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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点孩子的感觉。 “虽然只是两个小孩的吵架,但是这王宫里的其他人可不会这样认为。” 歇牧尔说,目光微冷。 “最近宫里可不安静啊。” “随他们去,一群走个路都要算计迈多大步子的磨磨唧唧的家伙,还能翻天了不成?” 卡莫斯王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至于那两个小家伙……哈哈,小孩子的事情就让小孩自己去解决,我们这些大人看着就好了。” 他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我明白了。” 歇牧尔点了点头,站起身。 “请您继续。” 卡莫斯王发出一声哀嚎,嚎完之后,他突然抬头,摸了摸下巴。 “歇牧尔,来打个赌如何?嗯――就赌十瓶美酒。” 他笑嘻嘻地挑了下眉。 “我赌这次吵架冷战,肯定是赫伊莫斯先认输。” 歇牧尔将一张羊皮纸在卡莫斯王身前铺开,手指在重点处敲了敲。 他面无表情地说:“……赌不起来。” 卡莫斯王一怔,然后放声大笑,一边笑一边拿起那张羊皮纸。 “哈哈哈哈哈,这样的确没法赌哈哈哈哈哈――” 两个人压的注都一样,怎么赌? 就在卡莫斯王还在哈哈大笑时,一位侍从匆匆地走进政务厅之中。 “卡莫斯王。”他紧张地说,“伽尔兰王子出事了。” 卡莫斯王猛地起身,目光一凛,攥在他手中的羊皮纸嘶啦一下被他撕成了两半。 ………… 当卡莫斯王带着歇牧尔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伽尔兰的住所处有不少人在来来往往、进进出出。 但是,人虽然多,行为却很是井然有序,都在匆匆地做着自己的事,彼此竟是毫无碰撞。显然,里面有人在指挥。 一进庭院之中,卡莫斯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少年身影站在喷泉池下方。 赫伊莫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抿着嘴,微垂着眼,不知在想着什么。两名侍女在他身边,正忙碌着帮他擦拭身体。但是就算被擦拭过了,卡莫斯也隐约能看到他身上残留着的黑色液体,从手臂一直到小腿,全部都是。 皮肤上勉强还能擦拭一下,身上的衣服那就根本无法清理了,?渍染了半边身体的衣服,看起来脏兮兮的,让歇牧尔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皱眉。 不过卡莫斯并没有停留,只是扫了赫伊莫斯一眼之后,就匆匆地迈进了伽尔兰的房间中。 一进门,他的目光就越过房间里的人群,落在床上的伽尔兰身上。 这一看,他的眼角就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他的小王弟趴在床上,那像是被烙铁烫过的烧焦痕迹浮现在小孩柔嫩白皙的皮肤上。 后颈脖子上有一处,背后好几处,小腿上还有一处,简直像是烙铁从小孩身上翻滚着掉下来一般。 雪白的背上,那些可怖的烧伤痕迹一眼看上去触目惊心。 伽尔兰趴在床上,侧着脸,半边脸陷入枕头里,露出的半边脸苍白得厉害,泛红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发丝都黏在了上面。 两位医师正一头一脚站在床边,弯着腰,仔细地帮他清理伤口。 小孩的手指死死地扣紧了枕头,那手指用力到指关节都已经泛白的地步。 他显然是痛得厉害,却没有喊痛,只是金色的大眼睛里噙满了泪,下唇被他自己咬得几乎没了血色,泪珠啪嗒啪嗒地顺着苍白的颊掉下来,打湿了枕头。 那个模样,让人看着实在是心疼得不行。 “罗亚!将裹着冰块的毛巾拿过来!” “沙琪!把新烧好的水端过来,用冰块降温!” “可,叫那些捣药汁的人动作迅速点!” “露菲亚,泡了药汁的绷带和布料烤干了没有――” 一位看起来和卡莫斯王差不多大的女官正在房间中发号施令,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做事。她是被卡莫斯王安排过来统管伽尔兰内宫的女官,而正是因为有她在此发号施令,众人才显得井然有序,同时做着那么多的事也不会手忙脚乱。 反而是冲进来的卡莫斯王挡住了门口,让一个匆匆端着冰块从门口进来的侍女撞在他身上,手中的冰盆差点翻倒。 一看是卡莫斯王,她慌得赶紧跪下道歉。 