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我又逼问了两句,发现他是真的不知道。没有办法,我又问他,猴子等人具体的被关位置和狂龙身边的人数,他也一一告诉了我。得到答案之后,我便在他脖子上砍了一下,又狠狠踹了老王一脚,把这俩人往小巷子里一扔,足够他们睡好长一觉了。 我虽然是杀人狂魔,但也不是谁都杀的。 我来到街上,这个小镇还算繁华,到处都是人影。我走进一家服装店,稍稍改造了自己一下,还戴了一个帽子,使得自己不那么扎眼。出来以后,我又在大街上走了一段,找到了猴子他们被关的麻将馆。 麻将馆一共三层,一层是麻将桌,二层是台球厅,三层是休息室,猴子他们就被关在三层。老规矩,我先绕着麻将馆转了一圈,发现四个方向都有人在把守,不禁感叹狂龙的心思细腻。 强攻肯定不行,我只有一个人,而对方不少人都有枪;调兵遣将也不行,刚才我在街上走的时候,发现到处都是狂龙的眼线,倘若有外人潜入金水镇的话,狂龙立刻就会知道。 我站在马路边上,摸出一支烟来抽着,这件事需要好好计划一下。正思索着,电话突然来了,我拿出手机一看,是马杰打来的。我接起来,马杰很着急地告诉我,说他查出一些眉目来了,猴子他们在金水镇里。 我说我已经知道了,我现在就在金水镇里,正在想办法救猴子他们。然后又把我现在的情况说了,描述了一下我目前所遇到的困难,马杰沉默一下,说飞哥,你看看左右,距离麻将馆最近的一栋楼在哪里? 我左右看了一下,发现麻将馆对面是一栋临街的七层家属楼,中间隔着大约十二三米的距离。马杰说那就好办了,咱们可以从家属楼爬到麻将馆去。 我说疯了吧,这隔着十来米呢。 马杰说没关系,我有装备,飞哥你等着我吧,我现在就去金水镇。 我说好。 我把电话挂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便走到麻将馆外面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子前面,掏出钱来买了一根糖葫芦,一边吃一边和老板攀谈,同时眼睛不时往麻将馆里瞟。 麻将馆门口有十来个汉子把守,我走过去的时候,他们看了我一眼,但是并没把我放在心上。我注意到,麻将馆里有七八张桌子,每一张桌上都坐满了人,我很快就找到了狂龙,那家伙坐在角落的一个位子,行为举止都很扎眼;我也发现了鞋拔子——在此之前,我并没见过鞋拔子,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因为他长得实在太像一个鞋拔子了,我发誓我这辈子就没见过那么长的脸。 狂龙打了一会儿麻将,便起身上楼去了,我观察了一下麻将馆里的人,并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便放心地走了过去。马杰虽然还没来,但是我有必要先一下敌营,了解一下局势。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麻将馆毕竟是开门做生意的,门口那些汉子只是看了我一眼,并没拦我。我走进去以后,立刻便有人招呼我,说先生,你稍坐坐吧,人已经满了,等会儿就有。 话音刚落,便有声音传来,说不满,这里三缺一! 我回头一看,正是鞋拔子在唤我,叫我去狂龙之前的位子坐。我笑了一下,说那边刚才不是有人吗?鞋拔子呸了一声,说你不用管他,他就狗巴事多,一会儿一趟,一会儿一趟,老子不想和他玩啦! 我说那不好吧,人家下来埋怨起我咋办? 鞋拔子拍着胸口,说没关系,有老子在呢,他不敢拿你怎么样,快点过来! 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心一横,便朝他走了过去,往狂龙原先的位子一坐,同时又压低了一下帽檐,毕竟还是心虚。不过大家各玩各的,谁在乎你戴不戴帽子,只要你有钱就行。 我坐下来,鞋拔子便嬉笑,说兄,这边玩的大,一百、二百的,能行不? 我说可以,便从口袋里摸出一叠现金,红艳艳的,相当诱人。 鞋拔子的眼睛一下亮了,说好、好,那咱们便开始吧。 看得出来,鞋拔子的瘾还挺大,迫不及待地就洗了牌。讲好规矩以后,便开始玩了,自动麻将机哗啦啦地响着,我的心思当然不在麻将上面,而是不断往四处瞅着,判断这里面谁是普通玩家,谁是狂龙的人。 很快就得出结论:至少有一半是狂龙的人。 “兄,摸牌啊?你老四处乱瞅什么?”鞋拔子突然奇怪地说。 我说没事、没事,便摸起牌来,说我不太会打,怕你们笑话我。鞋拔子哈哈笑了起来,说不会打没关系,你有钱就可以了啊! 另外两人也说是是是,你有钱就行,随便放炮都没关系。 我一边摸牌,一边偷偷打量对面的鞋拔子,心想我如果绑架了他,能不能换到猴子他们?这家伙看起来地位很高,虽然只是个镇上的大佬,但是能和狂龙平起平坐…… 但是我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我想起来之前在巡查组织门口的时候,我用性命威胁狂龙,都没打消狂龙进攻巡查组织的决心。所以我便判断,用鞋拔子威胁狂龙肯定行不通。 麻将打了两圈,还真被鞋拔子他们说中了,我老是放炮,一会儿的功夫就输出去好几百,乐得另外三人眉开眼笑。鞋拔子都说:“兄,你可真是财神爷啊,来人,给他上壶好茶!” 没办法,我打麻将的技术确实很臭。 我也笑着,说就当交学费啦! 鞋拔子对我十分好奇,便和我攀谈起来,问我是哪里人。我说着一口京片子,说我就是风台的,来金水镇亲戚家玩的。鞋拔子也是没话找话,又问我是哪家的亲戚。 我随口胡诌了一个名字,说叫曾斌,没想到还蒙对了,鞋拔子“哦”了一声,说是不是住在金水小区那个?我心里说干,这也能对上号?不过嘴上连连说是,就是金水小区那个。 鞋拔子嘿嘿笑,说我前几天还和他见过面呐! 我说是吗,那可真是缘分。 又打了两圈,我基本把麻将馆里的情况摸清了,心想自己不能老在这里呆着,一会儿狂龙下来就糟糕了。 我喝了几口好几百换来的茶水,正准备起身离开,就看见狂龙已经从楼上下来了。 我现在再站起来,百分百要和他迎面撞上! 1409 又见青海七雄 可是如果我不站起来,还继续坐在原地的话,狂龙也会过来发现我的存在。 当真是进退两难! 就在此时,旁边桌上突然有个人站起来,说不玩啦,老婆催了。 说完也不管旁人同不同意,站起来就往外走。我如释重负,赶紧对鞋拔子说道,那位大哥回来了,我还是到旁边玩去吧。 便逃也似的窜到另一张桌上,鞋拔子“哎哎”叫了两声,狂龙也走了过来,一坐了下来,说怎么回事?鞋拔子说你妹的,你又回来干嘛,我和别人玩着好好的呐。 狂龙笑了起来,说狗日的,我看谁敢占我的位子? 鞋拔子也笑了两声,没再说话,继续和狂龙玩了起来。我和狂龙背对背,中间就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热,当真是刺激到不行了。 我又开始打主意,心想如果我绑架了狂龙,不知道能不能换出猴子他们?然后这个主意又被我排除了,狂龙显然并不是会乖乖就范的类型,他只会让人立刻杀掉猴子他们。 “哎,你到底玩不玩啊?”对面的人有些不太爽地说道。 我压着嗓子,说玩。 这桌玩的比较小,十块二十块的,我还能输得起。我随便玩了几把,正准备找个机会抽身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鞋拔子的声音,说狂龙,你老往楼上窜个什么劲儿啊,难道那几个小子还能跑了不成? 狂龙说,总要小心才行,那几个家伙狡猾的很。 我一听便松了口气,起码说明猴子他们暂时无虞。