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周泽楷摇摇头，表情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跳得有多快，几乎要冲破胸膛。 高高的椅背遮掩下，其他所有人包括黄少天的视线死角里，叶修仍然握着他的手。修长白皙的手指静静地窝在自己的手心，指甲圆润光泽，骨节平滑，完美得令人屏息。 周泽楷飞快地瞥了眼叶修，男人还是那副没骨头似的坐姿，面色平常，全然没有自己正在队友眼皮底下搞大事的自觉。 十分钟到了，系统提示任务完成，50好感度进账。叶修微微松了口气，正要借着换视频把手抽回来，指尖却忽然一紧――周泽楷反握住了他，十指相扣。 叶修：“……” 他扭头去看周泽楷，对方也正看着他。青年的眼睛本就生得温柔漂亮，明亮的眼神如有温度质感，沉甸甸的，火热的，叶修几乎要被他注视得烧起来了。 “前辈。”青年很小声地喊了他一声，露出一个令人目眩神迷的笑容。 手心的触感温暖潮热，叶修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即使眼前的小周只是一堆数据，美色的冲击力并没有打折啊！ 没过几秒，这堆颜值惊人的数据就开始往外蹦好感度了，+2开花似地从青年身周跳出来。再仔细一看，每个+2都是粉色的，傻笑着的枪王如同笼罩在一片少女心的粉色云雾中。 ……竟然也没有任何违和感。 叶修扭头，默默地继续看视频，自我安慰反正牵十分钟和牵二十分钟没有任何质的差别，任由对方去了。不仅如此，不知道是不是被周泽楷感染了，胸口阵阵发胀，心脏似乎浮在半空，飘飘然地不肯落下。 没多久，密室逃脱的地点到了，车子径直驶入VIP通道，老板亲自出门迎接，手中抱着一摞的签名板，双眼放光。 大家陆续下车，叶修见除司机以外的人都下去了，跟着站起身，接着又一屁股坐了回去，瞅着两人握在一块儿的手，无奈道：“小周，该下去了。” 周泽楷“嗯”了声，恋恋不舍地松开手，眼巴巴地看着叶修。 “……乖。”叶修被湿润的狗狗眼盯着，下意识地在他头顶揉了一把，青年这才心满意足地跟着他下车。 收集了国家队十四人全员的签名后，幸福的老板乐陶陶地退到一旁，让员工带众人去换衣服。每人领到一件长袖的圆领卫衣，一条背带工装裤，一双野战靴，一个装了道具的背包，一盏提灯，装备完毕后，在准备室里再次集合。 工作人员详细说明了进入密室后的安全注意事项，然后便按黄少天的要求，拿了个简易的抓阄装置上来。箱子中有十四个圆球，其中十二个蓝球，两个红球，抓到红球即为队长。 现实世界里黄少天也来了这么一套，最后抽到队长的是叶修和楚云秀，因而眼下叶修又一次摸出红球时，一点都不意外。 “谁先选队员？”楚云秀双手抱胸，眼神犀利。 叶修非常自觉：“女士优先。” 楚云秀第一个点的当然是苏沐橙，毫不留情地把兴欣的黄金搭档拆了。现实世界里，叶修第一个点的是方锐，周泽楷则被楚云秀第二个选中。如今嘛，自然是要委屈一下点心大大了。 “小周。” 周泽楷像平时一样站在人群最外围，闻言一怔，乖巧地走过来站到叶修身边。 楚云秀继续点人：“王杰希。” 叶修：“方锐。” …… 很快，两队各七个人都站好了。叶修看看楚云秀那队的阵容，王杰希张新杰喻文州肖时钦，三个半战术大师全过去了。再看看自己这边，孙翔唐昊，还有个随时准备发扬霸图精神的张佳乐，真是内忧外患。 接下来就是商量惩罚，什么五花八门稀奇古怪的提议都有，最后还是领队压住了不着调的队员们，宣布输了的一队在世邀赛开始后，必须轮流参加赛后的记者发布会。 此言一出，大部分人的脸都有点绿。国内的记者大家都熟悉，打起太极来头头是道，个别杠精如阮成之流也不用计较，自有大批战队粉丝用口水淹死他。国际记者可未必有这么“善良弱小又无助”，而且赛程密集，打完比赛都累成狗了，谁还想去发布会面对长枪短炮啊？ 楚云秀皱起秀气的眉毛，再看看自己的队友，怀疑地问：“老叶，我们队的阵容该不会是你故意放我选出来的吧？” 叶修呵呵一笑。 工作人员将他们分别带到两个密室的入口，确认人员准备完毕后，同时打开了密室大门，大伙儿鱼贯而入。 