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沙发背后挂着巨大的全家福照片,池清澜站在池父池母中间,笑得眉眼弯弯。 池家的全家福是三年一换,上一次拍摄还是池清澜出国之前,算算日子,他们该去拍新的了。 而这副旧的,也会如从前的一样,被搬进地下室里。 纪淮舟想着,不禁恍然。 到底是和池家有多亲密,才会连这样的小事都知道。 半晌,他离开客厅,一路轻车熟路来到池清澜的房间里。 他对池清澜的房间比池清澜自己还熟悉,从前池清澜在国内读大学,漏了资料文件都是他帮忙送过去的。 化妆台一如往常,透明的架子整齐码放着她喜欢的香水。 每一只都味道都很熟悉。 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默了许久,纪淮舟才出了房间,下楼,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窗前。 窗帘被风吹起,白裙在月光下发着莹莹的光,随长发飞扬。 纪淮舟瞳孔骤缩:“澜澜?” 第11章 心紧紧一跳,纪淮舟连忙上前,那熟悉的眉眼愈加清晰,却并不是池清澜。 “淮州,是我。” 林雁说着,上前,紧紧抱住纪淮舟。 她关切道:“夜里降温了,只穿这么点会感冒的。” 纪淮舟一愣,心中猛然失落,伸手将林雁推开。 他冷声道:“你为什么会在池家?” “我很担心你,一路跟着你过来的。” 林雁被推得一个踉跄,还是解释着,又关切将围巾披在纪淮舟身上。 “淮州,阿姨不让我见你,但我放不下你。” 她说着低下头,一副受尽委屈隐忍的模样。 出事以后,纪母便将林雁视作仇敌,就连一贯得体的优雅举止也维持不住。 “你还敢来找淮州?要不是你刺激,澜澜怎么可能会出事!你是我家的仇人!滚出去!” 林雁见不到纪淮舟,却并不慌乱。 她不知道,为什么池清澜会突然跑出婚礼现场,车祸身亡。 原本,那是她留给自己的假死计划。 林雁知道,纪淮舟将自己留在身边,不过是将她视作池清澜的替身。6 她愿意做替身,却不甘愿永远只做个替身。 从替身开始,她要走近纪淮舟,一步步取代池清澜,成为纪家少奶奶,拥有荣华富贵。 林雁知道,不管是白月光还是朱砂痣,只有得不到的才会念念不忘。 所以她准备了个局,让自己假死离开,处处留下暗示,让纪淮舟知道她被池清澜伤害到心灰意冷才酿成惨祸。 等池清澜被纪淮舟除掉,她再回来,与纪淮舟重归于好。 那样,她便是纪淮舟不可失去的唯一。 可偏偏,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步出了差错,池清澜竟然死在了她前面,让她的计划彻底流产! 不过也没关系,只要有这张脸,只要还在纪淮舟身边,她一样可以取代池清澜。 隐去眼底的算计,林雁抬起头,柔柔开口:“淮州,你是不是很恨我?” 她可怜巴巴说着,希望纪淮舟矢口否认,将她抱紧。 却不料,纪淮舟只是惨淡一笑。 “是,林雁,我恨死你了。” 林雁愕然抬头,却见纪淮舟眼底没有愤恨,只剩下无尽苦楚。 “我恨你,更恨我自己……” 池清澜离开前的话还回荡在耳边。 他还记得,她看着自己,失望和难过溢于言表的样子。 “纪淮舟,从你带她回家的那一刻,你就已经不爱我了。” “可能你们才是缘分使然,我做不到祝福,只能成全。” “祝你们……百年好合。” 一句句话,如凝着冰的利刃,刀刀割在狠狠扎在心底翻搅,搅得血肉模糊。 纪淮舟死死闭上眼,只觉得天旋地转。 从前,他只是觉得,自己太爱池清澜,才会想找另一个女人来当她的替身。 直到池清澜死在他面前,终于让他从自我蒙蔽中清醒过来。 他没那么高尚也没那么长情,他早就变心了。 “是我对不起她……” 纪淮舟双手狠搓着脸,声音从指缝溢出,无边绝望。 也是在这一刻,他才恍然发觉,他彻底失去了池清澜。 是被他亲手推开的。 心中悔恨交加,林雁却又一次上前紧抱住他。 “淮州,别伤心了。” “如果你想的话,我愿意一辈子都当她的替身。” 第12章 林雁的话情真意切,好像只要能安慰纪淮舟,就算是当一辈子替身她也心甘情愿。 可话里,却丝丝隐隐透露着委屈。 纪淮舟猛然顿住,脑中却如抽丝般乱得厉害。 混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吞噬。 见他不语,林雁将他抱得更紧。 “淮州,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点都不爱我?” “只要你点头,我立马就走,我再也不会来碍你的眼。” 她认真说着,语气里却满是笃定。 无他,她料定了纪淮舟不会推开自己。 大厅仍是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窗帘,让月光隐隐丛丛。 “淮州,逝者已逝,我们活着的人送走他们,还要好好生活下去。” “让我来陪着你吧。” 林雁胸有成竹说着,下一秒,却被一道大力狠狠推开。 狼狈跌坐在地上,抬眼,只见纪淮舟已经离开。 “林雁,别做梦了,没人能够代替她!” …… 第二天,曙光医院院长办公室。 池清澜穿着护士服,带着医用口罩,跟着傅迟叙走进来。 “纪家那边施加了压力,甚至拨了纪氏专用的律师团,势必要和肇事司机追究到底。”6 “曙光医疗的律师团能抗衡,但我若是出手,必定会被纪淮舟怀疑,如今最稳妥的办法,只有尽量制造巧合意外,让李河把赔偿款填上,再出保释金将他救出来。” 李河便是伪造池清澜假死的司机,同时也是傅迟叙的私人司机。 用他的话来说,没有谁能比一个退役赛车手更能掌握抓人眼球的技巧技术。 池清澜点点头:“你放心,所有的赔款和保释金以及误工费,我会全部承担。” 不料,傅迟叙却笑了。 “池小姐,你未免太看不起曙光了,这点小钱还不值得被提到台面上来。” 池清澜下意识挑眉,眼底却有些愕然。 她不禁思索,自己与傅迟叙从前并无交集,曙光医疗再有钱,也不会白白扔掉上千万眼也不眨一下。 池清澜垂下眼:“傅医生,为什么你……” “为什么我会帮你吗?” 傅迟叙打断她,却并未挑明,而是旁敲侧击地开口。 “池小姐,恕我目前无法回答你,不过不必着急,到时候你自会知晓。” 这话说的含混,听来无端让人觉得是藏着什么陷阱一般。 池清澜思索片刻,点头道:“好。”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置之死地而后生,早没了什么害怕的东西。 而且,不知为何,对上傅迟叙深沉如墨的视线,池清澜无端放心。 像是某种直觉在暗中叫嚣,告诉她可以信任。 傅迟叙不再多言,将药箱取出来:“正好时间到了,我帮你换药。” 车祸之事虽是作假,但池清澜也是结结实实摔了一跤,手臂没有遮挡,被划出大片擦伤。 池清澜并不推辞,将袖子挽起,露出小臂上的层层纱布。 傅迟叙将纱布一圈圈解开,露出伤痕处。 “有点痛,忍忍。” 他说着,将沾有碘酒的棉球轻轻按在伤口处。 一阵刺痛,池清澜下意识倒抽了口冷气,却见面前被推过来一颗棒棒糖。 “儿科顺过来的,小朋友打针都会发一颗。” 池清澜一愣,没好气地笑了。 傅迟叙这话,是将她比作什么怕疼的小孩子来说笑。 刚想反驳,又听见对方默了默又找补一句:“你最近失血容易低血糖,吃点甜的也好。” 如此,池清澜也没了脾气,将口罩摘下,把糖送进嘴里。 牛奶香甜在口中散开,多年没吃过棒棒糖,这味道竟还意外让人有些怀念。 两人不再说话,池清澜看着傅迟叙帮她处理伤口,金边眼镜后,长睫垂落一片阴影,随着动作轻轻颤抖。 心中微愣,池清澜不由感叹,以傅迟叙的条件和相貌,若不是这世界纪淮舟是主心骨,他也能担得上所谓的男主角。 可不知是什么倒霉的吸引力法则,这想法刚从池清澜脑中闪过,下一秒,便听见门口传来响动。 值班护士开口:“院长,纪淮舟先生找您……” 听见这名字,池清澜心头一跳,下意识抬起头。 却见纪淮舟已经走了进来! 第13章 若是让纪淮舟看见她死而复生出现在医院院长办公室里,池清澜就算有一百张嘴也不够辩解。 不光惹得纪淮舟猜忌生疑,若是被剧情发现,自己只怕死无葬身之地! 心重重一坠,池清澜当机立断,趁着纪淮舟进来的刹那间蹲下,挤进了傅迟叙的办公桌下。 傅迟叙当即反应过来,如没事人般问:“纪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纪淮舟没有回答,愣怔发问。 “你旁边的人呢?” 他分明记得,刚刚看见了傅迟叙身边坐着的白色身影,可就在刚刚一眨眼的功夫,那身影却悄然消散。 傅迟叙淡定坐着,正义凛然看着他:“院长办公室外人不得私自进入,纪先生看错了。” 听着这回答,纪淮舟一言未发,似是在思索这话的真实性。 池清澜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就听傅迟叙又开口。 “严重缺觉会导致精神恍惚,出现幻觉也是常有的事,纪先生该注意一下作息。” 这话倒是合理,自从纪淮舟醒来知晓了池清澜的离开,他的心情起起落落,再没合过眼。 如今算算,已经过了整整三十多个小时…… 刚刚那道身影,身形熟悉,像极了池清澜。 如今想来,应该只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6 心跳渐渐平息,却有失望倾泻而出。 还以为是神仙显灵,真的将池清澜送回自己的身边。 白日做梦而已。 纪淮舟叹了口气:“抱歉。” “不必道歉,只是不知道纪先生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傅迟叙说着,又低下头,慢条斯理翻看着病历。 