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本以为她是那个掌握主动权的捕猎者,殊不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落入猎物的口腹。 他太有城府,太游刃有余,这一次,她甘拜下风。 姜圆一宿没睡,她擦干了眼泪,脑子机械地盘算下一步她该往哪走。 不知道是不是大脑太疲惫了,她想了一夜,没想出任何办法。 第二天姜圆无心在家待着,她那双哭肿的眼实在没法跟她母亲交代,天还不亮,她就打包好了行李,趁她母亲没看见她之前,留下了一张纸条,先行离开了家。 她坐在返程的火车上竟不知道下了车该往哪里走,跟晖姐合租的那个房子,她那间还空着,但她大部分东西都还在殷东那里,她至少要回去一趟把东西搬走,殷东没提这一点,她该自觉点,被他撵走岂不是更难堪。 姜圆拖着个行李箱,站在他家门外,进门之前,生怕撞见不该撞见的,她给他打了个电话过去。 在她要打算挂断电话之前,里面的提示音突然消失了,电话接通了,只是没有声音。 姜圆:“我回来打包我的东西,不知道方不方便进去。” 她声音发紧,使劲攥着手机才勉强维持住语气平稳。 电话里沉默了两秒,传来久违的男声:“家里没人。” 姜圆喉咙滚了一下,把那股几乎压制不住的酸涩狠狠压下去,她声音低哑:“我想见你一面。” 时间一秒一秒地在走,但空气像是凝固了,她没得到任何回复,不知道什么时候,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你要挟我呢?” 姜圆没在家里发现其他女人的痕迹,想必他那么讲究的人不可能带不同的女人来同一个住处过夜。 何况,他又何止狡兔三窟。 姜圆把他当作新年礼物送她的那块价值超过二百万的女士腕表留在了桌上,除此之外,他让人送来的那些衣服、材质昂贵的睡裙,她都没有带走,她只把她来时带的东西,一些书和几件旧衣服塞进了行李箱。 从主卧走出去的时候,她瞥见放在桌上的那个花瓶,那几只加百列已经枯萎了,萎黄的花瓣软塌塌地耷拉在花瓶边沿上,但姜圆记得他那天晚上刚把它们带回来时的样子。 那是她第一次强烈地感受到他对她似乎是动了些真心的,他怕扎到她,连花茎上的皮刺都给她提前弄掉了。 姜圆的双腿就那样定在了那里,怎么都挪不动了,她突然不想就这样一走了之,她不相信他会在这么短时间内突然就对她腻了,哪怕他已经明确无误地答复她,他昨晚跟蒋语在一起,可她还是不甘心。 她想当面要一个答案,就算死也死个明白。 她在那张熟悉的大床边沿坐下,拿出手机,思忖再三发了条消息给他,“我想见你,当面把话说清楚,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从上午11点钟等到下午3点,房间里静得出奇,门外没有一丝动静,手机一直没有任何消息,姜圆就坐在那张床上,哪都没去,也没怎么动。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近乎僵硬麻木的身体,像是突然注入了一股新鲜的血液,她扭头拿起手机,手机屏幕上亮着的两个字,却是“妈妈”。 她无法形容那一刻巨大的失望,像是爬到山顶又被一把掀翻滚落下去,她花了三秒钟,调整呼吸,把电话接了起来。 杨雪:“圆圆,到北城了吧?怎么不打个电话回来说一声?” “我在单位,忙忘了,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她给她母亲留下的纸条上解释提前回来的原因是公司临时通知提前回来上班。 “没关系,到了就好,你忙你的,我刚才把那罐米酒给你寄过去了,你拿去给殷东喝,难得他喜欢。” 姜圆眼睫一垂,淡声应下,“嗯,妈,我忙着了,先不说了,在家照顾好自己。” 挂掉电话,手机屏幕再次变成了黑的。 晚上8点钟,正在vip病房里吃病号餐的梁舟衡手机响了一下,他掏出来一看,接着拿起来给殷东看了一眼,无奈叹气:“看吧,我就知道,就她这脾气,迟早得找到我头上,我这咋说?” 从她给他发出最后那条消息到现在已经过去九个小时,她等了这么久等他回家,他一字未回,她不罢休地又找到梁舟衡,该说她是痴情还是锲而不舍,不达目的不罢休? 殷东一只手指骨节上缠着绷带,另一只手里夹着烟,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挤满了烟蒂,他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连句话都懒得说。 