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发?” 孟怀泽心中猛一坠,那丝困倦一下似是被坠没了,他仍闭着眼,面上不动声色:“忧劳多思,便易生白发。” 他动了动身子,叹了口气:“所以我说这几日很累,真没骗你。” 邬岳手中捏着那根白了一半的头发,道:“行,那我帮你把它拔了,你好好睡。” 孟怀泽嗯了一声。 那根白头发稍不留意便从手中逃出去,邬岳趴在孟怀泽脑袋边上找了半晌,才又给它揪住,微一使劲拽了下来。 头皮上传来微弱的痛感,孟怀泽仿佛无甚感觉,他转过身去背对着邬岳,淡声道:“好了,睡吧。” 邬岳嗯了一声,从身后揽住孟怀泽,亲昵地贴着他的后脖颈。 这只妖怪一向没心没肺,不想睡时可以数月不睡,想睡时却是入睡极快,身后很快便安静下来。 脖颈后呼吸温热而绵长,孟怀泽却在黑暗中缓缓地睁开眼。他身上仍是疲倦不堪,那根头顶的白发却仿若一根刺,深深地往里扎进他的脑髓,翻搅出尖锐的疼痛。 方才邬岳问他为什么体力不如从前,一句话卡在他的舌尖上,又被他硬生生地咽回去。“老”这个字孟怀泽不敢提,也不愿想,就这样混混沌沌地过着。 孟怀泽抚上邬岳揽在他胸前的手,两只手并在一起,黑暗将诸多细节抹去,它们看似无甚区别,孟怀泽心中却清楚地知道它们并不相同,并且会越来越不同,一个已然衰老,一个仍然年轻。 他再不愿去想岁月,岁月也不会就此不行。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每一次的亲热于他都不再是享受,而成了一场提心吊胆的躲藏与掩盖。他的肌肤开始松弛,他的精力逐渐不逮,他曾经有多渴望邬岳,现在就有多害怕邬岳看到这丑陋的躯体,他心惊胆战地接收着邬岳给他的每一点快感,用尽全力才能压住想要将自己藏起来的卑怯与恐慌。 他太累了,疲倦却从不是因为情事本身。 清晨起来,孟怀泽衣裳刚穿到一半,那只狼崽子便磨人地缠过来,不准他下床去做事。 孟怀泽抓着腰间箍着的手臂,语气间有些无可奈何:“别闹。” 邬岳不听。 “你听话,”孟怀泽又说了一遍,“别闹了。” “孟云舟。” 邬岳突然喊了他的全名,语气间很是不满:“我又不是那小瘸子,你别总是跟哄小孩似的哄我。” 孟怀泽一愣。 “好,知道了。”他轻声道,“那你能松开我么,还有好多事要做。” 孟怀泽从屋里出去,院中已经有了人。 明华将庆儿从屋中抱了出来,正指给他看院中那棵开得正盛的海棠,转头看到孟怀泽,连忙起身笑道:“孟大夫。” 庆儿更是欣喜,扬着一脸天真无邪的笑,跟着他母亲喊:“孟大夫早。”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这孩子对孟怀泽愈发信赖,每日里“孟大夫长”“孟大夫短”的,得了邬岳不少的冷眼。 孟怀泽走过去,蹲下查看了一番庆儿的伤势,比昨日里又好不少。他虽叮嘱邬岳不许插手,但据这伤恢复的模样来看,那只妖怪没少偷偷摸摸地用妖力,虽是怕被发现每次用得极少,但这伤一直在孟怀泽眼皮子底下看顾着,多一分少一分他都明了。 他暗暗叹气,还能怎么着,只能装不知道。也得亏这孩子身子骨硬朗,运势也好,骨头没长歪了去,恢复得很是良好。 他对明华道:“伤恢复得不错,之后可以下地稍稍走动下,过不多久便能好利索了。” 庆儿的眼睛霎时亮起来,有些不敢置信道:“我可以下地啦?” 孟怀泽笑着点了点头:“只是暂且不要贪多。” 母子二人惊喜地抱在一起,孟怀泽也忍不住被感染笑起来,他不经意间一转头,看到邬岳不知什么时候也从屋里出来了,抱着手臂倚着门框看着他们,嘴角勾着一丝冷笑。 孟怀泽脸上的笑一僵,站起身说了句“我出去看看”,头都没敢回地从院里出去了。 自从孟怀泽说了庆儿可以下地后,每日里明华便都陪着庆儿在院中练习走路,只不过孟怀泽若是不在家,只有邬岳与他母子二人在,明华是断断不敢带着庆儿出去的,去院中拿个东西都是溜着墙边快去快回,生怕招到了那个一看就不好惹的男人。 