鞋拔子笑了起来,说几年不见,你怎地变得这么小心翼翼了,楼上不是有人看着吗。狂龙摇头,说那几个家伙不是普通人,我必须要看紧他们。 鞋拔子哦了一声,又说:“你等的那几个人,今天晚上能过来吗?” 狂龙说能,刚刚还和他们通过电话,已经在路上了,就是他们点名要这几个人,所以我要严加看管才行。我心里一个咯噔,心想是谁点名要猴子他们几个,竟然还能支使得动狂龙? 鞋拔子说好啊,等他们来了,我请他们洗澡去,“小浪花”新来了几个妹子,保准他们满意。 狂龙笑了起来,说他们年纪大了,不知道还能干的动不。 几个人立刻笑起来,很快,他们又把话题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而我则是满腹疑云,心想是哪几个老家伙点名要猴子他们?这么一想,准备起身离开的我,又稳稳地坐住了。 不一会儿,狂龙便接了个电话,说哎呦,你们来啦?行,行,我接你们去吧。 狂龙放下手机,便起身朝着门外走去,鞋拔子也和他一起出去了。两人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便有车子停在门口,然后有几个人从车上下来。狂龙张开手臂,说欢迎欢迎! 那人却没和狂龙拥抱,粗着嗓门说道:“人呢?” 我一听这声音,只觉得有些耳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又有门扇挡着,也看不清对方的脸。狂龙有些尴尬,收回手臂说道:“就在楼上,我带你们去吧。” 狂龙稍稍侧了侧身子,那几个人便走了进来。 我一看,果然是几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而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我则心里吃了一惊,竟然是青海七雄的人!我天,上次杏花沟一别,大家闹了个不欢而散,没想到他们又在这里出现了。 青海七雄并未全到,只来了两个,其他显然都是随行,但是来的两个都是重量级人物,一个是乔木,青海七雄的老大,一个是萧木,青海七雄的二号人物。 我一见他俩,顿时头大起来,这乔木的本事很高,上次我们几个联手都打不过他。萧木虽然次上一些,但也远胜我们几个,上次白子山等人围攻他一个,愣是没有占了上风。 看到乔木和萧木一起出现,我就知道仓天又他妈的插手这事了。仓天不能杀我们,所以尽找些外面的人来对付我们。单单面对狂龙他们这一干人,我还不能十拿九稳,再加上青海七雄的二人,简直要了命啊! 难道说我们几个,今天晚上注定要栽到这了? 在我思绪万千的时候,狂龙和鞋拔子已经引着乔木他们上楼去了。我赶紧和我这一桌的人说我不玩了,便起身也跟着上楼,楼上二层是台球厅,所以楼梯口虽然有人把守,但是并未拦我。 我到了二楼,狂龙和乔木他们已经上三楼去了。 我也想跟着上楼,但是守在楼梯口的人把我拦住了,说先生,上面是私人领地。我要搞定这人非常简单,但是再也没有什么意义,我哪里能打得过乔木他们? 于是我便转身,走进了台球厅内,看看这里有没有可以让我利用的地方。台球厅里没什么人在玩,七八张台球桌,只有寥寥几个人,吧台里的服务生都在打瞌睡了,和下面热闹的麻将馆形成鲜明对比。 怪不得这地方命名XX麻将馆,而不是XX台球厅。 我在台球厅里转了两圈,便趁人不注意,打开窗户翻了出去。楼下守着有人,不过他们没事也不会抬头,所以我很顺利地攀到了三层。 根据老王那侄子给我的线报,狂龙的主要人手都聚集在三层,至少有二三十人守在这里,而且有一半人佩枪。相当难缠,所以我小心翼翼,将自己的身体埋伏在阴影里面,一个窗户一个窗户的爬。 我爬的很慢,一来是怕惊动楼下的人,二来是怕惊动楼上的人。连着爬了几个窗户,都是空无一人的房间,再往前爬,便听到有声音传出来,心知终于到了,便悄无声息地贴到窗台边上,悄悄往里看去。 屋子里人很多,有狂龙和鞋拔子,还有乔木和萧木,以及十来个面容彪悍的汉子,我一眼就看到他们腰间都插着枪。除了他们之外,我还看到靠近窗户的地上绑着几个人,正是猴子、黄杰和郑午。 三人躺在地上,都是奄奄一息的模样,身上也脏兮兮的,布满了伤口和鲜血。如果是往常,没准我看到他们受伤还会哈哈大笑,可是现在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因为我知道他们是真的吃了苦头,而且正面临着生命危险。 我的眼泪差点都掉出来了,可想而知他们这一天来有多痛苦! 都怪我,没事让他们去对付什么锥子,否则也不会有这么一场劫难了! 然而早就说过,后悔并不是我们的日常,我们的特点是有了错就赶紧去改正、去弥补,没时间去忏悔!有那时间,不如赶紧解决事情。我呼了口气,继续看向屋内。 屋内,一堆人正围着猴子他们三人,乔木指着他们说道:“怎么就他们仨,还有两个呢?” 显然,另外两个指的是我和马杰。 狂龙说:“另外两个还没抓到,能抓到这三人已经费了我很大劲儿了。” 乔木摇头,说必须五个人齐了,我才能回去交差。 狂龙说那没办法,只能再等等了,我之前已经故意放出去消息,想必那个叫马杰的已经知道我们在金水镇了,现在只要守株待兔,就能抓到剩下的两个了。 乔木点头,说好,那我们就等着吧。 我的心里怦怦直跳,这才知道马杰之所以能得到消息,原来是狂龙故意放出来的,这家伙可太鸡贼了。屋内,乔木已经低下头去,用手拍着猴子的脸,说嘿,醒醒! 半晌,猴子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说啊? 乔木阴笑了两声,说你还记得我不? 猴子一脸茫然,说你是? 我知道猴子是故意的,他不可能不认识乔木,这家伙就是这样,到哪都喜欢玩,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找乐,可是我一点都笑不出来。 乔木并不了解猴子,所以显得有些恼怒,说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青海七雄的乔木,我们在龙城的杏花沟还打过一架,你想起来没有! 猴子看了乔木半天,“哦——”的一声叫了起来,然后他吃力地坐起来,两只眼睛冒出兴奋的光:“是你啊乔木,你怎么过来了,是来救我的吗,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啊!” 乔木直接傻了,嘴角微微地颤抖起来。 猴子依旧面带兴奋地,说太棒了乔木,我以为你是个坏蛋,没想到你人这么好,真的,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你先借我五块……哦不不,借钱的事情随后再说,你先给我把绳子松了…… 不等猴子说完,乔木突然一脚踹到猴子肚上,猴子的身体撞在墙上,又“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他本来就有重伤在身,又和狂龙的人血战一场,哪里还能挨得住乔木的这一脚? 看到这一幕,我气得浑身发抖,真想踹破窗户冲进屋内,将里面的人杀个干干净净。 乔木冷冷说道:“少给我在这装疯卖傻,老实告诉你吧,你现在就是个鱼饵,等另外两个人一上钩,我就送你们一起上路!” 1410 马杰,燃烧弹 猴子躺在地上,喘着气道:“千万、千万不要将我们五人集齐!” 乔木奇怪,说为什么? 猴子笑了起来,说我们五人一齐,神龙就会出现,而这条神龙不会满足你的愿望,只会把你杀掉! “操!”乔木知道又被猴子耍了,又狠狠踹了他一脚。