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父女 NPH）_第14章

咖啡小说> 红日（父女 NPH） > 第14章

第14章

可是当时间真到了这一刻，他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什么都是错的。宋珏浑浑噩噩地转过身，打开门，就看到陆涪陵站在门前。陆涪陵没想到他也在里面，见他脸色难看递来一个关切的眼神，但宋珏已然无力回应。陆涪陵关上门。他缓步走到陆岘面前，敏锐地察觉到，在陆岘平静的表面下，他的心情也不太好。他有心想问一问，却还是暂且按耐住，把手上的文件夹递给了陆岘。之前在会议上他手头的一个项目被提出了技术方面的质疑，陆岘让他自行完善后上来汇报，此时他一边讲述，陆岘一边翻阅着文件。听到最后，男人在文件的末尾签了个名。陆涪陵讲完公事，看了看陆岘的神色，忍不住问了一句，“小叔，宋珏他……是犯什么错了吗？” 陆岘笔尖一顿，抬起眼，“嗯？” 他用的是语气词，而不是否认。陆涪陵觉得这的确是不太对劲了，他直接说道，“从我搬走以后你们就变得很奇怪，一个整天心不在焉，一个总是皱着眉。” “前天我在停车场看到宋珏，原本以为你也在，可是宋珏跟我说，你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走了。” 陆涪陵不解地问，“小叔，你为什么在疏远他？” 陆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做得这么明显，连陆涪陵都看了出来，可是这件事的原委又让他如何去说。难道要告诉自己的侄子，他同样视如子侄的宋珏对他产生了那种感情？陆岘不由有一丝烦躁，他淡淡地说，“这件事你不要管。” 陆涪陵像是想到什么，忽然问，“是因为锐云的顾总吗？” 陆岘挑了挑眉，“顾总？” 陆涪陵一看这表情就明白陆岘还不知道这件事，想起之前宋珏拜托他不要告诉陆岘，一时间有一种强烈的心虚。他笑了一下想岔开话题，“其实也没什么。” 陆岘问道，“是顾昀汀？” 陆涪陵自知躲不过去，只好点了点头，“嗯，就是顾总比较欣赏宋珏，想把他挖过去。” “不过宋珏直接拒绝了”，生怕陆岘加深误会，他连忙补充道，“小叔，宋珏如何我们有目共睹，你不要怀疑他有二心。” 陆岘略一颔首，“我知道。” 陆涪陵放心了，又问，“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那你是为什么……” 陆岘抬手止住他的话，“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下去吧。” 陆涪陵只好住口。这一天在宋珏的惴惴不安中慢慢度过。即便做了再多准备，有过再多预想，可事到临头，宋珏仍然不知道知晓了一切的陆岘，会如何处理自己？他看他的眼神太过复杂，说不出是厌恶拒绝还是生气失望，亦或是两者都有。可是有一点他十分清楚。陆岘不喜欢他。宋珏叹了口气，坐在窗边看着沉沉的夜色，久久无法入睡。第二天上午，他收到了一纸调令。是于秘书给他送来的，内容很简单，要求宋珏前往g省视察、整顿分公司，归期不定。他一愣，一下就摔了笔，什么冷静克制通通烟消云散，心底的怒火骤然点燃。他在于秘书惊诧的目光中，拿着这张纸冲进了陆岘的办公室。宋珏眼睛通红地看着他，“为什么？” 男人靠着椅背，平静地说，“我以为你应该很清楚。” “清楚？”宋珏面对着他冷静的目光，头一次在他面前梗着脖子冷笑，“我不清楚！” “明明那么多人你都容得下，为什么就偏偏要赶我走？” 陆岘沉默了。这个问题，其实他也问过自己。喜欢他的人很多，他一向毫不留情，一点余地都不留地将人拒绝，却为何在宋珏这里百般逃避？同样是爱慕，宋珏和那些情人，又有什么分别呢？然而他却不能欺骗自己。宋珏的确是不一样的。面对莫安，他可以不留情面地打碎他的幻想，不吝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可是对着宋珏，对着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做不到。他心软了。从最初的一时兴起，到后来的心疼与认可，陆岘不得不承认，他对宋珏寄予厚望。他无法如对待情人一般和青年一刀两断，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只有冷处理。