纪淮舟道:“前天在滨江的婚宴上发生了车祸,听说尸体是贵医院收录,我想看看死者的尸体。” 无论如何,他想送她最后一程。 办公桌下,听见这话,池清澜的心高高提起,下意识攥紧了傅迟叙的裤腿。 为了给社会做贡献,也为了立住良好的形象口碑,曙光医院一直在负责收录无人认领的意外死亡的残尸,找一具尸体安个名字瞒天过海也不是大事。 只是如池清澜的身高体重,还需得是车祸身亡的尸体实在难找,才一直拖延至今。 虽然车祸导致面目全非也不奇怪,但许是两人太过相熟,池清澜总觉得纪淮舟会一眼认出来。 如今,她上哪里去弄来尸体给他看? 池清澜紧张地甚至忘了呼吸,却听见傅迟叙淡声开口:“不行。” “尸体已经被火化了,纪先生貌似来晚了一步,请回吧。” 纪淮舟眸色一暗:“一般尸体的火化要在三天以后,医院这么快就将尸体火化不合规矩吧?” “院长若给不出合理的解释,我有理由怀疑贵医院有倒卖尸体器官的嫌疑。” 倒卖尸体器官不是儿戏,这样大一顶帽子扣下来,意味不言而喻。 纪淮舟在威胁,今天若见不到尸体,便会和医院死磕到底。 傅迟叙这才抬起头,对上纪淮舟的眼。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瞬间迸射出无形的火星。 气氛霎时安静,颇有些剑拔弩张,半晌,傅迟叙别开了眼,语气淡然。 “前段时间旧城区发生煤气爆炸事件,医院收录了很多患者,停尸房人满为患,这个解释纪先生可还满意?” 话说的滴水不漏,可纪淮舟心中的疑云却并未消散。 “可就算已经火化,殡仪馆为什么没有联系我?难道死者后事都不需要家属处理吗?” 傅迟叙冷冷一笑。 “我们已经联系上了池清澜小姐的父母,将所有手续办理妥当。” 话落,他顿了顿,语气中带上无形的嘲讽。 “而且恕我冒昧,纪先生和池小姐是什么关系?” 第14章 纪淮舟瞬间扼住。 一句‘她是我的妻子’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傅迟叙的问题像一块巨石,狠狠砸下来,将他问责的底气砸的粉碎。 纪淮舟终于恍然过来,发现自己竟无法回答这看似寻常的问题。 池清澜死前的话还紧紧回荡在耳边,纪淮舟实在没有底气说出自己是她的丈夫。 一个早已变心,在婚礼现场把妻子逼到死的丈夫吗? 心痛难言自抑,半晌,纪淮舟才哽声开口:“我们认识了很多年……” 这不伦不类的回答,轻而易举穿透办公桌,落入池清澜的耳中。 像一根小针,不轻不重在心口扎了扎,算不上多痛,却还是有些触动。 若是放在半年前,她绝对想不到,自己和纪淮舟会走到这一步。 若是当时,听见纪淮舟只说和自己认识很多年,她一定要生气撒娇质问,让纪淮舟好好道歉。 可现在才不过多久,她听见这样的答案,第一反应,竟是松了口气。 庆幸她和纪淮舟再没有瓜葛,也庆幸自己终于逃出了男女主的恋爱沼泽。 上面,听着这回答,傅迟叙淡笑一声,轻蔑的语气溢于言表。 “纪先生,恕我直言,这样的说辞好像就连葬礼的门都进不去。” “请回吧。”3 直到听着脚步声离开,办公室的门被关上,池清澜才从办公桌下爬出来。 可蹲的太久,刚站起身,眼前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当心。” 傅迟叙稳稳扶住她在椅子上坐下。 “你现在气血虚亏,不要猛地站起来。” 说着,他拿起桌上的葡萄糖饮剂,打开盖子递给了池清澜。 熟悉的甜腻顺着喉咙缓缓而下,恶心地有些反胃。 池清澜攥紧了拳,许久才让反胃和头晕一起缓和下来。 她这才有空发现,自己竟是坐在傅迟叙怀中。 心中一紧,池清澜连忙站起身,拉开了距离。 可傅迟叙却仍是稳坐不动,淡然看着她。 那眼神中的沉静,让池清澜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反应过激。 尴尬对望过后,傅迟叙轻笑一声:“池小姐,不必在意,医者父母心,在我眼里你和医院新到的大体没什么区别。” 一句玩笑,让那点尴尬的气氛烟消云散。 池清澜松了口气,与傅迟叙又仔细确认了葬礼流程。 “其他都安排妥当,我爸妈的意思是,他们可以配合我假死骗过纪家,说不愿触情伤情不再回国,但葬礼还是太晦气了,走最简单最简单的流程就行。” 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池清澜撒了不知道多少娇才换来的。 傅迟叙点了头:“如此,国内便没什么手续要办,你是打算现在出国,还是想留下来看看事情的后续发展?” 池清澜一顿,垂下眼,却并未开口。 她已经逃出了剧情的控制,也不太好奇纪淮舟和林雁会如何走下去。 反正与她无关。 “不了,我想出去走走,去寒山寺拜拜。” 