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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败也燕时洵。” 他怎么会想到,战将和酆都之主竟然同样对燕时洵动了心,并且一去不复返,看起来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甚至彼此之间争起了燕时洵的关注。 虽然因为有燕时洵在,让这两位暂时熄了对彼此的怒火,但是仔细想想……起因也是燕时洵呢。 阎王觉得,自己瞬间都要老了十岁了。 “人间情爱,害神不浅。” 阎王摇着头,心有余悸的喃喃:“太恐怖了。” 旁边的道长:“?” 你自己就是阎王,竟然说别人恐怖? 而燕时洵笑中带泪,格外珍惜与李乘云的久别重逢。 跨越生死的相逢,对燕时洵而言,已经是莫大的惊喜。 他心中很清楚,既然按照鬼差所言,李乘云只有一缕残魂留在旧酆都,那他能够与李乘云相见的机会,也只有在旧酆都的这短短时间。 一旦旧酆都消亡,李乘云的残魂……很可能也会随之消亡。 燕时洵并不擅长自欺欺人,即便心中再多的喜悦和复杂思绪,但他却依旧在理智冷静的思考,看到了必然的结局。 除非他为了留下李乘云而违背大道的意愿,置万物生灵于不顾,强行留下旧酆都,使得鬼道倾覆大道乾坤。 否则,他所能做到的,就只有珍惜当下,不放过与李乘云相处的每分每秒。 李乘云看着燕时洵笑中带泪的模样,心下了然。 但他只是暗自叹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并没有提及此事,而是笑着听燕时洵说起他离开后的事情。 ……那些燕时洵独自一人深入险境,九死一生闯荡天地,最终成长到了足以撑起天地的强大,一步步踏进旧酆都的过往。 李乘云看向燕时洵的眸光晃动,神情有些抱歉:“小洵……” “不用担心我,师父。” 燕时洵看出了李乘云想要说什么,却只是缓缓摇头:“能够触摸大道的,从来没有温室花朵。这不是师父的错,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 “驱邪捉鬼,保护生命,为天地奔走……没有任何人能够逼迫我做出这些事,我所做的,是在践行我自己的选择,而因果自负,绝无怨言。” 燕时洵笑着轻轻向李乘云点头:“我很高兴,师父能将这广阔天地展示在我面前,让我得以触摸大道。” “我不是当年那个孩子了,师父。” 他轻声道:“你曾经撑起的天地,保护的生命,现在,有我在。” “你没能来得及做完的事情,我都会一一接过来,继续完成――直到,天下无邪。” 李乘云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弟子,久久无法回神。 他这个弟子啊……因为恶鬼入骨相,早早就尝遍了世间冷暖苦楚,却在他离开之后,成长到了超乎他想象的地步,优秀到令他惊叹。 李乘云轻轻笑了起来:“好。” 他多年来一直绷着的心弦,也终于能够放下来了。 燕时洵见到李乘云的笑,也被感染了笑意,平日里锋利的眼眸里,只剩下一片柔和暖意。 他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一道寒光,意识到是战将在靠近他们,便微微收敛了笑意,侧身向后看去。 李乘云也被战将吸引了目光。 不过,他看着战将,忽然想起了什么。 “我应该不是第一次见到你。” 李乘云缓缓眨了下眼眸,脑海中迅速回顾记忆,想要从过往的景象里,翻出与战将有关的片段。 战将敛尽了一身锋利,明明身披战甲,寒光凛冽,但当他在燕时洵身边站定脚步,任由李乘云打量的时候,却莫名有种乖巧的气质。 “乘云居士。” 战将向李乘云点头致意:“当年您请到白纸湖镇守邪祟的镇物,就是我。” 李乘云恍然大悟:“乌木神像!” 他的目光在战将面容上扫过,不由得称奇:“确实,一模一样。” 战将微笑。 但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邺澧,却黑了脸。 