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没想到他今天会做到这个地步。 虽然知道他会给我来软的,但今天他说出的话,一次一次出乎我意料。 他向来不会这样地放低身段,已经近似哀求。 一遍又一遍地说“我爱你”,完全不是他会做出的事。 他从不向任何人示弱。 他不论做任何事情,都永远理直气壮,气定神闲,强势笃定,视弱小的一方如无物。 我记得我去找他,质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供认不讳,说他需要,他的公司需要。 那就要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吗? 他笑,看着我,不答。 我停下问话,我也明白,他前期用的手段,影响股票,制造舆论,策反高层,在商场上算不得卑鄙,大家都如此而已,如果我有能力迎头痛击,也可和他斗个你死我活,尚不知鹿死谁手。 至于他从我这里得到情报,断了我最后的后路,一来是我自己告诉他,二来即使我不告诉他,他也一定会自己查出来,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归根结底,只是我一个人的错,我营运失误,缺乏应对,还自乱阵脚,不足以应付敌对公司的打压。 我看着他,脸上的愤怒渐渐消于无形,不过心中的恨意之火,却是越烧越旺。 任何人对我做下这样的事,我都可以认为他们理所当然,惟独他不能。 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第二个最亲近的人,也是除了奶奶之外唯一亲近的人。 我曾经以为他爱我,我也,至少是喜欢他。 曾经以为他永远不会说爱,那时我偏向于他,认为他只会用行动表示。 我想他不说那些话,不要紧,我看得到他怎样对我。 因为他,我甚至都在考虑到底要不要结婚,我一直明白玩归玩,结婚是一定要结的,也决定一旦结婚,一定会好好爱自己的太太,爱自己的孩子,我并非不喜欢妻子和孩子。 奶奶一直也想要重孙子抱,不能让老人失望。 我为此思虑多时,费神良久,不料却突然再不用为此事烦恼。 结果证明,是我一厢情愿,独枕黄粱。 商界这种被对手斗败的案例有很多,但甚少有人像我这样败得如此彻底,让对手赢得这样漂亮。 我明白这是因为他和我一起的时间太久,他注意观察我的一举一动,我的行事风格,我的人际关系,而我并没有对他存心留意。 我恨他,也恨我自己,刚发现时,对他的恨意如怒涛一样汹涌直上,静下来后,却是如山峦一般,在心中,不动而绵长。 他见我脸上平静下来,居然以为哄一哄就会好,伸手过来想抓我的手。 我一掌拍开他。 他过来揽我,说:“我们的关系不会变。” 我楞了两秒,再看向他,眼中的恨意加深两分。 他居然认为他针对我,对我家公司做出这种事,我和他的关系还不会变? 竟然完全不问我的意见,如此笃定地说出这句话,仿佛他利用完了之后还不一脚踢开我,是对我莫大的恩惠。 遭遇到这样的欺骗,还愚蠢地跟在他后面,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真的以为我会爱他如斯?我是与他说过,两个人的爱不含杂质,爱就是爱这一类的话, 但我是说的我理想中的恋爱,他与我,根本不算恋爱,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而已,何况奶奶的公司,我自己为之工作几年的公司,怎算杂质? 我几乎想大骂他,强自忍住,只低声告诉他“不可能。” 他笑意深深,问我:“你不是经常说公司太忙,没有一日稍歇,今后的担子恐怕还会越来越重,一想起要整天不停工作,不能玩乐,就有少许头痛。” 听了这句话,我尚且冷静,回答他:“我这样说过,并不成为你谋算我的理由。” 他低声说他知道,他只是劝慰我。 “罪魁祸首居然劝慰我?”看到他还一副深情的样子,甚至神态还带点做作的黯然,我心中怨愤难平。 