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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后退去。我们四人犹如四尊天神,站在一帮光之国弟子的身前,冷冰冰地盯着对面小川那一干弟子。 大门口的毛利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叼着雪茄喜滋滋地看着这个场面。 小川气急败坏地喊:“你们干什么,都上啊,怕什么,咱们人多!”但是不管他怎么喊,左右的人就是跃跃欲试地不敢上来,这便是人的名、树的影,我们这些天在旭川的威名没有白造。 “黄杰,你是大哥,清理门户的事,交给你啦。”猴子一边用金銮刀削着自己的指甲,一边笑嘻嘻地说道。 黄杰便拖着回龙刀,一步步地朝小川走去,刀尖拖在地上,划出一道火花。小川吓得往后退去,他身边的人也都跟着往后退去,小川大叫:“都上啊,都上啊!” 但是无人敢上。 ——你小川都不上,让别人怎么上? 小川抓住身边一个人,猛地便朝黄杰丢了过去,说上,干死他! 那人踉踉跄跄地朝黄杰冲去,还未奔到黄杰身前,黄杰随手一刀,那人便飞了出去,一边飞还一边淌血,哗啦啦地洒了一地的血,最后才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哀嚎声顿时响彻整座宗门。 黄杰还是留了手,不然这人早就身首异处了。但,即便如此,还是把对方给吓了一大跳,就更没有人敢上来了。黄杰继续拖着刀朝小川走去,小川还想再推身边的人,但是左右一看,已经没人了。 人都退到了后面。 小川也赶紧往后退去,边退边说;“你,你听我解释,难道你不想知道我倒戈的原因么?” “不想知道。”黄杰冷冷地说着。 “……”小川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但还是着急地大喊;“我们和名古会做对是没有好处的!名古会在北海道深耕多年,势力远比咱们想像的深!这次为了对付你们,毛利大人更是请了不少的高手过来,实力远远超过上次佐藤请的那几个人!相信我,投降吧,不然你们会死无葬身之地!” 黄杰却没有没有任何动容,依旧一人、一刀,朝着小川走去。 小川哆哆嗦嗦地往后退,旭川顶级宗门的东洋弟子也哆哆嗦嗦地往后退,几千人竟然就这样被一人一刀吓成这样,也是闻所未闻。 “哈哈哈哈……” 就在黄杰逼退旭川顶级宗门众生的时候,一阵大笑声从大门口那边传了过来。我们回过头去,只见毛利正靠着车子、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哈哈哈……小川啊小川,你这样子可不行啊,你手底下有几千人,竟然被一个人吓成这样,实在太让我失望了,让我如何履行咱们的约定?” “不是……” 小川哆哆嗦嗦地说:“毛利大人,这人实在太厉害了,您赶紧把那些高手请出来吧!” 毛利却哼了一声,随便摆了摆手,后面就有人抬过个麻袋来。毛利又摆了摆手,那几个人便把麻袋朝着我们丢了过来。麻袋骨碌碌一滚,距离我们七八米处停了下来,接着麻袋又蠕动起来,从里面钻出一个血淋淋的人来,赫然正是旭川顶级宗门大一的老大拓也。拓也好像还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出来以后还迷茫地看了看四周。 待他看清楚名古会几乎全军出动,而旭川顶级宗门的弟子也全部出来的时候,好几千人就这么一起注视着他的时候,吓得他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像条蛆一样地在地上一拱一拱,想要逃离这个现场,但偏偏速度太慢,又逃不出去。毛利叼着雪茄,大剌剌地走过来,一脚踩在了拓也的身上。 惨叫声登时响彻整个旭川顶级宗门。 这就是东洋的环境,这么多弟子和暴力团出动,城里的警视厅和宗门的警卫部一点反应都没有。毛利用大拇指和食指抓住雪茄,又喷出一口烟来,冲着那边的小川说道:“小川,你看到啦,我为了表示诚意,把拓也都给你抓过来了。只要你今天摆平那几个人,我就让你到名古会做一名头目!” 原来如此。 在名古会做一名头目,可比当个宗门老大要有前途多了,怪不得小川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而小川却着急地大喊:“毛利大人,这和您说的不一样啊。当时您说,只要我不让手下的人去帮他们,你就让我去当一名头目的!” 毛利哼了一声,说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看到你这么的窝囊,心里实在生气的很。你那边有几千号人,却连几个人都搞不定,还有什么资格来我名古会担任头目之位?就是我答应,我手底下的人也不会答应。你自己看着办吧,如果你打输了,我还可以给你报仇,但是如果你连战斗的勇气都没有,那我可就太失望了。 “好,好,我上,我上……” 小川紧张地看着左右,说大家记住,和我一起上啊,不管那家伙有多厉害,终究扛不住大家这么多人的,一定要听我指挥,这次谁也不许后退! 话音落下,小川终于手握终极格斗仪,朝着黄杰冲了过去。 啊…… 小川人还未到,声音先到,不知是给自己壮胆,还是要吓唬黄杰。如果是后者,那他就打错了算盘,因为黄杰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脸上连一丝丝的波动都没有。 小川一上,不少弟子都跟着冲了过来,好歹是老大,既然身先士卒,这点号召力还是有的。小川冲在第一个,狠狠一记终极格斗仪砸向黄杰,其实小川的身手不错,否则也不能当大三老大。 然而黄杰只是随便一撩。 刀锋闪过。 回龙刀直接削断小川手里的终极格斗仪,又朝着小川的身体砍了过去。刚才打第一个弟子,黄杰留了手,现在砍小川,黄杰没有留手,因为他要清理门户。 咔嚓。 回龙刀直接穿过小川的身体,于是小川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就分开了,鲜血噗呲噗呲地往四周喷溅。啪、砰,前一声,是小川的上半身摔在地上;后一声,是小川的后半身摔在地上。 小川在死前还大睁着眼睛,仿佛不相信自己会死;他以为自己顶多被砍一刀,就像之前那个弟子一样。 但是,他真的死了。 刚才在小川的带领下,一窝蜂涌向黄杰的东洋弟子,立刻全都停住了脚步,个个都瞪大了眼睛、惊掉了下巴,谁都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现场一片寂静,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小川死了,而且死的如此凄惨! 打架,他们能够理解,毕竟他们天天都打。可是杀人,他们就不能理解了。这个光之国弟子,竟敢当众杀人,是不把东洋的法律放在眼里,不把这个天门放在眼里了吗? 一时间,恐怖和愤怒的双重情绪萦绕在他们心间。 不光是这些弟子傻眼,就连名古会的组长毛利都傻眼了。身为暴力团老大,他不是没杀过人,但是怎么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人?毛利嘴里叼着的雪茄都忘了吸,火苗一闪一闪。 “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黄杰冷冷地说着,又抬头去看其他东洋弟子。 