宋珏年纪小，心性不定，对他的感情或许只是因为从小到大过度的依赖，放青年出去几年，接触更多的人，大概就不再会有这样的想法。见陆岘一直不说话，宋珏自嘲地笑了一声，“算了，我又怎么能左右您的想法？” 陆岘指尖微动，他垂下眼，轻声道，“g省的分公司这两年是李经理主持，你认得他，想必……” “没什么想必”，他冷冷一哂，语气听起来十分强硬，“您从来都是这样，不在意我的看法，也不会为我而改变。” 青年五指收拢，把纸张揉成一团，然后撕得粉碎，“可是这一次，我不会再听您的了。” 作者有话说：小珏：？？当我没脾气的吗第36章没法和一个小孩儿计较纸屑洋洋洒洒地落了一地。陆岘看着青年，不由有些怔愣。宋珏一向温顺，尽管他心里知道青年并非表现得那么乖巧，但陆岘也从没想过，有一天宋珏会这样与他说话。他看似强硬，浑身是刺，仿佛不在意陆岘的反应，可眼神却活像一只受惯了委屈的小狼崽，明知道主人不会有所回应，却还是忍不住盼望着，期待着那一点点不同。陆岘沉默半晌，轻声唤道，“小珏。” 宋珏垂眼看他。陆岘低声说，“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对我根本就不是喜欢？你年纪小，又在我身边长大，或许根本就没能分清依赖和喜欢——” 宋珏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所以去g省见识一下新天地，过个两年，就能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喜欢您吗？” 陆岘正要颔首，宋珏神色一冷，笑了起来，“您是想要听我这么说吗？” 陆岘皱起眉。他的声音有些冷，“小珏，我没有再开玩笑。” “我也没有再开玩笑。” 宋珏看着他，坦然道，“陆叔叔，您总是把我当小孩子，可是我早就成年了。您觉得我没有见识过这个世界，可是在国外的那五年，我见过太多，性也好，情也罢，我很清醒，知道自己爱的是谁，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陆岘默了默，他没想到宋珏会如此固执，言语又是这样的滴水不漏，让他一时无从下手。他不禁有些烦躁，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再纠缠下去。于是男人冷冷问道，“分公司你确定不去吗？” 宋珏的声音铿锵有力，“不去。” 陆岘打量着他，语气听起来仿佛是在威胁，“宋珏，你不要后悔。” 青年不以为意地笑了，“您是要停我的职，还是直接罢免？” 陆岘淡淡道，“那取决于你。” 宋珏微微笑了一下，“陆叔叔，您当真以为我喜欢这些吗？” 他走近两步，直视着陆岘的眼睛，“每天不是和心思不明的人交际周旋，就是处理数不清的文件报告，这样的生活，您以为我真的是因为喜欢吗？” 陆岘无话可说。他从没发现宋珏是这样的巧言善辩，将他的每一句话都顶了回来，原本的措辞根本不能劝住他，反而逐渐将自己绕进了圈子。就像这一句句明明都是顶撞，可心就是硬不起来，反而越来越软，没法与他计较。陆岘有些无奈，只好道，“你出去吧。” 在这之后，宋珏像是破罐子破摔，变得明目张胆起来。他不再掩饰自己的眼神，也不顾陆岘的拒绝，单方面地恢复了原先同进同出的惯例。陆岘上下班刻意和他错开，宋珏算不准具体时间，干脆就一整夜守在客厅。第二日看着眼下青黑又冲着他笑的宋珏，陆岘也没有办法，只好让他一同上车。青年难得强势，却又不是胡搅蛮缠，每每刚试探地踩住陆岘的底线，就可怜兮兮地缩回了脚，不越雷池半步。这样的事情再一再二，陆岘到底还是没法再和一个小孩儿计较，只能让了步，不再避开宋珏。时间长了，无奈在心头堆积，陆岘不禁有些烦闷，他几次想和宋珏谈一谈，可青年油盐不进，甚是固执。就如现在，目送着陆涪陵拿着一支香槟走向了朋友，陆岘转过身，淡淡地看了宋珏一眼，“你也去吧。” 宋珏摇了摇头，“我陪着陆叔叔。” 陆岘啧了一声，没有再劝。心软的确是真的。他不能拿对付以往情人的手段对付宋珏，可若是就这样被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掣肘住，又怎么可能？陆岘久居于上位，素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一时的心软让他暂时下不了手，可时间一久，哪怕宋珏把分寸拿捏得极好，到了现在也只剩下烦躁，以及对现状的极度不满。陆岘慢条斯理地洗着手。细密的水流打在手背上，他挤了一泵洗手液，慢慢地起出泡沫。 “陆岘。”