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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算不上凉爽的天气,还是有点不正常。 再结合顾特助刚才说的情报,关妤忽然懂了什么:沈沉离这个禽兽。 容知离见关妤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衣服。 面馆老板看两人似乎是认识,自然而然地把关妤看成是对面的帮手,语气也不是很好,“你谁啊。” 关妤被这一声喊回神,轻咳一声,“发生什么事了?和我说说。” 被人群挤在外围的顾特助叹为观止,夫人凑热闹都这么沉浸,围观不够,还特地上去调解。 季锦洲拍了拍前面那人的肩膀,“兄弟,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顾特助:你们两个是真好奇啊。 站在他面前的小胖转过头来,首先映入眼帘的的就是季锦洲结实广阔的胸膛,他愣了愣,抬头的时候又被两张帅脸冲击了一下,才回答: “那个穿白色衣服的姐姐来店里打包卤料,似乎是看到锅里有蟑螂,好声好气地问了一下,说是不是不小心让只蟑螂跑进锅里了,那大叔当场不服气了,一拍桌就和她吵起来了,还让这姐姐陪他,当精神损失费。” 陪她? 个老不死的。 “这光头大叔真是很无理取闹了。”季锦洲嫌恶地点评,“这不是欺负小姑娘嘛?说一下有蟑螂都不行了。” “他不止欺负小姑娘,他还欺负大姑娘,脱下的袜子从不放卫生间,把我妈气得够呛,一天净光屁股在客厅晃悠炫耀他屁股上那颗痣。” “这么过分?不过……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小胖回答得很坦然,“因为他是我爸啊。” “……”吃瓜吃到人家儿子头上了。 “你们两个不能是一伙的吧。”面馆老板怀疑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流转。 “我们两个今天才第一次见面,怎么可能和她一伙的。”关妤眨了眨眼睛,示意他放心,信誓旦旦,“我这个人一向很公平公正的,不会偏私。” “这三八女人大热天的穿毛衣,感觉精神也有点问题,你最好离她远点。”面馆老板吐槽。 关妤:“……”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这就是去除了霸总视角后,正常路人对霸总和女主的吐槽吗? 容知景气得指着他骂,脸上因为气愤多了一点绯红,“你大白天的不穿衣服,你露阴癖!头上一根头发都没有,苍蝇掉到你的头上脚都打滑!人胖还长得丑,人丑还想得美!” “哦呦,小妹妹你看,她还骂我。”面馆老板回指着她控诉。 “你们先别吵了,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也没发生什么事,这姑娘非说我家卤料锅里有蟑螂,那我们陈记是出了名的干净卫生,她这是在侮辱我!我当然不能答应了,并且我合理怀疑,她是为了看我们家卤料的配方,才来找事的。” “那人家做为消费者,看一下也没事吧。”关妤主持公道,“那这满地水是?” “是焯水的锅,争着争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时上头就把锅掀了。” 关妤略感奇怪地看了容知景一眼,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上去温温柔柔的,气性这么大? 吵架都能把锅掀了。 “人家掀锅也情有可原,毕竟她不知道你的锅里有没有蟑螂啊,从她的角度看,你不仅心虚不让看,还要骂人,她肯定生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说得对。”面馆老板点点头,“但是锅是我掀的。” 关妤:“……” 你这小光头气性也挺大的啊。 第188章 “这我可就要说你了老板,脾气太大的人可不长寿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掀锅什么的太粗鲁了,这又是的你不对了。”关妤严肃提出指正,心都偏到太平洋去了。 面馆老板纳闷:“怎么又是我的不对。” “可是我真的在锅里看见蟑螂了!”容知景解释,“而且我也说了,要是我看错了,我可以和你道歉,你为什么不敢让我看。” 她的语气带着一点委屈,“而且你还让我滚!” “我们老陈家的卤料是世代相传,从百花镇存在的时候就开始做生意了,每天要偷卤料秘方的人那么多,谁都给看的话,我们生意还做不做了,而且这小女孩长得嫩好看,要是真开店了,我们还有竞争力吗?我和我儿子两个光头。” 正义判官关妤再次执言:“那你为什么让人家滚?” 面馆大叔郁闷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我让她滚是因为,她让我跪下,那我能不反驳吗?” 关妤看向容知景:“你让他给你跪下?” “我哪有……”容知景无辜又震惊地瞪大眼睛,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我想起来了,我不是让他滚下,我是说‘过一下’!” “……”关妤也挠了挠头。 “其实这事呢,也挺好解决的。”关妤生硬地转移话题,“只要这容小姐保证不会开店,你再当着我们大家的面,把她看到的疑似蟑螂的东西找出来,不就好了?” 面馆老板勉强同意,“那好吧,不过你们只能站得远远地看。” 容知景同意了。 面馆老板穿上围裙,走进厨房里,隔着一面透明玻璃用一个舀汤的大勺子轻轻搅动翻找着。 “就是那个!”容知景眼前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我就说,虽然我平时眼神差了一点,但是那么大的东西,我不会看错的。” 关妤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一下子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忽然觉得很对不起面馆大叔,抿了抿唇,“你的眼神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啊,你再仔细看看,告诉我那是什么?” 