第301章 晋江 李乘云虽然从鬼差那里得知了乌木神像的前生今世,知道神像之所以有超越一切人神鬼的镇邪之力,是因为千年前雕刻神像的原型,是酆都之主登位前最后一刹那的巅峰。 但是他依旧想不到,乌木神像…… 是活的。 李乘云看着战将惊讶了好一会,才在燕时洵的解释下,理顺了有关于乌木神像和战将的真相。 “看来鬼差对我还是没有全说实话。” 李乘云轻笑着道:“他可没有和我提起,旧酆都的鬼差并不是全都死在了战场上,更没有说逃亡的鬼差,都是因为他和乌木神像而死。” “都说孤品珍贵,他这是强行给自己抬了抬身价啊。” 李乘云朝燕时洵眨了眨眼眸,也增添了几分少年人般的活泼俏皮:“等再去看他的时候,一定要和他说说这件事。” 燕时洵唇边的笑容一滞,猛地意识到,李乘云还不知道鬼差为了保住计划不被旧酆都看到,已经死亡的事情。 他的神情顿时苦涩了起来:“师父,其实……” 随着燕时洵说起在乱葬岗上发生的事情,李乘云原本带着轻浅笑意的面容,逐渐严肃了起来,看向战将的眼神也带上了郑重。 “虽然在最开始做出这个计划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是鬼差他。” 李乘云没有说下去。 但听到的人,都知道他本来的意思。 落后一步走过来的邺澧闻言,看向战将的眼神当即带上了谴责。 “身为主将,却无法考虑到全局,致使无辜者被波及丧命。” 邺澧淡淡的道:“主将失职。” 被指责的战将面色平静,没有半分慌乱愧疚:“他在参与这件事之前,就已经预知到会有危险和死亡,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后果自然也由他来承担,是无可指摘之事。” “况且。” 战将声线沉稳:“这一千年,已经是他捡回来的时间。他本应该死在千年前的那个暴雨夜。” “没有死亡,何以托起生机。既然想要于死局中挣得生机,那在入局之前,最好就做好死亡的准备,这是一条有来无回的路,非执着者,不可触摸。” 战将看向邺澧时的眼神隐含着不屑:“执掌酆都,却连这一点都没有看透。大道是否所托非人?” 邺澧冷笑,彻底被战将的话激怒,一时间连燕时洵都顾不上了,转而与战将你来我往,唇枪舌战。 李乘云看着眼前的一幕,沉吟半晌,侧眸看向燕时洵:“小洵,你是今天才与乌木神像的化形相识吗?” 燕时洵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在此之前,我连乌木神像的存在都不知道,在乱葬岗上时,才第一次见到千年前的这一位。” 印证了心中猜测,李乘云的眼眸中荡漾上层层笑意,眸光涟涟如暖阳细碎金光。 “现在我相信,他们二人是同体异位了。” 李乘云轻笑出声,低低呢喃道:“毕竟不管是千年前的那位,还是千年后的这位,都第一眼就对我家小洵……” 旁边的燕时洵:“?” 总觉得师父话里有话,是他的错觉吗? 燕时洵沉思了片刻,最后还是一头雾水。 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追随战将踏碎深渊而来的十万阴兵,都渐渐看懂了眼前是个什么情况。 “您之前说起千年前那一战时的忌惮,我还记得很清楚。” 官方负责人看着战将和邺澧的你来我往,一言难尽的向阎王道:“我本以为,那位战将应该是出鞘之剑,毕竟您的态度那样谨慎。但我没想到……那位战将,分明和酆都之主一模一样。” ――都对燕先生怀着深沉爱意。 阎王:………… 阎王自己也很怀疑鬼生,觉得自己怕不是记忆出错误了。 这位刚和燕时洵相识不到一天就深陷爱意的战将,真的和他曾在千年前的战场上见到的那一位,是同一人吗? 别是他记错了吧? 阎王看着燕时洵的眼神,复杂极了。 但在场的所有人里,独独只有燕时洵一人,没有看出战将对他的感情,还在以为战将与邺澧的对峙,单纯是因为邺澧不愿意看到曾经的自己。 阎王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觉得自己差点没被自己呛死。 ……燕时洵,是不是过于迟钝了?这人完全没有情感那根弦啊,战将的区别对待都这么明显了,他竟然还以为对方是与邺澧有矛盾,并没有他的原因。 怎么做到的? 镜子正反面的两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讨厌对方至此?就没听说过谁照镜子的时候,想杀了镜子里的自己的。 阎王冥思苦想很久,终于还是放弃理解燕时洵的脑回路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平衡?” 阎王严肃的向身边的官方负责人问道:“你们人间不是常说,多了什么擅长之事,对应的就会在别的领域少些什么吗?” 官方负责人不明就里的点了点头。 就听阎王道:“那燕时洵就是其他方面全点满,所以为了平衡,就拿走了他对于情感的认知。” “要不然,什么天赋都被他占了,是不是听起来就很不公平,很让人生气?” 官方负责人:“啊……这个……” 旁边的救援队员疯狂摇头,心有戚戚的道:“不了不了,都给燕先生,非常公平!” 队员:“这份天赋,真的不是平常人能够承担得起的。” “燕先生不是唯一一个成功活下来的恶鬼入骨相吗?这种体质对于其他人而言,根本就是□□。” “如果天赋点满的后果,是要时时刻刻与死亡为伍,那我想,大多数人都宁可不要这种天赋,只想要平静的幸福。” “力量也对应责任,像燕先生一样乐于此道的,终究还是少数。大多数人包括我在内,还是更喜欢一日三餐的日常。” 队员叹了口气:“几亿人里才出一个燕先生,我们真的很服气,真的,毫无怨言!” 阎王:“……我说了什么,你们反应这么大?” 队员立刻闭口不言。 但是心里还在想着:您不是阎王吗?不是执掌轮回吗?万一我这一点头,等我一死,您直接把我天赋也点成这样,那我哭都没地哭去。 跟着节目组一路走下来的救援队员们,大多都亲眼见证了燕时洵的经历,看到了他是如何独自一人面对恐怖的生死危机,又是怎样带着一身血色淋漓的伤口,踏着满地恶鬼尸骸赢得的胜利。 所有看到过燕时洵在战斗中状态的队员,都打心底里佩服燕时洵。 身处特殊部门,队员们日常的任务,就是配合大师们一起保护生命。 但即便如此,像燕时洵这样的,他们也只见过这一个。 在佩服的同时,更多的却是震撼,和自省时的惭愧。 他们很多人扪心自问,是做不到燕时洵这个份上的,也因此对能做到的燕时洵更加钦佩,清楚的知道,就算把同样的天赋给他们,他们也成不了燕时洵。 “最关键的是。” 队员眼神复杂的看向燕时洵。 他正神情悠闲的旁观着战将和邺澧的对峙,明明距离如此之近,并且那两位鬼神的斗争也是因他而起,但他偏偏就是没受到半点影响,甚至还在笑着和李乘云说话。 队员深呼吸了一口气:“两位鬼神争起来,这种可怕的景象,恐怕也就只有燕先生能够毫无压力的承受得住了。” “我们……不行。” 阎王:“这话说的,像换成我就行了一样。” 就连原本静默站立在远处的十万阴兵,都放轻了动作,整齐划一的默默向后退去数里。 不知道是被两位主将自己打自己的场面吓到了,还是贴心的想要给主将留出足够发挥的场地。 注意到这一点的阎王先是错愕,随即哭笑不得的摇头:“邺澧真是把他自己的下属,吓得不轻。” 不过也能理解,换成谁家将士猛地发现有两个主将,主将还和主将打了起来,一时也会茫然,完全不知道应该帮哪边。 权衡之下,也只有默默退避了。 邺澧在与战将互不相让的指出对方错处的时候,也一直在分神关注着身边的情况。 在听到救援队员等人的议论时,他的眼眸中有了一丝笑意。 邺澧瞥了远处的大军一眼,便转过头来,挑衅般向战将挑了挑眉,无声的做着口型:失败者,别想斗过我,放弃吧。 邺澧心道:为了让时洵习惯我的存在,我花了多少的耐心和时间,细密的织成一张网,耐心的等着警惕心太重的大猫猫跳进来,想了多少办法,才终于让时洵开窍,意识到他对我也并非毫无感觉。 就凭你这短短时间和时洵的相处,想让时洵发觉你的想法?呵。 战将在读懂了邺澧的意思后,冷峻的面容越发肃杀。