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人,没向布拉姆道谢,可布拉姆也没计较。 她对我说:“朗基,我...我之前对你提了些很无礼的要求,我向你道歉。” 我问:“什么无礼的要求?” “就是搬到郊外去,让你花一大笔钱重新安置我的农夫,你还记得吗?” 我完全不记得了,那好像是本卷第一章 的内容。 布拉姆摇头道:“不要紧啦,现在我的农夫都死了,我又得靠我自己,好在现在吃饭的嘴少了很多。” 这个野蛮人还真是口无遮拦。 布拉姆将灵魂之花放在我手上,说:“送给你。” “你这是.....” 她说:“我一直是个吝啬鬼,其实你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我早就该把这宝物送给你。记住,当它在树林里,就能很快恢复法力,当法力满时,只要你脑子还能转,它就能让你完好无缺地回魂,身子骨一点儿不缺。” 我很感激地抱了抱她,她似乎预料到了我又要踏上艰苦的旅程,我需要保命的方法。 我对霍克说:“我们单独谈谈。” 霍克睁开眼,我们走到一块大石头上,望着时时明灭的星光。 我说:“瑶池她告诉你一定要活着。” 霍克崩溃了,他的泪决堤般流下。 他说:“我早该离开她,我当初想把她留给你照顾,因为我知道....我是个不祥的人,我....” 很快,他的泪止住了,他说:“如果有缘,我们会再见的。” 我的心情再一次往下沉,我急道:“你这是去送死。” 霍克说:“死并不可怕,我只是...” 他只是无法忍耐什么都不做。 我说:“你找到朗利·海尔辛又能怎样?大衮仍会再一次打败你,你会白白浪费瑶池的心血。” 霍克咬牙道:“那就帮我,我和你联手,会有办法的。” “我不能陪你去做傻事,而且我已经失去了那样的力量,我甚至敌不过未化作恶魔的朗利。” 霍克跳下石头,他仍未恢复,脚一软,险些摔倒,可他仍站直了身子。 我想劝他至少养好伤再走,可没说。 什么都不必说了。 当一个男人决定了自己未来的道路,就该让他去,无论多么不理智,那都是他自己定下的,他自己选择的前方。 婆婆妈妈的劝说是女人的事,而霍克的女人已死。 这是末世荒唐野蛮的法则之一。 但我不会让他孤军奋战,我也会想办法,我自己的办法。 我是恶魔吃剩下的鱼骨,我是烈焰燃烧过的余烬,无论多少次跌落深渊,我都会爬回人类的顶峰。 此时,我发现空气凝结成了冰,一个冰的空间隔绝了我与市民,地面变得光滑平整,像是一面镜子。 这现象极为奇异,我在镜子中看见了我的影子,可那又不是我,而是记忆中的某人,那个叫赛特的人类祖先。 安布罗撒,死灵法师,堕天使之王,降临此地。 我的灵魂为之震颤,我大声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你让我毁灭了裂隙,现在,我遭到报应了!” 安布罗撒叹道:“是我指导瑶池使出了那个驱逐之术,但普通人类无法驱逐恶魔大公,所以,她付出了灵魂的代价。” 这真相让我怒火中烧,我怒道:“是你杀了她?” 安布罗撒说:“她的牺牲拯救了很多人,包括你在内。” 我已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就像霍克那样鲁莽无畏,我大喊:“你是路西法,你是最强的堕天使,你是上帝之敌,你如果要救我们,完全不必让她牺牲!” 安布罗撒说:“我有难处,我不能直接与他们为敌,我必须借助人类的力量。” “借助我们的力量做什么?和你曾经的属下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你在躲他们?你可是恶魔之王,你可是地狱之主,你是名为撒旦的大恶魔,你为何不老老实实在地狱待着?” 安布罗撒说:“人类误解了我,大恶魔的布道掩盖了真相,我从未堕入地狱,我也从未行恶。上帝的信徒被恶魔的大公所误导,于是我背负了所有的罪孽。” 他又说:“赛特,亚当之子,以诺之父,人类真正的王,数万年前,你听从我的启示,步入黑暗的大陆,开启了你的旅程,从那时起,你的旅程就从未间断,周而复始。” 我问:“你....叫我什么?” 路西法说道:“摆脱上帝的意志,摆脱人类的宿命,前往未知的秘境,去寻找真正的奥秘,这些,都是我的万年前所说之言。彼时,你只是个长寿而平凡的人类,并未有诸般神力,可你面对的,却是比该隐更可怕的女妖。 所以,不要灰心丧气,不要放弃希望,你现在的处境远不如彼时困难,你正如你那两位兄长一样,是因果,也是异数,是宇宙的征兆,也是难测的未知。” 