容知景眯着眼睛看,“不是蟑螂吗?” “什么蟑螂?那是红枣!”关妤眼前一黑。 这两个人一个老花,一个耳背又暴脾气。 沈沉离赶紧把眼角膜还人家小姑娘吧! 容知景大惊失色:“什么?!” 她在征求老板同意后上前几步仔细看了一眼,老板特地把“蟑螂”单独捞起来摆盘,让容知景仔细检查过一遍后顺手拿起来吃了。 “这下总相信了吧?”面馆老板嚼嚼嚼。 容知景天都塌了,但也知道是自己误会人家了,局促地揪紧衣角,恨不得立刻消失在这里:“真是对不起!是我看错了,给您添麻烦了。” 面馆老板也大度,误会解除了以后呵呵一笑:“都是街坊邻居的,以后多多关照我生意就好了。” 季锦洲叹了一口气:“沈沉离真是造孽啊,老婆眼神差成这样了,都不把眼角膜给人家,那位白月光小姐肯定不会把红枣看成蟑螂吧。” 顾特助:“……”什么地狱笑话。 “那既然误会都解开了,那这事就看在我的面子上……” 季锦洲走到关妤身边,附耳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关妤的眼睛立刻瞪大了,突然指着面馆老板,“老板大叔,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还以为你是好人呢。” 面馆老板很无辜:“我怎么了?” “怎么了?”关妤一声冷笑,“你是不是让她陪你,就当精神损失费了!” 此话一出,议论的人群都停了下来,气氛都凝滞住了。 面馆老板呆了呆,随机暴跳如雷,“哪个龟孙子给老子造谣!老子说的是赔我精神损失费!不是陪我,当精神损失费!” 人到中年,还要被这一桶飞来横外的脏水泼得抬不起头,这要是让他家里的母老虎知道了——想害死他直说! “……” 关妤眼神询问容知景,容知景接收到她的眼神,不忍直视地点了点头。 人家说得确实是赔,不是陪。 “狗日的,哪个孙子给老子造的谣?给我站出来,老子祖宗十八代保佑他生孩子没屁眼!” 关妤连忙撇清关系,一指季锦洲。 季锦洲反应迅速,转身指着一个方向,“他说的!” 人群生怕殃及池鱼,连忙避开了一条道。 小胖周围突然多出了一片空地,躲到无处可躲,只好讪笑:“爸,好巧。” 面馆老板撸起衣袖。 面馆老板朝他走去。 面馆老板飞起一瓢。 “爸——我错了!”小胖边跑边惨叫,试图用叫声唤醒父爱,“我再也不敢了!!!” 鸡飞狗跳后,人群散开,容知景闹了个大乌龙,很不好意思地在老板这消费了不少,一跃成为了面馆的大客户,最后提着三大袋东西走的。 “容小姐,我来帮你提吧。”顾特助很有眼力见地上前主动接过重物。 容知景受宠若惊:“谢谢。” “这些都是我应该为尊贵的客户做的。” 容知景疑惑:“客户?” 关妤脑筋转得飞快,给他找补,“他是卖保险的,职业病又犯了。” 容知景半信不信地点点头,“对了,今天的晚餐,要不就现在我家将就一下吧?我现在去买菜,我亲自下厨,就当是谢谢你今天替我解围了。” 关妤暗暗一喜,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上门机会不就得到了? “好啊。”她欣然答应。 “不需要和你父母说一下吗?”容知景提醒,这小妹妹看校服还是高中生,没想到这么热心肠,和她家阿琛一样。 “父母……?” “是啊,看校服,你和我弟弟一样是附中的吧?”这话也提醒容知景自己了,有些疑惑地问她,“不过你们现在不是应该在上课吗?怎么还在外面闲逛?” “这个啊。”关妤一五一十地解释了借衣服的原委,当然略去了她弟弟的那一段。 容知景点点头,笑道:“我一直以为逃课去网吧的都是坏孩子,没想到也有好孩子,我还挺意外的。” 季锦洲笑眯眯开口:“你现在去网吧,会更意外的哦。” 容知景歪了歪头,不解。 关妤狠狠剜他一眼。 第189章 “为什么?网吧怎么了吗?”容知景问。 “我之前看到你弟弟在网吧——啊!” 季锦洲小报告打到一半,他腰间被关妤狠狠拧了一把肉,面容狰狞地止住了话头。 关妤皮笑肉不笑,咬牙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开口,“你没完了是吧。” “说完了。”季锦洲伸手按住她的手背,笑着把她的手捋下去,“上辈子是螃蟹吗?拧人这么痛。” “我弟弟?你们还认识我弟弟?”容知景吃惊,“知琛他在网吧?” “我的意思是,我之前看到容知琛在网吧打——” 容知景沉静眼瞳微颤,知琛那么乖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去网吧打游戏? 关妤又要掐他,季锦洲不慌不忙地双手牵制住她的手,一只手握住两只交叠的手腕,悠悠接下说出下一句话:“打老奶奶。” 容知景松了口气。 顾特助忍不住道:“打老奶奶也不行吧!” “所以我是开玩笑嘛。”季锦洲笑着挑了挑眉,“我之前看到容知琛在网吧门口扶老奶奶过马路。” “这样啊。”容知景如实重负地长舒一口气,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我们家阿琛是个好孩子,对了,你们家住在哪个地方?” 关妤给她报上了自己的地址,容知景更加惊喜了,“太巧了!我前几天就听搬走的那家邻居说,会有新住户搬进来,没想到就是你们。” 关妤笑眯眯的,“你还有更多没想到的呢。” 容知景看了一眼关妤,又看了一眼顾特助和季锦洲,有些犹豫:“关小姐,还没问你们的关系呢,这两位是你的男朋友和……叔叔吗?” “不是男朋友,是丈夫。”季锦洲口吻笃定。 “你们这么年轻就结婚了?”容知景吃惊。 “你是男朋友,那叔叔就是……”顾特助还没意识到不对劲,察觉后猛地瞪大眼睛,“我?!” “我?叔叔!我是叔叔!?哈哈哈哈哈……”顾特助被无语笑了,又指着自己自言自语,“我是叔叔……叔叔叫的是我?!” “不好意思。”容知景从他的反应看就知道不对,使劲眯了眯眼,试图靠这种方式来从模糊的视线里找到清晰的分界,“我的眼睛不是很好,有什么冒犯的和你说声抱歉。” “没什么冒犯的。”关妤点点头示意她安心,“是他长得太成熟了,他的问题。” “没错,这不是你的问题。”顾特助把脸凑上去给她近距离看,“我允许你欣赏我姣好的面庞,它还是这么新鲜年轻,有活力,而且我隔一天敷一次面膜,皮肤保养得特别紧致,不信你摸。” 顾特助凑近脸,闭眼等待。 “这就不用了。”容知景后退了几步,连连摆手。 关妤看着季锦洲沉默:“……” 季锦洲回看关妤沉思:“……” “看我干什么?你下属。” “骂得这么脏?你下属。” “反弹。” “不用吗?”