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现实世界里，他也经历了这么一场上火，喉咙痒了好几天，最后彻底肿了，喝水都疼，晚间训练的时候被队友们叉回房间睡了一觉，第二天就没事了。因此游戏世界里又碰上这件事，叶修压根没放在心上。 楚云秀：“等会儿问队医要个润喉糖吧，这几天确实热过头了。” 叶修应了，两个女生又陪他聊了一会儿，远远看到周泽楷匆匆向这边走来。楚云秀打趣道：“你家小周来了，那我们先走了啊。” “怎么就成我家的了。”叶修嘀咕着，看着两个女生慢悠悠走开，周泽楷走到自己面前。 “前辈。” “来了啊……咳咳。”叶修又咳嗽了两声，正要再说话，就见青年皱了皱眉，直接伸手把他指间的烟抽走了。 叶修：“？？” 周泽楷快步走向一旁的垃圾桶，熄灭烟头扔掉，然后才回到叶修身边坐下。 男人还保持着夹烟的姿势，没回过神来。 “少抽点。”这句话周泽楷憋了很久了，今天可算逮到机会说了，“这个给你。” 手心一凉，一颗锡纸包装的润喉糖落到了掌中。叶修眨了眨眼，本想申辩两句，对上青年认真的眼神，不知怎么的又把话吞了回去。 “小周胆子肥了，连前辈都敢管……”某人小声嘟囔，难得老实地把润喉糖含进嘴里。 周泽楷没吭声，头顶跳起一个+15，显然胆子肥得很开心，脸上也有了笑意。 游戏第五天即将结束，好感度445，按一天100好感度来说略微落后，不过叶修并不着急。虽然他这个“追人”追得像赶鸭子上架，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两个人聊了会儿天，内容总是以荣耀开始，以不知跑题到哪儿去结束。要搁在以前，叶修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和周泽楷有这么多话可说――虽然青年仍是寡言少语，可架不住一双眼睛真的会说话啊。 “同意”“非常同意”“不是很赞同”“有一点意见”“我不这么想”“前辈说得对”……叶修看着周泽楷亮晶晶的眼睛，笑着说：“我感觉我可以去领一个十级证书了。” 青年略微歪头，看起来乖巧又纯良：“？” “没什么。走吧，到训练时间了。” “嗯。” 晚间训练的内容通常由各人自由安排，都是职业大神，自觉性和计划性都有保证。叶修一般是先溜达一圈看看各人的训练状况，见王杰希和肖时钦正坐在一块儿讨论韩国队的比赛视频，他拉了张椅子在二人身边坐下。 作为传统的电竞强队，韩国队在世邀赛一路顺风顺水，小组赛全胜，以第一名出线，之后的淘汰赛更是运气爆棚地避开了几支欧洲强队，最后顺利挺进总决赛。 反观中国队，小组赛第二场输给挪威队，以第二名险险出线，然后就开始了魔鬼赛程，天天吊着中国荣耀玩家们的一颗心，顶着巨大的压力艰难踏进总决赛。 此刻除了叶修，其他人自然对此还一无所知。叶修不好把金手指开得太明目张胆，旁敲侧击地迂回提点了两句，就这还被敏锐的微草队长发现了端倪。 “有时候，”王杰希放下笔，若有所思地盯着叶修，“我会觉得你是未来穿越回来的。” 肖时钦竟然也赞同地点点头：“我现在对‘叶神穿越说’也有一点相信了。” 叶神穿越说――如果叶修不是穿越的，那实在无法解释为何荣耀开服那天明明有几百万玩家同时登录游戏，却只有一个叶修创造了无数打法，设计了无数战术，成为传说般的存在。 对这个说法，叶修早就有所耳闻。尽管以眼下来说，这个不科学的说法算是真相了，某人仍是毫不心虚地呵呵一笑：“如果这么想能给你们一点心理安慰，我是无所谓的，毕竟都拿了四个冠军了。” 一旁听了一耳朵的孙翔张佳乐等人暗暗翻了个白眼。 “你们先讨论着，我出去抽根烟。”叶修站起身，手指刚摸到口袋里的烟盒，忽然感觉到一道凉飕飕的视线。 他扭头一看，坐在角落的周泽楷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边，头顶一个-5正若隐若现，似乎要化为实体。 叶修默了一秒，把烟盒塞回去坐下，轻咳一声：“忘记烟抽完了，咱们继续。” 坐下后，叶领队又有点心酸，就为了5点的好感度，烟都抽不上了，追个人容易吗他。 