踹了一脚还不过瘾,还要再踹,萧木赶紧将他拦住了,说大哥,你别打了,再打他会死的,对方要的可是活口! 乔木哼了一声,这才把脚收了回来。 而我心中奇怪,不知道那个要活口的“对方”又是谁,难道是仓天?可是仓天要我们的活口干嘛?如果不是,那就是说青海七雄的背后还有第三方,这可把我给弄糊涂了,狂龙的背后是青海七雄,青海七雄的背后又是谁? 我觉得这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但归根不变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几个都很危险。 乔木又回头问狂龙,说你确定另外两个今晚会过来吗? 狂龙有些犹疑,说不太确定,但我确实把消息放出去了,至于另外两个会不会来救人,那我就不太清楚了……乔木一听,便信誓旦旦地说,他们肯定会来的,上次风大帅奉中央的令,差点枪毙了其中三人,另外两个马上就来救了,可见这是他们的常态。 狂龙似乎也知道上次的事,叹着气道:“是啊,若不是途中出了变化,他们几个早就死了,也就轮不到我们风台遭殃了。” 他们几人说了会儿话,鞋拔子便说几位前辈还没吃饭吧,我带你们吃点饭去。乔木等人长途跋涉,确实还没吃饭,便说咱们走了,会不会出事?狂龙说不会,整个小镇都是我的眼线,他们出现的话我会立刻知道的,而且整个麻将馆内外也布满了我的人,除非他们会隐身术,否则绝对进不来的。 你看,人有时候真不能把话说的太满,狂龙要是知道我已经在麻将馆里输了好几百块钱,而且现在就在窗户外面趴着偷听他们说话,还不气得当场背过气去啊? 乔木倒是也挺信任狂龙,说好,那我们就去吃饭吧,不过我们必须要尽快回来,省得期间出了乱子。 如此,狂龙便交代了一番,便和乔木等人一起出去了,屋子里只留下五个人看守猴子他们。 这五人都有枪。 如果是我单独面对他们,我还真不畏惧,最多一分钟就搞定他们了,可打斗声势必会引起楼下其他人的注意。没有办法,我只好按着原路返回,又返回了二楼的台球厅里。 台球厅里依旧寂寥,没人注意我的动作,我故作悠闲地下了楼去。一楼则是人声鼎沸,哗啦啦的洗牌声不绝于耳,我刚走到门口,只见迎面走进来一个人,正是鞋拔子。 我的心一下就吊起来了,还以为狂龙和乔木也跟在后面,那我可就立刻完了。还好,鞋拔子是单独回来的,身后并无其他人在,鞋拔子一看见我,立刻兴奋起来,拉着我胳膊说:“哎,兄,你去哪儿啊,咱继续玩呗!” 我刚准备说我不玩了,就看见门外狂龙走了过来,我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拉着鞋拔子回头,说走走走,咱们打麻将去。鞋拔子也高兴,说兄,我就喜欢你这种不服输的精神,和曾斌是一模一样的。 妈蛋,我随口提了一个曾斌,还真就和曾斌扯上关系了? 我和鞋拔子坐下以后,狂龙就进来了,不过他只是和门口的人说了几句话,门口的人给了他一茬子钱,狂龙便离开了。我松了口气,这一路还真是惊险万分。 但是我刚坐下,总不能立刻就走,只好陪着鞋拔子玩了两把,没想到我运气爆棚,没一会儿就赢了一千多。鞋拔子都目瞪口呆,说兄,你真够可以的啊,没想到还是位高手? 高手个蛋,我对麻将一知半解,我爸和我妈都不玩这个,所以我也没这方面基因。我赢了钱,就更不好意思走了,可我又必须要走,我得和马杰联系一下,看看他那边什么情况了。 于是我心一横,把面前的钱一推,正要离开,就听见鞋拔子高声叫了起来:“哟,曾斌,稀客啊!快来快来,你家亲戚也在这呢!” 我勒个大草! 人生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我随便编了个名字,现在这个人物就出现了,老天你确定不是玩我来的? “亲戚?什么亲戚?”曾斌一边说一边走过来。 我的心里犹如奔过一万头草泥马,过去四年积累下的所有经验,现在一个也用不上了,我也根本从来没遇过这种事啊!对面的鞋拔子指着我,说这是你家亲戚啊,你不知道吗? 我的头皮发麻,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都做好闯出去的准备了。我回头一看,一个满脸麻子的中年汉子正走过来,我着头皮说道:“姑夫,是我啊。” 同时,我暗暗伸开双手,张开两个爪子,准备血战麻将室。然而曾斌看了我一眼,却摸摸我的脑袋,说侄儿,你怎么上这玩来了? 我一下愣住,有些惊讶地看着曾斌,而曾斌却是满面笑容,就好像我真的是他侄子一般。我懵了,真懵了,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仔细看了一眼这个曾斌,确定我从来没见过他。 那他为什么要帮我? 难道说,他真有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侄子?难道说我爸在外面还有私生子?以他年轻时的程度,也不是没有可能……呸呸呸,我在乱想什么啊。 不管曾斌出于何种原因帮我,鞋拔子这关起码是过去了。我笑着说:“姑夫,我本来是打台球的,但是楼上没什么人,所以就到这小玩几把。姑夫,我去上个厕所,你替我玩一会儿吧。” 说着,我便站了起来,将面前的几千块钱也推给他。 算是谢礼。 曾斌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把面前的钱往前一耧,说成,你快去快回,输完了可别怪我。我说不会,便和鞋拔子打了个招呼,朝着外面走去。走到门口,还能听见鞋拔子在说:“曾斌,你侄子挺有钱啊?”曾斌说那是当然,他老爸在燕城是当官的。 我都有点糊涂了,差点以为曾斌真有个和我长得一样、父母在燕城当官的侄子。 出来以后,我找了个背静的地儿,然后给马杰打了个电话,问他那边什么情况了。马杰说就快到了,我描述了一下我这边探查到的情况,说我可能需要一支装了消音器的无声手枪,还有一辆可以载下猴子他们的车。 有了无声手枪,我便有把握在数秒之内无声无息地干掉屋子里的那五个人。马杰说放心吧飞哥,你说的这些我都有准备。我松了口气,心想马杰现在是越来越靠谱了。 挂了电话,我又在麻将馆四周游走了一下,发现了狂龙和乔木他们吃饭的地儿,距离麻将馆有一段距离,而且他们点了不少的菜,全部吃完需要一些时间。 我希望马杰能快点过来。 我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尽力使自己看自然一些。不一会儿,马杰就给我打了电话,说他到金水镇了。我和他说了一下我的位置,片刻之后,便有一辆皮卡车开到我的身前。 我立刻站起来,车上却下来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我有些失望,对方却叫了起来:“飞哥!”正是马杰的声音。我有些惊讶,才反应过来马杰这是易了容的。 我立刻钻进车内,马杰说金水镇里到处都是狂龙的眼线,所以他不得不做些变化。我点头,说明白,然后便让马杰开着车,绕着麻将馆转了一圈,又和他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然后指着某个房间的窗户说道:“猴子他们就在那里。” 麻将馆的四周都有人,不过我们查探的技巧很高明,他们并未发现异常。马杰看着窗户说道:“和麻将馆相邻的居民楼在另外一边,就是说你要先到达对面的房间,再穿过中间的走廊,然后才能进入关押猴哥他们的房间。飞哥,这有危险啊,要不咱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我摇头,说来不及了,等乔木他们回来,咱们就更难办了。