顾特助还有些遗憾地直起身子,“手感特别好,你真的不试试吗?来都来了。” “真的!不用了!” “那好吧。”顾特助可惜道。 他不会忘记惨痛的今天,他被一个和自己同岁的女孩子看成了叔叔,而这一切都怪一个人—— 沈沉离。 都怪他把容小姐的视网膜让给了别人,所以容小姐的眼神才这么差,所以他才会被看成叔叔。 都怪他! “顾筠,别耍宝了。”关妤把脱缰的大野牛强行拉回来,“容小姐,他是我们的……哥哥,和我们住一起的,就喜欢和人开玩笑。” 容知景丝毫没察觉,笑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去我家坐坐吧,我给你们泡茶。” “走吧。” 容知景在前面带路,关妤几人略微差她一步,在她后面跟着。 顾筠一手拎着大袋小袋,用单手打字,打到兴头上把袋子往季锦洲手边一递,“帮我拿着。” 季锦洲莫名其妙地接过袋子:? 到底谁才是老板。 “你看。”关妤用手肘碰了碰季锦洲,示意他低头看手机,“我们小顾又犯什么病了。” 季锦洲不明所以地低头一看,分享欲旺盛到一天能发十条朋友圈的顾筠又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我顾筠,誓死捍卫属于容小姐的视网膜,正式成立‘容小姐视网膜捍卫后援会’,请各位会员在此条朋友圈评论下发表入会评论,‘我自愿加入容小姐视网膜捍卫后援会,成为后援会的会员之一。’目前本会会员已有关妤小姐,和季锦洲。” 底下还真有人搭理他。 :我自愿加入容小姐视网膜捍卫后援会,成为后援会会员之一……对了,容小姐是谁? :顾筠,请不要占用公共资源。 :我自愿加入容小姐视网膜捍卫后援会,成为后援会会员之一。 回复:你知道容小姐是谁吗你就捍卫? 回复:不知道啊,所以是谁? :? 回复:此条只有会员可以评论,评论请先入会。 :我自愿加入容小姐视网膜捍卫后援会,成为后援会会员之一。 回复:不好意思哈,本后援会沈沉离与狗不得……哦不对,狗可以入会,只有沈沉离不可以。 :…… :被盗号了吗?我是沈沉离。 :网络不好吗?我说我是沈沉离。 季锦洲一看到沈沉离的名字,火都上来了,要不是他辜负人家容小姐,她就不会逃到乡下来,他就不用委托他们来找容知景,更不会遇上那个一眼就看中他老婆的小癞蛤蟆。 他单手提着袋子,另一只手打字不太方便,又把袋子给顾特助,“拿着。” 回复:有空在这聊天打字,不如抓紧去找视网膜。 :我已经在找了。 回复:没用的东西,老婆的眼睛都治不好,难怪跑了。 :季总这话有点过分吧? 顾特助又把袋子塞给季锦洲,劈里啪啦双手打字: 回复:沈总,你怎么从不单人回复我和季总,都是这条朋友圈下评论,是第一天玩智能手机吗? :…… 沈沉离那边许久没有回复,顾特助和季锦洲都收起手机,一直到容知景家门口才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回复:谁说我不会?这不就是吗? 回复:沈总,这是我。 顾特助:“……” 第190章 “沈总小时候有发过什么高烧吗?”顾特助发自内心地问。 “不好说,但是更有可能是隐藏在正常人身边太久,所以脑子不正常的也被看作是正常了吧。”季锦洲深有同感。 容知景先看了看四周,目光忽然落在拐角露出了一小块黑影,像是大衣或是西装的衣角,她忍不住怒上心头: “沈沉离,你还来干什么?” 她怒气冲冲拿起角落里的扫帚朝拐角走过去,关妤三人互相对看一眼。 “沈沉离来了?” “不知道啊,这一小会都按耐不住?” “这沈狗,跑来破坏我的计划。”关妤脸上浮现出了恼怒,把手上的东西都交给季锦洲,捋了捋不存在的衣袖,一边走一边扎起头发,“看我不打死他。” 季锦洲饶有兴致地准备观赏两女混合双打沈沉离,悠闲地靠在墙边,举起手机拍摄。 又能讹他一笔。 “沈沉离!”容知景高高举起扫帚,却猛地在空中顿住。 关妤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正准备暴揍沈沉离的时候,也突然半路刹车,愕然看着眼前的一幕。 “怎么了?”季锦洲依旧举着手机。 “没事。”容知景默默放下扫帚,看了一眼关妤,“抱歉。” “这不怪你。”关妤叹了口气,“我也和你一样。” “那你……刚才有听见我说了什么吗?”容知景试探性地问。 “你刚才说话了?”关妤假装错愕。 季锦洲,顾特助:? “到底怎么了?”顾特助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两人一言不发地走回来,顾特助还是没忍住,小跑到拐角,没有沈沉离,只有…… 顾特助也沉默地走回来,看向关妤:“您也去配一个吧。” 和容小姐一起组个队,还能第二双眼睛半价。 关妤:“……” 季锦洲暂停录制,三人走进院子,容知景重新落了锁,带着人走上阶梯。 “沈沉离呢?”季锦洲问顾特助,“拐角的人不是沈沉离吗?” “那是……消防栓。”顾特助叹了口气。 “沈沉离躲消防栓后面了?”季锦洲哼笑,“真有出息。” 顾特助:“没有沈总,那就是一个消防栓,披着黑布的消防栓!” 刚才掀开黑布的时候,他天都塌了。 “……” 台阶边放满了绿植盆栽,与院子里满墙的爬山虎融成了一片,隐隐从台阶内侧向外爬出了几根绿色藤蔓,绿意满园。 打开刷了白漆的小门,里边和外面一样,都像是童话故事里才有的房子,角落里每一盆有活力的绿植都很有新意,像是等主人走后,它们就会开始活动身躯。 客厅不大,但是收拾得干干净净,藤蔓缠绕着吊灯,暖黄的灯光给室内加了一层柔和的滤镜,电视柜旁摆放着他们一家人的合照,处处崭新,处处温馨。 “你们先坐一会。”容知景把食材都提进厨房里,让他们现在客厅坐一会,没过多久又从厨房端出花茶。 “这是我自己种的花瓣,送去烘干后泡成的花茶,你们喝看看喜不喜欢。”容知景在围裙上擦了擦湿漉漉的手背,站起身,“我先去准备晚餐。” 喝着容知景准备的花茶,关妤打量着姐弟俩温馨的小家,忍不住感叹:“这家里连沈沉离一点应该存在的可能性都没有,他就是多余的。” 顾特助点头附和:“容小姐一个人生活也能过得很好,两个人分开,过得兵荒马乱的反而是沈总,他们男人就是纯贱!” 关妤迟疑:“他们……男人?” 顾特助讪笑着找补:“我们,我们男人。” 季锦洲没有参与到他们的讨论之中,拿起手机对着透明花茶水壶拍了一张照片,像是发给了谁。 “你在和谁聊天?”关妤好奇。 “沈沉离啊。”季锦洲回答得坦坦荡荡。 “你们现在,已经是可以互相分享日常的关系了?”关妤眼神带着奇怪。 “差不多。”