这样翻天覆地的疯狂之举,虽然有所准备,可池清澜还是有些惶恐。 她很想去祈福敬香,就算只是多一重心安。 傅迟叙点点头:“那我跟你一起去,我也想去拜拜。” 池清澜一愣,笑了笑:“你是个医生,竟也信这消灾祈福报平安的事情?” “信。” 傅迟叙点点头,又坦然望着她,黑沉如墨的眼底,仿佛能将人心望穿。 “或者池小姐可以以为,我是想和你约会。” 第15章 话落,办公室中霎时一片寂静。 愣怔半晌,池清澜才恍然开口:“你说什么?” 先不说她和傅迟叙不过合作之交,刚刚出了这么大的变故,池清澜也实在没心情去应对一段新的感情。 可许是傅迟叙的眼神太过直白,她心跳无端有些加快,竟说不出直接拒绝的话来。 “傅迟叙,我……” 游移的话未出口,却见傅迟叙笑笑,别过了眼。 “玩笑罢了,池小姐不必在意。” 他说着,神色如常整理起桌上的资料,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池清澜松了口气,稍一思索,又将事情应了下来。 两人是合作关系,不光是假死之事,两家企业也已经在国外开展了战略合作。 以后免不了多番交道,能做朋友,总好过做队友。 “傅迟叙,那一起去吧。” …… 保和中寓。 高耸入云的公寓矗立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 而39楼的大平层,是纪淮舟给林雁置办的住处。6 纪家被悲怆的气氛笼罩着,压得纪淮舟透不过气,他便浑浑噩噩回到这里。 坐在沙发上,看着周围一事一物,纪淮舟盯着虚空中的某处出神。 不知为何,池清澜离世,他觉得自己该悲伤痛苦,情绪却自始至终被紧扼住,发泄不出来。 憋在心中难受得厉害。 林雁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淮州,还在想池小姐的事吗?” 纪淮舟神色一黯,冷声道:“谁让你过来的?” 早在池家,纪淮舟已经说得很明白,他不会再和林雁有瓜葛。 可等待这么多年,林雁怎会放过这个阶级跃升的好机会? 她装作没听见般开口:“知道你要回来,我炖了鸡汤,多少吃一点吧。” 纪淮舟却仍是冷眼看着她:“林雁,我和你说的很清楚,从前我错了太多,可现在我不会再错下去。” “我已经往你卡里打了三千万,滚出去,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说着决绝,也足够清楚明白,可林雁却还是坚持。 “淮州,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让我帮帮你好吗?” 纪淮舟别过眼:“你能怎么帮我?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离我远点。” 让这张八分相似的脸不再出现在自己面前,赤裸裸提醒着他的不忠,也白白触景生情。 林雁表情错愕,似是被这句话给伤到,瞬间红了眼。 像是心底压抑的委屈终于憋不住宣泄而出,林雁颤声开口“淮州,你不能离开我,我怀孕了。” 一句话,传入纪淮舟耳中,宛若惊雷。 他陡然睁大了眼:“你说什么?” 林雁轻轻抚上小腹,泫然欲泣道:“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 “淮州,我本来不想告诉你,可是……我爸爸在我出生没多久便过世了,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父爱,我实在不想让我的孩子也没有爸爸……” 她说着,哽咽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下去。 “淮州,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上天给了我第二次机会,求求你,不要抛弃我……” 纪淮舟死死闭上眼,长叹了口气。 他还记得,上次为了池清澜,他把林雁丢在了酒吧,这才失去了那个孩子。 他对不起池清澜,可他又怎能一错再错? 房间里的气氛近乎凝固,林雁小心上前,拉住纪淮舟的手。 “淮州,别丢下我。” 纪淮舟没再躲开。 第16章 五年后。 瑞士苏黎世机场航站楼。 一个身着高定西装的男人从航站楼缓步走出,雕塑般精致的面容让不少女孩侧目。 可那矜贵疏离的冷冽气质,却又让人望而却步。 见男人出来,等候多时的助理唐铭上前:“纪总,酒店已经订好,为期三天的会议……” 纪淮舟淡淡点头:“三天后安排回国,让国内总部准备好财务报表和后期计划进行汇报。” “汇报精简在一个下午完成,第四天京都的剪彩仪式照旧。” 唐铭一愣,有些无奈地开口:“纪总,您已经半个月没有休息,这样安排身体会吃不消。” 