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法,赫伊莫斯王子您不用太在意,一旦事情解决了,我们塔斯达随时欢迎您的到来。那么,您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军情紧急,我现在就出发。”赫伊莫斯说,转头看向一旁的奥帕达,“伽尔兰会作为使节代表亚伦兰狄斯继续跟你们一起前往塔斯达,请保护好他的安全。” 金红色的眸一眨不眨地直视着褐发的塔斯达人。 “请记得你发过的誓,只要你还活着,就不能让任何人伤伽尔兰一根头发。”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遵守对战神亚述尔立下的誓言!” 奥帕达断然道。 很快,北方战场出了问题,赫伊莫斯王子紧急率领近卫军赶赴北地的消息在使团中传遍了。 近卫军甚至都没时间做午饭,就直接集合起来,带着干粮和水准备出发。 那五百骑兵整队,肃然立于火热的阳光之下,率领他们的赫伊莫斯骑着他那匹红棕色的骏马立于骑兵的最前方。 来送的伽尔兰看着那只准备发出的雄伟军队,开口询问身边的守护骑士。 “凯霍斯,你不跟着去吗?” “不了,北地那边有‘黑骑士’就够了。” 独眼骑士随意地笑着回答,“我是您的守护骑士,守在您身边才是我该做的事情。” 他心想。 其他先不说,至少,赫伊莫斯王子是绝对不会答应让他离开伽尔兰殿下的。 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向自己看来,正在和凯霍斯说话的伽尔兰转头。 那骑马立于众人之前一身黑甲的青年金红色的眸注视着他,哪怕隔得如此之远,伽尔兰也能感觉到那看着他的深邃目光。 他和赫伊莫斯对视了片刻。 突然,赫伊莫斯将手臂向前一送,停在他手臂上的黑鹰展翅飞起,向着伽尔兰飞来。 它在赫伊莫斯和伽尔兰之间掠过一道长长的黑影,然后落到了伽尔兰的肩上。 伽尔兰摸了摸安努的羽毛,再一抬头,赫伊莫斯已经调转马头奔了出去。 尘土飞扬中,那数百骑士在大地的震动中飞驰着离开了营地。 少年注视着那滚滚尘土中若隐若现的身影,半晌没有动,蓬松的金发半掩住他的眼,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眼底的情绪。 不只是他在沉默着,停在他肩上的黑鹰也很安静。 “伽尔兰,你不用太担心了。” 奥帕达走过来,安慰他。 “虽然我不怎么喜欢赫伊莫斯那家伙……不过,他的确很厉害,盖述人都怕他,只要他过去,北地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或许是他绞尽脑汁的安慰起了作用,伽尔兰转头看他,嗯了一声,对他露出了笑容。 看到伽尔兰不再那么沉默,奥帕达稍微松了口气。 但是,就在伽尔兰一转头的时候,他眼角一瞥,突然瞥到了少年侧颈上的一抹痕迹。 那抹清晰的痕迹让塔斯达人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 吻痕? 那是吻痕? 伽尔兰的脖子上有吻痕?! 他记得,伽尔兰从前几天起就在脖子那一处贴了药膏贴,说是被虫子咬了。 今天大概是一下子忘记贴了,这才让他看到。 怎么可能是虫子咬的!这一看就知道是吻痕! 谁干的?! 明明那晚之前还什么都没有!为什么才过了一个晚上,突然就―― 满心怒火的奥帕达猛地呆住了。 ………… ……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突然出现……和伽尔兰非常亲近的家伙…… 难道…… 难道伽尔兰和他的那个守护骑士之间―― 第78章 一旦起了疑心, 那疑心就会越来越重, 奥帕达就是如此。以前他根本没往那方面想,所以看哪儿哪儿正常,现在疑心一起, 他看哪儿哪儿不对。 他开始不着痕迹地打量凯霍斯,时刻关注着凯霍斯的一举一动,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比如说,只要伽尔兰在凯霍斯的视线范围之内, 凯霍斯的目光就会落在伽尔兰身上。哪怕是和别人对话,他也会分出几分注意力放在伽尔兰身上。 所以, 伽尔兰有任何动作, 他都会第一个注意到。经常是,伽尔兰往他那里一看, 还不用开口喊人, 凯霍斯就径直往伽尔兰那边去了。 平常上路的时候,凯霍斯也从来都是紧跟在伽尔兰身边, 一步不落。 尤其让奥帕达不能忍的,是凯霍斯看伽尔兰的眼神。 那个看起来颇为浪荡而且放肆不羁的烈日骑士, 不管看谁的眼神都是似笑非笑的, 虽然脸上带着笑, 看起来好接近, 但是真接近了, 就会发现那只是表象。 