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公寓,她就把几条备选的裙子一股脑拿出来扔在床上,打开视频,一边拿起往身上比划,一边问视频对面妈妈的建议。 郁知微说,“小黑裙不错。” 她毕竟是艺术中心的员工,参加晚宴自带着一定的工作属性,晚宴裙子不能太过夸张,而优雅端方的小黑裙任何场合都适宜,永不会出错。 “这个?” 郁小麦拿起一条裙子。 郁知微抬眼看过去,那是一条挂脖露背带白色褶皱蓬蓬裙摆的小黑裙,优雅性感中带有一点少女的俏皮。 郁知微笑了笑,“……这条也可以吧。” 她本来指的另一条更素净的赫本风小黑裙,但毕竟女儿是初次以成年人的身份参加晚宴,当然还是她自己的喜好更重要。 郁小麦换上,对着镜子来回照了几圈。 非常满意。 郁知微嘱咐道,“晚宴后打车回家哦,不要跟不认识的人走。” “放心吧妈妈。”郁小麦笑嘻嘻,“我又不能喝酒,全程清醒,不会出错的。” 纽约法定饮酒年龄是21岁。 差不多到时间了,她化上妆,理了理头发,换上衣服就下楼打车。 直奔艺术中心。 她今天的工作任务是全程陪伴清韵,在艺术中心门口和清韵汇合,两个女孩手挽手进入晚宴场地。 晚宴在艺术中心东楼的一二层举办,以展览的形式进行。 为这次50周年纪念晚宴,艺术中心早在一年前就开始筹备,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自全球各地借来了多个对艺术中心有特殊意义的珍贵藏品。 据上司说,东方的部分藏品现如今已被一些私人收藏家拥有,去年,总裁特意远赴京市拜访了郁先生,郁先生出面从中运作,这些藏品才得以顺利地在纽约展出。 由是,郁先生当然是此次晚宴的座上宾。 名流云集,晚宴请了最高规格的安保,处处可见戴着蓝牙耳机神色警惕的安保人员。 进入场地后,宾客们可自由参观游览。 郁小麦和清韵一起在一楼四处溜达,拍照、看展、偶尔吃点甜品。 二楼。 孟正安和艺术中心总裁,还有郁景明,三个人站在栏杆边聊天。 往楼下中庭望一眼,看到清韵,便和另外两个男人道了声失陪,下楼寻过去。 清韵非常惧怕生人,孟正安有点不放心,可打了照面,却发现清韵表情还不错,看不出紧张的痕迹。 这当然是托了旁边那个小姑娘的福。 那小姑娘看起来活泼俏皮,眉眼间又自带着高门大户大小姐的优雅娇矜气派,在这样的晚宴里是如鱼得水,潇洒自如,自然也带得清韵放松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孟正安笑着问。 “小麦,您叫我小麦就好。” 对方是京市人,郁小麦就报了自己的中文名。 “小麦,谢谢你带着清韵。” “您客气啦。” 郁小麦眉眼弯弯灿笑。 二楼栏杆边,和艺术中心总裁谈笑间,郁景明不经意往楼下瞥了一眼。 楼下衣香鬓影,身着华服的男男女女或三两聚在一起说笑,或往来穿梭,跟任何一场上流晚宴都没有区别。 由是,他的视线平淡地一掠而过。 一掠而过之后,视网膜上却好似还残留着方才捕捉到的某片闪光,郁景明稍一顿,视线又移回去。 一片觥筹交错中,一楼中庭角落里,有个高挑修长的女孩,女孩眉眼弯弯,笑得灿烂。 非常漂亮。 挂脖露背的黑色小礼服,裙摆是褶皱蓬蓬款式,优雅活泼又俏皮。 郁景明收回视线,继续和人聊天。 期间,转头看了她好几次。 好几次之后,郁景明才发现她对面正是孟正安。 两人旁边是个身着白裙的女孩,像是孟正安提过的公司旗下的艺术家清韵。 原来如此,那女孩应该是艺术中心的员工,华裔面孔,大约是懂中文,所以被派来负责清韵。 郁小麦跟孟正安聊了好一会儿,末了,孟正安说楼上还有应酬,便道告辞回了二楼。 郁小麦拉着清韵去自助台吃点心,吃的时候漫不经心往二楼看了一眼。 一下便定住。 二楼栏杆边,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站在孟正安对面,侧脸英俊,唇角勾着微微的弧度,一派沉稳儒雅的迷人风度。 她一边望,一边鼓着腮帮子嚼啊嚼的时候,那男人毫无预兆地偏头看了过来。 像是早已经知道她在那里一样,目光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她。 一个楼上一个楼下,隔着高度差和距离,四目相对。 郁小麦忘了自己有没有做出什么反应,那男人垂眸看着她,三五秒之后,微牵起唇角笑了一下,然后冲她轻轻点了点头。 一个遥遥的招呼。 郁小麦感觉自己的脸颊迅速发热,发烫。 那男人收回视线之后,她开始琢磨,华裔面孔,和孟正安认识,会是什么人? 她凑到清韵耳边小声问,“清韵,你认不认识孟正安对面那个男人?” 清韵抬头看过去,“哦,那是正安哥的朋友,郁先生。” 