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冷不丁地,却看到对方的后脑勺上有一张脸。一双可怖的诡眼,透过黑发和她对视,才会吓得尖叫,从后方推了她一下。赵姨娘身子失衡,前额才会在墙上撞伤。 同时,也因为李姨娘发现了这张鬼脸的秘密,这东西是绝对不会让她活下来的。 很明显,现在控制这副身体的,是这张鬼脸。 在三人的注视下,赵姨娘开始处理浴桶里的尸体了。因柱子的阻挡与纱幔的掩盖,有些动作看不清,却可以清晰听见人的皮肉被撕开的声音。 随后,屋子里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散逸了开来。 似乎是为了进食,那东西把鬼脸拧到了正面。猩红的血液在她手上流淌,她拨开了头发,将人心一块块地撕碎,送进了后脑勺的那张血盆大口里,吃得仔细又满足,咀嚼时,啧啧有声。 纵然以前见过不少凶残的妖怪,但现场直面妖怪残忍地吃掉自己同类的口水声,还是相当难以忍受的。桑洱眉头纠结,神色难看。 裴渡似乎也觉得有点恶心,翻了个身,眼珠一转,盯着床板的木纹。 最外侧的叶泰河,大概是经验不足,是他们中反应最强烈的一个,脸青唇白,几乎要晕厥了。 紧接着,更令人作呕的事情出现了。 吃完内脏,赵姨娘满足地咧着大嘴一笑,弯下腰,将残余的尸体从浴桶里抱了出来,横放在了桌子上。 放血,剥皮,调制颜料,细致绘画 一个曾经鲜活的人,被当做家畜,拆成了一张薄薄的人皮。 这么毛骨悚然的事,赵姨娘的动作,却伴随着轻轻的哼歌声,似乎这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她趴在桌子上,画得很慢。三人也看不清楚她在画什么。只觉得空气里的腥味变得越来越浓了,连刺鼻的熏香味儿也快盖不住了。 桑洱堪堪收回目光,捏着鼻子。可这阵味儿还是无孔不入,仿佛她不是在床底,而是泡在了一个血池里,胃部开始翻腾。 远处,血泊缓缓渗向床边。 叶泰河瞪眼,慌忙朝内侧挤来。本来裴渡还可以平躺,被他这样一推,就只能换成侧躺,还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就面对叶泰河,要么就转向 裴渡咬了咬后槽牙。 换了是以前,他根本不会想太多。可从刚才那个意外开始,他的胸口似乎就盘着一股发泄不出的恼羞成怒。僵了片刻,终于不情愿地动了。 桑洱感觉到有阴影覆下,抬目,就看见裴渡居然转向了她。 他的左臂垫在了自己的头下,侧躺着,梗着脖子,面无表情地盯着围墙。 距离突然拉近。且面对面的方向,比任何姿势都亲密。桑洱只要一动,就会触到少年的心口,视野也被挡了个严实。 但眼下这种情况,全包围的姿态,反而会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哪怕这只是虚幻而暂时的安全感。 就在这时,叶泰河再度抽风一样,往里面挤了挤。本来尚存的一丁点距离,瞬间消失。 桑洱猝不及防地被这么一撞,后脑勺重重地磕上了围墙,一阵眼冒金星。 叶泰河还没消停,跟上了发条一样。要不是情况不允许,桑洱真想把这个碍事的小子踹出去。 她皱起脸,想抬手垫住自己的后脑勺。但在这时,一直没吭声的裴渡,忽然抬起右手,从她的脖子处绕过,将她的后脑勺垫住了。这姿态仿佛是拥抱,两人的身子稍微上下错开了,恰好能占满这狭窄的空位。 因为贴近,桑洱的脸颊压到了裴渡的衣服,感觉到了一点硬邦邦的东西。她抬手一碰,那居然是一颗山楂糖。 已经是最后一颗了,放在裴渡的怀里太久,被捂得略微有些融化。 车到山前必有路,这次不怕会吐了。桑洱赶紧拆开了糖纸,她很有良心,没有独吞,而是小心翼翼地将它掰开了两半,将其中一半塞进了嘴里。 酸酸甜甜的味道于舌下化开,压下了呕意。 裴渡没有空余的手了。桑洱就抬手,直接将糖递到了他的唇边,做口型,催促:“快吃,止呕。” 昏暗中,她的一双眼睛水润润的。裴渡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张嘴。那只手却很强势,就直接将糖塞进了他的嘴里。 