比起行为做派冷淡的人, 凯霍斯这种看似好接近但是心底冷淡的家伙, 才更加难以亲近。 奥帕达知道,因为他曾经仰慕的大哥也是这种人。 但是,这样难以接近的家伙,唯独在看着伽尔兰的时候,目光异常的柔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暖意。 那只仅剩的孔雀石般碧绿的眼,在看向伽尔兰的时候就会微微泛出亮光,像是看到了世界上唯一的光一般。 而伽尔兰也是一样,明明凯霍斯是他的守护骑士,是他的下属,按理说,王子和骑士应该尊卑有别。可是伽尔兰看起来完全没把凯霍斯当成下属,他对待凯霍斯的行为举止也非常亲近,只要对着凯霍斯,他就会露出很灿烂的笑容。 就像是现在,奥帕达看见那不远处的伽尔兰抬手帮凯霍斯捋了一下垂落眼前的金发,而独眼骑士笑了一下,主动俯身低头下来让伽尔兰的手抚摸自己的脸。 伽尔兰一边摸凯霍斯的脸,一边笑得很开心。 这么亲昵的动作……还有那时不时就交汇传递着什么的目光…… 要说这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奥帕达绝对不信! 看来没错了。 伽尔兰和他的守护骑士是恋人。 这可是他亲眼看到的。 之所以没有把关系公开,大概是因为亚伦兰狄斯对同性恋人惯来不怎么认同和友好,而且还有身份之类的顾虑。 ……没错,一定是这样。 塔斯达人捂着自己的胸口觉得自己像是被利箭刺穿了心脏,一阵阵的绞痛。 他活了二十多年,一遭陷入恋情之中,结果还不到十天,就彻底失了恋。 他看着不远处那两人耳鬓厮磨般亲昵的互动,觉得自己心痛得都快要无法呼吸了。 …… 而在伽尔兰那一边,那所谓耳鬓厮磨般亲昵的互动…… “凯霍斯,你的眼罩好像歪了,还沾了一点什么东西。” 伽尔兰盯着黑色眼罩上一点显眼的白痕,伸手指着那里说。 “是吗?大概是刚才吃了东西后用手擦了一下汗,就粘上去了。” 凯霍斯抬手,用指尖抹了一下眼罩。 “不对,不是那里。”看着凯霍斯抹不对地方,伽尔兰干脆说,“你低一下头。” 金发骑士乖乖地听从了他的王子的命令,弯腰,低头。 然后,小王子就凑过去,擦掉了眼罩上的白痕,还把有点歪的眼罩摆正了。 要摆弄眼罩,他的手自然是要在骑士脸上摸来摸去的。 于是,在那边的奥帕达看来…… “哈哈哈,是米粒,凯霍斯你居然把米粒沾在眼罩上了。” 看着手指上的白米粒,伽尔兰乐得不行。 这要是让别人知道声名远扬的烈日骑士在脸上沾了饭粒……哈哈哈哈,不行,一想到就乐死了。 “这要是让别人看到,看你怎么办。” 看了一眼伽尔兰手指上的饭粒,凯霍斯也忍不住失笑。 “是啊,多亏殿下帮我保住了我那帅气的形象。” 他一边笑着说,一边不着痕迹地用眼角余光瞥了不远处的奥帕达一眼。 看着奥帕达直勾勾地盯着这边,那流露出的悲愤眼神,他不禁有些纳闷。 那个塔斯达人最近是怎么回事,天天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凯霍斯一开始还以为那个人注意到了什么不对,在监视自己,后来发觉似乎不是这样,那个塔斯达人看着自己的目光总带着一股难以明喻的哀怨劲儿……但是又不像是那些贵族小姐们留不下自己时的哀怨眼神,更像是那些争夺贵女们芳心落败了的贵族子弟盯着自己的…… 呃―― 不会吧? 反应过来的骑士难得有点懵。 那个家伙不会以为自己和伽尔兰殿下有什么吧? 凯霍斯又看了一眼那个死盯着自己的塔斯达人,嘴角抽了一下,再看一眼身前的王子。 算了。 他认命地想。 被误解就误解吧,只要能保护好王子,形象什么的就不要了。 这么想着的凯霍斯转身向奥帕达走过去。 “听说你就是塔斯达将军的继任者?” 他笑着说。 “怎么样,来试试?” 对于‘情敌’突如其来的挑衅奥帕达自然是求之不得,尤其是心上人还就在旁边看着,奥帕达当即就在心里嗷嗷叫着要给这个家伙一个教训。 而且,当这位盛名的‘烈日的骑士’来的第一天,天生喜好挑战强者的奥帕达就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只是看在他是伽尔兰的守护骑士的份上,才强忍了下来。 凯霍斯这么摆明车马地一挑衅,奥帕达自然迫不及待地跳了上去。 而其他的塔斯达人一听说自家崽子和那位有名的骑士要对练,立刻涌了过来。 于是,在周围大批塔斯达人的围观和起哄之下,两人随便找了个空地,活动了一下身体,就开始了。 ………… 十几分钟之后,褐发的塔斯达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圆盾早已远远地飞了出去,手中的长枪也折断了半截。 摔在地上的奥帕达脸上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然挨了不少下,而且似乎还是专门照着他的脸来。 