他仍然道貌岸然,说先不和我说,抓住我,要我跟他走,回家去。 我告诉他不会跟他走,今天来只是问清楚,——虽然答案我早知道了,然后把话说清楚,如此两清而已。 他问我要怎么样。 我说这应该我问你才对,如果你非要问我,我已经说过了,就是“两清”,一刀两断,当然你对公司做的事情不会两清。 他卑鄙异常,竟然说我在他身下喘息,半年有余,如何两清。 我只是在做爱时不与人计较,他又特别不愿意在下方,所以让他,没想到成为他攻击我的把柄。 我红了眼睛,怒气冲冲地咒骂他,结果我们两人在包间里扭打在一起,我边打边骂,告诉他我反正要娶妻生子,如果不是他技术好,服侍得好,早就不耐烦 和他在一起,还狠狠诅咒他一些别的,我身处商界,也在他身边呆了许久,除了我自家公司这件事,当然也清楚他另外几件不光彩的痛脚。 不顾后果对敌人又打又骂的最后结果,是我被他击晕,包袱般地被他扛上车,再扛回他家。 在他家,他再和我说话,我一概回以骂声拳脚,起先被他压上床,被他制住,做到兴奋呻吟,我同样怒骂痛打他。 之后,就在第二天晚上,公司破产,不名一文的我,被原先自以为的恋人,此时最大和唯一的债主,以奶奶的病情为要挟,开始长达一年的软禁生活。 这一年,他对我没有半点情义。 早已经恩断义绝,我已经一些事情不准备和他计较,另一些事情没有能力与他计较,他偏偏要来重新找上我。 不管他这次的诸多表现是真是假,如果要重新喜欢上他,连我自己也没有办法。 不管为了什么,他真的不需要做出今天晚上的这些事、这些天以来的这些事。 我累,我不相信他会不累。 “不要多想了,”在旁边的他知道我还没有睡,轻轻拍我的背,“你只要知道,我今天说的都是真的,接你回来后,我对你也是真的。你今天累了,先好好睡吧。”说话的声音温柔诚恳。 我闭上眼睛,想,即使是真的又怎样。 这个人如斯精明,什么事情没有见过,怎么会这样地不明白。 早上,我听见他轻声下床,吩咐佣人说不要吵我,说他中午一过就会回来,又说无论何时,如果发现我快醒来,就通知他。 我笑笑,接着,我太累,一直睡到下午,睁眼,他在床边向我微笑。 我依旧视若罔闻,起来圾拉着鞋去厕所。 他跟在后面,脸上一直带笑。 我大概也知道他每天工作起来有多累,单说在应酬上,他今时虽然地位斐然,仍然有许多人要他笑脸相迎,像他这样的许多人,劳累一天回到家中,都是别人看他们的脸色行事,何须他时时处处看别人脸色,微笑迎人。 不论他心中在计算什么,把自己不多的休息时间都浪费在我身上,未免太过不值。 即使最开始的大半年和之后的一年,他也只在少数的时间和我在一起,并没有像现在这样整天和我耗在一起,还要花费精神,处处揣测,赔上笑脸。 下班后的时间对任何人都极为可贵,他这是何必。 有任何东西,他想要拿,最多自己多花费一点工夫,多动用一些关系,何必一定要假手于我,赔上自己的心思和时间。 除此之外,如果是要得到,或者得到之后再次踩碎我的心,我不认为他有成功的可能。 昨天说了那席话后,他比以前更加主动殷勤,在我穿衣服时过来帮我整理衣领和裤脚。 我从上面看着他蹲下去的姿势,看他专注的神情,承认他越来越成熟,男人味十足,我大概比不上。 一定有许多人爱他,过去有,现在有,将来也有,——可是那其中再不会有我。 正这么想着,他突然抬头看我,露出笑脸,眼睛明亮迷人。 我仍旧别过头去,他一脸轻松愉快地站起来,抱住我,小孩般地左摇右晃,似乎觉得做出这高兴时才会做的举动,两人也就会高兴起来。 晚上喝粥,七八种粥、七八种小菜摆在桌上,他说我今天睡了一天,先喝点粥,之后饿了再吃别的。 我任他安排,不发一辞。 喝着粥,仍然他一个人说话。 话到中途,我缓缓喝粥,仍旧想这个人每天这样,居然不烦,他突然拉我的手,和我说一句:“我甘之如饴。”定定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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