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那张英俊的面容上,那几乎是标志性的漆黑眼罩盖住一侧的眼,却无损他的容貌,反而让他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他一抬头,就令不远处的塔斯达人交头接耳了起来。 “凯霍斯?” “那位‘烈日的骑士’?” “应该没错,金发,而且只有一只眼睛。” 他们彼此交谈着,注视着金发骑士的目光流露出了火热和崇敬。 塔斯达人崇尚强者。 烈日的骑士。 这位亚伦兰狄斯新诞生的强大骑士的声名已经传遍了整个大陆。 因为那一头太阳般的金发,还有战场上如太阳烈焰那般可怕的杀伤力,让众人给其冠上了这个称号。 他跟随在狮子王卡莫斯的身边,南征北战,参与了近百场战役,立下赫赫战功,闯出了偌大的威名。 据说到目前为止,在与上级将领的单挑对战中,他无一败绩。 还有些弱小的将领在遇到他的时候,就拒绝与他对战,甚至是望风而逃。 ……以及,与他在战场上那强大的战斗力齐名的,还有他在各国贵族之女之间可怕的‘战斗力’。 诸位贵女一边为其心醉,又为之心碎。 因为这位英俊的骑士多年来一直游戏花丛,周游于无数贵女之间,却从不曾在任何一位女性身边停留。 ‘他拥有着太阳神沙玛什那般英俊阳光的外貌,却有着黑夜之神的狡诈,还有,无情。’ ‘那如孔雀石一般碧绿的眼眸注视着每个女性的目光都温柔而多情,但是,那眼底却看不到一丝真实。’ ‘就像是阳光一样,伸出手也抓不住,就如同幻影一般,转瞬就会消失。’ 对其又爱又恨的贵女们如此叹息着。 ‘多情而又无情的太阳的骑士啊,到底何处才是你心甘情愿为之停驻的港湾?’ ………… 此刻,这一身风尘的英俊骑士起身。 他是抓住伽尔兰伸出的手站起身的。 虽然他起身并不需要借助外力,但是,他想要握住那只手。 手指碰触到的许久不曾感受到的暖意让凯霍斯眼底柔软了一分。 每次握住这只手的时候,他才能有一种落在地上,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他笑着说:“我回来了,殿下。” 说完,他俯身,吻了一下王子的手,唇角上扬的弧度带着浓浓的暖意。 那是他每一次出征之后,回到伽尔兰王子身边,都会说的一句话。 哪怕此地并不是王城。 对他来说,能让他回去的地方,并不是什么王城,而是他所守护的王子的所在之地。 “嗯,欢迎回来,凯霍斯。” 伽尔兰笑着说。 凯霍斯笑了一下,松开手,然后跟在伽尔兰身边一同走进了伽尔兰的营帐之中,一边走一边说话。 “很高兴看到您依然健康,殿下。” “我身体一直都很好,你不用担心。”伽尔兰哈哈笑了两声,他问,“塔尔呢?他还没到?” “他速度比我慢,可能要晚一些才能到这里。” 想起塔尔那从小到大都圆滚滚胖乎乎的身材,每次骑马都压得马匹大汗淋漓的模样,伽尔兰点了点头。 “嗯,说的也是。”他说,“早就让他减肥了,他就是不减。” 塔尔从小到大不知道减肥了多少次,每次都信誓旦旦,但是每次只要跑个步,就瘫在地上起不来了,然后立刻就将减肥的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 大概是想到和伽尔兰同样的事情,金发的骑士也笑了一下。 然后,他直接说:“那么,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 “那个……” 伽尔兰刚要说话,突然门帘被掀起,一个高大的褐发塔斯达人大步走了进来。 他那响亮的声音也同时在营帐中响起。 “伽尔兰,我听说,那位传闻中‘烈日的骑士’过来了,我来看……”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奥帕达的目光落在一身盔甲身型魁梧的凯霍斯身上,上下一扫,露出赞叹的神色。 就算没有动手,他也能感到这个骑士身上那股浓郁的铁与血的气息,属于战场的气息。 眼前这个男人是个强大而危险的家伙。 奥帕达的直觉在这样告诉他。 “奥帕达,这位是我的守护骑士,凯霍斯。” 伽尔兰说,“这位是奥帕达,塔斯达将军之子,我的好友。” 他侧身对凯霍斯说,“详细情况我明天再跟你说。” 接着,他转向奥帕达:“抱歉,奥帕达,凯霍斯赶路了很久赶到这里,我想让他先去休息。” “哪里,是我太唐突了,因为听说‘烈日的骑士’过来,有点好奇,就跑过来了。” 奥帕达赶紧笑着摆手,表示自己不介意。 “那我就先回去,不打扰了。” 他转身刚走了一步,就又回头。 “对了,伽尔兰,我们下午猎了一头羚羊,我打算亲手去烤,你等下能过来吗?我烤制出来的羊肉可是让很多人称赞的。” 奥帕达说,一脸期待地看着伽尔兰,眼睛都是亮亮的。 “今晚吗?抱歉,我还有下属今晚要过来,恐怕没有时间过去。” “这样啊……” 凯霍斯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看着那位名叫奥帕达的塔斯达人注视着他的王子的发亮的眼,还有那种他再熟悉不过的眼神。 经常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原来如此。 这个塔斯达人对王子…… 游戏花丛的金发骑士又看了他的主人一眼,沉吟了一下,没有多问,转身离开了营帐。 出了营帐之后,他抬头朝不远处那些塔斯达人扎营的地方扫了一圈。 使团的规模并不大,只有十几个上层阶级的塔斯达人,护卫使团的也不过一百多个塔斯达士兵。 毕竟作为使团,前往他国王城要是带着太多的兵力,那带来的就不是友谊而是挑衅了。而且塔斯达和亚伦兰狄斯近百年来一直都是关系紧密的友好邦交国,塔斯达也不担心自己的使团会在亚伦兰狄斯境内出什么事。 心里大略估算了一下之后,凯霍斯快步离开。 他的亲兵自然已经为他扎起了营帐,附近就有溪流,这么长时间的赶路,一身尘土,他的确也需要清洗一下了。 等金发的骑士在河水中将全身上下的尘土都清洗干净,在夜风中带着一头湿漉漉的金发回到自己的营帐中时,却看到有一个意外的客人在那里等着他。 他挑了下眉,抬手将还在滴水的湿润金发向后撩起,然后上前几步,躬身行礼。 他问:“赫伊莫斯王子,您来找我有事吗?” 正在他营帐中沉思着的赫伊莫斯转身看他,嗯了一声。 凯霍斯隐约感觉到,这位王子此刻的心情并不怎么好,似乎还有点焦躁。 奇怪。 赫伊莫斯王子一直都是那种冷静到让人看不出情绪的人啊。 凯霍斯心想。 和四年未见赫伊莫斯的伽尔兰不一样,他跟着卡莫斯王出征,几乎每年都会前往北地一次,和赫伊莫斯王子的上一次见面也才过了半年而已,所以对赫伊莫斯还算熟悉。 “你注意一下,守着点伽尔兰。” 赫伊莫斯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 “不要让塔斯达人中那个叫奥帕达的接近他。” 他皱着眉,抿了抿唇,然后继续不快地说,“总是这么蠢,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连对方打什么主意都不知道就轻易让别人靠近……” 原来如此。 想起不久前那位叫奥帕达的塔斯达人看小王子的眼神,还有此刻赫伊莫斯王子说的话,以及,来之前塔尔对他透露的情形。 凯霍斯大概猜到了现在是怎样的情况。 “关心则乱。” 独眼骑士突然如此说道。 “赫伊莫斯王子,您也好,陛下也好,因为过于关心伽尔兰殿下,所以难以做出正确的判断是在所难免的。” 他说,“所以,我不能认同您刚才说的话。” 骑士的一句话,就让赫伊莫斯转头,金红色的眸定定地注视着他。 “……什么意思?” 凯霍斯轻笑了一下,神色沉稳。 “赫伊莫斯王子,您在北地被人冠以的‘黑骑士’之名,那是以你的力量和功绩获得的众人甚至是敌人的赞誉,并非浪得虚名。” 他顿了一顿,才继续说下去。 “那么,您觉得伽尔兰殿下在王城被众人称颂为‘贤明的王子’……是被人吹捧出来的吗?” “……” 赫伊莫斯没说话,他依然皱着眉,紧紧地盯着凯霍斯。 “殿下之所以被人如此称颂,是因为一直以来,他对撞到他手中的所有事情都做出了‘如太阳神沙玛什一般贤明而公正的判决’。” “是的,殿下秉持着公正与正义之心,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非黑即白的事情,事实上,绝大多数的事情,仅仅是靠着所谓的公正和正义是根本无法解决的。” “如果只是一件事,也许只是碰巧而已,但是这么多年来,那么多的事情,无论是哪一件,殿下都能对其作出公正贤明的判决,令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地服从他的判决。” “一直都是如此。” 金发的骑士仅剩的绿眸微垂,微微一笑。 “赫伊莫斯王子,我想,您也应该明白,要做到这一点,除了‘公正之心’之外,更多的则是需要辨别真伪的‘慧眼’,以及看透一切的‘睿智’……” 凯霍斯的话还没说完,赫伊莫斯已经一转身,掀起布帘,快步离开了营帐。 看着垂落下来不断晃动的布帘,凯霍斯呵呵一笑。 再怎么天才,毕竟还是年轻人啊。 金发的骑士眯着眼轻笑着想着。 不过,很快的,他又沉吟了下来。 