卡莫斯王还没来得及开口让她别管自己、起身继续做事,那边的女官已经看了过来,眉头一皱,走过来,随意俯了下身就当做是行礼了。 “王,现在这里不需要医师以外的人。”脸色并不好看的女官一开口就毫不客气地怼人,“请您和歇牧尔大人立刻出去,不要妨碍我们。” 同样的话,她在不久前也对那个像是木桩一样杵在房间里碍事的赫伊莫斯王子说过,将其赶出去,随手安排了两个侍女给他擦拭身体。 在房间里只会挡路碍事的卡莫斯王、以及祭司大人灰溜溜地被彪悍的女官赶了出来。 他们刚一到外面,就有被队率派来的士兵向他们汇报。 “什么?抓到一个死士,可那个人服毒自尽了?” 卡莫斯王紧紧地皱着眉,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不断有人在进出的房间。 是的,他待在这里没用,他唯一能做的,是尽快将那个害了他的王弟的幕后黑手揪出来。 “尸体在哪里?” 从士兵口中得到回答之后,卡莫斯王快步向前走去。 刚走到大门,他停下来,转头看着那站在喷泉池下半边身子都淋湿了的少年。 “赫伊莫斯。”卡莫斯王说,“你跟我来。” 第53章 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 一轮弯月高挂在天空, 向恢弘华美的王宫洒下细碎的银光。 虽然已经是深夜, 位于王宫偏僻一角的审讯厅此刻依然是灯火通明。 一具身着黑色劲装的尸体躺在大厅之中,十来个侍女或是侍从打扮的人被绳索紧紧绑着,跪在大厅上。他们伏在地上, 深深地低着头, 几乎将额头抵在了地上,脸上满是惶恐的神色,身上还有不少被拷打后留下的伤痕。 一身深色短袍的卡莫斯王站在那具尸体之前,用金色饰物扣紧的黑红色披风从他宽阔的肩膀上垂落。 他俯视着那具尸体,宛如雄狮一般的棕色眼睛炯炯有神, 眼底深处透出一分威色。 他光是站在那里, 就算不动不说话,也自有一股威势向着四面八方压迫而去。此时此刻, 仿佛有一股可怕的气息笼罩在大厅之中,将大厅里的所有人都压得透不过气来。 一位队率单膝跪在他的身前,双手捧着一只箭。 穿着白色祭司长袍的歇牧尔拿起那支箭,仔细看了看。 “材质以木为主, 只有箭头上有一点增重的铁皮,目的大概是为了保持箭射出后的平衡。” 看完后, 他得出了结论。 他说:“显然, 这不是以杀伤力为目的制作的箭只。” “是的, 歇牧尔。” 同样站在一旁的审讯厅的主官审判长接口道, “这不是意外, 而是有人蓄意引发的事件。” ‘恶魔的血液’是最近才发现的一种奇怪的液体,因为散发着能让人至昏的恶臭气味,沾上难以清洗,甚至会让部分人的皮肤红肿发炎,所以,一般人都会尽可能地远离它。 “现在看来,似乎某些人掌握了这种液体的一部分特质,比如,比油还更加易燃。”那位审判长说,“据这些人交代,是有人用金钱贿赂他们,让他们挑拨两位王子的关系,并将这种液体偷运到宫中来,哄骗那些小孩用它对付赫伊莫斯王子。” “显然,他们针对的目标不是伽尔兰王子,而是赫伊莫斯王子。” 已是中年的审判长一脸严肃地说。 “如果他们的计划得逞,那么,现在赫伊莫斯王子很可能已被烧死,而且会在中庭引发大火,包括这只木箭在内的所有证物都会被烧毁,那么,这个死士也可以趁着火灾大乱的时候逃离王宫。” 正是因为没能引发大火,那队士兵又及时赶到中庭,吹响紧急号,封锁王宫,这才抓住了这个死士。 只是可惜,这个死士眼看逃不掉就吞毒自尽了。 从歇牧尔手中拿过那只木箭,卡莫斯王将它从头至尾看了一遍。 他低笑了一声,说:“虽然没证据……不过我大概猜得到这个臭水沟里的虫子是哪个家伙派过来的。” 他虽然是在笑,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若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此刻的低笑正是因为怒到了极点。 他看也不看那些战战兢兢地跪伏在他身前的侍女和侍从们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些吃里扒外的,没必要留着了。” 他说,轻描淡写。 “都杀了吧。” 在那些人的悲鸣和哭喊声中,卡莫斯王随手将那支箭丢给了赫伊莫斯。 少年单膝跪在那具尸体身边,他来之前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此刻正低头定定地俯视着尸体。审判长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耳中,只是细碎黑发散落下来,盖住他的眼窝,让人看不清听到了那些话的他此刻眼底的神色。 他抬头,接住了卡莫斯王丢给他的箭只,拿到眼前看了起来。 “你也差不多猜得到吧?” 