独眼骑士站在奥帕达身前,手中长剑抵在他的额头之上。 奥帕达狼狈,但是凯霍斯看起来也并不轻松,剧烈地喘着气,被汗水濡湿的金发贴在颊边,发梢还有汗水顺着脸颊滴落,身上的衣服也有几处被长枪挑出来的破损。 “我输了,你很强。” 奥帕达懊恼地说。 虽然输了让他很郁闷,但是塔斯达人惯来直爽,输就是输,赢就是赢,绝不诡辩和逃避。 但是最让他不爽的是,为什么凯霍斯总是要盯着自己的脸打? 虽然费了不少力气,但是成功地将那个熊小子收拾了一顿出了口气的凯霍斯心情也舒畅了。 他收回剑,说:“你也不错,不愧是将军选中的后继者。” 抬眼看了一下奥帕达那张和他记忆中的那个人有点相似的面孔,骑士顿了一顿,又说了一句:“……如果我的对手是‘他’的话,大概胜负难料。” 说完,他就收回剑,转身离开了。 在回去营帐的路上,伽尔兰好奇地问了一句。 “你说的‘他’是谁?” 凯霍斯笑了一下。 他说:“很久以前的一个好友。” 他抬眼看向一望无际的天空,眼底浮现出一点缅怀。 “不过以后大概很难见到了。” 伽尔兰还想说话,可是那突然向他飞过来的黑鹰打断了他的话。 安努抓着一个土黄色的东西在他头顶盘旋了一圈,落下来,将抓着的东西往他脚下一丢,然后落到了他的肩上,短促地鸣叫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被丢在他脚下的是一个肥肥的黄毛兔子。 “沙漠兔?” 凯霍斯笑着说,“这个小家伙很机灵,又会打洞,很难抓到,但是味道很不错,我们晚上有烤肉吃了。” 肩上的安努又拍打了一下翅膀,发出一声鸣叫,像是在邀功一样。 伽尔兰笑着摸了摸它的羽毛,它便心满意足地不叫了。 ………… 凯霍斯离去之后,空地并未就此安静下来。 看了那一场格斗之后热血沸腾的塔斯达人毫不犹豫地自己上了,吆喝着对手,又开始了这种让他们不会感到厌倦的游戏。 而奥帕达则是一脸郁闷地站在旁边,他的好友正在给他上药……那药膏大多都抹在了他的脸上。 原本寂静荒凉的戈壁荒漠,因为这个喧闹着的营地难得地显出了几分热闹。 塔斯达人们尽情地挥洒着汗水,在点燃的火光下展露他们结实的躯体,向同伴以及情人展示着自己的武勇。 没有人知道,在这个热闹的营地数里外的戈壁山上,有人在远远地俯视着点着篝火而在夜色中极为显眼的营地。 这些精壮的汉子都骑着马,每个人都看起来颇为彪悍,但是那种彪悍不是军队的威严与浑厚,而是凶狠和邪气,给人一种穷凶极恶的感觉。 他们胳膊上的蜥蜴的纹身暴露出了他们的身份,那是西瓦里匪团成员的标志。 这些赶了数十里的路奔袭而来的匪徒们俯视着戈壁山下的营地,目光阴狠。 “兄弟们,干完这一票,就足够我们乐呵很长一段时间了。” 领头的马贼头子催动着身下的马匹,对身后的同伴喊到。 “到时候,要宝石,要黄金,要女人,要美酒――” 他高声喝道,手中的马刀冲着山下的那个营地一指。 “只要干掉那个只有一百多人的使团!你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马贼头子的鼓动让他的同伴发出高声的欢呼声,他们的目光像是豺狼一般,贪婪而又凶狠地盯着远方的猎物。 金钱鼓动着他们的血液,让他们沸腾起来,让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用他们的刀锋舔舐猎物的鲜血。 西瓦里匪团的老大盯着营地,舔了一下厚厚的下唇。 他看着营地中那些人的目光就像是盯着一堆堆行走的黄金。 虽然一般来说,袭击使团这种事情不仅没什么油水,还会激怒两个国家,说不定就会发兵来征讨他们,实在是费力不讨好,他们这些匪团根本不会去做。 所以,到目前为止,大陆上还从未发生过盗贼匪团袭击使团的事情。 但是,这一次,有人给了他们足够的钱财,让他们去袭击塔斯达的使团。而且还告诉他,不留一个活口。 那笔数量巨大到让他都瞠目结舌的财物已经足够让他们铤而走险了。 何况不留活口,谁会知道是他们西瓦里匪团干的?他们偷偷奔袭过来,干完这一票,完全可以把事情嫁祸给盘踞在这附近的匪团。 他无比期待夜晚地到来,一场鲜血的盛宴即将揭幕。 ………… 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刻,晴朗的夜空中星光闪耀,如银河一般在夜幕中流淌着。 弯弯的月亮给沙地上那一排的营帐撒上一层银光,夜晚的凉风呼啸而过,卷起地面的沙土。 夜里静悄悄的,营帐之中,听着身边好友的鼾声,奥帕达又翻了个身。 这半宿他已经不知道翻来覆去多少次了,怎样也睡不着,脸上还在隐隐作痛,不过胸口更是闷得厉害。 