卡莫斯王也就罢了,毕竟陛下一直非常宠爱殿下,而且陛下的性格惯来对这种事情不怎么敏感,所以没看出来也很正常。 可是赫伊莫斯王子…… 就他所知,这位的性格一贯冷静沉着,尤其是在战场上,几乎理智到残酷的地步,而且对事物也很敏锐……这样的人,居然没看出来? 实在是不对劲。 而且,赫伊莫斯王子刚才那种神色,完全看不出一点战场上的冷静,简直就像是…… ……像是慌了神一样…… ………… ……关心则乱…吗? 凯霍斯沉吟着。 虽然这么说也说得通,但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 深夜时分,又有一个骑兵小队来到了营地之中。 一个圆滚滚的身体像是球一般滚下马,然后飞快地滚进了伽尔兰的营帐之中。 “殿下,这是您让我收集的资料――” 当年的小胖子已经长成了胖乎乎的大胖子,不过,圆滚滚的脸笑起来的时候依然很讨喜。 他将怀中那个小臂长的铜制圆筒递给伽尔兰,目光闪闪的,像是讨赏的胖小狗一般,只差没个尾巴努力对着伽尔兰摇了。 “辛苦了。” 打开铜管取出里面的羊皮纸,伽尔兰飞快地扫过其中几张。 他沉思了稍许,然后将其中一张羊皮纸取出来。因为营地是靠着山壁扎营的,所以他的营帐一侧是坚实的石壁,他将那张羊皮纸挂在了紧贴在石壁上的布帘上。 那是一张地图,是塔斯达和亚伦兰狄斯接壤处那一块的地形图。 塔尔凑过去,指着挂着的地图上的两处。 他说:“殿下,我仔细查过了,只有这两处盘踞着盗贼,其他的地方没有听说有盗贼出没。” “这样吗……那这两处的盗贼规模怎么样?” “这里的大一些,不过他们的地盘离您说的地方挺远的。喏,他们的资料我都找来了,都写在这里。” 塔尔从那一叠羊皮纸中翻出一张递给伽尔兰。 伽尔兰接过,低头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抬头看着墙上挂着的地图,再一次沉思了起来。 塔尔在旁边看着伽尔兰沉思,终于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 “殿下,您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嗯?” “您明明知道了,还……卡莫斯王很生气呢,我离开王城的时候王宫里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还有赫伊莫斯王子,他也……您不怕他生气吗?” 少年眨眨眼,微微歪了下头,对他的胖下属露出一个可爱而又狡黠的笑容。 “难得能看到赫伊莫斯这种狼狈的样子,不是很有趣吗?” “虽然的确很难得,但是赫……赫赫赫赫赫赫――” 塔尔突然的卡带让伽尔兰一乐。 “塔尔,虽然知道你一直很怕赫伊莫斯,但是不至于提个名字都吓成这样吧?” 看着一脸惊恐地看着他的塔尔,伽尔兰笑道。 他还想说什么,可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突然,一只手突兀地从身后伸出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那同一时刻从身后传来的极为熟悉的低沉声音,让少年的笑瞬间僵在了脸上。 “看我狼狈的样子很有趣……是吗?” 哪怕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那低沉声音中危险的气息。 伽尔兰的笑容还僵在脸上,那只抓着他的肩的手一拽一推,一把将他转过身来,用力地抵在了挂着地图的石壁上。 一只手重重地伸过来,越过他头的一侧,按在石壁上。 男人高大的身体压过来,几乎将少年整个人笼罩在他的身影之下。 那双金红色的眸俯视着伽尔兰,眼底一点微光,看一眼就令人心口发颤后背发寒。 “呃,那个……赫伊莫斯,我可以解释的,其实……” 被囚在赫伊莫斯的身体与石壁之间的伽尔兰顿时慌了神。 “不听。” 赫伊莫斯一口否决。 他俯视着身下的少年,右手紧捏着伽尔兰的下巴,目光灼人到了极点。 第76章 营帐之中此刻安静至极, 塔尔龟缩在一边大气不敢多出一口。 从小到大不知为什么,他就是特别害怕赫伊莫斯,甚至比卡莫斯王、歇牧尔祭司还要怕。所以,就算现在赫伊莫斯把伽尔兰压在了墙上, 他也只敢眼巴巴地看着, 不敢作声。 没事。 塔尔自我安慰道。 赫伊莫斯王子和陛下一样, 一直都很宠殿下的,不会把殿下怎么样。 胖塔尔是这么想着,但是被赫伊莫斯摁在了墙上的某个始作俑者却不是这样想。 摁着他的那个人自上而下俯视他的目光宛如刀锋,简直要把自己戳开一样。