卡莫斯王说。 “…………” “我很不爽,很想揍那家伙一顿,但是,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不能对那个家伙做任何事。” 他是亚伦兰狄斯的王,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他不可能对一个位高权重的家伙动手。 正因为是王,所以更要遵守亚伦兰狄斯的律法。 否则,这个国家的律法将从他开始崩坏。 “……” 手指稍一用力,那支箭在赫伊莫斯手中折断成两截。 他垂着眼,但是凌乱的黑发也掩盖不住他眼底的寒光。 他说:“请借我一队护卫。” 卡莫斯王挑眉,他转身,大步离开,黑红色的披风在他身后高高飞扬而起。 他说:“歇牧尔,从我的近卫军中安排一队给他。” ………… 虽是深夜,王宫一处的侧门却在卡莫斯王的特令下打开了。 巨大的转盘在数名守门士兵手中转动着,让那巨型的铁门缓缓地向下垂落,它躺倒在护城河上,成为一座坚固的铁桥。 紧接着,一群身着黑红色皮甲的骑兵们从敞开的城门口奔驰而出,其中,有着一个偏小的黑发少年的身影。 他们奔出城门,纵马没入茫茫的夜色深处。 ……………… 墨涅斯特城,亚伦兰狄斯的五大城市之一,位于王城北方,是亚伦兰狄斯公路的重要交汇枢纽,同时,它也是亚伦兰狄斯之中斜斜贯穿了整个南北部的两条母亲河之一的恩基河的重要港口。 而正是这个陆地以及水上的枢纽位置,让它凭借着往来的商贸积累着财富,成为了亚伦兰狄斯的五大城市之一。 它是家族继承式的城市,上任城主是个忠厚善良的人,善待城民,对子民非常宽容,收税也不高,城中还有专门的收容老人以及残疾者的收容所,因此深得墨涅斯特城民的爱戴。 只是可惜的是,老城主老年才生下的孩子意外失踪,因此,在他临死之前,他只能将城主的位置传给了他的弟弟,厄尔。 等后来老城主的孩子被找回来的时候,厄尔已经坐稳了城主的位置。 但是让城民们松了口气的是,他们的新城主将他那兄长唯一的子嗣接回了城堡中,据说,他待他的这位侄儿犹如亲子一般。 此刻,才是日出时分,墨涅斯特城四方的城门才刚刚打开,就听见了马蹄奔踏着大地宛如雷鸣般的声音,守门的侍卫一抬头,就看到远方有一群骑兵卷起滚滚尘土而来,一下子令他大惊失色,还以为遭到了敌袭。 再仔细一看,那些骑士都身着统一款式的黑红色皮甲和深色劲装,手臂上还有特制的花纹臂环,顿时松了口气。 因为他认出来了,那是亚伦兰狄斯的王身边近卫队的装束。 那一队大概是三四十骑,纵马到了门口,领头的人勒住缰绳。 那是个比起其他魁梧的骑士要偏小一些的身影,在迎上来的守卫长的注视下,那人向后扯开了披风的兜帽。 漆黑的发散落在空中,暴露在明亮的朝阳之下的,是一张属于少年的俊美面容。 金红色的眸宛如天空染着火的太阳,剑眉高挑,细长眼角宛如锋利的刀刃,虽然还只是少年,却是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慑人的压迫感,宛如出鞘的利剑,已锋芒毕露。 “赫伊莫斯少……不,殿、殿下。” 城门的守卫长欣喜地迎上去,然后结巴了一下,改了口。 卡莫斯王下的诏令早就在两个多月前来到了墨涅斯特城,并引起了轰动。不少城民欢欣鼓舞,庆贺他们老城主的孩子成为了这个国家的王子。这个守卫长作为尊敬老城主的城民一员,也由衷地为他们的小主人感到高兴。 赫伊莫斯低头看他,对他点了下头,并没有说什么,跟在他身边的那位中年骑士掏出一个令牌。 金色的底,图案上黑红色的旗帜,还有凸出的栩栩如生的金色狮子头,让守卫长一下子就俯身跪了下去。 那是只有王的近卫队才能持有的,象征着王的命令的令牌。 一众骑兵很快进入了城门,并未下马,只是入城之后就放慢了马速。看见这一群魁梧彪悍的骑士,大道上的人都纷纷避让到一边。有人认出了领头的那个少年就是他们老城主的孩子,顿时站在路边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 他们老城主的孩子成为了亚伦兰狄斯的王子,说不定未来还能成为亚伦兰狄斯王是一件令墨涅斯特城民们极为兴奋的事情。现在,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回到墨涅斯特城来了,顿时引起了众多城民的关注。 他们围过来,看着赫伊莫斯带着那队骑士们径直到了城中心的城堡门口,这才下了马。 “赫、赫伊莫斯……殿下。” 守在城堡大门前的侍卫错愕地看着那个大步走来的少年,额头渗出汗来。 “您、您这是……” “怎么,我回来看望我亲爱的叔父,你不打算让我进去吗?” 站在城堡大门前的少年沉声问道。 侍卫怔了一下,他张了嘴刚要说点什么。 