季锦洲想拿起茶壶,一时没留神被烫了一下,又坚持不懈地举起茶壶,转着圈各个角度各个光线都拍了一张,把照片都发给他,这才满意地坐下来。 关妤看他专心致志地和沈沉离聊天,脸上还挂着怎么都掩盖不去的荡漾笑意,和顾特助狐疑地对视一眼: “季锦洲,你和沈沉离谈了?”关妤叹气劝慰,“做我们这行的,最忌讳就是爱上客人,你趁早收心吧。” “还是网恋?” 季锦洲:“……” “你们才和他谈了呢。”季锦洲没好气地把手机扔给她,正面向上,是季锦洲和他的聊天框。 :[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容小姐泡的花茶[太阳][玫瑰] :这种东西也要发给我? :你喝过吗?她泡给你喝过吗? :……呵,这种花茶我喝过几百次,什么品质的花瓣茶我都喝过,连国外皇室喝的花茶,我都看不上眼,会羡慕你?我会羡慕你们喝的茶? :要不要。 :要。 :5200一杯,不包邮。 :可以,我可以秒。 :加1000换购花渣。 :这个也要。 :和邮费一起转给我,我刚才为了拍照还烫了一下,加一千。 :[对面向你发起一笔转账] :我这里还有容知景叫你的视频。 :她叫我?! :而且感情丰沛,令人动容。 :5000,求。 :[视频] :……她要打我。 :你就说感情是不是丰沛吧。 “太好了,又坑沈沉离一笔。”关妤和顾特助乐见其成。 容知景在厨房里忙活,关妤听着厨房里的乒乒乓乓声,有些担忧:“你说,万一容小姐做饭和夏女士,宋时观一样,怎么办?” 季锦洲听着声音点评:“不知道的还以为沈沉离拿着大炮打进来了,怎么有人做饭动静这么大。” “能怎么办,跑厕所呗。”顾特助耸耸肩,“无所谓,烂命一条就是干。” “在这里坐着也是坐着,不如我进去和她说说话,套个近乎。”关妤坐不住,还是站起身。 顺便看看她的厨艺怎么样。 “你不是最不喜欢下厨了吗?”季锦洲问。 “我不是不喜欢下厨,我只是不喜欢洗菜,切菜,炒菜,盛菜而已。”她振振有词。 季锦洲:“……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我站在旁边陪她聊天,给她提供情绪价值。” 顾特助直言不讳:“想必人家也不是很需要吧。” 关妤睨他一眼。 他迅速滑跪,“我错了。” 关妤抬步厨房走去,刚踏进一步,就被容知景推出来,“你进来干什么?这里油烟味很重的,不用你帮我打下手,我一个人可以。” “不是啊,我不是……”要打下手。 容知景生怕关妤非要帮忙,把人推出去后关上玻璃门,还上了锁,任凭关妤怎么拍门都不开。 “我真没打算帮忙啊!” 第191章 关妤无功而返,对着投来关切视线的两人耸了耸肩,“不让我进去。” 季锦洲拍拍身边的空位,“坐一会吧。” 容知景打开玻璃门的一条缝,探出个脑袋来看他们,见关妤安分坐在沙发上,她满足地笑了,“桌子上有遥控器,你们要看电视也能看。” 关妤仍不死心,“真的不需要我陪你聊聊天吗?” “我真的不需要你来帮我打下手,你就安心坐着看电视吧。” 关妤:“……”都说不是打下手了。 许是家里太久没有人来做客,容知景似乎展现出异乎常人的热情,看三人坐在沙发上,眼中酝酿着如同看到幼儿园小朋友排排坐的欣慰感。 顾特助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侧过身子和季锦洲交头接耳,“总觉得她下一步要走过来问我们需不需要把尿,有没有尿裤子了。” 季锦洲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才需要人把尿,你才尿裤子。” 顾特助:“……我的意思是感觉!感觉!” 季锦洲的眼神更加奇怪了,默默离他远了一些,“你感觉自己要尿裤子了?” “天老爷啊!”顾特助猛地仰靠在沙发上,给自己掐人中急救。 季锦洲坐得离他更远了一些,低头和关妤窃窃私语,两个人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眼。 顾特助:“……” “有谁来制裁一下你们这对又mean又听不懂人话的夫妇啊!” 季锦洲耳尖一动,选择性听自己想听的,“什么夫妇?” 顾特助:“……”他要报公伤!! 容知景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又忍不住探出脑袋来,抿了抿唇瓣,沉静温婉的脸上有些担忧,声音柔和,“你们不要吵架。” 顾特助:“就要。” 容知景噎住:“……” 关妤单手支着下巴,歪着头有些好奇地问:“知景,你大学学的是学前教育吗?” 容知景惊讶:“你怎么知道!” “没什么,我感觉出来的。”关妤摇摇头,“我们不会吵架的,你先进去吧。” “真的吗?”容知景不放心道,“你们会无聊吗?可是我家里没有扑克牌和麻将?要不……你们玩积木将就一下?” “这就不用了吧。”季锦洲猛摇头,“我们看电视就好。” 在他们家里,积木都是思莱才玩的。 “知景,你去忙你自己做的事吧。”关妤动了动耳尖,“要不然,我去陪你?” 啪。 门猛地关上。 “看会电视吧。”季锦洲俯身拿过遥控器,靠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悠闲又嚣张地翘起二郎腿,被关妤猛地一拍大腿: “敲什么二郎腿,脊柱会侧弯的知不知道?” 季锦洲又调整了一下姿势,“那一郎腿可不可以。” 关妤勉强:“还可以。” 顾特助非要去触霉头挑衅她,“那我们可以抽支烟吗?” “可以啊,到时候要熄灭的时候,我插你们鼻孔里,抽几支插几根。”她笑容满面地看着两人,眉眼弯弯,看上去很乖巧。 顾特助,季锦洲:“……” 好美的一张脸,好毒的一颗心。 容知景家里的电视还是很传统的卫星电视,季锦洲随意转换着频道,不知道怎么调的,调到了一个百花镇本地频道。 正在播放电视剧:。 “这个看吗?”季锦洲问两人。 “随便吧。” “都可以。” 三人百无聊赖地看起了电视,不知不觉就看入了迷。 女主角张小花本来是镇上一对老师的女儿,过着小康的生活,有一天偶遇了裁缝店的学徒李大康,两人在相处中相爱了,很快就决定见父母。 得知了李大康是贫困村的农民,张小花的父母都不同意把宝贝女儿嫁给他,张小花不顾父母反对,坚决和他回到家乡建设农村,她的父母气得再也不和她联系。 从此就开始了张小花颠沛流离的一生,刚回村里的时候,她被隔壁大婶欺负,被村口大妈欺负,被菜市场摊主欺负,甚至邻居家的狗都能欺负她。 