚伦兰狄斯王城守卫战也紧随其后,即将打响。 …… ……………… 据史料记载。 亚伦兰狄斯王城守卫战,是世界上最早使用‘坚壁清野’战略的战役。 它作为经典战役被载入史册。 古老的史书还记载着,古亚伦兰狄斯的军事家赫伊莫斯创造出了这一战略。 后世中,他所创造的这个战略被无数杰出的军事家借鉴使用,沿用至今。 第202章 太阳早已升起, 漫漫长夜已经过去,阳光重新照耀着茹达斯城的大地。 只是一夜之间, 整座茹达斯城都变了模样。 夜晚的喊杀声让城中的民众心惊胆战地在屋子里缩了一夜。 等一夜过后,城中终于安静下来后,有些胆大的人偷偷探出头来看,这才愕然发现, 那些曾经在城中耀武扬威、肆意欺辱亚伦兰狄斯人的加斯达德士兵不见了踪影。 清晨的阳光下, 城中的街道上,四处可见身穿黑红色皮甲的亚伦兰狄斯骑兵。 那熟悉的士兵装束让茹达斯城的民众刹那间热泪盈眶。 忐忑了整整一夜的心脏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放了下来, 他们激动地看着他们的士兵,那熟悉的黑红色让他们感到无比的安心。 …… 城市正中央那座华美的城堡里, 高塔上方的一间房间中, 犹塔站在高高的落地窗前,俯视着那无数已经将城堡团团围住的亚伦兰狄斯士兵。 他上身只披着一件衬衣,厚厚的绷带将他的右肩包扎住,肩胛骨处的绷带依然渗出了鲜红的血迹。 他的脸色苍白得厉害。 不知道是因为肩膀上在剧烈疼痛着的箭伤,还是因为下方那包围住城堡的士兵, 亦或是两者皆有。 昨晚,中了一箭的他被亲兵抢救出来, 逃回了城堡。 他强撑着派人将东城门失守的消息传达给正在镇压奴隶的加斯达德人之后,就失去意识昏迷了过去。 谁知道, 一觉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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