一开始就是一条曲折阴暗的墓道，地上铺着一层沙土。大家纷纷拧开提灯和手电筒，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一边四下查看是否有线索。 叶修老神在在地走在最后，他可是有二周目金手指的，带着队友们躺赢无难度。当然，金手指不能开得太过明目张胆，必要的时候假装不经意地点拨一下就足够了。 周泽楷走在他身边，正认真地用手电筒扫过石壁上刻下的图案，脚下踩到凹凸不平的部分，还会回头提醒叶修：“前辈小心。” 即使光线异常昏暗，青年脸上的笑容依然耀眼。叶修被他频频回头看了几次，不禁问：“这么开心啊？” 青年用力点头，趁前面的队友们聚集到第一扇门边，凑过来小声说：“因为和你一起。” 说完，青年有些害羞地笑了笑，长长的睫毛在提灯晃动的灯光中微微颤动，眼中光芒流转，看得叶修都有些愣神了。 害羞得这么可爱，太过犯规。男人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捏了一把，没说什么，顺着张佳乐的召唤去研究谜题了，全然未觉这无言动作中的纵容意味。 周泽楷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转身对着黑乎乎的石壁小小地“嗷”了一声。 余光瞥见青年团团转的举动，叶修忍不住勾起嘴角。 有金手指加持，叶修小队一路势如破竹，比预定的通关时间提早半个小时就拿到了任务物品，打开了最后一道墓室的门。 门外还是一条墓道，倾斜向上，尽头则是一扇现代风格的大门，作为最终的出口。 墓道不长，坡度却挺陡，需要攀着绳子才能爬上去。孙翔自告奋勇，第一个拉起绳子往上爬。 终点大门近在眼前，大家都放松下来，却不料坡道上方忽然垂下一个暗格，紧接着几个半人高的圆石头咕噜噜滚了出来，差点砸到孙翔脸上。 孙翔后面的几个人急忙闪避，张佳乐咋舌：“太坑了吧，最后还来一下？孙翔没事吧？” “没事，好像是泡沫做的，不疼。”孙翔摇头，见假石头都滚完了，一鼓作气爬上坡顶，打开了大门。 工作人员早已等在门外，笑容可掬地说：“恭喜各位玩家顺利通关。” 大伙儿一个接一个往上爬，一溜烟全出去了，就剩下周叶二人。叶修拽了拽绳子，刚迈出一条腿，冷不丁一个巨大的黑影迎面砸下来！ “叶修！” 腰上一紧，一只结实的手臂搂住了他，用力往旁边一带。叶修跟着周泽楷的动作转了半圈，感觉有什么东西擦着青年后背过去了，自己却被温热的怀抱包围，护得严严实实。 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同时回头去看滚走的那团黑影，竟然还是假石头，大概是卡在暗格的机关里，这会儿才掉下来。 “……还好，砸到了也没事。”叶修松了口气，“小周，谢――” 话音戛然而止，叶修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睛里，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周泽楷还搂着他。距离太近了，他得微微抬起下巴，才能直视那双暗潮涌动的眼睛。 周泽楷定定地看着叶修，视线落在男人柔软的嘴唇上，迟迟没有松手。 两个人的呼吸交错，渐渐地就有些乱了，粗重而滚烫。 暧昧的昏暗中，叶修看到青年很轻地舔了下嘴唇，忽觉一阵口干舌燥，心跳猛然加速。 “老叶？小周？”远远地，似乎传来了张佳乐的声音，“你们怎么还不上来？” 周泽楷略一犹豫，这才松开手。压迫感和张力骤然消失，后腰被青年碰触过的地方却留下了异样的热度。 “来了。” 叶修转身捞起绳子，开始往上爬，周泽楷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 好像要完了，叶修走出逼仄的墓道时，有些忧郁地想，自己似乎要弯了。 TBC 前往苏黎世的航班在早上七点出发，凌晨三点，大巴在集训中心门口准备就绪，陆续有人游魂一般地飘出大楼，蔫头蔫脑地将行李交给后勤人员，爬上大巴。 