TBC 晚间训练结束时，王杰希和肖时钦还没讨论完，叶修一时抽身不得，只能先给周泽楷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在房间等自己。 俩人已有默契，一会儿该到小灶时间了。周泽楷会意点头，便先上楼了。 训练室里的人走了大半，叶修扭头看王杰希的笔记，余光瞥见李轩正苦笑着站在一旁，似乎在等他。 “怎么了？”叶修问。 李轩示意他看鬼鬼祟祟躲在显示屏后方的两个脑袋，无奈道：“黄少和张佳乐前辈说要来场2V2，叶神有时间吗？” “挪威队的双阵鬼？”叶修了然，这任务还是他分给那两个家伙的，两人晚上拉着李轩一通埋头研究，估计现在是想实践一下。鉴于二人尤其是黄少天不良的求PK历史，很可能要被叶修无情嘲讽，于是李轩就被推出来了。 领队现在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叶修看看时间，估摸着小周也得洗个澡，还来得及，便抽了张鬼剑士的账号卡出来，把技能点成斩鬼。 王杰希和肖时钦索性也开了个号，用上帝视角围观。 一旦打开荣耀，叶修就直接切换到全神贯注模式。2V2打了一场又一场，对面的弹药专家和剑客配合愈发默契，叶修松开鼠标，满意地点头：“这一场不错，总算不是满地找牙了。” “谁满地找牙了，老叶你才是满地找节操！”黄少天拍桌。 “满地找牙确实不太准确，应该说满地找对手。”叶修点了根烟，顺便做做手操，“一开始那两场你俩的配合才叫无法直视，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一个是我们安插的间谍，1+1=0这个说法还是有一定科学依据的。” 这下张佳乐也忍不了了：“靠，再来一局！” “哎老王小肖你俩也来，试试3V3。”叶修吸了一口烟，惬意地眯起眼睛。一晚上没抽可把他憋坏了――嗯？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小周！ 叶修一惊，连忙看时间，竟然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他赶紧掏出手机，看到对方在二十分钟前给他发过一句：前辈？ 两个字孤零零地躺在对话框里，无人问津，叶修的罪恶感噌蹭往上涨，飞快打字：小周不好意思哈，我还在训 一句话还没打完，就见训练室的门被推开，周泽楷走了进来，第一眼就落到叶修身上。 其他人惊讶于他去而复返，唯独叶修看到青年略带委屈的表情，心里一咯噔。 叮咚！ 叶修：“……” “小周？你怎么下来了，有东西忘了？”肖时钦笑着招呼他。 周泽楷默默看了叶修一眼，回答道：“看到群聊。” 他在房间里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叶修，发消息不回，去敲门不在，又怕和他错过，只好继续等着。 正巧，方锐在群里问黄少天去哪儿了私信也不回，喻文州回道：应该还和叶修前辈他们在训练室加练吧。 他这才下来逮人。 肖时钦不疑有他，笑道：“所以你来围观了？” 周泽楷点点头，走到几人身边，叶修讪讪地拉了张椅子到自己身边：“小周坐。” 青年在他身边坐下，仍是一句话也没说，视线落到叶修指间的烟上，一个-5蹦出头顶，咔嚓裂了。 叶修迅速把烟按掉，十秒时间就掉了20好感度，哪儿还敢再抽。 趁其他人还在讨论，他凑到周泽楷身边，小声说：“对不起啊小周，真不是故意忘了的，刚刚才看到你的消息。没生气吧？” “没有。”周泽楷摇头。 这句是实话，叶修信。一头扎进荣耀就忘了外界万事这毛病，每个大神选手都有，周泽楷能理解他。 但显然，理解是一回事，不高兴又是另一回事。就打一局纯输出3V3，5分钟不到的功夫，叶修面前已经挤满了至少10个-1，就在他的显示屏上方欢快地蹦�Q。等他放下鼠标抬头，-1们纷纷起跳，飞进了右上角大半空荡荡的爱心，毛毛雨似的往下掉碎片。 叶修：“……” “老叶，刚刚那局你就没什么想说的？”黄少天见他迟迟没说话，得意地跑过来揽他的肩，“怎么样，我们这次配合得不错吧。再来一局，一定把你和李轩按在地上摩擦！” 周泽楷的视线落到黄少天手上，然后…… 叶修心里那叫一个苦哟，又掉好感度了！