她一向避世,对京市圈子里的人和事不太了解,只知道那是郁先生,甚至并不知道他的姓名。 原来这就是那位传说中的郁先生。 当真当着起那样如雷贯耳的名声。 艺术中心总裁被下属叫去看某件展品,孟正安生怕这会儿郁景明就要走,忙不迭招呼侍者给他递酒。 出乎他的预料,郁景明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接过酒喝了一口,视线又不知不觉投向楼下。 孟正安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甜点台旁边的座位上,清韵和郁小麦隔着茶几并排而坐。 清韵老老实实端坐着,郁小麦则倾身越过茶几,凑近了和她说话,时不时仰头哈哈大笑。 倾身时,大面积露背的礼服露出修长白皙的脊背,双腿斜斜并拢,长卷发倾在一边,明眸皓齿。 像优雅活泼的小鹿,又像盛极怒放的重瓣芍药,修长饱满让人移不开眼。 孟正安笑了一声,“我刚才就注意到了,你一直在往楼下看。” 郁景明看他一眼,问,“清韵旁边是谁?艺术中心的员工?” “还是个实习生,在纽大读艺术管理,加拿大人,中文名字叫小麦。” 郁景明没再说什么。 孟正安看看他,又看看楼下,心里浮现一个主意。 晚宴快接近尾声的时候,孟正安下楼一趟。 两个女孩正在某个藏品前驻足欣赏,孟正安走过去,笑说,“这是我朋友的私人藏品。” “那位郁先生?” 郁小麦立刻兴致勃勃接话问。 孟正安点头。 郁小麦心里琢磨。 只知道有那位郁先生出面从中运作,还不知这里竟还有他的私人藏品。 她笑了笑,真诚地称赞,“这位郁先生品味很好。” 孟正安哈哈大笑,说,“这话,你不如当面跟他说。” 当面? 孟正安道,“你们俩,跟我去楼上玩一会儿?” “好呀。” 两个女孩跟在孟正安身后,上二楼。 二楼有个半开放式的休憩区,绕过屏风,就看到两圈沙发里,三三两两坐着几位客人。 最里面,那位郁先生叠腿而坐,正跟对面的总裁说话。 “景明。” 孟正安招呼了一声。 郁景明抬眸看过来。 那个女孩一手抓着裙摆,一手握着酒杯,冲他歪头一笑。 酒杯里盛着的是橙汁。 她应该还没满21岁。 比他预想中要小。 几个男人绅士地起身请她们落座。 郁小麦特意坐在了他正对面。 孟正安向艺术中心总裁大大地称赞了一番郁小麦,讲她如何如何专业,如何如何风趣幽默。 郁景明笑笑地听着。 言笑晏晏之间,两人的视线时不时就会碰上。 郁景明当然有所克制,把一切眼神和话语都维持在绅士礼貌的层面,可那个女孩好像毫不掩饰对他的兴趣。 郁小麦心里也察觉了。一开始,楼上楼下对视时,她当然感觉这个男人对她最起码有点好感,可渐渐地,她有点不确定了:这个男人好像只是绅士风度而已。 这样在对面望着他,只觉他眉眼深邃沉稳,举手投足不疾不徐,是成熟男人的从容和游刃有余。 她心道:!难不成又是个高端玩家。 这种成熟男人最会钓了。 晚宴即将结束。 艺术中心总裁亲自下楼送客。 郁小麦要送清韵,于是和清韵孟正安一起去到艺术中心门口。 红毯自门内直铺到车道前,一辆接一辆豪车驶来,载走一位又一位客人。 郁小麦忍不住回头望。 那位郁先生还没出来。 想来也是,这种程度尊贵的客人,大概要总裁待会儿亲自护送上车。 孟正安道,“小麦,清韵跟我一起回酒店就行,你呢?要不要我顺道送你?” “哦不用,我离得不远,自己打车就好。” 她说。 “那成,我们先走了。” 郁小麦把孟正安和清韵送上车,跟上司打过招呼,遂打算离开。 这里离她的住处很近,完全是走路即可抵达的路程。她肚子有点饿了,想着找家餐厅吃饭,就返回去拿了手包,走出艺术中心。 天色暗沉,空气中有潮湿的意味在酝酿,像是要下雨。 刚走到车道转弯的尽头,在喷泉旁边,一辆劳斯莱斯在她面前停下。 后车窗徐徐降下。 是那位郁先生。 他礼貌地微微一笑,“需要送你一程吗?” 郁小麦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 这男人一定对她有意思。也一定段位很高。 看不出他有没有真心。 可曼哈顿灯火通明的霓虹映在他深邃的眼眸里,如此迷人。 她不想错过。 她还从没有遇见过脸蛋儿身材气质,从头到脚都如此符合她想象的男人。 空气湿度逐渐增加,让人心旌摇曳。 她久久没有反应,郁景明干脆下了车,绕到另一边为她打开了车门。 郁小麦走过去。 劳斯莱斯重新启动。 他问她的住处。 郁小麦却问,“你住哪个酒店?” “……安缦。” “我还没住过纽约的安缦诶,可以去你那儿看看吗?” 她眸里星光闪闪。 郁景明偏过头看着她。 静静看了好一会儿,笑一息,问,“你经常跟初次见面的男人走吗?去我的住处不会觉得不安全吗?” “这是第一次。” 郁小麦说,“我赌你是个好人。” 郁景明轻笑。 “你呢?经常送初次见面的女人回家吗?” 她眨眨眼睛反问。 “这是第一次。” 他凝着她,说。 郁小麦与他对视着,灿笑说,“那岂不是正好,我们两个都是好人。” 郁景明又笑起来。 来到安缦。 却不是往酒店层,而是去往顶层。 郁小麦知道,安缦顶层是酒店开发的住宅,售价是天价数目。 他的司机也离开了。 门关上,这是他的地盘,只有她和他两个人。 郁景明去岛台给她倒了杯温水,她换上拖鞋,跟过去。 把温水递到她手中,他低眸看着她,问,“你多大了?” 郁小麦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才说,“19岁。” “你呢?” 她反问。 “27。” 她不动声色上下打量他,果然是熟男。 “在读艺术管理?” 他问,返回身又给她倒了半杯温水。 “嗯,在艺术中心实习呢。” 她边答,边在客厅里转悠。 郁景明说我去脱件衣服,遂走向客厅深处。 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过两分钟再回来时,已经脱掉了西装外套摘掉了袖扣和腕表,穿着白衬衫,灰黑色马甲和西裤,衬衫袖筒挽在手肘处。 他问,“喝果汁吗?” “我不喜欢喝果汁,有汽水或者冰淇淋吗?” 他的住处,当然没有汽水和冰淇淋。 但,他打了个电话,不到五分钟,冒着冷气的汽水和各种口味的冰淇淋就被送了过来。 郁小麦挑了草莓味的冰淇淋,坐在沙发里舔吃。 郁景明在她斜对面的扶手椅里叠腿而坐,看向窗外。 外面下雨了。 窗玻璃上数道水痕蜿蜒,更远处一片晦暗的迷蒙。 风雨凄迷。 郁小麦循着他的视线望出去,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要在这儿过夜吗? 她心里目标很明确,就是谈一场短暂的夏季恋爱,可是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想法,是想跟她睡一觉?还是想跟她谈恋爱? 她眼睛骨碌骨碌转的时候,郁景明问,“你爸妈在加拿大?” “嗯,温哥华。” 她想起什么,“哦对,你没有女朋友吧?也没有订婚什么的吧?” “都没有。” 郁景明笑,“不是赌我是个好人吗?” “我也没有。” 她立刻说。 郁景明没再说别的。 女孩一直看着窗外,时不时瞄他一眼,舔吃冰淇淋的动作漫不经心。 他不动声色,心里忖度着,她大概是后悔了自己的莽撞,要打退堂鼓了。 过片刻。 他静静看着她,问,“这么大的雨,今晚要在这儿睡吗?” 郁小麦没料到他竟会如此直截了当,一时没想出合适的回答。 郁景明就笑起来,“这么难回答吗?”他淡淡地说,“我这里有客房,你可以挑一间住。” 郁小麦稍定了定神,盯住他看了几秒钟,甜甜的勾人的语气说,“如果要在这儿睡,我要睡你的主卧。否则,还不如冒雨回家。” “让你冒雨回家显得我很失礼。” 他一样的不动声色,看着她回答。 于静默之中,彼此对视。 她脸蛋儿逐渐发热,寻了个借口起身离席,“你的洗手间在哪儿?我想洗一下手。” 冰淇淋奶油流到了手上,黏腻不适。 郁景明起身带她过去。 他带她去的是主卧套间里的洗手间。 她在里间洗手的时候,他就靠在外间门边,低眼沉思。 他不可能放她走。 否则,他今晚会睡不着。 但若真的如她所说让她睡在主卧,也太快了。 他从没有做过这种事。 郁小麦仔细洗了手,还特意擦掉了口红,这才走出去。 离开主卧的时候,她走在前面。 走到门口,她突然刹住车,把门关上,倚着门板,仰脸看着他,清澈地问,“你会让我睡主卧吗?” 郁景明没有防备她突然停下,差点撞上,堪堪停住脚步。 彼此距离不过方寸。 一团温软的香气在鼻尖氤氲扩散。 他低眸看着她,放低了声音,“你想要什么?” “你在纽约待多久?” “……一个月。” “那,”她立刻做了决定,“为期一个月的summer love可以吗?” 郁景明默了默,低声说,“你已经确定你喜欢我了吗?” 郁小麦有点没反应过来,嗯?这还要再次确定吗?她第一眼就喜欢他,跟他对视就会脸颊发热,已经是超级喜欢了。 一眼crush。 简直是她的天菜。 他低低地说,“闭眼。” 她下意识听从,把眼睛闭上。 毫无预兆,吻落了下来。 唇与唇相触,柔软的触感让她脊背泛起战栗,没忍住嘤了一声。 郁景明握住她的手,反扣到她后腰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低声安抚,“不要紧张。” 唇稍稍撤开,让她缓了缓呼吸,而后再度侵占。 郁小麦感觉天旋地转,双腿发软。 完全无法思考,只觉得他好会亲,变换角度,不疾不徐,像是在品尝。 有点站不稳,她本能地抽出手往上搂住他的脖子。 