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她还说要去看初雪呢,瑞士都没下雪,她怎么舍得离开呢……” 他用力扯着头发,脸上的肌肉因为痛苦而不停抖动着,还在努力着想找出各种证据,试图推翻警察下的死亡定论。 可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嘶哑、低沉,慢慢地,只剩下凄厉的尾音。 直至最后,梁修远终究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因为他也意识到了,他所说的一切,并不能成为江以婳还活着的佐证。 反倒成了,吹灭他心中最后一点希望的那口气。 他想起那列了足足20条的愿望。 一个普通的24岁生日而已,何必要许这么多愿望呢?以后不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完成吗? 他想起她在墓园里说的那些话。 每一句话,都同往日说的截然不同,从说不尽的思念变成了能再见的解脱和释然。 他想起她执意要去看的那场初雪。 她点名要去的,不是更北边的冰岛,也不是常年风雪不歇的北极,而是瑞士,一个支持安乐死的国家。 为了完成这场死亡仪式,江以婳早就开始做了准备。 在他的眼皮底下。 可他不仅毫无察觉,反倒一次又一次地,将她那颗早就枯槁如灰的心又践踏了无数次。 那些并不遥远的记忆再一次冲出屏障,霸占了梁修远的脑海。 而这一次,所有笑与泪、爱与痛、在意与忽视,都化作了一把又一把铮铮发亮的双刃剑,直直刺在他的胸膛之上。 绝望而压抑的嘶喊声从喉咙里溢出来。 他痛到再没有力气,颤抖着瘫倒在地上,浑身都痉挛颤抖着。 眼泪从血红的眼眶里挣脱出来,滴到他那因过度用力被撕裂的手掌上,被染成了暗红色。 瞧上去,刺眼又残酷。 第十五章 梁修远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回到了4岁,隔壁搬来了一户新人家,他认识了一个比他小三个月的妹妹。 他很喜欢这个扎着马尾,看上去文文静静,可实际上却风风火火的小姑娘。 她会拉着他一起去楼下荡秋千,哪怕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她也要他再用力一点,说要飞到天上去。 她会偷偷用零花钱买很多小零食,分一半给他,说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她会惹事被大人们发现后,勇敢的站出来承担一切,哪怕挨了打也绝对不出卖他。 他每天都跟在她身后,从街头走到巷尾,从什么也不懂得懵懂孩提走到豆蔻年华的少年,从说好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变成牵着手一起走进婚姻的夫妻。 她曾为了他,义无反顾地断送了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 他也在所有亲朋的注视下,许下了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人的誓言。 梁修远以为这就是大结局了。 毕竟在所有虚构的故事里,青梅竹马历经万难险阻终成眷侣,就是end了。 可他所生活的世界,不是一部电影,也不是一本小说,而是活生生的世界。 他不是无所不能的主角,也没有金手指。 他的人生还在往前推进着。 这满是鲜花、气球,承载着祝福和爱意的教堂,下一秒,就变成了一座围城。 一座镌刻着婚姻的铭牌,暗不见天日的牢笼。 那些他曾以为会持续一生的爱和宠溺,在一日复一日的流水账似的生活里,慢慢被消磨干净了。 一念灭,一念生,此消彼长。 那些折磨着他的,让他夜不能寐的愧疚和痛苦,在爱人日渐颓靡的脾性里,肆意生长蔓延,再无法抑止。 他阻止不了悲剧的发生,就像他阻止不了江以婳父母的逝世一样。 他没有办法让江以婳恢复健康,就像他没有办法回到事故发生那一刻改变结果一样。 他的心在阴暗潮湿的现实里,慢慢腐烂了,最后成了一摊烂泥,再瞧不出本来面目。 故事仍未停止。 可这个梦,却醒了。 梁修远睁开疲惫的双眼,一眼就看到了妈妈。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逃脱出那个变成了地狱似的梦境,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只能本能的,叫了一句妈妈。 明明是很简单的两个字,他喊出来时,喉咙却像要被撕裂了一样,痛得他拧起了眉头。 而那个向来慈爱的妈妈,在听到他这有些委屈的声音时,却没有任何反应。 她俯下身,梁修远看到了她那肿起来的眼睛,和其间氤氲的水雾。 他听到她问了一句话。 “警察说,婳婳去世了,是真的吗?” 婳婳,去世了吗? 他梦里的那个小女孩,他说好要照顾一辈子的新娘,去世了? 梁修远有些茫然,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妈妈。” 听到这话,梁母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拽起儿子的手,声音尖锐而凄厉。 “你不知道,你怎么能不知道呢?她可是你的妻子,你怎么敢,怎么敢说不知道啊……” 这带着哭腔的质问,裹挟着那些暂时忘却的记忆,一齐涌入了梁修远的脑海。 他清醒了过来。 昏过去之前,那些让他痛不欲生的绝望和窒息感,像蚂蚁一样爬满了全身。 一口口,蚕食着他。
相关推荐:
恶蛟的新娘(1v2)
林枫苏慕白天赋无敌的我一心只想苟活
武当青书:诸天荡魔至洪荒
娇软美人重生后被四个哥哥团宠了
娘亲贴贴,我带你在后宫躺赢!
规则怪谈:就算死了也要过副本
深宵(1V1 H)
顾氏女前传
弟弟宠物
女奴的等价替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