裴渡的脸色一黑:“” 不情不愿地含着这颗山楂糖片刻,他才悻悻然地移开目光,咀嚼了起来。 甜是挺甜的。 桑洱见他吃了下去,就藏起了糖纸。 恐怖紧张的氛围,仿佛被这颗糖暂时驱散了。趁那东西还在画画,桑洱默默思索起了眼下的线索。 现在,副本BOSS已经锁定,副本进度飞跃到50%。关键词“画皮”也有了,那美人又是何解? 赵姨娘相貌普通,还被病容所累。即使她的脸是画皮贴上去的,也远远称不上是美人,顶多就是画皮小清秀。 而且,用了画皮才只有这种程度,那原本的赵姨娘该有多丑? 所谓的美人,肯定有别的玄机。 后面的叶泰河:“” 叶泰河刚缓过劲儿来,一转眼,就瞥见了两人抱在一起。一下子,眼睛又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了。 往外面看,想吐。 往里面看,又觉得非礼勿视。 最终,叶泰河只能捏着鼻子,直直瞪着近在眼前的床板,怀疑人生。 为什么大家一起钻床底捉妖,他却觉得,自己似乎比他们多几分凄凉孤单? 等了不知多久,外面那东西终于画完了,叶泰河见状,忙用手肘顶了顶裴渡。 作画后的房间一片狼藉。地板的血泊已经半干涸,还落了不少颜料。看来,赵姨娘的鞋底就是沾了这些东西。 她画完了那张薄薄的人皮,就将它挂在了架子上晾干。随后,就开始清理作案现场了。原来,这个屋子的四角修了一些排水的孔洞,赵姨娘显然很熟练了,泼水、洗地、擦桌,很快,就将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最后,她将吃剩的尸体和剩余的人皮抱起,走到了房间一个角落。 从床底下看不见她在做什么,只听见一阵机关的打开关闭声。赵姨娘再出现在他们眼前时,那具残缺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她还换了一件崭新而干净的衣裳,将散发重新梳起,挡住了那张鬼脸。 裴渡看着看着,嘲了一句:“真熟练啊。” “我也觉得。”叶泰河道:“这肯定是惯犯!也亏得她想得出用头发遮住鬼脸的办法。” 桑洱喃喃:“不过,她这样应该会有点扎眼睛吧?” 裴渡:“” 叶泰河:“” 随后,赵姨娘坐在了镜子前,仿佛心情很好,对着她正常的那张脸,开始了描眉画唇,绘上精致妆容。 这张人脸,此时不再是半睁眼的木讷状态了。因为换了一个控制者,本来无甚亮点的寡淡五官,似乎也横生出了几分妖娆的妖气。与赵姨娘白天时唯唯诺诺的气质,完全不同。 “天啊,你们快看那张画皮!”叶泰河忽然低呼了一声。 桑洱和裴渡同时看去。 刚才,赵姨娘画完那张人皮后,不知道是不是墨渍没干,画皮上的脸并不清晰。 眼下,墨水风干了,桑洱和裴渡终于认出,那上面画着的,分明就是常鸿光的夫人岑苑的脸! 第62章 桑洱:“?” 如果说,前一分钟,桑洱还信心满满,认为自己已经参透了作者的套路。那么,此刻的她就已经跌进了蒙圈的旋涡。 为什么这只妖怪在人皮上画的,会是岑苑的脸? 难道说,这妖怪贪得无厌,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已经不满足于只拥有赵姨娘的皮囊了,还想伪装成岑苑,取而代之? 但岑苑只是平凡人,没有金丹修为。她的家族,更不是什么厉害的仙门世家。这妖怪若想取代她,还不是易如反掌,直接夺舍岑苑就行了,又何必大费周折地杀人剥皮再画皮? 除非这张人皮真正的使用者,不是这只妖怪。而是一个没有夺舍之力,只能通过“贴人皮”这样的笨方法,才可以改变相貌的人。 仿佛在乱麻中发现了线头,桑洱眼睫微颤,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有些荒谬的猜测真正需要这张皮的,会不会就是岑苑本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妖怪又是为什么会听岑苑的差遣,为她杀人画皮? 难道这二者之间,有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关系? 桑洱的怀疑,很快就等来了答案。 时间在静默中流逝。很快,就到了丑时末。