纪淮舟脚步一顿,眼神瞬间凌厉:“你做好工作安排就行,其他事情不在你的工作职责内,我也不会给你加开工资。” 唐铭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尴尬道:“是……林小姐托我嘱咐的。” 纪淮舟仍是面无表情:“那不是你的职责,做好本职工作就行。”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唐铭暗自叹了口气。 跟着纪淮舟五年了,当初自己被招进来时就被告知公司有大动作,工作行程会很忙。 看着高昂的薪酬,他没有半分犹豫,却没想到自己这老板真是十足的工作狂。 别说平日,就连除夕夜都能留在公司处理工作。 如今纪氏集团的版图比五年前几乎扩张了一倍,可纪淮舟的身体却差了起来…… 唐铭实在担心,自己这老板会猝死在会议上。 可再担心也无用,他只能紧跟上去。 前往酒店的车上,纪淮舟看完了最新报告,终于疲惫叹了口气。 他靠在车窗上神色疲惫,却盯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出神。 疲惫自心底油然而生,纪淮舟闭上了眼。 本想休息片刻,手机却响起来。 纪淮舟接起,只听对面传来林雁的声音:“淮州,你什么时候回来?嫣然马上就要过生日了,吵着闹着要见爸爸呢。” 纪嫣然是两人的女儿,今年已经四岁多,乖巧可爱。 纪淮舟心底一暖:“忙完这段时间。” 林雁应了一声,却没挂电话:“淮州,下个月五号是黄道吉日,我看了你那天的行程也空,要不去把证领了吧?” 听着这话,纪淮舟沉默下来。 三年前,林雁怀孕,纪淮舟便将她带回了纪家。 后来孩子平安降生,看着那如天使般的小粉团子,纪母再不喜欢林雁,还是让她们进了纪家的门。 只是两人之间,却一直没领证,拖到了现在。 见纪淮舟不答,林雁有些着急:“淮州,现在嫣然已经四岁了,等之后她上学总要户口,你难道想看她被人骂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吗?” 纪淮舟蹙了蹙眉。有些烦躁:“等我回来再说。” 话落,他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自从林雁住进纪家,便时不时提及此事,后来就连纪母也会开口。 “σσψ你要是没有别的想法,也不是不能给她一个名分,就当是为了嫣然好。” 其实纪淮舟知道,两人最后领证必不可少。 只是,于理他明白,可于心,却总是不愿意。 五年过去,那个如噩梦般的场景还是时不时重现眼前。 池清澜离开前的话句句萦绕在耳边,纪淮舟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自己娶另外一个女人。 还是和他一起害死池清澜的罪魁祸首…… 气氛沉闷地宛若凝了冰,直到在酒店停下,唐铭的大气也不敢出。 车子缓缓停下,纪淮舟直接走了出去。 唐铭跟上去,却见纪淮舟猛然顿住了脚步。 他不禁疑惑,寻着纪淮舟视线望去,却见是个女人,正坐在酒店大堂看书。 身旁的雕塑成了背景,阳光从她背后洒下,就连发丝都熠熠生辉。 而那张脸,竟和林小姐有几分相似。 唐铭正想感叹,却听见纪淮舟喃喃开口,语气流露出他从未听过的不可置信和颤抖。 “清澜?” 第17章 看着那无比熟悉的身影,纪淮舟脑中的神经几乎崩断。 熟悉的脸映入眼眸,正是他埋藏在心底的那个人。 无数个深夜,纪淮舟跌落进重重叠叠的梦魇,看着池清澜一遍遍死在自己眼前。 他痛苦绝望,想上前抱住她,却被无形的屏障挡住,眼睁睁看着她身影消散。 就像在现实中,他吐血当场,没能靠近她,就连在梦中都不能如愿。 他绝望不已,想张嘴大声呐喊—— 澜澜,别离开我! 四周却寂静无声。 他像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只能看着那件圣洁的纯白婚纱变得血迹斑斑。 在一个小时上万的心理咨询室中,心理医生给了他最中肯的意见。 “纪先生,您是创伤性心理障碍,打击过大所致,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你只能向前看。” 说的简单,可纪淮舟却怎么也做不到向前看。 他和池清澜认识太久了,久到在她出国前,两人几乎从未分开。 而林雁那张和池清澜相似的脸,也会一遍遍提醒着他从前翻下的错,提醒着是他把池清澜推开。 他甚至没办法像受害者那样心安理得的缅怀。 只能像个加害者,一遍遍罪过忏悔,被折磨到近乎崩溃。 就连他的女儿,那个可爱的小团子渐渐长大,许是因为林雁的缘故,竟和池清澜小时候有些相似。 他不敢面对,只能不分昼夜地让自己忙于工作,不敢回家。 他在逃避。 可整整五年的逃避,被梦魇折磨,纪淮舟没想过竟还能再一次见到池清澜。 