可是他一抬眼,看到对面那群聚集在一起使劲地朝这边看的城民们,下意识闭了嘴。 “开门!立刻开门!没见到赫伊莫斯殿下回来了吗?” 他一边高声呵斥着自己的下属,一边回头对赫伊莫斯赔笑到。 “怎么会?厄尔大人说过了,这里永远都是您的家。” 少年瞥他一眼。 只是一个目光,就让侍卫胸口哽了一下。他眼睁睁地看着赫伊莫斯迈开大步,走进打开的大门中。 跟着少年来的那群骑士们一半跟在了少年身后,另一半接手了同伴们的匹马,留在了大门之外等候着。 大清早本是在城堡之中忙碌着的侍女以及仆人们一见到突然出现的赫伊莫斯,一个个都呆住了。 进入了城堡之中的赫伊莫斯并未和任何人打招呼,环顾了这个熟悉的地方一圈后,他转身,径直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现在是清晨时分,他要找的那个人定然是在练武场。 呆在大厅中的众人就这么吃惊地、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众骑士们也一言不发地跟着赫伊莫斯身后离去。一名侍从就转身拼命地跑了起来,他要立刻向城主大人汇报赫伊莫斯突然回来的消息。 赫伊莫斯快步穿过一条长廊,长廊的尽头是一扇雕刻华美的黑木门。 他走到门前,顿了一下,然后猛地抬脚。 砰地一声,精致的雕花门被他一脚踹开,一个丑陋的豁口出现在被踹中的地方。 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那个正在练武场中练习枪法的青年差点让手中的长枪落地,他恼怒地回头,想要大骂那个惊扰了他练武的仆人,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被踹坏的门中走来。 “赫伊莫斯……” 他下意识握紧地了手中的枪。 “你为什么在这里?” 赫伊莫斯,他父亲的兄长的儿子,他的堂弟。 明明比他要小好几岁,却比他优秀得太多,轻易就能将他碾压的家伙。 他无比嫉恨着的家伙。 他曾经暗中设计过这家伙好几次,却从来没有成功过,这家伙总是用一种冰冷的、不屑的目光俯视着他。 自从听说赫伊莫斯被选为王子后,他更是嫉妒得发疯。 明明父亲大人说过,赫伊莫斯这家伙这次死定了,为什么现在会―― “因为厄尔叔父和你似乎都很想念我,所以我回来看望你们。” 少年如此说。 “巴克,你在练武是吗?那么,这么久不见,让我们这两个堂兄弟来切磋一顿如何?” 他一边说,一边从旁边的武器架上抓起一柄利枪。 “不、不用……” 巴克一句话还没说完。 一根长枪陡然从天而降,宛如巨大的利箭向他袭来。 分毫不差地擦过他的颊边,割开一道血痕,然后重重地钉在他身后的训练木桩上。 刚刚才成年的青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被赫伊莫斯掷过来的长枪深深地钉在木桩上,还在发出嗡鸣之声,在他头顶的枪尾微微抖动着。 跌坐在地上的巴克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那长枪只要稍微偏一点,就能贯穿他的头颅。 大步走来的少年一把拔出木桩上的长枪,明明比他矮了几分的身体,却站在他的身前,俯视着他。 居高临下。 眼中一点寒光,无端令人心悸。 赫伊莫斯说:“继续。” ………… 当得到消息的墨涅斯特城主厄尔匆匆赶到练武场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个可怕的、令他心疼至极的场面。 他最看重也是最心疼的那个儿子仰面朝天躺在地上,那个该死的小杂种一只脚重重地踩在巴克的胸口。 看那胸口塌陷的程度,显然已经折断了几根肋骨。 更令他眼前发黑的是,一柄长枪锋利的枪头贯穿了巴克的右手手掌,将那只手狠狠地钉在了地上。 他的儿子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那一声声像是钉子一样钉进了他心里。 厄尔心疼得发疯,恨不得立刻就命令身后的侍卫们冲上去,将那个该死的小杂种砍成肉酱。 但是,他的理智制止了他。 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怒火强压下去,然后向前走去,对着赫伊莫斯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赫伊莫斯,我说过,这里是你的家,你随时可以回来。” 他用着长辈对后辈、叔父对侄子的那种严厉而又不失痛心的口吻说道。 “但是,你怎么可以因为你成了王子,就仗着身份欺压你的堂兄?” 那痛心疾首的话语中又隐约含着一点威胁的意味。 “这要是让卡莫斯王知道你做出这种事……他肯定不希望亚伦兰狄斯有一个嚣张拔扈、不懂得敬爱兄长的王子。” 一脚踩在巴克胸口的少年侧头,眼角瞥了厄尔城主一眼。 他扬起唇,笑了一下。 “许久不见了,我的厄尔叔父。” 他说,然后抬脚,厄尔认为他暗地里的威胁凑效了,心里刚松了一口气,就看见那只刚抬起的漆黑长靴再一次狠狠地踩下去。 咔擦,一声轻微的碎裂声,还有巴克的一声惨叫,显然,他的肋骨又断了一根。 厄尔城主白了一下脸,他痛心疾首地看着赫伊莫斯,说:“赫伊莫斯,我把你接进来,一直以来把你当做亲生孩子来对待,如今竟然把你教养成这种样子,我对不起我的大哥啊。” 他脸上是一个表情,可他隐藏在额发下的额头青筋在剧烈地跳动着。 他眼角轻轻瞥了一眼旁边那十几个身材高大魁梧的骑士,那熟悉的装束令他不敢轻举妄动,尤其是领头的那个中年骑士胸口佩戴着的狮子徽章。 那是千骑长的徽章。 这些骑士都是卡莫斯王的直属近卫队的骑士。 ……若不是这些人在场,他早已命令自己的下属一拥而上,狠狠地教训那个该死的小杂种了! 他怎么还活着,他应该已经被烧死在王宫里了才对! “叔父大人,让你失望了,我还活着,没被烧死。” 赫伊莫斯的话让厄尔城主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只是,他脸上却是一副疑惑不解的神色。 “烧死?赫伊莫斯,你出什么事了吗?”他说,“你是不是误会了叔父,误会了你的堂兄?其实我们……” “叔父大人,我花了一天两夜的时间赶到这里不是来和你辩论误会不误会的问题的。” 少年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来这里,只是想给你一个警告。” 他说,仍旧是一脚将他的堂兄踩在地上,晃了一下钉在巴克手掌上的长枪,让巴克痛得再度惨叫了一声。 “从现在起,你再动一次手脚,我就来找堂兄一次。” 金红色的眸盯着厄尔城主,赫伊莫斯说道。 “我来找比我大五岁的堂兄切磋武艺,一不留神打伤了堂兄。” 少年的眼角锐利得宛如刀锋,微微上扬着,显得异常凌厉。 而他同样上扬的唇角透出深深的嘲讽意味。 “怎么,被比自己小的堂弟打伤了,然后身为长辈的您出来,帮他报仇吗?” 这个被他称为叔父的男人不敢因为这个理由动他。 赫伊莫斯早就看清了这个男人。 口蜜腹剑,装腔作势,面善心恶,善于表演,喜好名声。 一个成年人被小自己五六岁的堂弟打伤了,然后作为父亲的他去向侄子报复――这种让人不屑的、有辱名声的事情,注重名声的厄尔绝对不会去做。 尤其是现在有王的近卫队在场,事情有可能传到王城,传到卡莫斯王耳中的时候,他更不会做出这种不智的举动。 “‘我还是小孩,不懂事,只是不小心打伤了堂兄而已’――我这么说,叔父大人,您能拿我怎么办?” 少年唇角那抹令人后背发寒的笑意越发清晰。 “所以,我来警告你,厄尔城主。” 目光冰冷的少年甚至已经不再称呼这个人为叔父。 “你动一次手脚,我就来找堂兄一次。” “这次,是一只手,下一次,这只手臂都会被整个砍断。” 赫伊莫斯说,他在轻笑。 少年那张俊美的脸笑起来如朝霞一般让人赏心悦目,可是却让盯着他的众人心里都咯噔一下。 说不出理由,他们就是觉得,那个少年说的话,还有笑起来的样子,让他们后背发寒。 “再下一次,是一条腿。” “而最后一次……” 最后半句话,并不大的声音,却是让厄尔城主胸口都紧了一下。 “赫伊莫斯,你若对我有怨恨,就冲我来,放过你的兄长。” 他一脸凛然地说。 “无论你要对叔父做什么,叔父都认了。” “不,厄尔城主,我和堂兄切磋很正常,对身为长辈的您动手就很容易遭人非议了。而且……” 赫伊莫斯盯着他,被额发掩盖的眼眸深处,隐藏着一簇凶狠地灼烧着的赤色火焰。 “而且,冲你去你大概也不会觉得痛。只有伤到你最重要的人身上,才能让你刻骨铭心,不是吗?” 刀子扎在自己身上只是有一些疼。 而刀子扎在放在心坎上的那个人的身上,才会让人痛得发疯。 厄尔,我要感谢你让我知道了这一点。 看着赫伊莫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厄尔城主不再继续装模作样,陡然沉下脸来。 他冷声说:“我是墨涅斯特城的主人,你以为我会任由你在这座城市中作恶?” “除非让你的宝贝儿子这辈子都不离开墨涅斯特城,不然,只要离开这座城,就让他做好断手断脚的准备。” 赫伊莫斯回答,一把拔出扎在巴克手掌上的长枪。 然后,又一次重重地刺穿了巴克的大腿。 练武场再一次响起了巴克凄厉的惨叫,像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厄尔城主脸上,让他的脸色变得铁青。 