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的童话_御书屋_第2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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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杂项征税！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所有朝廷官吏的命啊！你将徭役赋税总为一条，我们还怎么巧立名目搜刮民财？你将徭役赋税合并征收银两，我们还怎么好意思征收火耗中饱私囊？你直接在这一条鞭法里面打出所有杂项征税包含在内，我们还怎么征收那些苛捐杂税？荒唐！简直就是荒唐！斩断天下官吏的财路，去造福那些黔首贱民！汉王朱高煦，你真是把自己当成圣人了啊？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一条鞭法，绝对不可推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以那汉王朱高煦的脾气秉性，一旦他把江南清洗干净，就会借着血洗江南的强横威势，趁机把一条鞭法推行到整个天下！到了那个时候，那可真就是所有官吏都没法搜刮民财，财路彻底被他斩断了！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要弹劾汉王朱高煦，他们才要疯狂地攻讦狗贼汉王爷！然而，眼下皇上亲自下场，群臣一时之间又有些畏惧了。钱重要还是命重要？都重要！一时之间，整个大殿内安静到了极点，气氛诡异至极！见此情形，朱棣心中难免怒火滔天。 “怎么？都哑巴了不成？” “先前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弹劾汉王，现在朕让你们说，你们又安静了？” 面对皇帝陛下的厉声质问，群臣更是眼观鼻、鼻观心，脑袋死死地垂着。朱棣见状气急反笑，直接命人取来了那些留中不发的弹劾奏章！这些弹劾奏章，大部分来自各地州府，但也有少部分出自现场的朝臣之手！毕竟汉王朱高煦这次下手太狠了，有些人总是沉不住气，坐不住的！ “金纯，你不也弹劾了汉王朱高煦吗？说说！” 朱棣第一个将矛头对准了金纯，这个自己一直很看好的忠良之臣。而且原刑部尚书即将致仕归乡，朱棣准备命金纯接任刑部尚书一职。所以，他现在很是想知道，这位爱卿弹劾自家老二，出于什么目的。听到这话，不少朝臣都是心底发颤，皇帝陛下竟然开始了死亡点名。不过他们心底发颤，有人却是毫无波动。金纯出列奏道:“皇上，江南士绅即便罪孽滔天，那也应当交付有司论处！” “可汉王朱高煦在江南五府大开杀戒，士绅豪强、高门富户抄家灭族者不计其数，闹得整个大明人心惶惶，上下不安！” “汉王如此行事，与古之酷吏有何区别？又置大明律令于何地？” 金纯曾经奉命前往北平，调查汉王朱高煦贪腐不轨之事。然而抵达北平实地勘察后，金纯这才明白汉王朱高煦为大明的付出，一度为其崇高品行而折服。但是，钦佩归钦佩，你朱高煦违反大明律令，枉顾大明法度，我还是要弹劾你！金纯发言完毕，立刻便有朝臣跟上。因为金纯给他们提供了不一样的思路！弹劾汉王，或许不用紧盯着私自调兵一事，此事涉及到皇帝陛下，而且涉及到兵权，实在太过敏感。不过金大人说的对啊！你朱高煦这就是酷吏行径，枉顾朝廷法度，而且有伤天和！弹劾！必须弹劾！ “皇上，金大人所言极是！” “我永乐朝还从未出现过如此惊天大案，上万百姓因此罹难！” “臣附议！”一名朝臣正义凛然地高喝道，“汉王如此做派，使得江南百姓与朝廷离心离德，万一激起民变，那该如何是好？” “臣恳请陛下召回汉王，并严加治罪，给江南百姓一个交代！” 听到这话，顾佐与解缙对视了一眼，脸色都很难看。这些混账东西，还真是打得好算盘！汉王殿下一旦被召回，江南局势只怕会立刻糜烂，无人主持大局之下，一条鞭法也就此不了了之！别说什么周忱王骥，没有汉王殿下亲自撑腰，他们只怕会再次被人玩死！现在，只能看皇上能不能顶住压力了！朱棣看着这些迫不及待跳出来弹劾老二的朝臣，心中怒火已经攀升到了顶峰，不过表面上依旧云淡风轻。 “汉王此举，有伤天和！” “汉王行径，丧心病狂！” “汉王做派，天理不容！” “汉王……” 一名名朝臣出列，顺着金纯所言，开始了疯狂弹劾攻讦。