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邺澧说的没错。 燕时洵……确实没有这根弦。 李乘云这个不清楚几人之前相处情况的人,都反应了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燕时洵还毫无所知的在悠哉旁观,好像事不关己。 他甚至还在和李乘云认真探讨彻底砸碎地狱的方法。 可以说是毫无被爱着的自觉了。 战将唇边原本的淡淡笑意彻底消失,他注视着燕时洵,薄唇抿成毫无血色的直线。 邺澧却反而笑了起来。 他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瞥了战将一眼,带着胜利者的轻快步伐,转身走向燕时洵。 这一刻,胜负已分。 邺澧从未像现在这样,感激于燕时洵的迟钝。 他现在才发现,原来令他头疼的迟钝,也会成为别人追求燕时洵的阻碍,令其他想要从他怀里抢走燕时洵的人无法得逞。 “鬼差所说的三个鬼气最重的地方,北阴酆都大帝曾经的居所我们还不清楚,现在最清楚并且可行的,就是彻底击碎最底层地狱,毁了旧酆都的核心,釜底抽薪……” 燕时洵正严肃的向李乘云说明自己的计划,忽然就觉得一道气息靠近自己,并且伸手揽住了他的腰身。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诧异的侧眸向旁边看去。 映入眼帘的,就是邺澧发自真心的灿烂微笑。 燕时洵本来被打断的不快顿时被冲散,反而被邺澧感染了好心情,话还没出口,唇边就先挑起了笑容。 “干什么?” 燕时洵哭笑不得的伸手推了推邺澧坚实的胸膛:“我和师父正说话呢,你先在一旁等着我,这样很不方便说话。” 但话是这样说,燕时洵却没有任何不适的表情流露。 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邺澧的存在,就如同空气一般,时时刻刻环绕,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熟悉的面孔。 是令燕时洵心安的习惯。 李乘云默不作声的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唇边的笑意也一点点加深。 真好啊,小洵身边也有了愿意陪伴他的人,死生不会分离。 他也不用再担忧小洵会孤单了。 这次如果再离开,他大概……可以真正安心的走吧。 燕时洵伸手推开邺澧时,邺澧也并没有坚持,他本就是为了在战将面前宣示主权,让战将看清楚,他和时洵绝非战将可以插手的,让战将赶快死心放弃。 也因此,邺澧立刻退开了半步,保持了一个会让燕时洵安心的距离。 但燕时洵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即便是在拒绝邺澧的时候,唇边的笑容都一直没有放下。 眼前的这个人,就是真正会让他放心并且感到愉快的人。 燕时洵的潜意识已经先一步给出了答案。 除了他自己,其余人都看清了这一点。 李乘云笑眯眯的道:“看来,我的卜算确实不错,连这样事都能算到,是我之前没有料到的。” 不过,更加是意外之喜不是吗。 燕时洵茫然的看向李乘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李乘云也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立刻转换了话题:“小洵你所说的办法,确实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 他语气平淡的道:“我在旧酆都这些年间,虽然因为执念而一直无法离开最底层地狱,但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旧酆都的弱点。” “没有鬼魂知道北阴酆都大帝曾经居所的所在,就好像随着鬼神的死亡而一同消亡。” “对于旧酆都而言,最致命的弱点。” 