手机铃声还在持续不断地响,梁舟衡怕手机会被姜圆打爆了,只好伸手按下了免提,里面马上传来熟悉的女声:“梁少,我只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声音不像想象中那么急迫,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梁舟衡刚想装不知情,她的下一句紧接着传了过来,“你生日那天晚上的事,至今我没有跟他透露一个字,我只想知道,昨晚宴会上,他和蒋语到底发生了什么?” 梁舟衡:“你要挟我呢?” “是。” 她倒是承认得干脆。 第二百章 见了鬼了 梁舟衡暗暗掀眸看了眼对面一言不发的男人,随后对着手机道:“你要挟也没用,我真不知道什么情况我......” 他话没说完,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护士推着小车叮叮当当地走进房间,边走边抱怨:“不是说了病房里不要抽烟吗?你们这是抽了多少?你刚做完手术,哪有这样的病人......” 梁舟衡想让护士闭嘴已经晚了,电话那头:“你们在哪家医院?” 梁舟衡已经感受到一道狠厉的视线从对面落到了他头上,他拿着手机,跟抱着个烫手山芋似的,干脆一下子把手机挂断了,然后快速关机。 “北城几十家医院,你说,她会不会一家一家地找过来?腿都得跑断吧?” 梁舟衡脸上那丝讥诮打趣的笑容对上殷东暗黑的一张脸,直接僵住了。 护士在给殷东换药,梁舟衡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护士在场,他说不准会发多大脾气。 梁舟衡持续地刺激:“你说她要真的一家一家地去找,你还心疼不?” 姜圆拿着手机愣了几秒钟,她清清楚楚地听见了护士说的每一个字,梁舟衡不抽烟,做手术的人不是他,是殷东。 仿佛一切都说得通了,他避而不见,是因为出了意外。 姜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翻出梁舟衡昨晚的朋友圈,从那几张照片上快速地确定了昨晚宴会厅的位置,随后打车去了离宴会厅最近的一家医院。 约莫一小时后,VIP 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梁舟衡头都没扭一下,不耐烦地说:“知道了,不抽了,一遍遍的,烦不烦?” 身后没有动静,梁舟衡突然察觉不对,扭头一看,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病房里只开了盏夜灯,姜圆站在病房门里边,她穿着宽大的黑色长款羽绒服,浑身上下,只一张小脸煞白。 她定定地站在那,梁舟衡差点以为见鬼了,怎么都没想到她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 他条件反射地甩头往对面看,对面的人纹丝不动,暗黑的脸上,不见一丝波澜。 但房间里的气温却像是骤然降至零度,梁舟衡很自觉地起身,走出病房,从姜圆身边经过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往她脸上深深看了一眼,接着便走了出去,顺带关好了门。 住院部门口的医护人员不在,姜圆是一层一层,一间挨着一间病房找上来的,她凌乱的喘*息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尤为突兀。 病房里只开了一盏夜灯,他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笼在一片昏暗的光线里,只在她进来的刹那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随后眼皮一垂,便再也没抬起来了。 姜圆站在离他不到五米远的地方,将他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只看到他右手中指上缠了厚厚的纱布。 呼吸渐渐归于平稳,她抬脚往前走,但没走两步就自觉地停下了。 “你的手怎么了?” 他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她心里一坠,浑身的血液霎时凉了下来。 她想见他一面,现在见到了,可这种扑面而来的冷漠和疏离,其杀伤力不知道比隔着电话见不到人的时候要高出多少倍。 即便她有所准备,可还是被伤得措手不及。 第二百零一章 “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他已经不屑抬眼看她,可她固执地紧紧盯着他,“是不是你家里向你施压了,所以你昨晚跟蒋语在一起?” 喉咙突然被一股巨大的酸涩堵塞得厉害,她声音开始发闷,却努力维持着平稳的语气:“还是,你玩腻了,突然想换回原来的口味?” 