伽尔兰被掐着下巴抬起脸来,就连想低头避开对方那令人心悸的目光都做不到, 只能眼巴巴地和赫伊莫斯对视着。 赫伊莫斯仗着比他高了一个多头的身高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目光逼人, 那薄薄的唇竟然还是上扬带着笑着。 但是伽尔兰想也知道, 这笑并不代表赫伊莫斯的心情好, 相反,对方是被他的行为给气得不行, 都气笑了。 的确,他做的那种事很不仗义, 不管是谁都会生气。 尤其是他在背后说人家闲话,还被人家抓了个正着。 伽尔兰束手无策地看着赫伊莫斯嘴角那一抹危险的笑,只觉得心惊肉跳。 “赫伊莫斯……” 他小声地叫了一声, 拿眼看着赫伊莫斯, 像是一只被捏住了后颈肉的小猫一样, 软趴趴的,一动不敢动,只敢软软地咪呜咪呜的叫。 整个人更是在那高大身体的阴影地笼罩下缩成一团,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赫伊莫斯狠狠地盯着身下的少年,面色森冷,目光如刀,嘴角带着冷笑。 但是他心底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在翻腾,他感觉他的身体内部像是震动的火山一般,滚烫的岩浆翻滚涌动着,充满了他的身体,撑得要命,恨不得下一秒就直接爆发出来。 他赫伊莫斯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骗、这么耍。 他这辈子恐怕都没这么蠢过。 一想到这里,都把他给气笑了。 但是,最让他生气的是,明明他已经对这个背后看他笑话的小家伙气得快要火山爆发了,但是还是舍不得动手教训小家伙一顿。 就连掐着伽尔兰下巴的那只手,都是尽力克制着不敢用太大的力气。 要知道,以他的力量,将一个人的下颚骨硬生生地捏碎都做得到。 但是现在,捏着少年那略有些小巧的下巴,他根本不敢用力,生怕稍一用力就在那白嫩的肌肤上捏出一个手指印来。 只是,他心底翻腾着一股气,不发泄出去就难受。 可是,他又舍不得真地对伽尔兰怎么样。 赫伊莫斯觉得自己快要憋屈死了。 看着少年那仰着脸瞅着自己的明亮金眸,还有,像是闯了祸的小鹿一般让人生气却还是让人觉得可爱的模样,赫伊莫斯觉得自己恨得牙痒。 都说不清到底是气伽尔兰还是气自己了。 反正就是牙痒。 伽尔兰仰着头看他,看他只是冷冷地盯着自己,半晌不吭声,顿时越发紧张了,忍不住稍微动了一下,头微微歪了一点,柔顺的金发顿时就从肩颈一侧滑落了下去。 这一动,从赫伊莫斯俯视的角度看下去,就看了那从滑落的金发中露出的半截的颈。 少年的颈向上仰起的时候展现出天鹅般柔美的弧线,白皙的肌肤上带着一点粉意,像是水蜜桃一般的诱人。 不知道是真的气急了,还是被气昏头了,又或者是被从金发从泄露出来一抹白皙给诱惑住了目光。 赫伊莫斯一低头,像是逮住了猎物的凶狼一般一口狠狠地咬在了伽尔兰的脖子上。 完全没想到赫伊莫斯气急了竟是像狼一样一口咬上了自己的脖子,伽尔兰呆了一下,下意识抬手按在赫伊莫斯胸前,使劲想要将这个咬自己的人推开。 可是他的力气根本不是赫伊莫斯的对手,而且本就处于慌乱之中,一时间怎么都推不开。 从脖子一侧传来的轻微的刺痛感让他越发慌了神。 就在他想要喊赫伊莫斯的名字求饶道歉的时候,突然,他僵住了,他感觉到自己脖子被咬住的那一处被刺破,尖锐的东西刺入皮肤下面,仿佛已经触及那薄薄的皮肤下脆弱的血管―― 伽尔兰莫名有种下一秒就会被眼前这个男人咬断喉咙的错觉。 他就像是被野兽叼住了喉咙的猎物,被迫仰着头,露出自己最脆弱的要害。 那些在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曾忘记的、掩埋在心底深处的对身前这个男人的恐惧感,陡然之间再一次被挖掘了出来,让他的胸口止不住地发颤。 他靠在墙上,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在嘴里泛开的那一点血的味道让赫伊莫斯仿佛被火焰灼烧着的脑子稍微冷静了一些,等他反应过来后,立刻松口,将头后退了一点。 只见伽尔兰的侧颈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牙印,还有一滴艳红色的鲜血正在从牙印中渗出来,染红了白皙的肌肤。 做过头了。 一看到自己竟是在盛怒之下将伽尔兰咬出血了,刚才还气得不行的赫伊莫斯又后悔了起来。 他下意识伸手想要去碰一下那点血痕,可是伽尔兰突然头一侧,躲开了他的手。 