说罢,路西法消去了形迹。 天上的银河忽然不见, 唯有一颗闪亮的孤星, 高悬于茫茫宇宙之中, 似指引我未来的方向。 ———— 本卷完 明天断更休息一天,读者朋友们注意健康,相信不久就能正常出门了。 第328章 悲情时刻 我踏入黑棺,围在亨利豪宅外的人认出了我,响起了惊喜的呼喊声。 这不怪他们,除了长老,黑棺的人还不知道号泣的事。 我只觉得吵,于是潜入了阴影。 长老们在长老院等我,我步入圆桌的空缺,向所有人问好,他们也向我问候。 迈克尔说:“朗基,我们对号泣的事实在很遗憾。” 麦克斯韦尔:“如果提前知道,我们会派支援的,但谁又能料到那个海尔辛会强到这种地步?” 缇丰:“我会免去你...号泣的大部分债务,具体多少还需与你协商。” 勒钢:“你不会就此倒下,否则就不是我所认识的朗基努斯了。” 麦宗只是冲我点了点头,像是在安慰我,又像是在打发我。 我说:“我需要游骑兵的帮助。” 勒钢说:“支援剑盾会的游骑兵已经返回,我会派另一支部队前往,总共五百人。他们会充当守卫,也可以从事劳动....任你差遣。” 我向他道谢,这是真心的,我太需要人力了。 缇丰说:“很遗憾黑棺也在扩张之中,不然我们可以提供更多的食物。” 我答道:“不,食物的问题我能解决,毕竟吃饭的嘴一下子少了许多,你们知不知道,以前我天天向该隐许愿,希望的就是这事,结果真的应验了。”说完这话,我笑了笑,可意识到此刻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们谁都没笑出来。 他们无法理解我这种乐观主义精神,我也不理解。 迈克尔手上有个激光笔,指着圆桌中央的一副全息地图,他说:“我们用蓄电池在黑棺南边和东面建了四座卫星城,都不大,每座卫星城大约有一百人定居,目前都是些军人以及专家,索萨!” 索萨——我的教子——走入圆桌会议室,他依然是十六岁的模样,可穿着打扮成熟了不少,他留了长发,梳了个整齐的马尾辫,异常清秀的苍白脸庞上,眼眸呈现紫色,他很镇定,给人以胸有成竹的感觉。 他说:“父亲、还有诸位长老。”他的目光并未在我身上逗留多久,与其他人相比,对我未特殊关注,他已经摆脱了年少时对我的依赖,啊,那蒙昧而混乱的感情,那纯真而质朴的少年,那步步紧逼的小眼神,那吹弹可破的光滑肌肤,那诱人而危险的身躯..... 我特么在想什么?我现在正该苦大仇深,万念俱灰才对啊!唉,疯网究竟要让我多么堕落才甘心呢? 迈克尔说:“索萨负责黑棺卫星城的扩建项目,由他向诸位详细介绍。” 索萨如数家珍地介绍了每个卫星城的地里位置、地形优势、资源情况以及交通状况,他说:“每一节蓄电池能提供充足的能源,我们会建造通往那里的公路,建造种植区域与重工厂,我们通过电能,更方便的提供水源以及地下水路,我们可以方便地开采铁矿,还有纺织厂以及冶金厂。” 他展示了一种装置,是一种类似剑盾会的列车,他说:“这是有轨电车,可以在每一个卫星城内提供快捷的交通运输,当然,由于使用的是蓄电池,所以只能在城市内移动,至于城际之间,我们仍需要更多的驼鹿来运输.....” 他又让我们看了卫星城的城墙,以及城墙上的防御设施——探照灯、炮台、机枪等等。 索萨的演讲很有条理,表现出很强的逻辑思维与口才,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我问:“如果是朗利·海尔辛前来,轻易就能毁了这些卫星城。” 索萨看了我一眼,说:“教父,您的意思是....” 我叹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忙来忙去的,却像沙子一样被风吹散。” 索萨说:“我很同情号泣的遭遇,但我们不能因噎废食。”他切换全息地图,指着其中一座卫星城说:“安全、健康、食物,有了这些,人们就会有热情,我们会飞快地扩张,用不了二十年,我们将变得像剑盾会一样强大,甚至更强。” 缇丰望向我说:“为了这些计划,我们需要开采更多的余烬水晶。” 我说:“所有的矿工都死了,我的晚餐机器人有一半在这儿建造卫星城,除非你们让黑棺的人迁到号泣,我没有多余的人力采矿。” 可残酷的事实是,黑棺的市民大多不愿意迁到黑棺之外,在他们心中,号泣和荒野差的不远,离地狱大概很近。 缇丰对勒钢说:“那么,另外增加一百个士兵,前往号泣驻扎,从事采矿任务,直至号泣村有足够的劳工。” 迈克尔问:“朗基,关于人手问题,你打算...