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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她是主持人之一。” 静了一瞬,众人神容是迷茫的,显然对书吟没有任何印象。却还是笑笑说,“原来是她啊。” 书吟莞尔,伸手拿过边上的杯子,喝了口水。 举手时,指间的钻戒无比耀眼。 兴许是大家对她不甚熟络,也有可能是她无名指处的戒指,昭示着众人,她已名草有主,因此没人再追问有关她的信息。 话题再度绕到了他们的同学,许钧豪身上。 “许老师,说说呗,你看上眼的相亲对象,有没有照片啊?” “她老公条件怎么样?我寻思着,不会条件特好,你说要是条件好,怎么会拉着小姑娘偷偷领证?” 话题的主人公近在眼前,许钧豪顿感如芒在背。 余光里,他瞥见书吟清淡悠闲的模样,事不关己地,好似在听陌生人的八卦。 许钧豪硬着头皮,说:“别瞎说,人老公条件挺好的。” “什么什么?”沈以星像是地里的猹,到处找瓜吃,“谁老公?相亲对象老公?这年头,有老公了还出来相亲?这女的也太过分了吧!” “……” “……” 书吟有苦难言,拉着沈以星的衣角:“星星。” 沈以星拍开她的手:“吃瓜呢!” 书吟叹了口气,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劝她:“没什么好吃的,别吃了。” 沈以星很固执:“不行,你知道的,我就爱听点儿八卦。” 恰这时,桌子另一边,层层逼问下,许钧豪招架不住,心一横,交代出详情:“她老公你们都认识——商从洲。” “什么?” “谁?” “商从洲?” 惊讶尖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同桌的人纷纷望向许钧豪,唯独沈以星,她慢吞吞地偏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书吟。 书吟在沸腾声里,脸部肌肉扯动,扬起抹假笑。 沈以星冷哼了声,脑袋后知后觉地转过弯来。 “幸好你没在车里和我说这件事,要不然咱俩现在已经车祸被送进医院了。”她顾盼左右,压低了声音,“我算是发现了,凡事涉及到商从洲,你瞒的是真好。” 书吟诚心道歉:“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和他的事……可能会超出你的认知范围。等回去了,我再一五一十地和你交代清楚,好不好?” 她温温软软地道歉,沈以星完全没法发火。 遑论她最大的火气,早已发泄给陈知让了。 爱是勇敢者才配拥有的宝藏,陈知让不配。 沈以星眼睫低垂:“好,到时候你可得把每个细节都告诉我,不能有一丝隐瞒。” 书吟稍显犹豫。 沈以星佯装生气:“你犹豫什么!” 书吟欲言又止:“……那有点儿少儿不宜了。” 毕竟她和商从洲是从一夜情开始的。 沈以星瞬间红了脸,脸上闪过一丝不好意思的羞赧,她清了清嗓子,“……算了,闺蜜特权,你可以不用太详细。” 书吟忍不住笑了。 书吟和沈以星这边岁月静好,桌席内其余人则是炸成一锅粥。 没有人敢相信许钧豪说的话。 许钧豪找到了盟友:“是吧,我一开始也不相信她的结婚对象是商从洲,”他脊背往后靠,懒散地坐在椅子上,认命般地笑了下,“隔天我去她家,商从洲和她出现在我的面前。证据确凿。” “算了,我说出来你们也不信,”许钧豪没把书吟推至风口浪尖,他说,“等会儿商从洲来了,你们可以问他。” 听到这话,沈以星靠近书吟,小声道:“他ʟᴇxɪ人其实还可以。” 书吟不无认同:“是挺不错的。还是附中的老师,条件挺好的。” 沈以星打量着他,徐徐道:“但配不上你。” 书吟无奈:“在你眼里,没有男人配得上我。” “哪有?”沈以星夹带私货,“商从洲配得上你,陈知让也勉勉强强配得上你。” 书吟若无其事地瞟了沈以星一眼,玩味地说:“你该不会想过,让好闺蜜变成你的嫂子吧?” 沈以星理直气壮:“不行吗?肥水不流外人田。” 书吟没回答,只勉力笑了笑。 - 周围的桌席渐渐坐满。 隔壁桌认识的人互相打招呼。 书吟拿起手机,给商从洲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来。 商从洲回得很快,是条语音消息。 宴会厅嘈杂热闹,不方便听语音,她转了文字:“临时又有一个会,我大概九点才能结束。我刚看到群里的人说,他们待会儿吃完酒席,转战去ktv唱歌。我在群里没说话,却被点名要过去,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儿过去?” 想必是他们同学群发的消息。 同桌的人也邀请了沈以星和书吟。 