伽尔兰看了赫伊莫斯一眼,那眼底有惊慌,还有一点深深隐藏着的恐惧,平常压抑着,一旦被赫伊莫斯攻击,就会反射性地从身体内部跳出来。 他低下头,垂落的金色额发掩着他的眼,不让赫伊莫斯看到此刻自己眼中的情绪。 伽尔兰低着头,赫伊莫斯看不到他此刻的眼,只能看见那粉色的唇微微抿紧着。 “生气了?” 赫伊莫斯轻声说。 看到自己一不小心做过头导致的血丝,忍不住又有些懊恼,小声哄着那撇开头像是生气了避开他的手的少年。 “很疼?” 低着头的伽尔兰深吸一口气。 冷静点。 他在心里告诫自己。 已经不是前几世了,现在的赫伊莫斯对自己很好,非常好。 他想着这些年来赫伊莫斯对待自己的方式,就像是卡莫斯王兄一样,像是宠爱弟弟一般照顾着自己,他对他,甚至一点都不输给卡莫斯王兄。 正是因为被赫伊莫斯宠着,他现在才敢那么大胆子开赫伊莫斯的玩笑。 这么一想,紧缩的胸口就稍微释怀了一点,那涌起来的惧意又被压了回去。 伽尔兰仰起头来,注视着身前的那个人。 “你不生气的话,我就不生气了。” 拿出常年来闯祸后对付卡莫斯王兄的办法,伽尔兰睁着一双眼瞅着赫伊莫斯说。 “我知道我做得不对……但是我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没办法。” 身前的少年一双澄澈的金眸看着他,带着几分讨好。 “赫伊莫斯,是我错了,” 伽尔兰的声音像是干净的溪水,又还带着一点幼时的痕迹,尤其是放轻时,就给人一种软软的感觉,让人听着就心软。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再大的气性,被少年那轻软的语调这么一讨好,都会立刻烟消云散。 赫伊莫斯伸手,稍微用力捏了一下伽尔兰的脸颊。 “接下来我问的,你不准再撒谎。” “好。” 伽尔兰乖乖点头。 事情告一段落,在旁边瑟瑟发抖了好一阵子的塔尔一看没事了,赶紧乐颠颠地跑过来,帮着搬凳子帮着端茶端点心,自觉地做上了仆人。 赫伊莫斯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问了起来。 “你知道那个家伙的目标是谁?” 伽尔兰叹了口气,回答:“是我。” “一开始就知道?” “不,一开始我以为他喜欢的是你,毕竟被他当众求爱的人是……” 伽尔兰这话刚说了一半就被赫伊莫斯直接打断。 “那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嗯……大概是那天早上你们打了一架之后,就是我第一次邀请奥帕达来我行宫后,又过了两天吧。” “怎么看出来的?” “你和塔普提的行为有点奇怪,而且奥帕达每次在你来之后好像也从来不怎么看你,我觉得……不太对劲,就让塔尔去查了一下。” 也就是说旁边这小子也全部知道。 赫伊莫斯瞥了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的胖小子一眼,塔尔一个哆嗦,把自己缩成一个球。 他将目光转向那一脸乖巧地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年,直截了当地继续询问。 “为什么装作不知道?真的只是为了看我的笑话?” “当然不是。” 伽尔兰果断否认。 他有些苦恼地按了一下头,说,“这么说吧,如果我明明知道奥帕达喜欢我,我却还要和他一起去塔斯达国的话,你和卡莫斯王兄会怎么认为?” “……” 赫伊莫斯的目光微微沉了一下。 “肯定会认为我也喜欢他,是不是?” 伽尔兰无奈地叹了口气,“而且,这样一来,王兄绝对不会答应让我和他一起去塔斯达国。” “虽然我也知道装作不知道奥帕达的心意,这样很狡猾,但是,如果把事情挑明了,在明知奥帕达喜欢我的前提下,我还一定要和他一起去塔斯达,肯定会让奥帕达误会我也对他……这样就麻烦了。” 他说, “毕竟我和你一样,根本不可能喜欢男人。” “既然知道,为什么当初还说我会被扣在塔斯达那种话?” “哈……哈哈,这个……” 故意气你的,因为不想让你跟过来,你在的话,做很多事都很不方便啊。 不像是塔尔和凯霍斯,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他们只会径直去做,绝对不会问自己为什么。 “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伽尔兰讪讪然地说。 “玩笑?啧,好吧,最后一个问题。” 赫伊莫斯放下手中的茶杯。 