怎么解决?” 我说:“你得替我宣传,就说现在迁往号泣的人可以免费得到一套永久产权的住房,以及三年的税收减免。”说出这话,我就后悔了,我想起卡拉说的高福利陷阱,那句话怎么说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迈克尔苦笑道:“即使我真这么说了,他们恐怕也不会心动。我不想强迫这些市民。” 麦克斯韦尔:“消息传得很快,朗基,只怕他们都已经听说了号泣发生的悲剧。”说到此,他叹了口气:“这些愚昧无知的蠢货们,都在传号泣会闹鬼,他们是否有胆量去冒这个险?人类终究是人类。”但他立即又说:“我并不是针对你,朗基,而是其他平凡的....” 某种意义上说,蠢货们是对的,被大衮隔绝在时间之外的人将永远飘荡在号泣上空,如光一般流转着。 我回答:“那么,我将效仿剑盾会,从那些避难所中抓人,强迫他们为号泣干活。” 麦克斯韦尔笑着吹了声口哨,迈克尔皱眉道:“听起来像是奴隶制。” “剑盾会本就是奴隶制。” 迈克尔说:“你知道我的主张,我认为人类与血族应当在某种程度上平等互利,人类之间更不应该相互奴役。” 我大声说:“那你让我怎么办?把抓来的人像菩萨一样供着?不,号泣不再是世外桃源了!我要让他们拼命干活才能生存!这就是这世界应该有的模样!” 迈克尔叹道:“你会被人们视作暴君。” 我说:“那就让他们这样想吧,总比让号泣在几年之内就土崩瓦解强,十年,二十年,如果发展得好,他们会逐渐对我改观的。” 和迈克尔不同,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拼命所得,虽然基本全程开挂,可谁让我祖上阔过呢?现在,我未来的市民与信徒们也要以我为楷模,否则我就将他们放逐到废土上去吃土。 勒钢说:“为此争论毫无意义,号泣和黑棺的基础完全不一样,在这里,我们可以试验执政官的平等理论,但在号泣,容错率要低得多。” 我站起身说:“我要去见萨洛特。” 迈克尔点头:“我陪你去,索萨,你也和我们一起。” 索萨只是平淡地说道:“好的,父亲,教父。” 我们走向顶层,索萨安静地跟在我们后头。 迈克尔说:“我本担心你受得打击太大,现在放心多了。” 我说:“我本就是从谷底爬上来的,现在只不过跌落半山腰,而且我还活着,没什么大不了的。” 迈克尔说:“那好....” 我打断他,又说:“你以为我是那种脆弱的、怯懦的、多愁善感的、一蹶不振的卢瑟吗?你以为这区区的挫折能让我沉浸在无穷的沮丧中吗?你以为我这样的硬汉除了流血之外还会流其他的液体吗?不,你看错我了,我的老朋友!我已经完全振作,现在,我迫不及待地想要重新出发。” 迈克尔笑道:“真是....” 我大声说:“我依然很强大,我依然有的是钱,我依然有着令人称羡的智慧,我依然有着坚定如磐石的意志,所以,不必同情我,迈克尔,我不需要!” 在索萨面前,我必须表现得坚不可摧,我必须维护自己高大的形象,索萨也许成长了,可他仍将我视作此生不变的偶像,我不能辜负他的期望。 说到这儿,我意识到自己唾沫满天飞,这让我感到自己很失礼,我从口袋中摸出一块手帕来擦嘴,却发现迈克尔与索萨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看清那手帕是一条丝绸小裤,上面还有可疑的脏东西。 这是!!!!这是我从游骑兵学院某个不知廉耻的女学生阳台地上捡来的。我只是碰巧路过那里,对她的不讲卫生十分不满,顺手....想把它扔了,但在途中遗忘此物,毕竟贵人多忘事嘛。 至于我为什么会去游骑兵学院女生宿舍?这,是我最近苦大仇深,所以必须解解压什么的....不是常有那种新闻吗?有钱人到超市偷东西,只是为了缓解糟糕的心情。 不,我只是去视察她们是否违反了校规,毕竟有莱拉·沃克这种反面例子,我对学生们的素质与纪律非常担忧。 我必须让自己去做点正经事,让自己分心,如此才不会沉迷于迷茫中。 对了,是疯网。 过度使用圣徒败坏了我的心灵。 这才是最好的借口。 我若无其事地把小裤塞回口袋。 他们谁也不提这茬。 毕竟我是传闻中让纪元帝国王子巴提克斯后方开花的人物,做出任何事都不足为奇。 偶然间,我望向身边的索萨,他与我目光一触,立刻避开,他以为我是异类,以为我是某种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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