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笆外的喵_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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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开始收到各种各样的礼物，名牌包，高定珠宝，甚至是一把兰博基尼的车钥匙。所有东西，都被我原封不动地退回，或者直接扔进捐赠箱。校园论坛上，风向开始变得诡异。那些爱慕顾言洲的女人们又失去了理智，开始为她们的“男神”鸣不平。唐一诺气得要下场跟人对线，被我拦住了。 “别急。” 我看着手机里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眼神平静。 “让他闹。” “闹得越大越好。” “他爬得越高，才会摔得越惨。”10 顾言洲选择了一个最盛大的方式，来结束这场独角戏。校庆日。人声鼎沸的广场中央，他用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摆成一个俗不可耐的巨大心形。俗气，但有效。周围的女生已经开始尖叫。他手持话筒，站在那颗心的中央，像个等待加冕的王。音响里传出他刻意压抑的、带着磁性的忏悔。 “林晚，我混蛋，我不是人。” “我用一场自以为是的考验，伤害了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我知道错了，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弥补我的过错。” 他抬头，目光精准地穿过人群，锁定我。那眼神里有痛苦，有深情，还有一丝不容拒绝的命令。 “晚晚，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校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尾音微微颤抖。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泣声。所有人都用一种“看，他多爱你”的目光逼视着我。仿佛我的原谅，是这场盛大表演理所应当的落幕。我的拒绝，就是一种罪。唐一诺死死攥住我的手，指甲几乎嵌进我的肉里。她压低声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晚晚，别心软，这是他最后的逼宫。” 我当然知道。我走到他面前，脚踩着那些娇嫩的玫瑰花瓣。从他手中，我面无表情地拿过话筒。 “顾言洲。” “你还记得你跟苏巧巧的赌约吗？” 人群死寂。我转向台下那一张张惊愕的脸，声音平稳，没有一丝波澜。 “他们的赌约是，他能不能在一年之内，用一个穷学生的身份，追到我这个所谓的‘高岭之花’。” “赌注，是苏巧巧名下的一辆阿斯顿马丁。” “而我为他刷爆的信用卡，为他通宵画的图，为他省下的每一分钱，都是他拿去炫耀的战利品。” “是他赢得赌局的，通关道具。” 死寂之后，是轰然的炸裂。我看着顾言洲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看着他摇摇欲坠，狼狈不堪。笑了。 “顾言洲，你的游戏结束了。” “我对做赌注毫无兴趣。”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你选下一位吧。” 话音落下。我将话筒随手一扔。扭身离去。 11 毕业典礼，我没去。唐一诺替我领了证书，塞进我手里时，只说了一句：“走，我送你。” 我们一起到了火车站，各自拎着手中的行李准备前往各自的未来。还有二十分钟车就到站了。就在这时，候车室里人群一阵骚动。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向我冲来。是顾言洲。他一把抓住我的行李箱，双眼赤红，曾经高高在上的太子爷，此刻狼狈得像个笑话。 “晚晚，别走。”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破碎的哀求。周围的人停下脚步，好奇的、探究的、看热闹的目光织成一张网。我再一次成了网中央的猎物。 “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哭了。众目睽睽之下，他这个天之骄子，哭得像个孩子。顾言洲忽然松开行李箱，重重地跪了下去。扑通。膝盖砸在地上的声音，那么响。整个候车大厅，仿佛都静了一瞬。 “我错了，晚晚，我把一切都给你，我的钱，我的公司，我的一切……” 他语无伦次，像在背诵一幕拙劣的戏剧台词。 “只要你回来。” 我看着他，看着这场盛大的、最后的表演。我拨开唐一诺，缓缓走到他面前。他眼中迸发出狂喜的光。他以为，他又赢了。我俯下身，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 “顾言洲，你的游戏。” “我不喜欢。”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我直起身，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向检票口。身后，是他绝望到变调的嘶吼。那声音，被淹没在列车进站的轰鸣里。五年后。我成了别人口中“业内知名的青年建筑师林晚”。我设计的地标建筑，矗立在上海最繁华的江边。唐一诺也成了律所最年轻的合伙人，她律政女王的范儿越来越足。我们在外滩的酒吧里喝酒，庆祝她又打赢了一场漂亮的官司。她晃着杯里的红酒，忽然开口：“顾言洲，废了。” “校庆那件事后，他家老爷子就把他踢出了继承人序列。” “苏巧巧的赌注，他赔了双倍。听说他卖了好几块名表才凑够钱。” “后来，他就疯了。” 唐一诺的语气很平静，像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案子。 “偏执型人格障碍，整天念叨着什么‘考验’和‘账本’，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再也出不来。” 我喝下杯中最后一口酒。三十三万的账，早就两清了。「你们磕的cp是真的，但我们be了。」误把分手声明发到我和顶流的冷门cp超话后，热搜炸了。粉丝：我以为他们离结婚就只剩见面了，结果他们不仅谈过，还be了？顶流：没be，还在哄。我：我说发错了超话，有人相信吗？ 1 情人节当天，顾凡失约了。我等了他三个小时，他没回我的消息，却在微博上给苏芩新发的动态点了赞。照片里的苏芩捧着一杯奶茶，看着镜头笑得甜美。她的手腕上戴着的手链是顾凡从国外订制回来的，被他小心翼翼地藏在床头。我以为是那是他为我准备的情人节礼物，开心了很久。可是左等右等，没等到他送给我。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顾凡终于接了电话，声音里透着疲惫：「怎么打了那么多电话。」「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我知道，我正在赶过去，刚刚下戏，耽误了一点时间。地址在哪，你发我一下。」「地址你昨天问过一遍，而且一周前我就给你发过了。顾凡，我的事就这么不值得你放在心上吗？」顾凡有些不高兴了：「我这不是忙吗？」「忙到可以给苏芩点赞，没时间接我的电话，回我的消息是吗？」「林北星，你什么意思？」「顾凡，我没有工作吗？我不忙吗？可是但凡我们约会的时间我迟到过吗？从来没有。」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冷静：「因为每一次我都会把工作安排开，不会让别的事打扰。」「你呢？以前你也不会迟到的，为什么现在每一次我都在等你？」「林北星，我已经很累了，你为什么还要揪着这点小事不放？不就迟到一会儿吗？」「迟到是小事，不接我的电话是小事。那什么是大事？苏芩吗？她的手链真漂亮啊。」「……」顾凡彻底怒了：「你偷看我的东西？」真宝贝啊，他的东西，我看到了，就是偷看。「林北星，你阴阳怪气什么？我跟苏芩就是合作伙伴，你现在怎么这么小心眼？这节你还过不过，让我过去跟你吵架是吗？」对于这场约会的满腔热切和期待早在这三个小时里耗尽了，这场无谓的争吵只让我觉得累，于是，我说：「别来了，我不想等你了。」我独自在订好的酒店里，吃完了本该我们两个人一起享用的烛光晚餐。我不停地刷着手机，企图用大量的信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小心点开推送的消息，一看才发现那是我和顾凡的cp超话。我已经很久没有再去看过超话了，以至于那些我和顾凡的甜蜜过往都像是封尘已久，不过是几年前的事情，竟然恍如隔世。可是，那些曾经属于我们之间的甜甜蜜蜜，全都被粉丝小心地收藏着。就连那些不经意间的小动作，都被做了爱的解读。我看到了一段顾凡的采访，那是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顾凡看着我，笑着回答：「不会啊，她的小脾气挺可爱的，那是她最真实的样子，她愿意展示给我看，让我觉得幸福。」就连我自己都快要忘记了，原来，以前顾凡看我的眼神是这样的，充满了热切的爱意。而不是淡漠的，偶尔带着不耐烦的。见过他爱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所以不爱了，才会那么明显。