在她后腰处的那只大手,掌心稳稳扣着,露背的礼服,掌心与肌肤毫无阻隔。 那样的热度让她觉得被烫到,耐不住扭了一下。 手慢慢往上,贴着她的脊背,指腹沿着脊椎骨的线条往上抚过。 于她而言,他甚至可以称上是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大她8岁的熟男。 如此陌生的关系,却是如此亲密的接触,这种感觉竟非常刺激,让她自灵魂深处产生战栗。 吻渐渐缓下来。 她闻到他身上的香味,沉稳低调的木质调,被他身上的热度烘着,产生一种独特的香味。 郁小麦模模糊糊地想,这就是生理性吸引所谓的费洛蒙吗? 她好喜欢他的味道。 不知为何,闻着就觉非常安心,非常吸引她。 在她神思涣散的时候,吻又再次激烈起来。 她娇声嘤吟,手抓住他的手臂。他手臂流畅的肌肉线条和蜿蜒的青筋让她条件反射并紧了腿。 吻终于结束,郁景明抵着她的额头,微张唇喘息,哑声问,“summer love?” 她舔舔唇,嗯了声。 “一个月?” 她又嗯一声。 “我八月份还会再来一趟,”他低声说,“确定只要一个月?” 郁小麦立刻说,“两个月也可以。” 郁景明吻了吻她鼻尖。 她这时候才想起来问,“你中文名叫什么?” 只知道他是京市鼎鼎有名的郁先生,还不知他的名。 “郁景明,”他说,“忧郁的郁,春和景明的景明。” “我也姓郁诶,好巧哦。” 她好开心,乐滋滋地说,“而且,你知道吗?小麦是在春和景明的时候疯狂生长,在春末夏初成熟。” “这么巧。” 他漫不经心地回答,又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轻轻的啄吻,像温存。 郁小麦好喜欢这种温柔缱绻的感觉,忍不住搂住他的脖子回吻他。 缓慢的吻,像嬉戏,舔吮□□细细地玩。 末了,他问她饿不饿,说要吃饭的时候,她去照镜子才发现嘴唇都有点肿了。 在附近的PER SE法餐厅用餐。 包厢里,郁景明体贴地为她拉椅子,为她切牛排。 烛光轻轻摇曳。 看着对面西装革履英俊迷人的男人,郁小麦深觉自己的莽撞带来了最好的结果:她钓到了一个天菜! 郁景明像是有意想了解她多一点,于是问了很多问题。 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从学业到实习,再到和小姐妹的各种旅行和派对。无尽的趣事,丰富多彩。 生动鲜活的女孩,像是有无穷的活力。 郁景明一直静静听着,唇角带着一丝笑意。 他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可眼下,他深觉这恐怕是目前为止的人生里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单调乏味的生活岔开了一条小径,甚至让他产生了驻足停留的想法。 讲到上个月南法的旅行,郁小麦双手合十,充满憧憬地说,“许愿,希望我以后会在南法度蜜月。” 郁景明笑起来。 吃完饭,回到安缦顶层。 雨还在下。 郁小麦说要去洗澡。 郁景明打了个电话,让人送一套衣服来。 睡衣内衣和连衣裙。 她洗完换上睡衣出来,郁景明已经在客卧洗手间洗完了澡,正在客厅沙发上看书。 她坐到他旁边,探头过去,甜甜地问,“看的什么书哇?” 萨特的《存在与虚无》。 哲学书能帮他静心。 他如是说。 郁小麦笑,“你需要静心哦?” 他看着她,说,“需要。” 郁小麦蜷着腿跪坐在他身侧,手撑住他的大腿,凑过去亲他的唇,低声,“不静不也挺好的嘛。” 郁景明没说话。她已经爬到他腿上,岔开腿面对面坐下来。 吻着的时候,她小声问,“郁景明,这种时候你一般喜欢对方怎么叫你啊?” “没试过,不知道。” 他淡淡地说。 老公有点太早了,honey、baby又跟他的气质不符……郁小麦左思右想,笑一声,压低声音说,“叫‘哥哥’你会喜欢吗?” 唇与唇只有几寸的距离,她用甜甜的气音说,“哥哥……” if线(2) summer love…… 事实证明, 郁景明应是非常喜欢“哥哥”这个称呼。 因为,那一声哥哥之后,郁小麦敏感地察觉到,他眸色更深了些。 他抬起手, 虎口钳住她的下颌, 眼睫半垂, 沉静的审视的目光在她脸上缓慢地一寸一寸扫过。 像是在思量, 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孩, 打的什么主意,到底有几斤几两。 在这种凝视中,郁小麦忽而觉察到来自成熟男人的压迫感,她压着呼吸, 没敢动也没敢出声。 心跳剧烈,她也在心里漫无边际地揣度着他:这样贵重的身份不凡的气度, 他一定是久居高位,习惯了当上位者。 良久的令人坐立不安的静默之后, 他淡淡地开了口。 “你经常玩这样的游戏吗?” 声线低沉,挠人心扉。 “……嗯?” “summer love。” 他言简意赅。 郁小麦想说这是头一回,可话到嘴边, 反而有点讲不出口。 他27岁了,是个成熟的男人, 在他面前说自己是一张白纸,会不会有点跌份儿?但话又说回来,为着这点面子而撒谎, 好像也没什么必要。 “……这是第一次玩。” 她细声说。 郁景明意味不明笑一息。 好像是不太相信她的话。 “你不信?” “我不清楚,”他语气依旧平淡,似是无意对她下任何论断, “但如果你真的玩过,那么,你之前遇到的应该都是好人。” “为什么这样说?” 郁小麦心生好奇,他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郁景明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用目光从下到上把她扫了一遍,从光裸的脚,到短睡裙遮不住的、那一双几乎完全露在外面的修长饱满的腿,再到上身,锁骨、修长的脖颈、明艳勾人的漂亮脸蛋儿。 那样缓慢的视线游移倒是没有旖旎的意味,只有沉静的审视。 “你能这样对我毫不防备,证明没有人利用你的主动害过你。” 雨浓露重的深夜,白嫩饱满的身体毫无防备地岔着腿坐在他腿上。 郁小麦明白了。 他是在说,如果以前遇到过坏人,利用她的主动玩弄她丢弃她,那她现在应当长记性了,不会如此莽撞。 这是一个成熟的成年人会做的事,非常合理。 但…… “你想的,对也不对。” 她说,“我说了,这是第一次玩,还有,如果我以前真的玩过,也真的有人害过我,再遇到喜欢的类型,我还是会主动出击,不会像你想的那样,以后就再也不主动了。” 她话语间有种天真烂漫的热烈傲气。是在骄傲自己的“勇敢”。 郁景明没有说话了,只是依旧以审度的目光看着她。 过片刻,他抱着她起身。 双腿夹着他的腰,郁小麦扭头往后看,意图判断出他要把她抱去哪儿。 方向明显是主卧。 她一颗心跳到嗓子眼。 被他放到主卧床上,她屏息凝神心脏狂跳等待着。 他的身体并没有撤开,单膝跪在床边,一手还托着她的后腰。 郁小麦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台灯晕出的昏黄光圈笼罩着床头,他身体的暗影落在她手臂上,她上翻的睡裙裙边,她的大腿上。 这个时候,吻落下来,先印在额头,而后缓缓向下,滑过鼻尖来到她的唇上。 温柔的吻,像是意图让她放松,轻柔地含吮唇肉,吸吮着舌尖嬉戏,然后辗转着来到耳侧,含住她的耳垂。 酥麻的痒意瞬间传遍四肢百骸,郁小麦嘤了声。 托着她后腰的那只手下滑,握住了她的大腿。 男人掌心的力道和热度让她一惊,身体随之一抖,双腿下意识绞紧了,正好把他半个手掌夹住。 郁景明一顿,稍稍发力,试着把手抽出来。 手掌和她的大腿毫无阻碍地摩擦,却引得她更娇气地嗯了声。 他的吻又覆下来。 呼吸间潮热的气息扑在颈侧,让她战栗,喉间逸出丝丝娇气的颤音。 又是紧张又是期待,她几乎发起抖来。 这个时候,他的吻却渐渐缓下来,手指似有若无按揉她的侧腰,像是安抚。 让她紧张到爆炸的气氛逐渐趋于缓和。 他低低地问,“明天上午有没有课?” 郁小麦下意识点点头。 “睡吧。” 他说,“明天送你去学校。” 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给她盖上被子。 她有点怔怔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当然没有打退堂鼓,可这会儿他要结束这个夜晚,她在失望之余,又有一股奇异的安心。 她撑起上半身看他。 他的身影走出门外,卧室门被带上。 - 昨夜的雨大概是刚停不久,早上郁小麦去上课时,空气中还残留着雨后潮湿的味道。 曼哈顿高楼林立的街道上,处处可见积水的小水洼,晶莹透亮。 早上没见到郁景明,听司机讲说,他已经去工作了。 昨夜的一切像一场随着雨落下的激动人心的梦。 在劳斯莱斯后座上,她的微信收到了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来自郁景明。 备注很简洁:「我是郁景明。」 点了通过,她立刻发了张打招呼的表情包,然后迫不及待点进他的头像他的朋友圈。 一点进去她就噗嗤笑出声。 他的头像竟然是制式的工作证件照。白底,西装,微笑。 朋友圈也几乎全是工作。 她打字过去: “这不会是你的工作微信吧?怎么不用私人号加我?” 过五分钟,对面回复: 「我只有这一个微信号」 郁小麦没纠结这一茬,迅速给他更改备注,然后截图发过去。 她给他的备注是:哥哥。 发过去之后,她忐忑地等待着。 直到下车,都没有等到他的回复。 郁小麦心想:果然是个高手啊。 