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夫人这封写给母亲的家书,在烽火四起的时节里,被鹤鸣山的匪寇发现之后,他们使出了浑身解数将其扣下。 那只灵巧的鸽子,腹底羽毛上还有杭氏的徽记,此刻,单薄的羽毛被夹杂在信件里,是信件来自于杭夫人的证据。 家书中所写的内容很短,杭夫人央求自己的母亲,荀将军的岳母,如往常那样配方,尽快送药前来。 药方,是断绝子嗣的药方。 成聂在截获这封信之后,先是疑惑看了半晌,知道弄清楚这封信是荀野的女人发出来的后,他忍不住狂笑。 正巧要回信与荀野,商定明日的碧云坳会面一事。 于是他把拴在鸽子腿上的这封帛书一齐装进了信里,并在自己的回信之中得意洋洋三问荀野: “汝妻不愿生育尔嗣,耻乎?” “杭氏假借联姻欺你荀氏,背地辱尔曹家将皆北蛮伧荒,耻乎?” “荀径明,三年蒙受此蔽,今借鹤鸣山五千口之众讥笑告尔,耻乎?” 三道诛心之问,苦慧平心而论,若是换了六根不净的自己,也无法稳固如泰山地站在这里。 荀野将这三道信攥在掌中捻着,信纸与帛书一道,被捻得皱褶不堪。 苦慧扬高了视线,看到荀将军紧绷的下颌,再往上,他的视线冷峻地落在辕门外拔地而起的鹤鸣山顶,那在日照之间,隐隐露出一缕虚无紫烟的凌云峰,瞳仁中墨色翻涌。 苦慧心里没有底,但他还是能保持一点旁观者清的理智,劝慰道:“将军,成贼不过激你动怒,来寻你的破绽。” 荀野的掌骨捻着那封信,捻得很慢,很重。 他岿然不动地屹立在原地,直至将那张信纸完全撕毁,只留下一道帛书。 许久,连苦慧都开始冷得发颤时,他看见荀野阴沉地转过脸,接着一道冰冷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把夫人身旁的女侍给我抓来。” 雪后初霁的时节竟然有花,原野外的青山脚下,盛开着一树树凌寒浴雪的腊梅,深黄的花瓣,黄得金灿灿的,可谓耀眼,此刻,一枝挂着晶莹白霜的腊梅正灼灼地歇在枝头,被杭锦书斜插进破了口后已经多日不用的酒爵里。 花簪在酒气里,以水温养着,简陋的帐篷也满室生辉。 花气袭人,杭锦书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正弯腰摆弄花束,不及防备身后早有一团漆黑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这个时辰,荀野早已去准备与成聂会晤,自是不会出现在营帐里,定是香荔来送饭了,她也没回头,轻笑着问:“踏雪寻梅,难得风流,你看这花好不好看?” 身后没有动静。 有了上次的教训,杭锦书心中泛起思量,身形一顿,审慎地调转视线,果不其然,逆着光瞧见他挺得笔直,宛如一棵巨木般的身影,早有准备,倒也不曾受到太大惊吓,只是看到他脸上山雨欲来的神情,不免心头发憷。 他像一头风雪中走投无路被猎人包围逼至悬崖的困兽,已濒临绝望的边缘,就要失足跌落深渊。 她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一刹间也六神无主。 “夫、夫君……” 她错乱着眼神。 “你,不是与成聂商议要会面的么?” 她从营中军将的口中听说了,荀野今日过午后要与成聂见面。 但眼下就要午时了,他竟还没动身前往碧云坳。 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杭锦书无比不安。 这时答案被送到了眼前——荀野张开了他的五指,露出了那张此刻本应该在零州,在母亲手中的家书。 那一瞬前因后果悉数串联,杭锦书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她仓皇地抬起眼眉,试图解释什么,可无论怎样的解释在已面露怒容,要清算这近三年来隐瞒欺骗的男人面前,都显得过于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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