只是一个眼神而已,所有人都吓得直往后退,甚至有人在逃跑的过程中不小心摔在地上,又腿软地站不起来,只能不断地往前爬。刚才还浩浩荡荡的几千名弟子,此时此刻消失一空。 小川的尸体却还倒在地上,鲜血溅出去至少四五米。 黄杰又回过头来,冷冷地盯着宗门门口的毛利:“该你了。” “你,你是谁?”毛利喘着气问,他到现在还分不清我们这几个人。 “皇帝。” 1884 稻川会驾临 坦白说,黄杰会当众杀掉小川,是我们也没有想到的。 小川当然该死,背叛我们的人必须没有好下场,但如果是在一个野外无人的地方,杀了也就杀了。可在这样一个大庭广众之下将小川杀掉,就意味着我们以后又要过上逃亡的生活。 毕竟这里是东洋,而不是光之国,我们罩不住的。 但是反过来想想,以黄杰的脾气,怎么可能忍到野外无人的地方,不当众将他大卸八块就够意思了。而且,即便他不杀小川,我们在北海道也呆不下去了,我们既得罪了当地势力名古会,又失去了旭川顶级宗门的统治权,基本已无立锥之地。所以,杀和不杀,其实并无分别,反正总是要跑路的,那还不如在跑之前过一把瘾。 听到黄杰自称为皇帝,毛利迷茫地说:“你是哪里的皇帝?” 黄杰答:“东洋的皇帝。” 这一句话,终于把毛利的火给撩起来了,说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自称我们东洋的皇帝?之前我看你们本事不错,还想收下你们,结果你们不识抬举,是不是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们了? 黄杰没有说话。 不是黄杰不想说话,实在是他掌握的日语词汇有点少,面对毛利这一大通的话,不知该如何回了。 不过毛利也不给他回话的机会,直接拍了拍手,说别以为就你们华人会点功夫,别忘了我们东洋也有武士!话音落下,便从他身后齐刷刷走出来二三十个身穿黑的汉子,从上到下都是黑的,连脸都被黑色面罩遮住了,而且个个手里提着一柄锋利的武士刀,一看就武力非凡。 “让你见识见识我们东洋武士的厉害!”毛利大叫一声,这二三十人便齐刷刷地持剑朝着黄杰奔来。 噔噔噔…… 他们的脚步、动作整齐划一,就连提刀的角度、姿势都一模一样,不知毛利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高手,看着确实不错。 然而黄杰一动不动。 这些黑人瞬间就把黄杰团团围住,然后内三层、外三层,一起朝着黄杰挥出刀去。 毛利洋洋得意:“这是我从稻川会组长清田次郎那里借来的‘七杀组’成员,专门用来对付你这种自以为有点功夫就谁都看不起的家伙。七杀组是稻川会最著名的暗杀机构,就连你们光之国那个看着牛气哄哄、实则羸弱不堪的洪门都有不少高手死在七杀组的手里……”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黄杰的刀已经撩起,然后沿着四周划出一道圆弧。 龙游四海。 这一刀挥出去,至少有七八柄武士刀断掉、七八个黑人飞了出去;接着又是一招龙游四海,又有七八柄武士刀断掉、七八个黑人飞了出去;然后再来一招龙游四海,再有七八柄武士刀断掉、七八个黑人飞了出去…… 看到黄杰如此犀利的身手,实话说我还是很羡慕的,因为我的缠龙手就做不到如此干脆利落地瞬间干掉一大片人,我就是修为再高、实力再强,也得一个一个去撕,一个一个去掐。 黄杰连续用了三招龙游四海,这些被毛利吹上天的七杀组成员已经尽数飞了出去,一个不剩。这些人倒在地上,有的死了、有的没死,没死的则痛苦得哀嚎连连,看还不如死了的清静。 毛利傻了,彻底傻了,叼在嘴里的雪茄也忘了吸。 “该你了。”黄杰提着血淋淋的刀,继续朝着毛利一步步走过去,犹如准备勾魂的死神。 毛利终于反应过来,仓皇地往后倒退了几步,然后喊道:“都上、都上!” 名古会成员可没有旭川的弟子那么窝囊,他们也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汉子,而且对待组织和毛利极其忠诚。所以,就算他们看到黄杰异常彪悍,也毫不犹豫地各提武器冲了。 七八百人,就这么一窝蜂地涌向黄杰。 人多,人太多,就再是高手,也总有力竭的时候,所以黄杰不可能对付得了这么多人。 “兄们,上了!”猴子翻出金銮刀来,“走吧,杀个痛快,反正咱们在这鬼地方也呆不下去了。” 我们今天闹出这么大的事,别说警视厅会通缉我们,恐怕一整个北海道的魔界势力都不会放过我们——刚才被黄杰撂翻的那些七杀组成员,不是稻川会的人么? 稻川会身为我们所预想的、北海道的终极BOSS,现在提前被放出来了,那基本没什么可玩的了,只能隐姓埋名到其他地区东山再起。既然如此,那就杀个痛快。 于是,我们几人迅速冲了,很快就和黄杰一起融进了对方庞大的人群之中。 四人VS数百人,乍看也太悬殊了,可我们四人都不是普通的人,个个都是以一当数十的绝顶高手。我们相信稻川会里一定有高手存在,但是名古会的话,只能对他们呵呵。 人群之中,我们各自拿出看家绝活,着这些张狂至极的暴力团。 我们四人分占一脚,不断有人从我们四周飞出或是倒在我们脚下。如果你玩过三国无双那款游戏的话,想必可以想象出这幅画面来,根本无人能够阻挡我们的脚步。 一瞬间里,四处都是哀嚎声和惨叫声,还有残肢断臂和鲜血四处飞溅;以我们现在的能力,收拢一个组织归我们所用或许有点困难,但是灭掉一个组织还是没问题的。 我的缠龙手,猴子的金銮刀,黄杰的回龙刀,郑午的八极拳,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给这些家伙造成无可避免的噩梦——警视厅都暂时不会来,因为毛利提前打过了招呼,又一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故事。 混乱之中,我四处搜寻着毛利的身影,擒贼当然要先擒王,今天若是拿不下毛利,那就是跑路也跑得不痛快。很快,我就发现了毛利,那家伙正蹲在自己的跑车旁边打电话,估计是在叫人。 嘿,还不服气啊。 我一边击打着四周的人,一边朝着毛利走过去。很快,毛利就站了起来,冲着四周大喊:“大家再坚持一下,我给稻川会的清田次郎打了电话,他很快会派人过来援助……” 不知他这句话是真是假,但是这句话无疑给他名古会的人极大信心,四周的人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再次沸腾起来——但别说打鸡血,就是打鸭血、打猪血、打狗血,也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 而毛利那家伙还很精明,喊完之后便往人群里一钻,瞬间就看不到人影了。我正准备加紧几步追,就听混战之外似乎还有混战,惨叫之中似乎还有惨叫。 我回头一看,赫然发现王义、夏天他们已经遭到了大群东洋弟子的围攻。 “砍死这些华人弟子!” “为小川桑报仇!” “低贱的民族怎么能在我们东洋的土地上撒野!” 不知他们是怎么突然爆发起来的,但是东洋这个民族一旦爆发起来,威力也是十分惊人的。一瞬间里,王义他们就被群情激奋的东洋弟子给包围了,个个都被撂翻在地,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我赶紧大喊:“快,护着王义他们!” 说完,我便头一个朝着那边跑了过去,猴子他们见状,也纷纷跟着跑了过来。但是现场的人实在太多了,想想看吧,刚才小川领下来两千多人。两千多人是什么概念?就是我们无论怎么砍、怎么打、怎么冲,也始终没办法越到风暴的中心去挽救王义他们。 