叶修咬着烟站在车门旁，看着工作人员统计人数和行李数，再探头往车厢里看了看，还有三个人没下来。 “别是睡过头了，我上去看看。”叶修将烟蒂按灭，走进大楼，正巧看到苏沐橙和楚云秀一起从电梯里出来，大包小包挤在一块儿，忙上去搭了把手。 “小周还在上面吗？”叶修问。 “好像还在，门没关紧。”楚云秀挂着两个黑眼圈，苏沐橙也直打呵欠：“这个航班时间真是太不友好啦……呼……” 叶修惯于熬夜，倒没觉得特别疲惫，等工作人员接手了两个女生的行李，他匆匆上楼，走到周泽楷房门前，在虚掩的房门上敲了敲。 “小周，我进来了？” “嗯。” 叶修推门而入，见周泽楷背对着他半跪在地上，正和行李箱较劲。 “怎么了？” 睡眠不足，青年眼下也浮着两片浅色乌青，委屈地回头：“坏了。” 行李箱是统一发放的，每人两个，一大一小。此刻，大个的行李箱躺在周泽楷脚边，箱盖歪歪扭扭地半敞着，拉链错位，拉不上也打不开，彻底卡住了。 叶修试着掰了两下，没掰动，想了想说：“你等我一下。” 周泽楷乖乖等着，不一会儿叶修就回来了，手中拎着一个空的大号行李箱，放到青年面前：“我就用了那个小的，大的这个本来要让后勤拿回去的，你拿去用吧。” 周泽楷看看自己的小行李箱的尺寸，露出一个费解的表情：“够装？” “够啊，我还纳闷你怎么把两个都装得这么满。”叶修跟着蹲下，两个人合力破坏了卡住的拉链，开始挪东西。青年继承了S市男人的细心，行李箱里的东西分门别类全用密封塑料袋装好，整整齐齐，一目了然，挪起来也方便。 叶修自己的小箱子里就装了几套换洗的内衣裤和国家队常服，剩下全是资料，这会儿帮着周泽楷收拾，真是大开眼界：“内裤要带这么多吗？” 从浅灰到黑色，三角到平角，足足有一打。 周泽楷微微脸红，把袋子抢过来塞进箱子角落，吭哧吭哧地说：“……要的。” 浴巾毛巾数条，运动鞋两双，护肤护发用品，电动牙刷，剃须刀……叶修一边给周泽楷递东西，一边咋舌：“厉害，厉害。” “前辈……”周泽楷哼哼两声，语调柔软，不似抱怨，倒像撒娇。 叶修被他喊得心里痒痒的，故意晃着手中的盒子逗他：“嗬，还有面膜，果然是精致boy。” 男人脸上促狭的笑意令周泽楷胸口一荡，他默默放下手中的东西，伸手握住叶修的手腕。 “哟，干嘛，君子动口不动手……”叶修还没说完，手中一空，盒子被人抽走了，半蹲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歪向那人的方向。 “叶修，”青年单手扶住他，声音略微沙哑，在安静的夜里仿佛有余音缭绕。温热的呼吸扑在他耳根，青年低低一笑，“皮。” “……说谁皮呢，没大没小。”叶修忍住揉耳朵的冲动，瞪了周泽楷一眼，“快收拾，就剩你了。” “噢。”周泽楷蹲回去继续收拾，一个闪光的+15在他头顶飞了一圈，快乐地扑进好感度爱心。 收拾好东西，叶修帮忙拉着小号行李箱，二人一起等电梯。周泽楷站在叶修身后，呆呆地看着男人白皙的后颈和凸起的骨节。 自那天密室逃脱的意外之后，叶修对他的态度便有了微妙的变化。那变化具体发生在哪儿，周泽楷也说不上来，只是每每男人望过来的时候，胸口便会难以自制地发热，令他很想贴到叶修身边――就像现在一样。 “这么困啊？”叶修正好扭头看他，逮到青年打了一半的呵欠，“上车眯一会儿，到机场还有媒体送行，肯定对着你拍。” 青年的眉毛耷拉下来，可怜巴巴的，飞快扫视周围确认四下无人后，一步上前贴到男人身后：“叶修……” “嗯？” 周泽楷低下头，额头搁在叶修肩头蹭了蹭，见对方没有躲开的意思，得寸进尺地悄悄用手臂虚环住男人的肩，小声说：“困。” 叶修没动，一边感叹着自己确实是弯了，被年下的同性撒娇竟然还挺心动的，一边抬手拍拍青年毛茸茸的脑袋：“乖，电梯来了。” 周泽楷乖乖松手，嘴角却可疑地翘了翘――叶修并不排斥这种程度的身体接触。 同时，一声熟悉的“叮咚！”在叶修脑中响起。 叶修走进电梯，狐疑地问系统：“最近的随机任务是不是太放飞了？” 昨天的随机任务让他捏着周泽楷的脸做了个猪嘴鬼脸，叶修辣手摧花，周泽楷被迫嘟着嘴，一脸委屈又懵逼，茫然地给他涨了20好感度。 系统亲切地回答道：“叶先生，随机任务是根据任务对象的好感度等级，从相应的任务库里随机抽选的哦。” 