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每一个单词他都认识,可一涌进脑海里,就融入了黑暗里,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他闭上眼,又睁开,再闭上,再睁开,依然看不懂这句话。 好心的工作人员看着他的动作,以为他没看懂,用翻译软件打出来,递到了他眼前。 这一次,看着那些端正的方块字体,梁修远终于明白了这句遗言的意思。 “我死之后,麻烦你们将我立即送去火化,骨灰也不用安葬,等到初雪落下那天,找个地方撒了。” 梁修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那栋大楼。 也不知道自己在雪地里究竟躺了多久。 他只记得自己下楼时身形不稳跌了一跤,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柔软的雪垫在身下,他还以为自己也升了天堂,置身云端,飘飘然的。 直到雪被他的体温融化成水,渗进衣服里,将皮肤都冻成了乌紫,他才终于回过神。 天已经黑下来了,四周很安静,大楼的灯都熄了,他孤零零地与雪为伴着。 梁修远哈了一口气,雾气蒸腾上涌,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没有注意到雪是什么时候落下来的,等他意识到它们的存在时,它们已经化成了水珠,粘在他的睫毛上。 像一滴泪珠。 却不是泪珠。 因为梁修远已经哭不出来了。 他愣愣地看着漆黑的天幕,一晃眼,有些分不清这些究竟是雪。 还是已经被烧成灰烬。散落于天地的、无处寻觅的江以婳。 他只能期盼着,恳求着,这些突然降临的精灵一样的洁白花朵,能落得再多一些,再盛大一些。 好将他彻底埋没。 第十八章 来参加江以婳葬礼的人并不多,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谁也没料到她会这么悄无声息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毕竟前不久,大部分人都和她见过面,一起吃饭聊天,那时候她表现得很正常,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有轻生的念头。 灵柩里空荡荡的,既没有遗体,也没有骨灰,就连一件可供瞻缅的衣物都没有,堆满了黄白色的菊花。 只有一张摆放在灵台上的十四寸遗照,还能证明这场葬礼的主角是谁。 这冷清又寥落场面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免不了都要来问问。 “大家只想来送送婳婳,遗体是火化了吗?那骨灰呢?” “她生前用过的衣服、物件不能拿一些过来吗?” 面对他们提出的疑问,梁修远脸色苍白无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一起这么多年,他没有留下任何和她有关的东西。 就连这张遗照,也是他从Dignitas机构取回来的唯一一样东西。 看着照片上那张平静淡然的脸,他就忍不住想起这张照片拍摄那天发生的事情。 如果那天,他能多关心她一下,是不是就会知道她是去销户的?是不是就能知道她拍了黑白遗照? 也只有到了无可挽回的境地,梁修远才终于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 他自以为将那不可告人的小心思都藏得好好的,江以婳不会察觉到。 可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熟悉到彼此眨一眨眼,就能清楚对方所思所想。 他处处忽略她,一次又一次将她抛下,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谈笑风生。 她又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呢? 她什么都知道,也一直在等着他坦白。 他却沉溺在自我幻想中,忽略了她展露无疑的冷淡和失望。 所有人都向他追问江以婳的死因。 只有他知道,他是促使她走向死亡的唯一催化剂。 他害得她失去了未来,又用一颗变了的心,摧毁了他们共同的过去,最后用无尽的忽视和冷落,掐断了她对现实的期盼。 他才是,害死江以婳的那个凶手。 葬礼结束后,梁修远抱着那仅剩的一张照片回了家。 他推开门慢慢走进去,只能听到脚步的回声,四下安静极了。 而当他停下之后,整个世界都沉寂了下来。 房子里很阴冷,衬着没了画框照片装点的四面粉白的墙,看起来和太平间无异。 他环顾了一圈,心底生出一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明明不久前,这套公寓还很热闹,很有生活气息。 怎么才过了十几天,就变成这幅样子了呢? 这无尽的静谧,配合着慢慢暗下来的天色,将梁修远推入了深渊之中。 他像是失去了五感一样,感受不到时间是如何在流逝,生命是如何在存续,心脏是如何在跳动。 除了怀中被他的体温烫的没那么寒凉的相框,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漫长的夜终于结束了。 阳光透过没拉紧的窗帘缝隙处投进来。 这是连绵了十几天的雨雪天气后,新年第一次升起的朝阳。 梁修远伸出满是伤痕的手握了握。 不知是想抓住这难得的暖光。 还是想掬起一捧扬尘。 蝛虗懤蚆罔詼蓭冢愈磦揁燳靔躕圾趬 ~兔@兔jro故PJ事2+屋!提B=H取B0f本/{y文H:勿{私ss2自3搬#&运PUs 第十九章 从这天起,梁修远把自己锁在家里,再没出过门。 除了偶尔上门的梁母,他谁也不见,谁的消息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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