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现被人一把拉了出去。 那一瞬间,突然从一个剑气纵横的空间到了一个无比幽静的山谷,雷无桀愣了一下,发现自已周围空无一人,那个将自已拉进来的人又一个转身不见了。 今天真是见鬼了。雷无桀挠了挠头,正不明所以的时候,萧瑟忽然不知从哪里也被推了进来。 “怎么回事?”雷无桀急忙问道。 “是青城山的那个小道土。”萧瑟答道。 孤虚阵中,李凡松赞道:“小飞轩,你还挺有两把刷子的!不枉费我帮你拖延了这么长时间。” “要你废话。”飞轩瞪了他一眼,手一挥,又将身边的司空千落推了出去。 苏昌离拔起地上的剑,笑道:“少年出英雄,青城山这样一个道童就能祭起这么大的孤虚之阵吗?” 飞轩低声道:“小师叔快走,这个人不简单。我的孤虚阵困不了他太久。” “走?”苏昌离猛地提起剑,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把命留下吧。” “止!”飞轩忽然伸出手。 苏昌离身形一滞,愣了一下后恍然道:“这就是刚才一直压制我们的力量?这是什么武功?” “道法,大龙象力。”他身后的慕凉月微微皱眉。 “很厉害?”苏昌离眉毛一挑。 “青城山镇山绝学。”慕凉月点头,“只有位列天师,才有资格修习。” “好,这一趟没有白来。”苏昌离提着剑往前慢慢行进着,步伐先是缓慢,随即越来越快,简直就像是狂奔而来。 这还是人吗?飞轩心里惊呼一声,额头上的汗珠滑落了下来,已经用尽了全身真气,可苏昌离却硬顶着大龙象力狂奔而来。飞轩左手一把抓过李凡松,将他推了出去,随即咬破手指,凌空画下一个符箓,符箓画成之时,立刻有狮吼之声传来。 苏昌离却已提剑杀到了飞轩面前。狮子幻影正起,苏昌离将它一剑劈碎。飞轩乘势往后一仰,从阵中逃了出去。 阵外众人见飞轩也逃了出来,才长出了一口气。可李凡松上前扶住飞轩,才发现他的手臂鲜血淋漓。 “你受伤了?”李凡松急道。 “快跑!”飞轩伸出右手,在伤口处轻轻抹过,伤口立刻便止住了血,“我的大龙象力支撑不了太久,他们很快就会破阵!跑!” 萧瑟此时吹了个口哨,那刚刚跑到一边的两匹夜北马立刻回来,他旋即翻身上马,对司空千落伸出右手。司空千落愣了一下。 “快上来!”萧瑟说道。 司空千落微微脸红,将手伸出,被萧瑟一把拉了上去。 另一边雷无桀也跨上了马,李凡松也背着飞轩跃了上去。一行五人冲着山下狂奔而去。 “回青城山避一避吗?”李凡松问。 萧瑟摇头:“回青城山也只能避一时,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因何追杀,但是对我们有了必杀的决心那是可以肯定的。暗河从来都是不死不休的,避无可避。我们还是直接去雷家堡吧。” “好。”李凡松点头。 此时飞轩忽然额头红光一闪,低声说了一句:“阵破了。”随即便晕了过去。 “怎么了?”雷无桀转头问道。 “飞轩还是年纪太小,修为不够。刚刚的孤虚之阵耗费了他太多心神,我现在必须去找师父。”李凡松答道。 雷无桀点点头:“此番也多亏李兄相助,你们先回青城山吧。以后的路,我们自已能闯!” 李凡松抱起飞轩,一个纵身从马上跃了出去:“路上小心,可别死了,以后有机会还要……” “醉酒歌楼,少年英雄!”雷无桀朗声道。 “醉歌!”李凡松轻喝一声,只见那桃木剑从鞘中飞了出来,他一脚踏上桃木剑,冲着青城山飞去。 山上,孤虚阵已破。 苏昌离站在山头,望着山下那两匹奔走着的快马,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若他功力最盛之时,以他的霸剑之势,几乎能从山上一跃而下,一剑斩断他们面前的山路。