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陆岘抬起头，镜子里倒映着莫安的身影。大抵是心烦的对象换了个人，又或许是习惯了对方的锲而不舍，陆岘发现自己已经没了之前的不耐烦。他慢慢冲干净手上的泡沫，才转过身。莫安凝视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就和原来一样好不好？” 似乎是开了口，之后的话就变得顺理成章，“你需要疏解欲望，与其找那些情人，不如找我。我比他们听话，安静，也懂规矩，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 他的声音紧绷着，“就像当年一样，我做你的床伴，好不好？” 陆岘有些意外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毕竟上次的见面并不愉快，他原以为莫安被伤了心，就再不会出现在他的眼前，却没想到这一次他会做出这样的让步。莫安看他没有一口回绝，眼神亮了亮，又说，“除了你，这些年我没有碰过任何人。” 陆岘沉默了一下。不得不说，莫安的提议切中了他的心思。回头草不是不可以吃。只要枕边人不是一味索求他的爱，不知死活地越过他的底线，你情我愿地欢爱一场，对于陆岘来说，也不过是寻常。这时门外地上的影子动了一下。陆岘目光一顿，颔首道，“好。” 作者有话说：影子：猜猜我是谁？第37章这一刻，他仿佛触到了男人的真心 “我不同意！”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落下。宋珏脸色阴沉，浓郁的怒气在胸腔翻滚，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来，站定在陆岘跟前。陆岘微微垂眼，脸上没有丝毫意外。沉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莫安还来不及欣喜就被人打断，他抿了抿唇，认出来人是陆岘的养子，心底隐约感觉到一点不妙。他看了看陆岘，试探着开口，“陆——” 宋珏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滚！” 莫安被他的眼神一吓，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宋珏的眼里露出一丝轻蔑的冷意，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见陆岘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对方。他侧过身看向宋珏，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既然你在这里，那我就直说了，宴会结束后司机会过来接你。” 宋珏神情一僵。他五指收拢，攥紧的拳微微发着抖，“那您呢？” 陆岘回视着他，坦荡地说，“很显然，今晚我不会回去。” 宋珏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冲进五脏六腑，伴随着阵阵疼痛深入骨髓。他的呼吸几近停滞，就像是被人投进了深海，被强烈的水压压得动弹不得。可是陆岘却没有看他。他抬步向外走去。宋珏用力地眨了一下干涩的眼睛，抬手扣住他的小臂，微哑的嗓音一低再低，仿佛是在哀求，“陆叔叔。” 青年双手颤抖，嘴唇发白，“你不要去……” 他的手指冷得像冰，哪怕隔着两层衣物，都透着一种刺骨的凉意。陆岘的动作微微一顿，而后他侧过头，冷淡的目光扫过宋珏的脸，“放开。” 宋珏指尖一颤，用力到发白。陆岘不耐地皱起眉，声音更冷，“放开。” 宋珏对上他厌烦的目光，心神一震，身体仿佛瞬间失去了力气，他晃了一下，踉跄着靠住墙壁。陆岘却再也没有看他一眼。浴室里传来轻微的水声。陆岘站在窗边，夜幕下城市未熄的灯火映照着他冷漠的眉眼。他点了一支烟，火苗一闪照亮了他的脸，然后于瞬间熄灭。烟雾腾腾升起，视线逐渐氤氲。陆岘有些失神地看向窗外，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宋珏最后望向他的那个眼神。心疼后知后觉地从胸口钻出来，细细密密又无穷尽。他吸了一口烟。熟悉的烟草味侵入肺腑，一点轻微的苦涩在舌尖一荡，悄无声息地蔓延开。陆岘闭上眼。水声不知何时停了。莫安披着白色浴袍，安静地站在角落里。