我情急之下高高跃起,踩着那些东洋弟子的脑袋、肩膀,加紧朝着中央奔了过去。猴子他们也是如此,都从空中窜过来了,十几秒后,我们终于来到混战的中心。 我们几人分站一角,各施手段击打着周围的东洋弟子,将王义他们牢牢护在中心位置。几分钟后,终于把边缘的家伙清扫出去,暂时不敢有人再冲上来了,但他们还是围在四周、蠢蠢欲动,个个脸上写满仇恨。 东洋这个民族确实是可怕的,哪怕知道以卵击石,也要和我们奋战下去。 暂时控住局势,我赶紧回头去看王义他们,大家或多或少地都受了些伤,有几个严重的甚至浑身是血,都爬不起来了。众人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我问王义有没有事,王义捂着流血的肩膀摇了摇头。 “现在怎么办?”王义咬着牙问。 “杀出去。” 我摊开缠龙手,猴子亮出金銮刀,黄杰提起回龙刀,郑午握起八极拳。 四周人山人海,我们被完全包围,而我们不仅是自己要逃,还要护着这一大群华人弟子逃,所以压力山大。四周的人虽然不敢上前,但也没有离去,又听毛利在后面喊:“大家再坚持一下,稻川会马上就要到了!” 众人一听,更是来了精神,纷纷以血肉之躯拦住我们去路。我们正要加力冲出去,就听轰轰轰的无数引擎声响起,宗门外面竟然开过来无数的面包车和机车,又在包围圈之外形成了一道新的包围圈。 “稻川会来了!”毛利激动地大喊:“这帮家伙要完蛋了!” 1885 一人,一旗 稻川会终究还是来了。 稻川会身为东洋三大暴力团之一,是我们在北海道预设的终极BOSS,原先想的是模仿天门时的路子,从旭川顶级宗门开始发展,然后逐渐蔓延至北海道魔界,待积蓄到足够的力量时,再向稻川会挑战。 这种套路,我们在天门已经玩得炉火纯青,几乎无一败绩,没想到在东洋却遭遇了滑铁卢,先是小川叛变,接着被名古会围剿,最后竟然连稻川会都引出来了…… 是这套方法在东洋水土不服,还是我们做得不够好? 当然,现在不是反思这个的时候,毕竟在我们面前有着超乎寻常的巨量敌人,一共围了我们整整三层。第一层是旭川顶级宗门的东洋弟子,有两三千人;第二层是名古会的成员,有七八百人;第三层是北海道势力最大的稻川会,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到底来了多少人,但是少说也有好几百人。 我们这几年经历过许许多多的敌人和无数次艰难困苦的战斗场面,但是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被如此多人包围过的。还是那句话,如果只有我们几个,就算打不过也能跑,可在我们身后还有一干华人弟子。 他们在最艰难的时刻选择和我们站在一起,我们又怎能在这种时候将他们抛下?我们就是用自己的身躯和血肉抗,也要尽力保证他们的安全。我们身后就是进修塔,猴子沉声说道:“王义,先带大家进去。” “好。” 王义没有任何犹豫,他已经知道我们的实力,更知道自己这干人就算留下来,也不过是拖我们的后腿而已。众人相互搀扶着走进进修塔内,而我们四人牢牢守住进修塔的门口,冷眼看着面前的人山人海。 与此同时,稻川会的大军已经到了,车子就歪歪扭扭地停在门口,无数的人手持家伙朝宗门里面走来。这些人个个面露杀机,脸上还有玩世不恭和嗜血如命的诡笑,一看就比名古会的人高出几个等级。 稻川会身为东洋三大暴力团之一,会中当然有高手,我们现在虽然实力强劲,但是也没自负到认为自己就能横扫整个东洋。如果我们可以,那梅花、洪门、青族都可以了,天门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还被樱花所扰。 但还是那句话,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不会让身后的华人弟子受到半点伤害。 稻川会一到,旭川的弟子和名古会的人都不动了,一个个都翘首以盼,希望他们能够主持公道。名古会的会长毛利一路小跑过去,嘴里喊着:“青木组长、青木组长!” 在众多稻川会的会员之中,走着一个人高马大、光着脊背的汉子,手里还提着一柄巨大的斩马刀。汉子的上半身都是纹身,花花绿绿地看着刺眼,有龙有虎,还有菩萨佛祖,来东洋这么多天,发现东洋人真是喜欢纹身,越是觉得自己混得好的越喜欢纹纹身。 毛利奔到这个汉子身前,还未开口说话,就被汉子一巴掌呼倒在地,说混蛋,老子正在洗澡,突然被清田老大一个电话叫过来,到底搞什么鬼,听说你们连几个华人都搞不了? 而猴子沉下声来,说注意了,这人就是青木,稻川会的小组组长之一,一柄斩马刀几乎砍遍整个北海道,实力恐怕不亚于咱们! 猴子这么一说,我们也严肃起来。严格来说,我们自从来到东洋,还没遇到过一个像样点的对手,这青木算是第一个了。猴子说他的实力不亚于我们,想必是做了认真调查的——别看他整天在网吧打游戏,还天天和东洋网友对骂,实际上心细着呢。 在整个北海道的魔界,虽然有林林总总、大大小小的无数势力,但稻川会却是其中的执牛耳者,其他势力一概依附于稻川会,需要定时向稻川会进贡;当然这些势力有麻烦时,稻川会也会出面帮忙解决。 所以青木一巴掌把毛利打倒在地,毛利一点意见都不敢有,立刻跳了起来继续和青木说话,三言两语便把刚才的事情说清楚了。青木的眼睛随着毛利的手势,看向地上几具七杀组,随即一张脸迅速变色。 青木脸一变色,几千人的现场愣是一个敢大喘气的都没有,静悄悄地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青木走到那些尸体身前,先是蹲下查看了一番,接着便皱眉朝着我们这边看来。 在我们身前的旭川弟子见状,纷纷往两边靠去,给青木腾开空间。 “谁杀的?”青木看着我们说道。 “我。”黄杰冷冷地答。 青木看向黄杰手里的刀:“什么刀?” “回龙刀。” 青木握紧手里的斩马刀,缓缓朝着黄杰走去,显然要和黄杰较量;而黄杰一动不动,冷冷地盯着青木。现场所有人都满怀期待地看着青木,希望青木能够收拾我们几个。 而青木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看向黄杰旁边的我和猴子、郑午。 他的眼神在我们几个身上扫了几眼,高手和高手之间总是能够有所感应的,他来来回回地看了我们几个一眼,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起来,显然是意识到现场的高手原来不止黄杰一个,而是四个。 于是青木不再往前走,而是往后退。 不得不说,这家伙能砍遍北海道的魔界,还屹立多年而不倒,还是很有脑子的。看着青木突然如临大敌一般往后退去,现场准备看热闹的人群不禁有些失望,一个个冲着青木露出迷茫神色。 毛利又奔到青木身前,问他怎么回事。 青木低头,在毛利耳边说了几句话,毛利连连点头,转身即走。显然,青木是安排毛利叫人去了,而我们明明知道,却也无可奈何,因为我们叫不上人来,又逃离不了,所以只能杵在这里。 在援手未到之前,看来青木是不会再动手了,而是看着我们,像聊天一样用生的汉语说道:“来自光之国?” 黄杰点头。 “光之国哪里?” “沙溪。” 青木微微沉思了一下,显然在考虑“”是个什么地方,不过他很快就不计较这个问题了,而是再次问道;“你们……是洪门的人?” 洪门,是个华人都知道这个组织,算是天门曾经发展最大的一支力量了,但是天门基本已经销声匿迹(没办法,咱天门打击这个比较严格),只在海外发展,如东洋、阿美利加国、枫叶国等,在国际上赫赫有名,能和黑手党、山口组那些国际大势力齐名。 