关妤看得憋屈,恨不得一巴掌扇进屏幕里,每每张小花吃哑巴亏的时候,她就开始掐自己的人中要叫救护车。 顾特助安慰她,“这只是前传,小花这不是怀孕了吗?生了孩子可能就会好一点了,为母则刚嘛,再柔软的心都要刚硬起来了。” 季锦洲定定地看着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关妤耐着性子接着看下去,虽然看得人憋屈,但是心里总还是会期待小花能硬气起来,“花儿!花!我相信你!” 张小花生了孩子,果然好过多了。 三年之前,张小花被大婶欺负,被大妈欺负,被摊主欺负。 三年以后,她的孩子也被大婶的儿子欺负,被大妈的女儿欺负,被摊主的孙子欺负,家里的地还被人霸占了,唯一硬气一点的牛还被偷去卖了。 被欺负的时候再配上容知景在厨房里发出的乒乒乓乓声,是更声临其境的凄凉。 关妤气乐了:“母女两个还真是薪火相传,不忘初心,这小花也太贴心了,怕那些坏人的孩子没人可玩,还生了个孩子让他们欺负。” 顾特助顺了顺自己的心口:“这种剧的受众人群到底是谁?本来上班已经很苦了,回来窝在串串房里,盖着黑心棉被子,吃着添加剂加脚趾甲的酸菜泡面,再打开手机看到这种憋屈的电视剧,直接就跳了。” 不过…… 关妤碰了碰季锦洲,“你怎么都不说话?” 她凑近他的脸看,竟然从他充满凝重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红意,“季锦洲,你看哭了?” “……我没有。”季锦洲欲盖弥彰地偏过头,另一边又是顾特助。 顾特助新奇地盯着他的脸,“不会吧季总,真哭了?” 季锦洲把头低下,依旧嘴硬:“都说没有了。” 顾特助追着他看,俯身低头侧过探看,“不会吧,不会真哭了吧?” 季锦洲不耐烦地推开他,飞快地擦了一把眼睛,“都说没有了,你们很烦。” “还真哭了啊。”关妤感叹。 “季总,你内心居然是这么柔软的一个男人。”顾特助不可置信,“这么一个柔软的男人,平时居然要装成一个压榨下属,刁蛮任性的资本家,真是太不容易了,一定很难维持这么一个讨人厌的人设吧?” “张小花一个女孩子背井离乡,独自养大三个孩子,把孩子们都养成了和她一样善良的人,真的很不容易,被这么多人欺负她也没有放弃。”季锦洲深深叹息,眼尾和眉头都带着薄红。 顾特助和关妤对视一眼:这真是入戏了。 第192章 在小厨房里做了三小时的邪恶料理,容知景终于出来了,脸颊两侧还带着左一道右一道的黑痕,进去之前还是雪媚娘,出来就变脏脏包了。 关妤先是沉默:“……你在里面被锅子打了吗?” “没有啊。” 关妤懂了,“互殴。” “我在里面正常做菜啊。”容知景被“熏”得黢黑的脏脸上浮现出茫然。 “那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关妤指了指自己的脸。 容知景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恍然大悟:“可能是我蹭上了一点椰壳粉,没关系的。” 关妤点了点头,在心里不安地想:真的没事吗? 远在几千公里外的系统生无可恋地陪着大反派的妈妈过家家,突然收到了数条弹出来的后台消费信息: 系统大惊失色:“……” 他的小关好像正在经历什么了不得的事啊。 他忙去联系: 关妤正忙着呢,随口敷衍他一句: 系统心都凉了大半。 要是在他的手下把宿主养死了,那他在整个系统界都会混不下去的! 关妤刚买完一堆保命buff,刚要退出系统,后台突然推送了一连串消息提示,她不明所以地点进去: 容知景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呀,我弟弟应该差不多回来了,我先去洗把脸。” 关妤:“我们帮你端菜出来吧。” “那就麻烦你们了。”容知景匆匆进了厕所洗脸,关妤带着季锦洲和顾特助进了厨房,看着眼前狼藉的一片,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季锦洲直言不讳:“这里是被屁崩了吧。” 很难想象,菜叶这种东西不止能放在盘子上,还能在灶台上,水池里,桌面上,地上,门上,窗户上,甚至是天花板上。 顾特助从门上拿掉一片菜叶,“容小姐是用大炮做的菜吧。” 关妤看着堆满了菜叶的台面,一时分不清什么是菜什么是厨余。 “从哪里开始是菜?” 他们艰难辨认,端出了五菜一汤出去,又翻找着菜叶堆,确认没有落下一道菜。 门口传来了钥匙的悉悉索索声,容知琛开门进来,漫不经心地抬头,忽然和三双眼睛大眼瞪小眼。 “……” “……” “不好意思走错了。”容知琛毫不犹豫后撤关上门。 确认这里是自己家后,他又推门而入,忍不住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有一个人在他是很开心,后面那两个就不必了。 “你都能在,我们为什么不能在?”季锦洲对他笑着招招手,“你好啊,乖学生。” 容知琛回来的时候又重新穿上了校服,还特地捋顺了毛,正正经经地背着双肩书包,俨然一副乖宝宝形象。 容知琛:“……”因为这是他家啊! 容知景恰好洗好脸从厨房出来,听见他们的交谈,见状吃惊地问道,“你们认识吗?” “认识得不多,微微认识吧。”关妤自然地接过话头,眼神警告季锦洲闭嘴。 容知琛张了张嘴,容知景就推着他进厨房洗手,“先别站着说话了,大家洗手,吃饭,边吃边聊。” 洗手落座,顾特助问出了早就想知道的问题:“容小姐,虽然很不礼貌,但是我想问……这些菜为什么都是黑色的?” “因为我在里面放了椰壳粉啊。” “那为什么要放呢?”顾特助深深不解,“连汤也要放吗?” 容知景想了想,“不知道,但是总感觉很有创意。” “……” 容知景看上去对她的这一桌全黑宴很满意:“你们快尝尝。” 关妤浑身上下百毒不侵,毫不畏惧地伸出筷子,夹了一根青菜,细细品味,“还不错啊,还有一股淡淡的奶香。” 容知景满足地笑弯了眼睛。 “任何窜不死你的,都会让你更变态。”顾特助叹了一声。 “真的好吃,不行你尝尝。”关妤拿起他的勺子,强行舀了一勺黑色的炒饭塞进他嘴里。 顾特助嚼着嚼着脸色慢慢变了,逐渐开朗:“真的挺好吃啊,季,季弟,你也尝尝。” “看上去很野蛮,但是出乎意料的好吃。”季锦洲慢条斯理地吃着青菜,惊艳地挑了挑眉。 容知琛怀疑人生地看着自己碗里的菜:“……” 要不是他也吃了,他还真被他们骗了。 这真的好吃吗?他们的味蕾是事先被什么人毒坏了是吗? 