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敢做。 卡莫斯王的骑士在这里看着,还有一批骑士在外面等着。 赫伊莫斯是他的侄子,是孤儿,现在还是王子,又还小,只是‘切磋’而‘意外’弄伤了比他大的堂兄,他不可能真的把他怎么样――而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让厄尔城主恨得不行。 将踩在巴克胸口的脚抬起来,赫伊莫斯转身离开。 “我要说的就这些。” 他说,“不想让你的宝贝儿子出事,就安分些,厄尔城主。” “不,赫伊莫斯,你不敢这么做的。” 厄尔城主铁青着脸,沉声说。 不管怎么样,巴克都是他的亲堂兄,自己是他的亲叔父,这个小杂种怎么可能有胆子做出弑亲的事情―― 赫伊莫斯从他身边走过。 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少年侧头,眼角瞥了他一眼,笑了一下。 金红色的眸子一点微光,像极了一抹血色的痕迹―― 那一眼,竟是让厄尔的心底都涌出了一股寒意。 他敢。 有一个声音在厄尔心底这么喊着。 这个人真的敢! 啪嗒,那是离去的少年随手将染着血的长枪抛掷到地上发出的响声。 他离开了这座他长大的城堡,毫不留恋的。 将他的叔父和堂兄彻底抛在了身后。 ………… …………………… 厄尔城主不会知道,在他曾经成功了的那个世界中,后来,赫伊莫斯真的亲手杀死了他,还有他的儿子巴克。 而亲手弑杀了自己的亲人的黑发王子,从此被称之为‘恶魔之子’,为众人所惧。 第54章 房间之中, 卡莫斯王站在窗边,一手握着一张羊皮纸, 一手随意地抓起缠到前面的黑红色披风将其向后甩去。 一位侍女立刻上前, 跪伏在他的脚下,仔细地将稍有褶皱的披风在他身后的脚下展开, 手指轻轻抚平那上面的皱痕, 做完之后,才站起身退到一边。 歇牧尔双手捧着一个书籍大小的青色石盘, 里面盛放着红色的颜料,青金石的圆形印章搁在旁边。卡莫斯王拿起那青金石印章,盖在手中的羊皮纸上。 当他盖完章之后, 那站在他身前低着头恭敬地向他汇报的中年骑士也结束了自己的汇报。 骑士胸口两指大的狮子徽章象征着他千骑长的身份,他便是昨日带着近卫军中的一队骑士跟着赫伊莫斯前往墨涅斯特城的千骑长。 刚才, 他一五一十地、详细地将他所看到的一切汇报给了他的王。 处理完了政事,同时也听完了下属对昨日情况的汇报,站在窗边的卡莫斯王笑了一下。 “还行。”他说, “在那种状况下还能保持着一丝理智,也算不错了。” 那位新任墨涅斯特城的城主,卡莫斯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 对于赫伊莫斯的做法,他点了点头。 那个小家伙的确很聪慧, 还很狡猾。 他的举动看似莽撞, 却正好踩在了厄尔城主的底限之上, 恰好是厄尔勉强忍得住, 却又已经到了极限、再多一分就爆发的边缘。 卡莫斯派出自己的亲卫军、甚至还让一位千骑长带队跟着赫伊莫斯, 一方面是为了保护赫伊莫斯的安危,给赫伊莫斯壮势;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赫伊莫斯被怒火和仇恨冲昏了头脑,做出不可收拾的事情来――让这位千骑长过去,就是为了在那之前阻止他。 要知道,厄尔毕竟还是墨涅斯特城的城主,是位高权重的王室旁系贵族,自身的势力也不小,麾下的私军也有数万,作为一方势力盘踞一城。 别说这事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因为没造成多大的事故,只不过是一位王子受了点伤而已,最终也只能小惩大诫一下罢了,不可能真的把他怎么样。 “特拉。” 他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去安排人警告一下厄尔,他在墨涅斯特城中想做什么那是他的事,但是,要是再把爪子伸到王城来,我就不客气了。” 空荡荡的房间角落突然出现一个影子,那个身影单膝跪在地上,向卡莫斯王点了点头,然后一下又消失了。 墨涅斯特城中发生的那些事,是赫伊莫斯家族内部的事情,卡莫斯不打算插手。 这次之所以借势给赫伊莫斯,只是因为厄尔那家伙手太长,弄伤了他的小王弟,卡莫斯这才给了厄尔一次教训。 同时,他还要警告厄尔以后不准在把爪子伸到自己的势力范围之中来。 这样一来,再加上赫伊莫斯的威胁,想必很长一段时间厄尔和他的儿子都会老老实实地待在墨涅斯特城里。 至于赫伊莫斯和他之间的恩怨…… “他家族的事情,等他以后长大了,自己去处理。” 卡莫斯王如此说。 