上午只有一节课,上完之后,她在外面吃过午饭后回了一趟自己的公寓,换衣服,收拾书包,随后出发前往艺术中心。 今天清韵的个展正式开幕,她有好多要忙的事情。 在茶水间接咖啡的时候,她手机响了。 微信的语音通话,来自郁景明。 她故意慢吞吞接起来,很随意很客套的语气,“怎么啦?” 郁景明却径直问,“吃午饭了吗?” 语气是种男友问女友的熟稔,完全不接她假装客套那一茬。 “……吃过了。” “在艺术中心?” “嗯,”郁小麦说,“今天好多要忙的事情。” “下班告诉我,我去接你吃晚餐。” “干嘛啦?” 她无甚所谓地嘻嘻笑。 昨夜,虽然说好了是summer love,但理应发生的床事却并未发生,一切还悬而未决,于是她故意撤后一步,假装无事发生,要看他的反应。 “约会。” 他平和地近乎柔和地说。 低沉的声音随着话筒传出来,有种尘埃落定的意味。 郁小麦心跳漏一拍。 挂断电话之后,脸上的热气久久不能平复。 下午在展区巡看时,遇到了孟正安。 孟正安刚和她的上司聊完,对这次展览的布置很满意,招呼着给艺术中心的工作人员点了下午茶。 他笑笑地与她寒暄,“昨晚睡得好吗?” 郁小麦想起昨晚,脸上又是一阵发热,“睡得很好,您呢?” “别提了,本来想约景明出去玩,打了几个电话他都不接。” 孟正安耸肩。 郁小麦笑,“也许他有事情要忙。” 孟正安点头,目光在她脸上游移,变得饶有兴味,压低声音问,“他昨晚没有要你的电话?” 郁小麦一怔,假装没听懂,“嗯?” 他都没有对自己的好友讲这茬,她自然不好自作主张说些什么。 孟正安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几秒,末了,一摆手,“没事。” 说好了跟郁景明一起吃晚餐,到下班点,孟正安却说要请客。 这毕竟是她参与负责的项目,不好翘班,郁小麦只得跟郁景明发了条信息,说要聚餐,这边结束之后再联系他。 聚餐地点在帝国大厦附近的韩餐馆。 浩浩荡荡十几号人,在熙熙攘攘的餐馆里说说笑笑。 郁小麦一向很喜欢这种人多的场合,新朋友老同事一起谈天说地最是快乐不过,可今天她却有些心不在焉。 不时拿出手机看一看。 新消息有不少,但没有来自郁景明的。 她有点按捺不住,发了条消息过去: 「你吃饭了吗?在做什么?」 这一次郁景明倒是秒回。 「正在吃饭,和同事。」 后面附了张照片。照片背景奢华典雅,像是在某个俱乐部里。 她临时放他鸽子,好像一点也没影响到他的行程。 她在这边聚餐,他也在那边和同事在俱乐部吃饭喝酒。 郁小麦把手机锁屏放回包里。 吃完饭之后,孟正安招呼所有人移步附近的酒吧。 酒吧是郁小麦最喜欢的地方,不能喝酒也不影响她快乐。 她熟门熟路钻到舞池里,随着鼓噪的乐声扭跳起来。 几个同事围在她身边。 她今天穿着件挂脖露背腰后系带的小抹胸,下面搭配一条柔软贴身的长裙,通体是黑色系,小抹胸的背后系带是以金属圈固定。 端方坐着时,优雅明媚,在舞池里蹦起来时,身体曲线跟着跳荡,性感火辣。 孟正安在吧台边喝酒,跟旁边女生调情的功夫,不忘拍了段视频发给郁景明,意有所指说: 「小实习生也在,你真不过来玩?」 曼哈顿某处纸醉金迷的俱乐部里,郁景明低头看手机屏幕。 那一小段视频,他重播了好多遍。 末了,静静地锁掉屏幕。 这个女孩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 如果按照她的规则来玩这场summer love的游戏,大概,他会彻头彻尾变成她的游戏道具,被她贴上“熟男”的标签,成为一个用过即丢的小插曲。 但她有所求时,又是那样莽撞大胆,如果他完全不接茬不推进,恐怕会很快让她觉得乏味。 郁景明半垂眸沉思良久。 …… 在酒吧玩到后半夜,孟正安周到地给所有人叫车。 酒吧门口,郁小麦礼貌拒绝了孟正安亲自送她回家的提议,独自站在路边等待。 路边半躺着几个醉汉,街道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 明明暗暗之中,一辆劳斯莱斯由远及近。 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稳,后车门打开,郁景明下了车。 身着高级定制西装的高大男人,眉眼沉静。 粗略一望,会觉得他像华尔街的精英,可凝目细看,就会发现他身上没有精英那种精致利己的铜臭气息,取而代之是一种东方式的沉稳儒雅,像松竹,清新贵气。 这样望着他,郁小麦再度觉得自己钓到了天菜。 他绅士地为她打开后车门,以手遮在顶框处,她走近了,弯身坐进车里之前,仰起下颌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郁景明绕到另一边坐进车里。 