沈以星是麦霸,对此跃跃欲试。 书吟想了想,给商从洲回了个“好”。 直到婚宴结束,商从洲和陈知让都没有来。关于商从洲结婚的八卦,也没得到当事人的证实。 他俩工作缠身,不过好在不会缺席晚上的唱歌活动。 附近有一家ktv,商从洲以示歉意,给他们订了包厢。 包厢里,果盘酒水小吃,摆满了金色台面。 包厢里的人都是高中同学,翁青鸾是二班的,一班和二班是兄弟班,两个班的学生玩得很好,跟同班同学没差。这算得上是高中同学聚会,沈以星和书吟是格格不入的无关人员。 是以两个无关人员,沈以星进了包厢直奔点歌台,手拿着话筒开始点歌。 书吟则坐在暗角沙发处,心不在焉地玩着手机。 她能感受到,许钧豪时不时佯装无意地撇向她一眼,欲言又止。像是想和她说点什么,能说些什么呢?道歉还是别的?书吟并不在意,也不需要他的道歉。 对与她无关的人,她向来轻视之,淡漠之。 高中同学聚在一起,最爱聊彼此一同经历过的学生时代。 书吟今晚喝了好些玉米汁,肚子有些不舒服,于是起身,迎着明暗变幻的诡谲光影,悄然离开了包厢。 几乎是她刚消失在ktv的长走廊尽头,走廊的另一端,出现两个挺拔高挑的身影。 说来凑巧,商从洲和陈知让停车时遇到。 他们若无其事地打着招呼,一同上楼。 包厢门打开,里面的人聊得热火朝天,无暇顾及门外来人是谁。 他们坐在方才书吟坐过的地方。 晦暗角落处,不仔细瞧,没人会注意到他俩。 听了会儿,才知晓大家在聊高中时谁喜欢谁、谁和谁谈恋爱,这种每逢同学聚会都会出现的话题。 有人开起话头,说自己和隔壁班的女生谈恋爱,每天下课都跑她们班教室找她,结果被她们班班主任抓了个正着。 年少轻狂的时候,万分豪横地说了句,自己绝对会和她结婚。结果大学还没毕业,两个人就分手了。 换来好一阵唏嘘。 也有人说,那时候谈恋爱的没几个,主要还是玩暗恋。 有人附和道,是,我当时还暗恋过翁青鸾呢! 年华匆匆也过去了,以往难以启齿的话语,在此刻毫无负担地提及。 大家促狭着:“刚刚她结婚,你怎么不上去抢亲?” “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早就不喜欢了。”那人说,“翁青鸾那时候不还喜欢商从洲吗?一转眼,他俩都结婚了。” 提到商从洲,有人咋咋呼呼地喊着:“你们谁给商从洲发条消息,问问他到底什么时候过来?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他结婚这事儿。” 陈知让愣住,猛地看向商从洲。 不知是谁碰了下射灯开关,昏昧的包厢霎时被光填满。 人群里接二连三地冒出惊讶声:“商从洲,陈知让,你俩什么时候来的?” 好似为这通对话提供安静的环境,歌也停了下来。 商从洲静坐在那里,坐姿优雅,早在他们交谈之际,他就发现了人群中坐着的许钧豪。想必他结婚一事,也是从许钧豪口中透露出来的。 他并未生气,毕竟结婚并非丑闻,而是喜事。 他神色温淡,不急不缓地说:“刚来没一会儿,看你们聊得起劲儿,就没打断。” 有人迫不及待:“许钧豪说你结婚了,真的假的?” 商从洲眸光清寂,语气沉静地说:“真的。” 包厢内先是安静了一瞬。 下一秒,迸发出无数的尖叫声。 霎时,商从洲成为主角,被人问着到底是何许人士,能够拉他这等神入凡尘? 商从洲对此哭笑不得:“我哪儿是什么神?我就是普通人。” 余光里,陈知让起身,离开包厢。 同学们七嘴八舌的,商从洲有些招架不住,“哪儿还需要我多做介绍,你们今儿个还和她一块儿吃饭。” 沈以星笑着,插了句:“谁让你老婆那么沉得住气,任别人如何猜你老婆是什么人、做什么工作的,她都安安静静地吃饭。” 商从洲问她:“书吟人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以星左右张望:“估计上厕所去了吧。” 商从洲起身:“我去找她。” 丢下满室起哄傻眼的人,他怡怡然地离开。 走廊拐角处,陈知让指尖夹着猩红的烟。 光影晦暗,将他的脸部轮廓勾勒的分外立体,神情里的凛冽也比往日冷了几分。似终年皑皑的雪山,冰凉孤寂。 离得近了,才发现陈知让拿烟的手不受控地颤,眼里布满红血丝。 到底是世交,商从洲于心不忍:“抱歉,我和书吟结婚的事,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陈知让没有看他,只看向正前方。 过了好久,他嗓音喑哑,“你俩结婚,迟早的事。” 略微停顿,他咬字:“恭喜。” “谢了。”商从洲目光有种深海的幽远,“高三的时候,书吟的奶奶住院,是你交的医药费。” 应当是疑问句的,可是不管是遣词造句还是语气,他用的都是陈述肯定。 “这重要吗?”陈知让深吸了口烟,两颊凹进去一大片,像个瘾君子,万劫不复,“我做的时候没想让她知道,现在更不想让她知道。” “为什么?” 