手机里，顾凡的信息不断地跳出来。「为什么你每次都要这么斤斤计较？你知不知道这样真的让我觉得很烦。」「为什么我们在一起要这么累呢？别闹脾气了，好不好？」「你就不能懂事一点吗？」你瞧，爱的时候，我的小脾气会让他觉得幸福，不爱了，所以现在成了「烦」。我终于无法再欺骗自己，果断和顾凡提了分手。顾凡当即打了电话过来：「你认真的？」「是。」在一起那么多年，哪怕吵得再严重我都不曾说过这两个字，这一次，是真的觉得走不下去了。他沉默了片刻，说：「随便你。」三年的恋情，终于还是到了终点。 2 我喝完了三瓶酒，却依旧翻不完超话里的1657万条帖子。我们的回忆，怎么会那么多啊？粉丝们依旧在乐此不疲地讨论着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在哪个酒店庆生，顾凡送了我什么礼物，超话里到处都是p的我和顾凡的结婚证照片，恨不得把民政局给我们搬过来。我忽然就哭了，真奇怪，和顾凡分手的那一刻我的心情如此平静，为什么现在却会想要哭？那么多人见证过我们的爱情。那么多人和我一样，以为我们真的会有一辈子。可惜，终归是一场空欢喜，我和这些粉丝甚至都没有等到这段感情被承认的那一天。或许，这些cp粉永远都不会知道，她们热切爱过的cp是真的。这对她们多不公平。头脑一热，已经编辑出了一条动态：「你们磕的cp是真的，可惜be了。」发出这句话后，我退出了超话，以后再也不看了，就和这段感情告别吧。只过了两分钟，我的手机就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消息提醒的声音一个接着一个，跟坏了一样。我疑惑地打开，还没来得及看消息，爆炸的经纪人已经打了电话过来。被他一通劈头盖脸地骂：「你不是在跟顾凡谈恋爱吗？陆恒又是怎么回事啊？」「别告诉你是被盗号了！你知道陆恒是谁吗？他粉丝都要把我们公司官博冲了！」和陆恒有什么关系啊？我一头雾水地打开VB。高高悬挂在热搜上的那句话正是我刚才发在超话里的，紧跟着的就是我和陆恒的名字。「林北星陆恒cp超话」「林北星陆恒恋情」「林北星陆恒分手」我脑袋一片空白，眼前发黑…… 我！忘记切号了！还发错了超话！ 3 救命！我酒后的胡言乱语，顿时让我俩从八竿子打不着的路人变成了有过一段爱恨纠葛的怨侣！更要命的是，陆恒何许人也？童星出道，实力与流量兼备的顶流爱豆，二十岁出头就有百亿票房，拿奖拿到手软。而我只是一个出道六年，不温不火的女演员。他是天上星，我是脚底泥。我跟陆恒面都没见过几次，怎么会有我俩的cp这么邪门的超话啊？超话已经乱成一团，三家粉丝陷入混战。「林北星是谁啊？哪来的糊咖也敢碰瓷陆恒。」「想红想疯了吧，这是越级碰瓷啊，陆恒能看上她，我自戳双目。」「陆恒那么忙，哪有时间谈恋爱啊。我不信。」「虽然但是，你们不觉得林北星很符合上次陆恒在采访里说的理想型啊。」「楼上的，你是林北星的粉丝吧，洗屁啊，滚！」我不敢再看，场面太惨烈了，我的几百万粉在陆恒八千万战斗力超强的粉丝面前完全不够看！经纪人骂了我一通，让我暂时不要再出面，他去和陆恒的经纪人商量怎么把事情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我和顾凡恋爱三年，但从来没公开过，谁能想到，我没等来顾凡的公开，却糊里糊涂地和陆恒闹成这样。当晚，解决方案终于商量好了。「我们会对外公布你和陆恒在恋爱，在超话里发的那句话只是因为情侣之间闹矛盾。」我震惊了：「认真的吗？陆恒可是顶流，女友粉那么多，公布恋情对他的影响很大吧？他们怎么会同意啊？」「而且，我们根本就没谈恋爱，他没有必要这么做。」往狠了说，他完全可以说跟我压根不认识，自己全身而退。虽然那么做我会被骂得很惨，但那对他没任何影响。可是他反而选择了这样一个能庇护我，但对他伤害极大的解决方案，我不理解。经纪人摊手：「事实上，这个方案是他们提出来的。虽然我也不理解，但这对我们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为什么不答应呢？」话是真的，他又不会图我什么，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4 白嫖顶流的热度，我和陆恒又上了热搜。陆恒转发了我发的那句疯话，并配文：「没be，还在哄。」我和陆恒的公司也紧接着发布了声明，舆论彻底炸了。陆恒的疯狂粉丝太多了，我的私信就没停过，骂我配不上的各种言论说得很难听。我不敢看热搜，打开微信就看到一条好友申请跳出来。「我是陆恒。」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我心头一颤，手抖着同意了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