劳斯莱斯启动朝着安缦驶去。 郁小麦低头回复同事消息,按屏幕的时候,听到旁边男人接了通电话。 她竖起耳朵听了片刻。 根据交谈的只言片语判断,对面是他的朋友,且也在纽约。 应该是那个孟正安。 等他挂断电话,她就凑近了笑问,“孟正安?” “嗯。” 她神秘兮兮压低了声音,甜甜的暧昧的气音问,“你知不知道他今天问我什么?” 郁景明没有马上接话,而是看了她一会儿,随后伸臂捞过她的腰,轻轻松松把她整个人薅到自己腿上。 她一惊。 相较于她的慌乱,郁景明却非常平静,甚至拍拍她的腰,淡淡地说,“坐好。” 郁小麦手扶着他的肩,挪挪屁股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一颗惊跳的心还未完全平复。 她的慌乱并非来自于害怕,而是来自于摸不准这个男人的脾性。 这男人看似斯文克制,可偶尔却…… 她咬住唇,默默盯着他。 郁景明这时候才闲闲地看着她问,“他问你什么?” “……” 她捏住他的耳朵,凑近了,“他问我,你昨晚有没有要我的电话。” “是吗。” 潮热的气息扑在他颈侧,他一手扶着她的腰,声线一样地低,“那你有没有告诉他,你昨晚睡在我的床上?” 温热的掌心烫得她腰间酥软起来。 她稳了稳呼吸,小声说,“这话会让人误会吧?毕竟我们没有……” 话未讲完,咫尺的距离,交换一个彼此心领神会的眼神。 郁景明压下来吻她。 这个吻不带有任何的试探和温存意味,是径直的入侵。含住她的唇肉吸吮,随后往深处探。 她被吻得后仰,郁景明抬手扣住她后脑勺。 急促激烈。 稍稍停下,她微张着唇汲取氧气。饱满的双唇,隐约可见其中粉嫩的舌尖和洁白的齿尖。 郁景明用手指托起她下颌,又压下来吻她。 这一吻像是欲念未能及时剪断,在稍稍的抑忍之后,反而更深更重地袭来。 耳朵被急促的心跳声和交错的呼吸声,以及津液交换的水声填满,混乱间,郁小麦听到他哑声问,“去你那儿?” 她模糊地嗯了声。 “地址。” - 郁小麦住在中城的the copper公寓。 the copper公寓里住了一大票富裕的各国留学生。她租的是间一室一厅,每月租金五千美金。 落地窗俯瞰河景。 河对岸夜景璀璨。 在客厅沙发上亲了一会儿,她说,“我饿了。” 白天又是课业又是实习,晚上又在酒吧蹦了几个小时,脑力体力消耗大,后半夜自然要补一顿夜宵。 “你这有没有食材?” 郁景明问。 郁小麦惊讶地看他,“你要做饭?” 她本是想点外卖。 “可以做。” 郁小麦跳下沙发,过去打开冰箱,“鸡蛋、西蓝花、芦笋……”又翻了翻,“还有牛排和饺子。” 饺子是上次妈妈来纽约给她带来的,还没吃完。 郁景明脱掉西装外套,摘掉腕表和袖扣放在岛台边,一褶一褶挽上衬衫袖子。 郁小麦想起什么,扭身到冰箱侧面,摘下围裙,笑嘻嘻递给他,“这是上次我爸妈过来,我爸买的,给你用。” 藏青色的男士款。 郁景明戴上围裙,在案台边切菜的时候,郁小麦就趴在沙发上看他。 男人小臂肌肉线条流畅,很明显常年坚持健身,手指修长,手背青筋微凸,洗菜切菜分外性感。 男人果然天生应该做饭。 她偷偷摸摸拍了他好几张照片。 半个小时后。 蒸鸡蛋、煎牛排、煎饺搭配煎芦笋,被端上餐桌。 郁小麦拍了张照,先尝一口蒸蛋。 嫩滑美味。 她哇了一声,“好好吃。”牛排颗粒被喂进嘴里,她开心地眯起眼睛。 “也太好吃了吧!” 她忍不住说,“你真厉害。” 郁景明不吃夜宵,就在桌子对面陪她。 吃完饭,他把碗盘放进洗碗机,仔细洗手。 他洗手的时候,她兴味盎然地凑在一边,问起他留学时候的事。 读的哪个学校、学的什么专业、有没有谈恋爱等等,事无巨细。 末了,他一根一根擦干净手指,偏头看她一眼,“吃饱了吗?” “饱了。” 她嘻嘻笑,意有所指,“大厨要不要收费啊?” “你想怎么给?” 他问。 郁小麦仰起下颌,嘟起嘴巴,“接吻可以吗?” 郁景明一手撑着案台,低头吻下来。 唇舌交缠的触感比方才的夜宵还要美味。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被他的身体围困住,后腰抵着案台边缘,身前是他高大的身体。 身高差让她努力踮脚,渐渐地不能支撑,郁景明把她抱了起来,放在岛台上。 身高差被消弭,这时候郁小麦惊觉,自己今天的衣服布料实在太少了。 小抹胸堪堪遮住,稍一动就跳荡起来,撞到他肩上。 柔软与坚硬,那样的触感当然无法忽略,两个人都停了下来。她咬住唇不作声,郁景明眼睫半垂,低眸看一眼,复又掀起眼皮看她的脸。 他眸中是一片风雨如晦的平静。 郁小麦莫名想起了最近纽约的雨。 无声、细密潮湿的雨。 她眸中的潮湿也愈来愈浓,郁景明又压下来吻她,抬手用指背贴上浑圆的柔软的侧面。 似有若无地摩挲。 她蓦地绷紧,下意识抓住他的手。 