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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王金牙像根烧焦的木桩,僵立在离矿洞塌方口几十米远的一片空地上。 他背对着我,身体筛糠一样抖着。 脚下,一大滩暗红近黑的粘稠液体正迅速洇开。 在黄色的泥土上格外刺眼。 那不是一个人的血量。 他身前几步远,一台巨大的空气压缩机侧翻在地。 粗大的输气管像被什么巨力生生扯断。 断口处参差不齐。 更骇人的是,那台沉重的钢铁机器表面,缠绕着密密麻麻、蠕动着的黑色条状物! 那些东西只有指头粗细,像某种活着的、粘稠的沥青。 它们紧紧缠绕着冰冷的钢铁机身,甚至有一部分正顺着断裂的输气管断口,缓慢而坚定地向内钻探。 发出令人牙酸的、细微的“沙沙”声。 “金牙!”老李头离他最近,嘶哑地喊了一声,声音抖得厉害。 他手里抄着一把挖煤的大铁锹,锹头对着那些蠕动的黑线,却不敢靠近。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 王金牙猛地转过身。 他的脸色已经不是惨白,而是一种死人般的青灰。 嘴唇哆嗦着,眼神涣散,巨大的恐惧几乎要撑爆他的眼球。 “蛇……”他喉咙里咯咯作响,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好多……钻头……绞出来的……血……” 他的目光越过老李头,直直地钉在我脸上。 那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还有一丝……怨毒的绝望。 仿佛我是这一切灾祸的源头。 就在这时,那堆塌陷的巨大乱石堆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令人心悸的摩擦声。 哗啦啦…… 哗啦啦…… 像无数粗糙的鳞片刮过硬石表面。 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越来越密集。 一股更加浓烈、更加腥膻的冷风,混合着烟尘,从石缝里阴森森地吹了出来。 吹得人汗毛倒竖。 所有嘈杂的哭喊、咒骂、呻吟,在这一刻诡异地静止了。 空气仿佛凝固成冰。 几十道惊恐到极点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堆死寂的、犬牙交错的巨石。 那里,埋葬着他们的同伴。 也禁锢着某种刚刚苏醒的、冰冷而暴戾的东西。 5 老李头握着铁锹的手抖得像风中的枯叶。 王金牙喉咙里嗬嗬作响,腿一软,直接瘫坐在那滩黑血里。 裤腿瞬间被浸透。 他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那片乱石堆。 我手心里全是冷汗。 那片紧贴着大腿的冰冷蛇蜕,似乎微微发烫。 工装裤口袋的位置,隐隐透出一丝微弱的、不祥的幽绿磷光。 一闪,又一闪。 那片巨大的、犬牙交错的乱石堆深处。 哗啦啦…… 哗啦啦…… 那令人头皮发麻的鳞片刮擦声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如同涨潮般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沉闷的摩擦声汇聚成一股令人牙酸的洪流,冲击着每一个幸存者的耳膜和神经。 空气里的腥膻味浓得化不开,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和腐败的冰凉。 “操……操他妈的……” 瘫坐在黑血里的王金牙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他猛地用手撑地,试图爬起来。 粘稠的黑血沾满了他的手掌和小臂。 就在他身体离地的瞬间——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得瘆人的撕裂声。 一道黑影,快如闪电,猛地从他脚边那片被黑血浸透的泥土里弹射而出! 只有筷子粗细,通体漆黑。 像一根淬了剧毒的钢针,精准无比地扎进了王金牙撑在地上的右手腕内侧! “呃啊——!” 王金牙的惨叫瞬间拔高,扭曲得不成人声。 他触电般缩回手,整个人向后仰倒。 那条筷子粗细的黑蛇,细小的身体死死咬住他的皮肉,悬在半空疯狂扭动。 