我到达居民楼后,你想办法在下面引起一些骚乱,能搞多大搞多大,然后我趁机从空中滑过去,进入猴子他们所在的房间后,你就开车在楼下等着,咱们用最快的速度离开。 这个计划漏洞很多,且充满了许多不确定性,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但是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如果今晚不能救出猴子他们,那还不如一起被乔木他们抓了去吧。 马杰说好。 马杰从随身所带的背包里摸出几个黑漆漆的玩意儿来,说搞出动静,我最拿手。 我说这是什么? 马杰笑嘻嘻,说这是燃烧弹,一会儿给他们放把大火。 我说行,那咱们就行动吧。我和马杰刚一下车,有个人就拍了我一下肩膀,说嘿。 我一回头,登时傻了眼,竟然是满脸麻子的曾斌。 1411 暗夜之绳 曾斌这个名字,是我情急之下胡乱瞎扯出来的。 不为什么,就因为斌子也姓曾,斌子又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随口就说了个他的名字。当时我并没想到,金水镇还真有个曾斌,而且鞋拔子恰好还认识他——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这名字也不是特别罕见,撞个名儿倒也相当正常。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正和鞋拔子打麻将的时候,曾斌恰好就来了——然而我并没穿帮,因为曾斌认可了我这个“侄子”,还爱抚地摸了摸我的脑袋。 当时的我确实懵了,不过我并没考虑太多,尽早脱身而出,又和马杰汇合,准备进行下一步计划。然而就在此时,曾斌又找上了我,还一脸笑盈盈的表情,说兄,你好啊? 我搞不清楚这人的目的,所以便沉着脸,说有事? 曾斌说哟,刚才在里面不是叫姑夫叫的挺亲的吗,怎么一到外面就不认账了? 听曾斌的语气,看来他是个明白人,知道刚才是解了我的围,估计现在是向我敲竹杠来的。我点头,说刚才谢谢了,不过我给了你几千块钱,就算是谢礼了吧? “几千块钱?那可不够。”曾斌笑嘻嘻的:“如果鞋拔子知道你是在骗他,杀了你都是轻的!” 看来这人还想讹一把大的,我顿时恶狠狠地瞪着他。曾斌说你可别吓唬我,这里离麻将馆不远,我要是高声一喊,鞋拔子可就出来了,你自己考虑清楚。 我和曾斌的事,我并没和马杰说,不过马杰一直在旁边听着,知道我被这个人讹上了。只见他从口袋里摸了一把,接着往曾斌嘴上一抹,曾斌嘴上便多了一层黏黏的薄膜,“呜呜呜”地说不出话来。 嘿,马杰身上的高科技玩意儿还真多,然后马杰又一推曾斌,便将他推入了车内。 我和马杰也一左一右地上了车,将曾斌挤在中间。曾斌依旧“呜呜呜”地叫着,马杰直接摸出了一柄刀子,抵在了曾斌的喉咙上面,亮闪闪的刀子一出现,曾斌立刻噤声下来,叫也不叫了。 车里黑暗无光,我阴沉沉地看着曾斌,说老哥,我很感谢你刚才帮我解围,但希望你有个度,若是不知道满足,有可能会带来生命危险! 曾斌看看我,又看看马杰,接着眨了几下眼睛,表示明白,然后又“呜呜”叫了两声,表示有话要说。马杰又在他嘴上一抹,曾斌终于恢复了言语上的自由,他大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想杀掉鞋拔子,你们可以帮我么?不行就算了!” 曾斌此话一出,我便大吃一惊,浑没想到他的要求竟是这个!看我吃惊,曾斌继续说道:“鞋拔子那个狗日的,别看他现在对我客客气气的,遇着我又是打招呼又是微笑的。他妈的,你们以为我这满脸麻子怎么来的,就是那家伙二十年前用烟头给我烫的!” 我更吃惊,仔细去看曾斌脸上那些麻子,发现果然是一个个小坑,竟然……竟然能被烫成这样?! 曾斌越说越气:“那家伙就是个心理!别看他表面上和和气气的,遇着谁也跟人家笑,可是但凡人家惹了他,哪怕只是不小心踩了他一脚,也会遭到他疯狂的报复! 当初我就是不小心在菜市场上撞了他一下,便遭到这种屈辱对待,这件事在金水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口气,我憋了二十年,一直在找机会报复……但是因为我个人能力有限,实在不是鞋拔子的对手,所以一直等到今天,直到我遇见了你!” 曾斌抬起头来看着我:“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我在看到你的一瞬间,就确定你一定会帮我的忙!”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这是一种直觉。”曾斌耸了耸肩:“我没猜错的话,你对鞋拔子应该也没好意吧……但是看情况你们只有两人,做起事情来要麻烦许多,确定不需要再来一个帮手么?” 我也笑了,看来仇恨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啊。我说我们本来没计划杀鞋拔子的,不过你想杀……我们可以将他列为计划之内,不过你可考虑清楚了,杀了鞋拔子之后,你就有案底了,再想做个清清白白的人可就难了! “我不在乎!”曾斌大声说道:“因为脸上的烟疤,我已经被人嘲笑了二十年,早就不算是个人了!我哪怕就是跑路、就是坐牢,人家起码会夸我是条汉子,起码不必再像现在这样受尽耻辱!” “好,那就这样。” 我从马杰手中接过他的背包,从里面拿出那几个黑漆漆的罐子,说你看好了,这些都是效果极强的燃烧弹。你带着燃烧弹进去,给麻将馆里面制造一起混乱……鞋拔子跑出来,到时候我会干掉他。 当然,如果你报仇心切,也可以将其中一个燃烧弹丢在他脸上,威力很大的哟。 曾斌一脸兴奋,正准备将燃烧弹接过去,我又闪了一下,说你可考虑清楚,做过这件事后,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曾斌严肃地点头,说我考虑清了,二十年前的那个晚上,我就考虑清了! “飞哥……”马杰看了我一眼。 我也看着他,说:“等时机合适之后,你开着车在后墙那边等我就行。” “好。” 接着,我又部署了一下,曾斌便装好燃烧弹,朝着麻将馆走去,而我和马杰则往马路对面的居民楼而去。路上,马杰有些忧虑,说飞哥,这曾斌靠得住吗,万一他搞砸了怎么办?他可没干过这种事! 我说没有办法。 马杰说那你怎么还让他…… 我叹了口气,说你看看他那一脸烟疤,他已经憋了二十年,如今终于等到一个宣泄的出口……如果不让他做,恐怕他会疯的。这一切都是命,今天晚上就听天由命吧——不过我有直觉,这个曾斌一定是我们的福星,有了他,我们会顺利的救出猴子他们。 马杰点了点头,说我听你的! 我和马杰进入对面的居民楼里,这是一栋老式的居民楼,门口连保安也没有,随便进随便出。楼道里面灯光昏暗,走廊的墙壁上也贴满了各种牛皮癣一般的小广告。 我们上了三楼,这个高度和对面的麻将馆三层正好持平。马杰顺着墙壁,一扇一扇的门听过去,最终选择了没人的一家,他摸出一根钢丝,三两下便把锁眼捅开了。 门一开,我便要进,马杰拦住我,说等一等。 我说干嘛? 马杰递给我两只鞋套,说穿上吧,别留下脚印,别给屋主留下恐慌。我笑了,说这是你们影子的规矩吧?马杰点头,说对,我们飞檐走壁、飞天遁海,但是必须要无形无迹、无影无踪。 我点头,说好,我尊重你们的习惯,便戴上鞋套走了进去。马杰也是一样,戴上鞋套走了进来。家里没人,客厅当然黑洞洞的,我们一左一右,直接穿过客厅,来到阳台。 站在阳台上,正好可以看到对面的麻将馆,非常棒。 