他说,“你一定要和奥帕达一起前往塔斯达的理由是什么?” 果然。 就知道你肯定要问,所以才不想让你跟过来啊。 伽尔兰有些郁闷地想着。 他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下,想要编个理由出来。可是他眼睛一转,一直盯着他的赫伊莫斯就猜到了他在打什么主意。 “你刚才答应过,不会再对我撒谎。” “唔……真的不好说。” 因为前世知道了奥帕达在返程的路上被害,所以要跟着奥帕达保住他的性命。 这么奇怪的话,他怎么可能说得出来。 “不想说,是吗?” 伽尔兰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嗯。” “我知道了。” 赫伊莫斯没有继续追问,站起身来,像是打算离开了。 伽尔兰跟着起身,他有点惊讶。 “你不继续问吗?” “你肯定有你要这么做的理由。” 赫伊莫斯说,看着身前的少年。 他伸手,轻轻将伽尔兰眼前那一缕金发撩到耳后。 “你不想说,我不逼你。”他说,“但是,伽尔兰,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对我说谎。” 金红色的眸中深深地映着少年的影子,赫伊莫斯的声音此刻低沉得如同叹息一般。 “因为你对我的隐瞒,会让我难受。” 其实最让他火大的并不是伽尔兰看他笑话这件事,而是有人比他更亲近伽尔兰、更得伽尔兰的信任,关于伽尔兰的事情,那些人知道,他却不知道这种事。 这让他觉得像是有一股郁气堵在胸口一样,堵得他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感。 被赫伊莫斯那深邃而又认真的目光注视着,伽尔兰顿时就有点愧疚了起来。 “我知道了。” 他点了点头,一脸乖巧。 赫伊莫斯笑了一下,又抚了一下少年的头。 目光稍微低下去一点,他再一次看到了伽尔兰侧颈那一处的痕迹。 他留下的齿痕在少年白皙的颈上异常的清晰。 一点殷红还残留在上面。 他下意识用拇指轻轻摩了一下那齿痕附近。 “还疼吗?” 他说:“有药膏吗?我帮你抹上。” 伽尔兰怔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赫伊莫斯说的是什么,就摇了摇头。 “不用了,那么一点小伤,随便舔一下……” 他还没说完,赫伊莫斯突然低头,一头黑发的脑袋埋入他颈窝里。 下一秒,柔软的嘴唇含住了那一处的皮肉。 ……我说随便舔一下只是打个比方说明这是小伤口,没让你真的动口啊啊啊―― 再一次被叼住喉咙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的伽尔兰在心底这么呐喊着。 脖子上被含住的地方痒痒的让人忍不住想要躲,可是他整个人被赫伊莫斯的双臂搂得紧紧地,根本躲不开。 他的脖子本来就很敏感,此刻更是清楚地感觉到那温热而又湿润的舌尖在他微微刺痛的伤痕上舔舐的触感。 从赫伊莫斯鼻尖喷出的热气掠过颈部的肌肤,那鼻尖若有若无地碰到了他的颈。 没了刚才被咬的时候的恐惧感,伽尔兰只觉得被舔舐的地方痒得让后颈有一点酥酥麻麻的感觉。 痒。 好痒。 挣不开的伽尔兰忍不住小声嘟哝了起来。 可是赫伊莫斯像是根本没听到一般,执拗地舔舐了那一处齿痕好一会儿之后,才抬起头来。 “我咬的,自然我负责。” 他说。 金红色的眸轻眯着,俊美的年轻人眼角微扬,渗出浅浅的笑意,透出一抹诱人的弧度。 像是尝到了什么美味一般,他的舌尖在不经意间轻舔过自己那薄薄的唇瓣。 第77章 离开王城的第五日, 路程已经走了将近一多半。再继续往前, 就开始接近亚伦兰狄斯的边境了, 接下来的道路,基本都是靠近亚伦兰狄斯边境的地方。 虽然前几世的记忆中, 歇牧尔只是大约提了一下, 并没有说清楚塔斯达使团遇害的地点和时间,但是通过塔尔带来的资料,伽尔兰隐约判断出接下来的三四天恐怕就是关键点了。 因为从地图上可以看得出来, 这条道路接下来要贯穿这一片戈壁荒漠, 中间也不会经过什么大城市, 这一片都是人烟稀少的地方。 要动手的话,这段路是最适合的地方。 这天傍晚, 一行人选择的扎营地点是湖水边。 天空已经暗下来,依稀可以看到点点星光亮起。营帐之中, 也已经点起了灯火。 伽尔兰的营帐中,金发的骑士站在简易的木桌前,摸着下巴, 俯视着在桌上摊开的地图。 “您是说,接下来在通过戈壁荒漠的这段时间里, 很可能会遭到袭击?” “是的。” 站在旁边的伽尔兰说,伸手在地图上点了一下。 “离进入塔斯达只有四日左右的路程了,再过一天, 我们就要进入这一片的戈壁之中。” 