它咬住的部位,皮肤下的血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一种诡异的青黑色,像墨汁滴入清水,迅速向整条手臂蔓延! “蛇!小蛇!” 旁边一个年轻矿工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尖叫,手里的撬棍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恐惧如同瘟疫,瞬间在人群中炸开。 “地上!看地上!” “石头缝里!它们出来了!” 无数道细小的、漆黑的身影,正从乱石堆的每一条缝隙,从翻起的泥土边缘,从塌陷的矿车底下…… 无声无息地钻了出来! 它们只有手指粗细,通体覆盖着幽暗的鳞片,在弥漫的烟尘中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像无数条从地狱裂缝里涌出的黑色溪流,汇聚着,蠕动着,向着空地中央这些鲜活的生命包围过来。 沙沙沙…… 那是无数鳞片与砂石摩擦的死亡低语。6 “跑!快跑啊!” 不知是谁先崩溃地嘶喊出声。 幸存者们彻底炸了锅。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带来的僵硬,人群像被开水浇灌的蚁穴,轰然四散奔逃。 朝着远离矿洞、远离乱石堆的方向。 朝着那条唯一通往外界的、狭窄崎岖的矿渣山路。 “别挤!路窄!” “拉我一把!我腿软!” “滚开!别挡道!” 哭喊、咒骂、推搡、践踏……人性的脆弱在死亡威胁面前暴露无遗。 混乱中,有人被绊倒,立刻被后面涌上的人潮踩踏。 凄厉的惨叫声淹没在更大的混乱噪音里。 老李头离我最近。 他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把大铁锹,但面对这潮水般涌来的黑色细蛇,铁锹显得如此笨拙可笑。 “成……成子!”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我,声音抖得厉害,“咋办?这……这他妈是蛇窝炸了啊!” 他的目光扫过我鼓鼓囊囊的工装外套内袋,那里装着冰冷的雷管。 我没说话。 目光死死锁在那些涌动的黑潮上。 它们速度极快,像一张不断收紧的黑色死亡之网。 几个跑在最后、慌不择路的矿工,脚踝被那些细小的黑影缠上。 几乎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完整的惨叫,身体就像被瞬间抽干了力气,直挺挺地栽倒下去。 抽搐几下,便再无声息。 皮肤迅速泛起可怕的青黑。 黑色的细蛇从他们倒下的身体上蜿蜒爬过,汇入更大的蛇潮,继续向前涌去。 冷酷而高效。 那条咬住王金牙手腕的小蛇,已经松口消失了。 王金牙仰面瘫在血泊里,整条右臂已经肿得发亮,呈现出一种油亮的、近乎腐烂的青黑色。 皮肤下像有无数活物在蠕动。 他大张着嘴,发出嗬嗬的倒气声,眼睛死死瞪着烟尘弥漫的天空,瞳孔已经开始涣散。 “嗬……嗬……” 他喉咙里艰难地滚动着,涣散的目光似乎捕捉到了我的存在。 那只完好的左手,颤抖着,极其缓慢而僵硬地抬起,指向矿洞塌方的方向。 指尖剧烈地哆嗦着。 “……眼……眼睛……” 破碎的音节从他青紫的嘴唇里挤出,带着血沫。 “金……金色的……好大……” 他那只抬起的左手猛地一抽,像被无形的线扯断的木偶手臂,重重地砸回血泊里。 再无声息。 只有那双瞪大的、失去焦距的眼睛,还残留着死前无法形容的极致恐惧,空洞地朝向那堆吞噬一切的乱石。 金色的……眼睛? 我心脏猛地一缩。 裤袋里那片紧贴着大腿的蛇蜕,骤然变得滚烫! 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那股灼热穿透粗糙的工装布料,狠狠烫在我的皮肤上。 “呃!” 我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捂住裤袋。 指尖隔着布料触碰到那东西。 它不再冰冷,而是在疯狂地脉动、发烫!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意志,混合着滔天的悲愤和毁灭的欲望,如同狂暴的冰河,顺着指尖猛地冲进我的脑海! 7 眼前猛地一黑。 无数破碎、混乱、冰冷粘稠的画面瞬间炸开! 幽深无光的矿脉深处,巨大的、蜿蜒的蛇形轮廓在沉睡,鳞片覆盖着岁月的尘埃。 