他终于掀了掀眼皮,深谙的眸子一下子陷得更深了似的,一道让人冷彻骨髓的目光落到她脸上,一寸一寸地打量,跟第一次看她的时候一样陌生。 他就这样盯了她好一会,直到她的心脏紧紧地缩成一小团,才终于微启薄唇:“你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他声音淡得不带一丝情绪。 心里像是狠狠打了个趔趄,她攥紧掌心,微微蹙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微抬起下巴,眼皮却是往下垂着,依旧没在看她,用寡淡无味的语气问:“你干这行干了多久?总共陪过多少男人?我是第几个?” “十个?二十个?三......” 仿佛听见心脏狠狠震动了一下,姜圆用手指死死掐进掌心,才让自己原地站稳。 房间光线昏暗,而且她站的地方连丝光都没有,她脸上原本就很白,此刻白得透出青色,连带着她压抑不住微微发抖的身体,都被黑暗吞噬了。 “我没有!” 她想表达自己此刻的极度委屈,但喉咙里出来的声音低闷得没有丝毫底气。 她得足够逼真,情绪足够浓烈,才能骗过他那双犀利的眸子,她挣破喉咙,重新开口:“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想知道是谁往我脸上泼脏水?” 他突然用冷鸷的眸子狠狠压着她,“我给你最后一个开口说实话的机会,不想说就滚。” 姜圆突然全身抖得厉害,出现生理性的反应,她曾经体验过的那种濒临窒息的感觉重新回来了,喉咙像是再次被他的大手扼住了。 整个房间只剩下他腕表上秒针清晰的移动声响,仿佛在她脆弱的神经上弹跳。 “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喉咙里像是有根线跟她的血肉摩擦着,让她发出来的声音低哑紧绷。 他嘴角轻轻往下撇了一下,接着掀动唇瓣开口:“以为吃了块蛋糕,却咽下满嘴的苍蝇,你知道恶心得连吐都不想吐,是什么感觉?” 姜圆觉得她快要撑不下去了,理智一些,她这时候就该扭头回去,毕竟眼前已经无路可走。 可她的双腿像是完全僵住了,有些东西更是超出了理智的掌控,只剩下本能跳出来替自己辩白:“我是误入歧途过,为了早日还清债务,为了挣快钱,可我没你说得那么不堪。” “是陪吃陪喝还是陪玩陪睡,跟一个两个男人睡还是跟十个百个睡在你眼里区别很大吗?” 他维持着双腿*交叠的姿势坐在沙发上,连动都没动过,她觉得他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一只苍蝇。 姜圆来之前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唯独没想到,他知道了她以前做的那些事。 她恨不得落荒而逃,但是此刻,她从这门里出去,就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可她还是不甘心。 第二百零二章 百口莫辩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查到的?” 姜圆固执地站在原地,她索性问个明白。 他的手机“啪”地一声落到桌面上,姜圆打了个哆嗦,手机里同时传出一段录音。 “你很缺钱?为什么出来干这个?” “你不是进了东锦,为什么要自甘堕落?” “你调查我?” “你想要多少钱,我不能给你?你竟然跑出去陪那些野男人,陪吃陪喝陪玩,你告诉我,你到底跟他们睡过没有!” 接着是戚戚卒卒的声音夹杂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滚!你再碰我一下,我就把今天的一切告诉薛杉。” “颜亦儒,我选择过什么样的生活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早就不再是你的女人,当初是我蠢才被你骗得团团转,我现在对你只有恨,我今后都不会再跟你有一丝一毫的纠缠。” “你问我跟别的男人睡过没有,我现在就告诉你,在你之后,不止一个。” 录音里激烈的对话戛然而止。 姜圆脑海里像是发出一阵轰响,震得她不知所措,只剩下一片空白。 这是颜亦儒设套骗她将她堵在房间里那一次,这段录音是她亲手录下来,作为把柄防御颜亦儒和薛杉的,那天晚上,她被薛杉的保镖抓进车里,在情急之下,她把录音拿了出来。 现在录音竟跑到了殷东手里,毫无疑问,是薛杉发给他的。 姜圆突然脊背发凉,这段时间,薛杉一直没再找她的麻烦,她以为她放过她了,原来薛杉一直在暗中窥伺着她,只等着在合适的时机给她致命的一刀。 