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但是他们两个都听我的。”萧瑟抬起头,目光锐利,“如何?” “很好。”沐春风点头。 三个人从船上行下来之后,唐莲问道:“这个沐春风,答应得如此爽快,他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会。”萧瑟摇头。 “为什么这么确定?”雷无桀问道。 萧瑟冷笑一声:“这种有钱人家的公子,我见多了。自以为风度翩翩,气度不凡,听我说了些想看海之绝境之类的话就仿佛遇见知已一般掏心掏肺。他没什么城府,挺好骗的。我在想,要不要回来的时候骗他点钱。” 雷无桀先是点了点头,后来越琢磨这话越不对,总觉得像是哪里戳中了自已,直到听到最后那句“骗他点钱”后恍然大悟:“萧瑟,你当日是不是也这样想我的?” “那次恕我眼拙,看错了。”萧瑟冷冷地望了雷无桀一眼,“那日我以为你是装穷,没想到你是真穷。” “能找到出行的船就好。”唐莲说道,“若按照原本的计划,要偷偷溜进海市府的官船,然后中途劫船,那也太声势浩大了。” 三人边说边行,又回到了渔市之中。只见那珍珠正坐在摊边上发着呆,见到三人走了过来顿时跳了起来:“你们回来了,可拿到了那份差事?” “差事?”雷无桀一愣,随即点头,“哦哦哦,是的。” “恭喜恭喜。”渔市边的摊贩们听到后都纷纷祝贺这三位外乡人得到了这份不错的差事,眼神中都满是羡慕,毕竟那足足二十两黄金的酬劳,可是他们辛劳十多年才能攒下的。 唐莲问珍珠道:“那条青斑鱼可还在?” 珍珠指着边上的木盆:“就剩它了,特意给你们留着的。” “那今晚就熬鱼汤喝吧,也算庆祝一下。”唐莲笑道。 “可以,就去我家吧。”珍珠仰起头,满脸都是笑意。 萧瑟若有所思地瞥了雷无桀一眼,点了点头:“好啊!” 众人走到了小渔城深处的一个小巷子中,此时日已西沉,一户户人家都已点起烛火,饭菜的香味飘荡在小巷子中,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几分温馨。 “唉,想家了。”雷无桀吸了吸鼻子,说道。 萧瑟和唐莲都拢了拢衣襟,没有说话。 “到了。”珍珠推开了一处有些破败的小门,走进去却是一片漆黑。珍珠一路小跑奔回了屋子,随后捧着一支蜡烛走了出来,将那挂在小院落里的灯笼给点着了。 雷无桀望着虽然有些狭小但是整理得井井有条的院落,诧异地问道:“你一个人住?” 珍珠点了点头:“父亲这几日去海市府那边帮工了,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不过我堂哥就住在隔壁,我有时去他那儿蹭饭吃。” “这院落虽然狭小,但也算得上干净。”萧瑟在一处石凳上坐了下来。 “最近天气冷了,要不还是进屋里坐吧。”珍珠说道。 “不了,就在院子里生一个火炉吧,顺便把鱼汤给熬了。”唐莲晃了晃手里的木桶,里面那条青斑鱼还在不安地扭动着。 “行。”珍珠立刻转身就去了厨房,唐莲放下了木桶,也跟着走了进去。 萧瑟轻声对雷无桀说道:“这姑娘怕是看上你了。” 雷无桀“呸”了一声:“她才见我几面,就能看上我?” 萧瑟幽幽地说:“那你对若依很了解吗?” 雷无桀一愣,没有回答。 萧瑟打了个哈欠:“感情呢,就是这样的。恰逢其会,猝不及防,有时候只是一个眼神,一个瞬间,说不清楚的。” “萧瑟,你是不是已经有王妃什么的了?”雷无桀忽然问道。 萧瑟被噎了一下:“没,没有!” “那你喜欢若依吗?”雷无桀又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萧瑟瞪了他一眼。 “那就是喜欢。”雷无桀说道。 “不喜欢。”萧瑟不耐烦地说道。 “那你喜欢千落师姐吗?”雷无桀贼贼地笑了一下。 