钻头疯狂旋转,刺耳的轰鸣撕裂黑暗,冰冷的钢铁无情地凿入温热的、盘绕着蛇卵的巢穴! 粘稠的蛋液混合着破碎的卵壳和金黄色的胚胎,在钻头的绞杀下四处飞溅! 一声无声的、却足以撕裂灵魂的悲鸣,从地底最深处震荡而出! 巨大的、燃烧着熔金般愤怒的竖瞳,在血与黑暗的深处猛地睁开!死死锁定了上方那些带来毁灭的渺小身影! “呃啊啊——!” 剧烈的头痛让我几乎站立不稳,眼前金星乱冒。 那股冰冷的、充满毁灭气息的意志在我脑海里疯狂冲撞。 是它! 那条在梦里磕头哀求的黑蛇! 它不是在挪窝……它是在守护它的巢穴!它的后代! 三天……只需要三天,它就能把那些未孵化的蛇卵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而我们的钻头……提前引爆的矿脉…… 裤袋里的蛇蜕烫得惊人,那股冰冷的意志如同实质的尖刺,狠狠扎进我的意识深处。 带着血泪的控诉和无尽的暴怒。 “毁……灭……” 一个冰冷、粘稠、非人的词语,直接在我颅骨内震荡回响。 “你们……都要……死……” “成子!你咋了?发什么呆!” 老李头嘶哑的吼叫把我从那股几乎冻结灵魂的冰冷意志中猛地拽回一丝清明。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又惊恐地看向四周。 8 黑色的蛇潮已经逼近到不足十米! 沙沙的鳞片摩擦声如同死神的催命符,冰冷而密集。 那些细小的黑色身影在烟尘中若隐若现,冰冷的目光锁定了我们这两个最后的活物。 混乱奔逃的人群大部分已经冲上了那条狭窄的山路。 但仍有几个倒霉蛋落在后面,被黑色的潮水追上,无声无息地扑倒、吞噬。 跑! 必须跑! 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我狠狠一咬舌尖,剧痛带来瞬间的清醒。 腥甜的血味在嘴里弥漫开。 “跑!” 我对老李头吼了一声,声音嘶哑得厉害。 转身就朝着人群逃窜的方向冲去。 脚步有些踉跄,脑子里还残留着那冰冷意志带来的剧痛和眩晕。 那片蛇蜕依旧滚烫地贴在腿上,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时刻提醒着那来自地底的滔天恨意。 老李头反应慢了半拍。 他下意识地跟着我跑了两步,手里还拖着那把沉重的铁锹。 “沙沙沙——” 蛇群涌动的速度骤然加快! 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群。 一股冰冷的腥风猛地从背后扑来。 “啊!” 老李头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我猛地回头。 只见几条动作快得惊人的黑蛇,像离弦的黑色箭矢,已经从蛇潮中弹射而出! 目标直指老李头拖在身后的脚踝! “老李!” 我瞳孔骤缩,想也没想,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做出反应。 右手闪电般探入工装外套内袋,抓住一根冰冷的金属管体——电雷管! 用尽全力,朝着老李头身后那几条飞射而来的黑蛇猛地掷了过去! 嗤——! 雷管在空中划出一道短促的弧线。 并未爆炸。 但那冰冷的金属外壳似乎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 几条眼看就要咬中老李头脚踝的黑蛇,在半空中猛地一滞! 它们细小的身体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诡异地扭动了一下,竟纷纷坠落在地。 落地后,它们并未立刻追击,反而昂起小小的头颅,冰冷的竖瞳死死盯住那根滚落在尘土里的雷管。 似乎在……忌惮? 老李头借着这瞬间的空隙,连滚带爬地往前窜了几步,终于拉开了与蛇群的距离。 他脸色煞白,惊魂未定地回头看了一眼。 我也愣住了。 蛇群……怕雷管? 9 不,不对! 裤袋里那片蛇蜕的滚烫感再次传来,带着一种更加狂暴的愤怒! 我猛地低头。 工装裤的口袋边缘,一丝幽绿的磷光正不受控制地透出来,明灭不定。 仿佛在回应着地上那根冰冷的雷管。 “快走!” 我来不及细想,一把抓住还在发愣的老李头的胳膊,拖着他拼命往山路上跑。 身后,那短暂的停滞只持续了一两秒。 坠地的几条黑蛇再次融入潮水般的大部队。 沙沙的摩擦声变得更加急促、更加尖锐,带着一种被激怒的疯狂,再次汹涌追来! 