马杰推开窗户,迅速翻起他的包来,拿出一大团带枪头的绳子,然后开始组装、安放设备。趁着这个时间,我随便左右看了一下,只见阳台的角落供着两张遗像,是两位老人,一男一女,估计是屋主的父母。我也没当回事,只是一扫而过,家里摆放这些也很正常。 马杰很快就把设备安装好了,一头固定在阳台里面,另外一头则对准对面的麻将馆三层,他手中还端着一柄“弓弩”似的器具,应该是准备将绳子射过去。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幽幽的、苍老的声音:“你们是谁?” 我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回过头去,只见身后站着一位老人。老人同样一脸惊恐地看着我们——原来家里有人,估计是在卧室睡觉,马杰也没听到!我二话不说,一记手刀过去,便将他劈倒在地。 我呼了口气,说没事,继续睡吧。 马杰回头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旁边供着的两张遗像——显而易见,地上躺着的老人,和遗像上的老年男人一模一样。这黑漆漆的环境里,发现这一点还真是让我俩不寒而栗、汗毛倒竖。 我说你别想多了,有些老人就是这样,感觉自己大限将到,所以提前给自己做好遗像,并和爱妻放在一起,别那么大惊小怪的行不行? 马杰:“我没说什么啊飞哥……明明是你的腿在发抖。” 我说少废话,赶紧发射你的吧。 “哦。” 马杰端着弓弩,仔细瞄准对面三楼,然后轻轻“砰”的一声,绳子便疾射而出,犹如一条水蛇窜在空中。“叮”的一声轻响,绳子的另外一端便牢牢扎在墙里。 无声,无息。 楼下门口看守的人谁都没有察觉。 “可以了飞哥,上吧。” “好的。” 我立刻翻身而上,先踩在窗户上,接着又倒吊在绳上,如同猿猴一般,轻巧巧地爬了过去,这对身为练家子的我来说并非难事。 1412 困兽之斗 此时已经夜晚十点多了,繁华的金水镇也渐渐冷清下来,除了麻将馆四周还有人把守之外,街上几乎没有人在。而且街上灯光昏暗,只要不是抬头仔细看的话,基本不可能发现我的存在。 以我的身手,不用三十秒,我就可以滑翔过去。在这半分钟内,如果这还被人发现,那就真是运气差到极点,天要亡我、不得不亡了。前面很顺利,爬到一半的时候,依旧没人发现我的存在,我也就很放心的继续前行。 然而就在此时,安静而空旷的马路上突然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还是一大片人的脚步声。我低头一看,只见马路上走过来五六个人,正是狂龙和乔木他们。 他们吃完饭回来了,竟然这么快! 我的手心里顿时浸满了汗,这也真真是太倒霉了,哪个龟孙发明的墨菲定律——不好的事情一定会发生!我当场僵在半空,不敢再前行,因为乔木等人耳目皆聪,很容易会发现我的存在。 说我不紧张,那是假的,又是凌冽寒冬,冷风吹来,吹得我直打哆嗦,在空中晃晃悠悠。可是这样等下去又不是办法,我越晚到达对面,救出猴子他们的可能性也就越低! 狂龙和乔木等人走的很快,似乎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一般。 乔木一边走一边说,狂龙,你快一些,别等出了乱子。狂龙洋洋得意,说放心吧,此地早就被我布下天罗地网,只要他们敢来,保准手到擒来!乔木说你能等,我们不能等,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不由得琢磨,什么时间不多了? 狂龙说他们不来,我也没办法啊前辈…… 乔木说少废话,你收了我们的钱,就必须为我们办事,否则我要你的命!狂龙讪笑起来,说前辈,你别动气,留着待会儿收拾左飞和马杰吧……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我的,也就是麻将馆的门前,麻将馆里一如既往、沸沸扬扬。狂龙问门口的守卫,没出什么事吧?门口的守卫回答,说放心吧大哥,没事。 狂龙还想和乔木邀功,乔木却不太爽快,说走吧,上楼看看! 几人一边说,一边朝着里面走去。机会稍纵即逝,我不能等他们先到,便“噌噌”往前爬去,然而就是这一丁点的声音,竟然也引起了乔木的警觉。他“咦”了一声,便准备抬头看来。 就在这时,麻将馆中突然爆发出一声惊惶的惨叫,紧接着里面便火光冲天、人声鼎沸,惨叫声和尖叫声交织成一片。狂龙大惊,说怎么回事?!便朝里面冲了进去,乔木和萧木等人也跟着冲了进去。 麻将馆中持续传来轰轰轰的响声,显然是燃烧弹爆炸的声音,曾斌提前动手了! 我早说过,这家伙会是我们的福星!我呼了口气,立刻继续往前爬去,片刻之间便到了墙边,四肢都扒着墙缝,跟蝙蝠侠似的,并迅速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麻将馆里疯狂地往外跑人,反而阻住了狂龙他们的去路。狂龙挤在门口进不去,不停地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但是麻将馆里面火光冲天、乱成一团,哪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狂龙大叫,拿灭火器来! 门口守卫的人立刻四散奔开,而四周的人则纷纷跑了过来查看究竟,就是现在!燃烧弹的爆炸成功扰乱了对方的注意,这也是个稍纵即逝的机会,我可不能再错过了,于是便一脚踹开某扇窗户,钻进屋内。 下面乱的要死,我这一脚自然没人听到。我刚到了屋内,就听见下面传来一声惨叫,一个浑身是火的人冲了出来,接着在地上打滚,啊啊啊地叫着。虽然他被火光覆盖,而我仍能一眼看出这是鞋拔子,曾斌的报复心和行动力都太强了,竟然把鞋拔子祸害的如此彻底。 鞋拔子惨叫着在地上滚来滚去,不停地喊救我啊,救我啊!然而这种关键时刻,谁又能凭空摸出一盆水来?狂龙和他的关系倒是确实不错,赶紧冲了踩向鞋拔子身上的火,但鞋拔子身上布满燃烧弹里的燃料,哪里可能踩灭?看鞋拔子如此惨况,就算不死,只怕也烧的不像样了…… 只会比曾斌的满脸麻子更惨。 就在下面乱成一团,鞋拔子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曾斌也跑了出来,并且迅速消失的无影无踪。隐忍了二十年的仇恨,终于在今夜一朝得报,那家伙心里一定是极其痛快的。 这家伙的心性之坚韧、手段之狠辣,堪比当年卧薪尝胆的越王勾践,此朝离开金水镇,只怕将来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当然,这些都是一闪而过的念头,我并没时间去思考这些,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门口。 与此同时,楼下传来乔木的叫声:“一定是他们来了,这是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我就知道,这种伎俩瞒不了他们太久,我必须要加快速度了。我闯出门去,走廊上空无一人,因为下面发生火灾,原先那些守卫也吓得逃命去了,只是不知道关押猴子他们的房间里那些守卫还在不在? 我摸出插在腰间的枪,迅速踹开猴子他们那边的门,同时举起枪来就扫,准备一看到活物就射,力图在最短时间内干掉所有的人。然而,屋内的景象却让我惊呆了。 负责看守猴子他们的那五人都在,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他们现在全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额头上都有一个伤口淙淙流下血来,每一个人都是如此。 