他一见钟情的少年已经有了恋人,而且,那位恋人还比他强大,比他武勇,比他英俊,也比他名声更大,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他都比不过别人。 唉…… 奥帕达叹了口气,实在是躺不下去了,干脆翻身起来,钻出了营帐。 去山丘后面的小湖泊那里泡一泡吧。 他这么想着,向正在值守的塔斯达士兵打了个招呼,然后独自离开了营地,到了不远处的小湖泊中泡了起来。 冰凉的湖水一浸,一股凉意浸透了身体,奥帕达舒服地呻吟了一声。 他本就是个单纯的直性子,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一舒服了,睡意就上了头,他竟是泡着水,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让年轻的塔斯达人从沉睡中陡然惊醒的,是夜风刮过来的火与血的气息。 他猛地睁开眼,赤红的火光从后面照过来,照亮了平静的湖面。 一转头,他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营地中熊熊燃烧的火焰,映红了半个天际,也染红了他的瞳孔。 奥帕达纵身一跃,从湖中跃出。 他一把拿起压在石块下的匕首――幸好,无论何时都要在身上留一把武器是他的习惯――是自小在那个人的教导下养成的习惯。 当匆匆赶回营地时,看到的情形让他瞬间红了眼。 无数马贼在营地中肆虐,纵马来回奔驰着,将锋利的马刀狠狠地向抵抗的塔斯达士兵身上砍去。 骁勇的塔斯达人在火光中顽强地抵抗着,为了掩护一同战斗的同伴,他们毫不畏惧地用自己的身躯挡下劈砍下来的利刃。 他们抓紧砍进自己身体里的马刀,硬生生地将敌人从马上拖下来。 有的人身上还有火在烧着,可是他却像是毫无知觉一般,任凭火焰灼烧着自己,依然凶狠地将长枪刺向敌人。 断了手臂无法再战斗的士兵,就毫不犹豫地一头撞上奔跑的马匹,用活生生的血肉之躯阻拦住马匹的冲撞。 悍不畏死。 这就是塔斯达的勇士。 正是因为他们悍勇至极,才以一百多的人数硬生生抵挡住了十倍于自己的马贼的袭击。 但是,无论塔斯达人如何骁勇,面对着无穷无尽的敌人,尤其还是占尽优势的骑兵,还是寡不敌众。 赤红的火焰在夜空中翻滚着,烧红了天空,映得战况惨烈至极。 奥帕达冲了进去。 他的眼已被点燃了整个身体的血液的怒火烧得赤红。 他挥舞着手中的匕首,一剑狠狠贯穿一个马贼的胸口。 然后,他夺下死去的马贼手中的长刀,再一次向着不远处的几个马贼冲了过去。 其中一个马贼拨了一下马头,向他冲来。 眼看就要撞上奥帕达,他一个侧身躲过。 沉重的长刀在空中挥起,重重砍下来,竟是一下子将整个马头砍断。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奥帕达半个身体,他一刀将摔落下来的马贼的头颅砍了下来。 那十来个看着这边的马贼吃了一惊,一起冲了过来,想依仗着人多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塔斯达人击毙在马下。 可是他们低估了这个塔斯达人的武勇,当他们冲过来之后,仅仅只是在奥帕达身上刺出几道伤口,人却一一被奥帕达杀死。 一口气杀了十来个敌人,奥帕达站在那堆尸体旁边,剧烈地喘着气。 他浑身都被敌人的血染红了,还有胳膊和身上的伤口也在流着血。但是他顾不得处理一下伤口,转身就想要向着同伴那边冲去。 而奥帕达的出现的确也让塔斯达人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一股气势涌起,竟是拼命抵挡住了马贼的攻击,并且杀开一条血路向着奥帕达的方向冲来。 他们所认可的未来领袖的出现给予了塔斯达人莫大的士气。 就在奥帕达转身要跑向同伴时,突然一股寒意从身后袭来,从身体内部汹涌而出的危机感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在这种危机感的促使下本能地一低头,向前一个狼狈地翻滚。 一柄程亮的漆黑铁枪从黑夜中刺出,锋利的枪尖贯穿了奥帕达后脑的虚影。 迟个半秒,他就会被一枪爆头。 狼狈地一个打滚躲过这一枪,奥帕达眼角余光看到身后那漆黑的马蹄,干脆就没有站起来,而是就地一滚,直接滚到马蹄旁边。 他一抬手,手中马刀狠狠地向马腿劈砍而去―― 铿锵一声。 漆黑铁枪自上而下地刺下来,挡住了他朝马腿砍下去的长刀上。 锋利的刀刃在坚硬的黑铁枪杆上划动着,发出尖锐而又刺耳的声音。 然后,那黑铁枪一拨,枪头朝奥帕达刺来。 奥帕达赶紧向后一跃,躲开黑铁枪的攻击范围。 这是个强敌。 他的直觉、身体的感觉,以及从对方那里传来的强大的压迫感都在这样告诉奥帕达。