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孟怀泽差点蹦起来,终于把堵在嗓子口边上的这句话憋了出来。 “谁偷了?”邬岳脸色跟着不好看起来,“它在大路边上走着,又不归于谁,怎么就是偷了?” 九移山上灵奇珍宝众多,若非被某些精怪取回洞穴,其余之物皆无主人,想要便取,强者为尊。这只鸡未被圈禁,周围也无人,身上亦无标记,在邬岳看来,自是可随意捕捉。 孟怀泽攥紧拳头,深呼吸了几下,连劝自己冷静。眼前这是一只妖怪,虽然看着像是一个人,但显然他不是人。 他耐着性子解释道:“不是只有被圈在院子里的才是别人的所属物,路上的鸡鸭虽然有时身边没人,但它们也是有主人的,傍晚它们会自己回家的。” 邬岳蹙起眉,不知有没有听明白,瞥了一眼地上尚在抽搐的鸡,不耐烦道:“那怎么办?” 孟怀泽刚要开口,就听到外面由远及近地传来一阵喧哗,其中一个女人尖锐的骂声尤为突出。 孟怀泽踩着东西爬上墙头,露着半个脑袋偷偷地往外看情况。只见几个人正从村子里朝这边走过来,中间的那个女人正骂得起劲,孟怀泽认出了她,正是全村最泼辣的李寡妇。 “哪个挨千刀的偷了我家的鸡!我就一眼没看,回头我的鸡就没了!臭不要脸的偷鸡贼,吃吧!吃了偷来的鸡,你不得好死!” 孟怀泽讷讷地收回头来,视线一瞥,看到旁边的邬岳面色隐怒,眸子已不加收敛地发出金光来。 “别!”孟怀泽心中一惊,伸手死死地抓住他,低声快速道,“别这样,二宝妈也很不容易,她男人早些年死了,全靠她一个人养活两个孩子,这些鸡是她唯一的指靠。” 孟怀泽生怕邬岳愤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来,一刻也不敢放松,两只手都用力抓住他,放轻了声音哄道:“别生气,毕竟是我们有错在先。” 邬岳眸中的金光这才敛去了。 李寡妇从村头骂到村尾,又折返回去,准备再从村尾骂回村头。一直到那群人远去,骂声再听不见了,孟怀泽才松开了紧紧抓着邬岳的手,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他走到院中那只鸡面前蹲下。 这只鸡倒是顽强,脖子上的血汩汩往外淌,抽搐了许久却还未死透,时不时地动下翅膀。 孟怀泽发愁道:“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能留住它性命啊?” 邬岳在他旁边蹲下身来,刚一伸手,那只鸡被吓得咯一声,头一歪,彻底断气了。 孟怀泽:“……” 邬岳:“……” 乡下的夜来得快,静得也快,夜深之后,整个村子一片暗寂,除了偶尔几声犬吠再无其他,黑黢黢的路上只有两个人影。 孟怀泽做贼似的站在李寡妇家的院子外,警惕地往周围看了一圈,四下寥无人迹,连狗声这一会儿都没了。孟怀泽收回视线,扬手将拎着的布包隔着院墙扔进了李寡妇家的院子里,里面是那只被邬岳偷来又吓死了的鸡,还有孟怀泽补上的买鸡的钱。 布包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孟怀泽紧张兮兮地又四下看了一圈,便赶紧拉着大爷似的站在一旁的邬岳窜逃。 他刚踏出半步,又有些不放心起来,他先前去给李寡妇家的二宝治病的时候,曾进过这院落两次,记得院墙旁有一道污水沟,孟怀泽不确定自己刚才有没有扔准。 “等一下,”孟怀泽压低声音道,“我先看看,别再扔到水沟里去。” 他在路边搬了几块大些的石头,摞到一起,邬岳就抱臂站在旁边看着他折腾。 感觉差不多了,孟怀泽便扒着院墙,踩上摞的石堆。他第二只脚刚离地,石堆便嘎吱响起来,孟怀泽重心不稳,朝一边歪去,下意识地便要叫出声来。 一只强劲的手臂横插过来,稳稳地揽住他的腰,邬岳的另一只手则是快准狠地捂住了孟怀泽的嘴。 “小声点。”邬岳蹙眉。 孟怀泽点头。 邬岳松开了捂在他嘴上的那只手,拦在孟怀泽身后的那只手却没收回来,而是添了几分力道,抱住孟怀泽,毫不费力地将他举了起来。 孟怀泽一愣,低着头去看邬岳,夜色中只有薄薄的一层月光,他看不清邬岳的脸,只能看出一个模糊而英俊的轮廓。 邬岳抬了下头,彰显了几分不耐烦,孟怀泽这才收回视线,两只手扒住墙头,略有些心不在焉地看向院中,几眼之后才找到他扔进去的那个布包,正完好地躺在干丛丛的地面上。 “好了,”孟怀泽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微的不自然,“放、放我下来吧。” 邬岳倒是没觉出什么,松开手将孟怀泽放回地面,转身踩着月光朝回去的路走去。 第14章 灵的光河 孟怀泽了却了一桩心头大事,回去的路上显然轻松不少,邬岳的兴致却不是很高。 这只向来嚣张跋扈的妖精可能是觉得丢人了,孟怀泽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却又不知怎么有些看不得他失落。 “明天,”孟怀泽假装随意地开口,“我去集市上再给你买只鸡怎么样?” 邬岳没好气道:“不吃了。” “真的?”孟怀泽拉了些长调道,“这次不吃,以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了啊。” 旁边的妖怪沉默了一下,仍是没好气道:“挑个肥的!” 孟怀泽没忍住笑起来:“行。” 夜色之下,川箕山青黑色的山影在远处静默而立,近处的村落静无人声,只有一层轻柔的月光覆盖而下,夜风吹过树梢,落下一层和暖的静谧。 孟怀泽慢慢地走着,心底有种说不出的熨帖。 以往偶尔有些时候,他会在半夜被叫起来出诊,去的时候还好,太着急了也就顾不得怕夜路的黑,等看完病,他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周围浓黑看不见五指,他便有些发毛,每次都是背紧药箱绷着身体目不斜视,只盯着眼前的一小片路快步回家,进了院门才能松上一口气,从未像现在这样,惬意地走在漆黑无人的夜里,一点也不觉得怕。 他抬眼去看旁边的邬岳,却见邬岳向另一边微微偏头,有些不耐烦道:“看准路,别瞎撞。” 孟怀泽脸上的笑一僵,问他道:“你在和谁说话?” 邬岳随口道:“一些小东西。” 孟怀泽看着周围空荡的夜色,脊背上霎时泛起一片凉意。 “什么东西?”他下意识地往邬岳靠了靠,嗓音都有些发颤了,“你说,这、这周围,有东西?” 邬岳看着他紧张的模样,烦躁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慢悠悠道:“有啊,很多呢。” 孟怀泽向邬岳贴得更紧,警惕地看着四周,问:“在、在哪呢?” 邬岳漫不经心地抬了抬手:“就在这啊。” 孟怀泽的视线死死盯在邬岳抬起的那只手上,随着那只手的动作,视线最终落在他自己的肩头上。 那只手在他耳侧轻轻拂了一下,邬岳的声音随即凉凉响起:“有一只刚从你这飘过去了。” 孟怀泽脑中轰然一炸。 “那跑,赶紧跑、跑吧……”他抓着邬岳哆哆嗦嗦道,两只脚却似在原地扎了根。 邬岳看着他,乐得笑出声来。 孟怀泽愣愣地看着眼前笑得得意的邬岳,半晌才有些反应过来,怒道:“你戏弄我?” 先前过度的恐惧使他的鼻腔仍在微微泛酸,现下略一放松,这酸意便有些蔓延,让他差点就愤怒地红了眼睛。 邬岳毫不在意孟怀泽的怒目而视,在月光下悠闲地伸了个懒腰,随即垂眸,微微一笑,冲孟怀泽道:“你想不想看看?” “什么!”孟怀泽的心情大起大落,先是一惊,又狐疑道,“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邬岳的掌心泛起金光,孟怀泽下意识地往后撤,头摇成了一个拨浪鼓,拒绝道:“不不不,我不看!” “一些弱小的灵罢了,说不准它们更怕你。”邬岳蛮不讲理地抓住孟怀泽,手心强势地盖住他的眼睛,随即松开他,好整以暇地抱臂退到一旁。 孟怀泽快气炸了,紧紧地闭着眼不敢睁开,咬牙道:“你混账!” 旁边却没了动静。 “邬岳?”孟怀泽喊。 仍是没动静。 孟怀泽心下愈发慌起来,这只臭狼不会是扔下他走了吧? 他试探地睁开一些眼睛,入眼先是些微的光,在视野中散成无数白色光点,向他游飘而来,孟怀泽愣愣地睁开眼,只见原本黑暗空旷的路上竟漂浮着无数晶莹的小东西,泛着银白的光,轻盈地游荡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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