赫伊莫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一次次想要害死他的叔父。 只是现在这头幼狼还没长大,牙齿和爪子还不够锐利,所以只能潜伏起来,等羽翼丰满的那一天…… 可以想象得到,等赫伊莫斯长大的时候,就是厄尔城主的末路。而且,厄尔城主或许只是这头狼王成长的道路上的一个磨刀石而已。 或许这也是厄尔城主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着急地想要弄死赫伊莫斯的原因,恐怕他也看得出来,他的这个侄子以后一定会成为他最可怕的敌人。 “赫伊莫斯王子现在人在哪儿?回去休息了?” 既然卡莫斯王已经做出决定,歇牧尔不再多说,而是转头向那位千骑长问道。 两天三夜没睡,一路奔波,想必现在已经疲惫得撑不住了。 “不。”中年千骑长回答,“他在回去清洗了之后,就直接去了伽尔兰王子的住所。” ………… …………………… 前几日还拥挤得不行的庭院现在已经安静了下来,大部分的人都已经被赶了出去,只有两三位侍女还在庭院中走动着,她们说话都是凑到彼此耳边轻言细语地交谈,走路做事也都尽可能轻手轻脚的,生怕发出太大的声音,惊扰到屋子里好不容易才睡着的小王子。 一阵轻柔的音乐从房间里传出来,那是极为悦耳而又柔和的旋律,拨动的弦音像是喷泉落水的叮咚声。 屋子的窗边,面容英俊的金发骑士坐在那里,穿着简单的白衣短袍、黑裤,腰间系着黑色的腰绳。他怀中抱着一个半人高的两弦鲁特琴,是半球形的,音孔有着精美的镂空雕花,长柄顶端微弯成树叶状,显得修长而又优雅。 扎成一束的金发从凯霍斯一肩垂落下来,他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轻柔地拨动着,让银铃般的音符在房间中轻柔地回荡着。 女官将一个香块放入镂空黄金香炉中点燃,让房间里环绕着一股软绵促眠的淡淡香气。然后,她抬手轻轻对独眼的骑士比了个手势,凯霍斯就放慢了曲调,然后缓缓地停了下来。 他轻轻地将鲁特琴放下,走上前。 小王子已经伴着柔和的琴声和淡淡的清香睡着了,依然是趴着的姿势,半边小脸都陷入软绵绵的枕头里。 柔软的金发散落在雪白的枕头上,因为有些发烧,所以那张小脸微微泛红,细长的睫毛上还残留着一点细小的水痕。 此刻,孩子闭着眼,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凯霍斯看了一眼之后,就和女官一起退了出去。 毕竟,烧伤一直让伽尔兰王子疼痛难忍,难以入睡。尤其是刚开始的两天里,凯霍斯不得已用了他自己制作的那种特殊迷药,这才让伽尔兰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但是那种迷药也不能过多的使用,否则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所以今天凯霍斯才想用舒缓的乐声让伽尔兰睡着。 想起小王子睁着那水雾蒙蒙的大眼睛乖乖地看着他、听他弹琴、然后慢慢地闭眼的小模样,凯霍斯只觉得心里软成了一团。 他颇有些自责,如果那天晚上他没有离开的话,小王子也不会受这个罪了。 身为守护骑士却未能守护好王子,一想起来他就很是懊恼。 “塔普提,医师早上怎么说?” 他问道。 将门轻掩好,有着一头亚麻色长发的女官转身,轻声回答凯霍斯。 “情况稳定了不少,伤口没有发炎,恢复还算不错。不过,疼痛还是难免的……” 她说,“我调制了促眠的香,希望多少能起点作用。” 女官塔普提有着一手在王宫中被公认的出众的调香技术,只是,她亲手调制的香块之前都只有卡莫斯王才能用到。其他的人能不能得到,都要看她的心情。 此刻,她看向凯霍斯,夸奖道:“我还不知道,您竟然还有这么一手精湛的琴艺,您弹奏出的是很棒的音乐。” “多谢您的夸奖,只是雕虫小技而已。因为这样会更受美女们的欢迎,所以当初就去学了一下。” 骑士的回答让女官那稍微升起的一点好感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啊,真是个浅薄而又轻浮的家伙。 卡莫斯王为什么会让这样的人成为伽尔兰王子的守护骑士? 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带坏纯洁的小王子。 她在心里如此想着,微微躬身行礼,然后转身打算去看一下侍女们将药熬制好了没有。只是,还没来得及离开,就听到了身边骑士的声音。 凯霍斯说:“午安,赫伊莫斯王子。” 塔普提抬头,看到赫伊莫斯正从大门处走进庭院来。 这位年轻王子的衣着是干净的,头发却很是凌乱,发梢还滴了一点水滴,看得出来是匆匆洗浴了换了干净的衣物,被溅了水头发也没来得及擦拭就过来了。 