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稳下来。 不要急。 他在心底告诫自己。 越是遇到强敌,就越是要冷静。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抓住制胜的机会。 握紧手中的长刀,奥帕达抬头,朝骑在马上的那个强大的敌人看去。 这一看,他的瞳孔陡然放大。 原本紧握在手中的长刀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大哥?” 那放大到极限的瞳孔映着马上男人的身影。 奥帕达发出梦呓一般的声音,整个人都呆滞在原地。 骑在马上手持漆黑铁枪的男人同样有着一头褐色的短发,还有一张和奥帕达极为相似的脸,只是脸部轮廓锐利冷硬了些。 他俯视着奥帕达,灰色的眼,目光冷然,居高临下。 “奥帕达,我的弟弟。” 他低沉而又幽深的声音在被火焰烧红的夜空下响起。 “这么多年过去,你依然毫无长进。” 他说,“所以,用你的死亡为塔斯达开拓前进的道路吧――” 男人话刚落音,手中长枪一挺,宛如疾风般再一次向奥帕达刺来。 奥帕达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空茫的瞳孔中映着他曾经最为崇拜和尊敬的兄长向他刺来的漆黑铁枪。 这一刻,他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 他的脑子只剩下一片空白。 他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 眼看那疾刺而来的枪尖就要贯穿他的眉心―― 铿! 一声利刃撞击的金属脆响。 从斜地里刺出来的银白剑刃硬生生地挡住了刺下来的枪尖。 黑夜中,细小的火花炸开一点亮光。 宛如一束刺破黑暗的阳光,明亮的金发从黑暗中出现,在奥帕达的眼前飞扬而起。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熊熊火焰在黑夜之中燃烧着。 金发的王子手持长剑。 将奥帕达保护在他的身后。 第79章 熊熊火光映红了漆黑的夜空, 也将手持雪白长剑的少年的侧颊映得绯红。 金色的额发有些凌乱地散落在他的眼角,他抬头, 注视着那骑在黑马上的男子。 和所有塔斯达人一样,这个男人的身形高大魁梧,从他那拿着黑铁枪的手臂上鼓起的肱三头肌就看得出来,他的身体极为强健有力。 “亚伦兰狄斯的王子?” 男人骑在马上, 俯视着他, 居高临下。 火光将男人身上的铜甲映得铮亮。 他说:“你还小,本来还能有很长的未来……但是很可惜,你不该在这里。” 伽尔兰抿紧了唇, 没有回答。 他的金眸中映着男人的脸, 那是和身后的奥帕达极为相似的脸。 他听见了奥帕达的那一声梦呓般的喊声。 大哥。 伽尔兰握紧了手中的白剑。 这个人,是奥帕达的大哥, 同时, 也是他的骑士凯霍斯曾经的好友。 …… 在吃着安努带回来的沙漠烤兔肉的时候, 他好奇地询问了凯霍斯在打败奥帕达之后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是自己的私交, 但是凯霍斯并没有遮掩的意思。 “我说的那个和我打起来胜负难料的人, 是奥帕达的大哥。” “奥帕达的大哥?” 伽尔兰怔了一下, 他突然想起来,奥帕达也曾经跟他说过, 自己的大哥很厉害,也驯养了老鹰。 奥帕达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是骄傲, 看来很仰慕自己的兄长。 “凯霍斯你认识他大哥?” 凯霍斯哈哈一笑。 “当年他可是名声不逊于我的家伙, 我在南方比较有名, 他在北地那里声名崛起比我更早。” “可是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跟随卡莫斯王前往北地战场,有时候我们会和塔斯达人联合对敌盖述国,一起上战场杀敌,自然就认识了。” “他很厉害吗?” “是的,他是个很强大的男人,奥帕达的武勇不如他,而且,他还是塔斯达人中难得的脑子灵活的家伙。” 伽尔兰眨眨眼。 他的这位守护骑士看似懒散不羁,但是能被其赞叹的人是凤毛麟角。 光是这样说,他就隐约感觉得到那个人有多厉害了。 他想了想,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比你还厉害?” “不知道,亚伦兰狄斯和塔斯达是盟军,战场上我们是战友,所以我没和他豁出性命地对打过。虽然有时候也会切磋,但是这种不堵上性命的战斗看不出什么来,基本都是有胜有负。” 