少年皱着眉, 指尖往下面左右两侧划了一下。 “这两边, 盘踞着两个劫匪窝点,右边的更接近一些。” 穷山恶水出悍匪。 这一片的环境实在太过于恶劣,子民难以自给自足,因此,为了生存下去,大多都选择了成为劫匪。 这一片戈壁中,大大小小的劫匪团伙不少,这些劫匪就跟野草一样,扫荡一次,过不了多久,又会出现,根本无法根除。根据塔尔查出来的资料,有足够能力袭击使团的,也就只有那么两三个。 “这很奇怪。” 凯霍斯说,“这些劫匪大多是为了求财,打劫的也是往来的商队,对他们来说,袭击他国使团有害无利,他们没有理由这样做。” 他沉吟了一下。 “除非……有什么势力给予了他们足够的钱财,让他们做这种事。” 其实各国境内都或多或少存在着类似的劫匪团伙,而这些劫匪,只要给予他们足够的钱财,就会摇身一变,变成雇佣兵。 “那么,背后的势力应该是亚伦兰狄斯的敌国?” “是的,因为亚伦兰狄斯和塔斯达的邦交关系很稳固,而且亚伦兰狄斯闻名大陆的骑兵与塔斯达最强的重装步兵的结合,对我们共同的敌国来说犹如噩梦,所以,他们会想方设法挑拨两国之间的关系。比如,我们北方的盖述……” 对于伽尔兰的话,凯霍斯没有进行任何质疑,更不会觉得伽尔兰是在杞人忧天。 只要是伽尔兰说出来的话,这位骑士就会无条件的信任,最重要的是,凯霍斯从不会对消息的来源追根问底。 伽尔兰需要他做什么,他就径直去做,从不会多问一句。 正是因为如此,伽尔兰对其非常信任,很少有什么事瞒着他。而这一次,也将其召唤了过来。 “我已经让塔尔派了人,去暗中监视那几个有嫌疑的劫匪团伙,一有动静,就会有消息过来。” 伽尔兰这样说。 凯霍斯点了点头,目光继续在地图上滑动。 “如果是按照时间和路程来判断的话……” 凯霍斯的话还没说完,门帘被掀开,一个圆滚滚的身影像是球一般滚了进来。 “殿下!” 塔尔是小跑着进来的,他脸上肉随着他的跑动颠儿颠儿的,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笑。 只是小跑了短短的一段路,他的额头就已经渗出汗来。 “刚得到消息,西瓦里匪团出动了大批人马,正在朝我们的方向移动――” “西瓦里匪团?” 伽尔兰有些错愕,“怎么会是他们?” 凯霍斯目光在地图上快速一扫,落在一处。 “那个匪团的窝点是有嫌疑的劫匪团伙之中离我们最远的……” 金发骑士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道。 “每个劫匪团伙都有固定的地盘,除非必要,否则不会轻易越界。” 他下了定论。 “看来,背后一定是有某个势力在鼓动他们无疑了。” 看来,前几世奥帕达的死并不是意外,要不是自己做梦梦到了这件事,恐怕他这次也难逃一死。 伽尔兰从一叠羊皮纸中翻出记录着西瓦里匪团资料的那张,看了看。 “以马贼为主啊……这样的话移动力不差,刨除传递信息的时间误差,他们最迟一天半之后就能抵达。数量近千,拥有弓弩……” 难怪以塔斯达士兵的强悍,最终也全军覆没。 使团一共就一百多人,塔斯达步兵再强,也没有彪悍到一个打十个,何况步兵对上骑兵本就是先天不足。 伽尔兰直接将那张纸递给凯霍斯。 “对于军事我是不太懂,凯霍斯,如果西瓦里匪团袭击我们,会有危险吗?” 前几世包括现在这一世,他根本没上过战场,最多只是听歇牧尔讲解过一些经典战例。 不过,他不懂军事不要紧,让懂的人去做就行了。正因为如此,他才传讯将凯霍斯叫来。 凯霍斯扫了一眼那个匪团的兵力,嘴角一扬。 “如果塔斯达使团是独自上路的话,那可就惨了,等着被那伙劫匪抢得裤子都没了吧。” “可是那伙劫匪不是为了求财,不是吗?” 塔尔插了一句。 “的确如此,如果后面有势力指使,为了挑拨两国关系,还有不暴露自己,根本不会留下活口。” 伽尔兰说。 前世就是如此,塔斯达使团死得一个不剩,而且死状凄惨,这才让塔斯达国勃然大怒。 “有胆子做这种事,应该都是穷凶极恶之徒。” 凯霍斯笑了一下。 “我的王子殿下,亚伦兰狄斯的骑兵天下闻名,而卡莫斯王的近卫军更是其中的精锐。” 他说,轻描淡写。 “别看只有五百骑兵,可是对付马贼这种歪瓜裂枣,别说一千,再翻一倍都没问题。” 无数次从战场中走出来的烈日的骑士一脸随意地将手中的纸往地图上一按。 “要击溃他们,非常简单。” 他说,带着强大的自信,还有身为亚伦兰狄斯骑兵的统帅那理所当然的傲然。 “更多的可能是,根本不需要开战,那些家伙只要有自知之明,一眼看到王的近卫军在这里,恐怕连攻击我们的胆子都没有。到时候,他们怎么跑过来的,就会怎么灰溜溜地跑回去。” “哎?是这样吗?” 