这样一来,每日里能带着庆儿在院中走一走,也就只有孟怀泽在的时候,虽说邬岳的脸色仍是不善,但有孟怀泽在旁边,至少生命安全有所保障。 傍晚时分,夕阳将院中涂得金黄,明华扶着庆儿在院中练习走路,孟怀泽在廊下坐着收拾草药,邬岳坐在他旁边,手里拿了一根草药茎,晃来晃去。 不远处传来低声的笑闹,孟怀泽抬头,看向院中的两人。 孟怀泽虽不知明华的身份,但也能看出这女人绝非乡下女子。她额上的擦伤这么些时日仍未好利索,却掩盖不住美貌,年少时候的采芷也好看,但乡间女子的美总是带着些质朴之气,眼前这女人却是精细养出来的美,再粗陋的衣裳也遮掩不住。她生得娇小,瞧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合该是从未做过粗活的,扶着庆儿的手却是极稳,一步一步,极其耐心地陪着他往前走。 这女子无论生得穷苦还是富贵,做了母亲都是一样的心境。 孟怀泽不禁有些感慨,身旁的邬岳看着那两人却是一脸漠然,不受任何触动。 孟怀泽突然想起来那么多年他竟从未问过邬岳父母之事,甚至连这妖怪有没有父母都不知道。 邬岳瞥他一眼:“没有父母,难不成我是从石头里蹦的?” “那他们……” “死了。”邬岳说得很是无所谓,“我对他们没什么印象。” 孟怀泽没想到他会说得如此随意,不由怔住了,半晌才有些干涩地问道:“怎么死的?” “妖能有什么死法,自然是被比他们厉害的妖杀死的。”邬岳将手里的草茎扔进地上那堆草药里,伸了个懒腰,像是在说陌生人的事,“我刚出生,他们便被一只大妖杀死了,当然,后来我也杀了那只大妖,算是给他们报了仇。” 夕阳给邬岳的脸也涂了一层淡金色,孟怀泽看着他,轻声问道:“你小时候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邬岳看向孟怀泽,身旁的人神情难过,好似数百年前那个孤零零被其他妖精随意欺负的小狼崽子是他一般。 半晌,邬岳移开眼:“还行,就那样活下来了。” 他那时候腿还走不利索,爪子嫩得跟草尖似的,就这样竟也捱了十几年,仍是刚出生时那副病恹恹的小狼崽子模样,连个头都未长大一点。 “后来,一只兔妖让我跟着他,跟了有几十年。” 那段时间是邬岳最天真也最快乐的时候,他还小,没见过岁月无常,以为眼前的青草露珠溪流月亮便是全部。可也不过短短的几十年,邬岳连化形都还没来得及学会,那只兔妖也被杀死了。 妖活在世上,强大了便要杀戮,弱小了便会被杀,再别无其他道理。邬岳就是在那时明白了这残酷的法则,那之后,他成了妖界几百年来化形最早的妖,在之后愈来愈强。 杀戮的权力再不能悬在他的头顶,而握在他的手中。 他成年之后爪下的第一滴血,便是杀了兔妖的那只大妖。 三百多岁时,那只杀了他父母的大妖也被他毙于掌下。 孟怀泽不知什么时候,紧紧抓住了邬岳撑在地上的手。 “你会想他们吗?” “切,”邬岳笑得不屑,“死都死了。我帮他们报了仇,论起来我什么也不欠他们,倒是他们欠了我。” 他说得那般轻松自在,到最后几个字时却眯了眼,里面是一闪而过的狠厉。 孟怀泽像是被什么刺到,猝然松开了手。 邬岳看他一眼,笑道:“别多想,我只是说,他们欠了我一句谢。” 他反过来握住孟怀泽的手,朝院中那俩人抬了抬下巴,突然换了个话题:“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走?” 孟怀泽用力掐着掌心,不敢抬头看邬岳,低声道:“应该快了。” 第74章 你是谁的 又过了十几日,庆儿已经可以拄着拐杖自己慢慢地走了,邬岳的忍耐也彻底到了尽头,孟怀泽便去找了明华。 他对明华道:“你毕竟是个女子,长久住在这里怕是会引来闲话,对你和庆儿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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