萧瑟掏出无极棍,在地上敲了几下,冷冷地说道:“你的命只有一条。” “吓唬谁呢。”雷无桀走上前,一把将萧瑟推倒在地上,“我还不知道现在的你。” 萧瑟一下被推倒在了地上,摔了个仰面朝天,也是瞬间愣住了,好半天反应过来后,恶狠狠地爬了起来,拿起棍子就要打雷无桀。 “别闹了,快来帮忙。”唐莲抱着一堆柴火走了出来,雷无桀赶紧跑上去趁机躲开了怒气冲天的萧瑟。两个人就在原地生起了火,萧瑟气得坐在一旁,一声不吭地望着他们。 火生起来之后,唐莲就在那火堆两旁插了两根木棍,在中间又架了一根,随后用吊绳在中间将那个铁锅吊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了一些细碎的粉末,放进了那已经剖好的青斑鱼的肚子中,随后用手轻轻一抹,将那鱼肚子又缝合了起来。 “师兄,你在里面放了什么毒药?”雷无桀嫌弃地问道,唐门用毒之狠辣,仅次于老字号温家,这可是他们都见识过的。 “是一些香料。”唐莲将青斑鱼放进了铁锅之中,随后倒入了一大锅清水,“先把这锅水煮开,之后再取掉些柴火,小火慢慢地炖,最后撒下一些细盐就可以喝了。最后炖出来的汤是奶白色的,鲜美醇厚,鱼肉则都化入汤中,也是嫩得很。” “师兄,你还是个大厨?”雷无桀惊叹。 “平日里总出来执行一些师尊派遣的任务,免不了常在野外过夜,慢慢就练出了这一身本事。”唐莲站起了身,“等着吧。” 珍珠此时也从厨房里端出了几盘小菜,放在了石桌上,分别是一些鱼干、海螺,最后又端出来一大盘螃蟹。萧瑟脸色微微一变,唐莲也尴尬地笑了笑。珍珠有些不好意思地捋了捋被风吹起的额发:“家里也并不是很富裕,委屈你们了。” “不委屈,我们生在内陆,很少有机会吃到这样新鲜的海蟹。”萧瑟温柔地笑了一下,从桌上率先拿起一只螃蟹,“大家先吃着吧,这汤估计得等一会儿了。” 雷无桀和唐莲也都坐了下来,雷无桀叹了一口气:“要是有酒就好了。” 萧瑟望了一眼唐莲:“大师兄,你不是酒仙传人吗?还得了那本《酒经》,可学会酿酒了?” 唐莲皱了皱眉头:“那《酒经》我倒是也看了,只是里面的那些酒却有些古怪。” “我家有酒!”珍珠走到了边上一棵老槐树下,“这棵树下有酒,我亲眼看着我爹爹埋下去的。” “哦?”唐莲走了过去,在那土中微微一探,点了点头,“的确有酒。”随即手在旁边轻轻一拍,只见那埋在底下的酒壶从土中飞了出来,唐莲一把握住了酒壶,笑了笑,一个纵身跃到了石桌边。 “好厉害!”珍珠惊叹道。 唐莲一把打开酒塞,猛一吸鼻子,赞叹道:“好香。” 院落里顿时酒香四溢,雷无桀顿时拿起碗就想去接,萧瑟却伸手拦住了他:“不能喝。” “为何不能喝?”雷无桀问道。 “的确不能喝。”唐莲又把酒塞子盖上了。 “这酒是女儿红。”萧瑟缓缓说道,“北离有习俗,女儿金钗之年就在院中埋下一壶女儿红,等女儿出嫁时再取出来喝,这是人家的出嫁酒,你现在要喝,是要娶人家吗?” “没事的。”珍珠爽快地走了过来,将那酒壶抢了过去,二话不说就给他们倒上了,“我才不嫁人呢,我要是嫁了人,爹爹一个人得多孤单,正好今天喝了这酒,绝了他的念想。” 唐莲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明日我去集市上再买一壶女儿红,我们偷偷埋进去就是了。” “好主意!”雷无桀早已忍不住了,端起酒杯就喝了一大口。 “也罢。”萧瑟也喝了一口。 “咚咚咚”,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珍珠立刻站了起来:“肯定是堂哥来送吃的了。” 唐莲和萧瑟对视一眼,立刻伸手拦住了她,冲着她轻轻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你哥哥。” “咚咚咚”,又是三声敲门声。 