再顾不得什么礼仪风度,他快步上前,紧紧抓住了面前的人。 “池清澜!” 女人似是被他的举动吓到,愣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她当即挣扎着想抽回手:“这位先生,请你自重,我想我并不认识你。” 冷漠的话脱口而出,纪淮舟瞬间懵了。 他认真看着面前的女人,看着那无比熟悉的眉眼,和从前并无半分不同。 她就是池清澜,他绝不会认错! 纪淮舟握着她手腕的手更紧:“你在骗我?你根本就没有死,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问责的话出口,却只显得委屈,他像个怕被抛弃的孩子般请求:“澜澜,别再丢下我。” 女人一愣,却骤然变了脸。 “这位先生,我再重复一次,我并不认识你。” “作为同胞,我不想在国外闹得人尽皆知,但你要是再骚扰我,我一定会报警。” 冷漠的话如同冰水,让纪淮舟骤然清醒过来。 他这才看清,面前的人跟池清澜很不一样。 虽是同样的长相,可面前的人看他的眼神却那样警惕,是池清澜从来不会有过的表情。 她看着他从来都是在笑的。 除了最后的婚礼。 心底兀自一痛,纪淮舟如被烫到般收回了手。 他怎么会忘了,人死不能复生,池清澜再也不会回来。 他也不是没怀疑过她死的蹊跷,可不论纪淮舟怎么去查,结果也只会一遍遍提醒他,池清澜永远也回不来了。 “抱歉,是我认错人了,你和我一个重要的朋友长得很像。” 好在,那女子并未追究,只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似是怕眼前这个陌生人又一次发疯,她走的很快,一路回到房间里将东西胡乱往行李箱中塞。 提着行李一路下楼退房,甚至连前台退款都来不及等便离开了酒店。 直到坐上车,她才终于松了口气,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对面接得很快:“清澜?” 第18章 “你别来酒店了,我重新定,等会把位置发给你。” 说完后,池清澜直接挂了电话。 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道,她悬起的心才终于缓缓放下。 可旋即,却又有隐隐的不安涌现出来。 五年过去,池清澜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碰见纪淮舟。 却不知是凑巧还是命运,她竟会在旅游途中遇见纪淮舟。 为什么? 难道,剧情还是没有放过她? 心里乱得厉害,池清澜颤抖着点开手机。 公司一切正常,早已在英国站稳脚跟,公司每一环节层层把关,没有被插入外人的可能。 股份全被她握紧手中,就算没有纪淮舟,也绝不会落入剧情中那样破产的下场。 点开家庭群聊,池父正在分享钓上来的大鱼,拎着大腿粗的鱼,眼角的鱼尾纹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照片中的池母也笑得明媚,在群里发语音。 “澜澜,这鱼养在家里,等你旅游回来吃。” 一派祥和。 池清澜这才松了口气。 兴许只是碰巧,在异国他乡碰见多年不见的朋友比比皆是,不必大惊小怪。 更何况,池清澜已经死了,只要她一口要死,纪淮舟不能把她怎么办。 只要她不承认…… 车子在路上堵了几个小时,池清澜便自我暗示了几个小时。 直到天色渐晚,车子终于在城市另一边的酒店停下,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路边。 池清澜呆愣地下车时,那身影已经将后备箱中的行李箱拿下来。 看着眼前的男人,池清澜才终于安心几分。 她稍稍松了口气:“我今天……碰到纪淮舟了。” 傅迟叙顿了顿,声音中带上些不自觉的紧张:“你们相认了?” “没有。”池清澜摇头,“我糊弄过去了。” 话落,只见傅迟叙眼底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紧握住池清澜的手往酒店走去。 “那就没事了,一切有我,你别总想着他。” 池清澜下意识想躲开,可挣扎几下,傅迟叙的手却像是黏住般挣扎不开。 看着他有些赌气的表情,池清澜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开口:“傅迟叙,松手。” 话落的瞬间,傅迟叙停下脚步,却并未开口。 两人就这般尴尬站着。 半晌,他突然问:“池清澜,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池清澜心一沉,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距离傅迟叙向她表白,已过去了四年。 