像一片死亡的黑色潮汐,紧咬着我们的脚跟。 狭窄崎岖的矿渣山路就在眼前。 逃命的人群挤在路口,推搡着,哭喊着,都想第一个挤上去。 “别挡道!” “滚开!” 混乱不堪。 跑在最前面的人已经冲上了山路。 但这条所谓的“路”,不过是矿车碾压出来的、勉强能容两人并行的陡峭小道。 一侧是塌方后更加陡峭松散的矿渣坡,另一侧则是深不见底、弥漫着白色瘴气的陡峭山谷。 “跟上!别回头!” 我对着老李头吼道,自己也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前冲。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肺部火烧火燎。 身后的沙沙声越来越近,冰冷的腥风几乎吹到后颈。 终于冲到了山路口。 人群稍微稀疏了一点,但依旧拥堵。 我和老李头奋力挤了进去。 山路狭窄湿滑,脚下是松动的碎石和煤渣,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恐惧驱使着人群不顾一切地向上攀爬。 不时有人脚下打滑,发出惊恐的尖叫。 后面的人立刻推搡着涌上,险象环生。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突然从队伍最前方传来! 比之前任何一声都要惨烈,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绝望。 奔逃的人群瞬间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都惊恐地抬头望去。 10 只见山路前方一个拐弯处,跑在最前面的一个矿工,身体正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剧烈扭曲着! 他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大张着嘴,眼珠暴凸,脸上血管根根虬起,呈现出可怕的紫黑色! 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正从他体内疯狂地钻出来! 噗! 一声闷响。 他右眼的眼球,竟然从眼眶里生生爆裂开来! 粘稠的血浆混合着破碎的晶体飞溅而出! 而在那黑洞洞的眼眶里,一条通体漆黑、沾满粘液的蛇,正缓缓探出它冰冷的三角头颅! 它细小的身体,似乎正从这个矿工的颅腔内……钻出来! “呕……” 有人当场弯腰呕吐起来。 极致的恐惧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死寂。 只有那个眼眶里钻出黑蛇的矿工,身体还在神经质地抽搐着,发出嗬嗬的怪响。 “后……后面!” 一个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响起。 人群僵硬地、缓缓地回头。 看向我们来时的路。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每一个人。 山路口,那片相对开阔的空地,此刻已经被一片蠕动的、粘稠的黑色彻底覆盖! 无数细小的黑蛇层层叠叠,汇聚成一片令人作呕的、不断翻涌的黑色海洋。 它们覆盖了地面,覆盖了倒塌的工棚残骸,覆盖了那些倒毙的尸体…… 沙沙沙…… 无数鳞片摩擦的声音汇聚成一股令人灵魂冻结的死亡浪潮。 它们正朝着这条狭窄的山路,缓慢而坚定地…… 漫溢上来。 前有钻颅而出的邪蛇,后有铺天盖地的蛇潮。 狭窄的山路,成了绝地。 空气凝固了。 连风都似乎带着腥膻的诅咒。 裤袋里那片蛇蜕,烫得仿佛要融化我的血肉。 冰冷的、饱含毁灭的意志再次冲击我的脑海,带着一丝……嘲弄的满足? “无处……可逃……” 我猛地抬手,死死按住滚烫的裤袋。 隔着粗糙的布料,那片蛇蜕在疯狂脉动,像一颗冰冷的心脏。 幽绿的磷光透过指缝渗出,映亮了我沾满煤灰和冷汗的手。 老李头靠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大口喘着粗气,铁锹早已不知丢到了哪里。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路口那片缓慢上涌的黑色潮水,又惊恐地瞥了一眼我指缝里透出的诡异绿光。 “成子……你……你那兜里……”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濒死的绝望, “是那东西的……是不是?是它招来的!是不是!” 11 我没回答。 那冰冷的意志在脑海里咆哮,无数混乱的画面碎片再次翻涌。 破碎的蛇卵、冰冷的钻头、熔金般燃烧的愤怒竖瞳…… “血债……血偿……” 毁灭的欲望几乎要撑爆我的头颅。 我狠狠咬破舌尖,剧痛带来一丝清醒。 目光扫过四周。 幸存者像受惊的羊群挤在山路狭窄的中段,哭喊和粗重的喘息交织。 前面,那个眼眶钻出黑蛇的矿工已经彻底不动了,尸体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卡在拐角。 后面,黑色的死亡之潮正一寸寸吞噬着山路入口。 跑? 往哪里跑? 这根本是一条死路! 裤袋里的蛇蜕烫得惊人,仿佛在催促,在嘲笑。 我猛地想起王金牙临死前那只僵硬抬起的手。 指向矿洞塌方的方向。 “……眼睛……金色的……好大……” 还有梦里,黑蛇颈项剥落的鳞片下,那森森的白骨……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如同冰冷的闪电劈开混沌的绝望,瞬间攫住了我。 与其在这绝路上被蛇群啃噬殆尽,或者被钻入体内变成蛇巢…… 不如…… 我极其缓慢地,将手从滚烫的裤袋里抽了出来。 指尖,紧紧捏着那片巴掌大小、边缘残缺的蛇蜕。 幽绿的磷光在它表面疯狂流转,像有生命般跳跃着,映得我整只手都泛着不祥的惨绿色。 空气里那股浓烈的腥膻气,似乎因为这磷光的出现而变得更加活跃。 山路口涌动的蛇潮,速度明显加快了几分。 嘶嘶…… 细碎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吐信声,第一次清晰地传来。 “你……你想干什么?”老李头离我最近,看到我掏出这东西,吓得往后一缩,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岩石上。 12 我没看他。 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片滚烫的蛇蜕上。 集中在那股疯狂冲击我意志的冰冷恨意上。 我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越过混乱绝望的人群,越过山路拐角那具恐怖的尸体,死死盯向矿洞塌方处。 那片巨大的、死寂的乱石堆。 那里,埋葬着钻机班的所有人。 也禁锢着……一切的源头! “听着!” 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声音在山谷间回荡,竟暂时压过了人群的哭嚎和蛇群的沙沙声。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我,看向我手中那片散发着不祥绿光的东西。 “想活命的!把身上所有雷管!所有炸药!全给我!” 我扬起了那片蛇蜕。 幽绿的光芒如同鬼火,跳跃在每一张惊恐绝望的脸上。 “不想死的!就他妈照做!扔过来!快!” 死寂。 只有蛇潮上涌的沙沙声越来越响。 几秒钟的凝固。 “给你!都给你!” 一个离我较近、满脸是泪的年轻矿工崩溃了,他手忙脚乱地扯开自己破旧的工装外套,从内袋里掏出两根裹着防潮纸的粗管状物——硝铵炸药! 用尽全力朝我扔了过来! 仿佛打开了闸门。 “接着!” “我的!拿去!” “操!老子跟你赌了!” 绝望中的人,抓住任何一根稻草都会死死不放。 一根根冰冷的电雷管,一卷卷裹着蜡纸的导爆索,甚至还有几个沉甸甸的、装着硝铵炸药粉的厚布袋…… 如同投向祭坛的祭品,被慌乱地扔向我脚下。 很快,就在我身前堆积起一小堆。 冰冷的死亡气息和硫磺硝石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成子!你疯了!”老李头看着我脚下那堆危险品,又看看我手里那片妖异的蛇蜕,声音都变了调,“你想炸了这山?连我们一起埋了?!” 我没疯。 裤袋里的灼热和脑海里的冰冷意志告诉我,这是唯一的生路。 唯一的……对话方式! 13 我弯腰,左手飞快地抓起几根电雷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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