一枪致命! 谁干的? 再看窗户下面,之前猴子他们的地方只剩一堆散乱的绳子,而窗户却开着。我迅速冲到窗边,只见下面空无一人,先前守卫在这的一干人等,因为麻将馆的骚乱,已经全部跑过去了。 而对面一条空旷的马路上,有三个人正在相互扶持着往前奔跑。他们一瘸一拐,每一步都很艰难,可每一步都充满了坚定。正是猴子、黄杰和郑午三人,他们比我更快一步,先自救而逃。 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正慢慢隐没在黑暗之中。这一刻,我的心中怦怦直跳,几乎喜极而泣,这三个家伙真是棒到不能再棒,身为他们的兄,我只感到无限的骄傲! 与此同时,两道车灯照射过来,一阵引擎声随之响起,一辆皮卡车已经停在楼下。马杰从车上下来,抬头冲着我说:“飞哥,快把猴哥他们放下来啊!” 我说不用了,他们已经跑了。 “啊?”马杰愣住。 我也来不及和他解释太多,纵身一跃,便从窗上跳下。稳当当落地之后,便钻进车内,说快走,猴子他们就在前面,接上他们就跑!马杰二话不说,也钻进车内,一踩油门,车子便窜了出去。 马杰的开车技术自然不用多说,车子如一头猛虎般在路上急窜。根据我的指点,很快就发现了猴子他们三人奔跑的身影,而猴子他们却以为是追兵来了,赶紧加快速度。 猴子他们跑的很有技巧,始终沿着路边的阴影前行,若不是我知道他们在这,没准就超过去了。然而他们跑的再快,哪里有车子的速度快? 可是,就在我们快要撵上他们的同时,马路两边突然窜出两辆车子,齐齐朝着我们的车子撞来。马杰迅速来了个甩尾,这两辆车子反而撞在一起,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同时火光冲天。 我说干的漂亮! 马杰正要再甩个尾,再去追赶猴子他们,却听见四周轰轰轰的声音响起,竟有十多辆车子朝我们窜了过来。显然,我们的计划已被识破,对方布置了许多追兵来追赶我们。 “飞哥,怎么办?”马杰着急地看我。 我看着前方猴子他们越来越远的身影,再追他们已经来不及了,反而容易被众车包围。我果断地说,咱们调头,引开这些车子的注意,让猴子他们先跑了再说! “好。” 马杰立刻调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因为我们的目标很大,所以那些车子自然朝我们追来,而忽略了始终隐没在黑暗中的猴子等人。 众多车子呈包围之势,齐齐朝着我和马杰的车子撞来。马杰开车的技术相当高明,在众多车子的包围之下,仍旧不慌不忙的甩尾、调头、超车,时不时地还撞上某辆车的侧门,直接将对方的车子撞个底朝天。 然而,马杰的技术再高,却也挡不住对方的车子越来越多,一时间,马路上全是车灯以及引擎声的轰鸣。狂龙说的没错,他在金水镇上布下了天罗地网,短时间内竟能召集出来这么多的车子。 我们的车在马杰的操控下,像一只困在笼子里的野兽,除了发出绝望的呼叫外,几乎再无作用。对方的车子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人谁都跑不掉了。 还好,猴子他们已经没了踪影,起码不枉此行。 1413 暗夜,奔逃 随着四周的车子越来越多,我也确定以猴子他们的机敏程度,肯定已经跑远了。马杰不断地轰着油门,和四周的车子撞来撞去,但是突围的可能性却越来越小。 而且,四周还有零零星星的枪声响起,有的甚至会打在我们的车门上,溅起一连串的火花。还好不是人人都有枪,否则我们要被打成马蜂窝了。 马杰的额头上流着汗,说飞哥,不行了,你赶紧逃吧,我来拖住他们!以你的能力,肯定能逃出去的! 马杰说的没错,以我的能力,此时窜出车去,在众多车间游走,离开这个地方总是没问题的。可是,我怎能把马杰一个人放在这里,我怎么能做那样的事! 我端坐在车内,看着四周雪亮的车灯和密集的车流,耳听着巨大的轰鸣声,说马杰,你还当我是大哥么? 马杰说当然,你永远是我大哥,飞哥,你…… 我说是就行,既然我是你大哥,那你就要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然后我指着其中一个方向,说你看那边有条小缝,待会儿你就从那突围出去,我在前面给你开路。 “飞哥!”马杰叫了一声。 “别废话,服从我!” 我大吼了一声,便打开车门窜了出去,朝着我刚才所指的那个方向冲去。接着我脚尖一弹,便窜上最近一辆车子的车顶,我的身影在空中一出现,便有几颗子弹朝我射来,我堪堪避开之后,一拳打向脚下的挡风玻璃,玻璃应声而碎。 我也不顾车内司机惊恐的表情,直接去转他的方向盘,他本来就是踩着油门的,所以车子“揪——”的一声冲向另个方向。 一个更大的口子裂了开来。 我回头看向马杰的车子,并且大吼:“快走!” 马杰发动引擎,朝着这个方向窜来,而我也继续在空中跳跃,朝着下个车子奔去,如法炮制,先是砸碎挡风玻璃,接着强迫车子改道,生生给马杰开出一条路来。 在这期间,不断有子弹从四方窜来,好在现场极其混乱,再加上我个人的机敏,连跳了四五辆车也毫发无伤,同时引导着马杰的车子不断前行。可是我的行为很快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他们从车上窜下,抄着家伙朝我冲来。 我当然也不惧他们,在车顶四处游走,或躲避、或反击,他们倒也拿我没有办法。“飕——”,一颗子弹朝我飞来,我立刻侧身避过,余光一瞄,便看到四点钟方向有个家伙正躲在车门后面朝我开枪。我立刻一跃而下,片刻便已闪到他的身前,不等他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我便一手掐了他脖子,一手将他的手枪夺过。 接着,我又返回车顶,一边给马杰开路,一边用枪逼退众人。 不过,我一个人、一柄枪,哪里能抵得住这如同洪流一般的人群?我举目四望,除去车灯晃得我睁不开眼睛之外,也能影影绰绰地看到遍布四周的漆黑人影,少说也有数百个吧,正疯狂地朝我涌来。 越来越多,像是烧不尽的野草。 经过我的一路疯狂行径,一条可供马杰窜出的小道终于形成,马杰的车子总算来到车流外围,同时朝我大喊:“飞哥,快上车!” 我手中枪的子弹早已耗光,一脚踢飞一个准备持刀砍我的家伙,便朝着马杰的车子冲去,然而左右又冲出十多个人来围住我,甭管我怎么打、怎么闹,始终无法脱离重重包围。 “飞哥、飞哥!” 我抬头一看,马杰正开车在原地绕着圈子,以此来摆脱周围车子的再度围攻,同时等我过去。与此同时,又有另外一拨人朝着马杰的车子而去,这么下去他会再次被困住的。 我一边和身边的人打,一边大声喊道:“你先走,我会脱身的!” “不!!”马杰大喊。 “走!”我疯狂地攻击着身边的人,然而他们依旧一圈又一圈地朝我涌来,我竭尽全力地大吼:“我能走的,你别拖我的后腿,赶紧走,这是命令!” “飞哥……” 马杰哭嚎着,一踩油门,车子如一条游龙般窜出,也有十多辆车子朝他追了出去,不过我相信以马杰的车技,肯定能甩脱他们,平安回到风台。 马杰离开之后,我便没了后顾之忧,现在猴子、黄杰、郑午、马杰都没事了,我现在就像是个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谁怕谁啊?我体内的血液沸腾起来,隐藏在体内的暴戾元素也彻底爆发,我疯狂地在四周游走、击打,一个又一个的人倒在我的脚下。 但同时我也知道,现在包围我的都是杂兵,趁着乔木、萧木这两个老家伙还没过来,甚至连狂龙都不见踪影,我得赶紧逃离这里。 