在迪士尼的漫天烟火秀上,周围的人纷纷感叹,池清澜望着夜空中璀璨星河,忽然听见身旁的人开口。 “池清澜,我喜欢你。” 当下,她的心一沉,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还没有做好接受新一段感情的准备。 可余光里傅迟叙的眼神太过直白惹眼,明显到她无法忽略,也说不出拒绝。 半晌,池清澜才终于有了回应,却是指着烟花笑得更开心:“好漂亮!”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唯有逃避。 从迪士尼回去以后,傅迟叙像是懂了,却又像是没懂。 他如没发生过一般,帮着她处理公司琐事,陪着她去世界各地旅游。 在池清澜靠着车窗休息时,他悄悄告诉她:“池清澜,我会一直等你,直到你喜欢上我。” 他以为她听不见,却不想她根本就没睡着。 可即使如此,她也只能在心底默默说一句对不起。 池清澜本以为,得不到回应,傅迟叙应该会很快离开,却不料他一坚持便是四年。 他对她依旧事事体贴入微,却从未再提过此事。 直到现在。 走廊里安静得几乎可以听清两人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手忽然被松开。 傅迟叙没有回头,只有声音无波无澜地传过来。 “池清澜,你还喜欢纪淮舟,对吗?” 第19章 池清澜抬起头,有些错愕看着眼前的人。 她当即反驳:“怎么可能,我早就放下他了。” “那为什么?”傅迟叙转过身,紧紧盯着她,眼底带着些看不明的情绪。 他问:“整整五年了,为什么你接受不了我?” “池清澜,全世界都能看出来我喜欢你,只有你看不出来。” “你到底是看不出来,还是假装看不出来,在把我当傻子玩?” 池清澜垂下眼,哽声开口:“没有,我只是……” “只是还没走出来,还没准备好开始下一段感情对吗?” 傅迟叙打断她:“池清澜,我不是傻子,我看得出来你在躲我。” “你根本就没有摆脱你所谓的剧情,你还是被束缚着。” “你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他说着不再犹豫,转身离开。 池清澜心一紧,连忙追了上去:“傅迟叙,等等!” 傅迟叙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他不开口,只静静等着,等着一个想要的答案。 池清澜心跳快得吓人,被积压在心底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 “傅迟叙,我就是在躲你。” 傅迟叙的出现实在太过凑巧。 偏偏就是她陷入剧情绝望无助,一个能帮她开拓国外市场,帮她假死逃过剧情的人突然出现,让她所有棘手的问题全部迎刃而解。 偏偏这个人,还不求回报,相信她的无稽之谈,默默守护着她。 天上从来都不会掉馅饼,池清澜实在害怕。 她不明白,两人从前并不相识,为什么傅迟叙会帮她帮到这个地步? 像是个为她精心设计的甜蜜陷阱,等着她走进,付出惨痛的代价。 她实在害怕。 “傅迟叙,我很害怕,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 “这样的感情太虚无缥缈,我怕哪一天你对我的喜欢烟消云散,你就不会再看我一眼。” “如果不能确保有结果,我不想再去冒险了。” 从前那么多年,池清澜以为自己会和纪淮舟有结果。 两人青梅竹马,两家是世交,她甚至想不到两人会分道扬镳。 可不过出国三年,她便眼睁睁看着纪淮舟变心了。 就算说是剧情干扰,可万一这世界上不止一个剧情呢? 万一她在哪里都是恶毒女配,万一傅迟叙也有自己的女主角。 她不想被丢掉,第二次…… 说着说着,积攒许久的委屈倾泻而出,化作泪水颗颗滴落。 池清澜胡乱擦着眼泪,却突然感觉到有人将一件外套披在自己身上。 男士的古龙香水味萦绕在鼻尖,只听耳旁,傅迟叙柔声开口:“走吧,早点休息,明天还得去开会。” 池清澜错愕抬起头,却见傅迟叙已经拉着行李箱往前走去。 她连忙跟上:“傅迟叙……” 还想解释什么,却见傅迟叙摇了摇头。 “清澜,我只是想确定,确定你不喜欢纪淮舟。” “你说不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没办法告诉你。” “但我会像你证明,我会喜欢你很久很久。” “你就是我的女主角。” 第20章 股东大会一开就是三天。 沉浸在紧张的战略部署中,池清澜早把那点尴尬抛诸脑后。 一连几个决策,都是新颖且面面俱到,几乎将所有的方方面面都照顾到。 甚至,还能列举出所有的风险规避。 