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然而鼻间却始终缭绕着淡淡的血腥气,邬岳心下有些烦乱,又说不明这烦乱从何而来。 孟怀泽一手拎着肉,一手抱着邬岳,步履轻快地推开院门。 夕阳金光涂在木门上,栅栏上,院中地面上,海棠青叶上,孟怀泽伸手推门时,也覆在他的手背上,映出一抹细腻金贵的柔和。 孟怀泽走进屋,将邬岳放在了床榻上,见他闭着眼好像睡着了,孟怀泽便放轻动作转身去了药柜前,想要给他自己包扎一下。 先前在集市上时,他远远看见那几个小流氓将邬岳围住,心下着急,跑过去得时候没看脚下,被石头绊了个跟头,手掌心处被擦出了一片血痕。孟怀泽当时根本分不出心思在意,现下到了家,他一会儿还得去厨房给那狼崽子炖肉,因此想要包扎上以放便干活。 他刚缠好纱布,邬岳便从床上跳下来,轻巧地跃上孟怀泽面前的桌子,一爪子毫不客气地拍在了他的伤口上。 孟怀泽惨叫一声,一把将手缩回来抱住,喊道:“你做什么!” 邬岳嗤声道:“人可真脆弱。” “是!”孟怀泽额上都疼出了汗,恼怒道,“比不上你这妖怪!” 邬岳眼神一凛,孟怀泽霎时一怂,呲牙咧嘴地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看自己的伤处。 邬岳转身要走,也不知他来拍这一爪子除了招人嫌还有什么用。 孟怀泽突然叫住他:“喂!” 邬岳回头,孟怀泽从袖中掏出先前在摊子前买的那只草编小狼,往桌上一放,有些没好气道:“给你的。” 邬岳用爪子扒拉了两下,似是不怎么感兴趣:“丑死了。” 孟怀泽快被气死了,眼前这只妖怪完全不识好歹,他放在桌子下的那只完好的手用力地攥成拳,在心底里连劝了自己好几句冷静,冷静。 毕竟现在他这条小命还掌握在这条臭狼的手中,正是要讨好他的时候。 孟怀泽强迫他自己挤出一个笑来:“先前我在摊子上看到,觉得跟你很像就买下来了,你要是不喜欢,可以……” “就这样吧。”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邬岳打断了。 忍!孟怀泽脸上的笑愈发讨好,眼睛都弯了起来:“人间像这样好玩的东西可多了,我以后可以慢慢给你找来。” 邬岳爪下拨弄那只草编狼的动作突然停下,抬起头看向孟怀泽。 孟怀泽有些受不住这妖怪的注视,强撑着才没落荒而逃,继续谄媚地笑道:“所以,你能不能先别杀我……” 邬岳看着他不作声。 孟怀泽有些笑不下去了,试探地问道:“这是……答应了?” “别这样笑,”邬岳终于开口,话里皆是嫌弃,“很难看。” 孟怀泽一愣,随即尴尬地红了脸,还掺了几分阻挡不住的愤怒。 “嗯,”邬岳道,“这样好多了。” 孟怀泽攥紧拳头,忍了半晌,还是没忍住,猛地起身甩袖走了。 他站在院中吹了半晌的晚风,才缓缓呼出胸腔中的那股浊气。 为什么这世上有那么讨打的妖怪!孟怀泽对着远处的暗色山影悲愤地想,他上辈子又究竟是造了多少孽,这只妖怪偏偏让他给遇上了! 第10章 微妙联系 邬岳在人界的日子悠闲至极,吃了睡,睡了吃,过得比猪还惬意,苦的那个是孟怀泽。 邬岳吃,他得负责,邬岳睡,他还得负责。 三天后,曾大言不惭地允诺邬岳每天给他买肉找新鲜玩意儿,试图求得自己性命暂保的孟怀泽坐在椅子上,一脸生无可恋地捏着自己空空的荷包。 “你要不杀了我吧!”他悲壮道。 邬岳刚吃过肉,正卧在院中晒太阳,孟怀泽种了半院子的花草,大多是草药,长得十分繁茂,嗅来鼻间也尽是药草清香味。 他眯了眯眼睛,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阳光下黑狼的毛发飒飒闪光,根根似是最尖锐的黑锋,已非前几日的幼狼模样,和孟怀泽最初在川箕山上见的那头黑狼已是没太大差别。 这匹狼冲孟怀泽走过来,澄黄如玉的眸子锋锐而高傲:“要我杀了你?当真?” 随着黑狼的逼近,孟怀泽的身子下意识地便往后撤,然而手心中干瘪的荷包又给了他一丝勇气,他委屈地控诉道:“肉那么贵,哪是天天都能吃的,我好不容易存的一点银子都要没了!” 