珍珠仰起头,只见许多飞鸟从庭院中惊起。 “是个高手。”雷无桀放下酒杯,叹了一口气。 唐莲望向萧瑟:“是暗河的人?” “不是,这个人的气息,”萧瑟喝了一杯酒,幽幽地说道,“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我去吧。”雷无桀站了起来,提起了剑,“这么一直敲下去,就像是催魂一样,扰得人心烦。” 珍珠愣愣地往后退了一步,唐莲将她往后拉了一步坐了下来,对她笑了笑:“没事的。” “咚咚咚”,又是三声敲门声。 雷无桀停住了身,手中的心剑振鸣不止。 “啊?”珍珠惊讶地捂住了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瑟又给自已倒了一杯酒,轻声说道:“小姑娘,这个事情告诉你,以后不要轻易招呼别人回家吃饭,尤其是陌生的男子。你从小生在这渔城,不知道外面的人,其实很坏的。” 珍珠看了看雷无桀,又看了看萧瑟,最后又望向唐莲。 唐莲用手指轻轻地敲着石桌:“不过你很幸运,我们是外面的好人。但这敲门的……” 唐莲的话还没说完,那敲门声却忽然停了,地上一片落叶轻轻飘起,门前已站着一个身影。高大瘦削,手持一柄长剑,一身紫衣配上那月光,带着说不出的阴郁。 “鬼啊。”珍珠瞪大了眼睛。 “不是鬼,”萧瑟沉声道,“是专门抓鬼的人。” 雷无桀猛地朝前踏出一步,他一剑挥出,卷起满地落叶。那紫衣人也将手中长剑轻轻一抬,轻叱一声:“止!” 满地落叶忽然被撕成了碎片,紫衣人身影一闪,已持剑逼到了雷无桀的身边。雷无桀一个转身,那人的长剑擦着他的胸膛划过。他就着月光,看清了紫衣人的剑身上竟贴满了符篆,剑风一起,上面黄色的符篆飘飘晃晃,有种说不出的可怖。 两人一剑均无功,雷无桀转身,喃喃道:“我听过你的剑,虽是名剑,但未被列入剑谱,因为剑下亡魂过多,戾气过重,只得靠钦天监以符篆制之。此剑名渊眼,是开国皇帝上阵时曾佩带的随身之剑,你是谁,怎会拥有这柄剑?” 紫衣人却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我也认得你的剑,天下名剑之四,心剑。你是李心月的儿子?” “如何?”雷无桀眉毛一挑。 “你的剑法,比起青龙使实在差太多了。”紫衣人一个纵身,又跃到了雷无桀的身边,他的长剑猛地朝下一劈,剑身之处隐隐有鬼哭之声。 “好,那就让你瞧瞧!”雷无桀微微一笑,持剑向上一掀,掀起一阵平地惊雷。 双剑相碰,雷无桀在一瞬间忽然有种如坠地狱的感觉。耳边不断响起厉鬼嘶吼的声音,那长剑上符篆飘晃,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就要从长剑中挣脱出来。他右手挥剑,左手猛地递出一拳。罗汉伏魔拳! “这一拳,倒还有几分模样。”鬼声呼啸瞬间消散,那紫衣人持剑高举,在月光之下散成无数剑影。 “月影剑?”唐莲一愣,这门功夫他曾经在杀手月姬的手中见过,当初月姬就是用这门剑术击败了雷无桀。 “不,不是月影剑。”萧瑟沉声道,“这门剑法,叫影月。” “月影和影月的区别是……”唐莲眉毛一振,忽然喝道,“雷无桀,那些都不是虚影!” “我知道!”雷无桀的眼眶瞬间变得火红,他挥出心剑,硬生生地挡下了那数道剑影,双脚陷入土中一寸,被剑气逼得急退了十余步,留下了一条长长的沟壑。 “小心!”珍珠惊呼道,她小时候也听人说起过江湖侠客的故事,但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竟然打架打得这般神乎其神,心中早已是惊叹了数万声,浑然不知自已处在了多么危险的境地之中。 唐莲望了萧瑟一眼:“我需要去帮他吗?” 萧瑟摇了摇头,问道:“大师兄,汤好了吗?” 唐莲愣了一下:“好了。给你盛一碗?” “那就多谢了。”