吃着吃着,容知景想起刚才的话题,“知琛,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是啊,我们之前在网吧……”季锦洲挑眉看着他,眼神和笑容都充满了挑衅意味,很故意地当着容知景的面拉长声音。 “……王八池,我们之前在王八池前偶遇过。”容知琛镇定地接过话头,毫无畏惧地对上他的视线,丝毫不担心自己会被拆穿,“就在那个庙宇旁边的王八池,可以许愿抛硬币的那里,姐姐你应该记得。” 容知景没有起疑地点点头,“我知道。” 她看向两人,有些好奇地问,“你们也去那里许愿吗?听说那里情侣许愿最灵了,你们许的什么愿望?” 她的语气多了一些揶揄:“难道是,要白头偕老?” 容知琛脸上腼腆的笑刹然凝固,手上的勺子掉落在碗中,他抬起头来,只是笑容不太真切,“姐姐,关妤才几岁,没到聊这个的时候吧?你不是和我说,现在不提倡早恋吗?” 容知景:? 早恋? 阿妤她虽然年轻,但也没有……年轻到那个地步吧? “倒也不是。”季锦洲笑着回答,“也就是许愿,要那些试图介入我们的小朋友,科科挂科,天天迟到被抓到,次次上课被提问而已。” 顾特助:“这个诅咒,也太有针对性了一点吧。” 容知景笑道:“锦洲对情敌的诅咒这么温和吗?” 容知琛语气深沉:“这诅咒已经很严重了。” 容知景:? 第193章 “知琛,你今天怎么好像……怪怪的。”容知景狐疑地盯着他,“怎么好像特别关心人家一样。” 他平常好像不会这样。 容知琛垂眸笑了笑,低头安静地吃饭,乖巧得与白天见到的那个容知琛像是两个人,“我只是关心姐姐的客人,你还没和我介绍呢,你是怎么和他们认识的?” 容知景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告诉他,容知琛先是沉默,然后叹了口气,“姐姐,下次买菜这种事,你等我放学再去买回来。” “那怎么行呢,你上学回来都那么晚了,我才开始做饭,你肚子饿怎么办?” 季锦洲轻咬着筷子尖,调笑:“知琛放学时间应该挺自由的吧。” 什么时候玩累了,网线一拔衣服一穿,回家又是乖乖牌。 容知景疑惑:“为什么呢?” “我们最后一节课经常都是自习课,要回家自习的人可以提前回来。”容知琛往嘴里送一小口黑米饭,像个没事人一样,眼睛眨也不眨。 “原来是这样。”容知景了然,重新将话题和视线转移到三人身上,“百花镇这么偏僻,你们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这次是长住,还是短住?” “我们来这里工作。”关妤抬头回答。 “这里的工作?”容知景有些奇怪,和百花镇有关的活动,不是种花就是种田,不是卖花就是卖田,这三个人从穿着用度的细节判断,不像是从事这方面的人。 “是承包花田花种吗?” “差不多。”季锦洲点了点头,“鲜花的松土,移植和栽培,促进鲜花再生长。” 总而言之,撬墙角。 把沈沉离挖过来却不好好珍视,最后自己出走的“花”松松土,再移植回去,最后包栽培售后。 容知景似懂非懂地点头,她是幼师出身,对农业方面不太了解,最多知道花圃里的花哪种卖得最贵。 “听起来很专业的样子。” “不专业不专业。”季锦洲笑容不变,“这你弟就挺在行的。” 他不是挺会挖人墙角吗? 杀千刀的沈沉离,来帮他追老婆,他自己老婆都快被勾跑了。 关妤,顾特助:“……”这都能被他逮到阴阳怪气的机会。 容知琛:“……” “知琛很在行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也不是不能去学门手艺。” 季锦洲和颜悦色,“是啊,不去专业挖墙脚可惜了。” “挖墙脚?” 季锦洲笑容不变,“我的意思是,松松土,越是顽固的花,就越需要松土。” 容知琛抓住他话里的漏洞,“所以再稳固的花,都有可以松土移植的可能了?” 季锦洲云淡风轻地举了个例子:“花想要遇到的是园丁,不是在那只会聒噪地叫,绕着它来回蹦跶的小癞蛤蟆。” 顾特助扭头和关妤附耳告状,“季总和这小孩语气里的火药味,都要直冲我脑门上了。” 关妤迟疑:“没事的,季锦洲他有分寸的……”吧? 顾特助也迟疑:季总他,真的,有分寸这种东西吗? 容知景看得一脸欣慰:“阿琛很少遇到说话这么投缘的知己了,相处得好融洽,他之前都不喜欢说话的。” 顾特助:? 《说话投缘》《知己》《相处融洽》。 这几个词单独他都能理解,怎么组成一句话就听不懂了呢? “相聚就是有缘,我们一起举杯庆祝一下吧。”容知景主动举杯,关妤响应得最为及时,杯子清脆地碰了碰她的杯子,之后是顾特助也拉着季锦洲凑上来,还有容知琛。 “那这一杯,就祝锦洲和阿妤感情顺遂稳定,顾先生事业有成,还有我的阿琛,早日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 五只握着水杯的手碰到一起。 放下杯子,容知琛才抬眼看向容知景道:“姐姐,你这么说,会让人家难堪下不了台的。” “我?”容知景回忆自己是哪句话说错让人难堪了,只能用排除法排开季锦洲和关妤,两人一看就很恩爱,再排除顾先生,他一看就很喜欢工作,最后只剩下了——容知琛他自己。 “阿琛,那你的意思……”容知景小心翼翼,“你以后不想做个男人了吗?” 难怪,说话都自称“人家”了。 容知琛差点一口饭喷出来,猛地咳嗽了两声,还是有几粒黑色米粒不可控地飞到对面顾特助的手背上。 顾特助云淡风轻地一挑眉,“这么好,还给我盛饭。” “……”这话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 容知琛忍不住咳嗽了数声,咳得鼻尖和眼睛都红了,容知景连忙拍了拍他的背,“吃太急了是不是?都多大的人了,吃饭还会被呛到。” 容知琛勉强平复了呼吸,喝了口水压了压,“姐姐,我说的是你调侃他们的那句,人家年纪毕竟还小,季叔叔又年轻得不太明显,你这么硬凑不合适,要凑,也是找那种184,薄肌,体育生,痞帅,微风碎盖,冷白皮,会哄人的18岁男孩吗?我不是说我啊,我就是举个例子。” 季锦洲玩味地指了指自己,乐了:得,又叫他一声季叔叔,还说他年轻得不太明显。 容知景下意识地观察一眼季锦洲,对方高挺精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乖顺的黑框眼镜,眼睛清澈,不像是高中生,更像是介于成熟和稚气未脱的半熟男。 “阿琛,你会不会说话。”容知景没好气地嗔他一眼,“人家锦洲明明就很年轻。” “姐姐你不知道!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他很老的——啪!” 