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干净了,院中的异响终于消失,孟怀泽看着邬岳,发现这只妖怪没有插手的意思,于是开口喊道:“你把我弄出去呀。” 邬岳仍是饶有兴致地瞧着坐在花心中的孟怀泽。 孟怀泽觉得有些奇怪,蹙眉问道:“你在看什么?” 邬岳这才悠悠开口:“在看妖精。” “妖精?”孟怀泽一愣,下意识地往周围看去,手拂开眼前的一片花瓣,松开时手上又多沾了几分粼光,脸上也多了几点发光的蓝。 他什么都没看到,奇怪道:“哪儿有妖精?” 邬岳看着他,不紧不慢道:“花精自然是在花里。” 孟怀泽于是又往旁边看去,看到半截才反应过来邬岳是在揶揄他,气道:“不用你了,我自己也能下去。” 他说着便想抓着身前的花瓣站起来,然而摇摇晃晃地站了一半,邬岳却从海棠枝上跃下,又将他压回了花间。 花枝不堪重负地摇晃起来,晃得孟怀泽心慌意乱,生怕被甩掉下去,只得紧紧地抱住身上的邬岳,整个人都陷进重叠细腻的花瓣之间,邬岳还在没心没肺地笑。 许久,那花枝才悠悠缓了晃动。 邬岳的手指在孟怀泽脸上用力擦了一把,挑眉笑着伸开给孟怀泽看,指腹上已是沾染了蓝色的粼光,孟怀泽这才发觉自己脸上也有,随着邬岳的动作也伸手抹了一把脸,却是将那粼光在脸上越抹越多。 孟怀泽有些气恼地放下手,改为向邬岳的衣裳上抹,邬岳黑色的衣衫上霎时也闪起蓝色光华来。 孟怀泽气不过地伸手抓了一把身旁的花瓣:“这就是你说的蓝色小花!” “这个不算,”邬岳也没料到这花到了人界能疯成这样,想了想道,“大不了我之后再从妖界给你带其他的。” “别!”孟怀泽被吓一跳,连忙道,“别别别,你可千万别再带了!” 邬岳敢带他也不敢要了,就这么一枚种子,就砸烂了他的床还差些掘了他的海棠树,孟怀泽现在想起来还心疼得直抽抽,于是有些不忿地伸手,在邬岳脸上用力蹭了一把,给他俊挺的脸上也蹭了蓝。 孟怀泽似抱怨似委屈:“我的床都被毁得没法睡了。” 邬岳却不甚在意:“那就在这里睡。” 孟怀泽的一句“什么”还没问出口,对上邬岳近在咫尺的金色眼眸,未出口的话语便都被吞咽了回去。 他背靠着花瓣承受着邬岳欺压而来的亲吻,身后的那几片花瓣也被他压得往外倒去,一阵扑簌乱响,那几片花瓣竟是被孟怀泽压折了,花根溢出闪着微弱蓝光的花汁,沾染得两人身上尽是。 孟怀泽喘息急促,他抓着邬岳的手臂,颤声问道:“你做什么?” 幕天席花,邬岳却是理直气壮:“做刚才在床上没做完的事。” “不……”孟怀泽微弱的拒绝被掐断了。 因着两人的动作,身下的花一直未曾平静,孟怀泽宛如浮在柔软的水中,他抓不着力,只能抱紧身上的邬岳,任由他一寸寸地侵/占。 枝条带着花在月下轻微晃动,孟怀泽难/耐地仰起脖颈,向邬岳露出脆弱的命门,上面零散闪烁着点点蓝色荧光,让他更像是一只生在花中的妖精。 孟怀泽睁开眼,隐约看到头顶上疏落的海棠枝,其间掩着一弯清月。 他被笼在重密的花瓣中,身下是细腻柔滑的触感,周围是神秘闪烁的蓝色粼光,灭顶的快活中,孟怀泽竟生出一丝错觉,仿若此时他正陷入某个只存于神话中的精灵密地,他褪去了人的礼义廉耻,光/裸地存在于这片无人知道的密地,肆无忌惮地沉于放/纵的情/欲。 静谧的月下夜色中,有风微微吹过,重密的花瓣晃动不休,包裹着无人可知的隐秘欲/望。 -------------------- 总是甜甜的无聊日常是不是有点腻味哦?没关系,现在的甜是为了以后的苦(不是……) 第39章 你在这里啊 次日,孟大夫坐在料峭春意中,将自己裹得里三层外三层,两只手揣在袖中抱在怀里,还在不停地吸溜鼻涕。 他身前是被翻了个底朝天无处下脚的院落,身后是空荡荡的门框,屋子里还有一张被砸塌了的床,孟怀泽揣着手坐在廊下,觉得自己真是惨得不能更惨。 他昨夜先是被那枝条从床上逼下来,穿着单薄地在院中站了大半晌,之后又幕天席地没脸没皮地纵了场欲,接二连三地折腾,孟大夫终是不负众望地染了风寒。 