洪门是华人组织,我们听说过不止一次,能够深耕多年而不倒,且越发壮大,所以也很钦佩他们。但,我们和洪门并无关系,所以黄杰摇了摇头。 青木显然松了口气,又问:“那你们是哪方面的人?” 黄杰答:“我们哪方面的人都不是,我们是刚刚偷渡过来的。” 看得出青木是在盘查我们的底细,但我们也不会随便冒充别人的名号,一来我们不需要,二来也不想给别的名号惹麻烦。我们坦坦荡荡做人,在这世间便无愧于心。 听到黄杰答话,青木又松了一大口气,说像你们这样的高手,想要加入洪门、青族等这些华人势力是易如反掌的事,为什么不呢? 青木是在拖延时间,这个稻川会的小组长很有脑子,而我们虽然知晓他的意图,却依旧无可奈何。黄杰只回了三个字:“不愿意。” 青木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道:“好,好一个不愿意,我就喜欢你们华人这种倔脾气。那我再问问,看你们都还年轻,着打扮也不像是清苦人家的孩子,为什么要偷渡到这边来呢?” 黄杰又回了三个字:“我愿意。” 青木又笑了。 “你到底还杀不杀,我不想听你啰嗦。”黄杰持刀走下台阶,我们几人一动不动。 青木握紧了刀,左右看了看,吩咐两边的人:“上!” 十多个稻川会的成员朝着黄杰冲了,但是被黄杰两刀就全部给撩飞了,原先就在这的旭川弟子和名古会成员都没什么太大反应,刚到的稻川会成员却是一脸震惊。 青木一咬牙,正要持刀上来的时候,就听见身后哗啦啦传来一大片脚步声,青木回头,面露喜色。 有四五十个人冲了过来。 而青木之所以看到他们就面露喜色,是因为这些人有拿着粒子光束能量枪的,有扛着火箭筒的,还有腰上挂着手雷的,像是出动了一支基地。这些人迅速来到青木身前,护在他的左右。 黄杰停住了脚步,我们几人也皱起眉头。 青木这次笑了,真正的笑了,不像之前干巴巴的笑,而是开怀大笑:“我知道你们都是高手,但是不知道高手怕不怕闪亮多尔奈德火花弹、炮弹?来来来,尝一尝滋味如何吧。” 这一幕似曾相识,当初毛毛也是这样把龙组的人吓走的。 就在这时,猴子突然接了个电话。 接完电话,猴子说道:“马杰把王义他们转移到平安的地方了。” 我们终于没有后顾之忧了,可也深陷宛若死局的重围。 青木很乐,乐得不轻:“既不是洪门的人,也不是青族的人,真不知道你们为何敢在北海道这么张扬?嘿嘿,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厉害吧,大家准备……” “洪门到!” 青木的话还没说完,另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听到这个声音,青木震惊地回过头去,只见一个瘦瘦小小的汉子从人群里挤了进来,手里还持着一支蓝色的小旗子。 小旗子上有龙的图案,以及“洪”的字样。 只有一个人! 1886 霸气 说洪门,洪门到。 广义上来说,洪门出自清朝时期,前身是天地会、红花会、白莲教、义和团之类,目的是反清复明;后来反清失败,这么多人总得有个去处,便成了一个比较大型的魔界, 只是如今,洪门渐渐销声匿迹,转而往海外发展,如今日月岛、金融城、东洋、阿美利加国、义大利国……除了天门之外,只要有华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洪门。 洪门二字,我们在天门虽然也听说过,但是没有在东洋听到的多。来到东洋之后,我们隔三差五地就要听到这两个字,华人说、东洋人也说,言谈之间颇有尊敬的意味,似乎能和山口组并驾齐驱。 虽然东洋三大暴力团并没有“洪门”的名字,但是想想也能知道原因,因为这是华人的组织。 洪门突然驾到,让我们都吓了一跳,因为洪门名气之响,几乎每一个人华人都听说过,“有华人处皆有洪门”这句话不是随便说说的,但我们想像中的大批人马并没有出现,只来了一个瘦小的汉子,手里擎着一支不怎么威风的蓝色小旗。 这汉子人虽小,但是声音却不小,犹如洪钟,震得现场每一个人都耳朵嗡嗡响。他打着洪门的旗号一路走过来,竟然没有人拦着,现场无论是稻川会还是名古会,看到那支蓝色小旗就像丢了魂一样。 这支蓝色小旗的威力竟这么大? 青木也回过头去,震惊地看着那名汉子和他手中的小旗。这汉子很快来到青木身前,他的个子虽然比青木矮一截,但是气势却完全不输青木,当下拱了拱手,说:“洪门蓝旗副旗主杨东风,你好!” 青木面色微变,却用日语说道:“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王八蛋,刚才还用汉语和我们交流,现在又说看不懂了,这不糊弄人吗。杨东风却也不恼,笑嘻嘻用日语说道:“我叫杨东风,是洪门蓝旗的副旗主,今日奉我们大哥之名,来带回这几个小子。” 杨东风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我们几个。 洪门一出现,我们就知道肯定是来救我们的,大家都是华人,有困难肯定会伸出援手,怪不得洪门屹立多年不倒,人家就是有这个范儿,这次逃出去后一定要好好谢谢他们。 青木却说:“洪门为什么要救他们?” 杨东风答:“当然因为他们就是洪门中人。” 杨东风会这么说,当然是因为这样救人才能师出有名。可我一听就知道糟了,刚才青木问过我们是不是洪门的,我们当众否认了的,现在杨东风又说我们是洪门的,这肯定说不通啊。 果然,青木乐了,摇头说道:“杨旗主,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如果他们真是洪门的人,那我一定让你带他们走。洪门的面,我们稻川会还是要给的嘛。但是我刚才问过他们,他们并不是洪门的,这样说谎不太好吧,如果是个华人就是你们洪门的,那你们洪门早就是全天底下第一势力了!” 青木一边说,一边洋洋得意,自以为抓住了杨东风的把柄,却听杨东风说:“他们是洪门的,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而已。” 别说青木,连我们都愣了,觉得这种谎言怎么说得通呢?青木又好气又好笑地说:“杨旗主,你是不是把我当作三岁小孩子了?” 杨东风继续说道:“他们真是洪门的。” 说着,杨东风便指向猴子,说这个孩子,叫孙孤生,他的太爷爷孙俊才,曾是义和团的大哥,义和团曾经是我们洪门的一个分支,你说他是不是我们洪门的? 青木听了却是大怒:“太爷爷?一百年前的事,你现在拿出来说,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别说青木,连我们都觉得拿一百年前的事来说有点站不住脚,但杨东风是来帮我们的,我们也不好说什么。杨东风继续说道:“一百年前怎么了?洪门成立也有上百年了,一日入我洪门者、终身都是洪门人,只要孙俊才不曾退会,那他的子子孙孙都是我们洪门的人,这是写在我们洪门条规上的,要不要拿出来给你看看?” 虽然杨东风说得天花乱坠,可怎么看都是瞎扯,青木当然不吃这一套,摆手说道:“我不管,这几个人是我的,洪门不能将他带走!面子这种东西,是两边互相给的,我们稻川会给你们洪门面子,洪门也得给我们面子吧?” 青木如此强,杨东风好像也没办法,轻轻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一个人来的,虽然拿着洪门的旗,但是这就想把数千东洋人吓走,是不是有点难度?杨东风没有说话,而是朝着我们走来,当时我们还觉得他真够意思,劝不退青木,就要和我们并肩作战。 