李乘云伸出手,指向脚下站立的大地:“就是这里。” “这里是整个旧酆都鬼气最为浓郁之地,并且是旧酆都存在的基础。正因为这里厉鬼众多,所以旧酆都城池诞生的灵智,放心的将核心安放在了最底层地狱,认为有了厉鬼阴气的层层阻碍,就无人能够靠近核心了。” 李乘云平静道:“傲慢只会招致灭亡,即便是旧酆都,也同样。” “它最大的弱点,就是它的自信。” 认为无人可以抵挡鬼道,认为大势已到一切定局,没有人再能阻止旧酆都的复起…… 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就提前骄傲自得起来。 李乘云敛眸轻笑。 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即便是最后一刻,哪怕只剩下一口气,一线生机,也足够――绝地翻盘! “只要摧毁最底层地狱,一切难事迎刃而解。” 李乘云笑着看向燕时洵,轻声道:“鬼道已生,与大道博弈,但它永不可能成功。” “因为有你在,小洵。” 曾经窥视大道的乘云居士,在亲眼看到邺澧和战将同时出现的时候,终于恍然,彻底读懂了大道本来的计划。 这是一局从千年前就开始了的棋局。 以新旧酆都更迭为界限,棋盘对面终于有了能够与大道旗鼓相当的执棋人。 而大道埋下的第一个因果,就是战将曾经看到未来的那一眼。 战将看到了燕时洵,但那个时候,他还并没有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 ――那是,大道的奇迹,跳处一切束缚的生机。 即便是绝望的死局中,燕时洵也足以力挽狂澜,扶天地于将倾。 对人间失望而拒绝大道的酆都之主,对鬼神执念而沉默镇守一方邪祟的战将,对大道怀疑而逃离诸神陨身的阎王。 还有所有的驱鬼者,海云观的道长们,特殊部门和救援队,自发自救的人们…… 所有人神鬼,都因为燕时洵的存在而聚集了起来,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生命的信任和向往,是比任何存在都要更加有力的力量。 它在让燕时洵承担起沉重责任的同时,也赋予了燕时洵强大的力量,让他可以带领着他们一起,抗衡鬼道,匡扶乾坤。 “小洵,只要你坚信我们能赢。” 李乘云笑得云淡风轻:“我们就一定会压制鬼道,重扶大道。” 随着李乘云的话音散落在空中,燕时洵的眼眸一点点睁大,定定的注视着自己的师父,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 李乘云离开的时候,燕时洵还没有出师。 那个时候他看着李乘云的目光,还充满了崇拜,像是在看不可逾越的高山和行云。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可现在,李乘云却语气坚定的认可了他的成长。 燕时洵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压下心中震荡,郑重的向李乘云点头承诺:“不赢鬼道誓不还,万物生灵不需要一个会屠戮生命的鬼道,它背离生命,那所有生命,也厌弃于它。” 在燕时洵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整个地狱的天幕猛地阴沉了下来。 乌云聚拢,雷鸣电闪,沉甸甸的威压席卷开来。 被战将劈开的天幕依旧撕裂开着巨大的裂口,粗壮的闪电接连从巨大的裂缝中劈向大地,山石崩裂,飞沙走石。 震耳欲聋的雷声中,夹杂着如同群鬼嘶吼哭嚎的尖啸。 沉重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来气,刚刚才轻松了一点的众人,立刻又紧绷起神经,警惕的看向四周。 所有人的神情都立刻一肃,意识到这是旧酆都发现了他们已经进入了最底层地狱,靠近旧酆都核心,因此才如此暴怒着想要杀死他们。 在一众紧张的面孔中,邺澧却波澜不惊,并不将旧酆都的威胁放在眼里。 