孟怀泽虽说自小便显得文雅秀气,身体却向来强壮,极少生病,上一次生病还要追溯到几年前去,现在他鼻腔中似是塞了一团浸了醋的棉花,脑袋也昏昏沉沉的,滴溜溜地直想往下耷拉。 孟怀泽晃了晃脑袋,晃去了一丝昏沉,又吸溜了下鼻涕,将揣在怀中的一只手伸了出来,摊开露出手心中攥着的黑色小玩意儿。 那黑色的小东西中间略细,两头稍粗,看起来平平无奇,和之前那黑色种子的光滑油亮不太相同,像是一截干瘪的木头,从边缘处的缝隙往内里看去,能看到其中闪烁的荧荧蓝光,正是昨夜那朵蓝色巨花的花心。 昨夜两人情动时滚到花中心,孟怀泽难耐之下随手往身旁抓了一把,没曾想还真抓到了什么东西,彼时他无力思考,将之紧紧地攥在手心,直到云收雨歇喘息渐缓,孟怀泽摊开手,这小玩意儿已是在他手心压出了深深的痕迹。 那朵花长得巨大,却长了一个小小的花心,藏在重密的花瓣之中。 之后邬岳将那朵花连带着枝条尽数摧毁,这小小的黑色花心便成了那场混乱的唯一留存。 孟怀泽正看得有些出神,突然听到身前不远处传来咔嚓一声响,随即是邬岳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这些东西也太难用了!” 邬岳站在院中,两只袖子都捋过手肘处,露出结实的小臂,向来干净的衣衫下摆初次沾上了土,和上面华贵的暗纹掺在一起。 他一只脚蹬在铁锹头上,手里拿着半截木棍,正一脸不爽地看着断裂处。 经历了昨夜的床塌和门烂,孟怀泽此时已是见过世面的人,见铁锹接连折断在他眼前也没太大反应,只是瓮瓮地开口道:“你用那么大力气做什么?” 邬岳这妖怪一身蛮力,那铁锹在他手里犹如玩具,他又不是耐心的性子,不太熟练地挥了两下铁锹拍了两下土,心底里便浮起些躁,手下愈发没轻没重,一会儿功夫便有两把铁锹一把锄头命丧了他手。 邬岳扔了手中的半截木棍,脚将插在土里半截的铁锹头挑起来,踢到了旁边那一堆残次品中间去。 “明明是你这些东西太没用了。”他看着孟怀泽病恹恹的模样,蹙眉嫌弃道,“你们人也一样。” 也不看是因为谁…… 孟怀泽有些没好气道:“自是比不过你们妖怪。” 邬岳豪放地往石桌上一坐:“人都跟你一样吗?” 嗯?孟怀泽心想,埋汰谁呢? 他嘟囔道:“什么意思,你没见过人吗?” 邬岳竟是点头道:“没见过啊,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 孟怀泽没料到竟会得到这个回答,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忍不住上翘,却又强装得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你之前没来过人界?” 邬岳道:“人和我又没有关系,我来人界干什么?” 孟怀泽顺嘴接道:“那你现在是来干什么?” 院内短暂的沉默中,孟怀泽在问出那句话之后,突然有些紧张起来,心扑腾扑腾跳得愈发热烈。 邬岳道:“你不是在这里吗?” 他说得极其平常,好似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并不存在什么质疑的理由。 孟怀泽张了张嘴,下一句“我在这里和你来人界又有什么关系”抵在嘴边上,最终还是被他咽了回去,只“哦”了一声。 邬岳去拿墙边立着的最后一个锄头,蹙着眉尖在锄把上拍了两下,似是在和那锄头打商量,让它别那么容易就一命呜呼。 孟怀泽看着他有些出神。直到现在,他仍是好像在梦里一般,看着邬岳总觉得有些不真实。过去的大半年中,他不知道那个名叫乌羽泽的地方有多远,邬岳又会去多久,最开始时,他乐观地想或许只需要几天时间,后来想可能要一个月,再后来,他甚至觉得那只妖怪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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