只是他们浑然没有注意到，龙椅上那位面无表情的皇帝陛下，眼神愈发变得冰冷！第546章朱棣发飙！霸气侧漏永乐帝！有伤天和！丧心病狂！天理不容！听见这些话，朱棣都快被气气笑了。这些个文官朝臣，还真是无耻至极啊！就因为老二血洗江南士绅，推行一条鞭法，触动到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便争先恐后地弹劾攻讦老二，只差把老二这个汉王爷塑造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国贼屠夫了！真是……岂有此理！ “说完了吗？” 朱棣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群臣耳中。先前还振振有词的群臣顿时神情一滞，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公鸡，硬生生地将后面的话全都咽了回去！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了寂静，气氛凝重到了极点。朱棣扫视着陛阶下的群臣，突然自嘲地笑了笑。他的目光，看向了那正义凛然的朝臣。 “你是何人？身居何职？” 那朝臣心头发颤，强忍着内心的惶恐惊惧，低声道。 “皇上，臣宋源，忝为户科给事中！” 给事中。原本是从七品职位。因汉王朱高煦改组都察院，将六科给事中并入，所以六科职权大大增加，品级升为正七品。从李能到宋源，今日跳将出来，当朝弹劾攻讦汉王朱高煦之人，都是给事中之流的低品官员。这其实也很好理解，毕竟高级别的官员都是宦海沉浮多年的老狐狸，他们政治嗅觉一向敏锐，一般不会亲自下场，而是驱使低品官员在前冲锋，一旦发现不对就立马停手。这是朝堂党争的惯用套路。 “宋源，你方才说，汉王此举使得江南百姓与朝廷离心离德？” 朱棣含笑发问，但谁都注意到这声音里面的冰冷。宋源身子一颤，急忙解释道:“皇上，臣……臣的意思是……” “呵，离心离德？”朱棣不给其辩解的机会，“你要不要去江南看看，去江南听听，百姓是如何对汉王歌功颂德的？” 听到这话，宋源整个人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这特么地汉王朱高煦都在江南大开杀戒了，江南百姓怎么可能对他歌功颂德？ “江南问题的根源，出在江南士绅！” “士绅兼并田地逃避徭役赋税，朝廷征不上粮，百姓缴不起税，最终所有的好处全都被士绅给得了去！” “江南百姓日子过得苦不堪言，民不聊生，朝廷还背负骂名，这才是真正的离心离德！”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全都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因为，皇帝陛下这番话太重了！士绅士绅，士和绅！这朝堂之上的所有官员，都可以称为士绅！皇帝陛下当众讲出这种话来，直接把士绅放到了朝廷的对立面，那后果绝对难以想象！ “臣等惶恐，请皇上恕罪！” “臣等惶恐，请皇上恕罪！” “臣等惶恐，请皇上恕罪！” 百官全部跪地，齐声请罪。朱棣见状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继续看向宋源。 “宋源，你这个给事中，就是这么做的吗？” “还是说，这是有人教你这么说的？” 听到这话，宋源脸色狂变，吓得满脸苍白，不见丝毫血色。 “皇上……臣……” “来人，将宋源、李能打入天牢，严刑拷问！” 朱棣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直接命人将二人打入天牢，动刑拷问。他还想学一学自家老二，搞什么“钓鱼执法”，可最后自投罗网的也只是两个马前卒，真是搂草打了兔子！至于李庆与金纯等，朱棣相信他们是真的一心为国，毕竟人家品行摆在那里！ “皇上恕罪啊皇上！” “臣知罪臣知罪！” 宋源与李能疯狂求饶，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二人很快被禁军甲士给叉了出去，徒留下嘶吼求饶之声。瞧见这一幕，不少朝臣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敲山震虎！