我的想法是,我得尽快弄到一辆车子,可是,别看现场满当当的都是车子,想夺一辆还真没那么简单,无论我冲到哪里,立刻就有一大帮人乌怏怏地跟过来,完全阻碍了我的行动和计划。 如此混乱的场面,我就是再机警也免不了要挨上几刀,好在我身上穿着风大帅赠我的乌金蝉,所以就算偶尔有些钝痛,但整体还是毫发无伤。 我一边击打着四周的人,一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很快便被我发现一个事情——对方的人群主要集中在前面我们准备逃离金水镇的方向,而后面返回金水镇的路上却没多少人。 这好像是句废话,谁傻了会在后方聚集追兵,难道我会重新返回金水镇内? 然而此时此刻,我却不得不返回金水镇了。出镇的道路已经被他们封死,既然无论我怎么突击都出不去,那还不如返回去吧。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打定主意,我立刻调过头去,朝着金水镇的方向冲去。围攻我的追兵懵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自投罗网,但很快也跟着冲了过来。我感觉我就像只头羊,我往哪里去,一大群羊便跟到哪里去。 哈,真是成就感满满…… 啊呸,什么时候了我还在胡思乱想这乱七八糟的? 这条路上围满了车子,而大部分人手都集中在前方,我踩着这些车顶,疯狂地往前冲去,很快便将那些人甩在身后,除了偶尔零星过来的枪声,根本无一人能追得上我。 而我,则越发金水镇呢,好似成了一只待捉的瓮中鳖。 然而,我真的是自投罗网么? 我一边在车间奔跑,一边仔细打量四周的环境,很快便发现一条漆黑的小巷。这种小巷在金水镇里比比皆是,我迅速穿入其中,整个人的身影瞬间便没入黑暗之中。 我以极快的速度在巷中奔跑,金水镇还是挺大的,只要甩脱了他们,我随便找个地方藏起来,再伺机逃出镇去,还是没问题的吧? 身后传来巨量的脚步声,显然那些追兵也跟着来了,好在小巷中有四分八叉,有许许多多的分支分巷。我一路乱钻乱窜,后面的追兵也搞不清楚我到底逃向里哪里,所以只好兵分两路、四路、八路,跟着我的人自然越来越少。 听脚步声,也就十多个人还追着我了。 好,再这样下去,我便能将他们彻底甩脱了。 我跑着跑着,突然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突然横出来的一堵墙,颇为无语。妈的,竟然是条死胡同!而且墙很高,墙面也平整,爬是爬不,真是为难我这个身手还算不错的练家子了。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从声音来看只有十多个人。坦白说,我并不怕他们,甚至分分钟就能搞定他们,但就怕在缠斗的时候发出声音,又把其他追兵给引过来,那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我皱着眉,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旁边是一间民宅,民宅很高很大,我轻巧巧地爬上院墙,看到里面的院子一片漆黑,心说躲在这里也还不错,便纵身一跃跳入其中。 结果一跳,一连串狗叫声便响了起来。 干,院中有狗! 黑暗中,一只被拴在院中角落的狗正疯狂地冲我吠着。 还想无声无息地躲起来,结果这狗一叫,反而更吸引人过来。那些追兵迅速涌到门前,杂七杂八的声音便响起来,说狗叫了,肯定是躲到里面去了!然后他们便砰砰砰地砸起门来。 我四下一看,也不管那只狗了,看到院中有个车库,便朝车库奔了过去。车库里有个农用三轮,我则就地一滚,躲在了三轮车的下面。与此同时,院子南面的堂屋亮起灯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一边穿服一边走了出来,说谁呀? 他把门一开,那些人便窜了进来,说少废话,有没有人进来? 老头一脸迷茫,说没有呀? “没有?没有人进来,你家狗怎么会叫?” 老头无语,说狗叫是因为你们啊。 他们说话的同时,那只狗仍在不断地乱吠着,而那些追兵则迅速四处搜索起来,有几个正朝车库的方向而来。我暗暗张开爪子,心想没办法的话,我只能大开杀戒了。 然而,就在他们的脚步迈入车库的时候,我的突然一空,紧接着,整个身体便坠了下去,眼前也跟着一片漆黑。 卧槽,什么情况,难道我进入异次元空间,要穿越了?! 1414 地窖,再度相见 在我身体下坠的一刹那,眼前的世界和空间似乎都跟着扭曲起来,我险些以为自己是要穿越了,没准下一秒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到了一个满街都是身着古装的年代…… 不过还好,我充分的想象力并未实现,我的身子好像跌入一个类似地窖一样的地方,接着一只手伸到我的嘴边捂住,一个人在我耳边“嘘”了一声。我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我想他应该对我没有恶意,而且我的爪子也张开了,倘若他真的对我怀揣恶意,我也不惧。 阴暗的地窖里,只有我们二人的呼吸声,头顶传来那些人杂乱的脚步声,不过他们转了一圈之后又出去了。接着,院子里又乱了起来,他们在逼问那个老头有没有见到别人进来,老头没有见过我的身影,当然是说没有。 他们闹腾了大概十多分钟,便离开了,外面重归寂静。 地窖里,旁边这人则松开我的嘴,我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说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对方笑了一下,说侄子,是我啊!我一听,我去,这不是曾斌吗? 说着,这人便点亮了一支蜡烛,微弱的烛光照亮,果然是他,满脸麻子的曾斌。这是一块数尺见方的地窖,角落里有食物和水,甚至还有张床。我哭笑不得,说你怎么藏到这里来了? 曾斌告诉我,这是他父母的家。十年前,他挖了这块地窖,就是打算有朝一日干掉鞋拔子之后躲在这里,今日果然派上了用场。我说你躲在这里是不行的,巡查人员要办案的话,第一目标就是你父母这里,你挖的这块地窖分分钟就被他们找出来了。 曾斌说是啊,他也想到这一点了,所以过来拿了他藏在这里的积蓄就准备走。没想到刚准备翻出地窖,就看见我滚到了三轮车的下面,又发现有人在追我,所以就把我拉了下来。 什么叫缘分?这就叫缘分! 曾斌简直就是我生命中的福星。 外面既然追兵重重,我俩暂时也出不去,所以便闲聊起来。我便问他,之前在麻将馆的时候为何会提前动手?按照我们的计划,要等我翻入三层的屋内之后,他才要放出燃烧弹的。 说起这事,曾斌很不好意思,说他当时和鞋拔子面对面坐着,鞋拔子竟然又嘲讽起他的脸来,逼得他怒火中烧,所以就提前动了手,把其中一个燃烧弹丢在了鞋拔子的脸上。 “实在是对不住,我一下没有忍住……不过我有按照你的要求,将其他燃烧弹丢在四个角落,没有伤到一个无辜人士。”曾斌信誓旦旦地说。 我赶紧说没事,并坦言相告,说你提前动手,反而是帮了我一把。曾斌也很开心,说没扰乱你们的计划就好,然后又问我:“你的那些伙伴呢,救出来没有?” 我点头,说救出来了,不过你也看到啦,我没逃出去,现在还陷在金水镇中。曾斌便安慰我,说咱们在这躲上几日,等风头过去了,咱们再逃。 我心想,也只能如此了。 不过,我现在还需要给马杰打个电话,询问一下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顺便报一下我的平安。