谁知杨东风走到一半又不走了,就站在我们和青木中间。接着,他将蓝色小旗放在地上,冲着青木说道:“现在我宣布,有人胆敢越过这面旗,就是我们洪门的敌人!” 四周鸦雀无声,谁都没想到这瘦小的人、简单的旗,竟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霸气。我们更是看得目瞪口呆,敢在东洋的地盘做这种事的,也只有洪门了吧? 讲真,越来越佩服洪门了,怪不得能屹立多年不倒,身为黑色组织还能在民间有着那么高的威望,看看人家这范儿,人家这魄力! 四周的东洋弟子有很多露出不服气来,但是青木都不说话,他们还怎么说话。青木喘着粗气,显然已经到了怒火焚烧的边缘,他看着地上的旗,脸颊颤抖:“为了这几个小子,值得么?” 杨东风缓缓地答:“只要是我们洪门的人,就值得!” “那我们的人怎么办?!”青木咆哮:“七杀组来了三十个人,至少死了一半,你们洪门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杨东风点头,说放心,我们大哥会给清田次郎商量这件事的。 “你哪个大哥?” 杨东风笑了,说能有哪个大哥,当然是东洋方面的洪门龙头,萧落雨! 青木呼了口气,说好,如果是萧落雨亲自出面的话,那我回头向我们组长交差了。洪门要把人带走,我们稻川会不能不给这个面子,诸位请。 毛利却连滚带爬地扑过来,说青木大人,就这么让他们走了,我们的颜面何在啊? 青木却又是一个巴掌打下去,说你妈的,人就在那里,要不你自己去杀? 毛利跌倒在地,回头看着地上那一面镶着金龙的蓝色旗子,满脸的郁闷之色。而杨东风回过头来,冲我们温和地说道:“走吧。” 杨东风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个子矮小、皮肤粗糙,看着像个农民,可是却有超乎寻常的个人魅力。按理来说,这人救了我们,我们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跟他走,毕竟不认识嘛,谁知道是不是个套? 万一我们跟他走了,又入了樱花的套,那可怎么办? 不是我们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我们混了这么多年,已经养成不轻易相信任何人的习惯了。但是不知怎么回事,这个其貌不扬的杨东风一说话,便如春风扑面而来,使得我们忍不住就朝他走了过去。 只有黄杰没动。 黄杰啊,让他相信一个人,那可比登天还难。 黄杰本来就在我们前面,猴子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兄,相信我一次,整个人绝对可靠。 “那要万一不可靠呢?”黄杰反问。 是啊,有谁敢保证自己的眼光一定没有问题?就是孙猴子的火眼金睛,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猴子笑了:“那就陪我一起死,行不行?” “行。”黄杰跟了过来。 杨东风拾起地上的棋,带着我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往前走去。走到青木身前,杨东风把蓝色小旗往青木的领口一插,说拿着吧,回去向你们组长交差。 说完,杨东风继续领着我们往前面走,现场数千名东洋人,愣是一个敢阻拦的都没有。我们也不是没有见过大世面的人,可是此刻真的激动不已,原来洪门在东洋这么牛逼,顿时有种抱住大树的感觉。 轻巧巧地从旭川顶级宗门出来,猴子问杨东风,说现在去哪? 杨东风答,先到咱们洪门在北海道设的分部去吧,毕竟你们杀了不少的人,要先躲几天的。 猴子又说是啊,杀了不少的人,能处理好吗。 杨东风答,没有问题,有洪门龙头处理,死那点人不是问题,你们随后想继续回去上堂都没问题。 我们都乐了,唯有黄杰冷面不答。 猴子显然是喜欢上杨东风了,不断地和杨东风聊着天,向他打听一些洪门的事,以及洪门总部、分部在哪等等。杨东风告诉我们,洪门各地都有,东洋方面的龙头叫萧落雨,旗下设有八旗,分别是赤旗、橙旗、黄旗、绿旗、青旗、蓝旗、紫旗、黑旗,每支旗下有一千人,他就是蓝旗的副旗主;至于洪门的总部,当然设在江户,分部离我们不远,十几公里而已。 猴子说十几公里,那得坐车啊。 杨东风说当然。 说着,我们正好走到一棵树下,树边倚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杨东风将这辆自行车推过来,说走吧。 1887 要杀杨东风 看着杨东风把这辆除了铃不响哪儿都响的破自行车推过来以后,我们都是一脸“……”的表情。我们倒不是看不起自行车,只是这杨东风刚才还牛逼哄哄地单人单旗喝退了东洋第三大暴力团稻川会属下的小组长和数千东洋弟子,更自称是洪门之中统率千人的蓝旗副旗主,可谓位高权重,转眼就推过来一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看着我们一脸错愕的神情,杨东风还好心地问:“你们怎么了?” 猴子赶紧说没事没事,我们总不能询问杨东风怎么身为洪门蓝旗副旗主还骑自行车吧,那得多难堪啊。不过猴子拐了个弯,说杨哥,这十几公里,就骑自行车啊? 杨东风说是啊,就十几公里而已,自行车难道还不够吗。 猴子说够了够了,可是咱们这么多人,一辆自行车也坐不下啊。 杨东风咳了一声,说谁让你们骑自行车了,这是我的座驾,你们年轻人用跑的就可以。 我们:“……” 杨东风:“年纪轻轻的,腿脚正是利索的时候,千万不能太懒,知道吗?” 说完,杨东风就翻身骑上自行车,吱呀吱呀地往前骑去,我们也特别无奈,只能跑动跟了。猴子说杨哥,要不咱们打个车? 杨东风摇头,说咱们洪门分部是特别隐私的地方,不能让出租车进去的。 猴子说那咱们开车去行么? 杨东风用脚刹住车,说你们有车? “有的,您等一等。” 说着,猴子便调头往回跑去。杨东风则在原地搓着手,喜滋滋地说原来你们有车啊,怎么不早说呢,唉,现在从内地过来的基本都很有钱,咱们天门是越来越富强了哈。 我赶紧说不算有钱,一般有钱而已。 其实我们来到东洋,有个屁的车,只是门口停着那么多稻川会的车,猴子去“借”一辆过来而已。没过一会儿,猴子就开着一辆东洋牌照的面包车过来了,招呼我们上车,杨东风则把自行车放到后备箱,也喜滋滋地跟着我们坐上了车,还跟个土鳖似的东摸摸、西摸摸,说不错、不错! 我们都很汗颜,这和传说中财大气粗的洪门可不一样,怎么现在穷酸成这样了呢? 猴子又拐着弯问:“杨哥,咱们洪门平时生活困难吗?” 感觉杨东风也没什么心机,内心和表面一样憨厚,直接说道:“不困难啊,咱们好歹是华人第一大帮,单单东洋就有近万的人跟着咱们吃饭,怎么会困难呢。” 猴子终于忍不住了:“那您为什么出门连个车都没有啊?” 杨东风愣了一下,哈哈笑了起来,说咱们洪门的规矩之一就是不能铺张浪费,我身为副旗主当然要以身作则,一般的小事都尽量走路或是骑自行车。 猴子无语,说我们被几千东洋人包围,差点命都没了,那也叫小事啊? 杨东风说小事、小事!又不会真的打起来,这点面子稻川会还是要给的,那个青木就是瞎咋呼而已。 话虽如此,但杨东风毕竟是救了我们,我们还是好好感谢了一番。杨东风憨厚地说没事,咱们都是洪门中人嘛,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这也是洪门的规矩。 我们以为杨东风说我们是洪门的,只不过是在青木面前有个由头而已,没想到都出来了,他还说我们是洪门的。