但是刚才的孤虚阵耗费了他太多的心神,他有些疲累,甚至打了个哈欠。 一身白衣的慕凉月走到他身边,问道:“不追吗?就这样放他们走?” 苏昌离摇了摇头:“不追了。就让他们走吧,但是他们很快就会后悔的。” “后悔?” 苏昌离点点头:“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死在我的手中,一剑断头,本该是多么痛快的死法。他们不知道,从我手上逃脱后,在前面等待着他们的人会有多么可怕。” 第三章 暗夜烟火 第三章 暗夜烟火 南安城,阴雨绵绵。可城门之下的那片土地却出奇地安静,只有雨滴敲打着油纸伞的声音反复响起。 “滴答,滴答,滴答。” 李寒衣望着面前这个面沉如水、一身黑衣的男子,说道:“你已经重新拾回了自已的身份,不再是傀了?” 苏暮雨点点头,油纸伞微微倾斜,挡住了他的脸,李寒衣看不清他的神色,苏暮雨慢慢地朝着李寒衣走来,每一步落下都有水花溅起,但是他的脚步声却很轻,几乎没有一点声音。只有雨水敲打着伞面的声音,清晰可闻。 “所以你现在是苏家的家主了?”李寒衣又问。 苏暮雨在李寒衣面前五步之处停下了脚步,点点头。 “你拦在这里,是要杀我?”李寒衣幽幽地说。 油纸伞下的苏暮雨没有说话,不置可否。 “总不会是来叙旧的。”李寒衣笑了。 苏暮雨抬起了油纸伞,也笑了笑:“世界上应该没有人能够真的杀死雪月剑仙,我来这里,只是想拦住你。” “拦住我?”李寒衣眉毛一挑。 “这条去雷门的路,我拦下了。请剑仙回那雪月城去。”苏暮雨话说得恭敬,可言语之间却流露出几分狂傲。 “请我回去?”李寒衣冷笑了一下,“凭你吗?” 苏暮雨的手轻轻地转动着油纸伞,那些水花绕着伞开始慢慢地旋转:“凭我的刀剑吧。我有十七柄刀、一柄剑。今日就算都断在了这里,也要拦住你。” 李寒衣不再说话,左手轻轻抬起了手中的剑。 苏暮雨的眼神也移到了那柄长剑上:“十大名剑中位列第三的铁马冰河,据说剑势霸道,如铁马踏破冰河,鬼厉异常,拔剑出鞘能斩断天空中的雪霰。” “苏暮雨,其实那时见你,我就很想和你比试一下。只可惜当时是盟友,现在也算了了当年的一个遗憾。”李寒衣握紧了手中剑柄,剑身寒气陡然而起。 苏暮雨一笑,手依旧轻轻旋转着伞柄,只是速度越来越快:“同样的遗憾,也在我心中存了很多年。” 李寒衣没有再说话,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充满了宽松的长袍,衣袖不安地舞动着。 苏暮雨手中的伞柄忽然停止了转动,那些围绕着油纸伞旋转的雨水在瞬间“哗哗”落了下来,也就在那个瞬间,那把伞突然“砰”地一声爆裂了开来,像是一朵花在瞬间绽放一般,所有的伞骨都破裂了,露出了里面带有金属光泽的细刃,十七根伞骨炸开,十七把细刃散射出来,钉在了城墙之上,苏暮雨手中握着的伞柄露出了尖锐的剑身,他一跃起身,拿着剑朝李寒衣直刺过来。 “我的剑叫作细雨。你的铁马冰河能斩断雪霰,可是雨呢?雨是斩不断的。”苏暮雨的直刺被李寒衣格开了,他往右边一闪,躲开了李寒衣的反击。 “嚇!”李寒衣突然暴喝一声,她右手将手中的铁马冰河挽出了一个剑花,随即直击,一劈而下。 苏暮雨愣了一下,急忙疾行后掠:“当年你一出手,引来满山茶花,本以为你的剑法都是那般优雅的,可没想到如今一出手却是这般凌厉,竟是重刀的用法!” “与一个杀手对战,有什么优雅可谈呢?”李寒衣提剑追了上去,又是一记挥砍。 苏暮雨弯下腰来,他的节奏已经完全被李寒衣打乱了,手中的长剑施展不开,只得不停地闪躲。