殷东的洁癖在圈里是出了名的,传言之前有小姐擅自爬上他的床,那个小姐后来直接在北城销声匿迹了,薛杉知道这段录音一旦发给殷东,对姜圆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姜圆觉得她仿佛怎么都跑不出薛杉的掌控,她本以为她跟殷东在一起了,就可以站到薛杉的对面,跟她交锋,将她拖下地狱,可她再一次低估了这个女人的威力,或者说是她高估了她和殷东的这段关系。 这段录音就像是一个火药桶,炸毁了她苦心经营起来的一切,她的复仇计划和这段刚刚萌芽的感情。 一切都灰飞烟灭,只剩下一片灰烬和满地狼藉,还有她残破不堪的一颗心。 房间里一片黯淡和沉默,这下,她红着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她原本还可以狡辩,可以矫饰,可现在,铁一样的证据就在眼前,像是狠狠扇了她的嘴。 其实,如果仔细辨别,她和颜亦儒的那段对话,她是有赌气的成分的,那天晚上,她被颜亦儒堵在房间里,被他紧紧困住,她是故意把自己说得肮脏不堪,好让颜亦儒对她彻底丧失兴趣,她才得以在他手底下脱身。 但把这些掰碎了说清楚又能怎么样,在殷东眼里没有任何区别,染缸里染不出白布,在他看来,她就是脏的,臭的,她就是百口莫辩,怎么洗都没用。 他自尊心那么高高在上的人,他曾反复跟她强调过他在乎什么,她跟过颜亦儒,这已经是他能接受的上限,他怎么可能接受自己女朋友,陪过那么多男人? 他说像吞了一口苍蝇,已经是给她留了面子了,姜圆想,他估计想弄死她的心都有。 第二百零三章 “靠,她丫的还真是啊。” “对不起。” 姜圆留下三个字,转身走出了病房。 她刚走出去没一会儿,颜亦儒进来了。 他朝殷东脸上打量了两眼,“什么情况?走了?许晖那边不是还没查清楚?” “外面这会儿下雪了,下得挺大,你就这么让她走了?她怎么找过来的?” 他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沉默。 他看了眼桌上的手机,随手拿了起来,刚刚播放完的录音,再次在房间里回荡起来。 梁舟衡边听边心口发堵,“靠,她丫的还真是个小婊*子啊。” “我真是瞎了眼了,要说这事,有一半责任在我,当初要不是我把她塞进公司,你也就不至于被这个小丫头片子给骗了,妈的,想想就来气,骗到爷爷头上来了,就让她这么走了?我都郁闷。” “看着挺纯情的小丫头,我还记得她当初在我面前跟我说怎么怎么就喜欢上你了,怎么怎么崇拜你,说的跟掏心窝子似的,妈的,原来拿我们当猴耍呢,表面纯情小姑娘,丫原来是个烂*货......” “砰” 桌上的玻璃茶壶被摔到了地板上,瞬间四分五裂,梁舟衡搓了搓后颈,闭上了嘴。 殷东的脸色比刚才还要差,整个人像是笼着一团火,不知道这团火要怎么爆发。 站在男人的角度,梁舟衡完全能理解殷东,这事就算摊到他头上也接受不了,关键姜圆是打着真爱的旗号靠近殷东的,这就像一个小偷伪装成乞丐跑到你家里来,你可怜他,好吃好喝地伺候他,谁知道,他背地里把你家都给偷了。 而姜圆偷的是殷东的感情,梁舟衡从种种迹象都看得出来,殷东对姜圆是动真格的了,他轻易不动一回感情,好不容易动心一次,还被骗得裤衩子都找不着。 这不活活气死人吗,梁舟衡都咽不下这口气,何况殷东。 他扭头看着殷东问:“你怎么想的,就这么算了?太便宜丫的了,这口气出不去,你得腌臜死。” 他太了解他的脾气了,这事换谁都恶心。 沉默半晌,殷东才出声:“别动她。” 梁舟衡:“什么意思?你不会还舍不得吧?” 殷东耷拉着眼皮,声音透着股阴寒,“有人会动她。” 梁舟衡:“谁?她还有别的仇人呢?” 他话音落下,想了想,又道:“这录音,你从哪弄到的?应该不是颜亦儒给你的吧,他可没这么好心。” “那是谁?给你录音的人,明摆着是想借刀杀人,用你的手来除了姜圆,这人跟姜圆的仇也不小啊,她怎么到处结梁子?” 殷东没再出声,幽暗的眼底敛着层晦涩难懂的情绪。 姜圆从医院出来,漫天雪花在空中纷纷扬扬落下,寒气无孔不入,但她已经感受不到了,她从里到外像是早已被冰封住了,她麻木而机械地往前走。 雪花落到她的身上和脸上,晶莹的雪停在她的睫毛上,睫毛很快冻住了,眼泪无声地接连滚落下来,脸颊冰凉,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嫌弃自己,她真的太脏了,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是情理之中,她甚至曾在很多时刻想象过现在这个局面,但真到了这一步,她不明白,她的心怎么还会这么疼呢。 