他却似笑非笑的看向战将:“因为你,我的力量一直被压制。主将做不到谋划大计,也眼瞎分不清谁是鬼神,谁才是邪祟吗?” “现在,你也该解开镇守邪祟的力量了。” 邺澧的声线平静低沉:“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 战将眸光沉沉的看向邺澧,立刻确认了邺澧话语的真实性。 他顿了顿,还是缓缓闭上了眼眸。 那一瞬间,以战将为中心,无形的力量席卷开去。 天地变色。 第302章 晋江 就在战将解开力量的限制时,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花,原本的天空大地出现了重影,像是两个相同却异位的存在,在进行着交替。 整个地狱内,空气都为之一滞。 无论是疾风骤雨还是哀鸣鬼哭,统统戛然而止。 就连救援队众人也都停下了动作,他们明明有的人还张着嘴在说什么,有的在警惕的环顾四周,还有的在急切的向旁边的道长看去,似乎想要知道眼前这都是怎么回事。 但他们的动作神情,全都凝固在了这一刻。 道长也保持着扭身向后,焦急看向燕时洵的动作。 不仅是道长,官方负责人,甚至是阎王,都在那一瞬间的变故中,第一反应向燕时洵看去,一副以他为主心骨的架势,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都扭身回头看向燕时洵,视线从四面八方汇聚于他,但疑问惊呼却都被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眼睛里的茫然惊慌。 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燕时洵站在视线的最中心,在最开始的时候也停滞了一瞬,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咬紧牙关凭借着可怖的意志力,硬生生从静止中挣脱了出来。 他缓缓眨了下眼眸,一切恢复如常。 然后燕时洵就看到,原本站在他身边的邺澧,正缓步走向不远处的战将。 随着邺澧的行走,他每走过一步,脚下本应该坚硬的土地立刻就出现了巨大的裂缝,碎裂成一块块的土地向下陷落,坠入深不可测的深渊。 被压制在深渊中的群鬼趁机探出头来,争先恐后的从地底伸出手,想要拽向地面上众人,将他们也一起拉进深渊。 但下一刻,原本碎裂的大地就又有新的石块泥土填补上来,覆盖了深渊,镇压恶鬼,重新成为大地。 站在战将身后,浑身缠绕着幽暗绿芒的将士们,也随着邺澧的靠近,而一个个化为黑雾消散在原地。 战马垂首静默,以示臣服。将士手中利刃归鞘,矛戈斜指,战无不胜的大军只有在面对主将时,才会收敛锋芒。 而与之相对应的,是一道道出现在邺澧身后的高大战马和将士身影。 他们包裹在黑雾中,盔甲寒光闪烁,目光炯炯直视前方,握紧了手中长剑,好像随时准备跟随酆都之主再次驰骋沙场。 一场新旧的更迭,正在轰轰烈烈的进行。 战将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邺澧走向他。 曾有将,死于邺地,渡澧水而过,以登神位,执掌酆都。 酆都之主成为鬼神的那一刹那,新的神名形成,而凡人之身陨落。 再无人可知,曾经那位凡人战将的姓名。 就连知道鬼神真名的存在,也越发稀少,直到如今,只剩下燕时洵一人。 ――鬼神以真名馈赠,交付真心,以酆都十万阴兵千万鬼魂可抗天地之力,以聘珍宝。 而现在,鬼神在向过往的自己,要求交还被压制的力量。 黑色长袍曳行于地,精致刺绣栩栩如生,凶鬼猛兽在其上嘶吼咆哮,震慑骇人。 而日月星辰斗转运行于其间,山川河海波纹怒浪于衣袍下摆,随着邺澧的走动而波动,恍然如同踏浪而行,执掌天地日月。 邺澧向战将伸出手,缓缓舒展伸平手掌:“云篆太虚,浩劫之初,昭昭其有,冥冥其无。”① “被你镇压住的力量,该到还给我的时候了。” “而在此之后,酆都――在此!” 