地窖中没有信号,我便顺着梯子爬,把盖子掀开一个口,露出了自己的脑袋。 我刚把手机拿出来,院中那条狗又疯狂地吠了起来,简直是个看家护院的好帮手。曾斌也把头探出来,说大黄,不许叫!那狗也听他的话,竟然真的就不叫了。 然而,这狗叫还是引起了屋主——也就是曾斌他爹的警觉。老头子又披着服出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铁钎,环视院子四周,说是谁,给我出来! 没有办法,曾斌只好说道:“爸,是我,你别咋呼,又把人引过来了!” 外面的小巷里确实时不时地还响起脚步声,显然是那干追兵并未放弃,依旧在搜寻着我。院中,老头朝我们这边走过来,说斌子,怎么是你,你咋回来了? 我哭笑不得,心想这曾斌不仅和斌子名字一样,就连小名都一样,有机会的话一定要介绍他们认识。老头走过来蹲在三轮车前,看到除了他儿子外还有一个脑袋,不仅“咦”了一声。 曾斌说爸,这是我朋友,我今天晚上干掉鞋拔子啦,可算是报了二十年前的仇了。 老头惊讶,说你怎么报仇了? 曾斌说我把燃烧弹丢到他脸上了,不知道他现在是生是死,就算还活着,这个人也完了!老头叹气,说二十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这么清?冤冤相报何时了啊,你这么一弄,惹多大麻烦知道不? 曾斌有些不耐烦,说爸,你根本不懂,这二十年来,我活着就跟死了差不多,今天干掉鞋拔子以后,才感觉自己重生了,像个真正的人了。 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去他妈的吧,凭什么老子来当宽宏大量的那一方?算了算了,跟你说也说不清楚,我先在这躲躲,等外面没声了就走,你赶紧回去吧。 老头长吁短叹,还是返回了屋内。 我问曾斌,说你怎么对你爸这个态度。 曾斌眼眶有些发红,说二十年前,我和鞋拔子都还年轻,鞋拔子毁了我的容后,我爸就劝我忍忍算了,说咱惹不起人家。我气啊,要是别人家的爹,早和他拼命去了吧?唉,我爸咋就这么窝囊,要是能选择的话,我真不想当他的种。 我了,我知道曾斌这么想肯定是不对的,但也不知该怎么反驳他。就在这时,老头子竟然又出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大包东西,过来往三轮车下面一塞,说斌子,下面冷,你拿这棉被盖盖,还有,这是一壶热水…… 斌子全收了,说爸,你回去休息吧。 “嗯。”老头转身离开。 看着老头的背影,我转头对曾斌说:“你爸或许不是窝囊,他只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曾斌沉默了一阵子,说你打电话吧,便翻了地窖。 有了曾斌的训斥,院中那条狼狗没再叫唤,我也放心地给马杰打了个电话。接通电话,马杰的声音都是颤的,说飞哥,你怎么样了?我说我没事,先说说你那的情况。 马杰告诉我,他已经和猴子、黄杰、郑午汇合了,猴子得知我还深陷金水镇中,执意要求返程救我。我骂了一声,让马杰把电话给了猴子,等猴子接起电话,我便骂了他一通,说你还回来个鬼啊,好不容易把你们救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拖我后腿了OK? 猴子也很激动,说好好好,我们不拖你后腿,那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说我还没出去金水镇,现在在一个朋友家躲着。 猴子奇怪,说你在金水镇还有朋友? 我说是啊,就那个曾斌,小媳妇应该和你们说过了吧? 猴子说对,是说过了,在他家安全么? 我说我也说不上来安不安全,我们现在在他家的地窖躲着,准备等风头过去了再逃。现在肯定是不行,外面都是追兵,又有乔木和萧木,我还不能轻举妄动。 猴子思索一阵,说这样吧,你先躲好,我这就派人到金水镇去,一来屠了狂龙,二来扰乱现场,你也能趁机逃出,没问题吧? 我说没问题。 “好,在咱们的人未到之前,你可千万别被他们发现。” 挂了电话,我便返回地窖,和曾斌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说我们的人正在调兵遣将,到达金水镇应该也就四五个小时。在这期间,我们只要在地窖里好好呆着就行,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曾斌挺奇怪我的身份,问我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俩也算是同甘共苦,我也没有必要瞒他什么,便告诉他,我是混社会的,目前正和狂龙争夺风台区的地盘,所以才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来。听完,曾斌的眼睛一亮,说太酷了,不管以后巡查人员插不插手,我在金水镇都混不下去了,等咱们逃出去以后,我就跟着你混,如何? 我也挺欣赏曾斌的做事风格,便说可以。 地窖里阴暗、潮,冻的一逼,还好有曾斌他爹提供的棉被和热水。我裹了一张棉被靠在墙角,一边休息一边等待猴子他们的援兵到来,始终不敢睡的太死。 猴子说要派人过来,那就势必要干一场大的,将我们在同州、常平、景山的人都叫来,血洗整个金水镇都不是问题,看他狂龙还怎么狂,今日就是他狂龙的末日! 至于乔木和萧木…… 呃,我们能力有限,只能顺其自然了,别栽在人家手里就行。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曾斌早就睡着了,而我也迷迷糊糊、处在半梦半醒之间,突然听到院中那条叫做大黄的狼狗疯狂地吠了起来。我猛地一睁眼睛,顺着梯子往上一爬,掀开盖子露出脑袋,便听到院墙外面响起一片杂乱的脚步声。这时候,曾斌也醒了,问我怎么回事? 我回头冲他说:“有人来了!” 接着便传来“砰”的一声,院门便被人狠狠踹了开来。 1415 月圆,十字架 单从这踹门的声音来听,我便知此人脚力非凡,百分百是个练家子。 “砰!” 门板都被他踹的四分五裂,摔到院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接着,有个浑厚的声音响起:“有没有人,给老子滚出来!”正是狂龙。我心中一惊,心想狂龙来了,不知乔木和萧木来了没有?与此同时,院中狼狗大黄知道来者不善,也随之更加疯狂地吠了起来。 南面屋中的灯亮起,曾斌的父亲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口中说着怎么回事?这老头也是悲催,一晚上因为这事闹腾了好几次。 直到现在,我也没见过曾斌的妈,估计是已经不在人世?曾斌并未提过。 曾斌也爬了上来,说怎么回事? 我冲他嘘了一下,悄声说道:“狂龙来了。” 因为我的讲述,曾斌也知道狂龙,眼睛里不禁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见院中进来十几个人,狂龙为首,并无乔木和萧木,这倒让我松了口气。 老头冲过来的瞬间,狂龙一把掐住他的喉咙,将他高高举了起来,说你儿子呢?! 老头晃动着脚,说我儿子?我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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