叶修无情地揭穿了它：“摸小周屁股那个任务发布的时候，好感度只有60多吧。” 系统装聋作哑。 大巴载着一车无精打采的荣耀大神们离开集训中心，驶向机场。十多个小时后，大神们无精打采地走出苏黎世机场，钻进接驳大巴。 苏黎世时间正值正午，盛夏的天空蓝得近乎透明，阳光落在充满异国风情的建筑和街道上，令人精神一振。叶修虽然是第二次来了，但当波光粼粼的苏黎世湖出现在视野中时，仍像其他人一样发出赞叹：“很漂亮。” “嗯！”周泽楷对着窗外一顿猛拍，叶修也探头过去看，正巧看到一个熟悉的LOGO从车窗外划过，瞬间勾起了一件几乎已经被他遗忘的事。 他这个哥哥当得可太失职了，叶修连忙拿出手机，给叶秋发了条消息，说是平安到达了。 叶秋气呼呼地回道：一个小时前你们的航班就降落了，现在才想起来通知我！ 叶修：好好加班啊，别老盯着航班动态，怎么给员工做表率的。帮我和爸妈也说一声。 叶秋：早就说了，等你想起来今天都过去了！ 一旁的周泽楷见他脸上带笑地发着信息，好奇地看了眼手机屏幕。 “是我弟，”叶修说，“给他报个平安，之前忘了。” 周泽楷点点头，继续拍照，叶修则是把叶秋炸的毛一顿捋，又看他说了一堆转达老头子意思的“努力比赛，为国争光”之类，再略显别扭地表示虽然抽不出时间到现场，但他们会在家里看直播云云。 叶修耐着性子看他老妈子似地叮嘱了一堆，最后叶秋说：差点忘了，冉冉下个月要去苏黎世出差，估计会去看比赛。 叶秋：我把你微信给她？好歹有个照应。 箫冉冉是叶秋的女朋友，两人交往三年多了。别看叶秋平时一副社会精英雷风厉行的模样，大事上其实有点鸵鸟。箫冉冉就不一样了，外表看着温柔甜美，性格却颇爽快大胆。这次她名义上是出差，实际人是亲自来苏黎世定求婚戒指，准备突破传统观念，来个女方求婚。 而刚刚一闪而过的LOGO，就是她定戒指的瑞士高定首饰品牌。 这件事当然是瞒着叶秋的，箫冉冉担心打扰国家队备战，一直等到世邀赛结束才来联系叶修。她早已看好款式，希望叶修能帮忙确认一下尺寸，从进店到离开总共才花了半个小时。要不是看到熟悉的LOGO，这件事早就被叶修忘得一干二净了。 叶修：成，有急事让她打电话，我不经常看微信。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叶修放下手机，国家队下榻的酒店到了。酒店在苏黎世湖湖畔，对岸就是著名的圣母大教堂，远处群山绵延，风景优美极了。 除了住宿，酒店还将一间会议室提供出来作为中国队的训练室，餐厅和厨房也专门划了一个区域来给中国队供餐。大伙儿吃午饭，办理入住，分配房间，再把行李一顿收拾，不知不觉已经下午三点了。 为了尽快倒过时差，大家都强撑着没往床上倒，商量着出去逛一逛。周泽楷双目无神地趴在椅背上，听着其他人讨论，脑袋歪到一边看着叶修发呆。 男人正在敲打键盘，被问到的时候头也不回：“我不去了，你们要去赶紧啊，这边商场关门得早，好像晚上七点就关了。” “卧槽？真的假的？”黄少天赶紧搜了搜，直接跳起来，“快快快，我们现在就走！” 于是要出门的闹哄哄地带着翻译走了，想留在酒店休息的各自回房间了，等叶修关上电脑，训练室里已经空了，只剩下周泽楷还趴在椅背上，呆呆地望着他。 “你不出去？”叶修走到他身边，揉揉青年柔软的头发，手感真不错。 “陪你。”周泽楷眨巴着眼睛说。 叶修笑了笑，把玩着指间的一绺发丝，微微俯身：“五楼有个露天咖啡厅，要去吗？” “嗯！”周泽楷高兴地应了――二人独处，还是充满异国情调的咖啡厅，四舍五入也算约会了。 哪知他刚起身，手中就被叶修塞了个笔记本电脑和一叠资料。叶领队一脸抓到壮丁的欣慰笑容：“和德国队练习赛的地图刚定下来了，咱们一起研究研究。” 周泽楷：“……好。” 二人走出训练室，叶修狐疑地瞄了眼周泽楷的头顶。 刚刚他明明看到一个+15从小周头顶蹦出来了，怎么这会儿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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