话音落下,飓风平地而生,在邺澧脚下迅速成形,风势之大几乎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爆鸣声,直抵阴沉天幕而上,顷刻间就扫清了一整片沉沉乌云,露出本来血红色的天空。 狂风吹鼓起邺澧的袖袍,他临风而立,眸光沉寂却坚定,像是没有任何存在可以动摇他身为酆都之主的意志。 而在他身后,战马踩着马蹄,将士们腰间佩剑金属声相撞清脆,像是迫不及待在等待着主将的命令,就此出征。 战将静静与邺澧对视,随即,他微微敛下眼眸,笑了。 “旧日已死,新都屹立。我镇守的人间,也该交给你了。接下来,就是你的天地了。” “――邺澧。” 战将第一次,轻声唤起邺澧的名字。 就像是一种信号,在战将话音落下的瞬间,原本重影的大地山川剧烈震颤。 千百年来一直无声无息镇守西南的乌木神像,终于完成了他的任务,在撼动天地的巨响中,力量从西南的大地上撤走。 最先感知到变化的,是西南大地上残留的邪祟。 因为这股无形而恐怖的力量,千百年来,不仅是驱鬼者闻西南色变,就算是西南的鬼魂都叫苦不迭。 每每有鬼魂想要对生人做出恶意的举动,害人性命时,鬼魂常能感知到被一双眼睛从身后盯住的冰冷震慑,就像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如果鬼魂枉顾警告,一意孤行要杀害生人,就会迎来悲惨的死亡。 越是靠近白纸湖,这种感受就越深。 游荡了太久的厉鬼本以为这份威慑,来自曾经的酆都。 就连旧酆都城池自己都认为,是聚集了整个白纸湖的鬼气导致了这样的局面,北阴酆都大帝残留的力量依旧在震慑西南。 但直到此刻,在大地的剧烈震颤中,群鬼才迟了千百年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力量,不属于鬼神。 只属于凡人。 是凡人愤怒的嘶吼和抗争,不甘想要反抗天地的力量所带来的恐怖威压。 旧酆都看向最底层地狱中发生的一切,终于发觉了真相―― 乌木神像被鬼差藏在旧酆都之内千年,在这千年的时间里,乌木神像从未停止过守护人间。 即便他本身已经身处地狱。 群鬼惧怕的,哪里是旧酆都余威。 那分明是…… 凡人自己的力量。 镇压恶鬼,保一方平安的,从来不是泥塑的神像。 而是生人自己的意志。 可惜,旧酆都发现得太迟了。 在千百年丝丝缕缕的渗透中,战将的力量早已经深入整片西南的土地,无声无息的在黑暗中守护生命。 却从来没有人知道。 战将也没有兴趣让别人知道。 直到战将在彻底解除自己对白纸湖甚至西南大地的镇守力量,也将对西南大地的掌控力,交到了酆都之主手里。 世人才终于惊觉―― 原来在他们没有发现的时候,有人虽不曾言语,却从来没有放弃过这片群鬼横行作祟的土地。 酆都无法涉足旧酆都所在,他却不肯就此放弃,依旧想要从坠落的旧酆都手里,将西南抢夺回来。 耗尽力量,在所不惜。 此刻,西南的大地也在颤抖,民众惊呼着跑出建筑物,询问是否是地震了。 官方也立刻动了起来,组织起人员疏散和确认安全。 在短暂的惊慌之后,立刻重归秩序,开始井井有条的有序离开建筑物。 西南大地上一些镇守邪祟的宝塔,也在西南驱鬼者的提醒下,被立刻加以关注,调派人手过去看守,谨防有邪祟趁机逃离。 与茫然以为这只是单纯地震的普通市民们不同,驱鬼者们很快就意识到了这是怎么回事,知道在颤动的大地下面,是想要破土而出的魑魅魍魉。 各个寺庙道观也都开始行动,在保护人们免受人形雕像攻击的同时,很多德高望重的高僧大德也聚集一处,列阵施法镇守邪祟,不让寺庙道观下面镇压的鬼怪逃离。 如果天地的灾祸注定无法避免,那他们依旧希望,能够拖住一只鬼怪就拖住一只,能够救回一条生命就救,拼尽全力也要保西南无虞。 “听闻乘云居士的弟子就在西南,不知是否是早早算到了这一场灾祸。” 有大师叹息道:“为今也只希望,那位弟子是个足够有实力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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