凯霍斯这么一说,旁边的塔尔就高兴了起来。 他也是一次战场没上过,听说过不久就要打仗,正心惊胆战着呢,一听打不起来,顿时高兴了。 “那样我们就不用打一场了是吗?” 但是,伽尔兰并没有露出高兴的神色,反而露出深思的表情。 良久之后,他摇了摇头。 “不行。”他说,“必须让他们攻击我们。” “不然那个在背后搞鬼的势力这次不成功,肯定还会策划下一次。” 这次他运气好,有前几世的记忆,但是下次他就没有这种未卜先知的能力了,那样反而更加危险。 伽尔兰说:“我们不能一直被动地等着那条蹲在阴影里的毒蛇跳出来咬人,得想办法把毒蛇找出来才行。” 伽尔兰这样一说,凯霍斯也沉吟了起来。 半晌,他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既然如此……” ………… …………………… 第二日午时,就在塔斯达使团以及亚伦兰狄斯的数百近卫军正在准备午饭时候,天空突然响起了一声嘹亮的鹰鸣声。 有些人好奇地抬头去看,只见一只浑身漆黑的雄鹰展开硕大的黑翼在一望无际的天空中盘旋着,发出一声声嘹亮的鸣叫。 然后,那只黑鹰向着大地上的营地一个俯冲,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突又一收双翼,落在了已经抬起右臂的赫伊莫斯身上。 赫伊莫斯取下它左脚上绑着的一个细小的铜管,直接打开拿出里面薄薄的卷纸看了起来。 这一看,他就皱起眉来,脸色也冷了几分。 他一伸手将黑鹰送上天空,然后一转身,快步向后方的近卫军走去。 就在旁边的奥帕达疑惑地看着快步离开的赫伊莫斯的背影,他刚才还嫌弃着赫伊莫斯又来干扰他,没想到赫伊莫斯竟然主动离开了。 “出什么事了吗?” 他有点好奇地问伽尔兰。 伽尔兰摇了摇头。 “不知道。” 然后,伽尔兰冲着正跟着赫伊莫斯在低空盘旋的黑鹰喊了一声。 “安努!” 正跟着赫伊莫斯的黑鹰一听到声音,顿时转身向着伽尔兰飞了过来。 伽尔兰抬起手,黑鹰收翼落在了他的小臂上,锐利的小眼睛盯着他,短促地鸣叫了几声,翅膀轻轻拍打了几下,看得出来它现在很高兴。 少年笑着逗了它几下,它也轻轻啄了一下伽尔兰的手指。 安努还是幼鸟的时候,被赫伊莫斯当成礼物从北地送到王城送给了伽尔兰。 他养了一段时间,后来觉得这种猛禽跟着他待在和平的王城成天混吃混喝实在是太浪费,被他养成了肥鸭子,野性都要退化了,就又派人送回给了赫伊莫斯。 当然,不能说是退回去,只是对赫伊莫斯说,让他帮自己养得凶猛些。 安努这个名字还是他起的。 他刚才只是试着叫了一下。 现在看来,过了这么久,安努也还记得他,对他像以前一样亲近。 旁边的奥帕达看着如此矫健的雄鹰,一时忍不住,伸手想要摸一下。可是他刚一伸手,安努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浑身的羽毛都炸开,那双锐利的眼凶狠地盯着奥帕达,作势就要狠狠啄下去。 伽尔兰赶紧伸手安抚它,这才让它竖起的翎毛缓了下去。 安努反应这么大,奥帕达当然不好再动手去摸了。 他说:“伽尔兰你真擅长驯养这些凶猛的东西啊……” 不管是凶猛的狮子,还是雄鹰,在这个少年面前总是很温顺。 “大概是因为都是从小养大的吧。” “不啊,很多猛禽就算是从小养也不行,像这种鹰,就算是幼鸟,很多时候就算活活饿死也不愿意让人饲养,所以很少有人能成功驯养……” 奥帕达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一个人。 “不过,我大哥以前也成功地驯养过一只鹰,他是极少数成功的人之一。” “你大哥?” “嗯,我大哥可是很厉害的,我打架打不过他,脑子也比我好使多了……” 奥帕达说了一半,突然又顿住了。 因为他突然看到赫伊莫斯从近卫军的营地里出来,又向了塔斯达使团的方向过去了,步伐很快,似乎有什么很紧急的事情。 “赫伊莫斯他是有什么事吗?伽尔兰,我去看看。” 他说完,就匆匆追着赫伊莫斯去了。 ………… “赫伊莫斯王子,您的意思是要带着近卫军离开吗?” 塔斯达的使团长看着匆匆来找自己的赫伊莫斯,询问道。 “是的。”赫伊莫斯说,“我刚才接到卡莫斯王的紧急传讯,北方军团和盖述战场出了点问题,我必须带着近卫军赶过去增援。所以,非常遗憾,我无法前往贵国了,请您见谅。” “哪里,这种意外也是没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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