猴子试探着问:“杨哥,还真能算到我太爷爷那辈去啊?” 杨东风说当然,一日入洪门、终身洪门人,你爷爷的名字还在洪门名册上载着,你当然也算洪门的了,咱们天下洪门是一家,不分彼此的。 猴子说哦、哦。 在杨东风的指点下,猴子开着车在路上七拐八拐,很快就来到一个小镇——当然,东洋叫郡。在这个小镇上,我们惊奇地发现这边的建筑都是光之国明清风格的,街上的人好像也都是华人,路边叫卖的小贩也都用的是汉语,卖的东西更是杂七杂八,而且都是天门小吃,什么煎饼锅盔麻辣烫、火烧汤包狗不理、拉面水饺腊八粥,应有尽有。 看着我们惊愕的神情,杨东风洋洋得意:“这里是北海道知名的华人聚集区,也是咱们洪门在北海道的分部,都可以改名叫红门镇就可以,这里的老百姓也是是依附咱们生活的。” 洪门分部竟然在北海道直接占了一个小镇,有够牛叉。 猴子说:“这么看来也没多啊,怎么就不能叫出租车进来了?” 杨东风:“其实我是出不起出租车钱……” 我们差点昏倒。 一辆陌生的面包车突然开进洪门镇,街上的人纷纷警惕地朝我们看来,杨东风则放下来窗户冲他们招手。众人一看是杨东风,都热情的和他打招呼,有叫杨哥的,也有叫小杨的,杨东风一一答应,看得出来人缘真好。 来到洪门镇里,耳听着四处都是熟悉的方言,仿佛来到一个普通的天门北方小镇,感动的不是一星半点。在杨东风的指点下,我们又拐进一条小巷,往前开了数百米,一座明清风格的四合院出现在我们面前,四合院的两边墙上插着不少蓝色旗子,和杨东风之前拿的蓝旗样式一样,都是绣着金龙,还有大写的“洪”字,当然要大的多,正迎风招展、气势十足。 下了车,门口有人守着,见杨东风过来,便将拳头放在胸口:“杨旗主!” 杨东风点头,便领着我们进入。 “你们来了!”一个高大的汉子迎面而来,脸上尽是喜悦,却把我们吓了一跳,竟是隆一! 长诏郡第一高手、惠子的父亲隆一。 隆一是东洋人,却出现在北海道的洪门分部,这不得不让我们傻眼。杨东风乐呵呵地说:“没事,隆一虽然是东洋人,却是咱们洪门的人。” 猴子这才反应过来,问:“那是隆一叫你来救我们的?” 杨东风点头,说对,是他报的信。 猴子又问:“那隆一背后的神秘势力,就是你们?” 杨东风再次点头,说对,就是我们。 原来隆一背后的势力是洪门,怪不得马杰查不出来踪迹,洪门这都屹立多少年了。可是,为什么呢?天鹰他们也是大圈帮的,老老实实地在长诏郡开着拳馆,为什么要赶走他们? 猴子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杨东风摇头,说也不是赶走……哎,这件事说来话长,咱们进去说吧。 进了正屋,里面的摆设也和普通人家没什么两样,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奢华,果然有够节俭。洪门这么多年,谁敢说洪门没钱?有钱却还如此低调,着实让人心生钦佩。 杨东风叫:“余大哥、余大哥!” “来了来了!”一个身穿唐装的黑壮汉子从后屋出来,冲着我们几个便笑,说都来了? 杨东风便给我们介绍,说这就是东洋洪门蓝旗的正旗主,大名余黄金。我们刚和余黄金见面,不好意思叫他余大哥,便叫他余旗主。余黄金也没纠正我们的称呼,而是让杨东风介绍一下我们。 杨东风便介绍起来,说这是谁、那是谁,将我们的名字都说了一遍。 余黄金便握住猴子的手,说好啊,你太爷爷就是洪门的人,现在你也终于回来了。 猴子也笑,说是啊,不过不知为何,感觉他笑得有些尴尬。 余黄金招呼我们坐下,又命人上茶,然后和我们聊起天来,说我们在天门发生的事,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我们都挺吃惊,猴子则试探着问他知道什么了,余黄金说知道我们之前为天门做事,后来又被天门追杀,历尽千辛万苦才逃到东洋来。然后又叹气,说天门就是这样,用你的时候对你千般好,不用你的时候就过河拆桥,还拿他们洪门举例子,说当年抗战的时候如何卖力,后来下场又怎么凄惨。 正说着,杨东风突然打断他,说余大哥,龙头不是讲了吗,说这事不怨天门,只要天门和谐稳定、老百姓安居乐业,咱们退出来也无所谓,毕竟咱们是魔界,在海外也可以发展啊。 余黄金打了个哈哈,说是啊是啊,只要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咱们受点委屈都无所谓。 借着这个机会,我们也和余黄金聊了聊天,又问起前些天“骚扰”天鹰拳馆的事。余黄金告诉我们,说他们之所以派遣隆一去欺负天鹰,不是想赶走他们,也不是想夺走他们的地盘,只是觉得这些大圈仔安逸日子过久了,好像渐渐失去了危机意识,所以才找人去骚扰了一下,好让他们保持警惕。 至于我们,余黄金说,我们一到东洋,他们就获得了消息,并且查明了我们在天门的遭遇。本来觉得我们是好苗子,还想吸收、培养一下我们,结果发现我们转眼就投靠了东洋人(小川),让他们吃惊不已——后来通过隆一,才知道我们是假投靠,并且要和稻川会干上了,所以便决定出手相救。 弄清楚了这其中的道道,我们再次表示感谢。 猴子又问他,这事真能完美解决? 余黄金说能的,只要洪门出现,这事可以压下去的,我们就是想继续回去上堂也可以,不过需要几天时间,让我们耐心等着。 正说着话,外面突然有人叫杨东风,说是他的自行车车轱辘掉下来了,让他出去看看。 杨东风出去以后,余黄金便看向隆一,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准备好了么?” 隆一拔出刀来:“准备好了!” 余黄金又看向我们几个:“一会儿等杨东风回来,咱们一起把他杀了!” 1888 吃里扒外 从我们进来洪门小镇开始,所见的一切都很和谐,无论是街上的人、还是院内的兵,都让人感觉十分舒服,好像这是一大家子。不,不是好像,而是就是。 无论是洪门的本部成员,还是依附洪门生活的华人百姓,大家和平相处、其乐融融,让外来的我们十分羡慕。可是这份和谐还没有持续十分钟,就被余黄金的一句“一起杀了杨东风”给彻底打破了。 这一瞬间,我们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还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从彼此的眼神中同样看出惊诧,证明谁都没有听错;那就是余黄金在开玩笑?或许他下一秒就“当当当当”地给我们一个惊喜,可看他的神情又实在不像。 到底什么鬼啊?! 为什么要杀杨东风啊?! 余黄金却好像并不打算和我们解释,又问隆一:“大家都准备好了么?” 隆一点头,说都准备好了,各处已经换上咱们的人,就等杨东风一进来,咱们就能将其宰杀! 余黄金说好,又对我们几人说:“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争取不要让他有任何反抗的机会!”说完,余黄金便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门口往外张望,似乎在打量杨东风的动静。 而隆一也站起来,手里紧紧握着他的长刀,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我们几个却是一脸懵逼,仍旧没有搞清楚目前的状况,刚才不是好好好的吗,怎么说杀就杀上了? 杨东风可是洪门蓝旗的副旗主啊,怎么会说杀就杀? 猴子悄悄问隆一:“大叔,到底怎么回事?” 隆一说别问了,来不及了,待会儿帮我们杀了杨东风就行,随后再好好向你们解释! 