雨忽然变得倾盆而下,雨水敲打在青石板铺砌而成的地面上,发出剧烈的声响,可苏暮雨此刻,却只听到了自已剧烈的呼吸声。 李寒衣右手猛挥铁马冰河,气势如雷,完全不似平常那般的剑仙模样,而像是战场上的猛兽,所有的尖牙都已经露了出来。她冷笑了一声:“不是说让我退回雪月城吗?那就拿出你的诚意来。” 苏暮雨将手中的剑旋转起来,那把被他叫作细雨的剑突然变得无比柔软,缠住了李寒衣的铁马冰河。李寒衣感觉到剑上的力量在瞬间便失去了依托,心中一惊,急忙挥拳。苏暮雨在此刻也撤回了自已的剑,点足后掠。 李寒衣站在那里,右手持剑,突然闭上了双眼,飞舞的双袖也安静了下来,仿佛身上的雷霆之势一下子消失了。苏暮雨知道,李寒衣这是在积聚气势,接下来,她将变得更加可怕。 “既然这样,那便给剑仙看看我更高的诚意吧!”苏暮雨左手突然一动,刚刚从油纸伞上飞射而去插在城墙上的十七把细刃突然一动。李寒衣睁开了眼睛,发现许多极细极细、几乎透明的丝线连接着苏暮雨的左手和那十七把细刃。 “刀丝。”李寒衣轻声道。 暗河刀丝,这世上唯一只有刀刃没有刀身的兵器。 苏暮雨“嚇”了一声,左手用力一扯,十七把细刃从墙上飞射而下,向李寒衣的身后袭来。李寒衣转身旋转着自已的剑,那十七把细刃被铁马冰河一击,又一次散射开来。李寒衣突然停住了身形。 十七把细刃开始在雨水中飞舞,没有规则地飞舞,像是被神人驾驭着一般,放肆地飞舞着。可实际上控制它们的,只是苏暮雨不停抽动的左手。 然而李寒衣又一次静了下来,那些飞刃绕着她旋转,却没有进攻。终于,一把细刃朝着她刺了过去,而李寒衣也动了。她突然开始跳舞,长袖纷飞,黑袍舞动,李寒衣挥着剑,突然跳起了一段绝世的剑舞。她在那十七柄细刃的包围下舞剑,挥剑、舞袖、俯身,金属的碰撞声像是琴声一般琤琤。李寒衣变得神采飞扬,一剑一舞恍若神人。十七柄细刃一次又一次地逼近,却找不到一丝破绽,而李寒衣便在这不断闪耀的刀光之中,用剑挥着绝世剑舞。 苏暮雨左手用力一扯,而后突然松开了手。那些飞舞在空中的细刃突然失去了支持,像是暮雨一般倾洒而下。男人挥着手中的剑,朝着李寒衣一跃而去。李寒衣却停住了身,她将手中的铁马冰河用力地插在了地上,剑势瞬间喷涌而出,十七柄倾洒而下的细刃在瞬间弹飞了出去。而苏暮雨的一剑在那一刻,穿透了雨帘,攻到了李寒衣的咽喉之处。 “细刃长虹,必杀之时倾洒而下,宛若暮雨,是极好的名字。”李寒衣微微点头。 苏暮雨的细雨剑停在了李寒衣的咽喉处。 李寒衣的铁马冰河也抵在了苏暮雨的胸前。 “光从剑术来看,你的剑并不比任何一位剑仙弱。”李寒衣望着苏暮雨。 苏暮雨摇头:“我的剑和你们的剑不一样,你们的剑是剑,而我的,却是凶器。” “所以今日我若没有杀死你,你便不会让开?”李寒衣微微皱眉。 苏暮雨点头:“暗河要做的事,从来都是不死不休。” “好。”李寒衣点了点头,忽然点足后掠,脚掌在地上用力一踏,一片水花扬起,她右手微微抬剑,轻喝一声,“起!” 只见那些水花瞬间凝结成冰。李寒衣长袖一挥,那些冰刃立刻冲着苏暮雨疾飞而去。 “你有十七柄刀、一柄剑。可对我来说,天地万物,皆可为剑。”李寒衣傲然道。 苏暮雨左手猛地一扯,那十七柄摔在地上的细刃再度立起,猛地旋转起来,成为挡在苏暮雨面前的一道锋利屏障,瞬间将那些冰刃搅得粉碎。 “无双城祖传养剑术,以鲜血喂剑,日复一日,最后心剑相通,才得飞剑术。道家也有道法御剑术,将符箓置入桃木剑中,再用无上道法,也能御剑而行。但不论是无双城养剑术,还是道家御剑术,讲究的都是心剑合一。不过暮雨,却是不同的。”不远处的酒楼之上,一个穿着长袍的老人望着这场对决,同坐在对面的紫衣公子说道。 