他淡定地拍开黄少天的手：“不来了，都几点了？尤其张佳乐同志，年纪到了就该知道劳逸结合，赶紧做个手操睡觉去。” “是不早了，明天再继续吧。”肖时钦也道。 临时小组就地解散，等其他人都走光了，叶修把椅子往周泽楷那边又挪了挪，凑到青年面前：“还不高兴啊？” 周泽楷想了想，很诚实地说：“一点点。” 叶修不由微笑，这小子真是坦率得可爱。他站起身，把桌上的笔记本收拾好，说：“走，哥请你吃冰淇淋。” 这一招对不开心的苏沐橙万试万灵，周泽楷爱吃甜食，效果应该差不多吧？ 集训中心的食堂里有一个冰柜，旁边贴着支付码和价格表，叶修让周泽楷挑了一个，扫码付款，顺手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吃完再上去吧？化了就不好吃了。” “前辈？”周泽楷看了看他空空如也的手。 “我不太爱吃甜的，吃不完一盒，你吃吧。” 周泽楷拆了两根小木勺，递给叶修一根：“一起。” 冰淇淋盒子就那么巴掌点大，两个大男人对着分，几口就见底了。叶修这半边还剩一口，却是腻得怎么也吃不下了，忽然福至心灵。 他用周泽楷搭在盖子上的木勺把冰淇淋挖起来，送到青年嘴边，笑着说：“小周，啊――” 周泽楷整个人都呆了，怔怔地看着叶修盛满笑意的眼睛，有些晕乎乎的，下意识地张嘴，把那一口冰淇淋含进嘴里。 好甜，甜得他牙齿酸软，魂不守舍。 “乖。” 男人低低一笑，淡色的嘴唇轻轻分合，空气中似乎留下了某种甜蜜的回音，在周泽楷的胸口暧昧地撞了一下，心跳骤然乱了，一会儿加速一会儿加重，胸口更是热得他手指发麻。 叮咚！ 叶修捏着小木勺，满意地觉得自己已经彻底掌握了这个游戏的精髓。 证据就是直到他和周泽楷在房门前互道晚安，青年头顶还在一直规律地每隔数分钟跳出一个+2，最新的那个+2正飘飘然地跟在周泽楷身后进屋。 叶修心情不错，回到房间习惯性地准备来根烟，想起青年不满的小眼神，犹豫片刻后又塞回去了。 算了，今天就不抽了。 为期一周的封闭式训练终于迎来尾声，接下来三日，有半个媒体开放日，有开拔苏黎世之前的总局动员大会，还安排了一日的集体自由活动时间，美其名曰增进队友情。 紧接着，国家队就将奔赴苏黎世，适应时差，适应水土，上头按叶修的要求，还安排了一场和德国队的练习赛。等世邀赛正式开始，平均四天就有一场比赛，赛程紧凑，如果不是叶修带着逆天金手指，哪儿能分出时间来攻略周泽楷。 这天下午的训练结束，也标志着封闭式训练正式结束。吃了一整个星期的食堂菜，大伙儿早已蠢蠢欲动，从早饭就开始商量晚上吃什么。 他们这一队，人数多，人员扎眼，去私密性好的高档会所，一群游戏宅觉得束手束脚；但真要去撸烤串喝快乐水，又注定被人围观。 叶领队和后勤部门一商量，干脆把晚上的训练取消了，就在院子里设两个烧烤架，自给自足。 吃烧烤，自然得把肉串儿烤得外焦里嫩，酥脆有嚼劲，羊肉滋滋流油，再洒上一片孜然和辣椒面，香飘十里。 叶修不负责烤，只负责伸手拿黄少天他们烤好的串儿。哪知刚拿了一串料足的，就被周泽楷没收了。 夜色清澈温柔，凉亭里的叶领队翘着二郎腿，两手空空，一脸问号。 “还在咳嗽。”某人不记得了，周泽楷可是记得的。他重新拿了一串，矜持地洒了一丁点儿孜然，辣椒则被完全无视，然后才塞给叶修。 饶是叶修一向在吃喝上不讲究，这会儿也有点郁闷了：“这样不香啊。” 周泽楷的回答是在他面前放了一碗解腻用的蔬菜沙拉。 叶修：“……” “小没良心的，哥请你吃蛋糕，请你冰淇淋，你就让我吃草？”男人嫌弃地用叉子戳着蔬菜沙拉，嘀嘀咕咕地发牢骚。 周泽楷听到了，忍不住低头一笑。 叶修哼道：“还笑？” “前辈，”趁周围没人注意，周泽楷俯身在叶修耳边小声说，“可爱。” 反了反了！叶修用一种“这才七点，你就开始说梦话了”的眼神瞪着他，周泽楷笑得更开心了，嘴角弯弯的，露出若隐若现的小酒窝。 叮咚！ 精英任务？叶修精神一振，瞅着周泽楷被方锐叫走的机会，借口抽烟溜到角落，悄悄点开系统面板。 1. 任务目标好感度首次达到500时永久开放。 2. 精英任务为系列任务，共有24个，难度递增，按难易度从低到高发布。玩家必须完成当前任务，才可接受下一个任务。 3. 