万籁无声的深夜,铜镜前,妖怪披着人皮,打扮得美艳动人,唇瓣涂得猩红发亮,细密的牙齿若隐若现,仿佛在等着情人来幽会。 在寅时初,她等候的人终于现身。 在雨声中,“笃笃”的敲门响动,微弱而有节奏。门锁打开,一个撑着伞的窈窕身影,款款步入了房间。 来者正是岑苑。 卧槽,猜对了! 若非情况不允许,桑洱真想狠狠拍一下大腿。 裴渡仿佛也有些许惊讶,挑了挑优美修长的眼梢。这展开有点出人意料,还挺好玩。 方才血腥的地板已被洗净、风干,空气中的血味儿亦被熏香覆盖了。可挂在架子上的那张人皮,还没有收起来。岑苑进门后看见了它,却没有一点意外和害怕的神色。 足以看出,她不是第一次在深夜造访此处了。 妖怪迎了上去,露出了关切的神色,一开口,竟是雌雄莫辩、略微中性的声音:“这么大的雨,你没有淋湿吧?” 岑苑摇了摇头,被妖怪牵着手,引到了梳妆镜前坐下。 桑洱眯眼,观察了一下这二人的互动。她本来以为,岑苑握住了这妖怪的什么把柄,这画皮妖怪才会为她做事。可就这几步路的时间,桑洱就看到这妖怪无比自然地揽住了岑苑的腰。 赵姨娘比岑苑矮小,但这个展臂搂腰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像是男人在搂着心爱的女人。 桑洱垂下视线,再看了一眼这妖怪穿着的男靴,骤然间,明白了什么。 这妖怪,恐怕不是“她”,而是一个披着女人皮囊的“他”。 妖怪挑亮了灯。将那张薄而新鲜的人皮映得半透,上方是一张栩栩如生的美人脸。岑苑看了它一眼,就移开了目光,担忧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低声说:“相隔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会不会有一天就不凑效了?” “有我在,不会有那一天的。”那妖怪弯下腰,亲昵地挑起了岑苑的下巴。因为身体遮挡,桑洱三人看不到他在岑苑的脸上做了什么手脚。只听到了“刺拉”的一声轻微裂响,一张已干涸枯槁、不再莹润的人皮,从岑苑的脸上脱落了下来。 美人失去了画皮,原形毕露。桑洱瞳孔微微一缩。原来,岑苑的颊上有一道二指宽的疤痕,皮肉愈合得还算平整,可颜色的沉淀很深,像趴着一条深紫色的蜈蚣。 没想到,岑苑的脸上会有这么严重的破相。 鲜嫩的画皮与用久了的人皮相比,质感天差地别。这张新画皮,就是为了岑苑量身定做的柔软面具,严丝合缝地一贴上去,那丑陋的疤痕就被遮挡了,甚至能透出肌肤底下泛红的小血丝。 睁开眼,在镜中看见自己完好的脸,岑苑似乎有点不安,但抬手摸了摸,她终究还是高兴多于忧虑,露出了一丝笑容。忽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在镜中和妖怪对视,问道:“对了,那个伶人现在如何了?” 桑洱的耳朵瞬间支了起来:“!” “还被我关着,别担心。”妖怪哄道:“再忍耐一段时间,等风波一过,我就能换上他的身体了。” 他们相携着,一起往床边走来,坐下时,床板发出了轻微的“吱呀”声。就在咫尺之遥的头顶上,给人莫大的心理压力,桑洱屏住呼吸,以为他们要继续说一些秘密,却听见了岑苑突然发出的轻呼:“唔!等一下,不要” 桑洱一愣,第一反应是这妖怪和岑苑发生了冲突。但听着听着,她就发现声音有些不对劲了头顶传来了舌头交缠时黏黏腻腻的声音,还有轻微推拒时,衣物的摩擦声。 分明是亲热的动静。 桑洱:“” 和她一起被迫听墙角的,还有两个血气方刚的少年。 裴渡别开了脸,仿佛兴味索然。叶泰河的脸颊烧得通红,活脱脱是猴子屁股。 好在,剧本没有让他们听一晚上的活春宫。没亲多久,岑苑就忽然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妖怪,衣衫不整地跑到了远处。 桑洱定睛一看,看见岑苑的手腕,居然被一条丝绢给捆绑了起来。 难道岑苑一开始说“不要”,就是让妖怪不要绑住她的手? “怎么了?”画皮妖怪懒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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