他的嘴被容知景轻轻拍了一下以示警戒,嗔怪似的瞪他一眼,“容知琛,没礼貌,人家多般配啊,” “……” 季锦洲心情大好,特地遥遥举杯和他对碰了一下,“知琛,哥哥和姐姐祝你学业进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 “什么姐姐。”容知琛眉头紧蹙,“关妤和我明明就差不了多少。” 当事人关妤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顾特助叹了口气,“无辜少男惨遭二十旬少妇欺骗感情,太惨了。” “什么叫欺骗感情,这是因果错乱。”关妤强调。 她的目的可不是欺骗容知琛的感情,是容知琛自己先入为主。 什么……二十旬少妇? 容知琛后知后觉地有了不好的预感,“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这位。”顾特助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眯眯地抬手介绍关妤,“穿着中学校服装嫩的这位女士,其实已经二十好几了,你说巧不巧,人家老婆。” 容知琛表情如遭雷击。 好不容易看入眼的清纯小学妹,居然,已为人妇? 第194章 “还是有证的那种哦。”顾特助眉眼弯弯地补刀。 如同被五雷轰顶炸得灰头土脸的容知琛,震惊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仍然不敢置信。 她的眼睛,鼻子,嘴巴,眉毛,耳朵,皮肤……哪里看都像学生啊。 关妤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他解释一下,“你知道我为什么变成这样吗?” 她比划着自己,意思是她为什么会穿着这件衣服在网吧晃悠。 千万别以为她是那种喜欢穿校服装嫩的变态老阿姨啊。 容知琛的意识已经恍惚了,看她比划着自己的脸,还以为她是在说自己驻颜有术的脸蛋,有些魂不守舍地回答:“是侏儒吗。” 关妤:“……???” “什么侏儒!我说的是这件衣服!衣服!”关妤没好气地解释,“是因为我之前自己的那套衣服脏了,在网吧门口碰到了个好心的妹妹,把自己的校服借给我穿,我刚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就被你撞见了。” 容知琛反应迟缓地点点头,脑子已经超负荷了。 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让自己心动的女孩子,虽然身边跟着个嘴毒心更毒的情敌,但好歹能靠着年龄差给自己心理安慰。 现在居然告诉他,他唯一的年龄优势不复存在了,而且情敌已经合法了,人家才是官配? 没关系,他会自洽。 老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六,抱两块,女大九,抱三块—— 年龄又算得了什么呢。 季锦洲眼睁睁看着已经蔫下去的容知琛不知道自己脑补了什么,像是给自己打了气一样,一点点抖擞精神,最后重新变回容光焕发的容知琛。 顾特助佩服:“这就是年轻人的自我恢复功能吗?” 前一秒脸色还是灰败的,下一秒就变得精神抖擞,脸上都似乎镀了一层会发光的柔光。简直就是天选牛马打工人。 容知景看看关妤,再看看容知琛奇怪的表情,最后看看季锦洲,终于知道他们从一开始就奇怪的气氛是从何而来的了。 她忍着笑,“所以阿琛你不知道阿妤的真实年龄,不仅喜欢人家,还挑衅人家的丈夫?” “不只是挑衅,是多次挑衅。”季锦洲强调,“身为一个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我什么都不能说,实在是太委屈了。” 顾特助:“这么委屈,要不我们不干了?” 季锦洲义正词严:“我可以委屈,但委屈了别人不行。” “……” 别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他家季总不一样,说什么都有他自己的道理。 “姐姐你别说了!”容知琛羞赧地扶住额头,无颜面对自己的姐姐。 愉快的说笑聊天间,一顿全黑盛宴结束了,容知琛熟门熟路地把碗盘端进厨房里,对一片狼藉的厨房显然司空见惯,挽起衣袖开始收拾。 容知景又把他们摁回沙发上,泡茶端水果摆小零食,等到容知琛打理好厨房,出来打开电视和大家一起看。 晚上的百花频道八点档,是一部男频抗日剧《俺爹李大康。》 “这大康不是小花的老公吗?”季锦洲一眼就认出来了。 懂事的特助早就开始上网查了,“百度百科介绍,俺爹李大康是俺娘张小花的后传,李大康被征兵后加入了炮连——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炊事兵,才华无处施展,他一气之下开始……开始……” 顾特助的声音犹豫了起来,“开始修……修……” “修什么,说啊?”季锦洲催促,“他会修大炮我都不觉得奇怪了,对小花母子俩好一点就行。” “可能比修大炮……还要再离谱一点。” “修轮船啊?” “再大胆一点。” “修航母?”季锦洲都觉得自己的想法荒谬,“这是我的底线了。” 顾特助长呼一口气:“……修仙。” 季锦洲:“……” “修仙啊……也不是不行,”季锦洲选择把自己的底线降得一低再低,“对小花母子好就行。” 顾特助小心翼翼:“或许你听说过,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再斩亲生儿,最后降龙十八乱斩吗?” 季锦洲心都凉了,“他给我小花砍了?” 顾特助艰难地点点头,又迅速解释:“不过结局的时候小花又复活了。” “能修仙吗?” “也算能吧。” “也好。”季锦洲勉强满意,“重生后先把这个李大康砍了,当农民的时候我就不乐意看他,结局是好的吗?” 顾特助语气欢快,“是啊,结局李大康和‘眼睛肖像亡妻’的女仙A,‘嘴巴酷似吾妻’的女仙B,‘耳朵有亡妻影子’的女仙C,‘鼻子和先妻如出一辙’的女仙D,‘身形似故人’的女仙E,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季锦洲:“……” 顾特助:“……” 季锦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顾特助眨了眨眼,“怎么了吗?” “我要的是小花和她孩子一块回来,不是这一块那一块的回来!”