萧瑟接过了唐莲盛好的汤,轻轻地吹了吹后喝下一口,闭上眼睛品了一番,“果然是美味。” 雷无桀愤怒地转过头,望向萧瑟,萧瑟放下了碗,无辜地看着他:“雷少侠,打啊。你这么英勇无比,天下无双,难道你还打不过他?” 紫衣人持剑遥遥地望着雷无桀:“你一柄仅仅入了自在地境的剑,的确拦不住我。” “这么说,你是那入了逍遥天境的高手了?”雷无桀冷哼道。 “自在有枷锁,逍遥任我行。有人认为当年姬若风分这武学四境,只是指武力的高低,那是世人的愚昧,这四种境界说的更是人的境界。我的身份是枷锁,我的剑亦是枷锁,我此生都不会入那逍遥境。但我能以自在杀逍遥,这是我的境界。”紫衣人低声说道,他长剑一挥,剑首之处的三枚符篆飘散下来,露出长剑寒光凛冽。 “以自在杀逍遥!”唐莲一愣,“你是掌剑监瑾威公公?” “若不是掌剑监,天下谁又有资格佩带先皇所用的渊眼呢?”萧瑟叹了一口气,“雷无桀,退下吧,你打不过他的。” “谁说我打不过?”雷无桀怒道。 “天启五大监中,除了瑾宣大监功力略胜一筹外,其余四位公公武功几乎不相上下。你在大梵音寺见过瑾仙的剑法,你觉得自已能打得过吗?就你那一入天境就要晕倒的本事,还是算了吧。”萧瑟冷笑道。 雷无桀微微皱了皱眉,他刚刚未使出全力,与瑾威公公的几剑都只是试探,并未觉得对方的实力能与当日大梵音寺中力压无心那般强大。 萧瑟仿佛看穿了他的疑问,继续说道:“瑾威公公手中的剑是压制自已的枷锁,他是五大监中戾气最强的一位。那剑上的符篆压制的是剑心,亦是他的杀心。若上面的符篆全部散去,今日我们就离不开这里了。” “大师兄!”雷无桀忽然猛喝一声。 “怎么?”唐莲一愣。 “我们!”雷无桀一脸正义凛然,“一起上!” 唐莲笑了笑,摇摇头:“我看瑾威公公并无恶意,不妨坐下来,喝碗汤再聊聊?” “没有恶意?”雷无桀望着瑾威公公手中的那柄鬼气森森的渊眼剑,语气中满是不信,“我怎么没看出来。” “因为天启五大监,只有一个人能调动。那个人会做出很多事,唯独不会派人来杀我。”萧瑟轻轻扫去边上那张石凳上的灰尘,“瑾威公公,坐。” 瑾威公公点了点头,收回了手中之剑,向前走去。走近了一些,雷无桀才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只见他生得浓眉大眼,不怒自威,与刚才给人的阴郁感觉截然不同。 瑾威公公坐在了萧瑟的身边,接过了唐莲递上来的一碗鱼汤,微微啜了一口,赞道:“不错。” 珍珠一脸蒙,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见雷无桀收剑走了回来,急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无桀略微思索了一下,答道:“其实我这位萧兄弟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但跟家里人闹了点矛盾,约了我们偷偷跑出来。这位是他家里的长辈,来这里抓他回去。” “哦……是这样。”珍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萧瑟轻声问道:“是你主子派你来的?” 瑾威公公摇头道:“我本是来东及海市府处理一些公务,只是前几日忽然接到了一封传书,上面告诉我你将从这里出海,命我在此截住你,并把你带回天启。” “兰月侯尚且带不走我,瑾威公公又有什么自信能够带走我?”萧瑟幽幽地问道。 瑾威公公神色不变,说道:“因为世人皆知我瑾威,得了命令便是得了命令,没有人说服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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