那个穿着一身紫衣的富家公子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苏家家主的御剑术,有何不同?” 穿着长袍的老人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缓缓道:“暮雨的御剑术脱胎于暗河祖传的傀儡术,只要手指足够灵活,暗河苏家的人能用手指操控刀丝控制一个人的一举一动。苏家百年前有位前辈用刀丝操控利刃,最顶尖的时候他也能操控十七柄飞刃,加上手上的那柄剑,正好是十八。所以那位前辈后来便改名为苏十八了。只是他身死之后,苏家一直都没有人能再现那十八剑阵,直到暮雨的出现。暮雨的御剑术与无双城和道门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仍然剑是剑、人是人,十八剑阵的精髓,依然靠的是顶尖的技艺。这就是苏暮雨,所以他虽然能拦住李寒衣,却永远不会成为也不愿成为剑仙。” “这样一个靠着纯粹剑术技艺的杀手,能拦得住雪月剑仙?”紫衣公子问道。 长袍老人笑了笑,放下了茶杯:“公子,我听出你口中的轻视了。你是在不安吗?” 紫衣公子微微皱眉:“我只是不想李寒衣逃走。” “暮雨已经挡在了李寒衣的面前,我在这侧守着,另一侧,那座城里的老爷子们似乎来了三个。李寒衣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回头。”长袍老人轻轻敲了敲桌面。 “不能杀死她吗?一个苏暮雨就已经拦住她了,再加上一个你,李寒衣必死无疑。”紫衣公子眼神中闪过一道杀气。 “没有人能与苏暮雨联手,任何人都不可以。他的剑阵会把你砍成碎片的。更何况只要李寒衣不想死,江湖上任何一个人都杀不死她。那一人居一城的孤剑仙做不到,那双手刀剑皆可成仙的百里东君做不到,同样地,我们也做不到。”长袍老人依然慢悠悠地喝着茶,望着远处的打斗。 李寒衣的剑术很好看,每一剑都是一道寒气,凝水成冰,风华绝代。 苏暮雨的剑术却有着另一种美感,十八柄利器凌空飞舞,露着森森寒光,令人惊叹其技艺之绝妙。 李寒衣一个纵身后撤,跃到了城墙之上。 紫衣公子喜道:“她要退了?” “不。”长袍老人忽然放下了茶杯,“她察觉到我们了。” 李寒衣忽然举起铁马冰河剑,长风吹起她的白袍,恍若仙人。 雨声戛然而止。 那城墙附近百丈之内,雨忽然停了。 变成了皑皑白雪。 雪落了下来。 却又不仅仅是雪,那雪花划过城下的树梢,露出了碗口大的切口。 “这一剑,叫雪满长空。”李寒衣垂首望着苏暮雨。 苏暮雨左手一挥,十七柄利刃全都列在了他的面前,他猛地一挥,十七柄利刃同时飞了出去。 李寒衣一剑斩下,寒光凛冽。 一道阴寒剑气,十七柄锋利刀刃,瞬间相撞。苏暮雨微微皱眉,抬头望去,却见李寒衣忽然将手中的铁马冰河剑掷了出去,她同时纵身一跃,握住剑柄,一同疾飞而去,却不是冲着苏暮雨的方向。苏暮雨猛地转头,却见李寒衣已经袭到了酒楼之处。 那长袍老人猛地站了起来,拔出了身侧像雪一样亮的刀,怒喝道:“李寒衣!” 李寒衣一剑将长袍老人面前的桌子击得粉碎,她一剑劈向长袍老人,也喝道:“谢七刀!” 暗河谢家家主谢七刀,据说杀人最多只用七刀。 但是一瞬间,他已经攻出了三刀。李寒衣硬接了三刀。 酒楼之下的苏暮雨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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