单个任务完成时间为玩家接受后24小时内，逾期未完成，或是中途放弃，均扣单个任务奖励好感度相应的50%，请玩家酌情选择接受与否。如果选择不接受，则任务链中断，前期完成任务的好感度均可保留。 4. 完成全部24个任务，有额外好感度和积分奖励，且有来自系统的神秘大礼一份。 5. 精英任务里或包含R18剧情。 叶修盯着最后一条，懵了。 R18？？？ TBC “这游戏内容能过审？” 不能怪某人不解风情，作为一个青春期横行各大网游，最后扎根荣耀浸淫多年的游戏宅，叶修看到R18的第一反应只有这一个。 系统无语地卡壳了几秒，不等它说话，叶修自己反应过来了：“哦，你们的游戏审核应该不归广电管。” 不然早就被下架了。 “……”系统恨铁不成钢地提醒：“叶先生，您有什么问题想问的吗？” 乍一看到会有R18内容，叶修确实震惊了一瞬。但他毕竟是个聪明人，脑子转得快，转眼就抓住了重点，问的问题也很让系统忧郁：“也没什么特别的，反正这声称R18的内容要么名不符实打擦边球，要么就是可选的，肯定不是强制的呗。” 一个多星期摸索下来，他早就研究清楚了。这游戏系统虽然十分恶趣味，连摸屁股这种掉节操的任务都能发布，但从好感度的增长方式来看，游戏灵活度是很高的，策划不可能强迫玩家必须进入R18剧情。 系统委屈地说：“叶先生真的很厉害哦。” 嗯，不过无时无刻想坑玩家一把的心，叶修也确实感受到了。 “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接任务？” “只要您准备好了，就随时可以。” 叶修点开精英任务的面板，24个任务竖向排列，清一色的“？？？”，除了第一个可以选择，后面23个图标全是灰色。 视线悬停在第一个图标上，除了“？？？”，还浮出了“任务奖励：50好感度”的提示。 思考片刻，叶修暂时退出系统，准备晚上回屋了再研究――恰巧周泽楷和方锐说完话，正向他走过来。 青年托着一盘烤串儿，从牛羊肉到鱿鱼蔬菜什么都有，上面洒了薄薄一层香料，令人食指大动。 “方锐叫你干嘛？”叶修拿起一串烤鱿鱼，随口问。 周泽楷：“自由活动。” “哦，他们商量好去哪儿了？” 一个赛季的劳心劳力后，夏休期就是职业选手们恢复、调整状态的绝佳时期。国家队征召得急，世邀赛的赛程密集又漫长，如果打到最后的总决赛，疲劳程度更是成为影响竞技状态的主要因素。 这一天的自由活动是叶修坚持安排争取下来的，总局方面也退了一步，只要求必须集体活动，且活动安排得提前上报。 下午训练结束后叶修把这件事一说，大家就商量上了。天气太热人太多，旅游景点是不行了；可能会造成身体损伤的一些运动也不行了；看电影，去KTV这些又太普通，最后一合计，决定去密室逃脱。 这是和原来世界一样的结论，估计到时候预定的也是同一家密室逃脱，同样的主题。叶修顿时兴趣缺缺，本来嘛，单纯机关解谜类的密室逃脱就没有玩两遍的必要。 周泽楷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问：“前辈，不想去？” 叶修总不能说自己早就被剧透了，转而说：“天气太热，不想出门啊……小周想去吗？” “想和前辈一起。”青年认真地回答。 “集训到现在天天从早到晚对着我，还没腻啊？”叶修咬着Q弹的烤鱿鱼，开玩笑道。 “没有。”周泽楷秒答。 叶修一怔，扭头看向对方。周泽楷正眼巴巴地看着他，浓密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扑闪，像夏夜里的一只振翅欲飞的夜蝶，不断放出祈求的讯息――“前辈，去吧”“想一起去”“一起去好吗”“前辈”…… 别说叶修本来就没打算改变时间线，就算已经决心要拒绝，这会儿也妥妥地软化了。 怎么回事，这小子也太会……撒娇了吧？叶修不太确定这个词用在一个大男人身上对不对，直观感受却非常清晰――他对这样的周泽楷一点办法也没有。 “好了好了，又没说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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