他看着陆岘的面孔被烟雾笼罩，朦胧又清晰，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在这一刻，他仿佛触到了男人的真心。他忍不住开口，“陆岘。” 男人没有回头，就着背对的姿势淡淡地说，“卡里有一百万，你走吧。” 莫安咬了咬唇，心底还是抱着最后一分期待问，“不做了吗？” 陆岘按灭了烟蒂，“出去吧。” 清晨的微光透过树影洒下来。时间很早，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萧萧风声。陆岘刚下车，就看到了那个人。宋珏一夜没睡，有些茫然地站在门口。他不敢去想，那个人是怎样和陆岘做爱，陆岘会不会吻他，会不会对他露出欢愉的笑容。可是只要一闭上眼，这样的画面就会在他眼前反复回荡，永远无法安宁。于是他只能睁着眼。看着月亮西沉，黑夜变成白天，微凉的露水滴落在台阶上，宋珏觉得自己像是一枝枯木。灰暗，干涸，枯败，仿佛就要这样永久地沉寂下去。直到车子的引擎声响起。宋珏猛然抬头，看清陆岘的一瞬大步冲上去死死地抱住对方。崭新的西装下，充斥着一种陌生的香味。他心中酸涩，埋首在陆岘脖颈，抱着陆岘的手臂微微颤抖。陆岘自问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可是看见宋珏如今的模样，他却不忍心将他推开。一夜的准备仿佛付之一炬。陆岘沉默了一会，见青年的情绪逐渐平复，他轻声说，“宋珏，这样的事情你迟早要习惯。” “我不是你的谁，更不会守身如玉，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充满着激情与放纵，这些你早该知道。” 宋珏一僵。他绷紧下颚，黑眸紧紧地盯着陆岘的眼睛，“就因为莫安？” 陆岘摇了摇头，淡然地说，“没有莫安，也会有旁人。” “旁人？”他冷笑一声，握紧的拳头骨节发白，“还有谁？原羽吗？” 陆岘没有回答。他若有所思地说，“其实之前有一点你说得很对，我不会为任何人作出改变。喜欢我不会有结果，你是商人，应该懂得及时止损。” 宋珏咬着牙根，恨恨地挤出几个字，“不可能！” 陆岘轻声道，“宋珏，你已经不是小孩儿，没必要做这些无用的努力。” 宋珏攥紧拳头，反驳道，“有没有用，您说了不算。” 陆岘不以为意地笑了一声，“是吗？” “可是昨晚的事情，尽管你不愿意，也丝毫不能阻止它的发生。” 青年像是被戳中痛处，气得浑身发抖，眼角红成一片，“陆叔叔，你会后悔的！” 陆岘却没有将他的狠话放在眼里，他微抬下颚，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我拭目以待。” 作者有话说：应该看得出来吧，陆总最后还是没有睡别人，但是小珏误解了… 第38章现在您心疼了吗？话虽如此，但陆岘的确没有把宋珏放下的狠话当一回事。他看着宋珏长大，知道他哪怕不是表面那么乖顺，但也算是根正苗红，做不出太过出格的事情。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像是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宋珏不再刻意地与他亲近，反而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在家里时常见不到人影。陆岘想，或许是他的方法奏效了。宋珏终究还是选择了及时抽身。想想也是，谁又能接受自己爱慕的对象风流多情，对自己的感情不屑一顾，当面就拉着情人去开房？陆岘轻嗤一声，心底却有一丝怅然若失。大抵，真心也不过如此。莫安也好，宋珏也罢，他们一旦发现自己得不到想要的回应，就不会愿意无止境地付出。爱情不过是生活的一味调剂。没有人愿意为它付出一切，也不会有人离了它无法生存，就像当年的他自己一样。在真心遭受了践踏，情欲的温度冷却下来后，他毫不犹豫地松开了宋于览的手。宋珏…… 陆岘笑了一声。或许也是这样吧。周末下午，陆岘接到原羽的电话。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他正坐在书房，听闻对方出了车祸也只是平静地应了一声，便没有说话。欲望是欲望，他向来泾渭分明，不会对情人的生活加以关注，这次自然也轮不到他去探望，这一点原羽心知肚明。他向来懂得分寸，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