其他股东不由得感叹:“池小姐眼光很独到,傅总,你找女朋友的眼光很不错。” 两人每季度的股东大会都是一起来,大家早将他们当做了情侣。 傅迟叙看着台上仿佛在发光的池清澜,却摇了摇头。 “事实上,她的持股和能力在你们绝大多数人之上,你不应该叫她池小姐,而应该叫她池总。” 旁边的人一噎,讪讪退了回去,池清澜正好做完总结,在一片雷鸣般的掌声中走下台。 两人并肩坐着,傅迟叙悄悄开口:“池总好厉害。” 池清澜淡淡一笑:“傅总抬举了。” 玩笑一来一回便能结束,却不料傅迟叙的话音却未落。 “池清澜,你是女主角。” 池清澜一愣,瞬间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你和我说了所谓的小说和剧情后,我去看了不知道多少本小说。” “没有哪一本书的所谓恶毒女配,能做到像你这样,背景和履历是一等一的优秀,还能跳出桎梏把男女主的水搅浑。” “你不是所谓的配角垫脚石,你是自己人生的大女主角。” 傅迟叙的一番话,如投子落湖,在池清澜心中泛起圈圈涟漪。 她不由望过去,却见傅迟叙并不看她,而是认真看着台上回报的ppt页面。 大家都说聊天的时候,看着对方的眼睛才能表达忠诚。 可不知为何,傅迟叙这样随口说出来的,却更加深入人心。 池清澜不由别过了眼。 可心跳却渐渐喧嚣了起来。 散会后两人一起走出来。 池清澜犹豫着开口:“下个月你是准备回国吗?” 傅迟叙微微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听说下个月傅老爷子80岁大寿。” 池清澜顿了顿,又道:“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回国?” 傅迟叙有些讶异:“你愿意回去了?” 他说着,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欣喜,旋即那点欣喜却又销声匿迹。 过去五年,池清澜从来不愿意回国,傅迟叙看在眼中。 如今池清澜愿意回去,他担心她是因为感动而委曲求全。 “清澜,回不回国是你自己的意愿,你不用考虑我。” “我的意愿就是和你一起回国。” 池清澜看着他笑起来,眉眼弯弯:“傅迟叙,我想陪你一起回去。” 她认真的强调不似玩笑,傅迟叙看着她突然间明白过来。 “清澜,你的意思是……” 他没明说,池清澜却点了头。 “傅迟叙,你再跟我表一次白。” “最后一次。” …… 池清澜一直都知道,傅迟叙的办事效率很高。 却没想到有这么离谱,在两人刚确定关系的第五个小时,就已经在国内的机场落了地。 傅迟叙将两人的行李交给助理。 “后天才是生日宴,我先带你去我在国内的住处休息一下。” 池清澜摇摇头:“把位置发给我就行,我等会自己过去。” 傅迟叙有些疑惑:“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你要去哪里?” “回一趟家,把一些重要的东西拿走。” 池清澜说着直接拉开了路边计程车的门:“我很快就回来。” 池清澜知道,有些事情她必须自己面对。 比如告别过去。 回到从前的家,看着周围熟悉的一草一木,池清澜不免唏嘘。 已经五年没回来过了,这里一切如旧。 想着,她推门而入,走进熟悉又陌生的客厅,却赫然发现一道人影出现在眼前。 竟是纪淮舟。 第21章 见到纪淮舟,池清澜第一反应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在池家? 旋即却有后知后觉的害怕浮现在眼前。 当时在酒店,就算两人遇见,任由她胡编乱造也没关系。 可现在,这是在池家,她到底能以什么样的其他身份,顶着这张脸进入池家? 下意识后退一步,却不小心踩到了滚落在地上的酒瓶。 酒瓶被一脚踢开,骨碌碌滚远。 而纪淮舟,却因为这道声音看过来,和池清澜恰巧对上了眼。 池清澜脑中瞬间空白。 四肢僵硬着,就连转身想走都做不到。 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却见纪淮舟看着她,眼里却没有震惊,只剩怀念。 像是根本没看见她那般怀念。 大厅里几乎寂静无声,池清澜只能听见自己越发激烈的心跳。 半晌,纪淮舟却忽然笑了。 他喃喃自语:“澜澜,你终于肯来陪我了。” “你还在生我气对不对,所以不肯出现,只有在深夜喝的烂醉如泥的时候,你才肯出现在我面前。” “我知道这只是我的幻觉,但你能不能陪我久一点?” 他说着,又拿起一旁的酒瓶,仰头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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