不仅如此,这条狼还极霸道。 孟怀泽身为一个大夫,以往全靠给病人问诊赚些银子勉强养活自己,然而自从这条狼来了,他醒着的时候孟怀泽不敢开门,生怕被别人见到,等这条狼吃饱喝足要睡了,孟怀泽却仍是什么也做不了,每每大白日里便被掳上床,中午头上就被强制睡觉,将自己乖乖献给那妖怪抱住吸取妖力,一个铜板没再挣过,几年间攒的本就少得可怜的积蓄也被祸害得见了底。 “再这样下去,”孟怀泽悲愤道,“不用你杀,我就先饿死了!” “饿死?” “我是人,又不是妖怪,人必须得吃东西才能活命,不吃就会死啊。”和一只妖怪解释这些,孟怀泽有些无力。 果然,眼前这只妖怪根本不能理解他们凡人的柴米油盐和贪嗔爱欲,孟怀泽还没控诉完,便又被邬岳毫不讲道理地一爪子掳上了床。 前几日邬岳尚且是条小狼崽子,孟怀泽还能承受得住他的重量,然而这小狼崽子长得飞快,短短几日便是老大一条,若是再像先前那般严丝合缝地压在孟怀泽身上,孟怀泽能当场两眼一翻飞奔去奈何桥边站一站。 幸好这妖怪对人类的脆弱程度有了那么一丝认识,开恩留了孟怀泽一条小命,没再整个压他身上,而是改为了搂。 他用爪子将孟怀泽锢在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看模样又要补眠吸取妖力。 孟怀泽的脸上涨红,挣扎道:“放开我!” 奈何他的抗拒在邬岳看来不过是小打小闹,趴在床上时,这条狼从头到尾的长短已和孟怀泽差不多,若论健壮,更是不知强过孟怀泽多少倍,他若有心禁锢,孟怀泽根本逃无可逃。 “行了,”邬岳困得厉害,随口道,“既然这样,那以后就不吃肉了。” 那些口腹之食对他而言并非必需品,有和没有其实并没什么太大区别。 孟怀泽挣扎的动作猛地停下。 这条狼如此懂事,孟怀泽心底反倒有些愧疚起来,好像自己亏欠了他一般。 “倒也不用,”孟怀泽小声道,“几天吃一次解解馋也是可以的。” 邬岳将硕大的狼脑袋放在孟怀泽胸口上,已是吸着妖力睡着了。 孟怀泽:“……” 他总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像个哺乳孩子的女人……呸!君子慎思,君子慎言!孟怀泽疯狂摇头,被他自己方才所想臊得满脸通红,浑身是汗。 邬岳对他复杂的心理活动倒是无知无觉,这几日里他的内丹虽是仍未归体,但有孟怀泽在身侧,经由他汲取妖力,虽比邬岳自己和内丹的融合要差许多,却也不至于全无用处。 只不过这些妖力终归是经过了孟怀泽的身体,也因此似是沾染上了他的气息,之后再入邬岳体内,使得两人之间似有了微妙的联系。 这联系,孟怀泽一个人类觉不出来,邬岳却感受得分明。 暮春时节的午后催人困倦,孟怀泽臊了一会儿,也昏昏沉沉地跟着睡了过去。 天气已是愈发热起来,孟怀泽被这条大狼整个地揽住,贴着邬岳厚实的皮毛,再被打进房内的阳光一照,睡梦中出了一身的汗,额头上也是汗涔涔的,无意识地想挣开邬岳寻些凉爽,却屡屡得不了逞。 邬岳睁开眼睛,他和孟怀泽之间的金光,孟怀泽只有在夜间的黑暗中才能看到微弱的几丝,邬岳却在白日里也看得清晰,现下那些光芒愈发强盛,逼得接近此处的日光都逸散而逃。 邬岳一只爪子放在孟怀泽的胸口上,他能感受到孟怀泽体内属于他的内丹,此时正在与他发出共鸣。 邬岳的眼瞳似是荧荧两颗金色玉石,他抬起爪子,与孟怀泽的胸口间牵出一道金光。 孟怀泽在睡梦中蹙起眉,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显是难受得厉害。 邬岳的视线在他脸上停了片刻,爪下突然收了力道,那道金光紧随着暗淡下去,他和孟怀泽之间的光也不似方才盛,阳光这才重新扑入进来。 他和孟怀泽之间那微弱的联系,其中一点便是邬岳对孟怀泽的杀意比最开始散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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