说完,隆一也往前走去,藏身在另外一边门后往外打量。院子里面,杨东风正在收拾他的自行车,用改锥、扳手等等紧着前面的轱辘圈子,弄得双手油乎乎的。 有汉子过来说杨旗主,您换辆车吧,这都破成什么样了。 杨东风笑呵呵说不用,这车不是挺好的吗,再修修就能用了。 屋子里面的我们还是一脸懵逼,按说我们和隆一的关系更亲近些,隆一托我们杀人,没有拒绝的道理;可杨东风刚以一人、一旗救了我们的命,而且他身上有种天然的亲和力和魅力,我们和他相谈甚欢,猴子也很喜欢他,并且愿意相信这个人,才随他一起到洪门镇来——这转眼间,又要将他杀了,实在有些理解不能。 难道是场考验? 毕竟我们是经历过这种事的,当初还要杀洪卫国呢,结果是考核内容;可如果是考验,考的是什么?考我们对上级命令的执行能力?——可谁说我们是洪门的人啦? 余黄金和隆一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还是一脸懵逼。就在这时,杨东风已经把他的车子修好了,因为没有支架,所以将车放到墙边。放好以后,又朝正屋走来。 余黄金和隆一各藏在一扇门后,屏息以待地等着杨东风过来。 与此同时,在杨东风身后的院子里,从两边的侧屋鬼鬼祟祟地钻出来几十号人,都是手里持着兵刃,小心翼翼地跟住了杨东风,显然是要玩一出“前后夹击”的好戏。 眼看着杨东风越来越近,余黄金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发现我们还在原地没动,轻声说道:“你们还在那里干嘛,快过来啊!” 我们只好站起,分成两路站在门后,猴子和黄杰站在余黄金的身后,我和郑午站在隆一的身后。这一瞬间,我们都屏住了呼吸,静悄悄地等待着杨东风的到来,然后给他致命一击。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呢?无缘无故地杀人,真的符合我们的风格么? 更何况,杨东风还对我们有恩! 现场的情势越来越危急,我们几个依旧一头雾水,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杨东风走着走着,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猛地一个回头,在他身后跟着的那些人当然也吓了一跳,立刻或转身、或说话、或嬉笑、或扭腰,各自做出一副繁忙的样子。院子里刚才还没人,现在又有了人,而且还是这么多的人,杨东风当然觉得奇怪:“你们干嘛?” “没干嘛啊?” “就在这站着,杨旗主。” “锻炼锻炼身体,杨旗主您吃过没?” 杨东风嘁了一声,又朝着他那辆破自行车走去,从车座下面掏出抹布来仔细地擦拭干净,小心翼翼地程度仿佛对待自己的孩子。擦干净了,杨东风才把抹布又塞回去,再次朝着正屋走来。 杨东风走过去之后,在他身后的人不转身了,也不说话了,再次摸出自己的兵刃,小心翼翼地跟了上来。 屋内,余黄金和隆一同时点头,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兵刃。 隆一使一把武士刀,余黄金捏一把长剑。 我们几人隔空对视,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可彼此眼神却在噼里啪啦地交流。 猴子:“今天晚上咱们吃什么,水煎包子怎么样?” 我;“吃你妹啊,快说现在怎么办?” 猴子:“能怎么办啊,当然要遵从内心做事。” 我:“好。” 郑午:“什么呀就好?到底商量出个啥来?” 与此同时,杨东风已经迈入门内。 隆一和余黄金同时挥出手中武器,齐刷刷朝着杨东风斩去。杨东风实力不弱,迅速就察觉到了异常,迅速往后退了几步,口中叫道:“余大哥,隆一大叔,你们做什么?” 但他往后退这几步时,又感觉到身后的杀气重重,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背后竖着几十柄刀,同样齐齐朝着自己斩来。杨东风的眼中满是震惊,脸上满是诧异,显然没有想到蓝旗兄会袭击他。 “余大哥,到底怎么回事!” 杨东风怒吼,声音中夹杂着委屈和不甘。 “你自己懂,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余黄金持剑朝他戳去,隆一和他并行而出,一刀朝着杨东风劈去。 “我不懂!”杨东风大叫:“好,既然你要杀我,那我宁肯正面受死,也不愿背后受伤!” 杨东风的脚后跟一顿,停住了继续后退的脚步,不等身后刀刃戳到他的身上,又脚尖一弹,朝着已经追出来的隆一和余黄金扑去。二人一刀一剑,齐齐朝着杨东风的前胸戳去、砍去。 怎么看都是个死局。 好像除非大罗金仙下凡才救得了他。 但我们不是大罗金仙,我们也能救得了他。猴子和黄杰同时出手,我和郑午同时出手。猴子和黄杰一人抓住余黄金的一边肩膀,我和郑午一人抓住隆一的一边肩膀,四人同时一拽。 余黄金和隆一都飞了回来,只是余黄金的实力不弱,只是噔噔噔地退了几步,而隆一直接摔翻在了地上。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四人同时跨出门槛,同时护在杨东风的四周。 后面有几十人冲上来,黄杰和猴子动用回龙刀和金銮刀,叮叮当当地就将他们尽数给击退了。看到我们突然出手,杨东风也特别诧异,刚想问我们几句话,猴子说你别问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杨东风只好闭上嘴巴。 院子里的人还要再上,屋内的余黄金已经举起了手,于是那些人都站着不动了,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 余黄金一句话都没说,脸色却十分难看,恨恨地盯着我们。 隆一从地上爬起来,面露惊讶:“左飞、猴子,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我说隆一大叔,很抱歉不能让你们杀他,杨大哥刚从旭川把我们救出来,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你们杀死,知恩图该是每一个人的基本道德底线。 隆一气得跺脚,说哪是他救的你们,是余旗主下的命令,他只是去实行而已! 余黄金也说话了,语气阴沉沉的:“你们,让我十分失望!” 猴子说:“余旗主,首先谢谢你救了我们,但我觉得这事应该先说清楚,为什么要杀杨大哥?如果他真犯了错,不用你们动手,我们来解决他!” 杨东风也跟着说道:“余大哥,你就说我错在哪里,如果我真犯了门规,不用你们动手,我自行了断!” 余黄金哼了一声,说杨东风,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么? 杨东风说:“烦请指教。洪门中有规定,即便是执行家法,也需要把罪人所犯之错一条条说出来,这样罪人和众人都能心服口服。余大哥,您是蓝旗旗主,不会不按规矩做事吧?” 余黄金又哼了一声,说好,既然你问,那我就告诉你。杨东风,咱们上个月有几批货被人劫了,这事你知不知道? 杨东风说当然知道,您不是还派我去查吗,我这几天正在查,已经有点眉目了。 余黄金说:“有线报呈上来,说是青族劫的。” 杨东风显然吃了一惊,说青族?怎么可能,咱们和他们虽然素来不和,但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他们实在犯不上来招惹咱们啊。 