杀鸡儆猴！皇帝陛下，这是铁了心要保汉王！或者说，皇上也准备推行那“一条鞭法”！一想到这儿，不少朝臣都是脸色大变，却不敢在此刻开口。朱棣轻轻敲击着案桌，沉声开口道。 “以往朕忙着北伐，忙着打仗，忙着给后世子孙留下一个万世基业！” “朕本想着有太子监国理政，加上一批忠良贤臣辅政，朝廷应该出不了什么乱子。” “可是朕没有想到，正因为太子监国理政，才让你们过得太潇洒自在，过得太畅快肆意！” 彭得一声巨响！永乐皇帝直接拍案而起！这突如其来的发飙，吓得一众朝臣死死低下了头。 “从巨贪刘观开始，朝廷就一直在大力惩治贪腐！” “到汉王改组都察院，设立考成法，官员贪腐始终屡见不鲜！” “朕这个人顾念旧情，也想着给你们中的某些人一个体面，所以一直视若无睹！” “但是，朕倒是真没想到，一味的容忍优待，非但没有唤醒尔等的感恩醒悟，反倒是令尔等愈发肆无忌惮，愈发气焰嚣张！” “怎么？汉王推行‘一条鞭法’，动了尔等的利益，尔等现在都坐不住了？一个个地跳将出来，攻讦弹劾汉王？” “一群混账东西！你们真当朕老糊涂了不成？” 话音一落，朱棣直接抓起一把弹劾奏章，重重地摔到了陛阶之下！麻了！彻底麻了！皇上这是真要彻底撕破脸皮吗？一个个朝臣被吓得脸色惨白，把脑袋死死地触在地上，身体抖若筛糠！朱棣见火候差不多了，直接冷声喝令道。 “顾佐，都察院全体待命，按照这弹劾名单，一个个地给朕查下去！” “刑部大理寺，配合都察院彻查此案，以都察院为主，刑部大理寺为辅！” “京官也好，地方官员也罢，给朕全部彻查一番，一旦发现其有贪腐之举，严加治罪，罪加一等！” 顾喷子闻言大喜过望，这简直就是一次绝佳的反击机会！ “臣顾佐领命！” 朱棣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了蹇义。 “蹇爱卿，吏部准备补缺一事。” “涉案官员一经查证，即刻下狱论罪，革除功名，永世不得录用！”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革除功名！永世不得录用！那不是彻底被废了？丢了官位也就罢了，连功名特权都没了，日后只怕连饭都没得吃！ “还请陛下三思！” 蹇义叹了口气，不得不出列上奏。皇上这次动作太大了，只怕会引得朝野震动，上下不安！但朱棣这次已经下定了决心，没有给蹇义进谏的机会。 “蹇爱卿不必多言，朕意已决！” 朱棣扫了一眼那些如丧考妣的朝臣，眼神中闪过一抹冷意。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朕是病猫？老二正在江南冲锋陷阵，为大明剜除毒瘤！这个时候，你们这些混账东西敢跳出来在老二背后捅刀子，那就要做好死的准备！第547章朱棣的忧虑！百官伏阙触龙颜！下令之后，朱棣当即起身离去。他并没有再给群臣进言劝谏的机会！其实从一开始，当朱棣决定亲自前去北平，同自家老二商量江南隐患的时候，朱棣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此次绝对不会再妥协忍让！先前自家老二多次点出江南官田问题，点出士绅豪强兼并田地的问题，朱棣并非没有引起重视，而是因为将重心与精力全都放在了北伐上面，所以这才没有对士绅豪强下手。朝廷想要北伐，离不开士绅豪强的支持，更需要百官朝臣全力配合。正因为如此，朱棣对这些士绅缙绅一再容忍。只要他们吃相别他难看，永乐皇帝为了自己的北伐大业，其实都能够容忍。然而，因为汉王朱高煦的突兀参与，北伐瓦剌变得极其顺利，甚至大明一举攻下了岭北行省，完成了最后一块拼图！至此，永乐北伐也到此宣布结束。正在这个敏感关头，江南却发生了钦差大臣被人陷害设计的丑闻！腾出了手的永乐大帝，哪里还能容忍得下去？建文朝抛开不谈，洪武朝与永乐朝，都是一样地重武轻文，功臣、诸王占据朝廷要职，士大夫近于侍从之官，虽间有谏诤之举，然其群体声势不显。毕竟洪武帝与永乐帝都是征战沙场的马上皇帝，杀伐果断的铁血帝王，下意识地打压文臣偏向武将勋贵，这是人之常情。正因为如此，朱棣现在决定要好好敲打一下这些士绅缙绅了！哪怕不比自家亲爹洪武帝那样，直接杀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也要揪出几个典型拖到菜市口去剁了脑袋！士绅缙绅，都是一些贱骨头，好了伤疤忘了疼！