第二百零四章 万箭穿心 姜圆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回了那个家,她回去拿了行李,关门出去的时候,特意又回头看了两眼,这个家,她没住多长时间,但有些画面和记忆却像是深深烙印在她脑海里,或许,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如果她不是怀着任何目的跟他认识,如果她没有那段不清白的过去,她或许能跟他好好地谈一场正常的恋爱,没有任何企图心的那种,她一定会非常幸福吧,毕竟,她是真的很喜欢他。 可这个前提是不成立的。她背着杀父之仇,况且她需要还债,那时候齐振雷天天带着人上门去闹,她母亲苦不堪言,她无路可走,才找到许晖,让她帮忙。 也许在殷东,颜亦儒他们那种人的眼里,为了200万就把自己的尊严卖了,是自甘下贱,但对刚毕业的她来说,不过是走投无路之下的权宜之计。 姜圆从来不后悔自己找到晖姐,那个时候的她别无他法,她母亲已经自杀过一次了,齐振雷那帮人癖性恶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母亲被逼上绝路吗? 姜圆拖着行李箱在漫天雪地上,边走边擦掉眼泪,她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她没做错什么,落到今天的下场她不后悔,她唯一不能原谅自己的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喜欢上殷东。 刚刚过去的回忆似乎还停留在两天前,她在家里被齐振雷逼到绝境,他突然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他曾恶狠狠地对齐福山说:“你儿子侵犯我女朋友,你请我吃顿饭赔不是,怎么想的,齐镇长?我没把贵公子弄死,是不是表现得太过慈悲,让你产生了某种误会?” 那是她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女朋友”三个字,他永远不知道那三个字在那一刻对她的冲击力有多大,她好像突然有了靠山。 他也曾亲口跟她母亲保证,那句“不背弃,不辜负”让她一度喉咙哽咽。 姜圆强迫自己把这些都从脑海里剥离,眼下,他对她只剩下恨了。 回到之前租住的房子里,已经是晚上11点钟了,她是走回去的,许晖拉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差点认不出她来。 姜圆在大雪里走了近两个小时,从头到脚都被雪水打湿了,头发和睫毛上结成的冰,在室内融化成了水,滴滴答答地从她脸上淌下来。 她的脸早已冻得青紫,身上的羽绒服都湿透了,鞋子里都是雪水。 她整个人冻得跟个雪人似的,杨雪一摸她的手,冷得跟冰棍一样,“怎么搞成了这样?怎么了?” 许晖看了眼她身边的行李箱,瞬间明白了什么,没再多问,“赶紧进来。” 姜圆冻得四肢僵麻,已经感觉不到温度,进到温暖的室内,才感觉到无孔不入的冷,万箭穿心一般。 许晖看着她浑身发抖的身体,忍不住心疼地骂她:“你这是自虐呢?傻不傻啊?有什么过不去的,非得这么糟蹋自己?” 第二百零五章 噩梦 姜圆洗过了热水澡躺在床上,依旧浑身恶寒,许晖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发烧了,烫手,我送你去医院。” 姜圆坚持不去,但并没能坚持多久,因为她很快昏睡过去了,准确地说是烧晕了。 许晖打电话叫了120过来,才把她送到医院。 半夜里的医院仍然人来人往,下了救护车,许晖跟着医生推着担架车匆匆往急诊室跑,跑到半路,担架车前边被人挡住了,几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也许是她记性太好,也许是对那个背影印象太深,许晖一眼认出其中的一个男人,没记错的话,那人叫季川。 医生和护士不停催促着:“让一让,让一让”,前面的人很快分到两边,让出一条道来,许晖推着车子一闪而过,只看到旁边男人一个清俊的侧颜。 医生开了药,姜圆很快被护士输上液,在车上的时候,护士已经凉过了体温,她烧到了41度,护士说她再昏睡上几个钟头,脑子指定要烧坏了。 因为症状很明显,她纯粹是冻的,医生对症下药,输上液,许晖便坐在病床边上,等她醒来。 姜圆像是一直在做梦。 她梦见她爸被押着走进法庭,一会儿她又梦见齐振雷拿着刀横在她母亲的脖子上,逼她母亲还钱,要么逼姜圆跟他上床,她被齐振雷的人七手八脚地绑起来,她看见殷东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她一边挣扎,一边朝他嘶喊着,“救我,救我”,可他不为所动,他轻蔑又鄙夷地看着她,眼里淬着厚厚的冰碴子。 