他略一顿,而后非常知分寸地把自己的手拿了下来。 吻还在继续。 他的手离开之后,郁小麦却陡然觉得身前一空,有些莫名的不满足,于是往前挺着,嘤声撒娇。 郁景明咬了一下她的舌尖,在她再一次挺着贴到他身上之后,抓住她的手,带着从抹胸边缘探了进去。 酥麻的痒意随着血液扩散,郁小麦本能地抽出手搂住他的脖子。 他的手没有停。 交错的呼吸声逐渐失控,他的手绕到她颈后,把挂脖的系带抽松,手又回到她身前,勾着上缘一把扯了下来。 跳荡之后被他吃到。 她惊喘一息,泫然欲泣。 忍不住低眼,目不转睛看着他低垂的睫毛和挺直的鼻尖。 十几分钟之后,他把她抱进卧室。 径直抱进淋浴间。 把她放下,他却没进到淋浴间里面,皮鞋踩在外面,倾身亲了亲她,低声说,“洗澡睡觉吧。” 郁小麦没想到这时候了他竟然要走。 惊讶溢于言表,“那你……” “我回去还有个视频会议要开。” 她低眼朝他西裤看一眼,欲言又止,“你……” “我去客厅待一会儿就好,”郁景明抬手用指背蹭了蹭她的脸蛋儿,“等你洗完我再走。” 她这时候也想到了,家里没有套。 他应该也没随身带着。 于是点点头。 郁小麦飞速洗澡。 洗完换上睡裙,打开卧室门。 郁景明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听到声响转身走过来。 他没再进卧室,只是站在门框下亲了亲她额头。 “去睡吧。” “……好。” 她回到床上,钻进被窝。 竖起耳朵等了几秒钟,随后听到了自家大门被关上的咔哒声。 重归一室寂静。 那一晚,她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不断闪回着他做饭时的样子,一边洗手一边跟她讲述他的大学生活的样子,还有,把她抱到岛台上,低头含住她的样子。 身上各处似是还残留着他的手指掌心他的唇舌的触感。 一闪念间,想着,要是被窝换成他的怀抱就好了。 - 第二天,郁小麦勉强捱到下午,忍不住给他发消息约晚上见面。 他却回消息说他人在洛杉矶。 要在那里待一周。 她有点不高兴。 可以两人目前的关系,她生气实在是没什么立场。 也只能自己忍着挨着。 虽说已经克制了些,但接下来几天与他发消息或者打电话时,当然也免不了流露出一些小情绪。 通话时,每每总会有一句娇声娇气的“讨厌你。”“郁景明,坏人。” 郁景明每次都接下她的话,低低地问,“讨厌我什么?” 那语气,与其说是询问,莫如说是纵容。 她总是哼来哼去不讲具体讨厌他哪一点。 郁景明就道,“是不是想见我?” “你又知道了。” 她说。 有时候,分享欲实在过于旺盛,她也顾不上跟他耍小脾气了,热情洋溢地跟他讲自己今天学了什么,工作做了什么,甚至吃到什么好吃的餐厅了,也想讲给他听。 偶尔,会听到电话那头他跟他的秘书吩咐工作,她就好奇地问他每天在忙些什么。 郁景明会讲给她听。 那一周,他们之间隔着距离的相处,反而像是正常异地的情侣,而非短暂地被荷尔蒙推起的summer love。 第六天。 郁景明提前回了纽约。 她从红砖大楼Bobst图书馆出来,一眼就看到他站在窄街对面的树下,白衣黑裤,唇角一抹淡淡的笑意。 郁小麦眉开眼笑,匆匆跟旁边同学说了一声,就急急跑过去扑到他怀里。 郁景明揽住她的腰把她接住。 一起去吃午饭。 车后座,急不可耐地吻作一团。 她已经熟门熟路坐到他腿上,在他耳边絮絮地说,“我好想你。” 又一叠声地唤他,“哥哥……” 一直亲到抵达西餐厅的地下停车场。 车子停稳之后,驾驶座的盛旭东没有贸然打开后车门,而是下车站在不远处等待。 过几分钟,后车门从里面被打开,他忙过来扶住车门,不经意的一瞥,看到那位郁小姐脸蛋儿红红,咬着唇。 两个人都下了车,盛旭东又瞧见,那位郁小姐主动伸手,把自己的手塞进了先生的掌心。 盛旭东忍不住咂舌。 在京市,老夫人牵线介绍了好几个大家闺秀,先生都不感兴趣,顶多客客气气吃顿饭也就敷衍过去了。 没成想,先生竟是喜欢这一款。 火辣奔放热情洋溢、偶尔还有点任性的小脾气的娇气大美女。 这小姑娘还偏偏是个华裔,加拿大国籍,盛旭东都已经提前开始担心:先生若真要跟这小姑娘长久,恐怕,郁良平陈英兰那一关不好过。 …… 当晚。 郁小麦从艺术中心下班,正准备如约赶去安缦,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郁知微开开心心地跟她讲,“宝贝,爸爸妈妈来看你啦。” “……啊?这么突然。” “你爸爸来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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