深褐色的肌肤在光下泛着一点水润的光泽,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那双眼,眼窝都是黑青黑青的,恐怕是很久没睡过觉,发梢在那深陷的眼窝里落下深深的阴影。 一看到女官和骑士在这里,他就快步走了过来。 “伽尔兰怎么样了?” 他低声问。 塔普提微微躬身行礼,然后回答:“医师说情况还算安稳。” 不等赫伊莫斯继续发问,她就继续说道:“伽尔兰王子刚刚才睡着,因为伤口的疼痛,他很久没有入睡了。” 这位女官用着极为委婉的口吻,却是毫不留情地就打消了赫伊莫斯接下来即将可能提出的任何要求。 说实话,对于这位害得她那可爱的小王子受伤的少年,她多少对其抱持着一点迁怒的不爽。 还没来得及说出的话被女官那委婉而又强硬的话哽在了喉咙里,赫伊莫斯张了下嘴,却没能说什么。他看了一眼那虚掩的房门,垂下眼来,睫毛的影子落在他瞳孔里,让他的眼显得有些暗。 薄薄的唇,被他这么用力一抿,越发薄得像是一条线。 凯霍斯突然出声说:“赫伊莫斯王子,本来伽尔兰殿下下命令,要求不要让你靠近他的时候,我还是很疑惑的。但是,现在我或许明白了。” “或许是殿下早就预感到了,你会给他带来灾难,而显然我也是如此认为,您,会给殿下带来麻烦。” 他说:“所以,请您远离殿下,不要接近他。” 赫伊莫斯本有些患得患失的、踌躇地站在原地,抿着唇不说话,现在凯霍斯这么一说,他抬眼看向凯霍斯,眼角向上扬起锐利的弧度。 这一刻,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气势迫人、敢于将他的堂兄扎在地上、能毫不示弱地和他的城主叔父对峙的强势少年,金红色的眼眸像是燃烧着太阳的火焰。 “没有人能将我从伽尔兰身边赶走。” 他用逼人的目光注视着那个试图将他赶走的骑士,沉声说道。 然后,转头看向塔普提。 “我洗过澡了,身上是干净的,没有灰尘,我想进去看看伽尔兰。”他的话语变得强硬了起来,“我不会惊醒他。” 感觉到了赫伊莫斯陡然强硬起来的态度,塔普提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让开了身子。她看着赫伊莫斯进了屋,那扇门被打开,然后再一次被虚掩上。 她说:“凯霍斯大人,您这是故意的,用的激将法吗?” “这个嘛……” 独眼骑士笑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 他说:“让他这么逃走就太浪费了,既然小王子是为他受的伤,总得让他付出点代价来,嗯,是不是?” 塔普提没再说什么,转身快步离开。 我果然和这个轻浮的家伙合不来。 女官在心底如此想着。 ………… 进入房间之后,赫伊莫斯尽可能地放轻了动作。 那个孩子正趴在床上,在浅睡着,或许稍微一点动静就会让小孩醒过来。 床头有一把椅子,应该是那位女官为了方便坐在床边照顾伽尔兰放的,赫伊莫斯便直接在椅子上坐了下去。 他端详着浅睡中的伽尔兰。 小孩闭着眼,长长的蒲扇似的睫毛在他颊上落下浅浅的影子。眼角还有一点泛红,显然痛得一直在掉眼泪。 赫伊莫斯的目光落在伽尔兰的背上,后颈上一处,后背上两处,还有小腿上也有一处,雪白的肌肤上敷着青色的药泥,也不知道药泥下面是怎样可怕的伤势,会不会留下疤痕…… 他一边想着,一边怔怔地看着伽尔兰。 那个小小的身子趴在床上,显得异常的柔弱,让人看着就揪心得厉害,只恨不得将其捧在手心里,让他再也不会受到一点伤害。 他想起那一天,伽尔兰说着‘我讨厌你,我不需要你’时那近乎残酷的语言,还有毫不迟疑地离他而去的背影。 他又想起,那一天的夜晚,伽尔兰拼命冲上来将他从火盆下撞开……被炭火砸到的孩子跪在地上,痛得直发抖的身影。 他脑子有些混乱,也很不明白。 都说小孩子是善变的,可是伽尔兰对他到底是…… 就在赫伊莫斯发呆的时候,床上的小孩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睁开了眼。 侧着头的伽尔兰看着床边的少年,唇张了一张。 “赫伊…莫……” 那微弱的声音瞬间让赫伊莫斯惊醒过来,他紧张地俯身,看着伽尔兰。 “你醒了?”他轻声说,像是担心声音稍大一点就会伤到眼前这个柔弱的孩子一般,“很疼吗?要不要喝水?我去叫医师?” 孩子似乎还处于似醒非醒的状态,目光朦胧地看着他。 半晌,才轻轻地说了一句。 “手……” “嗯?” “……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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