她声嘶力竭地朝着他喊,用眼神苦苦地哀求他,她向他一遍遍地忏悔,“我错了,我不该骗你”,可他冷冷地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连一只苍蝇都不如,别碰我,我嫌脏。” 他脸上的表情她都一清二楚,梦里发生的一切真实得像是在现实里发生过。 许晖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姜圆脑袋来回摇晃着,腿砰砰地砸着病床,眼角处还有泪流下来,她心里一咯噔,马上叫醒她,“姜圆,姜圆!” 姜圆睁开眼的时候,眼前一片白色,她看到许晖焦灼的脸,闻到几个小时前才闻到过的消毒水味,才慢慢意识到,她置身在哪,“我怎么来医院了?” 许晖:“你烧到41度,小护士都说快史无前例了,再不来医院,你这高材生的脑子都烧焦了。” 姜圆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浑身都湿漉漉的,都是她自己流的汗,头发也全都打湿了,不知道是汗还是泪,黏糊糊的贴在她的脸上。 “喝不喝水?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 许晖替她掖了掖被子,端了杯水递给她。 四楼vip住院病区,董天浩和季川等人浩浩荡荡地涌进病房。 昨晚在宴会大厅外,所有人几乎都看到了,殷东和颜亦儒打得不可开交,两家保镖各为其主,那场面,虽然没有血流成河,但也够刺激的,只是没人知道起因到底是什么。 季川从国外出差刚下飞机就来了医院,路上才听董天浩他们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昨晚的战况,进门见到殷东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松了口气,他往沙发上一坐,说闲话似地提了一嘴,“刚才在楼下,看到一个人,好像是姜圆的表姐,跟着一对医护推着担架车急匆匆往急诊室跑,不过没看清担架上躺的是谁。” 第二百零六章 “她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闪而过,我看见是个长头发的,女的吧。” 董天浩接了一句。 梁舟衡盯住他,问了一句:“不是姜圆?” 董天浩愣了一下,眼露震惊,“没看清,应该不会是嫂子吧?” “谁是你嫂子,闭上你这张臭嘴吧,再瞎喊,把你舌头割了。” 梁舟衡面露凶相,威胁他。 董天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见殷东脸色难看,慢半拍猜测到了什么,赶忙闭上了嘴。 一屋子的人都是来看殷东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心情不好,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件事激怒了他,惹得他亲自出手跟颜亦儒大打出手。 昨晚在宴会厅喝酒的时候,大家都看得出来殷东刚从女朋友家里回来,心情很好,谁知道,隔了一晚,风向大变,嫂子已经不是嫂子了 梁舟衡慢悠悠道:“要真是她,那真叫现世报,不知道是不是,心太黑,出门被车撞了,不知道撞残了没有,撞残了正好,省得以后再出去招摇撞骗。” 在场的人听见这话大跌眼镜。 董天浩终是忍不住问:“东哥跟她怎么了?分手了?” 梁舟衡:“你记着,以后没这个嫂子就行了,不该问的少问,以后再见了这个女人绕着道走。” 殷东始终没出声,手里的烟一根一根地就没停过。 季川看殷东的脸色就大概明白了,他淡声道:“她现在人躺在急救室里,就算再深仇大恨,你连她是死是活都不关心了?我替你下去看看?” 殷东撩起眼皮来抬眼看他,声音凉薄,“她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季川和梁舟衡对视一眼,知道他这是彻底心死了,都没再吭声。 后半夜,这些人都走了,夜深人静,vip病房里的夜灯始终亮着,殷东仍旧坐在沙发上,眸色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深。 医院半夜还有救护车的声音,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楼下响起,急促焦灼,像是拉开战斗的号角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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