洪武朝的时候，一个个被洪武老爷子的暴力手段吓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老老实实地夹着尾巴做人！这才过去了多久，就又开始横行一方，鱼肉百姓了？一想到这儿，朱棣心中的怒火就更甚！老二在江南杀得好，杀得漂亮！不严厉打压士绅缙绅一番，他们都快忘了，这大明江山的真正主人，可是咱老朱家！施施然地走回御书房，朱棣一屁股坐到软榻上面，随即下令道。 “传令给东厂，让他们盯着都察院！” “要是发现都察院内有人徇私舞弊，直接缉拿下狱，严惩不贷！” “老奴遵旨。”一道声音传来，做出了回应。朱棣听到这话，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比起锦衣卫，朱棣还是还是觉得宦官比较可靠。而且这些宦官身处皇宫，随时都在自己身边，联系起来也比较方便，不必像锦衣卫那样还有可能暴露自己想法的风险。最关键的是，这些身体残缺的阉人，那可是对自己这个皇帝忠心耿耿，不像纪刚这些天杀的狗东西，稍微得了权势后就忘乎所以，生出那不该有的心思！这一刻，永乐帝内心同样不太平静。原因无他，朱棣心中很是清楚，随着他这一声令下，代表着皇帝与文臣之间的战争，就此打响了。与当年那场靖难之役一样，在前冲锋陷阵之人，同样是自家老二，与鼎力支持他的武官勋贵！但与靖难之役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父子二人的敌人，不再是朱允炆和他的建文朝廷，而是天下士绅缙绅！不过这场大仗，凶险程度，并不比靖难之役少上半分！那场靖难之役，朱棣之所以能够取胜，除了一帮骁勇善战的武将大军外，还离不开姚广孝、金忠等谋士文臣的帮助。可是这一次，有多少文臣，会站在自己这边？兵部尚书金忠已经老了，吏部尚书蹇义与户部尚书夏元吉态度不明，礼部尚书王景、工部尚书宋礼是老二的坚定拥趸，刑部预备尚书金纯只怕会站到对立面！除了这六部尚书外，朝堂百官又有多少心怀异心，屁股是歪向士绅缙绅的？这一刻，朱棣突然觉得有些疲惫。毕竟，他们父子二人要面对的，是士绅，是官员，是朝臣！靖难之役大家齐心协力，这场战役却是内部战争。即便如此，朱棣那坚定的决心，也没有丝毫动摇！推行一条鞭法，清洗贪官污吏，势在必行！老二当年讲的那个怪圈理论，朱棣至今记忆犹新！文人士子通过科举获得功名，摇身一变成为士绅，开始兼并田地盘剥百姓，美其名曰“耕读传家”！然而这天底下可供耕种的田地就那么多，越来越多的士绅出现兼并田地，最终老百姓手里面的田地只会越来越少，直至沦为佃户流民，直至吃不饱饭揭竿而起，直至掀翻整个大明王朝！朱棣可是没有忘记，太祖洪武帝之所以能够建立大明，就是因为天下百姓都吃不饱饭，纷纷揭竿而起推翻蒙元暴政！血淋淋的教训就在眼前，士绅兼并田地也已经露出了苗头，江南乱象就是最好的证明！朱棣可不希望大明如那秦隋一样，二世而亡三世而终！北方的隐患已经彻底解决，趁着他朱棣现在还有精力，还没有彻底老糊涂，是时候清除掉这个隐患，为后世子孙计了。朱棣现在只希望，东宫里面的太子，不要参与进来！不然，他当真可能会再次生出更易储君的心思。老二在前冲锋陷阵，老大坐享其成，这已经让为人父者心生愧疚了。如果老大这个时候，再横插一脚，选择站在他们父子二人的对立面，支持那些士绅缙绅，朱棣当真会对老大这个太子失望透顶，也不会让这样的太子坐上这张龙椅！ “太子啊太子，这一次，你千万不要让朕失望啊！” 正当这个时候，御前大太监小鼻涕却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皇上！” “大事不好了皇上！” 朱棣闻言眉头一皱，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小鼻涕如此慌张。 “混账东西！” “朕还没死呢！这天还塌不了！” “究竟出了什么事？慢慢说！” 听到皇帝陛下这话，小鼻涕这才稍微稳住了情绪。 “皇上！” “刑部主事李时勉、监察御史毛鸿膺等近百名官员跪伏于文华门外不肯离去，伏阙痛哭请求皇上收回成命，并且召令汉王回京受审……” “混账！”朱棣罕见暴怒，整个人气得浑身颤抖！百官伏阙，违抗皇命！ “他们是想造反吗？” 第548章皇权与臣权！汉王何罪之有？百官聚集，伏阙痛哭！听到这个消息，哪怕是永乐皇帝，现在也有些慌神。群臣“伏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