余黄金冷声一笑:“线报说,是你把咱们那几批货的行踪泄露给青族的。杨东风,这吃里扒外的买卖,你干得好啊!” 杨东风更加吃惊:“不是我,我和青族没有任何往来!” “呵呵,你还装,非要我找出证人来么?”说完,余黄金便拍了拍手。 院子中的人群让开条路,一个中年汉子走了出来。 看到这个人,不光是杨东风吃了一惊,连我们都吃了一惊。 1889 活着才有希望 因为这人不是别人,竟是天鹰。 在长诏郡开拳馆的那个天鹰! 天鹰走过来,先和我们打了个招呼,接着又和余黄金打招呼:“见过余旗主。” 我们注意到,旁边杨东风微微皱起眉头。余黄金点点头,不紧不慢地说:“天鹰,你把你见到的事情都说一说。” “是。” 天鹰回忆了一下,便讲述起来,说大概一个月前,有两个汉子在他的拳馆里面因为一言不合打了起来。这两个汉子身手都好,打了一会儿,几乎把他的店都砸了,所以他印象非常深刻。 因为本来就没什么大事,两人打完以后不仅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情感,还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从那天起,这两人便经常到拳馆里来打拳,一个星期怎么也要来三次。 打完了、打累了,就下来喝酒,一喝就喝醉,喝醉了就唱歌,确实是一对非常好的朋友。因为这两人身手都好,而且气宇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所以天鹰印象十分深刻。 “就前两天,两人还去那我那里打过一回呢。”天鹰说道。 余黄金点头,又问天鹰还记不记得那两人长什么样子。天鹰说当然记得,其中一个又瘦又小,但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正是面前的这位杨旗主;另外一位同样个子不高,但是体格稍壮一些,左脸颊上有一块青色的胎记…… “好了。” 余黄金喝断了天鹰的话,又转头去问隆一:“在北海道这边混迹的,身手能和杨东风不相上下的,左脸颊上有一块暗青色胎记的,你有没有印象?” 隆一答:“同时符合这三个条件的只有一人,青族十二香堂的堂主之一,人称‘小老大’的青面人,是不是他?” 余黄金反问杨东风:“是不是他?” 杨东风咬牙:“是。” 余黄金笑了:“这就怪啦,你刚才说你和青帮素无来往,怎么又和‘小老大’青面人这么熟悉呢?” 杨东风咬了咬唇,说余大哥,我和小老大的结识完全出于意外,那天我是到长诏郡是执行一桩任务,看到有家华人开的拳馆,便走进去看看。因为一点小事,和旁边一个男人吵了起来,后来又打了起来,但是因为那场架打的实在太过痛快,所以我们二人打完之后又喝了顿酒。那个时候,我没和他说我的身份,他也没和我说他的身份,就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知己而已。 再后来,我们隔三差五地在拳馆相遇,照旧打拳、喝酒、唱歌、聊天,不亦快哉;相处多了,我也隐隐猜出了他的身份,相信他也一样。咱们洪门和青族虽然向来号称一家,但是人人皆知两边其实并不怎么对付,只是维持表面的和谐而已。所以,我们二人便默契地谁也没有挑明此事,照旧该喝酒喝酒、该聊天聊天,但是余大哥,我可以对天起誓,我俩一句都没谈过帮内的事,我没有,他也没有。 说着,杨东风便跪在地上,将拳头放在胸口。 说起洪门和青族的恩怨,每个华人也多多少少知道一点,这两个历史同样悠久的老牌势力,恩怨追溯起来可以到清朝时期。洪门讲究反清复明,一心一意地做着反清大业,而青族是口头上反清,实际行动却总跟不上。时间久了,洪门自然有点嫌弃青族,觉得青族的人都太狡猾,所以有“由清转洪、披红挂彩;由洪转青、扒皮抽筋”的说法。 但是据说后来,青族也开始积极反清,所以两边在面子上又过得去了。 到了抗战时期,青族和洪门一样,也积极帮助国、共两党,出钱的出钱、出力的出力;沪城滩大佬杜月笙、黄金荣、张啸林都是青族中人;蒋最初起家的时候,为了不被欺负,甚至拜在黄金荣的门下,可想而知青族的势力有多庞大。 只是两帮侧重不同,所以发展也不同;洪门收人来者不拒、谁入都行,所以虽然“有华人处皆有洪门”,但也避免不了鱼龙混杂;而青族收人则比较严格,要考究家世、人品、能力等等,所以没有洪门那么多人,势力也没看那么庞大,但是终究不可小觑。 两帮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要想化解已经完全不可能了,所以只能做到表面和谐,私下基本互不来往。 看到杨东风起誓,余黄金哼了一声,说你说没有就没有?那几批货就是被小老大的人劫走的,不是你通风报信,他们怎么会知道货的去向?杨东风,你这个吃里扒外、私通青族的叛徒,就别再狡辩了!关于这事,我已经呈报过龙头,他已经下了命令,立即将你诛杀! 杨东风喘着粗气,面色惨白地摇头:“不,不是我泄密的,我也没有泄密。余大哥,你帮我一次,让我见见龙头,请他再查一查,我是冤枉的!” “没机会了,今日,我要清理门户!” 余黄金的话音落下,院中众人都举起刀来,发出“喝”的一声。杨东风面色惨白,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仿佛已经认命。而余黄金看向我们几个,说们,现在事情说清楚了,你们可以让开了吗? 其实事已至此,我们完全没理由再护着杨东风了。因为一来,这是洪门内部的事情,本来就轮不着我们插手;二来,洪门龙头都亲自下令了,就更不关我们的事了。 难道我们还敢和洪门做对不成? 嘿,得罪了名古会和稻川会还不够,难道再添上一个洪门? 只要脑子不进水的都知道哪头轻哪头重。 但是不知为何,我们四人就是谁都没动,大概因为我们的脑子进水了吧。 “你们什么意思?”余黄金微微皱起眉头,面色露出些不善来。 猴子没有答话,反而回头看向杨东风,说杨大哥,你真是冤枉的么? 杨东风苦笑:“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龙头都已经让我死了!” 猴子摇头,说杨大哥,我只要你一个字,你是不是冤枉的? “是。”杨东风咬牙说道。 “好。” 猴子转身将杨东风扶起,说杨大哥,如果你是冤枉的,那你就一定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希望洗清身上的冤屈。如果你就这样死了,叫死不瞑目。你不是要见洪门的龙头吗,那就去见他啊,将所有事情都说给他听! 接着又说:“我们的事,你们不是都知道吗?左飞,你知道吧,被冤枉为卖国贼,被十几个龙组队长追杀,可他一次都没放弃过,历尽千辛万苦到了主院,就为了找天门要一个说法!” 杨东风回头看向了我,我也看向了他,我们四目相对。 今天的他,就好像昨天的我。 我太了解那种被人冤枉的感觉,又苦又酸又疼,一日不得昭雪,就一日合不上眼睛。 我目光坚定地看着杨东风,想把我当日的决绝传递给他几分。 杨东风喘着粗气,而且越来越重。 “你们要想清楚。”余黄金突然说话了:“你们被稻川会包围的信儿,是隆一先生报的;派人去解救你们的令,是我下的。你们要报恩,也是对我们两个报恩;就算你们不报恩,也不能恩将仇报;这人是我们洪门内部的叛徒,我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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