凯霍斯略微沉吟了一下,回答道。 “说实话,真的拼死一战的话,我不觉得我会输,但是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而且这么久没见,我也不知道他的本事如何了。不过,当年他的确是塔斯达战士中的佼佼者,也是塔斯达将军指定的继任者……” “嗯?那为什么现在换成了奥帕达?” 伽尔兰实在是好奇。 如果真的连凯霍斯都觉得他非常优秀,而且还是难得有智慧的塔斯达人的话,想必是极为优秀的继承者,为什么换成了无论是武力还是头脑都逊色的奥帕达? “而且如果真的与你齐名的战士的话,那么应该很有名才对,可是我从来没听说过他啊。” 金发骑士沉默了一瞬,他张口咬一口流油的烤兔肉,嚼了几下。 篝火的火光映入他碧绿的眼中,让他的眼神在这一刻流露出一种复杂的神色。 “大概是五年多前……那一次,在我们和塔斯达在一起一同对战盖述大军的时候,由他率领的塔斯达军延误了战机,差点导致北地战场的溃败。” 凯霍斯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声。 “塔斯达王大怒,而塔斯达的将军当即赶赴战场,剥夺他的统帅身份,接手了大军的指挥权。虽然我们最终还是赢得了胜利,但是为了给亚伦兰狄斯一个交代,将军废除了他的继承人资格。” “……从此,他就在战场上消失了。” 凯霍斯说,他的目光看向广阔无际的夜空。 在这一刻,他脑中再一次浮现出那个在他记忆中已经快要模糊的身影,眼神中带上了一点缅怀的神色。 那个武勇的塔斯达战士。 很多年前,他曾与之在战场上并肩而战。 那时候,年轻的塔斯达战士意气风发,征战沙场。 如今…… 自己依然驰骋在战场之上,可是那个本该有着无限荣光的未来的塔斯达勇者,只是因为那一次的失误,就被剥夺所有的光环,打入谷底,再无讯息。 ………… 在篝火之前,凯霍斯曾这样对他说过。 伽尔兰绷紧了身体,他紧张得厉害。 他很清楚,他能对战普通的士兵,但是想要与凯霍斯同等级的战士对战,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刚才冲过来挡住那一枪,他已经是拼尽全力了。 到现在,他握着剑柄的双手都还有点发麻。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策划了对塔斯达使团的屠杀的,竟然是―― 男人不再说话,挺枪直刺而来。 伽尔兰本能地抬手,架住刺来的枪尖。 那巨大的力量震得他的手发麻,他极为勉强才将黑枪的冲击力卸到一侧。 可是,刚刚将枪尖拨开,那枪尖就收了回去,紧接着,又是一枪刺来。 刚刚卸开力道甚至还没能站稳的伽尔兰不得已又硬接了他这一枪,顿时后退了一步。 男人并未停手,也未使出全力。 他看出来伽尔兰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他就像是猫捉老鼠一般,耍弄着伽尔兰玩,一枪一枪地向伽尔兰刺去。 “亚伦兰狄斯的王子,你就这点水准?” 他毫不客气地嘲讽着,看着伽尔兰的目光极为轻蔑。 他是骑兵,手中武器又是长枪,将马下的少年压制得死死的。 伽尔兰隐约能听出来,男人的口气中带着对亚伦兰狄斯不轻的怨恨。可是他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光是抵抗马上的男人那接二连三的攻击已经让他竭尽了全力。 又是一枪重重刺来。 强烈的震动感自剑刃传递下来。 虎口已经震出血的双手再也握不住剑柄,长剑被黑枪击飞出去,而伽尔兰整个人也被撞得向后跌坐在地上。 马上的男人俯视着伽尔兰,居高临下。 少年坐在地上,仰着头注视着男人,剧烈地喘着气。 “亚伦兰狄斯阻碍了塔斯达的道路。” 男人如此说道,他手中的长枪重重向伽尔兰刺去―― 铿锵一声。 漆黑铁枪再一次被拦截在半途之中。 这一击被拦住的男人看着挡住他的那个人,微微挑眉,似乎略感惊讶。 “奥帕达,你的一身武艺都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而如今,你居然敢将刀刃对着我?” 褐发的塔斯达人挡在伽尔兰身前,他脸上的肌肉还是僵硬着的,他的肩膀绷紧到了极点。 他喘着气,胸口在剧烈地起伏。 刚才失手掉落下去的马刀此刻已经再一次被他紧握在手中,对准了身前的男人。 “我向战神亚述尔发过誓……” 奥帕达的喉咙在震动着,他盯着他曾经崇拜过的那个男人,咬紧了牙。 他攥紧刀柄的手的指关节近乎泛白。 “我发过誓,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他咬牙道,声音几乎是从喉咙深处逼出来。 “就算是对着大哥你――” 话还没落音,奥帕达就像是一头猛虎一般,嘶吼着冲了上去。 长长的马刀向那个男人身下的骏马劈砍而去,却被漆黑铁枪一把挡住。 清脆的铁器撞击声在夜空中响起,一下,又一下。 单调,而又残酷。 “是因为我夺走了你的继承人的位置?因为这样,你想要杀我。” 奥帕达已经打红了眼,他像是疯了一般,丝毫不顾自身的安危,疯狂地向男人攻击着。 “就因为这样,就因为我一个人,你竟然毫不犹豫向同胞下手――你居然勾结外人杀死自己的同胞――” 他吼道。 “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个位置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格挡开奥帕达劈来的马刀,男人拨开马头,抬手就是一击,在奥帕达手臂上割开一条长长的口子。 他身下的骏马在嘶鸣着。 “这个位置?” 男人淡淡地说。 “奥帕达,哪怕是到了现在,你依然不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 “我怎么可能明白你这个背叛了自己同胞的家伙的想法!” 手臂上深及白骨的伤口血流如注,奥帕达仍旧是咬着牙,死死地挡在男人身前。 “背叛塔斯达?不,奥帕达,背叛塔斯达的人不是我,而是五年前那些宣判我有罪,将我囚禁起来的家伙,包括我们的父亲。” 男人说,“那些家伙毁了我,也毁了塔斯达。” 两人的交战在继续。 两人的对话也在兵刃的撞击声中继续。 奥帕达不如男人强大,但是此刻状若疯狂的他拼着一股气势,竟是和男人堪堪对峙住。 “父亲大人并没有做错,那是你应该承担的罪责!如果不是因为你失误,延误战机,我们的盟军亚伦兰狄斯不会有那么大的牺牲――” “失误?” 男人轻笑了一下。 “不,奥帕达,你不懂,那不是失误。” “仅仅只是战略上的失误,塔斯达王,还有我的父亲,不会如此愤怒。” “他们之所以对我施加重罪,是因为我违背了他们的命令。” “当他们催促我尽快赶赴战场的时候,我告诉他们,我们应该等候时机,等亚伦兰狄斯和盖述两败俱伤之后,塔斯达军就可以一举将这两个国家一同击溃,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男人突然说出的五年前的真相让奥帕达有了一瞬间的失神,而男人抓住了他失神的这一刻,一枪刺穿了他的肩膀。 “我说过,奥帕达,你的武艺都是我亲手教出来的,你永远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被一枪捅穿了肩膀的奥帕达向后踉跄了一步,眼看就要跌倒。 一双手从后来伸过来,将他的身体抵住,让他勉强站立在地上。 伽尔兰扶住他,皱了下眉,深深地看向那个男人。 没想到,误打误撞居然得知了这样的真相。 这个男人之所以策划这件事,恐怕并不是为了争夺继承人的位置。 这个人的目的,是要让亚伦兰狄斯和塔斯达决裂。 伽尔兰想。 在前几世,塔斯达将军之所以悲愤之下不顾后果地起兵攻击亚伦兰狄斯,这个人在其中肯定起到极为重要的作用。 “为什么……” 奥帕达仰着头,看着他曾经最为仰慕的兄长。 他一直以为,五年前那件事只是一次失误,他还曾经向父亲大人求情,觉得父亲和塔斯达王对大哥的处罚太过于严厉。 这一刻,他像是失了魂一般看着那个熟悉而又异常陌生的男人。 “为什么你要做这样的事情?” 他喃喃问道。 “亚伦兰狄斯是我们的盟军,在战场上,他们就是我们的战友,塔斯达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战友?” 他说,“塔斯达人从来不会背叛自己的战友啊。” 男人冷笑了一下。 “听着,奥帕达,这个世界上只有塔斯达人才是最优秀的存在。” “强大,英勇,所向披靡――” “塔斯达人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我们天生就应该站在世界的最顶端,没有其他国家的人配得上做塔斯达人的战友,他们只需要成为我们的奴隶。” “这不是你背叛战友的理由!” 奥帕达眼眶发红地盯着斯托克。 “相信同伴,永不背弃战友――这就是塔斯达人骄傲的信念!” “父亲大人信赖你、赞赏你,他以你为荣,我尊敬您,仰慕您,可是你背弃了这一切――” 男人摇了摇头。 “所以我才说,奥帕达,你也好,父亲也好,塔斯达王也好,都太过于天真了。你们太过于执着于所谓塔斯达的信念,塔斯达在你们手里,永远不可能走向光辉的道路。” 他冷声道。 “塔斯达是塔斯达,亚伦兰狄斯是亚伦兰狄斯,我们之间不是战友,只有利益。” “当初那一场战争中,只要拖延了几天,让亚伦兰狄斯和盖述两败俱伤,我们塔斯达就可以趁机夺取大片土地,扩大自己的领地。” “趁着他们休养生息,塔斯达完全可以抓住时间扩展壮大自己的力量,到时候,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塔斯达就会成为不逊于盖述和亚伦兰狄斯的国家,而不需要再依附亚伦兰狄斯!” 男人款款而谈,他的眼睛明亮得像是有星光在其中闪耀,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狂热,还有某种坚定的信念。 他知道,他走的是一条任何人都不会理解的道路,就连他的父亲,他的弟弟都不理解。 可是他坚信着,只有他走的,才是正确的道路。 他会带领着塔斯达成为这个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 “可是――” 下一秒,他的脸陡然扭曲了。 “愚蠢的塔斯达王、还有我那个懦弱的父亲――他们,就是他们这两个鼠目寸光的家伙,毁了这一切。如果没有他们,五年前我就能成功地带着大军击溃那两个国家!” 他咬牙,恨意在他的眼底翻腾。 “他们亲手毁了塔斯达荣光的未来!” 将五年的恨意倾吐出来,男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俯视着奥帕达。 “当初那个机会错失了,现在,又有了一个机会。” 他说,声音是和他手中滴血的长枪完全相反的温和。 “奥帕达,一切都是为了塔斯达的未来。” 滴血的黑枪高高举起。 重重刺下去。 “为塔斯达的兴盛献出你的生命吧――” 风声在呼啸。 火焰在黑夜中燃烧。 一人一马突然从火焰中冲来。 银白色的铁枪宛如闪电,重重击打在男人刺出的枪尖上,将漆黑铁枪撞歪到一侧。 金色的发折射赤红的火光,漆黑的眼罩盖住奔袭而来的骑士半边的脸。 独眼骑士骑马立于大地之上,手持银枪,神色凛然。 “五年不见,现在你已经沦落到只会欺负小孩了吗?” 金发的骑士注视着昔日战场上的好友。 碧绿的独眼像是被火焰染红了一般,在这一刻翻腾着滔天的怒火。 他一字一顿地喊出那个男人的名字。 “斯托克!” 骑士的声音都仿佛被怒火燃烧着。 凯霍斯还记得。 五年前,在那一场大战之中,由于塔斯达大军未能及时赶到战场,导致战场出现了疏漏。 盖述大军抓住这个漏洞痛击亚伦兰狄斯大军。 而亚伦兰狄斯大军为了保证盟友塔斯达军队不被从侧面袭击,拼死抗住了盖述大军,损失惨重。 …… 凯霍斯清楚地记得。 那个时候,无数亚伦兰狄斯的士兵喋血战场。 ……如果只是失误也就罢了……战场瞬息万变,谁都无法保证自己没有一次失误。尤其是塔斯达将军当时不顾一切连夜奔袭,率领大军拼死奋战,救下了陷入困境的亚伦兰狄斯北地军。 所以,虽然很难过,但是无论是他还是卡莫斯王都并没有太过于苛责塔斯达。 可是,他现在居然知道了――当初那无数亚伦兰狄斯士兵的牺牲,并不是失误,而是眼前这个曾被他视为知己好友的男人故意设下的陷阱! “回答我,斯托克。” 凯霍斯说,一字一句。 这一刻,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深沉和冰冷。 他握紧银枪的那只手,手背上已是青筋暴起。 “五年前的那个战场,你是故意背弃了作为盟友的亚伦兰狄斯?” 第80章 “回答我!斯托克――” 金发骑士的怒吼声在黑夜中回荡。 但是他质问的对象却并没有回答,而是在看到他的时候露出戒备的神色, 那戒备中还隐藏着一点不解。 “你还活着?” 斯托克问。 塔斯达使团之中有他的内应, 所以, 他知道亚伦兰狄斯的王子以及凯霍斯在这个使团中的事情。 这些人中唯一能让他感到忌惮的,也就只有这位曾经被他视为好友的骑士了。 因此,在今晚, 他的那几个内应主动要求值夜并且干掉了其他值夜的塔斯达人, 接着让瓦西里马贼悄无声息地闯入营地放火之后, 就直接将弩箭射向了凯霍斯的帐篷。 再强大的骑士也会在睡梦中被弩箭射死。 他以为凯霍斯已经死了,毕竟他在进入营地地时候, 凯霍斯睡的帐篷毫无动静, 还有血从里面渗了出来。 凯霍斯冷笑了一声。 “算了。” 他说, 突然一抬手, 将手中银枪向斯托克掷去。 锋利的银枪宛如闪电一般向着斯托克呼啸而去。 斯托克猛地一抬手中漆黑铁枪,挡住了那试图贯穿他的喉咙的银枪。 剧烈的撞击让他的手中的铁枪
相关推荐:
地狱边境(H)
当直男穿进生子文
毒瘤
三金影后是伪娘[娱乐圈]
主角周铮宫檀穿越成太子的小说无错版
帘幕无重数(骨科,禁爱姊妹中篇,1V1)
他是斯文糙汉
【黑执事bg】切姆斯福德记事
林峰林云瑶
要命!郡主她被庶女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