陈知让轻嚇一笑:“聪明人不该刨根究底。” 商从洲说:“我不明白,这中间有近十年的时间,你为什么不和书吟告白?” “因为她配不上我。”陈知让睇向他,眼神里没有任何的鄙夷与嘲讽,商从洲隐约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顾影自怜的意味。 “我不像你,整个家族都会为你铺路。我不行,所有的一切,都得靠我自己争取。我爸妈从小到大常说的一句话时,你是哥哥,你得照顾好妹妹。所以星星成绩不好,没关系,哥哥成绩好就行。星星可以做她想做的事,但我不行,我得按照我爸妈设想好的路,一步步往前披荆斩棘。” “父母对我的人生伴侣有着严格的要求,家境、学历、外貌、工作等……其实什么都不重要,只要她能够对我的事业、她的家庭对我的事业有帮助,就行。” 陈知让慢慢垂下眼,手指着自己的手和脚,“看到了吗?” 商从洲莫名:“什么?” 陈知让说:“束缚在我手脚上的无形的镣铐。” 商从洲无法安慰他。 任何的安慰都是无力的,尤其是他见过太多陈知让这类的人——需要靠联姻巩固自身地位,以婚姻作为代价,为家族谋利。 “我以前以为她喜欢我,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喜欢的是你。”陈知让没想到,自己竟会和商从洲说这件事,心里是千帆过尽的怅然,“所以我讨厌她,也讨厌你,当然,我更讨厌的,是自作多情的我自己。” “每个人的喜欢都有结局,我和书吟的结局就是没有结局。”陈知让胸中的郁结似乎都随烟雾散在空中,他嘴角扬起笑,“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心祝福你俩的。祝你们幸福。” 画面清晰又模糊。 有那么一瞬,让商从洲想起曾经学生时代的他们。 竞赛成绩出来前,陈知让和商从洲百无聊赖地坐在教室里。 陈知让问:“你觉得这次是你第一,还是我?” 商从洲语气很淡:“不出意外,应该还是我。” 陈知ʟᴇxɪ让笑了下:“我让你的。” 商从洲也笑:“是吗?次次都让我?” 空气莫名又静了下来。 陈知让忽然说:“你知道我妈为什么给我取这个名字吗?她希望我什么都知道,但又懂得谦让。” 商从洲无波无澜的语调:“原来每次考第二,都是你的谦让。” 陈知让笑着摇摇头,他叹了口气,无力的像是能叹出山河灰来。 “长大了才知道,世界上多的是我做不到的事。我做不到,又不想承认自己的无能,所以只能用‘谦让’当做借口。我以为这样我会好受些,”那是他们唯一的一次交心,陈知让自嘲般笑笑,“实则并不,只有懦夫才会给自己的失败找冠冕堂皇的借口。” 半小时后,竞赛成绩出来。 第一的位置,还是商从洲。 陈知让是第二。 陈知让说:“好像遇到你,我就没赢过。说句你可能不太喜欢听,但是我肺腑之言的真心话:希望高考后,我们的人生不会有什么交集,我怕我又成为你的手下败将。” 一语成谶。 他们的人生因为书吟,再次有了交集。 烟雾缭绕,商从洲敛了敛眼眸,说:“不是我让你成为了我的手下败将,陈知让,是你让你自己成为了你的手下败将。” 烟燃至尾端,几绺烟灰落在陈知让的鞋面。 轻如尘埃的烟丝,却像是千斤石般,砸在陈知让的脚上。他动弹不得,他羞愧难当。 好半晌,他声音隐入尘埃中:“或许吧,但她是裁判,你忘了吗?她一心只想让你赢,你又怎么可能会输?” 远处传来一道温婉的女声:“商从洲?” 他们齐齐望去。 ktv的廊道里装着led灯,黑暗的环境中,亮着暧昧的红光。 书吟嘴角挂着抹温柔的笑,缓缓向他们走来。或许,是缓缓朝商从洲走来,因为到了他们跟前,她才发现陈知让的存在。 “……你也在啊。”她朝陈知让点了点头。 陈知让眸光疲乏,朝她轻抬下颚,当做回应。 他像是很累,挥了挥手:“你俩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书吟和商从洲离开,走了三四米远,陈知让看见书吟垂在身侧的手,主动去牵商从洲的手。 他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她看向商从洲时,侧脸弯起愉悦柔和的弧度。 那是他和书吟认识近十年,都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的,轻松,幸福,蔓延着朝暮的,鲜活的爱。 陈知让慌乱别开眼,颤抖着手,掏出一根烟,打火机点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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