季锦洲气得胸口痛,“等我回去,你帮我联系一下那个编剧。” “好嘞,不过结局真挺好的,李大康和他的几个老婆一人吃了一个完整的梨,寓意永不分离。” “你还说!”季锦洲恼怒。 梨…… 容知景脸上的淡笑凝固了,眼眶一瞬间漫上红色,眼底迅速凝结成泪珠滴落。 梨,离。 一片讨论声中,关妤第一个发现容知景的异常,“知景,你哭了?” 容知景连忙擦掉了腮边挂着的两串泪痕,眼眶泛着红,还强装没事,“没有啊,我很好。” 容知琛眉头紧蹙,“其实我姐姐身体一直都不好,除了眼睛不好,还得了一种怪病。” “还有什么怪病?” 关妤心想:沈沉离这个没用的东西,这个情报怎么没给他们。 “我姐姐不能听见‘婶’‘沉’还有‘梨’这三个字,即使是谐音,也会不受控制的掉眼泪,医生说可能是心理因素造成的泪失禁。” 容知琛的表情严肃又认真,“我一直想,是不是因为去年隔壁大婶送来了一箱梨,我姐姐吃着吃着体重就沉了,快一年才减下去,所以留下了心理阴影,一听到就会哭?” 关妤三人:??? 好一个婶沉梨啊。 第195章 “你,你以为的沈,沉,离,是这么个意思啊。”关妤抽了抽嘴角。 “不是这样吗?”容知琛疑惑,朝容知景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姐姐?” 总不能是受了情伤吧。 关妤若有所思,所以容知琛一直都不知道他姐姐和沈沉离的事? 容知景的脸上露出了几分难堪,却又没多做解释。 关妤朝顾特助使了个眼神。 顾特助疑惑地指了指自己,夫人为什么突然向他抛媚眼。 关妤翻了个白眼,清宫剧里的那些娘娘和她的身边人,皇帝和他的太监,不是交换了个眼神就能懂对方的意思吗? 她转换目标,又朝季锦洲投去眼神。 季锦洲也朝她眨眨眼,把媚眼又抛了回来。 关妤:“……” 她叹了口气,走到顾特助身边小声吩咐他,“你带着容知琛回避一下,我们有事和容知景说。” “知道了。” 顾特助走到容知琛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找了个男人的话题,“走,出去抽烟去。” “未成年不抽烟。” 容知琛奇怪地看他一眼,让高中生抽烟,头撞到墙了吧。 “差点忘了。”顾特助差点忘了容知琛还是个高中生,“那,出去做份试卷去。” 要不是姐姐在这里,容知琛一句“你有病吧”差点脱口而出。 他假笑一下,“外面做题,有点暗吧。”也有点病吧。 “不是有灯吗?” “你猜外面的灯为什么叫路灯,不叫台灯?” “我不管。”顾特助叫不出去,开始耍赖,“你要是不和我出去抽烟,我就藏门口草丛里,等到大卡车经过跳出来吓司机,到时候你就是虾仁饭。” “……” 容知景看出了关妤似乎有话和她说,于是温着嗓音开口,“阿琛,你就和他去吧。” “好吧。”容知琛不情不愿地站起来,顾特助哥俩好似的攀住他的肩膀,推着他朝外走,“等一下要是还有时间的话,我们还可以去看个电影,逛个商场,再去逛逛精品店……” “你以为是男女朋友逛街啊!” 关上的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只留下了容知琛恼怒的一句话, 声音渐行渐远,容知景仰起头,“阿妤,锦洲,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我们想说,沈沉离的事。” 容知景的瞳孔猛地一颤,飘忽不定地转动不安的眼珠,“沈……沈什么?梨子吗?” “我们想问你,”季锦洲的眸色变得锐利起来,似乎在这种视线下,一切谎言都无所遁形,他严肃地问: “你隔壁大婶送来的梨真的很好吃吗?” 关妤:“……” 容知景心里不知道是放松还是失望,“是挺好吃的。” 关妤笑眯眯地站到季锦洲旁边,从背后掐住他腰侧的肉,脸上的笑容越甜,掐人就越用力。 “嘶……” 关妤松开手,蹲在容知景面前,右手放在她的膝盖上,像是安抚,仰头视线和她相撞,“知景,你心里还有沈沉离?” 她口吻虽是疑问句,但是却很笃定。 容知景还想装傻:“对啊,因为婶子送来的梨真的很好吃,但是吃多了也真的容易长胖,所以我只能把它放心里。” “好烂的演技。”关妤直言不讳拆穿她。 “……”容知景低下头,“你们也认识沈沉离?” “当然。”关妤没打算继续隐瞒,“其实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受沈沉离之托,来挽回你对他的心。” “果然。”容知景了然地笑了笑,“我就说他为什么那么久没来,我早该知道了,幼儿园的孩子们一般静悄悄的时候,一般就是拉裤子了。” 关妤:“……” 首先,她同意把沈沉离比作成熊孩子。 其次,她不同意把她和季锦洲的到来,比作是拉裤子了,那他们成什么了? “你们回去吧,我是不会回到他身边的,你们不用劝我。” “谁说我们来的目的是为了劝你了。”关妤悠哉游哉地坐回沙发上,“我们的目的,是想让你假意回到沈沉离身边,这样一来,你不仅可以治好眼睛,我们也能得到一笔钱。” “你们的意思是,让我骗沈沉离?” “骗人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做的都是一些天打雷劈的生意。”关妤耸了耸肩,“他欺负了你好几次,你也让他感受一下被抛下被欺骗的滋味,你就不想看到沈沉离被蹂躏后的凄惨样子吗?” 容知景抿了抿苍白的唇瓣,“他告诉过你们,我和他之间的故事吗?” 关妤点头,“来之前,我们交流过。” “我是有病吧?”容知景自嘲地笑了笑,“就算这样了,我也还是会一直想到他,听到看到有关他的名字,我也还会忍不住掉眼泪。。” 季锦洲摸着下巴思考,“是有病,典型的恋爱脑,重度。” “没事的。”关妤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你们这种症状都是正常的,还有一些你的前辈症状更严重,死了都要爱,至少你的器官还是健全的,没有被挖肾挖子宫。” 容知景的眼神有些茫然,“不犯法吗?” “法律哪有虐恋重要。”关妤眨了眨眼,“说回正题,不管你是想忘记沈沉离,还是想治好眼睛,又或者是想给沈沉离一次机会,我都建议你回到他身边。” “为什么?” “你现在还是会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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